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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太尉新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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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此处,刘宗咸的心中登时一松,脸色也自然了起来。“回禀大官人,小人确实在无锡寻访到了那个李纲。由于他是无锡知县的儿子,年仅十二却颇有文名,所以小人才会轻易找到了人,只是不知道是否大官人要找的那位。”

        “颇有文名?”高俅只记得李纲在历史上治军很有一套,对其他的倒不甚了了,此时不禁眉头一皱。“你再说说看,他还有什么特殊的么?”

        见主人追问,刘宗咸哪敢推说不知道,只得绞尽脑汁地回想,足足一炷香功夫,他方才想起在茶馆听到的一个传闻。“其他的小人也不清楚,只是曾经听说过,这位李衙内似乎挺喜欢兵书,闲来还找了府中一群小儿效仿军中游戏。”

        高俅闻言顿时大喜,照此看来,事情就【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了。要知道宋时文人很少有对军事感兴趣的,哪怕枢密院那群文官多半也是承旨办事,对治军两字都是睁眼瞎。而李纲一个文臣出身的官员能在历史上留下深重的一笔,自然应该从少年就打好了根基。

        “好,很好,这一次的事情你办得非常妥贴!”高俅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很是满意地夸奖道,“待会你到帐房支取十贯钱,记住,这桩事情不许向他人透露!”

        刘宗咸脑筋转得极快,此刻连忙躬身道:“小人明白,小人此次只是去苏杭为大官人打理生意,这十贯赏钱也只是大官人怜我勤劳。”

        “唔,你下去吧。”对于这种谨小慎微办事得力的人,高俅自然是十二分满意,此时不由赞叹王晋卿的识人之明。他原本想要今日造访驸马府询问苏轼近况,但由于昨天突然搅和进来的那一档事,他只得把日程表再向后推了。

        由于高明事先的警告,因此高俅不去会会那个奇怪的年轻人是不可能了,他左思右想,最后在家人中挑选了四个孔武有力,经过宋泰亲自【创建和谐家园】的。随后,他又特意换了一根带有机关的腰带,这才登上马车往榆林巷行去。

        他本以为寻找地方要费一番周折,孰料在街口拦住一个闲汉一问结果便一清二楚。所谓的顾府赫然占去了榆林巷最好的一块地方,其气派之处和官员宅邸不逊多让。叩门之后,两个年方十三四岁的童仆毕恭毕敬地询问了一声,待高俅亮了玉佩,其中一个立刻飞奔进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便亲自迎了出来。

        “高公子果然信守承诺,在下昨日递了东西,今日便迎来了公子大驾,实在是有幸!”萧芷因打从一开始便在隐秘处悄悄观察着高俅,见其人进门后肆无忌惮地左顾右盼,缺乏一种光明磊落的气派,对其的评价顿时降低了三分。“在这里说话过于不恭,公子里边请!”

        “且慢,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我此次应约前来已经属于破例,这也就罢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姓来历,我却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是不是太不公平了?”高俅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语气中隐隐加了三分怒意。

        萧芷因先是一愣,心中着实大怒。他在辽国时除了皇帝和燕王向来不买任何人的帐,为人又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曾被人如此指摘。然而,恼火归恼火,此时他不得不在面上维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笑意:“高公子,寒舍就在此地,过往中人都知道,难不成你还怕失陷在其中不成?我的名姓之后自然会亲口奉上,高公子就连这一刻都等不了么?”

        高俅本意就是要给人一种骄慢无礼的观感,此时立刻顺势冷哼一声,吩咐两个家人留在门外之后,他这才举步朝宅中走去。这顾宅显然经过一番大手笔布置,无论花草树木还是亭台楼阁尽皆呈现出一种错落有致的层次感,饶是他对建筑之道毫无心得,此时也禁不住为之所动。

        七拐八绕了一大圈,萧芷因方才把高俅引到了富丽堂皇的厅堂,此时,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迎了出来。

        “久闻高公子大名,昨日才遣犬子前往接洽,冒昧之处还请高公子见谅!”那老者却比萧芷因言语谦和客气得多,竟当先行了一礼,“老夫顾焕章,因为仰慕高公子的名头,所以才贸然相请。”

        由于对方年长,高俅不敢怠慢,连忙还了一礼,口中谦逊了几句,末了才笑道:“顾老先生这相请的法子倒是特别,倒是让俅提防了好一阵子。对了,令郎刚才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姓,不知我现在可否有幸……”他故意瞟着萧芷因,口中却不接下去了。

        “哦,他是犬子顾南。”顾焕章似乎有些尴尬,连忙道歉道,“犬子为人任性了一些,高公子切勿和他计较。”他一边说一边瞪了萧芷因一眼,这才满脸堆笑道,“高公子里边请!”

