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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卿家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来人,赐座!”尽管寡居已经一年,但刘珂仍然一如当年的娇媚,不过,正值花季年华的她却难以耐得住深宫寂寞,每每让心腹内侍去打听前朝之事。当年端王赵佶之所以能够即位,她在暗地里没少下过功夫,甚至还吹过枕边风,如今赵佶登基之后,她虽然生活一如既往地优越,逢年过节的份例甚至超过以往,她却仍旧不甘心。“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收了高卿家多少馈赠,如今见你穿紫佩金,实在是觉得欣慰。”
“那都是臣应该做的,至于官职全是拜圣上所赐,并不是臣有多大功劳。”高俅见刘珂旧话重提,顿时生出了一股警惕。在向太后薨逝朱太妃病重的情况下,后宫便属这位元符皇后最尊,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高卿家,你是官家藩邸旧人,平素也深得信任,因此我有一件事想要托付你。”刘珂突然命两边的侍儿掀起帘帐,自己竟款款地走了出来。
高俅见状大惊,然而,他知道宋朝嫔妃所谓的垂帘见外客往往只是做做样子,因此只是起身后退了两步,深深地低下了头。“皇后但有吩咐尽管直言,臣一定尽力而为。”情急之下,他竟忘了加上元符两个字。
刘珂立刻眼睛大亮,要知道,她想加上的是皇太后尊号,区区元符两个字反而给她一种尴尬的感觉,哪怕是见到王皇后的时候也有一种被压下一头的感觉。她误以为高俅确实有向己之心,连忙趁热打铁地道:“我就知道高卿家不会忘记旧事,也罢,这张条子你暂且收着。”
高俅躬身接过一个内侍递过来的纸条,只扫了一眼便神情大变。原来,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十几个官员的名字,其中既有京官也有外官,后面还写着另外一个官职,显而易见,刘珂这竟是替人求官!
“这对你应该只是小事一桩。”刘珂见高俅面露犹豫,便低声提点道,“若是你能够为我办成此事,今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于你!”
第十四章 通风报信
“元符皇后……元符皇后!”
高俅在书房中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地走动着,脸上充满了焦躁和不安。一直以来,他都忽视了刘珂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中,她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宫女,凭着姿色和魅惑才得以正位中宫,既无强势的母家作为后援,自身手段也相当有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年多没有动静的刘珂竟会突然出面为他人求官。这究竟是预谋还是试探?
“元朔,依你看来,这位元符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高俅倏地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宗汉问道,“我总觉得其中多有蹊跷,却一时看不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宗汉自高俅说明了事情原委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他仍是过了好一会才用一种不甚确定的语气道:“大人,如果按照绍圣和元符年间的情况来看,这位元符皇后决计不是一个只懂得以色侍君的人。她那时交好外官勾结阉宦,种种手段无不用其极,处心积虑地得到了皇后宝座,在乎的决不只是后位的尊荣而已。而如今她突然向大人提出这种要求,一是为了试探大人的态度,二则是想看看大人的手段,如果大人能够为她所用,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插手朝政。对于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来说,这正是排遣寡居生活的最好法子。”
听到宗汉毫不避讳的揣测,高俅不禁悚然动容。尽管哲宗赵煦已经去世,但是,刘珂毕竟仍是皇后,没有进位皇太后的缘故也只是因为后宫仍有圣瑞皇太妃在而已。大宋历来便有母后临朝干预国政的惯例,但是,如今赵佶早已成年,刘珂又仅仅是皇嫂而并非嫡母生母,哪有插手朝堂的道理?想到这里,他不由微微冷哼了一声。
“我当初刻意交好于她,不过是为了圣上的前景考虑,况且相比于我送出去的将近十万贯的礼物来说,她要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圣上才登基不久,她就妄想染指朝政,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过分了!”
