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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商议完了,武松本想立时赶奔回梁山去,却被高强拦住了,这么马不停蹄连夜赶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倒不如歇息一晚,明日由石秀安排他骑快马回去。
既这么说,武松也就依了。当下高强叫人带他去沐浴更衣,这厢安排酒席准备款待兄弟,却见武松已经走到门口,又反身回来,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哥哥,这封信是小弟无意中所得,上面说及宋江哥哥如何如何,小弟知道哥哥与宋江哥哥所谋者大,这封信想必干系不小,因此带来交于哥哥。”
“嗯?!”高强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接过来,抽出信瓤一目十行地看了,脸色顿时铁青。原来这信乃是杨戬写给其心腹手下,命他在梁山泊括田时,注意来往各色人等,尤其是与梁山盗首宋江联络之人,一个也不能放过了。若是发现有官员与梁山盗匪勾结的证据,当星夜送往京城,决计不得延误,更不得泄密。
高强看罢,满腹疑窦,便问武松:“贤弟,这封书信你如何得来?”
武松见问,却有些赧然,嘿嘿笑道:“小弟得了宋江哥哥号令下了梁山。途径括田所公署所在,只因不忿那班狗官戕害良民,漏夜摸进房去拎了两个人头出来,好歹慰藉我梁山泊周边百姓。这信么,就是那狗官刚刚收到的,小弟从他贴身之处搜出来,情知关系重大,便携来此地。”
高强望了望武松。心说你倒装的好,刚才那般激愤,却原来早就私下动手了!本衙内还当你是那个热血单纯的武松,竟上了你一回当,可见士别三日,这眼皮就得刮了又刮才能相看了!
思绪又回到这封信上,此信竟是杨戬手书,可见确实关系非比寻常,但杨戬为何专门调查有什么官员和宋江勾结?这不是明明冲着本衙内来的吗?
高强越想越觉得不对,猛可里想起一件事来:当日陆谦死前曾经交代。根据他所提供的情报。蔡家很有可能怀疑到自己和梁山结伙贩卖私盐之事。而蔡攸和杨戬之间的亲密关系,如今已经是汴梁官场中公开的秘密了,难道说。杨戬的括田所在梁山泊附近这么大闹特闹,居然是冲着我高强来的?
琢磨来琢磨去,单凭一封书信还不能断定全局,但这种事动辄就定生死,哪里来的闲暇慢慢推敲,寻找证据?曾经看过一句极有道理的话,一件事如果能够变得多么糟糕,就会变得那么糟糕,既然证据不足,那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武松站在一旁。见高强手里拿着那封信,神情阴晴不定,心中惶恐,还道自己擅【创建和谐家园】了两个官吏,给兄长造成了麻烦,忙道:“哥哥休要作难,小弟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两个官儿杀便杀了,决计不能连累哥哥。纵然不能招安,大不了依旧落草为寇便是。”
高强回过神来,作色道:“贤弟,这说的哪里话来?愚兄既然叫你们放手对付这些赃官,杀这两个何足道哉?这封信牵涉甚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愚兄故而一时出神,却与贤弟无干。来来来,你我兄弟久别,好应痛饮几杯,莫说这些杂事。”
武松开颜,依言去洗沐了来,石秀作陪,三人就在博览会三楼后面摆了一桌小小的酒席。这倒算是武松有口福,守着一个博览会,天下美酒名菜应有尽有,高强也不奢侈,四菜一汤,酒水四色管够,山西老汾酒,西域葡萄酒,汴梁玉壶春,两浙加饭烧,四种酒在此次博览会酒类评奖中都是备受好评的,单是酒香就闻地武松馋涎欲滴。
三人都是熟识,当下也不拘束,各自据定一隅,一面饮酒布菜,一面说些别来情事,武松谈兴甚浓,将梁山上的诸事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个不休,高强这些日子忙于朝廷诸事,却也不大了解梁山的状况,正好听他说。
原来宋江自从接了晁盖的大位,梁山上号令统一,原先不大听他指挥的水军三阮兄弟也都俯首听命。此后来自辽国的白盐从海上源源不绝地运来,到了梁山泊就交给宋江分销往各地,私盐和官盐之间的巨大价格差使得这笔买卖赚头大的惊人,再加上梁山实力大增,周围州县的官兵多半不敢正视,水泊周围那些村镇连收税的官吏都不敢来,那些税赋都成了交给梁山山寨的保护费。
“如今我山寨好生兴旺,内外总有七八万儿郎。宛子城早已容不下许多弟兄,宋江哥哥便叫各路头领分立寨栅,彼此呼应,守得水泊如铁桶相似。那括田所区区百十官兵,十来员小吏,若不是宋江哥哥生怕误了哥哥大事不许动手,早已被众家兄弟碾作齑粉了!”
