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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无所畏惧……至少目前是的。爱德华慢慢站起身来,打开门让还在依依不舍的安洁拉回到了床上,直至看到女孩儿闭上了双眼才慢慢插好了门栓。
“这个女孩儿看起来真的很缠你,真是看不出来啊。”格林像是在开玩笑似的随口调侃道:“漂亮的小姑娘,过几年一定会变成个大美人的。”
“我捡到她的时候,她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也死了,连一个能照顾她,收养她的亲人都没有。”爱德华神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和我一样。”
“呃抱歉,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称赞一下她……”
“您无需为这种小事情去道歉。”爱德华摇了摇头,像一名圣树骑士那样站在格林·特恩的面前:“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前往王宫觐见陛下?”
“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位王家骑士的笑容看起来挺神秘,从爱德华的客厅里拿来一壶葡萄酒和两个杯子:“我们得先喝一杯才行。”
说完,他就当着爱德华的面拿出了一枚红色的药丸,扔进了其中一个被子里,然后倒上了满满两杯的酒水,端起了另外一只杯子,有些挑衅的看了爱德华一眼:“怎么样,敢喝下去吗?”
“我可以问问那是个什么药吗?”
“现在不能——这也算是考验之一,如果你愿意把它当成是一份考验的话。”说完,格林就端起了杯子和爱德华对视着,像是在等待他接下来的选择。
爱德华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自然还有一些客观的元素——如果自己不打算离开都灵城前往东境的城堡,那么得到对方的信任就是必须的前提。黑发少年毫无半点犹豫的端起了酒杯,和对方轻轻碰了一下:“王国为重!”
“都灵万岁!”格林·特恩开口回应道,两个人同时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甜蜜的酒水顺着喉咙流进了身体里。
“感觉怎么样?”格林放下杯子开口问道,但是爱德华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了,黑色的眸子慢慢的向内收缩,稳健的身体慢慢的开始不受控制在来回踉跄的摇晃着,努力支撑着身体的右手,大口的喘息和面颊上的汗水,仿佛在告诉别人他在忍受多大的痛苦。
“究竟是自信到狂妄的地步,料定我不会在这里杀了你;还是说早就知道那是什么药物了,故意装成不懂的样子?”格林·特恩费解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爱德华:“无论哪个,这次算是你赌对了,爱德华·威特伍德!”
“把他抱上马车,然后我们直接送到王宫去——就是现在,一刻都不要耽误!”
“为什么?”格林的弟弟奇怪的看向他:“米内斯特侯爵不是说送到……”
“特恩家族效忠的是马尔凯鲁斯的烈焰苍鹰,不是米内斯特的独角海马——谁知道把他送到那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格林冷笑道:“我也没有侍奉那位内政大臣的义务。”
……干净的病床,空荡荡的房间,门也紧紧锁着。清冷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过照在了被子上,十分的刺眼。
爱德华讨厌睡觉的时候做梦——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了,那虚幻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都是假的,只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人格渴望得到的东西而已。
希望看到父亲回来,希望看到妈妈能够开心的笑,希望会有朋友陪伴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再一次站起来,走出这个冰冷的病床……那时候的自己,渴望的东西有很多,能够令自己愉悦的东西也有很多。
硬要去比较的话,就好像蜡烛在燃尽之前是最最明亮的时刻,内心越是清楚自己的状况就越是不愿意放弃,越是想要看到奇迹诞生,仿佛晨曦的金色光芒照耀撕破漆黑的帷幕,照耀在沉睡的大地上,唤醒所有的生命。
在那看似坚固实则脆弱的,名为“希望”的鸡蛋壳里面,却是最最深沉的绝望,将曾经的爱德华彻底吞噬了,毫无遗憾的——亦或者说无比空虚,失去一切的爱德华,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穿着一身病号服的爱德华虽然样貌和“圣树骑士爱德华”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看起来却更加的瘦小——几乎是刚下床,整个人就差点儿瘫在了地上,苍白的双手硬生生抓住床沿,支撑着让自己站稳了身体。
黑发少年紧紧的抿着嘴角,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的紧紧盯着锁着的门把手,扶着床沿和床尾的护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这个无比孱弱的身体,冰凉的地板不停的【创建和谐家园】着自己的脚掌,好像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似的。
走着,然后摔在地板上,艰难的用身体挪动着,打着寒颤的四肢僵硬的开始不停使唤了,但是眼睛却没有从门把手上面离开。
爬到门框边,倚靠着墙壁,将脑袋支撑在门板上,拼上了所有的力量,把右手甩了上去,搭在了门把手上面,门锁转动的声音门被推开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在耳边回响,无穷无尽的金色光芒瞬间涌进了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将一切都吞噬了。
我,爱德华·威特伍德。我才不会执着于上辈子的自己究竟失去过什么,曾经有过什么?