“大人,即便你不打算和她同流合污,也不妨先虚与委蛇。”宗汉却不主张和人彻底撕破脸,要知道,一旦圣瑞皇太妃去世,那么,刘珂进位皇太后是指日可待的事。“当务之急,是先查清这张名单上这些人的底细,然后按照他们的履历和秉性进行筛选。不管怎么说,元符皇后第一次见你就拿出全副班底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大的可能是,这只是一次试探。”
高俅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也好,就照你说的办吧。”
如今的蔡府依旧是门可罗雀,自从蔡卞被贬之后,落井下石的人越来越多,从那些台谏络绎不绝的弹劾来看,竟颇有置其于死地的势头。而蔡京在任上尽管不像乃弟蔡卞那样得罪人无数,但因为是章惇一党,现在也同样不得安生。由于他始终不曾去江宁府上任,因此一样遭到了众多御史的弹劾,之所以能够始终安之若素,一则是亏了儿子蔡攸以前积下的那点圣眷,二则是赵佶念在已故皇太后的面子上,对其稍加优容,这才按下了纷至沓来的弹劾。
这一日,冷冷清清的蔡府却突然来了客人,仆役径直到书房来报的时候,蔡京正在写一条横幅,听到一句宫中来客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手中的笔却丝毫不动,仍旧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地在纸上游走着。良久,他方才淡淡地说道:“来人可说奉有旨意?”
“小人问过,他只说是内廷的童供奉,并没有说是否奉有旨意。”那仆役乃是蔡府多年的老人,只是老老实实地禀报自己所知,别的一句都不敢多说。
“父亲!”蔡攸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是不是前时你给圣上上的条陈……”话未说完,他便看到了乃父警告的眼神,顿时怏怏地闭了嘴。
“既然是宫中内侍,你就把人请到这里来吧。”蔡京拿起自己的印章,举重若轻地盖在了宣纸上。见仆役已经离去,他方才对蔡攸道:“攸儿,凡事要多动动脑子,你如此迫不及待,若是传扬出去又是一桩麻烦。况且,这个所谓的童供奉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怀着什么心思你我也不知道,怎可操之过急。”
“父亲说的是。”蔡攸连忙点头,心中却颇有些不服气。他却隐约听说过童贯的名字,更知道其人如今在御前颇为得宠,因此断定对方奉有赵佶的谕旨。
虽然在大内二十余年,但先前童贯一直位卑,因此始终没有机会和蔡京打过交道,此时看蔡府一幅【创建和谐家园】格局,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殷羡,眉眼间却仍旧是一派平和。进了书房之后,他见一老一少正站在书桌前品鉴一幅长卷,立刻便猜到了两人的身份,当下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门边。
不多时,蔡京终于抬起了头。其实,打从童贯进门起,他便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形貌与众不同的阉宦。然而,无论是从动作、表情还是眼神中,他都看不出一丁点端倪,不由心下大凛。为官多年,蔡京自忖练就了出众的眼力,谓之洞察秋毫也不为过,可是,这种无往不利的做法却在区区一个内侍身上受挫,怎能不叫他讶异。
童贯见对方终于正眼看自己,便立刻偏身行礼道:“小人童贯,参见蔡大人!”他还未完全弯下腰,就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托住了,不由大为笃定。
“童供奉乃是内廷中人,不必如此多礼。”蔡京含笑将其扶起,又示意其就座,这才问道,“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童贯看了看一旁的蔡攸,又望了一眼敞开的书房大门,其中之意不言而喻。蔡攸也是聪明人,不待父亲吩咐,立刻快步上前掩上了书房大门,然后返身笑道:“听闻童供奉如今深得圣上信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只这份谨小慎微的功夫,便不负圣上这番宠眷。”
“蔡公子过奖了,那都是圣上的抬爱,我身为内侍,自然应当谨慎一些。”直到此时,童贯方才认定蔡攸能得圣眷绝非侥幸,心中不由更加警惕。沉吟片刻,他便开口说道,“其实今日我本不该来,只是有一件事和蔡大人关系重大,我不得不走这么一遭。”
蔡京仍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表情,但内里,他却已经摸清了童贯的来意,看来,这个在内廷风头正劲的阉宦是来向自己卖好的,可这又是为什么?倘若换在先帝哲宗仍然健在的时候,那么自己将要入政事堂,得人趋奉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现如今自己如同失势的鹰犬,人人都在拼命打压,此人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
“童供奉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究竟是何等要事?”送上门来的盟友蔡京当然不会轻轻放过,因此语气愈发客气,“我如今正是待罪之身,难道又有人上书弹劾么?”
