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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姨娘的话音刚落，却骤然瞧见床上躺着的小人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六姨娘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既怕：“小公子醒了？”
盛夜歌连忙上前一步，凑到了床前，轻声叫喊着：“九儿？九儿？”
九儿的睫毛又轻轻颤了颤，随后，便睁开了眼来。
盛夜歌脸上俱是欢喜，却忍不住泪盈于睫：“九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娘亲了……”
九儿的眼睛有些茫然，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前的女子，忍不住抬起了手来，似是想要帮盛夜歌擦拭脸上泪水，只是这一动，却好似又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娘亲？我……我这是怎么了？”
盛夜歌立在一旁看着，眼中却是还带着几分笑意，九儿这孩子……
她原本还担心九儿的反应不对，会让六姨娘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九儿方才的表现，却是将一个重伤刚醒来的孩子的模样扮得入木三分……
盛夜歌连忙开口：“你从假山上滚下来了，你忘了吗？”
九儿愣住，似是十分艰难地回忆了片刻：“啊……”
“好似是这样，我好似是为了去追一只兔子，然后……”
九儿咬了咬唇：“然后我看见那个兔子突然从停下倒在了地上，我想上前查看，刚……刚把那兔子抱在怀中，就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然后，然后我就没有站稳，就摔了下去……”
九儿说完，眉头蹙了蹙，似是扯到了伤口。
可是见盛夜歌担忧的眼神，却又连忙道：“娘亲，你别伤心，我不疼，我一点也不疼的。”
第85章 请求
一旁的六姨娘见状，都忍不住眼眶有些湿：“你身上伤成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盛夜歌点了点头，抿着唇：“是啊，怎么可能会不疼呢？先前陈医修给你包扎的时候，娘亲瞧见了的，瞧见你的肚子上有一道好深的伤口，娘亲都会疼死了。”
九儿抬起手来握住盛夜歌的手：“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嘛，这点小伤算什么？”
“小公子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话？你还小，还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呢，可以叫疼的。”
九儿这才转过头看向六姨娘，眼中带着几分茫然，似是不认得六姨娘，却也认认真真地道：“不行的，我叫疼，我娘亲会更心疼的。”
六姨娘长叹了口气：“小公子这般体贴人，小姐你也不算是枉受了那些苦。”
说完，六姨娘才又看向了九儿：“小公子方才说，是你感觉到有人在你身后推了你？所以你才跌落假山的？”
九儿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只是感觉有些像，可是那时候我身后应该是没有人的。”
九儿又仔细想了想：“说像是有人推了我，其实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觉着好似更像是风，只是是比较大的风。”
六姨娘抬眼，与盛夜歌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道：“灵气。”
六姨娘抿了抿唇：“府中虽然并未禁止在府中使用灵力，可是这也算是一种默契了，盛府中住着的都是盛府人，都是家人，家人之间，凡事有商有量的解决，哪能使用灵力？”
“那人，却是犯了规了。”
盛夜歌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能够在后花园自由出入，却并不引人怀疑的人，多半就是咱们盛府中的人。”
六姨娘点了点头：“盛府规矩森严，前院后院之间并不能够自有来往，应该就是盛府后院中的人。”
“且有灵力……”盛夜歌眯了眯眼：“府中下人中，会玄灵术的人，应该并不多吧？”