对于梁山的兴旺,高强并不意外,有这么好的条件,搞不出名堂反而奇怪了。
酒到酣处,武松虽然酒量甚宏,但连日奔波劳累,再加上几种酒轮着喝,又都是后劲绵长地,到此时也有些醉意朦胧起来。忽而,从他口中没头没脑地呐出一句:
“哥哥,她……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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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民反
高强对于这一晚的记忆,基本上也就到这一句话为止了。努力回想起来,大约后来还是说过一些话的,但是自己说过什么,武松又如何回应的,竟是半点也记不起来了——当晚大醉,这还是高强到这个时代以后头一回喝的这么醉,也不知是因为和自己这个兄弟久别重逢心情很复杂呢,还是这时代难得的几种醇酒所至。
按照石秀的说法,当然是后一种居多:“惭愧惭愧,想不到衙内找来的这几种酒,入口甘醇爽利,劲道却如此之大,小人吃的醉了,什么都不记得。”这便是第二天武松走了之后,高强向他求证时所得到的答案。
至于武松,第二天起身的时候一如平常,好似昨晚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一门心思地回去杀官除奸,为民除害去了。“到底是我编了什么瞎话把他给哄了呢,还是我说了真话,但武松对于金莲确实已经忘怀了?直娘贼,喝酒真是误事……也未必,要不是这一醉,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十一月丁卯,乃是大观四年的冬至节,也是三年一次的郊祭大礼。皇帝御驾在冬至前三日便宿于大庆殿,宰执以下在京臣僚尽着法服随驾,并戴貂巾;御前诸班直和禁军捧日、天武、龙卫、神卫各四厢,万余人马环绕殿周,号令森严,甲仗鲜明,即便是统领大军担任仪卫的高俅要进入军中,也必须当众叫出自己的名字和职司。虽然在京的禁军很久没有参与实战,其战斗力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但就这一番操演来看,样子是装的不错的。
次日驾临太庙,自是千乘万骑,锦袍金甲,戈矛如林,冠带如云。铁骑前导,战象开道。高强混在群臣之中,看到这几头安南国进贡的战象时,也是一阵发楞,虽然说这么几头象基本上没有实战价值,但是胜在身材高大,威势十足,再加上锦衣覆体。上面的骑士长枪大戟,视觉效果当真不俗。
是夜皇帝宿于太庙神室中,按照北宋灭亡后金人打开太庙的结果来看,这个神室中就藏着开国时宋太祖给后代子孙留下的誓约: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不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有违此誓者,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当时人除了在任皇帝本人,却无一人知晓这誓碑的内容。来自后代的高强除外。不过此时柴进已经死于大名府狱中,罪名当然是勾结山贼晁盖等人谋反,从形式上看。毕竟还是遵守了这条誓约,至于这罪名至少有一半属于高强诱引所致,则无人理会了。“誓约这种东西,尤其是和神灵天地约的,按照韦小宝的理解,字面上能蒙过去就算了。本衙内还算好的,历史上宋高宗赵构将伏阙上谏的太学生陈东杀死,那才是真正违反了誓约,活该他被金兵吓得人道不能。”
郊祭当日,皇帝驾临祭坛。先祭昊天上帝,次祭太祖皇帝,而后百官皆拜于坛下。大宋承平日久,对于这类祭祀礼仪搞出无数花样来,高强事先请教了府中的闻涣章,临了跟着作了却还是累地腰酸背痛,却不知那些花白胡子、七老八十的大臣们怎生坚持下来的,高呼万岁的声音居然比他这小伙子还要响亮几分,当真是信仰无敌。
