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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城外,还有量的零乱的火堆,东一团,西一簇,那是从各地逃难而来的百姓,安阳城的容量毕竟是有限的,从昨天起,安阳城便关闭了城门,不再允许难民进入城内,而这些百姓也根本无处可逃,只能聚集在安阳城下,苦苦哀求着城内郡兵开门,当然,这些哀求都是一些无用功。
现在连帽儿山下的树林之中,也聚集了不少难民,毕竟,这里还存在着一支楚国军队。睡不着的舒畅站在山巅,看着山下那一圈树林之中,人影幢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他知道,敢死营帮不了这些聚集在这里的难民。
地面微微有些震颤,舒畅微微一惊,抬头看向远方,久在军中,他也很清楚,这地面的震颤代表着什么。
地平线上,陡地跃出了一线灯火,然后迅速地向着安阳城方向接近,舒畅正准备叫醒还在熟睡的章小猫,刚刚低头,却发现章小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侧,正凝目看着远方。
“是雷霆军,只有他们,才有如此多的战马,秦国的边军都是些穷鬼,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装备。”章小猫沉声道。
比章小猫慢不了多少的是,刚刚还沉寂的帽儿山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无数的人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沉默着走上自己的岗位。一片大刀出鞘,利箭上弦的声音,在舒畅的耳边响起。
一堆堆的火焰也同时在山上燃了起来。舒畅的身边,也燃起了一堆大火,将他身后飘扬着的敢死营的军旗映照得一片通红,在夜风之中猎猎飞舞。
与帽儿山上的热闹相比,山下树林中,本来喧嚣的难民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站在山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移动。
愈来愈近,章小猫的神色也愈来愈严峻,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的骑兵便超过了一万,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了。而在骑兵的身后,更远一些的地方,无数的火把再依次从地平线上出现,似乎连天接地,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敌人越过了落英山脉。
“这么大的规模?”舒畅惊叹道:“西秦这是准备大规模与大楚开战吗?”
“不知道。”章小猫摇摇头,“大人物们的心思,我们这些小不点怎么也是猜不着的。管他呢,我们只是做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
舒畅一笑:“好像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章小猫怔了怔,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现在除了被动的等死之外,似乎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不知道秦老大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他会带着我们直接杀到城里去。”舒畅道:“不然他就不是秦疯子了。”
章小猫哈哈一笑:“秦老大能做的事情,我的确做不了。哎,瞻前顾后,我这个人,终归是成不了气候。”
“你这是在怪我咯。”舒畅微笑道:“因为是我不让剪刀杀进城去的。”
章小猫摇摇头:“敌人还没有打来,我们自己先干起来,说来会让人笑掉大牙,秦老大在这里,那杨义只怕根本不敢滋毛儿,我们,没那个水平啊!”
“敌人向我们这边来了。”舒畅的语气略略有些紧张。
章小猫看了一眼,“没关系,这只不过是敌人的哨探,他们发现我们了,只不过派了一个小队过来打探一下,今夜,不会有战事了。”
“为什么?”
“因为来的是雷霆军,卞无双用兵谨慎,凡事谋定而后动,黑灯瞎火的,他们又不清楚这山上到底有多少兵,有没有陷阱,所以他不会在晚上动,就算要打,也是明天的事情了。睡吧,让弟兄们都睡吧!”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和尚说得。
和尚一咧嘴,“小猫,这怎么可能睡得着,雷霆军呢,咱们敢死营好像没有和雷霆军交过手吧?”
