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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后话,暂且不表。却说那北京留守梁子美,此人雅善钻营,媚上有道,孜孜以登朝拜相为务,对当朝太师蔡京尤其恭敬。那日接到了高强来信,念及每年要与高强共同瓜分卢俊义地二十万贯钱财,大家也算同道中人,一时还颇为高兴。
哪知展信一读,吓了一跳,这高衙内不知如何,竟然知道了柴进被捉一事!梁子美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情知高强无端来信提起此事,定是有所图,无奈信中并未明言,他也不方便直接去问高强。
话说回头,要他就这么糊里糊涂把柴进给放了,却也心有不甘,这黑锅背的既黑且亮,怎么想怎么窝囊,一旦案子捅破了天,违犯太祖盟誓,藐视丹书铁券的罪名,他哪里承担地起?只怕这仕途就此到头,说不得还要发配沙门岛上走一遭,余生是否还能踏上中原大地,都是个问题了!
梁子美越想越惊,最后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他倾尽家财,准备了一份大大的厚礼,亲自进京献给蔡京,一是庆贺蔡京平安渡过旱灾的考验,保住相位,二来请托蔡京,设法将他调回京中做官,哪怕是平调也好。
这么大一份礼物送到面前,蔡京也颇为意动,对于梁子美的迫切心情感同身受,不过他目前是以三品天章阁待制出任大名府留守,若是调回朝中的话,作个尚书都有点降格,蔡京拿人手软,颇有些不好意思。
哪知梁子美极为“随和”,听说调回京里有尚书作,竟是连连感激,于是敲定年后正月磨勘之时,就调入京中补为吏部尚书。蔡京还觉得过意不去,问他有什么要求,梁子美当即提出,河北一带近年来盗贼频发,各路使臣疲于奔命,盗贼却越捉越多,新任大名府留守须得深明将略,能绥靖地方,闻听青州知府高强到任一年多来,所到之处盗匪辟易,乡里路不适宜,堪称能治,商请公相设法调此人为大名府留守,庶几可担重任,切切。
蔡京莫名其妙,心说高强什么时候和梁子美这么好法,他倾家荡产来帮助高强升官?再者,高强若是真想要官,怎么不自己开口,非要绕这么一个大弯子?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事惠而不费,除了高强太过年轻之外,也没什么难处,蔡京也便应允了。
梁子美出得太师府来,不免仰天大笑三声,这大名府留守的位子,到明年就可以连同那顶大黑锅,一起甩给高衙内,随你小子爱怎么玩都行,老夫恕不奉陪了!
而蔡京这里少不得再给高强作些垫底功夫,奏报他守土牧民,地方称治,又善理财,当给优赏,建议升其一阶,并赐优展两年磨勘之期叙官——简单说来,也就是把高强的品阶从正五品升到了从四品,而且明年便可磨勘转任。明年又是郊祀之年,按惯例要大赏群臣,高强届时便可以正四品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出任大宋亲民官中最为显赫的职位之——北京大名府留守了。
而这奏折报上去时,赵佶见是保奏高强的,当即欣然允准,并且御笔在高强地考语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旁边批了一句:“宰执当存记之。”
蔡京拿到这份批转的奏折时,以他的老练,却也有些惊异,过了半晌,才向梁士杰说了一句:“看起来,高强这小子恐怕会比老夫预计的更快进入政事堂了。”
梁士杰闻言,向那奏折上张望了一眼,见御笔朱批画的那个圈,中间是三字考语:
善理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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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冬十月,汴梁崇政殿
自从九月下了五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蔡平安渡过了相位的危机以来.朝野上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君臣和乐融融,几乎不生半点波澜。照着徽宗赵佶的性子,熬过了这么一段艰苦的时光,好应该大肆庆祝一番,于是下诏按周礼建造明堂,来为自己脸上贴金,以示当今天子圣明贤德,上承三代之盛。
这明堂工程浩大,非等闲可办国家又刚刚经过一场大旱灾,虽然因为赈济得力,没有酿成大的灾祸,却己然大伤元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建造浩大的工程,无疑是一件极其不明智事。
吵到这个份上,蔡已经不耐烦了,他要积聚力量,一举消灭反对派的声音,将明堂的建造案底定。——蔡心里很清楚,如此浩大的工程。谁要是掌握在手中,以后几年都将在朝野发挥巨大的想象力,如果这权力被政敌或者潜在的政敌拿到了手,足以动摇蔡集团目前在宋廷中压倒性的优势。
要说蔡京有什么王牌,无非是两个,在这场争议中,有一派势力始终没有明确表态,而这一派恰恰是对皇帝赵佶影响力最大的一派——以童贯、高俅和郑居中为首的宠臣派,这其中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年纪轻轻,影响力却与日俱增的高衙内高强。
待漏院前。蔡京穿着朝服,一面等待上朝,一面回身向身后的梁士杰低声道:“士杰,那高家父子的奏章,昨日可递上去了?”
