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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议论一会,有人回来禀报,说道橘左京的尸身已经送到杭州义舍停放,身上衣物都已取回,加上其独居的屋中搜检完毕,诸般事物都运了回来,问衙内是否要一一检查。
高强一一看过,别地都是平平无奇,在橘左京身上搜出一块玉牌,上面的图案形制和中土大不相同,显然是从东瀛带来的,另外有一柄短刀,几瓶药水,至于在这种情况下经常会出现的秘笈之类却完全不见踪影。
高强一面看着,韩世忠却拿起那把短刀来,“呛啷”一声拔出鞘,众人顿时觉得寒光夺目,这刀隐隐泛着诡异的绿光,却着实是一把利器。
几人将这刀在手中传来传去,高强一眼就看出这是最初形态的日本短刀,形制是仿造的唐样大刀,厚背直刃,略略弯曲,奇在这刀上竟然开了一截血槽,可想而知杀伤力更加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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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杰肯
韩世忠将这把短刀抓在手中细看,口中啧啧称奇,此刀铸造精良,锋刃上隐隐现出复杂的菱纹,若放到手臂边上,即使不碰到肌肤,也能感受到侵人的寒气,一看就是名匠打造的宝刀。
他看了半晌,向高强道:“衙内,这刀着实精良,我军中武器虽多,可多半都不及这刀。那黑衣男子既然身藏如此利器,想必武艺不凡,为何不见施展?更奇者,此人突围之时是从我府中家丁手中夺了一枝花枪,并未将这刀取出应敌,这又是一奇。”
高强一笑,这时代日本的武士道还未确立,后世被奉为日本武士道之神的楠木正成,这个时候还没生下来呢,这短刀自然不是什么剖腹专用的礼仪用刀,那橘左京之所以没有拿出来挥砍,除了此刀的来历有什么特殊之处外,多半是觉得这尺许长的刀刃不大好使吧。
几人围着这些物事参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一小半是因为这些东西上并没有明显的线索,另一半也是因为在座并没有一个熟悉这时代的日本,而高强虽然一脑子的日本战国知识,却已经是在座中对于日本了解最多的人了,这如何能看出线索?
说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出去找个与日本有所交往、见识比较广博的人来,看了这些事物或许还能有什么发现,眼下凭这几个人是没什么所得了,目前唯一的线索,都集中在内宅养伤的橘右京身上。
只是当晚回到内宅的高强,却面临了娇妻蔡颖的一轮盘问,原来她看了大夫为橘右京诊治,各处伤痕尽皆明了。鞭痕什么的还好说,毕竟既然是刑求,动用刑具是免不了的。不过那高挺丰乳上的几道淤青指痕,一看就是大力揉弄所留下的,当时据称留在屋中的只有高强和橘右京两人,这痕迹是何人所为。瞎子也看得出来了。
假借刑求之名,对一个女子行侵犯之事,这次连向来与高强相敬如宾、恩爱异常的蔡颖也按捺不住了。况且她出身相府,饱读诗书,对于s*m之类自然是闻所未闻,想也想不出还有这样的欲望,只当自己的郎君是个乘人之危的【创建和谐家园】狂徒。这一次是吃醋事小伤心事大,说到后来已经是泫然泣下。
而且这次蔡颖还不是孤军作战,鉴于高强欺凌弱女子的行为恶劣,虽然婚前其名声并不好,不过蔡颖嫁过来之后,听到小环解说了高强这花花太岁称号的冤枉来历,又亲眼见证了郎君对自己的爱惜,不免对郎君的人品深表钦佩。不想这次干出这等事来,心惊之余。又有些兔死狐悲。正所谓大家都是女人,郎君倘若欺凌别人顺手了,难保哪天不对自己开刀,不管这是故态复萌还是新生恶念,这等危险的苗头必须坚决、坚定、坚持掐死在萌芽状态中。
因此蔡颖先把事情始末都了解了,此后又拉了小环作同盟,当夜对着高强软硬兼施,上演一出盘夫好戏。一开始是摆出物证人证,力证高强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地弱质女流施暴,长达半个时辰之久。其间有无肉体侵犯,没有证据,但是那丰乳上指印宛然,别人不清楚。蔡颖见惯了高强偶尔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漏*点痕迹,哪里有认不出来的道理?这时代的观念与现代不同,男女裸身相对,又兼对要害部位如此亲密接触,与实质相交也没什么分别了,高强还想运用现代关于性接触的“接触说”“插入说”“射出说”来为自己作一个小小辩护,却又哪里管用?只得低头认罪。
此后便是长达一个时辰的精神轰炸,两个女人眼泪汪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高强折腾的头都抬不起来。加上他今天人生头一次品尝了洲的古怪滋味,心理上先自矮了一截,更加没有还手之力。
好在转机总在不经意中来临,正当高强痛苦不堪,不知如何了局的时候,小环又去拉了师师来,意图利用这个目击证人来继续抨击高强。谁知这一下效果适得其反,师师听到她们对于高强地诸般指控时,忽然冒了一句:“师师曾与今日那被射杀的逃犯说了几句话,听那逃犯的意思,似乎他是正在使用什么术法,却无端被人破了,这才重伤逃走的哩!”
