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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衙内新传斩空》-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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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居中本来坐在家里听喜讯,谁知传来的却是当头一棒,好梦成空,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你蔡京,本国舅给你出了恁大气力,陪官家逛青楼这种事都认了,小小一个枢密副使你都搞不定么?想你一朝大权在握,朝中再无抗手,居然就把当日承诺丢在脑后了么?小民尚且知道守信,何况你堂堂的当朝宰相!

      这人一旦认了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蔡京再三命人去向郑居中解说“不是我不帮忙,实在官家不允”,郑居中是一百个不信:你蔡京大权独揽,这点小事办不来?只怕非不能也,是不为也!自然接下来就浮想联翩,一会觉得蔡京在打压自己,一会觉得是分赃不均,光顾着安排自己的党羽了,总之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有道理,蔡京这老东西着实不地道,在这给我使绊子,我也不能让你好过了!

      于是眼下东京汴梁城里最大的政治看点就是这位郑国舅联合枢密使张康国,处处跟蔡京过不去,朝堂上五天一小吵十天一大吵,蔡京每提出一件法令都要费个九牛二虎之力与这两人辩论一番,要不是高强临走前进言要蔡京缓行己法,老宰相非急出心火来不可。

      石秀将这事如此这般一说,高强拊掌而笑,心说这暗里动手脚的滋味可真不错,看着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舞蹈,除了不能出来仰天大笑有点不爽,还真是一件很过瘾的事呢。不过光看戏可不是他的目标所在,眼下郑居中与蔡京作对,正是从中下手拉拢的好时机。

      高强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忽然想起张康国的事来,依稀记得历史上记载着他老人家是跟蔡京对抗了些时,不过不久以后就突发暴病身亡,一时间满城风雨,多有传言是蔡京下毒,最后也不了了之。自己若在这件事上做些文章,何愁郑居中不倒向自己?

      当即与许石二人商议一番,炮制了一封书信出来,大意无非是解劝于郑居中,无谓做意气之争,眼光须放长远,再暗示一下是郑贵妃身边的太监出了问题,劝他休要误会蔡相公了。这么一封书信递到郑居中手里,则其怒气已过,也该好好思量一下与蔡京之间的关系。毕竟郑居中也是在政坛打滚多年的人,自己与蔡京之间的实力对比不是不明白,继续对抗下去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正

      下驴,到时候自己做个好人,缓和一下其与蔡京之间这一来双方讨好,岂不美哉?待到枢密张康国相公扑街时,郑大官人庆幸听了本衙内的话,及时退步抽身早,心理上又跟本衙内亲近了些,等到三年后高强回到汴梁为官时,其人当是一大助力。

      说罢朝政,石秀又将自己与燕青在汴梁的行事向高强禀报。原来高强离京之时,吩咐燕青主理京中,一面打理丰乐楼,一面培植自己的势力,石秀则利用禁军和江湖混混两方面的便利,在三京四辅间构筑起地下势力来。这两方面一外一内,一明一暗,明面上是青楼、商贩等事业,暗里则有诸般黑道财源,相辅相成之下,当可大有所为。

      燕青石秀都是杰出的干才,高强用的也是地方,在各自的岗位上都是如鱼得水,丰乐楼已稳坐大宋第一青楼的位子,燕青正计划着按照高强走时定下的方略,向各处发展连锁店,同时开展多项经营,钱庄押铺样样来;暗里石秀的地下势力亦迅速扩张,一面整合各地码头,一面为燕青的各种事业保驾护航,短短数月之间已颇有成效。

      高强听的连连点头,大赞石秀燕青不辱使命,心说自己好在找对了人,有这二位替自己打工,自己再在这东南应奉局任上做出点成绩来,三年之后朝野根基都稳固,便是展翅翱翔之时了!

      只是大好局面是在后头的,眼下的棘手情势不解决,随时都有栽大跟头的可能,高强一念及此,笑的就有些勉强。石秀是极精细的人,见状忙问衙内何事担忧?

      高强看了看许贯忠,这冷面的谋士不待明言,三言两语便将眼下东南的局势向石秀说明了。石秀凝神细思,待听得张随云献“反客为主”之计时,情不自禁地将大腿一拍:“好计!此计大妙!”

      许贯忠微微一笑:“石三郎目光如炬,此计确实妙极,今番又多了石三郎和三百禁军精锐,当可再添几分成算。只是有一样,此事是以暗攻明,以快打慢,三百禁军都是外乡人,神情又与寻常百姓不同,到了杭州城里显眼之极,如何保得出手之前不被朱缅和明教等众察觉?”