梁士杰掌中书省,台谏官之外的臣僚奏章都须经他的手才能到达圣躬面前,高俅父子的奏章同日呈进,乃是他亲手所批。自然不会错了。他一面点头,一面却低低回道:“高家两父子不需担心,都是与咱们一个声调的,只是昨夜晚间。听说童贯和郑居中的奏章也递了进去,余外东南应奉局也上了个奏章。”
童贯、郑居中,还有应奉局,这几个来路都可以直接向宫中奏事,不需经过尚书台和中书省。梁士杰自然无从知晓其中玄机。
正议论间,景阳钟响处,官家赵佶已然升殿议政,百官在一名内侍的引导下,以蔡京为首以此而进,山呼舞蹈已毕,各归两厢。
为了明堂的事吵了半个多月,对阵双方都是个中老手。估摸着官家的耐性大概也到了头,该是决胜负的时候了,今日朝议一开始就是剑拔弩张的态势,两边各有两名官员同时出班奏本:“臣有本”“呈启奏……”“臣窃谓”
哪知赵佶今日也是有备而来,把手一挥。将几个臣僚的发言都堵了回去,那手中持着几本奏折,向下面百官微笑道:“昨夜朕得了这几封奏折,都是议明堂之事的,朕以为议的甚好,中肯,切实,烦请政事堂与御史台的众卿也议一议,倘若没什么漏洞,便照此施行也好。”
蔡京等百官一听,皇帝居然已经差不多有了定议,这还了得?有宋一代,臣子的权利有时比皇帝还要大,关键就在于皇帝的意志还没有达到明清时那种“金口一开,有去无回”的地步,纵然皇帝要办一件事,也得和臣子们议定了才能发付施行。
建造明堂这么大的事,蔡京等自然不能轻慢,于是从内侍手中接过那几封奏折一一观瞧。蔡京看了片刻,心头一块石头已然落了地,无论是高家父子还是童贯、郑居中,都异口同声的赞成建造明堂,至于理由也大同小异,口径基本上是与蔡京保持一致。
抬头看时,那边张商英等的脸色都相当难看,眼看这边蔡京若是代表政事堂一发言,此事就成定局,张商英把握这最后的机会,疾步出班奏道:“还请陛下三思!今年岁收不登,府库不振,若要兴造明堂,诚为力所难及,势必要由陛下内库支吾,所费不菲,恐伤了元气。”这是他冥思苦想出来的杀手锏,说白了两个字:没钱!要造,你陛下自己掏钱造,看你花起钱来心疼不?
满以为赵佶至少要犹豫一下,哪知赵佶脸上笑得更加欢了,起手处又捻起一本奏章来:“台丞公忠体国,朕心甚慰,只是一味俭省,并非理财之道。今有东南应奉局上奏,提出造作明堂之预算,令朕耳目一新,其中颇多奇思妙想,若以此行之,非但不靡费国用,尚且有利社稷。众卿可看一看。”说着叫内侍将几个副本发给百官。
这一招却大出蔡京意料之外,首先“预算”这个提法就是闻所未闻,仗着蔡元长国学底子深厚,望文生义,大概是事先算筹的意思。等到打开一看,头一行大字就是:明堂建造计划书与预算书。
一看到这么古怪的标题,蔡京便料到了个八分:此事定是出自高强之手,好小子,在这等着呢?:他年届六旬,精力依然渐衰,才看了个开头,那边梁士杰依然看了大半,忽然抬起头来,神情竟有些激动,急急对蔡京道:“共相,这奏本真是绝妙!士杰自问遍阅古今典籍,却从来不曾想到,建造此类重大工程,居然还能有利社稷!”