        分宾主坐下之后,高俅方才注意到对面两人的坐姿,尽管对方介绍说是父子,但他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仅仅是刚才一小会,他就发现了那个顾南的两三次小动作,每次动作过后,顾焕章都会沉默片刻。可如果这两人真的是所谓的辽人,他们和自己见面的目的又是什么?再说了,堂堂大辽又岂会派一个轻易被人识破的家伙作为密谍?

        “高公子,不瞒你说,顾家原本不涉商业,家中子弟也是以读书为主。只是我这孩儿不争气,始终无心读书,又向往汴京繁华,所以我才在榆林巷买下了这处宅院。”顾焕章一边解释一边打量高俅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老夫此番请高公子前来,实因有一事相求。闻听高公子在酒楼饭庄生意上很有心得,不知可有再扩大一些规模的打算?”

        “顾老先生的意思是,你我合作?”高俅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

        “正是此意,我顾家虽颇有资产,但那些田庄总少不了天灾【创建和谐家园】,所以收入有限。汴京的富商大贾不少,但他们轻易不和生人合作,我也不得其门而入。而高公子向来以容易合作出名,新鲜点子又层出不穷,所以,我才找上了你。”顾焕章很有自信地微微一笑,当即甩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不过,若是高公子你能够答应,所有酒楼饭庄的八成本钱都由我顾家承担,到时利润五五分账,如何?”

        天下竟有如此便宜的事?高俅此时完全能断定这件事的背后有名堂,即便对方不是别有用心的辽人,至少也是有心对己不利之辈,否则哪有生人一上来就提出这样优厚的条件?心念数转下,他故意露出了一丝贪婪的神态。“顾老先生既然如此看重,俅若是再拒绝便太说不过去了。唔,只是此事口说无凭……”

      第五章 暗潮汹涌

        送走了高俅,萧芷因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当着顾焕章的面大声咆哮了起来。“不过是一个市井无赖,居然敢如此放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完完全全一个暴发户,竟敢和我拿腔拿调!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拉拢,干脆派人一刀杀却来得干净!”

        一旁的顾焕章却有另一种不同的观感,尽管刚才的条条框框处处不离一个利字,但他却本能地感觉这高俅并不看重钱,甚至隐隐约约的,他的心头还浮现出一丝危机意识,难道己方的底细都被他人摸清了?然而,即便他对萧芷因的沉不住气很是不满,但当着这位大辽郡王的面,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宋人却不敢有半分不敬。

        “大人息怒,您不值得为这种小人发火。此人和遂宁郡王交情极好,而那位郡王又是如今大宋官家最喜爱的弟弟,但有风吹草动他一定是头一个知道的。”尽管觉得自己这些话言不由衷,但他不得不勉强接下去,“此等势利小人只要诱之以利,必定能为大人所用……”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萧芷因不耐烦地打断了顾焕章的话,傲然冷哼了一声,“若非看在他还有可用之处,我又怎会容得他走出这个门?看来皇上所言果然没错,大宋民风积弱至此,对我大辽早无半分威胁!”

        顾焕章唯唯诺诺地应了,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直到此时,他也不明白那位大辽皇帝为何会派这样一个典型的公子哥儿到汴京来。要知道,两国之间谍战极重,而首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段和心计。萧芷因空有郡王的尊贵头衔,脑袋却和朝中饱食终日的官员差不多,长此以往又怎能不露出破绽?看来,人说大辽天子耶律洪基老来昏庸一点都没错。

        “罢了罢了,横竖我早已安置好了妻儿家小,那些金银也足够他们过几辈子了,就任凭这位郡王去折腾吧!”他心中长叹一声,再无往昔挥洒自如的把握。

        大内禁中福宁殿,御座上的赵煦看着阶下两个诚惶诚恐的臣子,不禁流露出一丝微笑。“二位卿家想得很周到,皇太妃为朕生母,若不能示礼尊崇,确实有失朝廷法度。只是前时上宫名者只限太后、太皇太后,天下人是否会有议论?”