“没有,当年雷霆军与大楚军队交战的时候,还没有敢死营呢,后来雷霆军成了秦国皇帝亲军,调防雍都,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前线上了。这支军队可是秦人的王牌军队。”
“不知比我们敢死营如何?”和尚问道。
“就算双方差不多,人家凭人数也能压死我们。”舒畅道。
“舒大夫,你就不会说句人话让我舒服一点啊!”和尚不满地道。
“不敢正视现实的人,崩溃得会更快。”
“切!”和尚冲着舒畅竖起了一根中指。
一支百余人的骑兵接近了帽儿山,绕着不大的帽儿山奔行了一周,然后从远处,更多的兵马向这边开了过来,在距离帽儿山数里远的地方,开始扎下了营盘,站在帽儿山上,众人清楚地看到秦人燃起一堆堆的篝火,然后在明亮的灯火之下,开始搭建营盘。
“这个时候如果下去冲一下子,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斩获。”和尚跃跃欲试。
“你如果敢去,铁定回不来。”章小猫冷笑,“看到没有,看似很热闹,但真正在做事的又有多少人?那火光照不到的黑暗里,敌人正露着獠牙等着你去突袭他们呢。我们有多少人可以这样浪费?安静地呆在哪里吧,不管他们搞什么花招,我们就只有一招,守帽儿山,或者我们会守不住,但我们却有能力将帽儿山变成敌人的噩梦,我们可以死,但至少要让敌人拿数倍的人来换。”
“这话说得霸气,我喜欢,有几分秦疯子的风彩了。”舒畅击节赞叹。“咱们的确什么也不用干,什么也不用想,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当一颗嚼不烂捶不扁砸不破的响当当的铜豌豆。”
和尚咯咯的笑了起来,“就算让他们吞进嘴里,也能崩下他们两颗牙来。”
远处的秦军喧闹了一阵子,终于安静了下来,正如章小猫所说,他们并没有连夜进攻的意思,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开始扎营了,灯火依次熄灭,黑影幢幢,站在山上,完全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了。
第42章 大秦的豪门之主
卞无双坐在自己的大帐里,悠闲的喝着茶,作为大秦两大氏族之一的族长,雷霆军的副帅,在大秦的地位,他是足以排进前几位的,生活自然是考究无比,即便是出征在外,大帐里的所有布置也都是美仑美焕,不但要舒适,更要有品味。就这一点而言,他是深深看不起邓氏一族的,在卞无双的眼中,邓氏一族,完全就是一个爆发户。
卞氏是西秦地界的古老氏族,在西秦尚未立国之时,他们就在那块地面上执掌着极大的话事权,而在百多年前,曹文定作乱,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唐帝国轰然倒下,当时驻守西疆的大将萧长风趁机起事,独立建国,自立为皇帝,而在这一过程当中,卞氏是出了大力气,也是萧长风最为坚定的支持者。至于邓氏,只在是那以后西秦与北越,南楚,东齐一次次的战争之中崛起的,那几十年中,邓氏一族之中惊材绝艳之辈屡屡出现,一度将卞氏的风头也给压了下去,或者也是因为皇帝萧长风到了晚年,意识到卞氏一家独大对西秦皇室极度的不利,便一直有意扶持,邓氏强势崛起,成为能与卞氏相抗衡的豪门之一。
哪怕现在邓氏与卞氏齐头并进,成为左右大秦政局的两大门阀,在卞无双眼中,他们仍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卞氏最为常见的嘲笑邓氏的一句话就是,上溯三代,你们可知自己的祖宗是谁?
这是邓氏心中永远的痛,因为三代之前,他们当时那位威震各国的祖宗,的确只是一个街边的乞儿。
邓氏粗俗,似乎他们也无意改变这一点,反倒以此自豪,卞氏考究,凡事都有章程,这些年来,两家从中央较劲一直到地方,两家的互相别苗头,就是秦国这百多年来政局的稳定,历任西秦皇帝也都看到了这一点,只要两家的争斗不危及到统治的基础,他们甚至在有些时候还会添油加火。
一家独大,对于皇室来说是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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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卞氏在中央打压邓氏的手段,邓氏在边军系统之中的作法是很粗暴的,不过却又让卞氏无法说出口,战场之上,生死较量,死亡,本来就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根本就拿不上台面来说,因为邓氏自己的子弟,在战场之上也经常战死。
这一次对于卞氏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为了干掉左立行的军队,西秦觅得了极佳的机会,雷霆军出了雍都,这一仗打完,自己倒是大把的机会在邓氏的传统地盘上,安置更多的人手在更重要的位置之上,而且是那些不容易被人暗算的位置。
对于这一仗的结果,卞无双根本就不在意了,因为根本就不会有第二种情况出现,西秦赢定了,现在的大楚西部边境,已经是门户大开,任他予取予求,他所考虑的是,如何圆满地结束这场战争。
西秦并不想与大楚大规模地开战,双方大规模地开战,或者在战争的前期,西秦会势如破竹,将大楚的西部完全纳入囊中,但之后呢?大楚的国力,可比位居西部偏荒之地的西秦强得太多,一旦大楚反应过来,全国总动员,便能将战事拉入到一个僵持的阶段,从而形成一场持久战,这就不是大秦愿意的看到的了。
站得高了,自然就看得更远。这些年来,东齐咄咄逼人之势愈来愈明显,西秦打这一仗,也是迫不得已,国内的大旱,使得民生极度艰难,打垮南楚的西部边军,一来是用一场胜利来转移国内的矛盾,缓解国内紧张的气氛,二来,他们也需要用富庶的安阳郡来补贴国内,以便安然渡过这个灾年。
但也仅此而已。
左立行被打垮了,大楚西部边军荡然无存,在今后的若干年中,大楚想要再一次构建类如左立行统率下的强大的边军,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以后大秦再过来,可就方便多了。没事儿的时候,便来打打草谷,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轻轻的吹着茶水上面的浮沫,卞无双得意地想着,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左立行准备趁着西秦大旱,国内矛盾一触即发之机去趁火打劫,却不想反而成就了大秦。这恐怕是九泉之下的左立行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的,卞无双确认左立行已经死了,李大帅说过他会死,他就一定会死,对此,卞无双深信无疑。左立行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不是输在李帅手中,而是输在他们自己人手中啊。