“蔡大人,圣上有意保全你,那些台谏官虽然气势汹汹,其实却也奈何不得你,这一点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童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撕去了蔡京的那层伪装,“我今日前来,乃是为了蔡大人前几天的那次上书。”
此时此刻,饶是蔡京城府深沉,脸上也不由微微色变,一旁的蔡攸则更是不济,勃然色变不说,甚至还差点站了起来。良久,蔡京才平息了胸中的惊涛骇浪,笑容可掬地道:“想不到圣上居然不嫌弃我上的这个条陈,不管怎么样,只要圣上看过,知道我仍旧有报效之心,那就已经足够了。”
童贯心中冷笑,却用一种极为淡然的口吻道:“蔡大人,圣上虽然在最初有采纳之意,最后却认为此议乃是杀鸡取卵之举,因此那个条陈已经被束之高阁了!”
“什么?”蔡攸终究是年轻气盛,此时再也难掩心中情绪,霍地站了起来,“那不可能,父亲殚精竭虑方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定能解朝廷燃眉之急,又怎能说是杀鸡取卵……”
“攸儿住口,圣上的决断岂容你妄加揣测?”蔡京狠狠瞪了一眼儿子,但自己也已经难以维持那副淡定的表情,言辞中不免带了几分恼火。“我的条陈确实有些偏激,但一片忠心却做不得假,还请童供奉回去替我美言几句。”
“那是当然。”现成的人情,童贯自然是满口答应,又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去。临走前,蔡京又亲自将书房中那块白玉镇纸送给了他,这才令蔡攸亲自将其送到门口。
不一会儿,蔡攸便铁青着脸回转了来,重重地关上了书房大门。“父亲,你为何不问他圣上为什么会驳了那个条陈?”他双手撑在书桌边上,怒声咆哮道,“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把奏疏送到了宫中,如今岂不是功亏一篑?至少也得知道是谁从中作梗!”
蔡京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责难,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一幅字画,许久才轻声叹道:“问又有何用,他若是真的想说,又怎么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这个童贯看上去是一个极其善于钻营的聪明人,会那么做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背后的人他根本得罪不起!想想如今的朝廷人事,那个反对的人便呼之欲出了!”
第十五章 阉宦手段
对着妆台中那个依旧妩媚的身影,刘珂突然生出了一股厌弃的情绪。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如今那个值得自己为之精心装扮的良人已经逝去,自己纵使再有花容月貌天姿国色,又有谁会看到?又有谁懂得欣赏?她低头扫过那些各式各样的梳子和首饰,突然拿起一把精巧的象牙梳往铜镜上砸去。
乒乓——
一声巨响引来了好几个探头张望的内侍和宫女,然而,当他们瞥见刘珂那张暴怒的脸时,又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主子勃然大怒的当口,他们这些当奴仆的自然应该躲开一些。只是,刘珂的那两个心腹侍女却避不开去,双双跪伏地上苦苦相劝。
“娘娘,您消消气,如今的时气不好,要是气病了又如何使得?总之才过去几天,没有消息也是自然的,再过几天,再过几天一定会有好消息!”其中一个侍女一边收拾着地上的各色玩意,一边婉转地劝道,“娘娘还年轻,等到那一位升天,您正位皇太后是理所当然的事,到那时候,何愁没人前来趋奉您?再说了,圣上当初也多有承您的情,以圣上的个性,绝不会忘了娘娘的好处。”
“你说得对,要是气病了,岂不是让他人高兴?”刘珂疲惫地坐了下来,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殷红的指甲,猛地又想起了昔日和赵煦夫妻和谐的情景。只是,随着那有如山陵崩一般的国丧,这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大殿角落中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眉头不由大皱,随即厉声喝道,“郝随,你给我出来!”
