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又是沟渠放水的时间,王况盯着沟渠里的水出神,嘴里喃喃着,正好慎戥过来巡视农耕,顺便过来看下王况,见了王况出神,就问了一句:“小东家莫不是又想什么好法子?”
“唉,某在想,怎么有个好办法,才能让这送水的沟渠可以架设到空中而不漏水。”王况想着的正是饮用水的输送方式,要怎么不漏水才好。
“呵呵,小东家这估计是想偏了罢,您瞧那屋上的瓦,可曾漏水?简单哪,铺一层瓦便是。”慎戥哈哈一笑,一语惊醒王况,跳了起来:“着啊,况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告辞!”
第二百四十五章 慈母手中线
见王况火急火燎的走了,慎戥无奈又充满期待的摇摇头,小东家这又是要搞什么?架沟渠?可现今的田地都是地势较低的,就是稍微高些的地方,水车也就够了,再说,还要不漏水?那水就随便的漏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么。
冬天的汲水很是辛苦的,尤其是对一些家中没有劳力的家庭,往往都是要靠女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自己来挑水,这要是碰上个霜冻,井中取出的水洒在地上结了一层的薄冰,挑着重担是很容易摔倒的,年轻人还好些,经得住摔,而老人呢,骨脆,一摔就容易摔出事来。
如果将水能直接引到各家各户里,那么就能省很多事,农村的简单,一个村子,最大的也不过百来户人,直接用竹引水就好,总管用一根大竹就够。
我靠,真真是笨,干嘛非得考虑一根管引水啊?几根大竹捆一块不就得了?三根总是够了吧?三根不够就四根,以建安城里这么点人口,就算是再翻几倍上去,四五根大竹,再加上让各家储水的缸备大点,多备两个,也就够了。
王况想到这里又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引得骑在前面马脖子上的三白也回了头看着王况,百思不得其解,主人这是怎么了?自己打自己很好玩么?于是,它也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敲得呲牙咧嘴的,知道痛了,就不敲自己,转手就去拍起马头来,马给它拍一下,就嘶鸣一声发泄着不满,却又好像是不敢反抗,依旧老老实实的跑着。
三白这段时间长得飞快,已经有十多斤重了,身子也开始有点肥嘟嘟的,混身的皮毛又油又亮,一坐到小娘子肩膀上,小娘子就舍不得让它下来,因为太暖和了。现在马头上已经承受不了三白的重量,这哪像是个猴子,简直和一个大懒猫差不多。这估计也和它吃得好有关,林小娘子几乎是每天要给它吃一个鸡蛋,饭菜也是和人吃得一样,荤素都吃,大冬天的,还有香瓜和番茄吃。
三白也是个非常爱干净的,双脚几乎都舍不得落地,而且每天还要洗一次澡,一到点,要是谁忘了给它洗澡,它就会扯着王况或是小娘子或是王冼的衣服吱吱呀呀的叫,直到身子泡在了热水中,这才会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王况心挂着输水方案,急着要赶回去,无奈那马根本是不听他指挥的,只听三白的,三白又是在那一下一下的拍着马头,玩得起劲,理都不理王况。王况也只好耐着性子随它们去了,反正离城只得三十多里地,马就是慢走,一个时辰也能到了。
就这么遛遛跶跶的,总算是远远的能看到了城墙模模糊糊的影子,但王况却是一揪三白的耳朵,让它把马停了下来,三白这一路拍马头也玩腻了,被王况一揪,顺势的就也一揪马耳朵,这马已经很熟悉了三白的揪耳朵命令,往前是加速,往后是减速,揪一边是拐弯,两边都揪那就是停下来。
三白坐腻了马脖子,这会正好路边有几棵树,发出了些嫩芽,它纵身一跃就跑树上去摘嫩芽吃了,在城里,它可没机会吃到嫩芽,王况不允许,虽然说是平时吃得已经很不错,但三白究竟是个猴子,还是很馋嫩叶的,就像是我们人,若是大鱼大肉的吃多了,也会很馋粗茶淡饭的。现在有机会了,三白自然是不肯放过。