      石秀眉头一皱,随即计上心来,笑道:“衙内,贯忠兄且宽心,此事易尔!在下这便飞鸽传书回去,安排几艘漕船来此,只须将三百人都扮做东京来的漕运,吃住都在船上,凭着咱禁军漕运的名义,地方谁敢来问?这漕船可直放杭州城外,缓急可用,足收奇兵之效。”

      高强和许贯忠对视一眼,拍案道:“三郎果然好计策,如此可谓万无一失了!”拍完桌子,又来拍石秀肩膀,连称“真好个三郎”。

      石秀被衙内这一拍,喜的咧开了嘴,只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衙内也!忽然又想起一事:“禀衙内,适才听贯忠兄言,那朱缅之父朱冲要约衙内相见,其中不知主何吉凶?”

      高强摇了摇头,这事来得没头没脑,他连日和许贯忠、张随云等计议,都觉得这朱冲或许对杭州之行会起关键作用,只是谁也不能确定其真实用意,最后只得一个结论,就是见了再说。

      石秀一听大摇其头:“不可不可!衙内万金之躯,怎可涉险!在下有一人在此,私以为衙内可用。”

      高强精神一振,忙问是谁?有何能为?

      石秀走到外面,不一会带了时迁进来,待到一通名姓,高强和许贯忠居然都是“哦”了一声。石秀忙问原由,许贯忠是大名府人氏,又与燕青相熟,原来也曾听过飞贼鼓上蚤的名号,高强却不好解释了,难道说自己不小心又遇见一水浒熟人、大名鼎鼎的地贼星?只得胡乱打个哈哈,说道:“本衙内见时……这个,时壮士相貌非凡,石三郎又大力推荐,想必是奇才异士,故此甚是惊讶。听闻时壮士有鼓上蚤之名,不知其来何自?”看时迁这瘦小枯干的样子,这声“壮士”叫得着实有些勉强。

      时迁的蜡黄脸难得一红,平生未见过这等大官,却一见就问这贼骨头本事,叫他怎不尴尬?好在石秀圆场,说道时迁轻身独行,擅长飞檐走壁,人所难及。

      这本事高强自然肚里有数,施大爷笔下这位小贼可是一个很出彩的人物,只是他随即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石三郎力荐时壮士,莫非是为了朱冲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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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贼星

      强这话一说出口,石秀击节道:“衙内好目光如炬,!某适才听贯忠兄所言,那朱冲似乎与其子有所不同,不过其中详细情势不明,怎好贸然教衙内涉险?上策莫过于先谴一得力之人与其见面,待弄清楚朱冲老儿的肚肠之后再行定夺。”

      许贯忠听到此处亦鼓掌笑道:“然则此事非时小哥不可了!凭着时小哥高来高去的身手,趁个月黑风高之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杭州都监府,与那朱冲秘密会上一面,悉知其邀衙内会面的用意之后,衙内便有所依循,甚或尽探杭州朱家虚实也非难事,此真非鼓上蚤这等高手莫办!”

      高强也点头,心说这就是谍报战了,朱冲绕过其子给自己传信,其中必有玄机,教这位梁上君子权充一回零零七也好,便向时迁道:“时壮士,适才石三郎与许先生的话你已尽知,不知可愿意为本衙内办了这件大事?”

      时迁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又或者是惶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小尖嗓子憋足了中气还是细细声:“高衙内……”

      刚说了这么一句,石秀把袖子一拂:“时迁噤声!我等曾为衙内亲随,叫声衙内乃是不忘本之意,他老人家现居东南应奉局提举要职,一方六品大员,你怎可呼为衙内?该叫应奉大人才是。”

      时迁吃了一惊,忙再磕头,连声道“小人该死,应奉大人恕罪则个”,本已尖细的嗓音颤的厉害,几乎不成语调。

      高强却不在意,把手一摆,笑道:“罢了!这些虚文理他作甚,石三郎忒也生分了,莫冷了壮士心,时壮士且起来说话。”

      时迁先被石秀一吓,再听了高强这么平易近人的话语,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创建和谐家园】的他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双眼热泪两行“刷”地便流下来,呜咽道:“小人得遇应奉大人这么贤明的达官,真是几辈子的福气!只消应奉大人一句话,小人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您叫我往东我不能往西,您叫我打狗我决不撵鸡……”

      高强听的好笑,这人当真有趣,就有这许多话说!笑道:“今日不须你打狗,也不叫你撵鸡,这杭州都监朱府上,要请时壮士走上一遭,一来探个虚实,二来与朱冲老儿先会上一面,问明他传书来邀本官见面究竟何意,时壮士可能为本官担当此事?”