郊祭已毕。御驾回京,即降赦书于天下,同时宣布明年改元政和,取“政通人和”之意,而后臣僚集于集英殿上寿,类似于现代的团拜会。这时候才是发红包的正日子,当然大宋天下臣僚数万,不可能都从皇帝手中领,大部分都在之前就已经发了下去了。今年朝廷的郊祭本来不够钱发,因此采用大名府留守司高强的建议,举行大宋博览会,结果这博览会足足为朝廷带来了超过四百万贯的净收入,赵佶自是大喜,团拜会上就现场宣布,高强奏议兴万国博览会有功,超迁从四品上太中大夫。原本照着赵佶的意思,是要将高强直接调到京里来主理财务,但高强资历实在太浅,而要主理财务的话非宰执之位不足以显其威,因此只得作罢。
其实赵佶还提出,就算职事官暂时不能升,加个馆阁职也是好地,例如宝文阁直阁之类。却被中书侍郎张商英提出,高强学问太过浅陋,若是骤加馆阁,前代的那些学士大学士待制官等等都要不服,万一辩难起学问来,小高学士恐怕要贻笑大方。赵佶历来与高强诗词唱和,对于张商英如此诋毁小高学士的学问自是心中不忿,当廷就和张中书辩驳起来,高强却即刻出班逊谢,说道诗词乃是末节,臣近读经典深觉己之浅薄,怎敢窃据馆阁清职,伏请圣裁。他是自家知道自家事的,那些诗词都是从记忆中抄袭而来,要他现作一首都未必能搜索到合适应景的,何况是担任馆职?若是赵佶一时兴起,要颁个十么诏书的时候让他草拟麻书,那可就糟糕之极了。
赵佶还道他谦虚,很是勉励了几句,无奈高强打死不当这个“小高学士”,只索罢了。虽然没有升官,但高强对于这些虚职俸禄全不放在心上,反正皇帝觉着欠了他的,到适当的时候再索回来,效果更加好。
团拜次日,高强却并无辞别京城返回大名府之意。随着郊祭结束,宗室官员手中的货钞也都花完兑尽,原先上奏的博览会目的已经达到,再留在这里也只有每天白天看着梁士杰和张商英针锋相对,晚间陪着皇帝和郑居中等人赌那美女泥浆相扑的胜负而已。虽然美女相扑颇为好看,浑身泥浆的怎么也打不激烈,令人喷饭的镜头却屡见不鲜,但高强却另有打算:武松回去梁山,那必定是双刀一挥,百十个人头落地,杨戬即日就会上奏喊冤,到时候朝中若没有自己斡旋,唯恐招安旨意未下,而剿匪之命已出了。
况且,若要上奏括田所恣意妄为。【创建和谐家园】的事,那就是又要和自己的老丈人蔡攸对上了。如今朝廷的形势与五月间蔡京罢相的时候又有所不同,梁士杰已经站稳了脚跟,高强借着钱引和博览会两件事异军突起,大有创造本朝的记录,火箭式入主宰执之势;而张商英虽然成功废止了方田法,却因为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新举措出台而前景看淡,所谓无所建明。少说也得给人扣上一个尸位素餐的帽子。眼下没人出来弹劾,不过是因为还没有足够有力的罪名而已,况且隐身府中的蔡京也清楚,如果这时候将张商英给赶走,最大的受益者非高强莫属。一旦高强进入宰执,那他蔡京的仕途恐怕也就到头了,皇帝再怎么信任蔡家,也不会容忍宰执中出现三位关系如此亲密的大臣。
就在这表面平静,潜流暗涌之中,忽然一日。枢密直学士蔡攸上奏。称京东括田所官吏遭暴民戕害,据称与梁山泊水贼有牵连。此辈胆大妄为不服王化,杀官造反罪在不赦。伏请皇帝降旨水泊周围州县厉行督捕。
这道奏章大大出乎高强的意料之外,按照时间来算,这个时候武松最多只是刚刚回到梁山而已,哪有消息来的如此快法?一问端详,禁不住连连跺脚,原来蔡攸所奏的却是武松当日下山时所杀的两个括田吏,根本没有后面的消息。
“是我大意了!两名官吏被杀固然未必能【创建和谐家园】到杨戬,但如此机密的书信被人盗走,蔡攸定会生出戒心。眼下他那里对于我和梁山的关系已经有所觉察,苦无证据而已。一旦发觉我有可能知悉其图谋,定是要先发制人的!”高强在府中转来转去,越想越是懊恼,竟然被这个一向看不起的老丈人占了先机!