郝随甫一入寝殿就发现刘珂在那里大发其火,自然不想进去触霉头,因此趁人不注意,蹑手蹑脚地就想开溜,谁知竟被抓了个正着。他来不及哀叹自己的倒霉,一溜小跑地奔上前来,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道:“小人叩见元符皇后!”
“郝随,你好啊!”刘珂冷冷地望着这个昔日出入自己宫中最频繁的内侍,“如今先帝驾崩,你就隔三岔五地找不到人影,来了也是只会说鬼话。怎么,你以为我就完全失势了么?”
“小人哪里敢有这等想法!”郝随赶紧叫起了撞天屈,指天指地地赌咒发誓道,“小人若是有这种想法,管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见刘珂面色稍霁,他才松了一口气,随即陪笑道,“娘娘乃是名正言顺的元符皇后,小人趋奉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慢待了?今日小人前来……”
“好了好了,我懒得听你胡说八道!”刘珂不耐烦地打断了郝随的话,见殿中并无外人,她方才低声问道,“我且问你,那个高俅高伯章如今可是圣眷正隆?”
一听此言,郝随顿感心中咯噔一下,好半晌才强装笑颜道:“自然不假,圣上一登基便给他加官晋爵,而后又多次擢升,如今已经是三品大员了。”
“哼,怪不得,原来是自恃位高权重,这才不把我放在眼里。”刘珂冷哼一声,凤目中流露出了一丝寒光。“和你一样,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全然忘了是谁帮助他的主子登上皇位的!”
郝随在大内伺候多年,本能地将有关自己的那句话丢在了脑后,故作大惊小怪地道:“娘娘这是何意?高伯章就算再贵重也不过是外官,怎敢违逆娘娘的意思?”
“他当然敢!”刘珂随口提起了前几日召见高俅的故事,却隐去了那张名单上的玄虚,最后愤愤不平地道,“想当年求我办事时,他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珠宝首饰奇巧玩意始终不断。现在倒好,除了逢年过节送一点东西之外,平时根本就是避而不见。我还以为他会看在过往的情分上给我一个面子,想不到他如此不知好歹!”
郝随心中大震,面上却仍旧陪着小心附和着刘珂的话,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以告退。离开这座宫殿老远,他才长长嘘了一口气,宫中向来如此,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的事情多了去了。别看刘珂昔日不可一世,在赵佶刚登基的那会,险些因为向太后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主意而被废。身为内侍要想屹立不倒,就左右逢源见风使舵,否则连一根骨头都剩不下来。
“此事非同小可,干脆还是去福宁殿一趟,省得今后东窗事发时对我不利。”他不一会儿便打定了主意,可到了福宁殿门口,他却泛起了踌躇,这样眼巴巴地赶过去,会不会让赵佶认为自己是有心告状?要知道,这位小官家对高俅的宠信非同寻常,高俅更是如日中天之势,将来很可能要入政事堂的,自己犯得着和人作对?进退两难之际,他突然发现一个人影自里面出来,连忙躲在了廊柱后头。
竟是童贯!