原来高强刚一得到这消息,立刻想起了现代的政府大工程项目建议书。在儒家的传统观念中,兴建这种大型工程都是劳民伤财的事,能免则免,然而以现代的观点看来,政府投资进行大型工程建设,对于社会生产其实有着相当的推动作用。尤其是在目前的情况下,由于北宋的土地政策就是不抑兼并,又宽待士大夫,导致社会财富越来越集中于官僚地主阶层手中。
以现代经济学的观点来看,社会财富在某一个环节上积聚过多,最终必然导致整个市场的流动性缺乏,进而带来市场萧条。如何解决呢?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增加投资和消费,让已经堆积起来的财富重新进入流通当中。而明堂的建造,客观上就提供了这样的一个契机。
这并不是说,明堂这类大型工程造的越多越好,相反,最适合拉动经济增长的消费,不应该是建造这类面子工程,而是应当用于大型的民生工程,如增加国民福利,建设大型水利设施和道路桥梁之类。但历史的教训告诉高强,对于徽宗赵佶这样的皇帝,和他讲道理是没用的,他嘴上都说你有道理,【创建和谐家园】一转照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而那些让他看不顺眼的人,没几天就会从朝中贬斥到地方上去了。
有了这种认识,高强才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去硬顶赵佶。他一面联络自己老爹以及童贯、郑居中等政治盟友,约定日期一同上书,以达到一举促成明堂建设决议的效果;另一方那个面通过燕青。提出关于明堂建设的具体方案,凭借方案本身的新颖性给赵佶带来的【创建和谐家园】,再有几人一同上书所造成的“势”,定可如愿取得明堂的建造大权。
而高强的这份明堂建造方案,说穿了其实也没啥了不起,无非是工程招标和政府采购相结合而已。这样的观点,在当时已经有了一点雏形,比如熙宁年间一度推行的均输法,就很有点政府采购的苗头,但是如高强这样系统性的提出。对当时人绝对是一种震动。
此外,高强手中还有一个别人所不具备的优势:应奉局。应奉局的设立初衷,就是为官家提供享乐的物质。其营设范围开始是花木奇石,很快便被高强塞进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奢侈品和玩具所代替,赵佶这几年玩的不亦乐乎,对应奉局是一千一百个满意。如今高强大力赞成他修建明堂,又有应奉局自告奋勇总览其事,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对高强的这一路组合拳。蔡京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就算有心要争夺明堂的建造权。一时间又哪里能提出堪舆高强的方案相媲美的计划来?当然,以蔡京的老辣和沉狠,若是一心要给高强下绊子,那么这计划就算制定的再好,施行起来也会处处受阻。最终可能连个地基都打不起来。
只是蔡京经过了这场旱灾时的艰难处境,他也明了了高强一派的支持对自己乃是极大的助力,最起码一点。如果没有大通钱庄,那样的大灾他是绝对挺不过去的。因此虽然高强将这明堂的差事抢了过去,念着大家还是同一道战壕里的战友,蔡元长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是高强这小子,近来越发狂妄了,怎生给他敲打敲打才好……”蔡京这里打着小九九,那边翰林学士待制已经开始商量奏章,热烈讨论一番之后,大宋明堂的建设议案就此敲定,应奉局总其外,梁师成以入内省都知(相当于大内总管)总其内,期以两年竣工。