王况停下来不是说因为到了,而是他发现一个人,在做一件奇怪的事。
这是一个书生气模样的年轻人,只比王况略大几岁的样子,此刻,这人将包袱放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正在往身上套一件麻布袍子,这袍子无论是从料子的质地上还是做工的考究上,都不如那件包袱旁边堆着的那件一看就是刚脱了下来的袍子,堆放着的这件虽然也是麻布袍子,但很明显是用的细麻,而且还掺杂着丝的,仅这料子的钱,就足抵得上他刚穿上的那件的数倍,还不论做工呢。
王况就是远远的看到他往建安城方向走的,走到这就停了下来,解开包袱换衣服。所以王况的不解就在这里,如果说,这人是从城里向外走,那么他将身上的好衣服换下来,再换上差点的衣服,这倒说得过去。可他这是往城里走的,进城,一般人都会顾着面子,会穿得光鲜些。而眼前此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所以王况不解。
“客人这是要上哪?”王况并不认识这个人,即便是记人记不清,但建安城里的人,王况总会是眼熟的,而且,若是城里的人,都认得王况,见了王况都会主动打招呼,眼前人明明见到了王况,却只是拿眼瞟了下王况,所以王况断定他是外地人,不光不是建安人,连建州人也不是,建州人谁不知道小东家养了只白色的神猴?小东家骑马,要去哪,要快要慢,全都是这神猴来驾驭的。而他看到三白,也只是稍微露出点惊讶而已。
“哦,某正要进城去拜师。”这书生见王况问他话时候,连马都不下,心里有点来气,也不细答,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起来。
王况听他口气,一楞,寻即哑然,知道这是自己马马虎虎的过习惯了,也是懒了点,连马读不下了,要是建安人,他不下马,大家对他都是恭敬的,这也样成了他的懒的习惯来,现在碰到外地人,一下就突显了出来。
“哈,是某唐突了,罪过罪过!”王况连忙翻身下马,一拍马背,那马就嘚嘚的去找三白去了。
见王况主动认错,这人脸色才稍微好了些,看着马离去的背影,赞到:“好马,好猴!”敢情他刚就看到了三白指挥马停下来的动作了。
“见笑见笑。”王况谦虚却又是心中自得其乐,开玩笑,连猫啊鹅啊都能乖乖听它的话的猴,自然是好猴。不过他好奇心一起,就一定是要刨根究底了,小时候他的好奇心,就让他拆坏了好几个闹钟,好几块手表:“某有一处不明,还望客人指教。”
“哦?”那书生此时已经是穿好了身上的袍子,还仔细的掸了掸一些摺皱处,很小心的样子,仿佛这身衣服是件宝贝,而那件刚脱了下来的好袍子,依旧是胡乱的堆在石头上,如同要被丢弃的一块破布,他半眼也没正视。
“这?……”王况指了指那书生身上的袍子,又指了指那件刚被脱下来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小朗君指的莫非是说,某进城有新袍子好袍子【创建和谐家园】,反而要换上这件袍子?”书生一见王况的动作,就明白王况想问什么,估计以前就有人问过类似的问题,王况不是第一个。
“某这是要去拜师,自然是要穿最珍贵的衣物去,此袍乃某阿娘所缝,而那件,”书生指了指那件胡乱堆着的袍子,“虽然那件袍子新,料也好,却不是阿娘所缝,只是在一家布庄请人做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王况心里默念着这几句,一言不发,拱了拱手,转身一个口哨,就见远处树上一道白影掠下,而同时一道灰影也飞奔过来,正好接住了掠下的白影,奔了过来,正是三白和那匹被三白驯得服服帖帖的五花马。
王况翻身上马,口中一声:“去!”三白就往前轻揪了下马耳朵,马就嘚嘚慢跑了起来,丢下王况的一句话:“客人好心性!某佩服!”