“哦?有这等事?”高强一跃而起,一半是听到了有意思的情报,另一半却也是趁机想要脱身:“师师,与我详细道来!”
他虽然在美妻爱妾面前隐忍,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这时代夫权的强大不容置疑,连蔡颖这等出身尊贵的娇女也要低头,小环就更不用说,倘若不是蔡颖极力撺掇又给她撑腰,就算是高强真个出去抢了师父林教头的妻子来府中淫乐,甚或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小环也只有认命的份。
因此现在看到高强借机脱身,两女虽说心有不甘,也无法可想,一肚子地气都对着师师了,好在师师平素乖巧,相貌琴艺又极出众,用现在的话来说,在高府内宅里乃是人气偶像,大家对她都甚是喜爱,因此蔡颖和小环也没什么恶念。
待听师师转述了左京死前的情状,高强闷头想了半天,心说看来橘左京直奔这个方向而来,果然是有所图的,听话中地含义,难道破了他术法的,竟然是这小师师的箫音?
少时也曾看过电影无数,对于六指琴魔这类描写音波功的武打片,高强也是心向往之,而且现代的科学也证明了,声音确实可以作为杀人的武器,不过……要把这些和眼前这个娇怯怯,俏生生,还没完全长成的小师师所吹奏的箫音联系在一起,即便是看多了yy小说的高强也不得不说一句“未免太扯了!”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结合了自己的切身体验,看来橘左京的术法突然失败,与小师师的箫声起码是有着密切的联系的。高强捧着脑袋想来想去,最终得出的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这橘左京用的术法究竟为何,目前不明,不过这术法恐怕在运行时很容易收到某种波动的干扰,而小师师的箫音中,就包含了这种波动。
倘若这个结论成立,高强心中便只好叹一口气,原本他还指望从右京口中探出她和左京之间这种匪夷所思的傀儡术的秘密所在,然后设法派上自己的用场,现在呢?傀儡术的【创建和谐家园】暂且不说能不能到手,就算到手了,这种会被某种寻常的可闻声波给破掉的术法,又有多少实用价值?
兴味索然下,又加上累了一天,尤其是闷在密室里的那半个多时辰,堪称高温s*m,极其消耗体力,高强此刻再也支持不住,只摆了摆手叫师师和小环退下,便再也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蚀,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高强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一来是蔡颖晓得他连日劳累,有心让他多多休息,二来鲁智深昨日出走,没人督促着他做功课进行晨练,人都是有惰性的,难得放松这么一下,高强自己下意识地也给自己放了两个时辰的假。
梳洗完毕吃罢不知是早饭还是中饭的一顿,高强一摇三晃往前院书房而去,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听见房间里吵闹异常,高强心下奇怪,什么人敢在我的书房吵闹?脚下不由得便加快了几分。
等到进了书房,却见并无什么人吵嚷,只有许贯忠和一个人对坐,桌子上放着昨天从橘左京身上搜检出的事物。见到高强进来,许贯忠连忙站起,说道这位乃是从杭州市舶司调来的通译,此人见多识广,善能说多国语言,对于东瀛日本诸般风俗也多有了解云云。原来杭州府对于高强这里的所有动静都时刻关注,昨日听说高强府里出事。还死了人。知州阮大城的神经顿时绷紧,当天后晌午时就派了人来探风声,听说应奉大人要找一个通晓日本风俗的人,第二天就把这人给送了过来。
高强点了点头,心说阮知州当真帮衬地很,看来下次给蔡京写信时,还是不能给他说太多好话,让他继续在这杭州知州任上做下去。直到本衙内用不着为止。哼哼。倘若阮大城听到了高强地真实想法,只怕是心寒如铁,自己竭力奉承,末了却是弄巧成拙,这次第。怎一个衰字了得!