      时迁先前大话已说出去了,再说他也不知杭州朱家是何许人也,当即将小鸡胸脯一挺,排骨身子拍的山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凭他什么高门大院龙潭虎穴,小人视之如平地也,何况是为应奉大人办事,便当真是刀山火海也上了!”蜡黄脸上犹挂着些眼泪,瘦小枯干的身板偏要摆出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来,着实好笑的紧。

      高强忍俊不禁,又不好当面这么笑他,忙鼓掌大笑三声,好歹淡化了一点冲动:“时壮士一力担当,本官心下甚慰!此事说来甚是紧迫,早一日明了便好,可否请时壮士在府中稍歇一晚,顺便准备应手物事,明日一早动身?”

      他本是好意,哪知时迁热血沸腾在心中,等不及要报效了:“应奉大人一番好意,小人心领了,既然此事紧急,小人也不必歇息,这便起身赶赴杭州去便是,应奉大人但望好音便了!”说着把手一拱,身子一矮就要望外窜。

      石秀手快,一把按住他肩膀道:“时迁何必着忙,只听衙内吩咐便是,若有甚物事须用的,也开了单子叫府中置办了去,旁的不说,盘缠总的备上些罢。”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强把这茬给记起来了,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时迁怎么说是自己手下一个新人,又是贼骨头出身,就这么放出去办这等大事,眼下他是一时激动,心意其实未必坚定,万一遇到什么挫折,动摇、跑路、甚至反水了怎好?可要再下一番工夫才是。

      一念及此,高强当即起身拉住时迁手道:“时壮士古道热肠,本官佩服之极,眼见得已是午饭时分,时壮士又是初抵埠,无论如何也要饮了杯水酒去!”

      时迁出身市井底层,哪知这些为官之人曲里拐弯的肚肠?眼见这年轻衙内慷慨仗义,今日还只初见,便这等推心置腹,还道果真是古之遗风,倒身便

      “应奉大人如此仗义,江湖上从未听闻,真有古孟尝,小人这条性命便交于大人了!”

      高强双手搀起,心说我现在收了你这地贼星,倒真有些孟尝君的架势了:鸡鸣狗盗之雄耳!当即吩咐开饭,特地温了几壶好酒,又叫来杨志作陪,几人轮番劝酒,又大赞时迁奇才异能,此去定当克成大功,为高衙内帐下再放异彩,高强自然也不会空谈,许了诺言无数。时迁本来酒量不宏,又是美好前景在前头,今日得意忘形,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不片刻就被放倒了,醉得望桌子底下直出溜。

      高强命人将时迁扶去房中休息,这时都是心腹在旁,说话便无甚禁忌,几人敞开了将这杭州之事仔细筹划一番,石秀便向高强进言,说道时迁小贼出身,初来乍到便干这等大事,万一遭遇甚不妥恐有风险。

      这话正中高强下怀,想来适才石秀拉住时迁亦是此意,便问计将安出?

      石秀笑道:“以某之见,时迁此人可用,不可独使,衙内可使一二干员随行左右,托言襄助其实监视,令其不敢生异心,则事可成。”

      高强一皱眉:“三郎这计便是好计,奈何此人却不易寻,时迁既为飞贼,想必心思细致,若监视人选不当,教他生了不快,是反坏事矣!此计欲行,须一个熟识时迁、镇的住他的人方可……”

      话说到此,三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望石秀,杨志将手中筷子在酒杯上一敲笑道:“衙内妙论,此事非石三郎不可也!”

      石秀脸当时就垮下来,勉强道:“衙内,某还有那三百禁军调遣安排,眼下怎分得身去杭州?”

      高强还没说话,杨志把手在石秀肩头一拍,大笑道:“三郎无须挂怀,区区三百军士,愚兄替你安排便了,只是在苏州换了漕船直放杭州码头而已,难道信不过愚兄么?”

