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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城外的所有郎中都被动员了起来,由万年县安排,每天轮流到灞河边上巡视,这是天子脚下,人这么多,难免总会有些病患,要是发展成了瘟疫流行,谁也担不起这些责任。就连着赢老头几个太医也没得闲,不过赢老头多了个心眼,跑来问王况有什么办法能更好的安置这些流民。
本来王况开始倒还跃跃欲试着的,怎么地千多年后的疾病防控措施总比现在先进吧,可一瞧,人家李老二不傻,聪明的将流民安置在河两岸,有什么脏东西,全都顺河流走了,或许他没有理论知识,可他有经验啊,多年带兵打仗,那么多伤兵,什么情况下会引起疾病大爆发,再傻的也会摸出点苗头来。所以王况也没什么好法子可以提供了,因为赢老头说了,凡是患病的都是另外安置,死者的衣服按习俗,全都会被埋进土里随死者安葬。王况又不是学医的,他知道的也恰恰只有这些,所以也没法提供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这样也不错,省得自己事事都插一脚,显得太过妖了些。而且长安的仲夏并不是那么热,这个时代没什么高大建筑,基本上能有四层就是最高的了,再高就违制了,人员住的就相对分散,形成不了热岛效应,城外有多的是参天大树,但凡是有点年头的树,都是被左近的居民当神树供着的,谁敢砍?砍了的话,周围的村民乱棍打死了官府也是不过问的。到处都有纳凉的地方,也不用愁有大规模中暑的现象发生,整个长安城里连城外上百号郎中,见到有的随手就治了。
听了王况的建议,程处默怂恿着老魔王几个在城外支起了粥铺分粥,而且打的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的名头,于是,百官一看,好么,你老程竟然打了陛下的名头,这不是溜须拍马又是什么?可人家这溜须拍马手段实在是高,参又参不得,谁敢这时候参上一本,都不用等老魔王发飙,朝中朝外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所以不但参不得,还得赞一声好。自然,既然有了榜样,学的人也就多起来,没几日,城外便纷纷的支起了粥铺,全打的是奉了陛下的命令的招牌。
李世民一见,龙颜大悦,朕这些个臣子还真不是盖的,懂得为朕分忧,为朕拉拢民心,得,赏,于是又是一人一对璃瓶分了下去,领头的老魔王几个,额外又赏绢布,还给几个刚封爵不久的小子都提了俸,其他人也只能干眼红,谁让带头的是人家不是自己呢?
因为有了王况的建议,皇庄那边加派了人手,赶快给番薯分苗,小四他们就顾不上腾出人手来帮王况照料毛人了,和小四商量了下,就从林府派了些人过去,打着帮助分苗的旗号去皇庄帮忙,所以野人的起居倒没受什么影响。
随着涌往长安的难民越来越多,长安城里开始渐渐蔓延着不安的气氛,米价也开始慢慢的涨了起来,从原来的五文涨到了二十文,就这样,还有不少米商开始惜售,准备等价格攀到更高的时候再出手,林翰也来找王况商量,是不是也要囤些粮,等价高了再卖。被王况劝住了,这个时候,你发难民财,别人固然说不上什么,可在李老二眼中,在老百姓眼中,你的为人就要大打折扣,这样的财,不发也罢,再说,你现在才开始囤粮,那也要有粮可囤啊,还要防着万一李老二一声令下,限制物价,到时候弄个不好还要赔进去不少。
去皇庄帮忙的家人回来说,皇庄里收了一茬的番薯,有好几千近上万斤,王况听了灵机一动,这可是宣传番薯的好机会,于是找来程处默,让他去找老魔王和李老二商量,将收获所得的番薯全运了过来,掺到粥里熬,反正打的是李老二的旗号,李老二一听是放粥用的,大手一挥就准了,这样一来,程家的粥就成了番薯粥,开始来领粥的看着粥里面一块块红色的东西,还说是老魔王克扣,等吃下了肚才发现这粥可比其他粥铺的好吃多了,一传十,十传百的,第二天程家的粥还没熬上呢,棚外已经排起了几条长龙,都是冲着番薯粥来的。
于是就开始有人打听这好吃的红色一块一块的什么东西,粥铺里的家人就指了摆放在一边的,王况挪过来种在盆里的番薯和挖出的几个番薯给他们看,当这些人得知说这个叫番薯的物事竟然一年可以收获好几茬(这里要谢谢书友的提醒哦,灰雀只见过种番薯,没收过番薯,前面写错了,写成了一年一收,等得空了就将前面的改过来),而且不占用耕地,乱石山上哪怕只要有点土就能得活,又听说就是现在开始种,也能赶在入冬前至少收获一茬,就开始纷纷打听起来哪里可以得到番薯。得了准信后,有的因为家里地势较高的,寻思着这会水也该退了,就准备领点回去种,早种早收不是么?