高强居中而坐,向那来人拱手为礼,客套话还没出口,先打了个愣:只见这位形状特异,高鼻深目,两个眼珠滴溜圆,皮肤黝黑。却看得出与此间人的黄皮肤颇有不同,穿戴虽说与寻常人一般无二,却怎么看怎么像个【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
见到高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溜上溜下的打量,那人咧嘴一笑:“应奉大人不必惊讶,下官本名杰肯,汉名叫做王杰,原本就是西域大食人士,自幼随父执辈四处漂流,六岁时便到了广州,家父过世之后。下官又到了这杭州,幸得此间知州大人赏识,抬举下官在市舶司中作个通译,却也逍遥自在。”这【创建和谐家园】人竟然说的一口汴梁官话,只是偶尔流露出一些古怪的口音,高强听着更觉别扭。兼且嗓门极大,平生所见人中,只有现在作两浙路检法官的张随云可以比拟,看来方才听到有人吵闹,不过就是此人在说话而已
这些倒是小节,高强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放在桌上地诸般事物上,向杰肯道:“王兄请了,不知这些器物中,可能看出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王兄但请直言,不论是大事小事,看出什么都只管说出来就是。”
那杰肯咧嘴一笑,露出一副白牙:“应奉大人容禀,这几件物事,虽说有些精品,不过多半都是些街市上都有地卖的,这杭州城市舶司每天迎接八方来客,品流之复杂无与伦比,可说万国奇珍异宝在杭州城都可以弄的到,只要你有钱。因此即便有些东西是明显的东瀛特色,却也不能就此断定持有者就是来自日本国。”
高强听这话似乎有点道理,转念一想却不然,我又不是搞人口调查,管你是不是日本国的东西?现在这个橘右京就是瞎子也看出是日本人了,本衙内要地是能揭示其来历身世的线索,这厮恁多废话!
“王兄,不知这些物品中,可有什么是可以证明持有者的身世来历的?”高强单刀直入,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哪知这杰肯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搭错了线,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是来提供专业意见,竟然对高强指手画脚起来:“应奉大人这就错了,所谓国家国家,有国而后有家,人也是这个道理,倘若连此人来自什么国家都不能确定,又谈什么身世来历?”
高强怒气渐渐上升,来到这时代以后,虽然不是人人都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拍马屁,不过好歹那些能给自己脸色看地人多半都是心思缜密的聪明人,相互之间交流起来不用太费脑子,怎的这位【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的后裔杰肯竟然这么木鱼脑瓜?
一旁的许贯忠见高强面色有些不善,知道已经动了气,忙插言道:“王通译,我家衙内既然确定这人乃是东瀛来的,自然有的是道理。衙内现在想知道的,也只是这些物品之中,是否有什么线索,可供我等按图索骥,寻找到这人的出身来源。这人客死异乡,说来也是可怜,倘若能找到其出身和父母亲族,将尸骸归葬,岂不是一件功德?”