许贯忠知他心意,从旁开解道:“衙内勿恼,须知衙内眼下手中并没有掌握括田所那些作为的详细证据,纵然是有心斡旋招安也是无法可想。如今蔡学士奏请朝廷进剿梁山,御意未定剿抚,事情尚有可为。当立即催促梁山那里将括田所的作为搜集上报,衙内才好在御前进招安之策。”
“也只好如此了。”高强无法,只得命石秀飞鸽传书给梁山上,给宋江加上一鞭。只是他也明白,所谓的证据当然不可能是一两张小纸片,不可能用鸽子就能送回来,就算宋江那里已经准备好了这些证据,也得派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京城方可。
然而,这次事态的发展显然大大出乎高强地意料之外,就在高强地鸽子飞出去第三天,京东路转运使六百里加急上奏:梁山泊水贼造反,勾结郓州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洗劫东平府括田所,杀死官兵三百余人,洗荡村落若干,百姓死伤不计其数。今贼氛叵测,州县震恐,伏请朝廷速派大军征剿此贼为上。
这奏折传到京里,立时掀起轩然【创建和谐家园】。宋朝的天下基本上还是太平的,尽管山林中多有盗匪,但基本上都只是作那法外之民,极少有人敢于正面对抗官府的权威。但现在京东两路的局势显然已经恶化,前年青州山贼造反,公然攻打州城,今年初也是梁山山贼作反,竟然打进了大名府。当时由于两处“帅臣指挥若定,三军用命”,再加上现任大名府留守司高强的活跃身影,两处山贼皆被荡平,青州山贼巢穴被捣,梁山贼首晁盖陨命,都没闹到惊动皇帝的地步。
可是,一府都监结连山贼作反,杀官劫民,州县震恐,这是什么概念?京东“匪患”显然到了必须正视的地步,如果再不设法剿除,大宋朝廷的权威都将荡然无存。
“直娘贼,宋江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又会和董平夹缠不清了?为何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高强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对手不晓得都作了什么,还有什么图谋,他竟是如同在黑夜之中一般,两眼望出去一团糊涂。
好在,这种情况仅仅只有一天时间。到了当天午夜,情报就像雪片一样飞到高强手中。第一封乃是从宋江那里发回的飞鸽传书:顷由武松处得知衙内允可杀死括田所官吏,宋江甚喜,当即将梁山军马撒出,各处围杀括田所官员。阮小七的去处邻近祝家庄,围杀之时走脱了几人,逃入祝家庄藏身。阮小七攻打祝家庄,结果吃了一个大亏。愤怒之下添兵攻打,祝家庄便向官府求援,来援的正是董平,结果一战之下,董平被擒,居然当夜即反,还身先士卒赚开庄门,不但打破祝家庄。连扈家庄也被打破。宋江得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只得率领大军前去打扫战场,一面飞报高强请示行止。
另一封是扈成发来的急报,说道董平引领梁山阮小七等众,打破祝家庄并扈家庄,董平只要捉扈三娘一人,扈三娘本不是董平对手,但董平一意活捉她不肯下杀手,黑夜之中情势混乱。扈三娘趁乱走脱。扈家上下被董平一怒杀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在大名府的扈成和扈三娘两个。恳请高强即刻命令宋江将董平交出,让他兄妹二人报仇雪恨。这封信落款乃是用血写就。扈成心中愤恨可想而知。
第三封则是梁山上杨林秘密送出的情报,其说辞与宋江的禀报大致相符。
第四封则是李家庄李应传来,说道祝家庄被袭,教师栾廷玉单骑逃到他这里,说道祝家庄已经被打破,据报是梁山出兵,他已吩咐庄丁严守寨栅,并向凌州曾头市求援,请高强示下。
几处情报一加起来,高强再之前的情势一相印证。事情的整个轮廓便显现出来:原本宋江只是派几队人马出去扫荡括田所的官吏,但在一些漏网之鱼逃到祝家庄之后,事情开始失控。前次攻打祝家庄未果,乃是因为高强的援兵来的又快又多,宋江借机退兵,但这次领队的是阮小七,这人却是晁盖的死党,晁盖因为救柴进不果而死,而柴进又是因为祝家庄的首告被捉。此人对于祝家庄定是恨之入骨,一听说有括田所官吏逃进了祝家庄,定然是二话不说上前厮杀。
祝家庄的守卫甚是严密,阮小七这么小股人马的攻打自然难以讨了好去,第一次攻打无功而返。双方随即各自增兵,阮小七是向他的兄弟伙求援,因为现在梁山人多,不可能都住在水泊的宛子城中,而阮小七水军出身,这些人马并非宋江的嫡系,因此并未向宋江请示,大队梁山军已经冲向了祝家庄。