王况飞身就走,是不敢多呆,书生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阿姐阿哥,也不知道他们二老现在过得如何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突然失踪而愁得原本满头花白的头发一夜间雪白起来?他害怕自己和书生聊得太多,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个书生,很明显是个孝顺的,在他心里,自己阿娘亲手缝的粗麻布的袍子远比其他任何东西都珍贵,被他当做了最高的礼节,只在最重要的场合去穿。
只不过,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能理解他这份心呢?王况后世就吃过这样的亏,他原来所在的公司老总是香港人,而且总是标榜自己如何如何的喜欢中华文化,有一次,是星期天,老总突然要来王况所在的办事处考察,王况特地挑了件唐装穿着去接机,就是因为觉得,只有唐装,才是最高的礼节。却不料,他因此而丢了工作,理由就是王况【创建和谐家园】西装,不打领带去接机!这让王况很是郁闷,星期天,本来是休息时间,公司也有规定,只有周一到周四才需要穿正装,其他时间随个人喜好。但王况无论事后怎么解释,都是没用(嗯,灰雀很鲜明的表示不喜欢一部分香港人)。
王况决定要帮这书生一次,不要让他也步了自己的后尘,若是这书生不小心的把包袱里的衣服给露了出来,而他要拜师的人看见了又不问,估计就会认为这书生是个不知礼数的人,从而把他拒之门外。
进了城门,下了马,王况让三白驾驭着马回家去,自己则把守城的兵士叫了过来,叮嘱了几句,然后转向州衙门去找黄良了,这个时候,正是农耕时节,林明几个肯定都被叫去在州衙里呆着商议事情。
王况也不用通报,直接就往里闯,建州的军政,对王况来说,没任何秘密可守,谁让皇帝下过口喻说是让建州配合王况来着?那就是王况是主,建州是辅。所以王况在建州任何一个衙门,包括李业嗣的镇军衙门,都是不用通报的,除非说上头明确的说,所有人都不能进,那么守门的衙役兵士这才会把王况给拦了下来。
等到进去,见到几乎在建安的官吏都在,都在热烈的讨论着耕牛的分配问题,王况才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眼下春耕正忙,谁还有那个时间去管你的输水工程,要管,那也得等到秧苗都插了后,确认长势不错了,这才会有时间来做,然后等到抽穗了,又要去防着鸟雀前来偷食,又要开始忙乎起来,所以说,王况要搞输水工程,今年只有最多两个多三个月的时间。
可是,还有城墙,还有大学堂,还有文庙广场要扩建,还有公众书馆,都要在今年完成,实在是没那么多劳力去搞水了,王况只能按捺住焦急,等以后有空了再来说。
不过,为了怕自己忘了,王况让文书吏记录下来,以便等到劳力有闲的了,好及时的通知一下自己,饮水工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大是因为全城只得不到万户人家,架设管道并不复杂,说不小是你还得规划好了,免得到时候管道布置的杂乱无章,不光等有新住户时要接水困难,就是维护起来也麻烦多多。
“来来来,二郎正好来帮着谋划谋划,这耕牛该怎么分才合理。”见王况把事情交代完了,跋腿就要跑,黄良连忙拉住了他。
