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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高强却没有再掺和了,既然西北开战没他多少事,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万国博览会和黄河河工上来。经许贯忠提议。这件事必须要有应奉局的配合,是以又飞鸽去杭州取燕青来京一同商议。
至于用火药开采石料用于河工一事,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时间这么紧迫,根本无法将这个技术全面用到各地河工之中,高强只能传书青州的凌振,命他带人研究火药炸石头的技术细节,一面调运大批火药到大名府。准备自己到任之后修河工之用。
一晃过了半个月,燕青已经到了汴梁。那石秀也圈定了地点,几人一同查看过后,都说不错,这万国博览会的计划书就此炮制出炉。
翌日朝堂之上,先是宣布人事案,高强不出所料,改任大名府,旬日之后便即上任。之后就由梁士杰与高强联名抛出这份计划书,不出高强所料,立时在朝堂上激起了轩然【创建和谐家园】,别的不说,单单这在京宗室百官一半赏赐以货钞形式发放,就被台谏称为“公然克扣圣恩雨露”,引经据典炮轰不已。
高强心里有底,随你们说的如何漂亮,今年国库没钱,本衙内这计划就算是克扣了,那也是奉旨克扣,你们说破了天去,只要拿不出真金白银来,还得听我的。
他脑子里转着念头,一面冷眼看那御史台的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不着四六地说个没完,不由有些不耐烦起来。忽然发现一件事,身为御史台领袖的张商英,在此过程中却一言不发,与往常大异其趣,好生奇怪。
他还不具备殿上议事的资格,这次也是徽宗特赐上殿,就站在起居舍人叶梦得身边,想到就问:“叶起居,为何张中丞不发一言?莫非是要等到决策之时,才来给我致命一击?”
叶梦得一笑:“焉有是理?张天觉可不是傻子,朝廷府库里的情况,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博览会么,只要能节省国用,不开也得开。依我看,他倒是乐见其成,不为别的,就为你奏本里请求解除铜禁一项。”
高强不解,追问之下才晓得,原来张商英笃信佛教,而哪个寺庙没有铜钟?磬儿镍儿镜儿等种种法器,更是清一色的铜器,甚至佛像的金身也是用铜作成,很少有人真金往上贴的,大概只有木鱼不是用铜作。原本铜禁之下,这些用铜都得反复申请,还很难批下来,就连已有的法器都时常会被朝中的一些大臣惦记上,张商英作为一个虔诚的佛【创建和谐家园】,对此自然是忧心忡忡。是以此番高强提议解除铜禁,张商英乐得差点拍手叫好。
俩人正嘀咕着,已然有人提出铜禁一事,论点无非是影响币制,动摇国本的老一套。对此,高强一方早有准备,梁士杰逐条反驳,有理有据,末了再提出当年王安石开铜禁的例子来,赵佶一听大喜,绍述熙丰良法么,正是他一贯标榜的。
吵到现在,反对的声音已经渐渐弱了下去,赵佶再一表态,高强这奏本就算通过了。只是具体提举的人选,皇帝本来属意高强亲自出任,不过大名府留守可不能没人,因此高强一力保举许贯忠为“同知万国博览会事”,高强总揽其事。既然是高强一力保举,赵佶也就允准,得知许贯忠还是白身之后,御笔一挥,恩补他为员外郎。
此事议罢,高强的岳父蔡攸出班奏事,出乎高强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是提议建立西城括田所!此事并无争执,很快就允准了,只是如此一来,蔡攸和杨戬之间的关系之密切就呼之欲出了。
“头痛啊……杨戬这个括田所,干的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创建和谐家园】老丈人也跑去插上一脚,万一闹出乱子来,会不会把我也扯进去?”高强心里犯合计,忽然一个念头划过心中,他悚然一惊:“蔡攸牵涉到这件事情中来,会不会是杨戬因为忌惮我,特意将他拉来地?”