此时祝家庄所求的援兵也来到,因为首攻祝家庄的只有阮小七的一小股人马,因此董平所带兵马只有几百骑。这小股人马正撞上阮小七招来的大队援兵,混战之中董平被擒。此人虽然武勇,却毫无气节可言,一朝被擒,对方又是阮小七这样“革命立场”比较坚定的山贼,这董平即刻作了识时务的俊杰。
这位俊杰可谓深通“要么不作,要作作彻”的道理,一旦落草之后,立即自告奋勇为梁山赚开祝家庄的守卫。祝家庄不知是计,董平又是前次援救祝家庄的官兵中一员,因此毫不怀疑,庄门大开,阮家兄弟的近万梁山军一拥而上,登时玉石俱焚。阮小七对祝家庄衔恨已久,号令要杀个鸡犬不留,祝家自祝朝奉以下,子女家人大多被杀,只有栾廷玉仗着勇猛拼死杀出,逃到李家庄上。
此时董平仍不满足,他本是好色之徒,当初扈三娘见他无礼,曾经用套索摔了他一跤,这董平回去之后怀恨在心,不知多少次鼎着要将扈三娘擒下为所欲为。今番既然已经造反杀人放火,索性一发作到底,领着大军又去赚开了扈家庄大门,只可惜扈三娘武艺非凡,董平又要逞威风不许旁人帮忙——当然了,阮小七这种绿林好汉不爱女色,也不肯帮他打女人——结果竟然被扈三娘走脱了。留下的扈家上下都成了董平泄愤的对象,扈家庄被一把火烧成白地。
宋江得报的时候已经晚了,偏偏阮小七等水军大多外出,船只不足,等他集结兵马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来得及制止杀红了眼的阮小七等人再向李家庄进攻。
“阴差阳错啊……这哪里是什么双枪将,整个就是日本鬼子进村啊,花姑娘的抢走,其余三光!”高强气的咬牙切齿,董平要是在他面前的话,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恨。
可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要如何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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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混沌
如果单单是宋江那里闹出乱子来的话,高强并不会如何担心,大宋号称天下太平,其实匪患严重的很,只不过这些盗匪都只构成治安威胁,而不会危及朝廷的统治权,因此不至于妨碍朝廷鼓吹太平。
即便这次涉及到一个州兵马都监的反叛,也只是个别军官违反军法而已,君不见前年青州匪乱,与董平同级的清风寨知寨花荣、青州兵马都监黄信,一下反了两堂官,朝廷也没见有多大反应。这次的事情闹的这么严重,背后还是蔡家在作怪。
“算起来,之前蔡家已经在怀疑我和梁山人有勾结,杨戬和我那老丈人蔡攸是一党,他派人查梁山,九成九是受了蔡攸的指使。如今本衙内行情看涨,蔡京若是再不能想出办法控制住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衙内登上宰执,挤掉他进入中枢的最后机会了。”高强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和身边的两个心腹许贯忠与石秀商议。
眼下朝廷上的风向,蔡京罢相以后的动荡已经渐渐平息,张商英除了抓些蔡京执政中的小岔子之外,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建树,渐渐已经有些失望的声音传出。而粱士杰借着高强这一派嫔妃宠臣党的力量,已经颇受徽宗赵佶的宠信,原先属于蔡京一派的许多官员也都纷纷站到他这一边,其相位已经巩固。
“蔡相沉浮多年,深知官场人情。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梁相公与衙内都是出自他门下,如今正蒙圣眷,若是长此下去,蔡相苦心栽培的一些势力都将被梁相公和衙内挖走。他原先仗恃以持相位的资本,一者是资历甚老,得天下新党大臣之人望,二者是绍述熙宁新法,再举变法大旗。如今其一已经渐渐有些不足恃。其二者也因衙内连番出手,官家深服衙内理财之能,若不是衙内年轻资浅,恐怕官家已经擢升衙内进入中枢,掌持推行新法的大权了。”许贯忠身为读书人,又跟在高强身边,对于朝廷中的走向看的极为分明。
高强点头:“不错,蔡京自然明白。照这么发展下去,最后他只有乖乖回仙游老家安享晚年去了,因此抓我的把柄,设法让我再度听命于他便是最后的机会。恰好陆谦为了自保,联络上我那娘子,将我与梁山的关系泄漏了一些与蔡家,因此才给了蔡京这个机会。前情便是如此,为今梁山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将如之奈何?”