这话说得就有些水平了,触动杰肯的心事,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漂流异乡,不知老死何方?杰肯点了点头:“这几件物品中,其余都是平常,只这柄刀有些特别,若说能提供什么线索,恐怕只有从这上头想法。”
高强见说地入港,心中怒气顿平,忙加以追问,那杰肯举起短刀,轻轻拔出鞘半寸,指着刀柄和刀刃相连的吞口处,向高强道:“衙内请看,此处的铭文甚是特别,其文字虽说是汉文,连起来却不通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既非工匠的姓名,也不是铸造记录,想必是与刀的主人有关,衙内若要调查,当从这里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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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来历
尚强将那刀接过来细看,果见刀柄近处有一排细小铭文,多数都是自己能认识的汉字,少部分也看着与汉字相似。只是这些汉字古怪得紧,分开一个一个都认得,连起来完全不知其意,倒像是哪个蒙童习字的帖子,只有字形,没有文意。
他看了一会,又递给许贯忠,二人看了多时,仍旧不解其意。
高强忽然抬头看了杰肯一眼,见他嘴角微微露出狡黠的笑意,猛然醒悟:“这厮鸟既然特地指出此处可疑,决计不能一无所知,否则当官的第一要诀就是瞒上不瞒下,他指出了线索却又没有头绪,上司若是怪责下来,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有了这个想头,高强心中一转,已有了定计,将刀仍旧递给杰肯道:“王兄,还请为本官解读这上面的铭文。”
杰肯大摇其头:“难啊!这等文字似是而非,最难辨认,应奉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下官没有法度。”
高强见他仍旧玩花样,把桌子一拍,瞪起眼珠道:“大胆!既然不识,还敢指示本官有什么线索,这可不是信口开河?莫不是特地来消遣本官!”高强平日一直平和待人,拍桌子发官威这还是第一次,不过说完之后虽然有些不习惯,感觉倒还不错,尤其是看着面前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人脸上挂着的狡黠笑容,被自己的一喝而消散于无形,心中更加爽利。
杰肯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已经违背了做官的原则。他来到中原多年,对于我中华上国的种种显潜规则多有认识,只不过这后天学习和先天发育的究竟是有区别。若是忘了给自己脑子里上紧这根弦。多半就容易犯错。倘若落在别人眼中,就算是看出来了。顶多是腹诽几句。以后有机会给你穿穿小鞋,这位高衙内可是顶头大上司都要着意巴结的,真要为难起来,一张帖子就要他好看。
吃了这一吓,杰肯地说话都变了味,原本颇为流利地汴梁官话一下子夹杂了广州俚语,吃吃地道:“应奉大人莫要着恼,小人,小人唔系有意欺瞒,点解大人要冤枉小人?”这时候也不敢自称下官了。以他一个没品级的小小通译,实在也说不上什么官。
高强听地有趣,原来你这家伙一着急就会说广州话?看来这从小寓居广州地影响还是不小的,看本衙内再吓一吓你,当即更加作色:“我顶你个肺!本官没得闲了,来冤枉你?信唔信本官知会阮知州,问你个欺瞒上司的罪名,叫你个扑街废柴去沙门岛走一遭!”这几句话说得文白夹杂不伦不类。高强自己说完了都忍不住想笑,许贯忠在一旁早已听得呆了。
杰肯所受到的冲击更是加倍巨大,自小听惯了的广州俚语在这位高应奉嘴里说出来竟然分外的迫力惊人,尤其是说到“扑街废柴”这个词组时,那强大的气势令得自己脚为之软,暗地里竟然生出了一股仆倒在地的冲动,这难道就是故老相传的强者气势?
他再也不敢扯白,连连讨饶,高强原本只是吓一吓他,现在见他立刻老实许多。便也不为己甚,哼哼道:“在本官面前搞野,你这厮正是圣人门前卖三字经,远未够班啊!”
杰肯连连点头,话语间广州话味更浓:“是是,应奉大人英明神武,小人真系估唔到啊!”
高强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笑的杰肯一头雾水兼心惊胆战,只好跟着干笑两声凑趣,无奈心中紧张难以抑制,乃是皮笑肉不笑。
待杰肯将短刀上地铭文说明了,高强这才晓得,原来日本国一直未有文字流传,向来都是用的我中华文字,不过因学习不易,在日本国称为汉学,只限一小部分官员贵族中流传。怎奈近百年来日本国人口迅快增长,国中商人武家等势力渐渐增长,这些人往往不知中华文字,却又需要彼此交流,只好用半通不通的汉字相互交流,日久便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字,多数从汉字中摘取一些偏旁部首加以应用,再辅以一些简单的符号,竟然也能达意。