        章惇一经回朝便官进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其中多得朱太妃帮衬,此时自然善于观摩圣意。情知皇帝只是故作姿态而已,他连忙毕恭毕敬地答道:“圣上,皇太妃侍奉先帝多年,克勤克谨,早就应该与先帝的其他嫔妃有所区分。当日宣仁太后对皇太妃多加压制已属不公,如今圣上亲政,倘若不能尊崇生母,又何示天下百姓孝道?”

        一旁的曾布哪肯让章惇一人独占好处,逮着话头便接下去劝谏道:“圣上,章大人所言极是,礼敬皇太妃即为礼敬圣上,况且此事皇太后并无异议,朝中群臣又【创建和谐家园】,足可见是众望所归之举。恳请圣上纳我等臣子之言,将新近为皇太妃营造的宫室命名曰圣瑞,以彰显吾皇孝道!”

        赵煦闻言大悦,示意两人退下后,这才兴高采烈地去了母亲寝宫。他一手止住意欲高声通报的两个内侍,又将自己的一干随从留在宫外,独自朝里边走去。前脚刚刚踏入大门,他便听耳畔传来了一阵吵闹声,眉头登时一皱。

        “里头是何人,竟敢在皇太妃宫里如此喧哗?”他召来一个宫婢低声问道。

        那宫婢乃是此地老人,见状也不慌张,双膝跪下禀报道:“圣上,是普宁郡王前来拜谒。”

        “又是他?”赵煦并不喜欢这个任性急躁的同母弟弟,只是碍于母亲关照这才时时看顾,此刻自然有些不喜。沉吟半晌,他方才挥手斥退了殿中所有宫婢内侍,刚才的喜悦劲头也渐渐淡了。

        “母妃,那赵佶既非嫡出,其母又早已亡故,凭什么事事都要出风头?”赵似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怒火,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克制的意思,“如今皇兄是一国天子,偏偏什么事情都要向着赵佶,这又是何缘故?我这个同母的亲弟弟却事事看人脸色,这日子还不如老太太在的时候!”

        “十二郎,你太放肆了!”朱太妃见爱子越说越不像话,心中不由恼火,“这大宋江山是官家的,他和你打一个娘肚子里出来,又怎么会不看顾你!你好歹也争气些个,成天舞刀弄枪没个体统,还好意思记挂别人?赵佶如今在士人学子中很有些声名,你就是想和他相比也得拿出样子来,否则我又如何帮你在官家面前说话!”

        赵煦早在赵似出言提及赵佶的时候阴了脸,耳听这个弟弟言语无忌举动放肆,不禁想起了两年前御前蹴鞠的场景,心中平添了几分厌憎。话虽如此,他又不能随意退出去,只能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提脚走了进去。

        “官家!”朱太妃一转头便看见了赵煦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中不由忧虑适才私语是否被儿子听见,连忙上前道,“官家怎么来了也不命人通报一声,倒唬了我一跳!”

        “朕本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倒是没想到十二弟也在这里。”赵煦见赵佶仍旧昂着脸不知悔改,一时也懒得再搭理他。“母亲,今日章惇和曾布都进来了,代表群臣议请为母亲的新宫上宫名圣瑞,朕已经允了他们,到时让群臣再议一议其他礼制,再请皇太后出面,一应事宜便都齐全了。”

        “我如今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只要官家能够平平安安就好。”话虽如此,朱太妃却觉心中极为高兴,尽管早在元祐三年,她的舆盖、仪卫、冠服就都已经和皇太后向氏平齐,但那时宣仁后高氏还在,时时刻刻都压制着她。如今亲生儿子终于亲政,她自知从今往后能够吐气扬眉,心中不免更加看顾幼子一些,“官家,十二郎也已经长大了,你在朝臣中遴选遴选,若有合适的不妨放到他的府中为教授,也好约束约束他的性子。”

        “母妃!”赵似见母亲绝口不提自己和赵佶的芥蒂,心中不由极为不满,“皇兄,你如今推行父皇旧法,把那些阻塞新政的元祐老臣纷纷黜落,可为何还让那个高俅和十哥混在一起?他可是名副其实的苏门【创建和谐家园】,即便不能找个由头将他赶出汴京,至少也要让他……”

        “住口,这些朝廷大事岂有你胡乱插嘴的份?”赵煦终于勃然大怒,毫不留情地斥道,“你小小年纪就知道铲除异己,背后诋毁兄弟,以后还怎么办?”他一边说一边埋怨地看了母亲一眼,很是不耐地嘱咐道,“母亲,人人都知道十二弟和朕是一母同胞,您也该好好教导教导他,免得丢了朕和您的脸面!皇太后虽然不太管事,但宗室子弟的事情她还是会插手的,别闹得人尽皆知,那时要收场就难了!”