石秀对这些朝廷里的勾心斗角是两眼一抹黑的,全然插不上话。只听许贯忠道:“衙内。蔡京的目的是想要控制衙内,因此纵然他们手里抓着了衙内与宋江之间连环的铁证,也是拿来威胁衙内听命于他。却不愿揭发出来,大家一拍两散。是以,如今事情闹的如此之大,也未必是蔡家所愿,大家都是见招拆招而已……”
刚说到这里,高强便摇头道:“你说蔡京不一定想致我于死地,这我相信,可将这件事捅到官家面前的可正是我那老丈人,万一最后揭出来我和山贼有联络,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贯忠正色道:“这却正是蔡家的应招。既然梁山的事情已经闹大了,而衙内也知道蔡家想要从这梁山入手来控制他,此时蔡京面前有两种选择:一则是设法命州县官将此事掩盖起来,既可向衙内示好,又可避免事情闹大,自己也受到牵连,至于想要寻找衙内的把柄,大可以派人暗中搜集;二则,索性自己把宋江告到朝廷面前。明白告诉衙内,这件事情已经是遮不住的了,一旦天子震怒,派大军荡平梁山,不但衙内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更会搜出不利于衙内的证据来,到时候可就无可挽回了。”
高强双眉紧皱,虽然之前也曾遭遇多次危难,性命几危,但这一次并没有刀光剑影的争锋,其凶险处却远远超过以往任何时候:“你的意思是,蔡京现在就在对我下最后通牒?”
“不错!”许贯忠将拳头紧攥,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盘碗乱响:“衙内如今已有一飞冲天之势,博览会办的如此成功,朝野上下无不赞誉,蔡京深感威胁,要他走第一条路的话,只怕耽搁不起时间,若是证据迟迟难以觅得,而衙内养成气候入朝秉政,那时节蔡京纵然抓到衙内的把柄,却也未必能找出办法来让衙内自行让权于他,更不用说,蔡京已然是年近七旬的人,过一天少一日,他哪里还等的起?况且,想要暗中搜集衙内的把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此番透过括田所行事,还没发动人已被杀,信也被夺,虽然只是武二郎随手所为,蔡京却多半以为是衙内授意梁山中人。既然一次不成,二次自然也有可能失败,更不知何时能成。因此蔡京权衡利弊,第二条路虽然行险,却更有效些。”
石秀撇了撇嘴,向高强道:“衙内,蔡京那老儿咄咄逼人,不过是想要衙内帮他再作宰相罢了。既然如此,不如一发将这老儿置于死地,绝了他的念头,衙内便可安心作你的太平宰相,岂不是好?”
“你是说,派人刺杀蔡京?”高强眉毛一跳。
“正是。小人平日里结交三山五岳好汉无数,只需有一二善能飞檐走壁的好汉潜入蔡府,神不知鬼不觉将蔡京刺死,大把手段叫人以为这老儿乃是寿终正寝,保管手尾干净。横竖蔡京也做过下毒害人的事,纵然有人疑心,也扯不到咱们头上,说不得还以为是他的报应到了。”石秀这种发言仍旧是秉承他一贯的行动派理论,肉体消灭就是最有效的办法,最好的敌人就是死人!
高强大为意动,虽然论起来蔡京和他乃是姻亲,但赌场尚且无父子,况乎权场?更不用说,这桩政治婚姻根本就是蔡京为了羁縻他而设的,对于杀死蔡京,他半点心理障碍全无。
许贯忠却仍旧持重:“衙内,杀蔡京却是下策。蔡京虽去,右相与左丞都是其党徒。莫看梁右相与蔡京翁婿之亲,却仍要把着相位不放,这全是权柄作怪,一旦蔡京故去,不再对他的权柄构成威胁,梁右相立时就会转为蔡家的【创建和谐家园】尊神。到那时,衙内以如此手段对付蔡京,必定引起他敌忾之心。此乃去一老迈之蔡京,却添一生力之梁士杰,得不偿失。”
说到这里,见石秀有话要说,许贯忠抬手道:“三郎,我知你意,你手下尽多能人异士,保管留不下半点证据。不过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日张康国暴毙身亡。身后连是否中毒都没验出来,却连官家都以为是蔡京所为,便是此理。倘若蔡京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奇暴毙。蔡攸是知道其中本末的,他见了衙内的霹雳手段,为求自保势必将前后经过悉数告知梁右相知晓。那时梁右相自度不足以独力与衙内抗衡,势必与蔡攸联结一气,团结蔡家党羽门人一同反对衙内,到那时朝野尽是敌人,衙内势必举步维艰,是杀一蔡京而结怨无数,智者不取也!”
石秀焦躁起来:“既然杀不得,如今蔡京将此事惊动了官家。大军到处玉石俱焚,衙内岂不是只有束手待毙一途?”