越想越像,当日自己听说杨戬这个念头的时候,可是表现的不大赞同的,而杨戬将蔡攸拉进来之后,自己立刻变成了投鼠忌器,哪有做女婿的给老丈人拆台的道理?更何况,他高强还得依靠蔡京一党的势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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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议定(下)
暗自咬牙恨杨戬,高强就有些走神,直到听见赵佶喊他,这才清醒过来,再一听,原来已经是梁士杰奏事,说的是今年河工之事,赵佶在问他火药一事。
赶忙出班,瞄了一眼朝笼上的小抄,高强奏道:“陛下,臣以西域秘法所造火药,比前大不相同,功能开山裂石,若用以采石,料功效百倍矣!只是此物新造,采石之法不曾看详,至于能用火药采石之石工,则更付阙如,故此不能广加推行。今臣愿在本处大名府河工各段,试行此法,一面培养熟练石工,来年分交各路此法,方可大行。”
赵佶听高强说得头头是道,心中甚喜,正要准奏,忽然蔡攸出班道:“陛下,适才听高留守所言,火药需用硝石、硫磺与木炭等物,这木炭还好说,硝石硫磺采集不易,广备攻城作用以制备诸般火器尚且不足,哪里来的余料造药炸山?况且此物威力巨大,若经由各地石工之手外流,歹人持之戕害人命,甚或抵抗官兵,则流毒无穷矣!伏望陛下明察。”
赵佶一怔,心说这也是道理,便看高强。
高强事先也没想到这个问题,只想着这时代已经开始使用火药,自己不过是把比例改了改,又采取湿法制药,将颗粒磨的更细更匀点而已,却没想到如果大规模推广火药,原料用量就要大幅上升。至于火药的安全问题,诚然需要警惕。但这只是小问题,又不是核武器,用得着为了这个原因就不许将火药用于生产么?
想起中世纪英国曾经专门设置官员,可以自由冲进百姓家中的厕所刮取土硝。甚至规定百姓的厕所不许用石头建造,方便硝石官们掀起地面来刮硝。高强便不由得一阵恶寒,忙奏称:“陛下,以往火药制成不多。盖因火器威力不巨,不值得多花国用在此,如今新式火药威力倍增。用于河工采石可大大俭省工料,为了这些俭省的工料,便是在火药上头多花些工料,却也值得。届时不但河工可用火药,广备攻城作的火器造量亦必大增;”
“至于硝石硫磺采集不易,臣曾听年老匠人说起,茅厕之旁。常生土硝。今可命各处茅厕旁建化粪之池,内中拌以黄土,则硝如盐集,日逐刮取即可。此事无需官为,径由百姓自刮自售,则官私两便矣。硫磺一物,中土虽少,臣在杭州时,有商旅来自东瀛海外。彼处有火山名阿苏者,周围遍布硫磺。土人随手取弃,犹如泥瓦一般,可广州、泉州、杭州诸市舶司博买之,必有人越重洋万里而致此物于中原者。”
赵佶见高强回答地有理,许多事情都是闻所未闻,听得津津有味,一时叹息道:“卿家春秋虽盛,处处留心,真乃博闻强记者。如此才智若用于圣贤之书,本朝又可多一位大儒矣!”
高强大汗,心说本衙内去搞儒家经典?你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况且,这种实用的经世之道,一百个饱学大儒也弄不出来,对国民生产能有什么好处?当然了,既然用儒学治国,大儒的社会地位和作用都是值得肯定的,譬如现在,虽然人人都晓得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可愿意当公务员的人数和愿意做科学家的人比起来,那还是压倒性的优势呀!
最后说到火药带来的安全隐患,只能是加强生产和销售管理,除了各地河工和广备攻城作,其余人等一律不得造作火药,高强这配方和制法也得上交朝廷,不许外传。高强一面答应,一面肉痛,心说封建国家太没人性,一句话就把我的心血给拿走了,专利费也不晓得给一点啊!
