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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你不会游泳——好吧,不开玩笑了。”看着对方那怔怔的表情,爱德华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地牢很早以前就已经被圣树骑士团废弃了——出于某些很正直的原因,骑士团认为自己没有审判犯人的资格,于是这里就被改造成了城堡下水道的一部分。”
“幸运的是我碰巧知道,这条下水道会正好通往戍卫山丘下的某个街区,到了那里有一个被废弃的水井可以让你爬出去。”一边说着,爱德华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根蜡烛点燃,小心翼翼的插在烛灯上交给凯拉:“祈求光辉十字保佑吧,你能在这根蜡烛燃尽之前找到出口——否则就得摸黑找了。”
“为什么要救我?”凯拉默默的接过了爱德华递过来的烛灯,依旧无比困惑的望着他:“你这样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别的什么?”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放了你也仅此而已。”爱德华耸着肩膀,声音顿了顿:“顺便提醒一句,告诉你的那些兄弟会的‘好朋友们’,最近这段时间尽量老实点儿,骑士团已经无法忍受你们这群人的‘小动作’了。”
“我们也从来没指望过你们这群杂种能够‘忍受’!”虽然知道对方救了自己,但是一提到骑士团,凯拉还是忍不住恶毒的咒骂着:“想让我们躲起来,想缩在洞里的耗子一样任由你们去捕猎吗?做梦!”
“别傻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圣树骑士团光是在都城就有八十名骑士和一千名精锐,还有大大小小的势力,王公贵族十分乐于让骑士团欠他们人情,这场战斗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机会赢!”爱德华“焦急”的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现在还碍于面子不愿声张,等到事情再也无法掩盖之后,就是骑士团大开杀戒的时候。”
“到时候你们恐怕也不好过了吧?”凯拉依旧十分倔的反驳道:“都城变得一团糟,国王陛下不会轻饶了你们的!”
“没错,大团长估计会被一顿训斥,但也仅此而已了——但你们可是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爱德华低声吼道:“赶紧走吧,不要再耽误了!”
“跟我一起走——他们发现你放了我,绝对不可能饶了你这么一个小侍从的。”凯拉突然抓住爱德华的手:“跟我走,血旗兄弟会需要你这样有能力,也懂得思考的人——我们会像亲弟兄一样对待你,而不是和这群杂种们一样把你当成呼来喝去的奴才!”
爱德华稍稍愣了愣神,眼中闪过些许轻蔑的光芒,微笑着摇了摇头松开了被凯拉拽住的手掌,倒退着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注视着有些失望的“老板娘”轻声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
凯拉轻声哼笑了两声,像是在看一个耍小脾气的孩子。稍稍点了点头便决然的朝着那一片漆黑的甬道中走去了——她必须得回去,回去警告那些依然没有半分直觉得弟兄们。
看着那举着灯火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人影,爱德华稍稍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但是随即便立刻收敛了——自从那次的失控之后,他也越来越注意刻制自己情绪的表露了。
……夜深人静,盖约·瓦伦斯默默的坐在圆桌前等待着。大概是冷漠的性格所致,整个房间也只有桌子上的一盏灯充当光源而已。
爱德华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轻声慢步的接近着那张桌子然后坐在了盖约对面的椅子上,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而这位圣树骑士好像也并不打算为此训斥什么,仿佛爱德华一个小小的侍从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
“你把她放走了?”盖约像是早就知道了爱德华会怎么做一样,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不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这么做的原因吗?”
“原因?我只是撒了一个诱饵下去,让那群焦躁的鬣狗们不愿意再等待了。”爱德华微笑着摊开手掌:“我们现在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就不如逼迫他们尽快动手,让他们明白现在情况有多紧张,再等下去只有被骑士团彻底剿灭这么一个结果。”
“所以你就告诉那个女人,他们现在必须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不,我告诉凯拉,他们现在最好避避风头,等待时机。”爱德华笑的狡黠,故意带着一丁点儿“伤心”的情绪感慨着说道:“哦……这个世界上,最难听从的就是敌人的建议,哪怕这个建议其实挺正确的。”
盖约稍稍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确实,如果血旗兄弟会的人得到这个“建议”之后,恐怕立刻行动起来的可能性会更高,想要抢在骑士团彻底下定决心之前,完成他们的计划——无论是什么,他们都肯定会暴露自己的存在,再也没有了躲藏的机会!