王况正要赶去看那书生到没到呢,或者说到了后,城门兵有没跟紧了,这是黄良叫他,若要是林明或者李业嗣叫,王况保证是头也不回的手一摆:“没空。”一个是自己的大舅子,一个是兄弟,许多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品级也比自己低,所以都用不着客气。但黄良是一州刺史,是最高行政长官,在外人面前,王况一直很注重这点,给黄良绝对的尊重,要是私底下,他跟黄良也是嘻嘻哈哈的。
“怎么,耕牛还没分好?”王况坐了下来,书生的事情先放一放,春耕的重要性,比起一个人的前途来,更为重些,王况就指望着今年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最好是给建州所有的官仓民仓都全填得满当当的,因为再要不了两三年,中原恐怕就是大旱,具体年份王况不清楚,只知道涝灾过后没几年就是旱再,今年建州翻身了,就能多存一些粮,新耕种方法是不可能有那么快就推广开来的,哪怕是王况年初就上报上去,李老二也深信不疑的大力推广,但还是那句话,地人农户自己的,想怎么种,官府勉强不了,在没得到验证之前,许多人都会存观望态度,采用对自己最为稳妥的,自己熟悉的耕种方式,所以,新方法只能是一处开花,然后满满的扩展开去。
就比如说水车,到现在为止,有新式水车的地方还不到一半的州县,还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会遍地开花。这就是说,想要全大唐都采用王况的新耕种方法,至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因此,早存粮就很是重要,粮仓满了可以再建粮仓,只有粮食多了,这才能确保以后能少饿死人,建州要吸引流民迁移的最好时机,也恰好是在那个时候。
“是这样,目前州里出资购买的耕牛,也有共两百来头,可各县都想多要些,二各县不管是土地还是人口,或者是耕牛,数量都不均等,因此大家这里讨论来讨论去,怎么也拿不出一个章程,二郎你点子多,给出出主意。”黄良狡猾的笑了笑。
王况瞟了黄良一眼,这个老狐狸,估计就是想做做大好人,谁也不得罪。不过,也正是他这老狐狸,才能在朝中无人的情况下,从别驾而轻取了刺史的位置,要是不狡猾,估计也轮不到他了。
“以前买的牛不都分了下去么?”王况有些不解,以前买的牛,都是一买了后,就直接分到了各县各村里,怎么又都集中了上来,难道要重新分过?
“是啊,是分了下去,可这牛毕竟是州里的牛,那些领了牛的,就不加爱惜,不光犁地,就连拉个什么柴火之类的都死命的用,去年就因此病死累死了几头,某见这不是办法,又都收了回来,平时就专人看护着,到了耕种时再分发下去。”黄良补充到,一旁的长孙煜也不住的点头,耕牛收上来的办法,还是他提出来的,这牛要不收上来,恐怕要不了几年,就都得累死了。
“怎么?当初分牛下去,不是说好了,等他们有能力买牛了,就用买牛钱赎了这牛去么?”
“啊?”一听王况这话,黄良他们就面面相觑,他们可不记得王况当初有这么说过的,而是说这牛统一由里正保管,要用的就去里正那借,不过大部分的官吏都不敢说出来,还是长孙煜拉了王况到一旁,把当初他怎么说的全复述了一遍,王况这才脸红红的连道抱歉。
以前,正是因为王况的考虑不周到,把牛分到里正去保管着,产权不明,村人们开始还挺爱护牛的,但到了后来,有人一带头用,就都有样学样的去借来用,那牛能不累个半死?反正又不是村人自己的牛,他们也不怎么心疼。
现在按王况新提的办法,就等于是后世的变相贷款,不过贷的不是钱,而是牛了,那样,牛就属于农户自己的,肯定也能爱惜,应该就不会再发生把牛累着的事情。
既然都定了下来,就没王况的事了,王况就出了州衙门,往城门口走去,那守城兵见了王况,笑嘻嘻的:“小东家,也不用某跟着了,您交代的那人,一进城门,就找某打听了富来客栈的地方,奔那去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做事是要天赋的