好在高强圣眷甚隆,这又是一桩功劳,赵佶特旨录其功,允转一阶官,并赐带紫金鱼袋,服紫,以正五品上、中散大夫出知北京大名府留守司。
诸事议定,各奔前程。高强差人去青州搬取家眷前往大名府,汴梁城留下许贯忠和石秀。石秀职责就是场地【创建和谐家园】和建设,凭借他手中的人力,搞搞【创建和谐家园】是绰绰有余,不过高强很是忧虑这时代人的观念,有道是故土难离,祖业为重,一处宅子多半是祖上留下,子孙若是守不住,都要被人骂不孝的。虽说选地时考虑到了这个因素,特意选了一处城外没多少房产的地面,主要都是官府的产业,不过还是有百十户百姓居住于此。
“若是有百姓恋栈祖业不去,或者嫌给的搬迁钱和置业钱太少,大可细细商议,多给些钱财也无所谓,有那故意缠夹不清的,可商请开封府一同行事。有一点给我记住了,绝对不许动手【创建和谐家园】,亦不得有强迫迁移的情形,要是出了乱子,本衙内可是要杀人的!”高强对下属们讲话,极少有这样的口气,石秀吓了一跳,知道衙内的决心非比寻常,连声答应了。
许贯忠则是全盘统筹,现阶段是协助石秀建设场地,另外最主要的是招商工作,万国博览会么,就是要有万方来聚,才显得出气派来。这方面高强是不大担心的,杭州船队和钱庄刚刚起步的时候,都是许贯忠在那里忙活,现在海外商人这一块有杭州燕青帮衬,许贯忠地招商方向主要是西域和北地,余外大理南诏等处也有商贾往来汴梁,按照高强的意思,招来地商人那是越多越好,人多价才扬,这博览会的进场费才能收足了。
诸事安排妥帖,高强便首途望大名府去。算来已经是三进大名府了,今次以当地父母官的身份来此,高强的心境与前面两次大相径庭,处处都带着一种“我的地盘听我的”感觉。
只是他刚刚把官印放好,好心情立时不见了踪影,大名府不愧是大宋北京,建有皇帝行宫的地方,他这留守司的地位在地方官中仅次于开封府,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甚至还兼管本路提刑、转运、常平诸监司,事务烦琐的一塌糊涂。
这可是高强破天荒头一回,实打实地自己处理政务,以前在杭州应奉局是随便他怎么搞都行,到青州万事都丢给通判吕颐浩,现在可算尝到了苦头,一天下来就已经头昏脑涨,巴望着青州的那位啰嗦通判吕颐浩能早点赶到,好让他从这公文的海洋里解放出来,重现衙内本色他可不傻,早就提请吏部将吕颐浩转为大名府留守司通判了。
四月乙未,高强的家眷还没到,吕颐浩却如高强所愿,轻车赶来,见到高强的第一句话就是:“留守相公,河工修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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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河工(上)
河工这档子事,高强委实是头痛得很了。原本他今年许多事,又是筹办博览会,又是西北童贯要用兵,再加上惦记着五月份彗星出现,蔡京极有可能再次下台,大宋的权力中枢将发生又一次动荡,不大的脑袋里填满的全是事。
正因如此,他才越发急于从大名府留守司的烦琐政务中解脱出来,事情越多,才越需要保持头脑的冷静。无奈事与愿违,燕青、许贯忠、石秀,几个能商量事的人全都不在身边,甚至韩世忠都还在青州都监任上,调动命令虽然下了,交卸军务还得费些时候,此刻的高强,几乎重新回到了当初刚来的时候,那种孤家寡人的状态错了,那时候出门,身边还有富安等一帮恶奴帮闲呢。
逼于无奈,只能再提新人,身边的史进和朱武都被他派了别的任命,朱武在乡学中念过书,便作了留守司的书办,史进则升任大名府巡检,也就是北京公安局长高强可不想自己治下发生像今年大闹大名府之类的状况。
于是乎,当高强好容易安顿下来,开始有心关注河工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黄河都水使者那里发来的催促公文,说他大名府地段的河工进展太慢,再这样下去,夏汛不等人。吕颐浩在这个时候到来,对他真是犹如天上掉了个金元宝一样。
将都水使者的来文递给吕颐浩,高强一脸苦相:“吕通判,那前任梁子美情知身将离任。河工半点不管,等我到任之后,已然时间紧迫。——话说,这黄河都水使者又是什么官职?几品官?”高强步步高升,还是头一回被一个不知什么来路的官指手画脚,有些摸不着头脑。
青州共事有年,吕颐浩对他的性子知之甚稔,这位小衙内头脑是好用的。人情世故也懂。就是懒得下苦功夫,肩膀一溜,能躲就躲。将那文书接过。吕颐浩正色道:“留守相公,黄河河工乃是本朝的要务,朝廷特置都水使者总揽其事。所需工人物料,都由其统揽调度,各段地方官领职督办而已,可免去人自为阵,出事则相互推诿之患。”