不过这些都是最完美的结果,一个故事剧本而已——结局会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那么你如何能确保,那个女人一定能够影响到血旗兄弟会的人呢?”盖约开口反问道:“万一她失败了怎么办——我们除了丢失了仅有的俘虏之外,一无所获。”
“我不做无意义的保证,更何况您说的那种情况极有可能会发生。”爱德华十分坦率的承认了,像是有点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样的话,我可能就必须得从她的身世上查起了。当然,还有她留下的痕迹——我送给她的那件斗篷上有股怪味儿,相信找一条厉害点儿的猎犬应该不难吧?”
爱德华当然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放走凯拉是一个极为冒险的选项,这等于抛弃了可以用她要挟血旗兄弟会,或者当做诱饵勾引更多的人来救她这样十分有利可图的选择。
哪怕是为了保证自己的“风险投资”不会彻底亏本,自然要多加一些保险才可以,确保哪怕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能够顺利的找到他们的据点,之后在徐徐图进。
“我明早就会安排人做这件事情——在此之后,就是你的任务了。”盖约一边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瓶酒和一只杯子,动作十分娴熟的倒满了酒杯,轻轻放在了圆桌上。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嗜酒如命,而现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稍微喝一些。”盖约·瓦伦斯拿着酒瓶放在了爱德华面前:“我越来越厌恶这种罪恶的饮料,令人失去理智变得服从于本能——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只有喝一些,心情才能稍微平复下来。”
说着,盖约·瓦伦斯端起酒杯递到了爱德华的面前,目光前所有为有的平静,注视着这个他曾经恨不得杀死的黑发少年:“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奖励——不是为了你的小聪明,也不是为了我之前行为的道歉,而是为了你的忠诚,对圣树骑士团的忠诚,仅仅这一点就值得有人为你斟酒。”
第六十八章 狩猎之前的工作(下)
“肩膀放松,然后再把步子迈开——别用那么僵硬的姿势,瞪着眼睛一副要砍人的模样!”
骑士团总部的训练场是戍卫山丘上的一处沙坑,穿着一身短汗衫的莱昂纳多爵士挥舞着手中的练习木剑,在爱德华的小腿和手臂上来回敲打着,双手举着木剑过头顶的爱德华像是个玩偶一样,不停的被他调整着姿势。
几乎是刚刚一大早,爱德华就被莱昂纳多喊到了训练场,然后扔给了他一把灌了铅的木剑——说是剑其实更像是一根加了手柄的圆棍,爱德华稍稍掂量了一下,这东西至少有自己那柄佩剑四倍的重量。听莱昂纳多爵士所说,骑士团所有的预备骑士以及侍从们,一开始都是用这种武器来练习的。
虽然因为灵魂融合的缘故,爱德华的身体反应还有本能的直感近乎达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程度,但本质上他到目前为止学到的也仅仅是剑术的基本,外加上辈子所了解的一些常识而已,根本没有受到过骑士团最正统的训练。
莱昂纳多十分希望爱德华能够加入骑士团,但在他眼中爱德华依旧是相当不合格的——不懂得如何骑马冲锋,不会用长枪,不会用弓箭,不懂得如何用盾牌保护自己,更妄谈指挥士兵了,在他眼中这个小侍从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嗯,非常好,保持动作。”莱昂纳多点了点头,十分耐心的指点着:“你的天赋很优秀——不仅仅是战斗的天赋,而是对节奏的把握,能够看穿对手的动作和规律,这可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能耐,不应该被白白浪费了!”