张商英哪里自然懊悔的很,不过高强这个方案所申领的钱财只有原来预计的六分之一,看在省了不少国用的份上,张中丞也勉强认了。要说张商英这个人,倒还是个肯做事,性格正直的官员,原来他被前任宰相章敦迫害,曾经打入元佑党籍中,责徙巴州安置。
这人到了地头,日子过得很苦,他原本在当地有间宅子,就提请蔡京许他搬到自己的宅子去住。蔡京也知道他是被章敦整了,其实政治立场未必就偏向旧党,于是便答应了。所谓雪中送炭,在这种情况下伸手拉了一把,张商英心里很念着蔡京的好处,后来复起以后,直做到御史中丞,对蔡京始终留了情分。再加上他为人正直,颇敢直谏,居然朝野内外都对他评价颇高,以至于旱灾最严重的时候,蔡京的相位遥遥欲坠,当时最有望接任的就是他了。
当时议定,又奏了些政务,便即散朝。蔡京回到自己的书房,刚把朝服脱下,长子蔡攸已然闯了进来,满脸的愤愤不平之色,叫道:“高强这小子,真的无礼!居然瞒着咱们搞些鬼扯伎俩,抢了明堂造作提举去,简直目中无人!”老丈人这么骂女婿的,大概也不太多见了。
这当儿梁士杰也卸了朝服走进房来,听蔡攸骂得起劲,他与蔡京都是有志一同,默不作声的听他骂。蔡攸骂了一会,火气略微降了些,才发觉房中只有他一个人说话,忙向蔡京道:“爹爹,这小子能有今天的地位,还不是仗着娶了我的宝贝女儿,如今却骑到我蔡家头上来了,若是不给他点教训,日后还不知作出什么事来!”大抵蔡京知道他的能力,真正执掌国政是不大行的,建造明堂这种事倒很适合他,原先已经许了蔡攸,哪知画饼成空,这横刀夺食的人偏偏还是他的女婿,也由不得蔡攸不恼。
蔡京听了这话,哼了一声,反问道:“以你说,要怎么教训他?”
蔡攸嘴上叫的凶,实际肚子里墨水有限,被蔡攸这一问,顿时不知所措,愣了一会才道:“孩儿听说父亲原打算来年抬举他作大名府留守,这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正好找个借口,加他老老实实在青州再待上几年。”
蔡京暗叹儿子草包,那磨勘和升阶的文书已经呈递上去了,经御笔批示存档了,没有够分量的理由,如何能变动?他不再理会蔡攸,转问梁士杰的意见。
梁士杰沉吟片刻,才道:“如今童贯和高俅等人已然结成一党,现今又统揽了明堂建造,未来两年之中势必势力大涨。好在恩相多年经营,门生故吏遍朝野,若不得恩相首肯时,便是天子令也未必能出的了东京,这一节便是恩相的高明之处。究其本源,童贯等都是官家的幸臣,再怎么得宠,也取代不了大宋天下的大小官吏。因此彼此之间,渐渐要成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局面,我意咱们还得一如既往的扶持高强,不出所料的话,此番明堂造作,咱们也大可从中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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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过了几日,梁士杰的这几句话就形诸文字,来到了高强面前,这当然不是说高强神通广大到了这种地步,蔡京书房里的密议也可以一字不拉地打探清楚,实际只是梁士杰将自己的思量写信告诉了高强而已。