      石秀连连摇头,说道杨大哥统带军士自然万无一失,话虽说的漂亮,一股苦涩之意却甚是明显。

      高强心下奇怪,便一直追问,石秀迫于无奈,只得将自己的苦处说了。原来时迁手脚滑溜惯了,闲时就要顺手牵羊反手牵驴,石秀与他这一路同行,一天十二个时辰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走的辛苦无比,这听得还要同去杭州,又不知有多少东西要被他摸了去,说不定他偷了旁人东西,倒要自己去弥补,当真是说不得的苦差使。

      听罢这话,几人一同大笑,许贯忠连声道:“如此妙人,非石三郎莫能御之,此天作之合也,三郎如何拒之?应承了罢!”说罢又大笑。

      石秀苦着一张脸,却也知此乃实情,只得捏着鼻子应了。

      高强心说这恐怕是后代心理学中所言的【创建和谐家园】癣,地贼星之名不虚传!只不知这位是因久偷成瘾,还是因有事成瘾而后偷?嘿嘿,难解,难解!

      当下高强吩咐人持了自己帖子,去张随云的录曹司将那奉朱冲之命来传信的朱清给提出来,若要与朱冲接洽,此人当有些用处,教石秀带两个亲兵,以押管人犯为名与时迁同行,如此顺理成章,不至于令其疑心。此计如此一来天衣无缝,其事其人都无懈可击,三人拊掌称善。

      当夜无话,只石秀安排了四个亲兵轮番在时迁歇息的屋前后守夜,防他半夜醒来一时兴起“夜探应奉府”,闹出什么乱子来可不好看,所幸不知是酒精有功,还是时迁死心塌地归心于高强,这一夜风平浪静,翌日门开处又是一个精神抖擞的鼓上蚤,倒把那四个军士累的不轻。

      高强现在对外仍旧是“病体未愈”,因此只在中门相送,持着时迁的手殷殷嘱咐,大有泰山重任尽在君之一肩之势,又命人托出一盘银钱相赠,功成之时另有厚赠【创建和谐家园】相待。

      应奉大人如此知遇之恩、重赏之惠,又倚为干城委以重任,时迁感激涕零,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同石秀由旁门出去,一步三回头地望,若不是石秀催促,怕到午时也未必能出得了苏州城了。

      这边刚送走一拨,那边又来一拨。高强送罢行人回转书房,刚叫人沏了一壶茶上来,还没等茶泡开,许贯忠快步进来,拱手道:“衙内,南城来报,方天定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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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六章 心战

      高强得报大喜,拍案而起到:“来得好!”等你快半个月了!原来方天定一事被高强如此看重,早就吩咐了下去,在四门布置眼线,各个手持画影图形,只要一见到有类似形貌的人入城便飞报许贯忠或者杨志得知,再由这两个曾亲眼见过方天定真身的去鉴别真伪。这几日算来也是该到了,二人轮流值班,片刻也不敢放松,适才便是许贯忠亲自去检验,盏茶时分前方天定本尊自南门入苏州城,现今正往南门新市旁的箍桶匠杨八桶家中去,显然是要与住在那里的石宝和邓元觉二人会合。

      高强问明了情况,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抬头向许贯忠道:“贯忠,可有甚别样计较?”关于如何对待方天定一事,旬月来他俩反复推演,惟恐任何一个细节出差错,须知这可是离间人父子的毒计,差不得分毫!

      许贯忠面不改色,淡然道:“衙内安坐,只管依计而行便是。此计若不成功,那便是东南注定有这场兵灾,上天降罪于这一方黎庶罢了,夫复何言!”

      高强沉吟片刻,微叹一声道:“也只得如此了,贯忠这便去安排吧。”

      许贯忠默然点头,转身出去了。这边高强深呼吸了两下,端起茶杯来刚凑到嘴边,就听哎哟一声,接着哗啦碎响,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原来那茶刚沏上,水正烫着,高强脑子里装着事未免神思不属,一口喝下去就被烫了。

      且不说应奉局内的鬼蜮,单说那方腊独子方天定,自接了苏州石宝传来的消息,留守帮源洞的方腊亲弟方七佛见说的紧急,只得将被软禁的侄儿放了出来,派两个心腹教众陪着星夜望苏州赶去,一面亲身奔赴杭州城,去向方腊禀明苏州这边的进展。

      方天定出了樊笼,一路晓行夜宿,这日进得苏州城,一径直奔南城的石宝等人落脚之处。石宝和邓元觉接着了,将来苏以后与那高衙内接洽的局面略略叙述。方天定一听俩人到现在还没见到高强本人的面,自家妹子倒住在人家府上不走,当时脑袋就大了一圈,心想这便如何是好?当即连脸也顾不得洗,一身风尘地便往应奉局来寻高强。