高强听罢点了点头,历史上日本的平假名和片假名语言的形成,史家公认差不多是在稍后的院政以及南北朝时期,而一门语言地形成,不可能是哪一个人忽然拍一下脑门子的结果,多半其背后伴随着一个集团或者阶层的形成和崛起,因此若在这时已经有了日文的雏形,丝毫也不奇怪。
不过杰肯虽然知道这些文字的来历,却不知其意,只因这文字流传不广,会学习的也只有日本国内一些新起的武家和地方豪强豪商等辈,他杰肯久居中华,虽然经由往来的商旅知道此事,却不曾有机会学习。
高强又问了几句,见他再无隐瞒了,便叫许贯忠送客,临行取出清溪银二十两酬谢,杰肯一面口中逊谢,一面双眼放光,跟着手就伸了出来,倒是一个奸商本色。
日来无事,高强一面等着京城里的消息,一面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开银铺的事。他来到这时代以后,渐渐了解大宋的现状,总的说来,大宋人多粮足,全国大部分地区都长久得到和平,经济文化都是极大发展的时期,按说国力该当蒸蒸日上才对,然而宋代却又是一个一直给人以积贫积弱印象的时代,这中间的反差着实让人惊诧。
不过置身于这时代这些日子,接触的层面上至皇帝执政,下至军兵贩夫,乃至于象蒋门神这类【创建和谐家园】人员也有所认识,高强对于宋代的认识可以说是逐步深入。细细总结下来,大宋最主要的问题,似乎是统治的手法受到时代和认识的局限,不能适应整个社会急速发展的需要,造成大量国力虚耗。再加上或外或内地种种原因。才造成了渐渐消耗,掏空了国家的实力。追至徽宗朝。上位者一个阶段没有足够的警惕,沉醉于丰亨豫大地享受之中,各种矛盾累积到一起爆发出来,再加上外族地入侵,终于造成靖康之耻的惨剧。
既然有了初步的结论,而自己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现在已经深入了这个朝代,高强只好认命的作法扭转种种颓势,而开设银铺,逐步利用现代先进的金融理论来梳理大宋的财政。则是高强迈出的实质性第一步。
旬日之后,汴梁仍旧没有消息传来,而摩尼教那里的一些子弟已经陆续抵达,加上前期所招募的银铺人手也开始到位,高强心中不免微微有些焦躁。只是此事他已经全盘计划好,又托付了燕青一力斡旋,按说以燕青的才能,加上蔡京集团和老爹的支持。该当不是很难才是。
只是就算在这里着急,也是于事无补,除了再次飞鸽传书,向汴梁地燕青查问详情进展,吩咐手下将来到的摩尼教子弟和帮佣学徒等等择地安置,传授些基础的知识,余下的也只有耐心等待了。
不过在这等待之中,高强却又想起一件事来,去年在河北大名府时,借着贾氏娘子火烧翠云楼之事。曾经敲诈了河北第一财主玉麒麟卢俊义一年二十万贯,约好了与梁士杰各分一半。现今梁士杰已经进了宰执担任中书侍郎,名副其实地可以叫做梁中书了,大名府留守司换作了梁子美,此人才具远远不如梁中书,不过敛财和贪心可就犹有过之了,这一注财喜自然脱不出他的眼珠,到底要如何分赃,还须仔细考量才是。
只是高强以己度人,却完全没料到梁中书的器量出乎他意料,没等他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来,那边已经来了一封梁士杰的亲笔信,说道既然不在其位,自然不谋其政,这与政事相关地贿赂当然更不便收取,他老人家业已挥函一封,向新任的留守梁子美说明此事,今年那卢俊义的十万贯供奉,日前已经送到了府上,该当分与高强的那十万贯,也已经首途往江南送来,留守司派了精干军士沿途护卫,万无一失云。
高强看罢信件,慨叹一声:“做大事的人,气派到底是不一样啊!”梁中书在蔡京集团中地位日渐升高,领先蔡京长子蔡攸一步进入宰执,隐隐已经是二号人物,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对自己如此另眼相看,“呵护备至”,按说该是件大好事,可是官场中与商场有一点共通之处,那就是“无利不起早”,梁士杰这么做,自然会设法要求适当的回报,区别只是什么时候,什么方式的回报而已。
高强摇了摇头,此事多想无益,手头再多些资本,对于开设银铺之事当然是有利无弊的,只管收了下来。至于梁士杰这里的回报,反正大家目前算是穿一条裤子的,暂时也不必担心。
这日正在书房忙碌,忽然有侍女从内宅出来,说道那橘右京经过这些时地调养,身子已经大体康复,今日正请衙内过去相见,有要事相告。
高强等这个橘右京康复,已经等的脖子也长了,这些日子来这个事情也是等,那个事情也是等,闷的他心里都要长草了,倘若是在现代,定要把qq签名改作“请叫我‘等’”。如今好容易有一件事要见分晓,心情快乐的就像奔向偷情地点的奸夫【创建和谐家园】——错了错了,是奔向光明新生活的有为青年。