“这位梁中书,怎么生怕我不识趣似的?本衙内接了这么大的工程,当然懂得要拿点出来分包给别人,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只要在我控制范围内,越多人发财越好,得道多助么!”高强将信看罢,不由笑了出来,想想自己忽然之间成了国家级工程的承包商和政府物资采购的供应商,这差事在现代也多半会落到【创建和谐家园】之流的手中,看来国人有许多东西,千百年下来就没怎么改变过。
至于差事接了该怎么弄,高强在现代也见识过一些,这明堂在宋朝人看来是工程浩大,营造艰辛,在他眼巾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只需采用一些简单的工程管理办法,再把好质量关,问题也就不大。这件事他已经打好了主意,命令石秀坐镇东京,具体筹办此事,以他手下的大批劳动力和市井黑道人员,干个包工头绰绰有余。
说道政府采购,这才是此次高强出手的真正目标所在。历史上朱缅的应奉局之所以闹的那么凶,后人都说是花石纲所致。不错,这事开头确实是因为花石纲!可自从徽宗赵佶决定建造明堂开始,汴梁宫巾的大型建设就一桩接着一桩,登峰造极之作。就是万寿山延福宫了。这些宫室一个比一个豪华,一个比一个壮丽。所需的种种材料摆设装饰等物资,哪一样不是各地供奉地?而朱缅的应奉局统揽东南六路地应奉事务,这里乃是大宋朝经济最为发达的地方。各种手工业也是蓬勃发展,朱缅仗着应奉局的招牌,从民间攫取了大量物资,并且强征民力进行宫中用品地生产,其间少不得巧取豪夺。种种所为,使东南民生凋敝,最终激起了大规模的方腊起义。
同样一个应奉局,在高强等人手里就完全不同。此次揽下了明堂及宫中所需物资的。燕青干了一件和朱缅一样的事:在江浙招集当地的工匠,摊派生产任务。有一点不同地是,各工匠所生产出来的产品,按照比市价略低一点的价格卖给应奉局。除了完不成定额要罚钱之外,并无其他约束,倘若有的多了,还可以向应奉局情商嚣卖。
这实际上是把现代地所谓订单制度搬到了古代,对于当时那种分散的手工业生产现状来说,这是最适宜的办法了。众工匠听说此事,虽然卖出价较市价少了点,胜在不需担心销路。作为分散的手工匠人,这却是最大地好处。于是应奉局只是稍稍在各地作了点宣传,应募的工匠就差点挤破了门槛,首批订单被一抢而空。
明堂虽大,一开始却以土木建筑为主,用不到多少江浙的绢织竹藤漆器等手工产品,没抢到订单的工匠大有人夺,少不得露此怨言。到这时,高强计划巾真正核心的部分才显露出来:向这些工匠提出新的订单,诱使他们来认领,而由此所生产出采的物资,则是由大道钱庄进行收购,而后或者通过船队销往海外,或者直接就地转卖给各国前来大宋贸易的商人。
要知道,在此之前,大宋地各种特产要到达这些商人手中,起码要转过七八道手,其间既有大小各级商人,更有各地官吏,价格自然也是一级一级水涨船高。而高强利用应奉局的便利,如此一来就将中间环节减到最低,一方面是将实惠还给了小生产者,另一方面则将这许多环节地中间利润大把大把地捞到自己怀里,赚头大的自己都不好意思!
须知,这事看着利润丰厚,实际上是把一大堆既得利益阶层的财源给剥夺了,若非仗着造作明堂的名义拉大旗扯虎皮,就算他高强背后靠山铁硬,也不是那么容易干成事的,这些地头蛇大把的办法可以对付你,叫你拿了圣旨都寸步难行。
高强放下梁士杰的书信,又拿起一封杭州燕秀写来的信,信巾说道高强的计划已经顺利的开展,如此一来,船队将再也不必为收购不到足够的商品而忧心,一部分利润还可以拿出来贴补明堂工程,以免高强从府库领取的那点经费不敷使用。
看到此处,高强不由得笑了起来,恰好许贯忠走进书房,适时凑趣道:“衙内何故发笑?”
高强将燕清的信给他看了,一面道:“小乙倒是好心,怕我领的那点钱不够用,说要贴补我呢!你看着,我还不用他的一分钱,就要把这明堂盖起来!”