因此,当程家的州铺开始放番薯粥有旬日后,住在长安城外的难民数量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不再增长,因为虽然有不断来的,但也有不断的去皇庄和程家庄子里领了番薯苗并学得种植之法的难民往回走的。等到再过旬日,难民的数量就开始下降了,许多难民甚至是到的第二天就又往回赶的,他们已经得了在营区内不巡视的兵丁的消息,说是陛下已经将番薯苗送到各受灾地了,同去的还有牲畜的草料,赈灾的粮食和明年的种子等等。人们一听,都发到州里去了,那不成,咱得早点回去,早点领了早点种下,即便这放的粥能吃饱,可也是大失面子的事,只要有可能,谁个不想靠自己填饱自己的肚子呢?天天坐这等吃,没的让乡邻笑话。
一场原本大家以为要持续好几个月甚至要持续到明年秋收的难民潮,就这么在两个月内一下就消的无影无踪,来时汹涌,去得就更为迅速,于是百官便都个个盛赞陛下是千古难得的明君,当然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里面又有那个还“赖”在长安不走的宣德郎的影子在里面。
而长安的米价果然如王况所料的,李老二发了严令,米价不得高过三十文,而且不得囤积,有多少就必须卖多少,若要是查了出来有谁囤粮的,一律以谋逆论,不谋逆你囤粮做什么,囤着长虫喂老鼠啊?下可把那些后面跟进的奸商给害苦了,因为在李老二发旨意之前,有段时间的米价都已经涨到了五十文一斗了,他们进的价格差不多都到了四十文以上,因此,这么一来,他们可以说是没赚到钱,反而还要赔进去不少。
本来还有几个豪门准备坐等着看李老二笑话的,在他们看来,如此大面积的受灾,再怎么的赈灾,那也是杯水车薪,因此这些豪门就偷偷的在长安以外的城囤了不少的粮食,就准备等着局面控制不住的时候大发横财,这其中就有关中王家在里面,看在同属于一源的情面上,王况让徐国绪差人去暗示了王家,可王家并不领情,继续囤粮,而且是有多少就收多少,都按时价收。李老二的旨对普通豪门还能起作用,可在几大豪门里,那就没起多大作用了,人家有的是理由囤粮,某家家大业大,人多牲畜多,总要备些粮罢?难不成你让我每天都出去买粮不成?得知消息的王况也是苦笑,要不是看在自己后世这支王姓就是从关中迁去的,他才懒得理他们的死活,这里面说不定就有自己的先祖在其中呢。自然,王家不听劝,最后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不过经此一来,王家人就注意上了王况,差了人来,想让王况“认祖归宗”。王况才不卖这一套,自己能有今日,恰恰是因为自己没有豪门背景的结果,假若自己是豪门一支的话,说不定李老二是有多远就把他打发多远去了,还能让他在长按搞东搞西的?即便这王家真有可能是自己后世的祖先一支,王况也是不敢和他们攀上关系的,不过,适当的时候,扶他们一把,不要让他们跌得太惨烈了,倒是王况心里的想法。
反而是长孙家,因了感念臭老酸没和自己太过为难,即便是为难也就那么两天,随后就改变了态度,所以王况也让林荃淼上门去,给支了几招,不外是不要囤粮,积极赈灾之类的话,臭老酸不知道是采纳了呢还是他自己就考虑到了,所以长孙家是被严令不得做那投机取巧的事,赢了不少好名声。或许,自己也是多此一举罢,以臭老酸的滑溜,哪里需要他人提醒?最起码,做为国舅,总归是要坚定的站在皇帝那一边的。
总之,这一场的大涝,在世人在百官的一片诧异声,一片颂扬声悄没声息的快速消退了,其消退的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以至于起居郎在记录这个事件的时候,一连用了十几个“嗟夫!”直感叹,陛下的仁心连上天也被感动了。据事后各州上报资料统计,这次大涝,全国共倒塌房舍四万有余,农田绝收数十万亩,饿死者却是出奇的和上面的数据不想符合,只有区区数千人。平均摊到一个县上,才不过几人而已。当然这些数据统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春,王况早已经在建安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