“呸,我宁可将蔡京杀了,再来和梁士杰斗过,也不愿俯首甘心,听那蔡京差遣!”高强大怒,倘若真到这个地步,虽然他依旧可以作【创建和谐家园】,依旧可以当衙内。但之前种种努力全部抹杀,等如是白辛苦一场。早知如此,何必搞这么多事?当初也不必苦心孤诣洗刷自己,还作那个杀人夺妻的花花太岁,岂不快哉?
许贯忠慌忙拦住:“衙内,切不可乱了方寸,贯忠还有计较。”
“你说,你说!”高强强自按捺,若是在这个时候自暴自弃,那就大事去矣,谁都救不了自己了,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言放弃。
“衙内,当初你收了宋江,要他在江湖上为衙内效力,后来又命他上梁山为山寨之主,许他日后得以招安,也有个前程,可还记得?”
“记得,怎么不记得?今次我叫宋江放手杀官,亦是许他招安,否则他乃是一心要求功名之人,怎敢如此?”
许贯忠击掌道:“这便是了,贯忠所说的计较,便在这招安二字上。如今天颜震怒,若是衙内不肯向蔡京屈膝,他那里再鼓动臣僚上奏,必定是要发大军征剿梁山的。此时衙内若再上奏,说此事乃是括田所恣意妄为所致,官家正在气头上,未必能听得进去,倒不如任凭官军前去围剿,想那梁山四面水泊,地势险要,宋江又有几万喽兵,且训练有素战力不凡,官军急切进剿必定无功。”
“等到官军进剿不利,官家再问计臣僚时,我便将此事本末上奏,言明乃是【创建和谐家园】,趁机请求降诏招安?”高强已经明白过来,想想水浒上的情节,确实是先剿而后抚,连续几次官军都吃了败仗,最后只好招安了事。即便是历史上,当宋江率众劫掠州县的时候,时任兵部尚书侯蒙也曾经请求皇帝招安,称“宋江三十六人横行河朔,其中必有能者,方今青溪盗起,不若降诏招安,命其往征方腊”,可见必须等到朝廷认识到梁山军的战斗力时,才会决心招安。
“正是,那宋江追随衙内经年,旦夕只望招安,今有此大好机会,自必竭力以奉,到那时衙内亲自招安,梁山一众归顺官军,大事便定。蔡相纵然有意借此要挟衙内,又岂可得乎?”许贯忠捻须微笑,一派从容不迫。
“听上去不错,看上去很美……”高强脑子乱转,这中间实在牵涉太广,一时计算不清,忽然想起一事要紧:“贯忠啊,有一事不妥,那蔡京本想抓着宋江来要挟于我,如今一旦梁山招安,他倘若改弦易辙,直接拉拢宋江来对付我,又当如何?”
许贯忠大笑:“衙内,你到如今才想到宋江有可能对你不利么?我且问你,当初衙内收那宋江之时,用何手段羁縻于他?”
高强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放他在江湖上,手里握着他的效忠书。须知江湖之上义气为先,宋江要统领绿林群雄,若是被人知道他竟是朝廷大官派去的内鬼,绿林好汉势必容他不得,为其安危计,宋江也得保住这个秘密,甘心为我效命。一旦招安之后却又不同,他已经脱离绿林,就算大家撕破脸,我将这效忠书抖搂出来,大不了他打明旗号作朝廷的军官,翻过脸来大杀自家那些招安的兄弟,以宋江的心性手段,你道他作不出来么?”记得清朝有个大案,叫做张文祥刺马案,三兄弟同在绿林情同手足,结果老大害其弟而霸弟妹,不但夺了弟妹的身心,还用兄弟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子。大家都是绿林出身的枭雄,这种事情高强百分百相信宋江能作的出来,没准手段更加干净利落,要知道这马新贻只有三兄弟,人家宋江可是曾经一百零八兄弟的,高人呐!
许贯忠笑道:“衙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宋江何许人也?衙内有一点说到点子上了,此人醉心功名,从衙内、上梁山,一切一切,都只为了自身功名计算。一旦招安之后,他是绿林出身,朝廷上下都不会如何厚待他,甚至只会设法分其权,减其势,最后叫他无所作为。他宋江若想在大宋官场中步步高升,惟有衙内能信他用他,作他的后盾,试想一个山贼出身的军官,他不倚仗着太尉府的高衙内,难道还想去巴结当朝宰臣不成?”