许贯忠看罢了信,他跟随在高强身边,对于他的种种奇思妙想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那是什么大话,却道:“衙内这两年青云直上,其实一多半还是靠了理财有方,生财有道。若是此次明堂造的既快且省,益发显得衙内的手段。当今朝廷要务,除了理财还是理财,衙内就凭这一点,数年之中便可稳坐政事堂了。”
这两句话,才合了高强的心意。他若要进入中枢,光仗着靠山硬,圣眷足是不行的,就算一时上去了,拿不出真东西来,也站不稳脚跟。
因此他放手大搞各种“与民争利”的事业,结果几年之间效果显露出来,件件都是针对了朝廷的急务,西北的军需,钱引的发行,再加上明堂的建造,这几桩事情办下来,即便是对高强看法最苛刻的人,也得承认他理财有方。而“理财”这一点,已经被几十年来的政坛起落所证明,乃是成也理财,败也理财,高强只消抓着这一点上位,不消几年羽翼丰满,那时只怕连蔡京也奈何他不得。
眺望着美好的前程,高强颇有此心潮澎湃,转脸却见许贯忠脸上忽然换了表情,显得颇为严肃,不由一怔:“贯忠,出了计么事?”
许贯忠摇头:“没出什么事,小人此来乃是向衙内通禀一声,方金芝姑娘一行已然到了,现下离城不过十里,衙内……”
听见“方金芝”三个字,高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适才的那些豪情壮志立时长上翅膀飞走鸟。杀其父而占其女,还能厚着脸皮装作没事发生,或者某些逆天强者可以胜任有余,高强却对这件事始终无法释怀,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一辈子不要再见到方金芝这个美貌而单纯的少女。
然而,他有的选择吗?且不说方金芝本人对他一往情深,眼下摩尼【创建和谐家园】在高强的整个路线图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东瀛开采金银,各地钱庄的人手,哪里都离不开摩尼【创建和谐家园】,而燕青的应奉局之所以能在东南五路顺利打开局面,与各地摩尼【创建和谐家园】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到了这般田地,他高强难道还能拒绝这样一门亲事?
“罢了!”熬了这些天,高强也算想明白了,死者已矣,虽然有些对不起当日冤死的方大教主等人,但如今摩尼【创建和谐家园】渐渐在各地扎根,非复往日穷困潦倒、任人鱼肉的凄惨景况,却是用另外一种形式实现了方腊的梦想,如果自己能够善待金芝,令她一生幸福,方腊教主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吧?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正逢着蔡颖从内宅急匆匆出来,俩人一打照面,蔡颖便道:“官人来的正好。妾身正有件要紧事说与官人。”
高强还以为她要说去迎接金芝的事,哪知蔡颖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却是高强的老丈人蔡攸走了女儿路线,要求高强将明堂妁工程分润一些与他。
原本高强接到了这工程,也没打算一个人独吞,虽然这老文人给自己的印象不咋地,不过这种顺水人情若是不作,徒然闹地家宅不宁?岂不是因小失大,当即满口答允,要蔡颖告知岳丈,派遣得力人手去和石秀联络即可。
见高强答应的爽快。蔡颖心下喜欢,这才说到金芝的事情上头,夫妻俩换了出门的便服,一个乘轿一个骑马,带了随从人等,出城来迎方金芝。
行到五里亭,前面疏疏落落的十几骑,围拢一个车仗,其中有人见到高强一行的排场,正是一州知府的模样。忙催马上前来问:“前面来的可是青州高知府么?”
这是迎接新妇,高强便没带长相寒碜地曹正出来,打头的乃是英俊军官刘琦,他扬声道:“正是青州大人驾前!敢问来的可是两淅方姑娘一行?”
那边听了俱都欢呼起来,都道“一路辛苦,总算平安到了地头”,车仗随即便停了下来,适才前行答话的那人驰到近前,由刘琦引导着见过高强。叉手唱了个肥喏:“万幸得见青州大人面。小人身上这血海似地干系也可解脱了。”神情甚是欣然。
高强见这人相貌堂堂,约莫四十岁上下,三绺黑须随风摇摆,神情甚是潇洒,心说摩尼教还真有人才:“免礼,先生远来辛苦,没请教上下如何称呼。”
“小人吕师囊,与方前教主份属同门。情同手足。圣女法驾与金芝侄女都在后面车中。”
高强看了一眼,吕师囊这名字他依稀听讨。好似随方腊起义,很是拉风了一阵,他口中的“方前教主”自然指的就是方腊,只是此人开口就管金芝叫侄女,岂不是凭空长了自己一辈?