“现在,把剑举高了。”一边说着莱昂纳多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练习木剑,目光平静的看着爱德华:“你知道战斗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抢占先机?”这个问题爱德华自己也曾经思考过,于是有些疑惑的回答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去克制对方的劣势,然后……活下来。”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但你怎么做到?你的对手不会永远都是一群食尸鬼或者血狼,碰上几个狠角色是早晚的事情——节奏,不论是街头巷尾的单打独斗还是在战场上,掌握整场的节奏才是胜利的关键!”
“打乱对手的节奏,然后让他跟着你的节奏走,在彻底掌控一切之后,结束对方的性命!”莱昂纳多一剑挥下,两柄木剑狠狠的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才是你最大的天赋,再多的剑术和精妙的技巧,都不能让一个蠢货懂得这些东西!”
两柄木剑不停的交击在一起,仿佛是在鼓点上敲打着的拍子,莱昂纳多刻意重复着踏出某些步伐来,让爱德华能够看清楚:“正确的步伐和某些挥剑的技巧,能够帮助你更好的发挥出自己的节奏,而不仅仅是适应对方的——这些都是你必须记住的!”
“所以,我要做到的就是打乱对方的节奏,然后让他跟着我的节拍?”轻巧的卸掉莱昂纳多从头顶劈下来的一剑,爱德华翘着嘴角开口回道:“那听起来倒还不算难。”
“所以你必须做到更多!”剑锋坠下的莱昂纳多立刻攥住了木剑的剑身,握着剑柄的右手狠狠的挥向爱德华的面门。来不及横剑格挡的黑发少年只能倒退半步,同样用长剑的末端抵住了莱昂纳多的攻势。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向前猛地一推,将粘在一起的木剑分开。莱昂纳多喘了口粗气,把手中的木剑拄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爱德华:“如果是普通人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优秀了,但你能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永远别让人看透你的节奏——这对很多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你拥有这种天赋。”莱昂纳多走上前去,一把摁住了爱德华的肩膀:“我会把我所有的经验和剑术交给你,但千万不要让这些东西变成你的负担。”
“想成为一名骑士,光是会用剑还不够——如何让战马服从你的命令,如何举枪冲锋……要是你将来成为了圣树骑士,也许还会有机会领兵,到时候你也得懂得怎么指挥他们,让他们也变成你‘节奏’的一部分。”莱昂纳多笑了笑:“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可不光是用剑而已。”
爱德华欣然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能力相当有自信,但自信绝对不是狂妄,尤其是在应该虚心求教的时候,更是要拿出一副谦虚的姿态来,多听少说,然后认真的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莱昂纳多·贡布雷骑士长,塞纳爵士回来了!”一个看起来急匆匆的军士突然跑过来汇报,年龄看起来仅仅比爱德华大上两三岁而已,满头都是汗珠:“盖约·瓦伦斯大人请您现在就前往会议室,他已经在那儿等您了。”
“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反正时间还有的是——当务之急依旧是血旗兄弟会。”莱昂纳多爵士点了点头,用木剑翘了翘爱德华的后背:“记住我今天说的这些,千万别忘了!”说完,他就把木剑抛给了爱德华,然后自顾自的离开了。
……“我们已经找到那群耗子的老巢了——但是依然不知道具【创建和谐家园】置。”
爱德华刚刚走进房间,就听见盖约·瓦伦斯正抱着肩膀靠在墙壁上,指着他身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整个都灵城的地图:“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就让我的侍从牵着城堡里的猎犬,一路穿过了整个东城区,在马尔凯鲁斯山丘西面的一处河岸边才彻底失去了踪迹。”
“我们昨天才抓住那个女人,你们今天早上就找到了?”莱昂纳多有些诧异的盯着他看:“我怎么不记得那个女人有这么老实——还是说你们发现了别的线索?”
“很简单,因为我们把那个女人给放了,然后让这只耗子帮我们找到了目标。”盖约面无表情的看向站在门口还没进来的爱德华,伸手为莱昂纳多指了指:“至于我们是怎么办到的,你为什么不问问某个主谋者呢?”