        朱太妃万万没有想到赵似会这么鲁莽无智,心中自是又急又气,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开口为赵似辩白。“官家,虽然十二郎是放肆了一些,可那些话着实没错。你既然把旧党官员全数贬黜,为何还留着一个祸害在遂宁郡王身边?十郎虽然不管事,但好歹也是皇室宗亲,万一被教唆坏了怎么办?”

        “母亲,朝廷大事朕自有主意,您就别操这份心了!”好好的一次散心被完全搅了兴头,赵煦的心情登时变得极坏,“朕刚刚想起还有要事待办,今日就不多陪您了!”他略略一躬身,旋即出了朱太妃寝宫。

      第六章 驾幸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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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苏轼突如其来将人逐出苏门的举动却让他陡起疑心。在这个尊师重道的年代,此举要么是因为高俅确实举止失当,要么就是有意为之,想为苏氏一门在朝中留一条后路。如果是后者,那赵煦便是万万不能容许的。若非其后赵佶曾经在他面前提起,高俅被逐出门那会失魂落魄很是沮丧,而苏门中人对此支支吾吾并不正面作答,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人前宽厚仁和的苏轼竟会这样无情。

        “不试科举便不能为亲民官,此人虽然以书法见长,文名上却只是普通,也从没见他写过什么策论之类的文章,难道真的是知难而退?”赵煦想来想去仍不得头绪,只得示意传心腹内侍梁从政,待人来之后,他便沉声问道,“朕问你,高俅此人你知道多少?”

        梁从政向来和朱太妃亲厚,然而,他从赵佶那里得到的赏钱也不在少数。更何况,他曾经听说这位遂宁郡王在向太后面前相当得脸,又和宫中其他内侍关系密切,因此思忖片刻便决定设法一碗水端平。

        “启禀圣上,小人只是听遂宁郡王提起过此人,至于高俅为人究竟如何,小人也不甚了了。”他偷偷抬眼觑了觑赵煦脸色,犹嫌不足地补充了一句,“若圣上有所命,小人立刻从内侍省调人去详查!”

        “不用了。”赵煦不欲为此兴师动众,转念一想便吩咐道,“你去准备车马,朕要微服去遂宁郡王府上一游。”

        梁从政闻言大讶,想要出口劝谏却看到了赵煦不容置疑的脸色,只得低头应是。匆匆奔出大殿后,他觉得有些不放心,暗地里遣人分头报了慈德宫向太后和另一边的朱太妃。下令一干人等做好准备之后,他方才想起赵佶上次送给自己的几样精巧玩意,权衡良久后,他又打发人去通知赵佶,自己这才一溜烟地回去复命。

        虽说是微服,但当赵煦真正抵达遂宁郡王府时,早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由于事先有所准备,因此赵佶尽管一副猝不及防的模样,心中却是笃定得很。至于一同面君的高俅则有些不安,自从两年前见过这位天子官家两回之后,他还从没有那么近地接触到赵煦。

        王府书房中,赵煦端详着那几幅字画,不由哑然失笑:“怪不得人说十弟你精于花鸟,现在看来果真如此。不过这一笔字却长进了,风骨不凡,颇有几分大气,不知朕有没有说错?”

        “圣上谬赞了,臣弟愧不敢当!”赵佶顺竿子答了一句,立刻话锋一转道,“这其中多是伯章的功劳,否则以臣弟的资质,哪能有这么大进展?”

        赵煦这才瞟了一眼高俅,语带双关地道:“说实话,当日见到伯章在球场上的英姿时,朕倒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有一笔好字。说来也难怪,苏门中人向来以文字见长,你又怎会例外?”

        虽然做好了提及这方面的准备,但这犀利的话语真正来临时,高俅却不觉有些紧张。“多谢圣上夸奖,草民的字乃是儿时练就,虽得老师赞赏,但却并非老师教授。况且,草民如今早已不是苏门中人了。”说着说着,他的脸色便有几分黯淡。

        “你口口声声仍旧称苏轼为师,朕且问你,倘若能让你重归苏门,你是否会一口答应?”赵煦咄咄逼人地紧接着问道。

        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高俅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斩钉截铁地答道:“如若圣上问的是元祐八年那时,草民自当回答一个‘是’字。毕竟那时正值师母丧期,俅虽然并非有意行为不检,但毕竟是被人看到,有辱苏门清名,被逐出门却有可取之处。但若是现在,草民只能说时过境迁,人说忠孝不能两全,身为天子子民,自以忠君为先,其余的都只能放在后头。”

        尽管这回答有些含糊,甚至可以说颇为取巧,赵煦却觉得颇为满意,但语气中丝毫不露声色:“那你就不怕他人骂你忘恩负义背弃师门么?”