      石宝和邓元觉来了七八趟,自然是轻车熟路,到了门口自有门子禀告进去,另外几人与他俩都算脸熟,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又问这面生的后生是什么来头?石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心下渐渐焦躁:怎的今日通报去了这许久?却不知许贯忠早吩咐了门子,一见人到便立即飞报,只是需时布置,是以有意拖延些时。

      过了片时,许贯忠一袭青衫迎将出来,见面长笑一声:“方兄,别来无恙否?我家衙内望您大驾,秋水穿矣

      方天定见了熟人,尽管此刻心急如焚,却也不可失了礼数,赶紧还礼:“汴梁一别,不觉已过了半载余,许兄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衙内可好?”

      彼此寒暄几句,许贯忠抬手肃客,方天定急步上了台阶,回身却见把迎客的主人都抛在身后了,不由一窘,倒回头说一声“许兄请了!”

      许贯忠一笑,不慌不忙地踱起方步,连声调也讲究起来,犹如后世京剧中的老生唱腔:“啊~~方兄请了!石兄请了!邓【创建和谐家园】请了!请阿~”

      好容易到了中门,迎面出来两人,未曾到面先闻大笑三声:“元觉师兄又来了,妙极!”众人视之,原来是鲁智深拉着武行者,不知怎的恰好在此地经过,他与邓元觉是不打不相识,这日来又多有来往,称得上是投缘,见了面自然热情非常。

      邓元觉不敢怠慢,忙打个稽首见礼,顺口问一句这位后生是何人?哪知这一问不打紧,鲁智深倒来劲了,他这几日【创建和谐家园】弟上瘾,武松天生的勇武,对功夫又极上心,大有举一反三之功,把鲁智深喜欢的了不得,连看家本领之一的滚龙刀也传授了。要知高强随他学武,虽说也算得勤勉,资质却是平平,多日勤练只落个身手灵便而已,一路刀法要练个半个月才会,鲁智深便常不耐。往日在汴梁有林冲在旁,他倒有些耐性教,这来到苏州之后,高强整日东奔西忙,便是有空习武也不甚上心,相比之下武松学武又快,对鲁智深又加倍的恭敬,自然更得他欢心。

      今日鲁智深遇到同道,见问起自家的得意【创建和谐家园】来,心下大喜,须知人若有些得意事,倘若能在同道面前卖弄一番,那是平生的

      鲁智深亦不能免俗,何况这邓元觉武艺精熟,与他堪若能在这衣钵传人上压他一头,该是何等快事!便即拉着他僧袍,叫武松与邓【创建和谐家园】见礼。

      邓元觉这边才寒暄几句,说些“高徒仪表非凡”之类的套话,方天定已不耐烦,鼻子里哼一声,碍着许贯忠和鲁智深的面子,却不好开口说什么。

      许贯忠见状一笑道:“难得鲁【创建和谐家园】这等好兴致,要与邓【创建和谐家园】讲论佛法武功,两位【创建和谐家园】何不移步西院演武场?彼处器械齐全局面开阔,几位正好以武会友,岂不美哉?”

      邓元觉心下本来不愿,面子上要过的去,微一踌躇“这个……”他是要想些推辞的话,哪知鲁智深却连声叫好,一把扯着邓元觉的僧袍便往西院拉,邓元觉一时不防,被他拉着走了两步。

      方天定见了不免着恼,一拱手道:“邓【创建和谐家园】且去不妨,有石大叔陪我便可!”也不等邓元觉的回答,把袖子一摆便行,石宝两边望望,无奈只得跟着方少教主,倒把邓元觉给晾在那里了。

      那堂堂的宝光如来岂是等闲之辈,方腊尚且要敬他三分,今日没来由受了少教主的排头,难免也动无明,便望方天定背后打个稽首:“如此贫僧且去了。”回礼的却是许贯忠,一脸的春风似的笑容:“【创建和谐家园】且去不妨,方兄我自会照应。”

      中门过了到二门,迎面又来两人,却是杨志,也是东京汴梁见来的相熟,少不得又絮叨一阵,说些石兄英雄了得,当日我与石三郎双战不下之类的话。方天定便又不耐,石宝不由心生警惕,心道往日我和邓和尚来了多少次,多半只这一个不阴不阳的许先生出来叙话,怎地今天少教主一到,你们便全出来了,莫非要调开我和邓和尚,好对少教主行甚不轨么?