看到那个人高马大的人影,郝随大感惊讶,立刻想到了前几日几个福宁殿小黄门传来的消息。看来,圣上果然对这个不像阉宦的家伙倍加信任,但是,这对于他郝随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消息。一代新人换旧人,他可不认为自己这点拥立之功能够保住自己一辈子,听说,自己在负责宫廷修缮时的那点破事,已经有御史大做文章了。
心念数转之间,他还是提脚进了福宁殿,当然,他没有忘记给那些内侍几个辛苦钱,这才得知赵佶今日似乎气性不好。在前边为他引路的是原先慈德宫内侍曲风,自从向太后过世之后,一些年老的内侍便被打发去守山陵,而年轻的则被重新分入了各处宫中,只有曲风因为先前的诸多功劳被赵佶指名召入了福宁殿,品秩竟又往上挪了一挪。
“郝都知,童贯刚才不知对圣上说了些什么,让圣上很有些气怒,您待会觐见时小心一些。”曲风一边走一边低声提醒道,他是个浑身消息一点就灵的人,对郝随这样如今正得宠的红人,他自然不会忘记卖人情。
“好家伙,年纪轻轻就如此伶俐,怪不得别人说你前途无可【创建和谐家园】!”听了这一句提醒,郝随不禁赔上了十万分小心,又从袖子中递过了几枚金钱,“自己拿着吧,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曲风平日也不知拿了高俅多少钱,哪里看得上这一点,但面上却仍旧装得眉开眼笑。待到郝随入内,他的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挥手召过一个小黄门嘱咐了几句,自己便气定神闲地守在了内殿门口。
内殿之中,赵佶见到郝随进来,原本紧绷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对于这位侍奉三朝,兼且又有拥立之功的宫中元老,他向来都极尽优容。
“郝随,你今次求见有何要事么?”
“圣上,小人今天去见了元符皇后。”郝随话音刚落便发觉赵佶脸色大变,不禁大为奇怪,但他在宫中厮混多年,很快就想到了其中关键。难道,刚才童贯也是进来分说此事么?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多做犹豫,因此他略一躬身便继续说道,“元符皇后提起,日前曾经召见过高学士。”
“朕已经知道此事了。”赵佶长长叹了一口气,“当时正是童贯奉了元符皇后的谕旨去宣召伯章,伯章临去之前,曾让童贯回报朕一声,这个奴才居然一时忙昏头忘记了,今日方才前来回报!朕刚才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要知道,后宫召见大臣是不得了的大事,元符皇后更是朕的皇嫂,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事,岂不是对伯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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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据小人所知,元符皇后召见高学士,乃是为了昔日那点交情,想要让高学士代其照顾宫外的家人,并没有什么旁的意思。元符皇后进宫多年,如今家人生活虽然优裕,但难免也有不周到之处……”他说着说着便不再多言,所谓言多必失,点到为止也就够了。
“原来如此。”赵佶这才释然,微微点了点头,“此事无需伯章,郝随你自己亲自去办也就是了。如若元符皇后真的思念亲人,你不妨宣召其家人进宫谒见,以慰其思念之苦。”
当日晚间,高俅同时得到了郝随和曲风送来的信息。一个在信上说明已经替他在赵佶面前撒了谎,并隐晦指出,元符皇后刘珂对他的拖延很是不满。另一个则是声称童贯和郝随先后面圣,赵佶转怒为喜的经过。
看着手头那两封信,高俅冷然一笑,随即凑着烛火将其烧作了灰烬。“元朔,那些人的底细查清楚了么?”
“大人,其中一半都是御史台的言官,和元符皇后非但没有交情,反而是当初极力阻挠立后的人;至于另一些则是无足轻重的低品小官,很难和元符皇后扯上交情。”
“很好,那我就卖了她这个人情,明天就去和吏部选官的人打个招呼。我倒想看看,她知道弄巧成拙后的表情!”
第十六章 初次交锋
蔡京的翰林学士承旨官职虽然已经削去,但仍旧领着龙图阁直学士的头衔,只是知江宁府的这一条名不副实而已。作为原本大宋位高权重的京官,几个月留京不去赴任只是区区小事,但是,对于如今处于群起而攻之状况下的蔡京来说,这一条若是被有心人死死抓住,自己的境况只有更糟。正因为如此,他才千方百计上了那个条陈,希望能够被新君一眼看中,谁知这番努力竟完全打了水漂。
“造化弄人啊!”他慨然长叹一声,将早就草拟好的其他几份奏折扔进了火盆中。福宁殿的那一次君臣对话虽然没有多少人在场,但他还是设法打听到了全部详情,因此不能不心生感触。他知道赵佶是一个颇有主见的君王,所以认为只要自己的言辞能够打动对方便能够一举成功,但却没想到赵佶会对高俅如此言听计从。如今看来,若是无法在高俅那边打通关节,他就是在京城中再待上一两年,想要官复原职也可能遥遥无期。
“父亲,您要出门?”蔡攸听到仆役报说备车,立刻匆匆赶了过来,“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自然是高学士府。”蔡京换上了一身月白长衫,看上去精神奕奕,没有半点被贬官员的颓废沮丧。他一边对着铜镜整理仪容,一边淡淡地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如今圣眷正好,自己好好努力才是正经,休要教他人笑话。我当初十年寒窗苦读的时候,何尝像你这样迷恋声色犬马……”
“父亲,我不过是末品小官,那点前程只需稍稍注意即可,你用不着担心。”蔡攸颇不耐烦地打断了父亲的教训,这才面带不豫地道,“他高俅给您下了这么大的绊子,您还去拜访他,岂不是叫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子更加得意?”