“原来如此。”高强点头,黄河河工这样的工程,跨越许多州府。是得有一个统筹的机构,难怪叫什么使者,看来还是中央直属机构。
俩人一商量,时间紧,任务重,吕颐浩也顾不得路途劳累了,拉着高强就出城到河堤上去看。待到了岸边,站在高处了望,高强就有些纳闷。眼前这黄河水,比他前些日子回京的时候要浑浊许多。简直快要赶上后代那种一碗河水半碗沙的状态了。
“吕通判,本朝仁宗皇帝之后,黄河水患连年频仍,本官翻了一下史籍,居然两三年就要决口一次,比前代更要肆虐,此是何故?莫非本朝治水不力么?”
“留守相公,本朝连年治水,历代官家和朝廷都是全力以赴,何尝松懈半分?只是这黄河水,确是连年肆虐,水中沙土也是逐年递增,究其本原,上游不治土,则下游受其害也!”吕颐浩长叹。
“咦,这时代黄土高原的水土就流失严重了?”高强诧异,他一直以为,黄河流域地水土流失应该是工业化以后地产物,全球气候都变暖了么,黄土高原自然也就难以避免了。可听吕颐浩的话,再看看眼前的这滚滚“黄河”,不由得他不信。
“留守相公,本朝立国以来,西北连年征战,各地伐木取土建造堡寨,又开荒屯田不已,加之土质越干,各地河水冲刷夹带而下,便都入了黄河。下游河床连年加高,河堤亦只得随之而增,年增不已,吾恐长此以往,这滔滔大河将成地上之河矣!”吕颐浩说着,忽然转头看了看高强,眼中露出一丝讥诮之意:“留守相公,去年建议造作明堂,汴梁左近并无大木,乃以浮桥大船自西山运来,如此说来,这河水流沙里,也有相公地一份功劳哩!”
高强立时无语,身为一个从小接受环保教育的现代人,来到古代之后却主动参与破坏环境,虽然是无意之举,仍旧显得很没有觉悟。“这个这个……吕通判,西北夏贼非朝夕可定,水土也不是一朝可复的,眼前要务,咱们还是来商议一下,今年地河工要如何修吧。”
吕颐浩看着他,心中也有些赞赏,作为一个纨绔子,这高强对于臣下的讥嘲却并不动气,器量非常人所及。“留守相公明鉴,下官得知相公急于河工,轻车前来,带了相公当日所拔擢的炮手凌振,并有新造火药一千斤,余外数十军士,都经凌教头操练,善能点炮,用以开山取石,工效必备。”
高强大喜,这是他现在可以倚仗的王牌之一,正要叫好,吕颐浩又道:“下官故旧之中,亦有老成河工,今有人献新式河工之法,相公不妨见上一见。”
“新式河工?要是会烧水泥,本衙内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新式河工!”情知这只是自己的yy,在中学化学课上就学过水泥的生产,高强非常明白,以这时代的工业水平,要烧水泥也不是不行,大概一年花上几百万贯,人品爆发能烧出那么十几二十包水泥来,完全不切实际。诚然,在古代就有原始的水泥,但用在河工上的水泥,最大的要求就是水硬以后的凝固力,原始的水泥完全满足不了需要,还是脚踏实地一点的好。
“甚好,招来一见。”
功夫不大,来了一个老农打扮,姓名也是高强从未听过的:李义。中国历史上,这类默默无闻的工匠车载斗量,儒生的历史是不会记载他们的,因此高强得不到历史提示,权且以礼相待:“老丈,吕通判说你进言有新式河工,不妨说来,若是有用,本府重重有赏!”很没有创意的对白。
那老丈显然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官,很是畏缩,好半天才把话说得明白,加上吕颐浩从一旁解说,高强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新式河工。原来这老农久在河工,深觉卷埽法虽然有效,但必须要清出一块埽场,若要卷一块百步的埽,就得有七百步以上的埽场,而且这埽场还不是清一块就完事了,那卷埽是卷完了就望河里放的,埽场卷了一块埽以后就没用了。如此一来,光是沿河清理埽场就花了将近一半的工。
这老农的建议,就是不用埽场,而在河上用大船,在河与船之间填充埽料,一层一层的土石压上去,中间打上木桩,像钉子一样钉牢,然后撤去船只,河堤就筑好了。简单说来,是把原先成卷状的埽工,转化为了一层层,因此叫做厢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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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河工(下)
高强听的一脸疑惑:“吕通判,此法是否有用?你可曾亲眼见他试过?”