¡¡¡¡Ð¡°×ÌÕÄà¯ÀïµÄ̼»ðÒ»ÉÁÒ»ÉÁµÄ£¬¼ä»ò´Ü³öÒ»¸ö»òºì»òÀ¶µÄ»ðÃçÀ´£¬¼ÜÔÚÉÏÃæµÄºÚÌÕºøÀïµÄË®ÒѾ¿ªÁË£¬°×É«µÄÕôÆû´Óºø×ìÀïÅçÓ¿¶ø³ö£¬Î§ÈÆ×ÅÕýÔÚÖó²èµÄÇï¾ÕÉí±ß£¬ë³ë³ëµëµµÄ½«ËýµÄÉíÓ°ÑÚµÃëüëÊÆðÀ´£¬Ô½·¢µÄÏÔ³öËýµÄæ¹ÄÈÀ´¡£
王况舒舒服服的斜斜坐着,将半边身子支在躺椅上的软垫里,两只黄花猫,一只很舒服的趴在王况的腿上,不时的伸一下懒腰,然后用头去碰碰王况的手,让王况继续帮它挠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另一只则靠着王况,身子卷成一团趴在垫子上呼呼大睡,这也是王况要斜着身子的一个原因。至于三白,则是蹲坐在躺椅靠背上,两只手不停的拔拉着王况的头发,但它拔拉半天,也没个成果。
¡¡¡¡µæ×ÓÊÇСÆ]Æq·ìµÄ£¬°´ÁËÍõ¿öµÄ·¨×Ó£¬Á½²ãÖ¯µÃÓÖºñÓÖÃܵÄÂé²¼ÏÂÃæ£¬ÊÇרÃÅѰÁËÄÇϸÃܵÄѼÈÞÌî½øÈ¥µÄ£¬»ººÍµÃºÜ¡£
建安这时候也已经有些商人会从西域带了百叠子回来,但王况就是不知道怎么去用机械方法脱掉棉籽,因为不知道脱棉籽的原理,所以,哪怕是现在给王况一个最先进的数控车间,他也没辙,只能是去发动人用手一点一点的扯,既然都是用手,也是这么麻烦,那倒还不如用更暖和的鸭绒了。于是,今年王家,孙家,林家甚至于慎家的丫头们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没事干的时候,去把鸭毛中的细鸭绒挑选出来。金陵多鸭,又是板鸭大量生产的地方,鸭毛是少不了的,王况也就让姜家帮着自己收点鸭绒上来,一斤一贯,和皇家府库的收购价格一样。
制绒原理王况是知道的,和后世家乡街上的棉花店里的弹棉花类似,不过王况暂时没打算搞出来,也没那兴趣,所以,就先暂时的满足自己的需求吧,先给自己身边的人都置办一床鸭绒被(鸭绒被其实早在汉时就已经出现,但因成本过高,一直都是皇家专享的),以建安的天气,两斤重的鸭绒被就已经很够了,又轻又暖和,不像棉麻被一样,十斤十几斤的压在身上,连呼吸都不顺畅。
坐在王况对面的,就是那个王况白天在城外碰到的那个书生,此时他正恭恭敬敬的坐着,身上穿的,正是他阿娘帮他缝的被他视为珍宝的袍子,头低低的,一言不发,等着王况的回话。
“你为何放着诗书不读,非要来学做烹食呢?”沉默了一会,还是王况问话。
对这点,王况有些理解却又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在这个以读书为尊的风气下,一个已经取得秀才功名的人,竟然舍得放弃掉功名,转而想学烹饪。烹饪,只是一个谋生的手段而已,即便是学得技艺再高,最多,只能在宫里混到个御厨的身份,品级最高也不过是个正八品下的内府令,还是要去势的,不去势就根本进不了宫去。
去势之人,年轻倒还好办,但年纪一大了,就总会憋不住尿,道理很简单,人根去了,锁尿的括约肌就去掉了大半,只剩了根上那么一点点,年纪小的身子壮实,那一点点还是能锁得住的,年纪大的就不行了,所以在宫里的御厨,是没一个人能干到五十岁的,一到了五十,就必须得退出来,想想啊,整个厨房里,若多那么几个年纪大的,烹食的动作又是很大,这动作一大,难免尿就淅淅沥沥的出来,整个厨房里满是尿骚味,谁敢吃?