也因为这一场大涝,建林酒楼的生意清淡了不少,因为有不少人家囤积粮,以为能狠狠的捞上一把的,却是最后赔了个一干二净,自然就再也没钱胡吃海喝了。其实李老二的旨意发不发都是影响不大,因为后来各地数据上来,大家发现,竟然全国的粮价最高的也不过到五十六文而已,和建德年间关中大旱,斗粮值绢一匹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最后那些商人才得知,各地的佛门子弟都纷纷出了山门到各富贵人家去化缘资助灾民,组织闲余劳力挖渠架桥,在各县令的配合下,各县的城门口都立了一块功德碑,上面记载着某年某月,大涝,某地某姓某家捐钱多少,捐布多少,某人出了多少的工等等,哪怕是捐献了几文钱的也都详细记录在上面,但无一例外的,几乎所有县的功德碑上都能找到绝大部分本县富人的名字,甚至还有不少人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周边几个县的功德碑上,这些富人捐献的钱粮折合起来就没有少过五十贯的,自然了,排第一位的肯定是当今天子拨下了多少,第二位的则是使君捐献多少,等等按品级从上往下排。捐献的都是在捐献前就知道了要立功德碑的,几乎都事先商量好了,张三该捐多少,李四该捐多少,父母官若是捐献不够的就由他们补上等等。
有了这么一出,各地钱粮短缺并不是很多,加上又有了番薯的盼头,因此在经过一阵的恐慌后,大家发现,咦,其实并不怎么严重嘛,于是,便再没什么人急着去买粮防备粮食大涨价了。所以那些想发灾民财的人自然愿望就落了个一空。好在王况这事情做的比较隐蔽,而且在跟悟能交代的时候特别说过,不许说是自己的主意,所以,除了朝中少数人精外,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幕后的黑手就是那个天天挂着微笑的小小宣德郎,否则王况的微笑都要被他们看成是坏笑,要恨王况入骨了。恨是归恨,没一定的权势之人,倒是不敢拿王况怎么样,一介白身,拿什么和官身斗?只不过,他们连该恨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找上王况呢。
自然了,王况也是得了不少的好处的,因为事情都挂着李老二的名头去做的,李老二也不便明目张胆的给王况加官进爵,再说了,才封宣德郎多久?又升?那还想不想让那些豪门勋贵们活了?所以,李老二只偷偷的差了小六子来说是等王况完婚,会给林小娘子一个诰命身份。所谓出嫁从夫,在唐时就是有丈夫是几品官,那么妻子就是几品的地位,不过这些都是没真正受封的,就是如同后世的享受某某级待遇一般,但没薪俸;而封诰命,那就大不同了,一样是有品的,并且记录在册的,就算是国家正式公务员了,不过是只拿薪俸不用干活的公务员而已。
而且,李老二还善意的提醒王况,若在建安,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及社稷的,自管去做去就是,他已经传了诏书给建州刺史黄良,新任镇将李业嗣和新任司马长孙魁,在不影响当地政务的情况下,对王况的作为适当的放宽约束。
王况知道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么些天没见到李小子,却是跑到建州去做什么镇将去了,程处默和尉迟保琳是知道的,只是一直瞒着王况,这时候也装模作样的骂起李家小子实在太不够意思,走了也不来告辞一声,还说以后要是李家小子回长安,别想踏进建林酒楼一步云云。
相比之下,王况更喜欢后面那个“放手去干”的暗示,有这么一个许可,自己今后做起事情来会方便许多,甚至,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李业嗣派些个兵丁给自己干些私活,嘿嘿,到时候,就让李小子派兵在自己需要保密的地方外面一围,看谁敢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可以回建安了