“是不多。”六姨娘想了想：“我哪里倒是正好有一份名单，是府中会玄灵术的下人的名单，前院因为有护院，倒是要稍稍多谢，后院中住着女眷，会玄灵术的，如果只说下人的话，拢共也不过十人。”
盛夜歌点了点头：“首先，要查清楚，那引走九儿的兔子究竟是从何而来，其次，便是排查府中玄灵术之人，再然后……”
盛夜歌紧握着手，眼中满是厉色：“之前，九儿出事之后，正要遇见府中几位姨娘在后花园之中散步，有姨娘派遣了下人去帮九儿请大夫。可是直到我们离开的时候，那大夫却也尚未请来。”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是却也觉着，这其中定有端倪。要么，是去请大夫那人有问题，要么就是大夫……得查一查，那时候，府中那两个大夫，究竟在何处。”
六姨娘一边留意着盛夜歌的神情模样，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待会儿回去，我就派遣人去查探。”
“劳烦六姨娘了。”
六姨娘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盛夜歌的手：“与我这般客气做什么？”
说罢，六姨娘才又问着：“我听闻，最后给小公子诊治的，是府中一位姓陈的医修？只是，我入府这么多年，怎生从未听说过这一位呢？听说是小姐你亲自叫人去将他请来的？小姐认得？”
盛夜歌知晓，陈清的事情，定然是要摆到明处去的，陈清如今来的名正言顺，盛夜歌倒也不惧，只轻轻点了点头：“是，说起来，那位陈医修，与我倒是颇有渊源。”
“我……我出生的时候，丹田便受损，经脉亦是阻滞全然无法修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此前我在庄子上，有幸救了那位陈医修一次，陈医修为了报恩，便将我的丹田与经脉修复了。”
当初开祠堂灵石试练的时候，六姨娘并不在，却也隐约听闻盛夜歌能够修炼之事，只是却不曾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桩。
“果真修复了？可是之前小姐出生的时候，夫人与老爷也找了不少的医修……”
“是。之前爹娘找了不少的医修却也束手无策，可是那位陈医修，却实实在在地将我的丹田修复了，让我能够修炼了。”
“也因为如此，爹爹觉着那陈医修的医术极高，便亲自带着我登门致谢，又想了法子将陈医修招入了府中做了门客。我亦是之前恰好遇见陈医修进府，所以才知道了这件事情。”
“此前九儿出事，大夫迟迟不来，我心中慌乱，骤然想起这一茬，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这才急忙叫人将陈医修请了过来。”
六姨娘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六姨娘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随后又有人来探望过九儿，其中包括三姨娘七姨娘，还有盛长林。
盛夜歌将事情经过一一与他们说了一遍，才将人送走了。
只在盛长林来探望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了一件事情：“最近女儿正好在修炼，便顺便带着九儿一同，女儿发现，九儿虽然年岁小，可是悟性却不低，修炼的速度竟然几乎能够跟得上女儿。”
“女儿想着，九儿虽然……”
盛夜歌抿了抿唇，没有将话说完整：“可是九儿到底也是女儿亲生，也算是盛府的血脉，所以女儿想要请爹爹再次开祠堂，给九儿进行一下灵石试练。”
“不必召集府中人也可，毕竟九儿……非女儿婚生子。”
盛夜歌咬了咬唇：“今日发生了这桩事情，女儿瞧着九儿的模样，也实在是有些难过，所以女儿想看看九儿的天赋体。”
“若是九儿的天赋体好一些，女儿想求爹爹，派两个人在他身边护着，也请爹爹请位先生给九儿蒙学。”
“九儿没有爹爹，只有我这个娘亲，只有盛府庇佑，以后定也会记挂着盛府的恩情。”
盛夜歌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若是九儿天赋体不太好，那女儿以后也会好好地保护他，定然不会让他成为盛府的拖累。”
盛长林听盛夜歌这么说，微微眯了眯眼，脑中飞快地盘算了一番，方点了点头：“也可，那就择日给他试练一下吧。”
第86章 送礼
九儿手上之事虽然让盛夜歌这院子短暂热闹了一下，可是到底九儿的出生并不那么光彩，此事也并未惊起太大的水花，第二日，府中便几乎没有人在关注这件事情了。
倒是有人开始传，盛夜歌掌掴了四姨娘之事。