“反正不是因为高尚的骑士精神,以及某些很正直的方式——准确的说很卑鄙,但却很实用。”爱德华耸了耸肩膀,翘着嘴角微笑着走了过来,赶紧把话题转移开来:“至少现在让我们得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还有他们的具【创建和谐家园】置。”
“我倒是很好奇,那个斗篷是怎么回事?”盖约目光带着几分思索的神色看着爱德华:“你是怎么保证那东西留下的味道能保留一晚上,而且只有猎犬才能嗅到的?”
“这些都不重要。”爱德华稍稍低下头扬起眉毛笑着向盖约摊了摊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知道了什么,并且还不知道什么。”
盖约·瓦伦斯默默的凝视着爱德华,两双眼睛四目对视着。足足过了数秒钟之后他才把目光重新转回了身后墙壁上的地图:“即便如此,我们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也无从判定,那个该死的耗子窝是不是真的就在这附近——不过敢在距离王宫如此近的地方停留,这群杂碎还真是挺有胆色的。”
“这就是灯下黑啊,他们很聪明——正是因为距离这么近,周围的巡逻士兵才不会太过刻意的检查,而骑士团的人也不可能在王宫脚下太过张扬。”莱昂纳多皱起了眉头:“在这种地方,动静稍微大一些,就什么都暴露了。”
“刚才我听说老塞纳已经回来了,怎么没见到他呢?”这时候莱昂纳多才注意到周围似乎少了一个:“巫师工会那边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有一个,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有所关联。”盖约摇了摇头:“有一个年轻的巫师几天前突然被剥夺了代表他身份的戒指和项链,原因是被人在‘玫瑰琉璃’里抓了个正着——显然他们很重视这件事情。”
“哎,巫师都不可以去……那种地方吗?”爱德华有点儿诧异:“就因为这个被剥夺了身份?”
“至少在都灵王国,你要是接触了魔法什么的,这辈子就要和女人绝缘了——道理等同于教会的教士们,都必须保持身体上的贞洁。”莱昂纳多开口解释道,随即笑着安慰了一下爱德华:“不过骑士团可不要求你打光棍,你尽管放心好了!”
“当然这件事情处理的这么严重,也是由于那名巫师的身份——古老的塔斯克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虽然这个家族已经没落了,但这个名字依旧背负着很高的荣誉,巫师工会希望借此可以震慑那些无法克制自己的学徒们。”
盖约可没兴趣在意爱德华想些什么,继续沉声说道:“而且这名巫师据称还经常到刚才我们说的那个地方,乔装打扮混进‘玫瑰琉璃’也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会是一个很有用的线索,如果……你真的能够抓住那个被驱逐的巫师的话。”
第六十九章 西城区(一)
破破烂烂的吊灯挂在大厅的中央,铺着奢侈金红色毯子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碎木块和灰尘,原本窗户的位置上只剩下几个碎玻璃块残留着,外面则全部都用木板钉住了,窗户下面则是曾经骄傲的挂在那儿,绘制着家族纹章的窗帘,几尊漂亮的大理石雕像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甚至还留下了不少可怕的痕迹。
这里便是古老而荣耀的塔斯克家族所拥有的房产之一,位于马尔凯鲁斯山丘下一处很隐秘的小别墅,据说是某位喜欢金屋藏娇的祖先偷偷建造的——不过现在也已经变成塔斯克家族唯一的房产了。
而这位现任家主马可·塔斯克,则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张破沙发上面,身上胡乱穿一件肥大的袍子和一条长裤,满脑袋的白头发乱成一团活像是几天没洗了,上半身【创建和谐家园】出来的肌肤简直比他的发色还要苍白,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下面血管的颜色。
突然房门打开了,困倦不堪的马可眨了眨都开睁不开的眼睛,一个披着斗篷衣衫褴褛的女人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有些惊喜的笑了出来:“凯拉,你……你逃出来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全身疼痛不已的凯拉勉强笑了笑,打量了一下这空荡荡的屋子:“怎么只有你自己在这儿,其他人呢?”