“这番话你在家里说说可以,到外头给我好好管住你那张嘴!”蔡京冷冷地扫了儿子一眼,这才举步往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他突然转头嘱咐道,“时候不早了,你别忘了自己的差使,须知你还只是青绿小官,为人处事要记得谨言慎行!”
“谨慎……这年头,谨慎有个屁用!”直到老父走远了,蔡攸才低声嘀咕了几句,自顾自地去了。
高府书房中,高俅反反复复地看着手中的拜帖,最终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大名鼎鼎的蔡京亲自过府拜访,换作他初来乍到的那一会子,真是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对于这个极其善于政治报复,手腕机心又是第一流的一代权奸,他怎么也不敢一口将其拒之于门外。如今自己虽然前程正好,但谁说得准五年乃至十年之后的事?
思量片刻,他便开口问道:“蔡大人是一个人前来的?带了多少随从?”
“回禀大人,蔡大人只带了两个随从,而且并未乘车,而是步行而来的。”
“步行?”这回高俅倒诧异了,不过,这种细节问题他此刻根本无暇考虑,又问了几句便立刻示意那个家人带路,很快到了家中专门招待来访朝官的西花厅。隔着老远的距离,高俅便看见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在那里打量着四壁的书画,时不时微微点头。从其人的样貌打扮中,他便能够断定,那个看似儒雅俊朗的中年人,肯定是蔡京无疑。
“蔡大人,有劳久候了!”高俅一进门便客气地拱了拱手,笑吟吟地道,“刚才被一些琐事绊住了,来迟了片刻,还望蔡大人不要计较。”
“其实是我贸然过府拜访太冒昧了,高学士如今乃是天子信臣,日理万机是理所当然的。”蔡京匆匆回了一礼,这才暗中打量起了高俅。话说回来,两人虽然同朝为官已经七八年,但他当初官至户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高俅却只是区区端王府翊善;而如今他被章惇连连牵累,欲留京中而不可得,高俅却如日中天正蒙圣眷,用沧海桑田四个字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了。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蔡京最后才笑道,“伯章老弟若是不介意,我痴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元长兄就是了,大人长大人短的,没来由显得疏远。”
对于蔡京的这种一见面便有些倚老卖老的态度,高俅自然是极为警惕,但是,在摸不清对方真实态度的情况下,他略一推辞便答应了。只不过,平白无故长了蔡攸一辈,这种境况实在令人好笑。
“今次我前来,实是因为有一个条陈想要和伯章老弟商量。”
“元长兄请说。”
“日前,我向圣上上了一个折子,请铸当十大钱,不知伯章老弟知情否?”
高俅心下不禁骇然,蔡京问得如此直截了当,显然已经从宫中得到了自己那一次奏对的消息。准确地来说,蔡氏兄弟自哲宗赵煦驾崩之后就失势了,如今仍然能够从宫中探听到这样的消息,其神通广大实在令人咋舌。
“原来那个条陈竟是元长兄你上的?”他故意装出了十足十的惊愕之色,霍地站了起来,用一种形同质问的口吻道,“元长兄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灾难性后果么?历来每朝每代,但凡最兴盛的时候无不是藏富于民,最衰败的时候则是横征暴敛,若是按照元长兄的建议,则朝廷国库富则富矣,百姓则必定难求温饱!要知道,那一日我费尽口舌方才劝止了圣上!”