快步来到橘右京暂居的房外,高强稳了稳情绪,周身上下看过没什么破绽,尤其是腰带系的颇牢,就算自己狂性大发,要撕扯起来还是颇费功夫,这才略略安心,清了清嗓子,温声道:“右京姑娘,本衙内在此了。”
“应奉大人请进。”并未有人出迎,只是传来了右京的声音。
高强听了,只觉右京今日语声平和,听不出带着什么情绪,不过却与往日的毫无生气有些区别,似乎多了些人性化的气息。
振衣而入,只见右京一身白袍站在窗口,脸蛋微微仰起,原本一双大眼睛此刻眯成了一道弯月,正在望着窗外艳阳照耀下的花园,一阵微风恰好此时吹过,将她鬓边几茎发丝吹乱,飘飘的拂在耳后。
此景仿佛仙人,原本该让人一见忘俗,怎奈高强脑子里仍旧留存着当日在那密室中的【创建和谐家园】记忆,虽然不曾真个销魂,然而两人经过了那么一段之后,彼此的感觉变得古怪异常,那是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女性的。因此见到右京这么飘逸出尘的样子,高强心生美感之余,不期然的又想起了当日那绑缚在架子上,因为痛苦和挣扎而表现出极其另类而强大魅力的完美身躯,如此鲜明的对比之下,高强丹田一股热流油然升起,竟是越加兴奋了起来。
察觉到了这一点,高强大为尴尬,毕竟这不是来会情人,有些悬疑还要借助右京的解说才能开释,这么早早的脑充血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充血,对于保持头脑清醒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高强心思灵活,自有怪着应付,他抬手招来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收拾心情,迈步踏入房门,躬身一礼:“右京姑娘,贵体无恙否?”
这句话一问出,高强便觉得有些不对,右京的身体之前之所以有恙,还不全都是拜自己所赐?更会促使其联想到当日的种种尴尬,不知对于待会的交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话传入了右京耳中,也引起她娇躯猛的一振,虽然没有回头,然而从背后看去,越过纤细秀气的脖子,在阳光下分明看到那晶莹的耳珠在一瞬间就变得潮红,显然对于这句问话,右京的心中也产生了相当程度的联想,受到了很大的振动。
高强心中有些得意,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右京今天的反应如此敏感,仅仅一句话就让她反应强烈,与以往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除了当日的经历着实羞人以外,更多的可能是其心境对比往日有了极大的变化,看来今天的谈话,有望得到一个自己满意的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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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述往
两人相对坐定,高强脑子里转来转去,也不晓得说什么是好。问身体吧,会勾起双方的一些尴尬记忆;问来历吧,又觉得有些过于急躁了,堂堂一个伶牙俐齿的高衙内,居然也有找不到合适的话说的时候。好在高强的心态还比较好,既然没话说,今日可是你叫我来的,便闭嘴等你开口好了。
隔了一会,右京仍旧低着头,忽然幽幽地说道:“请问高衙内,那人……”
“呃,若姑娘问的是与你一同被本衙内囚禁的那位左京先生,当日他忽然脱走,途中连伤我府中数人,家丁们无能拦截,眼看他要翻墙闯入内宅,只好放箭将他射杀。尸身本衙内已经命人妥善装殓,停在义舍之中,姑娘若要看时,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变化。”
“如此炎热的天气,生受衙内了。”右京淡淡地道,似乎左京的生死对于她来说并无任何意义,就像谈论着街边那个讨饭的乞丐今天换了个地方一样,一如古井不波,相比之下,倒叫高强觉得自己有些砌词掩饰的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高强渐渐有些不耐,相比对面右京沉静的坐姿,他已经开始觉得身上不知哪里开始发痒了,偏偏此刻房中一片沉寂,弄得他连活动一下身子都有些别扭。
“我橘氏右京,出身日本国山城国人家族,乃是前代中大兄皇子的庶支流传。”右京缓缓开口。一开始就报出了一个高强耳熟的名字。
“荷哟,来头不小啊,竟然祖上有人做过【创建和谐家园】!”对于历史上有名的日本大化改新,高强虽然没有仔细研究过,好歹当初接受基础教育的时候也被灌输了一千多字的概念,且不论这其中的评价到底是对是错,起码推动这个改革的几个关键人物。圣德太子,中大兄皇子以及作为反派被历史所抛弃地苏我入鹿,这几个名字还是晓得的。