一场大涝,给长安城里的富贵人家好好的洗了一把牌,那些积极响应捐赠的,无一例外的事后都得了或明或暗的好处,有的得了名声;有的得了官府点名褒奖;有的捐献多的,家中有学子的也被赐了个出身,要是不参加常举的话,也可以去吏部排队等空缺的流外位置填上,这一场大涝,可是有不少官员落了马的,那些平日里修水利不力的官都受了责罚,有品的么,训斥几句,罚几个月的薪俸算好的了,那些个流外的就惨了,许多分管水利的流外官纷纷成了上官的替罪羊,被拉下来不少,所以这一下,流外的空缺就突然增多了起来。因此,但觉着自家没什么背景靠山的,才学又不出众的就都舍了参加常举的机会,赶早着去排队等官做了。他们心里想的也实在,这先得个流外,慢慢的熬,总归是有一天能熬入品的,而参加常举,谁知道能不能中呢?若是不得中,这边又丢了现下的大好机会,岂不更亏?再说了,即便常举中了,家中没背景的还不一样要从流外做起?也只有中了三甲,而且必须得到陛下的赏识,家中又有些来头的,那才可能封个从九品下的官身,这样的人可是凤毛麟角,不多见的。
甚至还有商贾人家,因为捐赠数目都直逼程老魔王和尉迟老黑了,家里又没什么人是正在读书的,李世民干脆直接给他们封了个爵。所有有捐赠的商贾或是财主,都得了减免税赋的恩赐,有全免一年的,有免半年的,都是根据各地方上报来的功德碑上捐赠的数目来减免。也不知道金陵姜家是猜出了这次的抗涝法子有王况的影子在里面还是佛门中人有暗示或是说他们本心厚道,姜家竟然是整个江南两道捐献最多的,几乎金陵周边每个受灾县的功德碑上都有姜家的位置,虽然每块碑上他们的排名不显眼,但一合总起来,比捐献的第二名还要高出不少,而他们的资产却是在江南两道的前十名之外。
李世民知道了姜家的作为后大是喜欢,又得了长孙无忌和房杜俩老头的建议,成心要把姜家树立成个榜样,加上手痒痒的要显摆下自己得了书圣的贴后大有长进的字来,就要给姜家题了个牌匾过去,房老头很是刁滑,说不若就着星君酒楼的名重新题一个,这样一来有了御笔题的店名,以后姜家生意也好做,生意好做了,赚的钱自然就多,赚的钱多了,那以后再有什么天灾之类的,这姜家不就可以给天下人又起个很好的带头示范作用么?李老二一听,着啊,是这么个理啊,于是,几个月后,金陵星君酒楼就换上了金灿灿的御笔亲题的牌匾,而且星君酒楼四个字的边上还盘了一蛟一虎,一下子,星君酒楼一夜间就坐上了扬州第一酒楼的交椅。而且姜洪竟然也得了个流外六等的亭长(类似解放前县下设区,区下设乡时的区长,而里正则类似当时的乡长,里长不入流,保正则是村长,后来里正改叫里长,保正改叫保长)位置,等于是步入了官宦之流,好在姜洪兄弟不少,他作为长子既然入仕,不能再继承家族产业,就由弟弟去继承了就是,反正继承只是个掩人耳目的说辞,年底分红,那是一个子也不会少他的。
至于那些被洗了下去的,除了此次大涝中显出之前办事不力的官员外,就全都是那些乘机哄抬物价的商贾了,有的人从此倾家荡产,有的虽然没有亏多少,但自此在官府上挂了号,但凡是有一点点违规之事,就会被衙门紧盯着不放,这还是次要的,只要从此谨守法纪,衙门也没处找茬;要命的是他们自此后做生意就没那么顺当了,【创建和谐家园】想找人借钱周转找不到,临时没钱想赊欠一段时间的货款也是没门,求上门去的时候,人家要么是闭门不见,要么就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话:似尔等如此薄情之人,干出如此趁火打劫之事,某等不敢结交。
就连寻常百姓,知道某家曾经参与哄抬物价的,就几乎不上他们的店铺食肆去了,而是专门找那些捐献钱粮积极的商户的店铺。这些百姓的想法很简单,这些个积极解囊相助的人,平日里多赚点钱有什么?关键是他们赚得了钱,万一某日有什么天灾【创建和谐家园】的,他们还是会慷慨解囊的;至于那些哄抬物价的,让他们赚那么些钱干什么?等他们以后有机会了再来哄抬物价?某才不做那被邻里戳脊梁骨的人呢。因此这一场大涝之后,整个长安的一些商家店铺出现了大逆转,有些以前门庭若市的,现在成了门可罗雀;而有些以前冷冷清清乏人问津的,现在却变的熙熙攘攘,即便是偏僻些的店也是来人不少。东市的那家建安小食铺,也因了这次积极捐赠,生意一西兴隆起来,本来处在东市里生意就不错,这下就更是人头攒动,没过多久,这个掌柜的竟然在西市又开起了一家建安小食,开张那天还跑来林府请林翰出席,而王况那时候已经在回建安的路上了。