“哦,别提了……你被骑士团的人抓的那天晚上发生了好多事儿,全都是闹心事儿!”马可吐了吐舌头一脸不想提的样子:“科尔特斯那家伙本来还打算想办法去救你呢,现在看来也用不着了。”
“我……”凯拉刚想要开口,却痛的猛然皱眉,伤痕累累的娇躯强忍着没有倒在地上,额头却已经是冷汗津津。
“抱歉,光辉十字在上——圣树骑士团的人真是一帮畜生!”眼尖的马可立刻看出来凯拉伤的不轻,赶紧走过去搀扶着她躺在沙发上,眼睛里却还带着满满的困惑:“但是……你伤成这个样子,是怎么从那骑士团的城堡里逃出来的?”
“有一个……好心的人救了我。”凯拉的表情相当复杂——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提到这个家伙,抓了自己却又放了自己,还说出了那么重要的情报,却依然选择留在了骑士团。虽然自己现在的一切明明都是被他害的,却还是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被圣树骑士们抓起来。
“对了,前几天听说你被巫师工会的人除名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凯拉赶紧转移了话题,十分关切的询问着说道:“他们有什么理由剥夺你的项链和戒指?”
“这个嘛……恐怕对于一个经常出入‘玫瑰琉璃’这种风雅之所的巫师而言,剥夺项链和戒指恐怕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马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从墙角塌了一半的柜子里抱出来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了凯拉的身上:“但还好,他们并不清楚我是去干什么的。”
“抱歉需要你做出这么多的牺牲,马可,我知道那个巫师的身份对你有多重要。”凯拉满是歉意和可惜的望着依旧面带微笑的巫师:“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尊贵的塔斯克伯爵,变卖了家里的祖宅,让巫师工会答应接受我这样一个学生,只希望在这个古老的姓氏能够在消亡之前稍稍绽放一丝光芒,——那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情。”
“这个姓氏没给我头衔也没给我需要继承的家产和领地,只有一堆自得其乐的故事而已,让我能缅怀一下祖先曾经何等的风光。”马可·塔斯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会去可惜这些,我只会担心这些微不足道的‘牺牲’不足以让兄弟会壮大。”
凯拉沉默着一言不发,这个几乎比她小了将近十岁的年轻人,才是真正为兄弟会殚精竭虑,牺牲一切的那个。如果不是这样科尔特斯也不会这么快就信任他,还这么……
“你带回来的这件斗篷……是谁的?”马可·塔斯克忽然翘了翘眉毛,十分小心的将那件爱德华来都灵的路上穿过的,早就破破烂烂的斗篷拿了起来,眨着眼睛四下打量着:“随手捡来的,还是说抢来的战利品?”
“没、没什么……就是救我的人送给我的。”凯拉突然心中一紧,有些躲闪的逃开了他的目光:“这件斗篷有什么不对吗?”
“嗯……那个送你斗篷的家伙,一定非常厉害。”马可闭上眼睛将斗篷放在面前,用鼻子狠狠的嗅了嗅,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上面全都是血狼的血臭味儿,领口的位置好像还沾了不少脑浆,恐怕是一剑斩首的时候染上去的。”
“我猜应该就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他大概都打算把这件破斗篷扔掉了所以没有洗,但是依然残留着不少气味,正常人需要非常仔细才能闻出来,但是对于猎犬而言——这是它们古老血亲的气味儿,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这太危险了。”
马可拿着斗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凯拉:“或许您觉得这东西很有纪念价值,但是为了兄弟会的安全问题……我们可能必须把它烧了才行,以防万一。”
“没关系,那就赶紧拿去把它销毁吧,只不过是一件……破旧的斗篷而已。”凯拉勉强笑了笑,朝着马可挥了挥手:“兄弟会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先不说这些——科尔特斯他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凯拉的表情忽然激动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了爱德华和她告别的时候警告过的那些话:“我现在就必须见他,兄弟会现在非常的危险!”