我才不会躺在床上,去做那些没完没了的梦,梦想着自己得到了什么。
夺走一切我想要夺走的,得到一切我想要得到的,这才是我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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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适宜的热水,提神醒脑的薄荷香味还有水蒸气的味道,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被拘束的感觉,慢慢从睡梦中醒来的爱德华睁开眼睛,自己正身处一个奢侈的大理石浴池里面,弥漫的蒸汽几乎完全遮蔽了所有视野。
药物的作用让大脑似乎还处在一个相当眩晕的状态中,爱德华勉强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光洁的墙壁上似乎还有着漂亮的各式浮雕,圆形的浴池虽然不大,但也足够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了。
毫无疑问这里绝对是某处浴室,如此的奢侈绝非寻常人家能够想象的,绝对是达官贵人才能有机会流连的场所,但具体是哪里就很难确定了。
全身都浸泡在热水里面,浑身毛孔都张开了的黑发少年半躺在水池的边缘,任由身旁的两个仆役打扮的人在自己身上来回忙碌着。把某种散发着香味的油脂涂抹在他的身上,然后十分仔细的用毛刷将后背和上身的污垢全部刷干净。
另一个人则拿着小棉棒为爱德华清理着耳朵眼和一些细小的地方,然后拿出一把漂亮的象牙梳子给他整理头发,动作不急不慢,在头部来回的游移着技巧十分的熟练,头皮和发丝上传来的【创建和谐家园】,让爱德华渐渐的恢复了神智的清醒。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仆役才为给爱德华围上了一件浴巾,让他从浴池里走出来然后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拿着干燥的毛巾将他全身上下都擦的干干净净。甚至没有询问过爱德华的意见就开始动起手来,给他修剪头发和指甲。
爱德华就坐在椅子上,像是一件准备摆放给人展览的艺术品似的被他们来回摆弄着修剪着,银色的小剪子和剃刀上下翻飞,碎碎的黑头发像是雪花似的不停落下。
稳稳的脚步声从外面走了进来,换了一身漂亮的上等皮革,外加镀金纽扣风衣的格林·特恩背着手站在了爱德华的面前,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如何,想来一定是相当的享受吧?”
“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觐见之前还需要洗个澡。”爱德华带着同样调侃的语气回道:“难道陛下还要看看我身上是不是藏了寄生虫?”
“这只是最起码的基本礼仪罢了,待会儿还会有宫廷典礼官来负责为你准备一身合适的礼服,还有一些觐见时候的基本规范礼仪。”背着双手的格林耸了耸肩膀:“当然,还有一些不方便说的原因,不过你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明白为什么。”
是为了搜查衣服里有没有藏什么武器,提防我是否有可能意图刺杀君上吧?爱德华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显然对任何一个统治者而言,刺杀者永远都是防不胜防的存在,小心谨慎不是懦弱和胆小,而是珍爱生命的必要措施。
“那么……在你享受的时候,顺便让我们来解决一些不太令人开心的事情。”格林举起一个记事板和水管笔,一步一晃走到爱德华身后:“至少你应该不会太高兴,但对我来说倒是一些相当打发时间的开心事。”
“爱德华·威特伍德——从你的姓氏来看,你的祖先很可能是北方人,甚至是某一个古老的北方贵族后裔;但你却又是黑发黑眸,所以南方人的特征也很明显,标准的北方【创建和谐家园】,八成是三百年前利维一世陛下征服北方后,迁居到南方的那批部落民的后代。”
“而你出生的那个村子也能作证这一点,那里正是当年某个北方部落迁居之后的聚居地。”格林继续说道:“祖父参加过三十年前的多米尼克战争,父亲担任过军队旗手,十四岁父亲死于炎症,十五岁母亲过世,家里的田产好像没了——真是相当悲惨的童年呢。”
“接下来的经历好像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十六岁被托尔尼尔·贡布雷爵士,圣树骑士团的前首席骑士长收为侍从,并跟随其一同悄悄南下,调查海牙堡领地内的异【创建和谐家园】事件,并且跟随克温家的长子赛拉爵士率领的一只不到两百人的军队,在某个村庄遭遇伏击,然后……奇迹般的复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爱德华一边享受着护理,一边听着身后的格林·特恩在那里把自己复活之后所做过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从头到尾全部讲述了一遍,大到光辉十字教会对于“复活神迹”的悬而不发,小到自己在海牙港的时候被称作“孤剑的爱德华”这种街头新闻。