高强还没说话,石秀哂道:“贯忠,你这就说错了,想那陆谦也是大宋军官,还不是去巴结蔡家了?我大宋文尊武卑,倘若宋江真能帮着蔡京制住衙内,立下殊勋,蔡京能给他的好处可不比衙内能给的小呐!退一步讲,宋江不敢得罪衙内,却更不敢得罪蔡京,他手中握着衙内的把柄,衙内忌他,蔡京要用他,若我是宋江的话,索性首鼠两端,要挟衙内和蔡京都给他好处。到那时节,衙内岂非骑虎难下?”
高强倒吸一口凉气,倒不全是为了石秀所说的前景,这毕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在他看来,宋江选择许贯忠所说道路的几率或许还要大过石秀所论。他所头痛的是,这么一来,情况太过复杂了,谁也没有多大把握,前路一片混沌,到底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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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决然
原先高强收纳宋江为己用的时候,其实并非没有考虑过宋江招安之后,两人间的关系有可能成为宋江要挟他的把柄。但那时高强认为,宋江在朝中并无根基,他以招安贼寇的身份进入官场,如果真要想飞黄腾达的话,舍他高强之外别无倚仗。换句话说,作为高强招安的山贼,宋江从一踏进官场开始就会被所有人视为高强一派的人,除了依旧团结在以高强为核心的小团体周围,他还有什么选择?
本来,宋江确实没有什么选择,高强的这番计划,虽然中间有不少波折,但总的来说,到不久前依旧是在他控制之中。但随着高强和蔡家的争夺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随着高强地位的直线上升,蔡京几乎可以说已经被逼到墙角了。
好死不死,一个陆谦吃错了药,为了担心小环会知道其手刃富安的事实而为兄报仇,居然去把这个消息泄漏给蔡颖知道。这样一个意外使得宋江进入了蔡京的视野当中,而由于蔡京正愁无法制约高强,宋江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可想而知,如果蔡京有机会拉拢宋江,定是不惜血本,而宋江在自身价值立刻提高的情况下,是否还能够认清他自己的根基所在,依旧坚定不移地跟随高强?这一点,真的很难说啊……
“那么,何不釜底抽薪,将宋江给杀了,以绝后患?”三人中能够最快想到这种手段的,当然非石秀莫属。他的意见倒很直接,说到底,如果宋江无法和蔡京等人勾结到一起,就算爆出他和高强之间的联系,高强也大可以推说宋江是他派去贼中卧底,这就叫官字两个口,怎么说怎么有。因此问题的关键,还是不能让宋江倒向蔡京一边。
“这却不妥。宋江身在贼中,平时防范必严,杀之恐非易事,一旦杀之不成,被他觉察到衙内有心杀他,就此义无反顾地投向蔡京,那时大事去矣!再者,宋江平时极善收买人心。山寨贼众多归心于他,纵然能够杀了他,其旧部为其报仇,到时势必兵连祸结。”许贯忠沉着脸道:“以宋江的为人谨细,必定留有后手,他无事还罢了,一旦有事,只怕会拖累衙内。”
这种事高强在电视里倒见过不少,什么我要是几天不出现,我朋友就会把证据交给媒体之类的玩意。说穿了不值一哂。但就是非常有效。以宋江的为人,确实很有可能留有这样的后手,以防自己对他卸磨杀驴。再者说了。不说别人,武松便对宋江极为服膺,若是知道宋江被自己所杀,又是一桩祸患。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何是好?”高强不由得焦躁。
“衙内,咱们适才所议,招安还是正途,只是招安之后,须防宋江变诈。是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衙内亲自招安,招安之时,用个极隐秘的法子将宋江置于死地。那时宋江只道自己得脱贼名,成为官军,衙内交给他的任务也该完成,当是最为疏忽的时候,杀之不难。”
梁山上有那许多卧底,公孙胜一系人马至今都没有露出破绽。倘若真要动手杀宋江,借着招安的时机想来也不难办到。至于如何杀宋江,就得看招安时的形势发展了,甚或到时候又生变化,宋江根本不用杀了,那也未可知。总之,现在不能杀,以后不好杀,要杀只能招安的时候杀,至于到底要不要杀,怎么杀,招安再说。
“……总觉得什么都没议出来……”三人商议这半天,却只商议出这个计划来,高强自然很不满意。不满意归不满意,眼下他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谁知道陆谦这么一个意外,原本天衣无缝的梁山计划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大地麻烦?话说回头,他高强在陆谦这事上看似也并没有犯什么错误,难道说,一切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