所以,这些参与哄抬物价的商贾,没多少时日,便都渐渐的开始家道中落,资产最丰的也不过多撑了几年而已,最后不得已,只好举家外迁,躲到偏僻处去另谋出路。
自然,以上这些是后话不提。
虽然是洪涝问题得到很快的平息,但后续还是有很多扫尾工作要做,各州离长安远近不同,所以下面报上来的情况也是陆陆续续的,李老二是一直忙着又是封赏,又是训斥,还要忙这给前面已经赏过的,但后来又有报上来的有功之人追加封赏,又有这次洪涝暴露出的地方水利问题需要解决,什么安排钱粮了,调派劳役了,什么官员调整了等等一大摊子的事情,好在他不是专权之人,许多个小封小赏的和其他个小事都交给了下面各部去办,只有那些大功大过及涉及到钱粮劳役多的,他才从头到尾的过问,否则,估计这几百几千人的赏罚,几十万的劳役调派,能把个龙精虎壮的李老二给累趴下不可。这一忙就忙到了入秋很长时间了,天气渐凉,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宣德郎给他拖在了长安没回去。
召来赢老头几个给长孙皇后一会诊,说是皇后身体大好,比之去年好过太多了,宣德郎的法子确实是有效果的,这才给王况传了口喻,可以随时动身回建安了。
本来赢老头几个还想说窜掇着李老二再留王况些日子,因为王况的师傅还没出现呢?这要就这么把人放跑了,那以后想再找到这样好的机会可就难咯。但李老二才不吃这套,既然皇后的病情已经稳定并且好了许多,他也就不再有多高的要求了,连世人号称老神仙的都没法子的病,估计王二郎的师傅来也没什么用,再说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并去如抽丝,这病只要是开始好转,总归是有那么一天的。因为老神仙可是说过这么一句话,这病啊,治不如养,如今不正是用的养的法子么?是药三分毒,这不用药的法子,即便是好得慢,那也强过狼虎之药许多了去。而且,王二郎如今抱病在身,正是需要回建安调养的,建安,才是最适宜王二郎的水土之地,李老二现在有点舍不得王况有个三长两短,好东西还没挖够呢。因此之下,很是爽快的放王况走了,还又赏了两匹良马给王况,自然,有徐国绪帮王况挑,又都挑的是五花马,只可惜没有王况一直想要的汗血马。要说马苑里怎么可能没汗血马?那是李老二知道徐国绪如果看到了,铁定要牵给王况的,所以早早的就使人看牢了,不让牵走,开什么玩笑,总共才那么十来匹,还是用了无数将士的命换来的,哪能就这么轻易给了出去?李老二还指望着这十几匹马繁衍出一大群来呢。
王况早就归心似箭了,只是,他现在还不能马上走,心中有一颗钉一直扎着没有【创建和谐家园】,这让他实在放心不下。
这段时间,黄大和苗五两个,一直轮流盯着那个胖子,但胖子就是没有什么动静,整天的窝在屋里很少出门,就连吃的也都是就近叫了酒楼给他送去,也没见他去找什么人,也没人来找他。
那天黄大和苗五急急忙忙的跑去后,苗五又回来报说是那胖子还在家中,没有出门,王况这才放心许多,人没跟丢,除非那个胖子有黄大那样的飞毛腿功夫,否则断然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去了又回来,这时候又没无线通信技术,他后面的人绝对不可能估算得那么准确胖子回去的时间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胖子后面的人知道王况和几个小国公交好,知道若是被王况察觉了,肯定会联合了几个国公家对他进行“围剿”,或者说,对方实在是有够小心,宁愿潜伏着也不轻举妄动,不肯给王况留下一点半点的蛛丝马迹,也就是说,他很忌惮王况还留在长安这个事,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王况早点离开长安,这样才能让对方露出身形来。