心中安慰自己几句“说明你很年轻,人家都老了”,高强催马到了马车近前,躬身道:“方圣女,金芝姑娘,高强这厢有礼了,杭州一别经年,玉体无恙否?”
马车帘子掀处,首先便见到一张风韵醉人的俏脸,一双大眼睛可剪秋水,顾盼之间未语已有笑意,正是圣女方百花,两年没见,这女子算起来也有三十好几了,看上去却依然是那种分不清年纪老嫩,却能叫人心驰神摇的魔幻般美貌,看得高强心里直犯嘀咕:摩尼教圣女到底有什么独门秘笈,养颜功夫恁地好法,看样子再过十年二十年,这女子只怕还是这模样吧?
方百花见是高强出迎,忙跳下车来,深深万福,复又向车中唤了两声。
却不见动静,方百花有些诧异,正要再进车中,高强却摆手将她止住,自己下了马,来到车前,隔着那帘子,忽地吟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金芝,我这几年北上南下地奔忙,没顾着时常与你通个消息,你可是恼了我么?”
见说起了小儿女的话,方百花悄悄退开了两步,却听那车中“呸”
了一声,一个娇嫩的声音啐道:“不羞,拿着人家秦学士的句子教给姑姑来糊弄奴家,敢是肚子里没墨水了,以为咱们乡下姑娘不曾读书么?”这两句却是当初高强说与方百花,要她转达金芝的,另有一块玉佩相赠。
听这口气,还是欣喜居多,高强便放了心知道她少女情怀,一是害羞,一是矜持,便笑道:“这句子便不是我的,那块玉佛须是我身上解下来地吧?”
金芝仍不下车,这次索性耍起了赖皮:“什么玉佩?奴家不曾见过,不知你是丢在哪家娘子闺房里了,反来诬我。”
高强一时语塞,虽然在闺房里这么一来一往的很是有趣,不过此处乃是官道,旁边又多了这许多耳目,显得就不那么有趣了。正在转念头,后面蔡颖已然出了轿子过来,白了高强一眼道:“平时你就能说,今番可遇到对手了吧?”
听见蔡颖的声音,那车帘立时就掀了起来,金芝从里面一跃而出,向前拉着蔡颖的手,脸上也不知是哭还是笑:“蔡姐姐,这可想死我了!”
蔡颖当日便与她投契,这时久别重逢也是喜欢,两个女人唧唧喳喳地说话,直接把高强就给晾在一旁了。
高强正没奈何,蔡颖扫了他一眼,拉着金芝笑道:“好妹妹,这许久不见,姐姐有好些话要与你说,咱们上车说去。”捉着金芝的手,便钻进了马车里。
那金芝自始至终都没向高强看上一看,直到此时,蔡颖已然进了车中,她露了半边脸在外面,终究是忍不住,往高强身上瞟了一眼,却恰好与高强的眼神对了个正,白皙如玉的脸颊卜顿时飞起两朵红云,低头直钻进车中去了。
高强见她如此羞态引人,心巾不由得就是一荡,忽然之间,面对方金芝也不象他原本想象的那样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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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既然新妇到了,合府上下便开始准备婚事。高强此次娶金芝,用的是纳妾礼,因此礼节比当初娶蔡颖时要简便许多,不过因着高强现今对摩尼教多所倚重,却也不能象娶小环那般怠慢了,其间的分别都是一个一个小细节,高强弄的头晕眼花,不晓得怎么办,索性全部扔给妻子蔡颖去张罗,自己乐得逍遥自在。
金芝自被蔡颖接进府中,说是什么礼数,暂时不能在府中居住,在知府衙门旁边借了一家的宅子,安置摩尼教一行人众。
这宅子乃是一个京官的产业,此人现在京城为官,这宅子大半都空在那里无人住,只有两个老苍头看守,闻听本州知府要借宅子,忙不迭地答应,收拾了几间洁净厢房,恭恭敬敬将方百花等一行请了进去。
此后众人筹备婚事,一派喜气洋洋,独有金芝全无什么事情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