一代宗师,就此驾鹤西归,于秦人来说,是一件喜事,对于楚国来说,恐怕就不大值得高兴了,当然,也会有人高兴,因为有人会从这件事中,得到极大的利益。
对于楚国的内斗,卞无双很是不屑,作为一个政治家,争斗是必须的,也是无可避免的,但必须有一点要确认,那就必须是在国家的大安全前提之下,斗而不破才是真理,像卞氏与邓氏斗了这许多年,西秦并没有因此而垮,反而从当初最为弱小的一个国家,慢慢地壮大起来,如今已经超过北越排名第三了,便是明证。像南楚这样斗下去,搞不好是要亡国亡族的。
绝大利益面前,果然是让人失去理智啊!卞无双摇头叹息,一仰脖子,将一小杯茶吞进了肚子中。
东齐肯定是盼望秦楚大干一场的,不过他们到现在居然什么动静儿也没有,倒也是令人奇怪,事出反常必为妖啊,东齐指不定在琢磨着什么阴谋诡计呢,两家大打出手,才最符合东齐的利益,他们一定在悄悄地做什么,只是自己目前还没有猜透而已。
大帐之外传来了脚步声,停在了帐门口。旋即一个声音响起:“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放下手中的茶杯,卞无双道,帐帘打开,一缕阳光透过帐门照射了进来,让卞无双眯了眯眼睛,进来的是他在雷霆军中的大儿子卞文忠,如今已是一员副将了,再磨炼个七八上十年,便能独挡一面了。
“父亲,报仇的机会来了!”卞文忠的脸上透露出十足的兴奋劲儿。
第43章 值不值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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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死营,那个该死的敢死营,居然没有进城而是驻扎在离城三里左右的帽儿山上,您说他们这是愚蠢呢,还是狂妄?”卞文忠的眼里透露出兴奋的神色。
“居然驻扎在城外?”卞无双的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思考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帽儿山上,敢死营的军旗高高飘扬,但除了军旗,却什么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从卞无双所站的位置,居然看不出山上具体的防御布置,除了那些遍布山坡的拒马鹿角,坑道胸墙。
“了不起!”卞无双盯着帽儿山,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这是同行之间的敬佩。“不愧是楚国西部边军中最能打的军队,以前只听说这支军队作战凶悍,没有想到做起防守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两千人,拿下他们轻而易举。”卞文忠轻蔑地道:“父亲,我们卞家折在他们敢死营手里的人可不少,这一次,正好报仇雪恨。”
卞无双瞥了一眼儿子,冷冷地道:“战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各为其主,没有什么私仇可言,他们死在敢死营手中,是他们本领不济,即便你要恨,也恨不到他们头上。”
“我不恨他们恨谁?”卞文忠大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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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亲,我知道这里头的古怪,可终归,他们最终还是死在敢死营的人手中,看到他们,我怎么能不生气,他们送到我们手里,我们怎么能放过他们?”
看着义愤填膺的儿子,卞无双哈哈一笑,“文忠,你准备花多大的代价拿下眼前的敢死营啊?”
卞文忠愣了一下,再看了看眼前的帽儿山,低头沉思片刻,竟是半晌没有说话。
看着不语的儿子,卞无双的眼里反而有了些许赞赏之色,“这还差不多,没有口出狂言,也没有大意轻敌。敢死营这些年来声名鹊起,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虽然踏着的是我们大秦边军的鲜血,但你也知道,咱们的边军虽然装备简陋了一些,但却不是鱼腩,战斗力也是不差的。”
指了指眼前的帽儿山,卞无双正色道:“依我的经验,如果要拿下帽儿山,全歼敢死营,我们要付出几乎一倍于敌的伤亡。”
“我们雷霆军亲自出手,还要这么大的伤亡才能拿下来?”卞无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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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如果我们组织军中高手组成一支尖兵,那怎么样?”
“你准备死几个?”卞无双冷笑一声:“雷霆军中,七级以上的好手一共有三十八人,随我们到这里的有十八人,把他们全部招集在一起,的确可以突破对手的防手,但他们还能活几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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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无双翻身下马,干脆坐在了地上,拍了拍身边的地面:“来,坐下,文忠,平素我忙于军事政事,很少跟你聊过天,今天,咱们爷儿俩好好聊聊。你跟爹说说,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的是那些武道高手吗?”
“不是。”卞文忠依言坐在了父亲的身边,神情却是有些激动,平时,父亲是极其威严的,很少有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
“对,武道高手从来都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后因素,真正能决定战争胜负的,最终还是那些最普普通通的战士,要不然,大齐曹氏早就一统天下了,要论起武道高手,天下四国,加起来也比不上大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齐拿我们三国又有什么办法?还不这是这样僵持着?”