见高俅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蔡京反而觉得心中轻松了下来。为国为民?为官者若是只知道为国为民,迟早有一天必定是粉身碎骨却不自知,看来自己是高看这个一步登天的家伙了!等到高俅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他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伯章老弟,你以为朝廷想要背上聚敛的名声么,那都是不得已之计,若是可以,我又怎么会甘冒骂名而上如此奏折?”蔡京离座而起,背着手在厅中踱了几步,感慨万千地说道,“昔日王介甫相公负天下大名三十年,一朝入朝堂,上至神宗皇帝和众多朝臣,下至黎民百姓,无数人都翘首盼望着他能力挽狂澜,还所有人一个清明大宋,结果如何?”
一瞬间,整个大厅中都充斥着蔡京有如狂风骤雨般的声音。“介甫相公确实着手去做了,可是,那些新政不仅在朝堂上屡屡被人攻击,在民间也不得好评,须知世上之事永远没有连全其美的,要取得成果,便必定付出代价!元祐那些大臣看到的只有新政的弊处,他们何尝静下心来仔细考虑过新政之利?那个时候,朝廷国库和地方官库无不是钱粮充实……”
“但民间却是一片破败,无数商人破产,无数农人苦不堪言!”高俅冷不丁地插话道,容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新法确实是良法,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新法却造就了一群胥吏,一群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方官员。”他见蔡京对自己的态度颇有些意外,不由苦笑一声道,“圣上之所以改元建中靖国,正是希望能够纳政中平,给民众一个休养生息的环境。再者,治大国如烹小鲜,倘若一味下猛药,急功近利,难保不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想不到伯章老弟完全秉承了令师寒暑论的那一套。”蔡京这才回身落座,心中把高俅归到了守旧的那一边,但着实有些疑惑不解,要知道,作为年轻人总免不了有些激进,为何此人却恰恰相反?作为蔡京自己而言,他从始至终都处于新党阵营中,绝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政见,因为那才是他得以在朝廷立足的根本,况且,一旦放弃而归入旧党,则当初的既得利益也要全部放弃,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虽说治国需要仁心,但若是一味求仁便无法驭下。天下百姓过惯了太平日子,他们都不喜欢变化,宁可穷困一生也不愿意冒险变革,有时想起来实在令人嗟叹。”仿佛不经意地说了这句话之后,蔡京便又笑着问道,“我那道奏疏也只是权益之计,伯章老弟既然提出了反对,不知是否还有更好地解决国库问题的办法?”
要是有就不用那么头痛了!高俅心中暗暗腹谤道,但嘴里却举重若轻地说:“我已经建议圣上将明州、杭州市舶司分离出两浙路转运司,另外更进一步鼓励北地商人从密州胶西县出海,一旦这两条航路能够兴盛,不仅物品和钱粮流通更加顺畅,番商也可以更容易地停泊,光是这一项上的税收,每年估计就在百万贯左右。”
“那若是商人夹带铜钱出海呢,此消彼长,恐怕就会抵消了这一条利于商贾的政令了吧?”蔡京早就听说了增设市舶司的建议,但却没想到会是高俅手笔,心下暗赞之余也不忘当头浇一盆凉水。“再说,市舶司位卑权重,若是不能严格监察,有心人一定会钻空子。”
“元长兄的忧虑不无道理,关于钱禁之事,由于屡禁不绝,所以此次不会在完全禁绝上下文章。”高俅并不打算现在就对蔡京交底,因此只是微微一笑道,“至于市舶司,我已经向圣上建议,在户部之外另设一个部门进行监察。另外,在如今市舶司只有两浙路的杭州、明州司,福建路的泉州,广南路的广州,京东西路的胶西这四路市舶司之外,圣上有意再多设立几个市舶司,大致情况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