但总的来说都还只是那些不算隐秘的事情,或者说只要调查调查就能够得到的资料——当然,对方能够把自己摸得这么透彻,连这辈子的“祖上”都弄清楚了,称得上是相当厉害,恐怕也是费了很多力气才弄到手的。
但对于眼下的爱德华而言,他并不是很介意自己被人调查,特别是在身边有了一个银发娘娘腔的情报探子之后。只要别人掌握的讯息里面不是对自己致命的情报——比如血旗兄弟会的真相,自己和安杰丽卡夫人的交易,以及安洁拉的事情,那么就毫无问题。
退一万步来说,只要自己是“穿越者”这种事情被对方发现了,并且以此来要挟自己,那么就还没有糟糕到必须拼尽全力杀死对方,然后准备隐姓埋名隐遁他乡的地步。
自然一个即将要成为王子殿下侍从武官的人,哪怕是圣树骑士团的一员,不被调查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爱德华甚至忍不住猜测那位至今未曾谋面的霍拉德·米内斯特侯爵或许也多少帮了个小忙。
当然,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想来自己这么一个还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不值得那位当了十二年内政大臣的侯爵大人大动干戈,虽然自己可能已经不止一次的给他添了不少乱子,从艾登·荷南再到科尔特斯,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但是这幅淡定的表情到了格林·特恩的眼中就有些不太一样了,轻轻的收起了手中的水管笔——他本来是希望这些能够稍微让爱德华感到畏惧,或者说敬畏:“看起来你好像半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是早就知道自己被人调查了吗?”
“当然不是,事实上在你进入我家之前,我都不知道有您这位的存在。”爱德华侧着脸和对方说道:“但是既然是要为王子殿下挑选侍从武官,不事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怎么行——万一我要是多米尼克人的间谍呢?”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想得开——这倒是挺出乎我的意料的。”格林笑着摇了摇头:“按照墨瑟·凯恩大人的介绍,你应该是那种极其有自信,并且自尊心也很强烈的那种人,本来还以为你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勃然大怒呢。”
“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我可以不惜一切,但是你说的那个不叫做自尊心。”黑发少年笑着撇撇嘴:“那叫玻璃心,还是一碰就碎的类型。”
“嗯,关于这点我十分的赞同。”格林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想必是没少遇到类似的家伙:“都灵城里不少没落的古老家族后代们都是这个样子,我上次去拜访一个家伙的时候,只不过是进门前仰头看了一眼,就被指责一举一动都在挑衅他们家族的尊严。”
“显而易见的,他们的家族除了尊严可能也就不剩别的东西了,自然更要好好的供起来。”
两个人年龄相仿,又找到了共同话题自然聊得还算惬意,虽然不论是爱德华还是格林相互之间都在提防和试探着对方,但并不影响此刻的心情,尤其是在双方都没有把对方当成敌人的打算,也不会故意去找那些会触怒对方的事情。
不过两个人也没能聊太长的时间,很快一个打扮的庄严肃穆,仪态更是一丝不苟的瘦削老人走进了浴室,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衣物和配饰的仆人,显然这位就是格林·特恩提到的宫廷典礼官了。
“请问您的质询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尊敬的格林·特恩爵士?”虽然话语里带着敬辞,但是老人的表情可是半点客气也没有:“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过两刻钟就是陛下享用早餐的时间,他希望能够看到这个年轻人能够在这个时间前去觐见。”
“所以我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为爱德华·威特伍德爵士挑选礼服,并且简单的学习一些宫廷礼仪,以免表现的像个乡下野猴子,丢了墨瑟·凯恩大人和圣树骑士团的颜面。”老人的语速极快,但是却每句话都是修辞标准,快慢有度抑扬顿挫,没有半点令人能够指责的地方。
“能够陪陛下享用早餐可是莫大的荣誉,那我就先预祝你一切顺利了,爱德华爵士——希望光辉十字能够保佑你得到侍从武官这么光荣的头衔。”格林·特恩一副急着要跑路的样子,目光不停的偷偷瞥着那位老人:“我们待会儿再见了!”
说完话他就真的“逃”出去了,老人用目光轻轻瞥一眼这位王家骑士离去的身影,随即回过头来,和爱德华对视着。
“那么请您随我来吧,我会尽量说得简单一些。”宫廷典礼官沉声说道:“留给您的时间可不多了!”