吕颐浩摇头:“据这李义说道,小的厢埽,他与乡里曾经试过,大的却不曾。但下官以为,不妨先作一埽试上一试,余段先积好物料。若这一埽有用,则依法行之,若是无用,便依旧卷埽,好歹并无延宕工时。”
“有理。”试验一下,又没有损失。高强正要答允,那老农忽然道:“两位相公,这厢埽虽说省工,却少了卷埽那竹索牵贯之力,小人与乡里试验此法时,那埽工只能仰仗打入的签桩固定。如今沿河各段,底土实滑不一,恐怕签桩未必万全,若能于埽工前多抛石料,便更稳妥。”
高强大喜,心说我这正安排人火药炸石呢,正用得着,看来这法子有点天作之合啊!即刻吩咐吕颐浩率同大名府相关臣僚,督办河工,准备草绳柳梢粘土等物料,再调拨船只,预备厢埽。
此时自有当地石匠将凌振一行领到附近石场,高强关心这新技术的应用情况,毕竟是自己弄来的少有发明之一。那凌振对人木讷,世务大多不通,干起技术活来却是条理分明,领了高强之命后,他晓得自己不懂采石之法,先问石匠如何动作。
这时代的石工都是用铁锤铁钎,在石头上打出眼来,架上木柴烧,而后再用水泼,那石块便沿着打好的洞眼开裂,而后可采。这打眼可是个学问,若非经验老到的石匠,很难一眼看出那山体的大块岩石之间,究竟有什么纹理走向,要如何打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高强到时,石匠们已经在一块大石附近打出了许多洞眼,依着凌振的请求,这一块石头比之前都要来得巨大。若是依照传统采石法,须得多次打眼烧火才能采下。此时凌振领着几个徒弟,将那些洞眼中塞紧火药。再用泥土封住,中间有捻子牵出,再拧成一股。拖的老长,正拿着火把准备点火。
见高强到来。凌振吓了一跳,扔下火把迎上来,说什么也要让高强离开这里,说道第一次炸石,不知用量多少,他是可着分量装药。若是一个不好。山体崩塌,高强有个好歹,他吃罪不起。
高强不以为然,心说这才黑火药呢,就这么胆战心惊的,本衙内在现代时每逢城市【创建和谐家园】搞精确爆破时,都要赶到现场去看的,那场面才叫壮观呢!至于真正看着爽的爆炸,非某大楼被飞机撞塌莫属啊……你这点场面,小case!
“不妨不妨!此地离炸点甚远。又有掩体,怕什么?来。给我来点火!”不由分说,将凌振手里地火把一把抢过,将那条棉线点着了,撒手把火把扔了老远,抱头蹲在地上。
好半天,却不见半点动静,高强大奇,抬起头来看时,却见凌振等人看着他发呆,不免有些尴尬:“怎么回事?没点着?”