      他这疑虑刚生,却听杨志笑道:“今日有幸重会石兄和少教主,本当叙些契阔,无奈某家军务缠身,正要往北城巡查,这可怠慢了。”说罢一拱手,径自去了,倒把石宝愣在当地,心下暗生小人度君子之愧。

      许贯忠冷眼旁观,心里跟明镜也似,当事人之间微妙的心理变化看的一清二楚,不由暗自冷笑。原来这却是他与高强早就安排下的计策,知道方天定来的急,又是年轻气盛,一激便跳,于是大门、中门、二门连设三道卡,教这位少教主未曾见到高强这正主的面就心浮气躁,少时便更易入彀。

      三门既过,书房便在眼前,还隔了八丈远,许贯忠便叫:“方少教主到!”

      两扇门开处,东南应奉局新任提举、汴梁高强闪身出迎,一开口倒把方天定吓了一跳,嗓音沙哑的简直不像话:“方兄,咳咳,小弟苦候久矣!”只说了这么一句,忙不迭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捂着嘴巴就是一阵咳嗽,那劲头生似肺里有什么宿世仇敌在作怪,不咳出来誓不罢休一般。

      方天定本来已是一肚子的急火,见了高强的面忍不住就要开口问话,却被他这一阵咳嗽都堵了回去,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许贯忠暗赞衙内演技好,忙疾走几步扶住高强道:“衙内怎生了?怎地不在房中坐,须知春寒料峭最伤人!”

      高强一手扶着许贯忠的肩膀,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方兄是我至交好友,这次远来不易,本衙内不能出迎已是怠慢了,又怎可安坐房中?”另一手将锦帕收起,却露了一角在外一晃,洁白的锦帕上一缕红丝格外显眼。

      方天定见状吃惊,他适才听石宝说高强染病,却不知轻重,现在一见竟是病的不轻,赶紧上前扶住高强另一边道:“不知高兄身上有病,小弟来的实在鲁莽了,还望恕罪!”

      高强把那染过的锦帕收好,又咳嗽两声,直起身来强笑道:“方兄何出此言?你我汴梁一见如故,结为平生至交,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小小病痛又算得什么?”

      方天定登时感动,他不像高强练就的油嘴滑舌,这一激动就说不出话来,只连声道:“高兄,这怎生使得,怎生使得……”

      高强暗笑,扶着两边的许贯忠和方天定回转房中,分宾主落座,还不忘咳嗽两声,复又把那锦帕掏出来擦了擦嘴角,这才道:“方兄,此番请你远道而来,为的是当日在汴梁受兄所托之事……”却欲言又止。

      方天定一听他说到正题了,赶紧追问:“当日之事便如何?”

      高强见他追问,长叹一声,似有无限忧愤在心头:“方友!当日你在汴梁将这帮源银矿的开采一事托付于我,小弟心知此事干系重大不敢怠慢,夙兴夜寐旦夕谋划。方兄可知,朝廷自当今在位以来,明令天下坑冶金银都输内府收藏,私冶金银者除非是世家大族、经年老矿方可,小弟要为方兄办这件大事,担着血海般干系!”

      方天定连连点头,这些他倒也都知道,叹息道:“高兄这般的古道热肠,真是义气干云!然则此事便如何?”

      高强再咳嗽两声:“好容易宰辅易相,蔡相公恰好又赏识小弟,两家结秦晋之好,小弟便趁机讨了这东南应奉局提举的差使,思想着若能亲身在这东南掌权,则说起话来亦多些分量,再有姻亲蔡相公在朝中主持,则要兴这帮源银政大有希望。”

      方天定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兴奋的脸上放光,催问道:“高兄好计谋!如此行事果然不差,然则便如何?”

      高强把方天定脸上望望,大大地叹息一声道:“小弟乘兴而来,本想与方兄携手为两浙百姓作一番事业,也不枉了大好男儿之躯,谁知……唉!—”又是一声长叹。

      方天定见他没说一会却已两叹,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硬着头皮问道:“高兄有何难处不妨直言,小弟若有甚可效劳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高强慨然道:“既是方兄这般说,小弟也不讳言了!小弟到这苏州之后,草草办完应奉局的公事后便着意于此,谁知令妹奉了令尊大人的话到来,竟说甚麽令姑母已到杭州去找那朱都监,也要商议这帮源银矿之事!小弟听了这话,心里一时空落落地没着没落,因此上才促令石兄等速请方兄来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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