第九章 贺拉斯一世(上)
接下来的两刻钟里面,爱德华着实明白为什么格林·特恩会在这位老人出现之后立刻逃走了——显然他也曾经体会过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感觉,好像全身都挂上了镣铐,然后被逼着按节奏做第二套广播体操一样的体会,简直难以忍受。
大概是因为时间比较紧,这位宫廷典礼官老人倒是也没要求太多,只是不断的强调着“仪态”还有“姿势”之类的论调。站在浴室外侧厅“焕然一新”的爱德华换上了一套略微有些收身的黑色礼服,镀银的腰带扣外加礼服袖口、衣摆的繁琐红色纹边象征着他的贵族身份——哪怕只是最低等的爵士。
看着时间就快到了,那位宫廷典礼官老人才把圣树骑士之戒交给了爱德华,却还再三叮嘱着戒指应该戴在哪根手指上,并且不准将戒指对准陛下之类的事情。好像只要黑发少年稍稍一刻不留神,那蓝宝石戒面反光就会刺瞎陛下的眼睛。
尽管已经“【创建和谐家园】”了半天,老人依旧是上下打量着爱德华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不过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继续下去了,默默地将爱德华带到了一处静谧的厅堂,看起来像是某处宫殿旁的走廊和休息间,早晨明媚的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照在金色勾边的红地毯上。
宫廷典礼官没有多言,仅仅是默默的指了一下走廊尽头,一扇两侧站着守卫的门便离开回去了,爱德华一个人站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带着些许期待的微笑,背着双手慢慢走了过去,倒是按照那位老人所教的动作,没有半点的失礼。
重生之后的爱德华精神感知的提升幅度,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想到的层次。但是些许的藏拙也是必须的——这里是都灵王国的王宫,真正的权力核心,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的地方,谨慎和小心是很重要的事情。
站在门口左侧的骑士为爱德华打开了房门——对方的右手上同样也带着一枚圣树骑士之戒,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爱德华和他相视一笑,带着些许晚辈的谦卑略微弯腰致敬,随后转身走进了房门。
房间里的摆设看起来十分恢弘大气,大理石廊柱和脚下的地毯,墙壁上的画像和天花板下的吊灯,无一不是彰显着此间主人的身份——但是却又看起来很朴素,虽然黑发少年明白这样形容很奇怪,但确实是如此。
尽管就连软榻上的卧枕都是价值三十枚或者一百枚都灵金币的贵重物品,能够让任何一个乡间小子一辈子挣的钱也买不下,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却让人没有半点奢侈和靡费的触感,硬要解释的话,就是一种从内到外的“整洁”。
房间的窗户旁摆放着一张餐桌,坐着一个身形匀称的男人,恬然微笑着搅拌杯中的咖啡,阳光照在他早就快要全白的灰白色头发上。爱德华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的年纪顶多也只有不到四十岁,但是身体的状态好像已经接近六十。
爱德华深呼一口气,背着双手用无比谦卑的姿态站在门口的位置,朝着这位中年人行了一个骑士礼——对方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值得去这么做,也是很实际的做法,因为傲慢不等于狂妄,也并不是粗鄙无礼。
贺拉斯·马尔凯鲁斯,都灵王国的君主,马尔凯鲁斯王朝的第十四位国王,也是一个不该成为“国王”的国王,据称他年幼的时候就被身边的人发现体弱多病,肤色苍白而且性情抑郁。按照马尔凯鲁斯家族的传统,当年这位陛下也曾经接受过成为骑士的训练,但是很快就被迫放弃了。
一个连骑士都不算的王子,想带上那顶王冠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贺拉斯成功了——备受瞩目的候选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终于让他成为了唯一的人选,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坐在了那把椅子上,让大主教为他带上了象征着光辉十字祝福的王冠。
这是一个熟稔于权谋之道的男人,一个令人敬畏而又爱戴的统治者——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盖约说过墨瑟·凯恩大团长对他忠心耿耿,甚至到了宁可自愿背起负担也不会向这位陛下伸手的地步。
“你已经站在那里快五分钟了,孩子。”头发灰白的贺拉斯表情温和的抬起头,眉目中还带着一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困倦:“是在等早餐的柠檬蛋糕吗?”