凌振摇头:“留守相公,小人不知石块崩裂的威力,是以这引线铺的极长,足有一里,照这么烧法,大概得半个时辰才能烧到药上。”
“……凌教头,你这引线之中,难道没有加上火药?”高强就纳闷了,这宋朝鞭炮制造业很发达啊,难道凌振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不想凌振一脸惊喜,好似发现新大陆:“留守相公,小人竟没想到此节!引线中若有火药,不但传火迅捷,火力一发威烈,不惧阴湿,哑炮之事亦必大减!”说着兴奋无比,跳起来就望前面跑。
高强吓了一跳,一把没拉住,跟着后面大叫:“你往哪里去?要炸地!”
凌振头也不回撂下一句:“不会炸了,引线都熄了!”
一波三折,等到终于响起炮声,已然过了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轰隆”巨响,一阵硝烟散尽,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偌大的山体整个崩塌,堆起地石头足足有一座小山那么高!
高强却丝毫不在意,这样的效果他早有心理准备。也幸好他没有太过惊讶,才成功拉住了凌振:“凌教头,少待,你适才可数了,是否所有炮眼都已经炸过了?”哑炮炸死人的事,现代都时常发生,那还是用电起爆的,这种棉线起爆,实在叫人说不准。
凌振被他提醒了,只得按捺住性子,与众石匠一起眼睁睁地看着那堆石头,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才开始检查这次炸山的成果。
头一次试炸,没有哑炮发生,在高强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至于其余的小问题,什么炮眼数目位置、装药量,布线等等,留给凌振和石匠们慢慢总结就好了,炸的多了自然就会了。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炸石的效率提高了,运石的效率可还不怎么样,仍旧是独轮小车一车一车往外推,幸好这个采石场附近有条沟渠,直通运河,安排了船只运石,为了提高运输速度,还有专门的纤夫。
天色已晚,高强索性就在石场对付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与运石头的船只一起返回河堤施工段,只见一艘大船已经泊在岸边,下了碇石,船上和堤岸之间密密麻麻拉上了草绳,河工们正向上面抛洒柳梢。
见到高强来到,吕颐浩迎上前来,双眼通红,嗓子也有些哑了,显然是在工地熬夜。见到高强身后一长溜小船都装满的大小不均的石块,吕颐浩一脸的惊喜:“留守相公,这石头就是昨日炸山所得?一日之功便已如此,火药果然功效巨大!”
高强看他一夜下来就累成这样,心中颇为感动,这样的官,才是百姓需要的官啊。后代人读宋朝的历史,常常认为这个朝代过于重视文官,而忽视了武备,“腐儒误国”之声不绝于口。殊不知,北宋科举取士,中举的寒门才俊比例是历史上所有朝代之最,正是象吕颐浩这样贫苦出身,通过科举获得官位的人多了,才能够最切实地关心百姓的生活——因为他们就是从百姓中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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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钉子户(上)
随着实践经验的累积,新技术逐渐被工匠们掌握,工作效率也大大加快。与此同时,高强也得以见识了传说中劳动人民的智慧,对于火药这种新技术,石工们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他们的经验也给凌振改进爆破方式提供了许多益处,装药量和炮眼的设置都在不断改进,最终则要按照高强的要求,形成书面的技术规范。——当然,这一环节是不能靠工匠了,他们中间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识字,高强从身边亲随中找了个读过书的来担任记录和整理工作。
厢埽也被证明有效,原本高强还怕这些土啊草的被水一冲就会垮了,但事实证明,这种工程在含沙量高的黄河水中格外的有效,那些水中的泥沙能够在厢埽里面的缝隙中存留下来,然后被水的压力越压越紧,再加上外沿处抛洒大量石料,河防的坚固程度更超以往,而所用的工料却更加节省。
这些节省下来的工料,高强也并没有白白浪费,原先曾经计划在河堤中间加一层三合土的,这部分材料就被高强用来沿河铺设道路,一直通向大名府城。所谓的三合土,就是用石灰、粘土和黄沙相互混合,铺在路面上,再用骡马拉着石磙碾平,就是一条大道,如果要更加坚固的话,可以掺入藤汁、糯米汁,比例适当的话,硬度不下金石,让看惯了现代柏油路的高强着实开了回眼界。
热火朝天的工程景象让高强情绪一直保持高涨,眼看自己虽然起步比较晚,但河工的进度已经赶上了其余河段,这种感觉非常不错。乐得他三天两头自掏腰包给工地的工人加餐直到京城传来一个令他异常震惊的消息:“博览会馆死人了!”