“并不是说武道高手不重要,而是他们不是胜负手,胜负手永远都是大势,你刚刚所说的召集高手组成突击队,的确能轻易突破对手的防线,但按我的估计,十八个人一齐突击,最后能活下来的,不会超过十个,而一个普通人要达到七级以上,起码也要十数年的功夫,但在战场之上,他们很可能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用一枚破甲锥轻而易举的结束性命。你说,这划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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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这一仗值不值?”卞无双笑了起来,“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不值得的事情,一个小兵的性命也是宝贵的,但值得的时候,一个将军的性命也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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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眼前,让我付出一个小兵的性命都不值得,我们这一次的战斗的目的是什么?两个,干掉楚国西部边军的主力,第二个,抢光安阳郡,帮助我们大秦度过这一次的天灾,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基本完成了,左立行完了,楚国西部边军完了,现在咱们的军队正在安阳郡拿走一切我们都需要的东西,那么,一个小小的敢死营还有什么值得重要的呢?从现在开始,我们控制住了落英山脉,楚国想要回过气来,没有七八上十年,想也别想,更何况,从现在开始,难道我们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重新建起一支强大的边军么?再者,左立行可只有那么一个,死了,就没有了。”卞无双微笑道。“敢死营再凶悍,离开了整个楚国西部边军这个大集体,他也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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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这一次让你跟着我出来,就是让你在这一次的战争之中学到更多的东西,战争,永远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战争从来都是为政治目标服务的,就像我们现在,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攻下安阳郡,席卷整个楚国西部,但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正要请教父亲,其实很多将领们也是这样想的,这可是壮大我大秦的一个好机会。”卞文忠道:“就这样放过了太可惜了,好多人都说,我们大秦上层太胆小了。”
“你也这样想?你认为像我,李帅,还有皇上,甚至邓朴,是胆小怕事的人?”卞无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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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从天下大势说起了。”卞无双笑道:“你是我的大儿子,卞氏以后的掌门人,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你要记住,处在你的位置之上,已经站得足够高了,你要学会抛开表面上的东西去看到更远方的风景,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的胜负,而是大秦的长久国祚。”
第44章 你欠我一个人情
卞文忠的神色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卞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在秦国有第一豪门之称,底蕴深厚,近些年来虽然受到了邓氏的强力挑战,但仍是稳居第一的宝座,卞氏之主,可说是秦皇座下第一人。
大家族枝叶繁茂,势力庞大,但自然也有他的难处,最重要的莫过于家族内部的竞争了。现在的家主是卞无双,卞无双也用他高超的武道和政治手腕稳稳坐在这把椅子之上,但并不是说就没有挑战了,一旦犯下大错,家族照样会将他轰下台来,这几年卞氏将手伸向边军,屡受挫败,卞无双的威信已经受到了一些挫折,特别是那些在边军之中死了的卞氏子弟的家人,更是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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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无双这是第一次跟卞文忠挑明要扶持他作为下一代的家主,卞文忠当然又是激动,又是惶恐。一时之间,连近在眼前的心目之中的大仇人敢死营也丢在了一边。他不是没有这个心思,包括现在想去灭了敢死营,也是想为卞氏报了这个大仇,如此一来,主持此事的自己在卞氏之中必然声望大涨,特别是会得到那些家里死了人的卞氏族人的支持。只不过这一层心思他没有明言罢了,当然,他也知道,父亲如此厉害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一幕推心置腹的谈话。
“昔日辉煌大唐,一朝土崩瓦解,天下分裂成了四个国家,但曹氏之大齐,继随了大唐绝大部分领土和势力,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曹氏历代皇帝,心心念念便是想要一统天下,恢复昔日大唐的盛况,但百多年来,四强鼎立却是稳稳当当,曹氏虽然英才辈出,却也是无可奈何,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卞无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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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秦,楚,越三国较之大齐虽然要弱上许多,但三国联手,却又比大齐要强,但国与国之间,自然不可能永远都有一样的利益,自然会时时处处都产生龌龊,大打出手的例子比比皆是,就像我们现在,为了国内的稳定,就必须要对楚人动手,但不管怎么打,我们都有一个度,那就是打而不破。”卞无双微笑道。
“这就是我们不将安阳郡收入囊中的原因了!”卞文忠点头道。
“不错,我们歼灭了楚人的西部边军,抢光安阳郡,但却就此收兵,就是向楚人表明一个态度,我们不想打大仗。而楚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双方接下来便有了谈判的余地,我们要财不要地。但是如果我们不见好就收,还要将安阳郡也抢了,那对于楚人而言,便只有全面与我们开战一途可选了,否则,他们如何向国人交待?而如果两国全面交战,最高兴的人是谁?”卞无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