徐吃货现在是年轻,倒不觉得怎么样,但再过个二三十年,也就要开始经历这样的烦恼了,好在他有王况这个兄弟在,王况早就在前段时间,和孙思邈约好了,到时候要请他跑一趟,帮徐吃货和小六子做个小手术,以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手术方案也是王况提供的。那天孙药王急匆匆的走,大半是他放不下那些还生活在病痛中的大众,有少半,还是因了这个方案,他得找人试刀去,在这之前,还必须要收集全了王况所说的东西(主角绝对不会成为神医的,大家放心),同时还有个手术,也是他要找动物去做实验的,这就关系到了邓十一今后能不能站起来了,对这个手术的关心程度,孙药王是比王况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按理说,既然已经取得秀才的功名,那么几乎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年轻的,有族人有富贵人家愿意资助你,作为一个长期投资,若是你资助的秀才日后取得更大的功名,回报也是很丰厚的,只要投资成功了,这个投资回报率是高得惊人的。若是到了年老了,还没考取更大的功名,也完全可以寻了个富贵人家去做西席,一样是衣食无忧。
能取得秀才,那就是学识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是已经步入了士的行列,走到哪里都是受尊敬的,整个建州,八万多人口,一千多的读书人里,有秀才功名的也不过是寥寥数十人而已,这还是建州尤其是唐兴建宁二县自古就文风颇盛,不然也不会有梦笔生花,江郎才尽这样的传说出在唐兴。要放到其他州去,除了几个文风盛的外,比例还远没这么高。
眼前这个书生,却是放了秀才的功名,要来学烹食,只要他步入了这一行,就不会再有人来资助他,摆着的么,你都放弃了大好前程,谁还愿意做这种无谓的没有回报的投资?等他入行多年后,想说再回去教书,那也没多少富贵人家愿意请你了,你都丢了书本这么多年了,学识怕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只要他学了烹饪,就从士这一行列转到了匠这一行,社会阶层也一下掉了几个级别,怎么看来都是不划算的买卖,又不是说他像孙嘉英一样,连个童生的资格都没取到,要知道,他可是秀才!
“某喜欢烹食。”秀才只回了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多说,继续等待王况的回答。
王况笑了笑,倒是个少言寡语的,除了在城外碰到的时候,说起他阿娘缝的袍子时比较多话,其他时间就是基本只有一句。
不过,有这一句喜欢烹食也就足够了,绝大多数人,恐怕究其一生,也很难做到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这要受到家庭条件,社会背景还有舆论的影响,王况是深有体会的。
“下定决心了?”
“嗯。”
“不后悔?”
“不后悔!”
“好,既然如此,你先跟着孙总厨一个月,若是有烹食的天赋,某就收了你这个徒弟,若是没有,你还是回去读你的书,考取功名罢,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天赋的。”一个人,要在某个领域有所建树,绝大多数还是靠的天赋,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你才能做得比同样条件下的人好。王况从来就不信什么勤能补拙是一剂万用灵药。
勤能补拙也不是完全不对,而是这是有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大家彼此之间的天赋没什么大的差异,在这个条件下,你才能说勤能补拙。同时,这还要受到另一个条件的制约,那就是你背后的支持力度,这个支持,有的是财力上的,有的是权力上的,有的是环境上的,有的是名声上的。
甚至于,你是不是正处在一个特定的背景之下,都能影响到你的成就,你把曹操放到盛唐试试?估计他充其量也不过只能成为个小有名气的人而已,或许历史的长河很快就能将他给淹没了,所谓时势造英雄罢了。
就正如林荃淼,在仕途上可谓是一帆风顺,他在读书上的天赋只能算是中等,但因为有了王况,因为有了被王况影响下的格局,他一到了长安,没多久就被捧为才子,高中前三甲,就连做官的起点也比别人高了许多。