只不过,中大兄已经是距今四五百年的人物,其身处的又是动荡杀戮连绵不绝的日本皇室,到底有没有血脉能流传下来,这个问题相当值得考量。回念一想,即便这位橘右京是在乱攀亲戚,一来不见得是她故意的,多半从小家里就是这么教育。二来这个本事中国人只有比日本人更大,当年大唐李氏皇朝建立之时,为了漂白自己的胡人血统,挖空心思从历史上找名人攀亲戚,末了竟然挖出道德经里面关于老子骑牛出关化胡的记载,愣说自己就是老子化出来的那一只胡。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大唐李氏的血统比中原残留地氏族还要高贵正统的多,堂而皇之地给自己加上了神圣的光环。人家中大兄皇子所参与的大化改新对于唐代的制度几乎是全盘照搬。如果因此也学得了唐人这攀亲戚的本事,倒也毫不奇怪。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高强点头不语,晓得右京此刻主动开口,正是交代问题地良好状态,自己不便打搅。
“小女子今年虚度光阴已有二十载,两年前随……”右京将要提到左京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选择一个合适地称谓,俄顷才继续道:“随同左京师来到中原,乃是奉了伊势豪族平氏赞歧守正盛之命,要寻求援助,以增加平氏的实力,在日本国中获得更大的权力,保证平家长治久安,永保富贵……”
“等,等一下~”高强举手,示意她暂且停下来。虽然寥寥几句,背后所包含的信息量可着实不小,首先日本人,尤其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日本人,报名都是长长一大串,姓氏封地官位别号甚至法号等等统统报上来,如果要剔除这些干扰因素,将本人和一个简单的名字联系起来,颇要费点功夫。
好在右京提及的这个人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平正盛,凡是读过日本最著名地历史文学作品《平家物语》,对于源平合战有所了解的,大概都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平家的百年强盛,正是从这个人开始的。
他整理了一下脑子里模模糊糊的印象,问道:“右京姑娘所提到的平正盛卿,可是七十多年前的平将门之乱中,那位被杀的平国香将军的后人?”
右京本来是低着头,面容古井不波,这时却讶然抬起头来,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惊讶和赞赏:“想不到高衙内博闻强记,虽然远隔重洋,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是奇才了。”
高强心中得意,嘴上谦虚:“哪里哪里,日本国与我大宋中土向来多有交往,此等大事,我朝自然有专门记载,本衙内当日读书时,也曾晓得。”此刻并不是现代两国关系错综复杂的时代,在幅员广阔、文化强盛的大宋面前,刚刚开始进入武家兴起时代的日本压根不构成任何威胁,还处在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对中华文化的各个方面都充满仰慕和向往的时候,汉学在日本公卿和知识分子中间蔚然成风,而和学根本还不成气候。
这种心理对于右京也有明显的影响,以至于高强这样明显有些浮夸的口气,在她听来竟是顺理成章,当然高强所提到的准确信息,在其中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既然知道高强对于日本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接下来右京的叙述就快了许多。原来自从七十年前的平将门之乱后,日本的武家开始展现实力,一跃登上了政治舞台,日本国内政坛的主要矛盾便转到了武家和公家对于权力的争夺上来,至于日本的【创建和谐家园】,从大化改新之后就已经处于一个对于政治权力基本中立的地位。权臣们几乎没有哪个会把【创建和谐家园】作为目标的,除非这个【创建和谐家园】自己没眼色跑出来碍事。
在这场武家与公家的权力角逐中,由于公家的软弱无力被武家看穿,斗争的局面迅速转变为一部分武家和一部分公家联合,对抗另一边的联盟,其情形混乱异常,加上日本除了【创建和谐家园】执政以外。并没有很稳固的政权模式,眼下全国可以说进入了一个极其混乱地时代,就连身处其中的重要人物,也未必能看清政治的走向。
在这种情况下,平正盛率领着平家武士团,凭借着历代积累的财富和武力,加上自己可以考证的恒武【创建和谐家园】血统,隐隐取得了一些领先的优势,但这优势在造成他实质性地取得权力之前,却已经引起了政治对手的警惕和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