“不,只是您的宫廷典礼官告诫我,没有陛下的旨意是绝对不能走进自己的位子坐下的。”爱德华露出了“苦恼”的神情:“这样的话,我就只能选择站在这里了。”
“呵呵哈哈哈……确实,老伯纳德是个令人感到敬畏的人物,他已经在这座王宫里担任了四十年的典礼官。十二岁的时候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上,监督着王子们穿衣打扮。”听到爱德华的“抱怨”,贺拉斯笑了几声:“在这座王宫里面,你不是第一个被他训斥的,这件事上面,会有很多人和你有共同话题的。”
“但是今天我们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早餐而已,不用那么拘谨——尽管放心吧,如果让典礼官站藏在门后,看着我用餐或是睡觉,我一定二话不说让他回老家去,尽管我相当尊敬他。”
爱德华恰到好处的笑了笑,然后快步走到餐桌前坐下。尽管贺拉斯已经说过不用拘谨,但他依旧一丝不苟的拉开椅子,在行礼之后才坐了下去——对方是国王陛下,自然可以百无禁忌,但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更不用说在一个身份如此高贵的长者面前失礼。
早餐十分简单,除了咖啡之外,就只有一块干面包和乳酪,精致却一点也不奢侈。从头到尾爱德华都坐在那儿慢慢的享用着这顿早餐,低着眉头。他很清楚对方一定在不停的打量着,观察着自己。
“墨瑟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将你喊道这里的原因了,当然也有我自己的一些小小好奇,拯救了烟斗镇,并且摧毁了血旗兄弟会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贺拉斯缓缓说道:“说起血旗兄弟会,你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吗?”
“十五年前的北方战争,当时的指挥官犯下了不可忽视的错误。”爱德华沉声回答道,莱昂纳多和他说起过这些:“那些人是来复仇的,和巫师或者异【创建和谐家园】毫无关系。”
“没错,但你知道,铸成这场大错的人是谁吗?”贺拉斯继续微笑着问道:“是谁挑选了那位无比年轻气盛的将领,统帅大军去执行如此责任重大的使命?”
爱德华没办法说了——当然是十五年前的贺拉斯亲自挑选的,但是这种话怎么可能当面回答?黑发少年只能默默抬起头,和这位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对视着。
“没错,就是我。年轻气盛的国王,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现自己在战场上的才能,亲自制定了那场围剿野蛮人战争的策略,派遣了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他儿时的玩伴——同样年轻气盛的骑士。但是结果……却是惨痛的令人忘记了呼吸。并且在十五年后的今天,依然在为那场失误而负责。”
“从那天以后,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是说关系亲近,就能够信任对方的,还必须看到对方的能力,还有他所求之物,他的心性如何。”贺拉斯的表情慢慢的变得沉重,并且严肃起来。
“墨瑟告诉我说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我想那样就可以和你更清楚明白的说一些事情了——告诉我,你究竟是打算前往东境去担任某个城堡的守备长官,还是愿意留下来为我的儿子,安森担任侍从武官?”
“在下是光荣的圣树骑士团一份子,绝对服从大团长和陛下的任何命令。”爱德华十分诚恳的微笑着,在稍稍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之后便开口答道:“如果您真的如此相信并且愿意委任于我的话……”
“不不不,即便是圣树骑士团的大团长,即便是我,也必须要也一定会尊重每一位骑士的意见!”贺拉斯微微摇摇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今天的这顿早餐它就只是一顿早餐而已,不会被赋予任何的意义——你这样聪明的孩子,一定能明白我再说什么。”
“陛下,请恕我愚钝。”爱德华嘴角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难道一顿早餐也能被赋予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如果我需要,那就是的。”有些枯槁的大手从桌角端起咖啡壶,不急不缓的贺拉斯亲自为爱德华将杯子倒满:“如果你打算前往东境,这杯咖啡就算是为你送行;如果你打算留下来,那么我代表亲爱的安森,我的长子,向你表示感谢。”
“现在告诉我,你究竟选择哪一个?”
冰冷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来,目光依旧沉稳的爱德华,却紧紧地抿着嘴角,身体一动不动,但是内心却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被面前这位贺拉斯一世陛下逼到了悬崖边上!
第十章 贺拉斯一世(下)
黑色的瞳孔连转动的余地都没有了,好像是被面前这个看起来孱弱无比的中年人,用那副微笑的面孔彻底顶住了一样,紧张的爱德华甚至都忘记了放下了手中的半块干面包,完全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当中。
这是他从“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被别人逼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连半点寰转余地都没有,完完全全的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放在自己面前的选择有两个,但实际上却又根本是没有选择。
如果自己不回答,那么结果就和贺拉斯所说的一样——这顿早餐就仅仅是一顿早餐而已,自己什么也得不到,继续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圣树骑士慢慢熬资历,等到某个职务或者城堡出现空缺;那样的情况是爱德华完全无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