但凡功成名就的人,大多肯定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其实他的成功,有许多是来自与背后的支持,总是会在潜意识里把自己的成就大半归功于勤奋之上的,王况自己就知道,如果他还是在后世,如果他还是处在那样的一个背景之中,他不过是茫茫沙漠中的一粒黄砂罢了。
甚至,即便是穿了过来,假如没了孙铭前一开始的大力支持,自己或许,依旧还是只能是个默默无闻的乞儿,最多,不过是个有点名气的厨子罢了。自己所掌握的后世的知识,在这盛唐,就是一种天赋,换了个人来,或许能比他做得更好。
换言之,祖冲之有数学的天赋,李白有做诗的天赋,李靖有统兵的天赋,这些人,都是适时的发现并发扬了自己的天赋,才能有所成。假如让祖冲之去带兵,让李白去搞数学,让李靖去做诗,情况就大不相同,后世和谐太祖,打天下很能,但搞经济就未必行。
这个叫平盛田的寿州来的书生,家境并不好,这点从他阿娘给他缝的袍子的料子选用上及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做母亲的,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子女的,而他身上穿的粗麻布袍子,估计就是他们家最好的衣服了,至于那件他包袱里的好衣服的来历,王况已经知道,那是别人资助的。而盛田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父母迫切希望有田,有多多的田,假如是个大富人家,田产已经不少了的,绝对不会给他取这么一个名字,而会给他取个寓意高升啊,当大官啊,飞黄腾达之类的名字,这跟希望有个儿子的,把女儿取名叫招弟是一个道理。
而他年纪,仅比王况大一点而已,就已经考取了秀才的功名,所以王况断定他在读书上的天赋,至少是中上水平,比之于王冼甚至林荃淼还要强上不少。因此,只要他肯定下心来,加以钻研,再有人给他像王况培养王冼一样的支持力度,以后至少也能混到六品五品官的份上,要是他再能有王冼一样随机应变的能力,爬得更高点也是没问题的。简单的说,就是假如他是在王冼的这个位置上,王况绝对有把握将他“培养”成侍郎尚书这个位置上。
所以,如果他在烹饪上没什么天赋,或者说天赋比之于孙嘉英差不少,王况不想就这么误了他的前程,天赋是一回事,喜欢又是一回事,喜欢一行并不代表你有这行的天赋,有某方面的天赋也不代表你喜欢这个领域。
如果说家境不错的,那自然是喜欢哪一行就干哪一行过的舒心如意,但要是条件不允许,你就只能选择你有天赋的那一行去做,改变你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责任,对家的责任,对家人的责任。(举个例子,关关有写作的天赋,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天赋并且喜欢写东西,但同时,他又比其他人努力,所以,他有了现在的成就,但假如,关关还是只做他的银行职业,那么,估计哪怕再努力,他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幸运的是,关关有写作的天赋,同时,他也喜欢写,又去努力了,又有了书友及网络平台的认可和支持,四者皆备。假如说关关喜欢写,也有天赋,但却不去努力,也是达不到现在的成就的。拿关关开个玩笑,关关莫拍哦。)
王况肯收平盛田下来的原因除了他对阿娘帮他缝的袍子的珍惜程度高外,还有就是这个平盛田是一路步行从寿州赶来的,先不说其他,就这个诚心,王况就不会赶他走。
其他地方不管,仅现在从须江到建安的路上就是马车不断,而通常他这样的路人,只要招手相求,那些个有马车的行商都会愿意免费捎他一段路到建安来的,而他没有。这是做不得假的,在城外,王况就看到了他脚上的软布靴上布满的尘土,而到了王家,他的靴子已经是干干净净,若要是想摆出样子的人,才不会将靴子和身上的尘土都清理了个干净再来。
所以,从他的孝心和诚心这两个方面上来说,王况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现在就是要看他有没这方面的天赋,没有,那就只好对不起,让他回去继续读书;同样的,要是他家境困难,王况也愿意施以援助,甚至以后在仕途上,王况都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看顾一二,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孝心和诚心,这无关什么投资回报或者是为今后王冼找盟友啊什么的。