“石秀啊石秀……气死我了!”高强看罢书信,怒气勃发,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创建和谐家园】绝对不能出乱子,居然还是死了一个人!
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送信的扈成吓得不敢作声,垂手站立。这时候就现出高强身边没有心腹的坏处来,碰到这样的事,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好容易冷静了些。高强向扈成问道:“这件事,许先生可曾知晓?”
扈成小心翼翼:“许先生当天就晓得了。他吩咐小人传话给衙内,若是脱的开身,还是回京城走一遭,此事另有玄机,不是许先生和石三爷他们能应付的。”
高强暗吃一惊。许贯忠这般说法,难道这事背后有人捣鬼?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在这件事上头和自己作对,要知道这可是郊祭,皇帝都会一只眼睛时刻盯着的!
唤了吕颐浩和史进朱武等来商议之后。既然河工已经接近尾声,大名府各项政务也都上了轨道,高强倒不妨抽身一段时日,虽说外任官员擅离职守乃是大忌,不过现在是博览会出了事情,好歹这“博览会都大提举”的名头还是高强兼着,也算分内该管。
当下安排吕颐浩总揽大名府政事。军务仍旧是关胜和李成二将处理这两人都是有能地武将,史书上都有记述的,高强平时很下了些笼络功夫——内堂不必说,蔡颖原本就是大家出身,安排地井井有条,再加派书办朱武连通内外,曹正负责保卫,大名府仍旧铁桶一般。高强飞马回京,身边只有寥寥数骑。传信的扈成,少年李孝忠。以及右京。除此之外本来不想再有别人,不过那李逵也来了大名府,他对李孝忠很是服膺,得知高强要回东京,黑旋风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汴梁城还有几个泼皮欠了他的赌债,闹着也要回来,高强懒得和他啰唣,便一同带了上路。
五骑快马日夜兼程,第八天头里便赶到了汴梁。人还没进城门,已然被石秀亲自拦下了,路边找了一处茶铺,石秀的手下四下看住了,拉着高强道:“衙内,这件事透着蹊跷,许先生和我都认为,是有人暗中陷害。”
高强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点了点头:“从头说起。”
原来当初圈定了场地,这块地占地极广,大半都是工部和殿前司的划定地,这两处不用说,有分管尚书六省地左丞吴居厚乃是蔡京死党,殿前司更是高强老爹高俅的地盘,两边一声令下,几天功夫就把地方给腾了出来。
余外尚有百十户居民,也没什么大宅邸,石秀安排人手挨家挨户地谈心。这些百姓一听是官家亲自下旨的,要说京城首善之地,老百姓对官府的拥护度还是很高的,况且这些使者更给了钱让你另置新居?一个个答应地都挺爽快。
内中只有一户,老爷子这片祖宅住了十几代,据说初建的时候还是唐宪宗时候,所谓故土难离,说破了天也不肯搬,那老汉又是年事已高,差点背过气去,石秀的手下无奈,只得先行离去。
哪晓得当天晚上就出了事,那老儿的宅邸后面不知怎的走了水,那时代都是木制建筑居多,城市里着火是件大事,街坊里敲响警钟,救火队不一会赶到,将火扑灭之后,发现竟然是有人故意纵火。再一查,老汉死在房中,好似受了什么惊吓,屋子里有人进出的痕迹。
这一来那家人就不干了,只说是石秀的手下逼迁不成,纵火惊死了老汉,抬着尸体去到开封府告状。当任开封府宋乔年是蔡京的党羽,晓得这事厉害,想要压着不受状纸,不想蔡京府里传出话来,说道此事必须严查彻查,宋乔年只得立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