……“你保证那是你亲眼所见的,没有半点差错?”霍拉德·米内斯特侯爵扶着窗户,双目眺望着远处的马尔凯鲁斯王宫,头也不回的朝着背后跪在那儿的仆人问道:“我想听到的是实话,不是你编出来的故事。”
“这全都是真的,我尊贵的米内斯特老爷,绝对没有半句是假话!”如果爱德华能够亲眼看到的话,他立刻就能认出跪在这儿的家伙,就是那天为他指路的那个“过路人”,此时正一脸谄笑的趴伏在地上,又惊又喜的仰视着突然把他抓来的这位贵族老爷。
米内斯特家的大名他当然也听说过,等到他知晓是尊贵的霍拉德侯爵需要得到他帮助的时候,这个家伙立刻就被巨大的惊喜给包围了——仿佛有许许多多的金子砸在了他的脑袋瓜上面。
“那个小子到了长矛街之后没有多久,盖约·瓦伦斯大人就带人赶过来了——我可没瞎说,那张棺材脸绝对不可能看错了,长矛街的黑帮头子布莱克,还有他的手底下人被他们全都打成了残废,还有街头酒馆也倒闭了,您可以尽管去问问。”
“好了,不用再问了。”老人似乎心情相当的不好,转过身来疲惫的俯视着那张充满了贪婪和卑贱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他过去几十年已经看过无数回了:“你的答复令我很满意,而为米内斯特家效劳的人,都应当得到奖赏——至少是和他功劳相等的奖赏。”
“把这位先生带下去,到附近的酒馆让他平复一下心情。”老人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仆人:“然后再给他足够的奖励,明白了吗?”
仆人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将地上那位告密的先生搀扶着站起来,很快就从房间里离开了。霍拉德侯爵狭长的眸子转向了一直站在窗帘后的安杰丽卡夫人,却没有半点表情:“我猜你一定有什么想说的,尽管来说说看。”
“我必须向您道歉,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安杰丽卡夫人此刻的神色也已经不太好了,尤其是在察觉到父亲霍拉德现在心情不太好:“那个小侍从,他居然能……”
“没错,他抵达圣树骑士团的第三天就抓到了一个兄弟会的头目,当天夜里就摸清楚了这群耗子的动向——今早还有人告诉我,这个小侍从已经到了西城区,恐怕连那群耗子的窝都知道了。”霍拉德目光冷漠的扫了安杰丽卡夫人一眼:“这个爱德华·威特伍德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骑士团早就察觉到了这些,我宁愿相信是那个盖约·瓦伦斯在策划这一切,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更危险了——对米内斯特家的痛恨会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把兄弟会的事情栽在我的头顶上!”
“但是您根本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那群老鼠仅仅是一个……”安杰丽卡夫人刚想要说完,却被霍拉德侯爵立刻伸手阻止了。
“这个世上的人可不会为了事实去做事,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老人神色疲惫的摆了摆手:“去把我们的那位‘朋友’喊过来吧,我们需要那群耗子加快进度了——要在骑士团的人还没有彻底察觉之前!”
第七十章 西城区(二)
尽管金色的太阳早已从马尔凯鲁斯山丘上升起,静静的小河上依然飘散着悠然的水雾,将干净的鹅卵石大道洗刷一新。都灵城的贵族们从来就没有早起的习惯,因而街道上看起来有些空旷,只有依稀几个行人,道路边的长椅上也是空荡荡的,唯有远处的小教堂传来悠悠的钟声,宣布着黎明的到来。
随着几声轻快的马蹄响,驾着自己的小马在道路上漫行的少年十分闲适的观赏着周围的景色——明明只是一条连名字都没多少人知晓的街道,却也好像漂亮的仿佛是一处花园宫殿般优雅宁静,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幽然的花香,就连困倦的脑袋似乎也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