“掌掴是真。”盛夜歌听魏嬷嬷询问，神情亦是十分坦然：“当时九儿出了事，我本就又急又气，她却偏生要来触我的霉头，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我只是掌掴她，都算是便宜她了。”
“好在上天大概是看不惯她那副模样，让她从假山上摔了下去。当时可是有许多人都瞧着的，是她自己脚下打滑摔下去的，与我可并无什么关系。”
魏嬷嬷脸上有些担忧：“四姨娘……”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奴婢这几日打探了一下府中形势，听闻四姨娘在几位姨娘中，亦算是十分受宠的，小姐这样与四姨娘正面对上，奴婢是害怕……”
“怕什么？”盛夜歌冷笑了一声：“她将事情传得府中人人皆知，我就不信爹爹不曾听闻，既然爹爹知道了，却并未来问我的罪，便是爹爹觉着，理不在她那里，在我这里。”
“我可是盛府的嫡长女，难不成，连教训一个妾室的资格都没有了。”
魏嬷嬷见盛夜歌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压低了声音道：“若只是去老爷跟前告告状也就罢了，奴婢是担心，这后宅中很多手段，是不摆在明面上的……”
盛夜歌却是不以为意：“不过一个妾室而已，她还敢对我做什么不成？若是真的做了，我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盛夜歌话音刚落，却听见外面传来丫鬟的通禀声：“小姐，前院陈医修派人送来了一些东西。”
“陈医修？”
盛夜歌有些奇怪：“他给我送东西？是什么？药吗？”
说着，却也出了门，叫人将东西送了进来。
丫鬟带进来的东西是几个檀木匣子，瞧着却也并不像是药的模样。
盛夜歌打开其中一个小小的盒子，就瞧见里面放着一个金锁片，锁片上刻着，长命富贵的字样。
这是……
“长命锁？”
盛夜歌愈发觉着有些莫名，陈清，给她送长命锁做什么？
盛夜歌又打开另一个匣子，却又瞧见里面放着几本书。
盛夜歌仔细翻了翻，却发现，那几本书都是小孩子的启蒙书。
“……”
除了长命锁与启蒙书之外，还有一套四五岁孩子适穿的衣裳，衣裳做工十分精致，布料亦是极好。
还有一个纯金打造的九连环，一个七巧板，一个华容道，一个鲁班锁……
都是一些小孩子的小玩意儿。
盛夜歌将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愈发觉着有些莫名：“可曾问过，陈医修为何要送这些东西过来？”
那丫鬟连忙道：“奴婢问过，可是来人也并未多言，只说是陈医修派人送过来的，让奴婢亲自交到大小姐手中。”
“……”
这陈清，究竟在搞什么？
一旁的魏嬷嬷看了一眼：“好似都是送给小公子的东西？”
“昨日小姐不是同六姨娘说，那位陈医修与小姐颇有几分渊源吗？而且昨日小公子也是那位陈医修给诊治的。”
“兴许，是那位陈医修瞧着小公子聪明伶俐又招人疼，所以起了恻隐之心，才特意送过来这些东西，是为了抚慰小公子的？”
起了恻隐之心？
盛夜歌虽然与陈清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且她时常猜不透陈清的想法，可是却也并不觉着，陈清有恻隐之心这种东西。
只是这些话，盛夜歌自然不可能当着魏嬷嬷的面说出来。
盛夜歌抿了抿唇：“既然送过来了，那就给九儿送过去吧，告诉他是陈医修送给他的。”
等她下次见着陈清，定得要好好问一问，问一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才是。
魏嬷嬷刚走，六姨娘便又来了：“昨日小姐说的那几件事情，我都派人去仔细查过了，担心小姐等不及，所以今日我便先来将查探到的情况跟小姐说一说。”
盛夜歌点了点头，亲自给六姨娘倒了杯茶：“六姨娘请讲。”
六姨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关于兔子之事，之前我听闻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府中恐怕唯有厨房中，会准备活的兔子，会不会是从厨房跑出来的。”
“可是，我派人去厨房询问了，厨房却说，他们这几日都未准备买过兔子，不存在活的兔子之说。我又问了府中各院的管事还有大门二门的门房，都说他们不曾见过谁带过兔子回府。”
盛夜歌闻言就蹙起了眉头：“可是那兔子总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也不可能是自己跑进来的，府中围墙高，兔子可跳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