        “圣上,如今的章相公曾经和老师颇有私交,但之后还不是分道扬镳?”高俅谨慎地避开了这个问题,立刻很有技巧地把章惇拿出来作挡箭牌。

        “哈哈哈哈,好你个高伯章!”赵煦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他自然听说过当初苏轼评价章惇“能杀人”的评语,但此情此景下重新得闻,却有一种不同的观感。“朕也不为难你了,否则十弟必说朕过于严苛。今日微服不论君臣,你也不必过于拘谨,朕只是来此地逛逛而已。”

        高俅知道自己过了第一关,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情绪却半点也不敢放松。哲宗赵煦在历史上留下的浓重一笔就是强烈的报复心,单单从被贬官员无一回朝就能够看得出来,所以他可不想被这位官家抓住把柄。

        观赏了一番赵佶珍藏之后,赵煦又渐渐地把话题拉到了高俅身上。“伯章,朕且问你,绍圣元年的时候朝廷曾经有科试,你为何不去参加?”

        高俅从容不迫地答道:“草民有自知之明,不欲成为他人笑柄。”

        “如此说来,你岂不是终身无法入朝一步?”

        “如若真的如此,便是草民的命数使然,不敢强求。”

        “好一个不敢强求!”赵煦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一字一句地道:“倘若朕现在赐你同进士出身,让你得以出仕,那又如何?”

        “臣自当拜谢圣恩,不过在未有寸功前不敢领受实职!”高俅立刻跪倒在地,朗声奏道。

        赵煦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须知朝中重臣几乎无一例外是科举出身,权贵家中子弟但凡有一点出息的,也必定经由科举之道,少量则通过荫补或袭爵进入朝廷。至于皇帝特赐出身虽然是无上荣耀,却由于大多仅限于同进士出身,差不多相当于不学无术的代名词,所以等闲并不为寻常士人接受。而眼前这个高俅不仅接受了自己的惠赐,而且主动表示不敢接受实职,无疑是让他大为安心。

        “也罢,授你实职便不能与十弟如此亲近了,待十弟封亲王之后,朕便赐你为王府翊善。”

        “臣叩谢圣恩。”高俅自忖此时无人知道自己主意,心头顿时大定。毕竟,如今朝中官员人人想在赵煦这位年轻君主面前显示才干,又有谁想到赵煦竟会英年早逝,而赵佶才会是他日的真命天子?

        赵佶根本没想到兄长一转眼便赠了高俅官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地上前阻止道:“皇兄,如此岂不是对伯章太不公了,他虽不露大才,但将来必可入朝作一番大事业,屈就在臣这一府之中……”

        “十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赵煦只觉心中极为轻松,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你放心,他日你及冠之后,朕自当为伯章另择良处为官,如何?”

        “那便一言为定击掌为誓!”赵佶不依不饶地伸出了右手,“皇兄你是堂堂天子,自然不会欺骗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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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王府密谋

        章府书房之中,章惇颠来倒去地看着手中那张帖子,心里着实五味杂陈。想当初他初次奉诏回京之时,朱太妃近身内侍蓝从熙便曾奉密旨将他请入宫中。那个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天子生母。还记得从大内禁中退出之后,自己心中郁积的多年苦闷和不得志一扫而空,只想在朝堂上大展身手。果然,只过了几天,自己便官拜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圣眷之隆一时无二。

        然而,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蓝从熙曾经暗地里嘱咐过他,“此命皇太妃出力极多,将来相公必当报答。”而自己那时候回答的正是:“敝陋之身得殿下看重,必当竭力以报。”如今看来,自己的仕途坦荡没错,但这报答起来便要煞费苦心了。

        思忖良久,他终于出口唤道:“来人!”

        “老爷有何吩咐?”

        “这张帖子是何时送来的?”