只是对方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所谓王况有师傅根本就是赢老头和李老二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又借了王况“生病”而大肆宣扬,这些人虽然在演,却从骨子里没认为自己是在演,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要钓到王况的师傅这条大鱼出来。而赢老头几个因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对王况其实是装病是守口如瓶。所以,王况有没有师傅这事只有王况自己知道,王况到底有没有病,也就王况自己和赢老头几个知道,连李老二都对王况有隐疾深信不疑。正因为如此,对方才会在林府放出风去说王况出门玩耍调养去了的话没有怀疑,才会派了胖子过来冒充,否则,以胖子窝在那民房中一两个月没动静来看,对方的布置可谓是谨慎至极,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王况是要走,可走之前是必须要布置好的,黄大不可能留在长安,他要跟在王冼身边照看。在王况心里,千重万重也不如王冼的安危重,要没有王冼,他王况早就成了不知道在宇宙哪个角落飘着的孤魂野鬼了,倘若说,李老二知道了田黄,用了王冼来要挟王况的话,王况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田黄而选王冼,如果说在后世王况年轻的时候,或许他会有所犹豫,但随着经历越来越多,亲情,已经牢牢占据了最最重要的位置。
还好苗五毕竟曾经是斥侯队的队长,手下有不少兄弟如今都在长安各富贵人家里面做事的,经过苗五的挑选,在程处默的帮助下,王况帮着将其中几个人的契书买了下来,让这些人都跟着苗五干,又当着这些人的面,将他们的契书都交给了苗五,说是由着苗五决定,若是表现好的就还他契书,其余的人等王况他再次来长安的时候也必定会还了契约,至于他们自由后想继续跟着苗五的,那也欢迎。反正王况现在可以有自己的私兵了,招这么几个人,没人敢说他什么,至于说他要将这些人留在长安,那也说得过去,长安有他王况的产业啊,总得留几个人守着罢?才五六个人而已,离王况可招的二十名私兵上限还差得远呢,有哪家勋贵是真正的只招了自己允许招的私兵的,基本上,允许有五十私兵的,都会招个七八十人,超额的就安个家人的身份就是。
这些人都是军队里出来的,军队里的一些跟踪探查法子和私底下的法子还是有区别的,还要经过黄大的训练一段时间才行。这就如同部队里的侦察兵,你要让他去干间谍,一样要经过训练一样,不是说他们不行,而是他们的接触面不一样。
丁不全被岑余子带走了,说是以后若要是有个什么事,有个丁不全留在唐兴,也能及时的和建安甚至是长安通个信,毕竟,若是丁不全跑到卢国公府找个人,府中的人都是老人,认得的,找起来也方便,不至于被拦在外面,要是不紧要还好说,要是事关重大,那就会耽误事情的,自然,这也是给丁不全一个出头的机会的由头,若是他能干好了,举个孝廉什么的,以现在王况的人脉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了,要是你没什么人脉背景,想举孝廉?那是千难万难,从保正到里正到县里,再到州里,层层把关,完了又要派人下来审查,只要有那么一个两个说你不好的,就得泡汤。当然了,岑余子也打了包票,丁不全在唐兴,除了有什么紧要事需要他出面联络的外,其余事他都不用管,安心读他的书就是,想考举就考,没人会拦着他,考不上了再想其他的辙,家人也都随着去了。