让春兰领了平盛田回到客栈去找孙嘉英后,王况自己又坐在那发了半天呆,摸着黄花猫的手也停了下来,那猫就喵喵的发出了几声【创建和谐家园】,见没效果,就一下跳到了坐在小马扎上的秋菊腿上,用了脸颊在她身上蹭啊蹭的做着记号,也希望引起秋菊的关注,能伸出手来帮它挠挠。
在王况的教导下,王家人几乎都知道了猫的习性,比如说用脸来蹭你,那就是在做着气味记号,标明“这是我的”;比如说呼噜呼噜的,那就是非常舒服的意思;比如说尾巴竖起来轻摇是表示要进入战斗的态势,和狗竖了尾巴摇动是亲热的意思相反等等。
秋菊忙着给王况煮茶,哪里得空帮它挠?也就不去管它,那猫见没什么效果,就又跳回了王况的腿上,一蜷身子,脸贴着王况的小臂,眯上眼,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睡了起来。
两只猫都还没有名字,王冼想沿用给大白小白三白的取名方式,给它们取个四花五花的名,被王况坚决的否掉了,开什么玩笑,四花五花,这简直就是黑道切口么。这两只猫的命名权,王况交给了林小娘子和小芣苢,不过她们俩也没暂时没想出什么好名来,就这么搁置着(砖家说百元大钞上的猫图是来源于西汉漆器,灰雀不认为是猫,应该是虎,那时候是有从西域引来猫,但都是在深宫里养那么一只两只的,漆匠们哪里见过猫了?就本中原产的狸花猫,现在也才刚出现,还没完全训化,所谓狸猫换太子里的狸猫,说的就是用狸花猫,现在已经灭绝)。
因为王况在发呆,没说还要不要喝茶,秋菊也就继续的煮着水,等王况说要喝了,再冲泡了煮上,一会就得,不然,现在就冲泡好了煮,时间一长,那茶味可就苦了,平白的做了无用功。
给王况煮茶,现在是梅兰竹菊四个丫环除了看护大棚外最喜欢做的事了,喜欢看大棚,是因为大棚的神奇,连冬天都能种出瓜果来;喜欢煮茶,则是因为可以挨着王况坐在他边上的小马扎上。自上次大棚那一幕发生后,这四个丫环春心就动了起来,总找着机会来接近王况,还尽量的展现着美好的身段来,但王况都是视而不见。
王况是装做视而不见,他又不是圣人,也不是瞎子,所以只能是装,因此这段时间四个丫环看着王况的眼神都有那么一丝丝的幽怨,雾气朦朦的。
只是她们却是找错了对象,其实,如果她们转而去攻林小娘子和小芣苢的阵地,没准现在王况的大床就不够用了,林小娘子和小芣苢都是心软的很,三求两求的,没准就答应了的。王况前些天之所以能攻下了她们的【创建和谐家园】,那也是放了身段,软言软语的求下来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有人按捺不住了
王况继续在发呆,但却有只葱白如玉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王况的手,王况被着一握,醒了过来,才发现,身边的马扎上,坐着的已经是林小娘子,秋菊丫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开了。
“郎君,可有什么心事?”林颖芝的手轻握着王况,拇指缓缓的在王况的手背上滑动着,这手很柔,很嫩,很滑也很腻。王况也是非常熟悉了林颖芝和小芣苢的手,才不会被着一握就跳起来,要是换了其他丫环的手来握他,他肯定是闭着眼就要跳起来,如惊弓之鸟。
王况是被平盛田的拜师触动了他的往事,在回想着以前的点滴,所以陷入了沉思,这可以说是心事又不是心事,自己的思想,占据了一个不属于本不属于自己躯体的事实,是不能一下就倒出来给林颖芝知道的,作为自己的女人,王况是能给予最大的信任,但是,要让林颖芝知道全部,还需要时间让她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接受。
自己早先半真半假的说是天上来,俩个丫头也没有多大信,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如果这时候再说一句自己是借尸还魂,还不要吓她们个半死?所以,只能慢慢来,先用她们能接受的下凡来让她们绝对确信自己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了,然后再跟她们一点点的透露自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