        那家人颇有些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恭声答道:“回禀老爷,这帖子乃是今日辰时普宁郡王府的家人送来,说是府中牡丹开得极好,想邀请老爷过去赏花。”

        “嗯,你退下吧!”章惇面无表情地屏退了家人,这才慨然叹了一口气。如今乃是赵煦亲政锐意进取的时候,若是被人看见自己这个宰相私会宗室,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来。这普宁郡王如此不知检点,头脑也未必太简单了吧?腹谤了几句之后,他不觉心中又是一动。

        尽管哲宗赵煦如今不过十九岁,算得上春秋鼎盛的时节,但宫中皇后嫔妃至今都未传出喜信,不能不令朝中群臣心怀忧虑。普宁郡王赵似乃是官家一母同胞的弟弟,将来会不会……他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把那可怕的想法逐出了脑海,末了终于打定了主意。

        午时前后,赵似终于盼来了章惇的到来,心中着实大喜。虽然年仅十二,但他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不似赵煦始终被宣仁后高氏拘束着,因此养成了唯我独尊的神气。在花厅摆上了美酒佳肴之后,他立马斥退了一干家人奴婢,笑吟吟地对章惇道:“章大人,母妃曾经说过你是朝廷栋梁,因此孤王一直心怀仰慕,今日一见,才知皇兄为何如此信任你。”

        章惇见一个半大孩子偏要学着大人一样说话,心中不觉万分好笑,只是面上仍只得装作郑重其事的模样。“郡王过奖了,那都是圣上信任,皇太妃栽培,否则我只能在外蹉跎一世,何来如今?”

        赵似向来直来直去惯了,几句文绉绉的场面话一过,他立刻言归正传说出了正题。“章大人,依你看来,如今朝中元祐奸党是否已经尽去?”

        章惇心中一突,言语中却小心谨慎了不少。“郡王何出此言,圣上自绍圣改元之后,早已尽出元祐旧党,如今朝中百废俱兴,早已不复当日景象了。”

        “如果孤王说还有漏网之鱼呢?”赵似紧逼着接了一句,脸上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狰狞。

        “郡王多虑了!”章惇很有把握地摇了摇头,须知元祐党人的名单早就草拟完毕,大多数人都在绍圣元年贬出了汴京城,连极少数官位不显的也在前一段时日逐渐黜落,哪有什么漏网之鱼。“您未免危言耸听了吧?”

        “那孤王问你,苏轼苏子瞻是不是当年元祐旧党的中坚人物?他的得意【创建和谐家园】是不是也该列在其中?”

        “原来郡王说的是那个人。”章惇这才恍然大悟,脸上不由现出了一丝笑容。赵似与赵佶不合他早有所知,其中那个苏门弃徒高俅的事情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早先那场御前蹴鞠,赵似失尽面子,想不到直至如今尚且耿耿于怀,其心胸也未免太过狭隘了一些。“郡王,圣上尚且不追究一个小卒,你又何必……”

        “章大人,难道你就忘了贬知汝州时的情景么?”赵似见章惇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心中着实恼火,情不自禁地刺了一句。

        章惇闻言大怒,他生性狂放敢做敢为,如今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提起官贬汝州的那段经历。见赵似如此不识趣,他甚至有一种拂袖而去的冲动,但权衡再三还是按捺住了那种情绪,神色也变得有几分冷淡,只是该说清楚的话还是要说的。

        “郡王,如今高俅得遂宁郡王看重,听说前几日圣上驾幸遂宁郡王府时,亲口赐了他同进士出身,又许将来进他为王府翊善,足可见圣上并不嫌恶于他。郡王乃是堂堂皇室宗亲,何必与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过不去,传扬出去岂不是折了自己身份?”

        “孤王便是吞不下这口气!”赵似毕竟年轻气盛,霍地站了起来,竟在席前踱起了步子,“章大人,并非我强人所难,此事孤王只是想和你讨个主意,并非要你这个堂堂宰相亲自动手。母妃对大人多有推崇之处,若是今次功成,孤王不会忘了这份恩德的!”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章惇便不得不仔细考虑了。他当年和苏轼交情极好,也曾经在神宗乌台诗案上当面批驳宰相王珪,但自从元祐惨遭贬谪后,他和苏轼就完全分道扬镳了。因此,对于区区一个苏门弃徒,他并没有什么好感或是恶感,只是不喜欢赵似这种架势而已。可是,若和自己今后的仕途比起来,一个高俅的生死自然并不重要。

        “郡王,你既然欲除此人而后快,便不能动用朝廷手段。”既然有了主意,章惇的口气便从容多了,言语间隐约流露出一种宰辅风度,“听说这汴京最最有名的天香楼便是高俅手笔,你不妨在此事上做做文章。须知他一旦进身便属朝廷官员,经营此等烟花之地就有所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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