还有不少需要处理的事情,临到李老二让走了,王况这才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办完,可后悔归后悔,许多事情的进度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就比如说秦怀玉吧,他什么时候回长安那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么?那家伙,正赶上当初长安最乱的时候回来,一回来就揪了赢老头来看自己,本来文绉绉的一个人,揪着赢老头的时候却是活脱脱另一个尉迟保琳的模样,看得旁边的程处默一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是鬼见愁尉迟保琳化了装扮来的。
一直到了王况肯定的说自己没什么问题,回到建安就好了,秦怀玉这才放了赢老头一马,转身又开始问起王况田七的事情来,他很是好奇,王况怎么对田七那么了解,而依着王况之前并不确定口气的描述,秦怀玉可以肯定他之前根本没见过田七长什么样,可他一到了六诏,发现田七长得竟然和王况描述的并无二致,而他从当地苗人口中也得知,这些年来,并没见过什么高僧大德来过苗山,要是有的话,除非他不和当地人接触,否则早就被请到寨子里奉为上宾了。
所以,秦怀玉有理由相信,王况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问王况,王况自然是一句就顶了回去:“某又不是那位大德,哪里知道他去没去过啊,又哪里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呀?你要问,就去找他好了。”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来,秦怀玉也就只好把这事丢一边,因为田七是王况说出来的,所以在田七的效用实验出来之前,王况还不能不管,所以这段时间他是被三天两头就找上门来的赢老头给烦了个半死,赢老头翻来覆去的就那么个意思,不外就是请王况的师傅出马罢了。可王况哪来的师傅?但又不好否认,这个迷底,由着他们猜去就是了,猜疑越多,对王况就越有利,傻子才否认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况忙填坑
还有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野人。
王况肯定是要带着野人母子走的,到了后世神农架,也就是现在的房山一带,再将他们放归山林,只是野人身形庞大,为了防止野人在一路上狂燥不安,还需要一辆结实的马车,普通的马车估计都不够野人跺两下脚的,牛车倒是够结实,但牛车慢,以王况现在的身份,做一辆大点的马车也没什么问题,要是他还是白身的话,也就只能坐单马拉的简易马车,现在可以坐三马拉的了。三匹马,应该能拉得起更重点的。交代了木器行的帮着造一辆足够结实的马车后,竟然得知需要半个月才能交付,把王况郁闷半死,但人家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既要结实,还得符合你宣德郎的身份,总不能你这架马车只用一次就丢罢?所以,这马车就得雕花,就得上漆,仅雕花一项,就要十天时间。王况不是败家子,算算时间,即便是一个月后出发,还是可以赶在第一次下霜前回到建安的,也就同意了,这样也好,省得回建安还要再做一辆,干脆就让木器行再费点时间,将马车做成除了底盘外,车身可以随时拆卸的那种。
运送野人的大笼子倒是现成的,当初运他们到长安时的笼子还在皇庄搁着,小四担心说以后还要搬运野人,也就没有劈了当柴烧。
不过有半个月的时间,王况倒是可以做更周密的安排,现在每天,王况都会让王冼给母野人带上小半壶兑了糖的酒去给她喝,让她习惯酒的味道,又不给喝足了,准备等到出发的时候再多给,让野人在醉梦里起程,也能省下很多麻烦。果然天下灵长动物都是一个秉性,对这种甜甜的饮料根本没个抗拒力,几天后,倘若是王冼故意将酒藏着不给母野人,母野人就会用了一种乞求的姿态百般的讨好王冼。
中间,王冼也按了王况的意思,用画连环画的方式,试图让野人母子明白,他们将坐在笼里乘马车走很远的一段路,然后才会放了他们,也不知道野人是到底有没有明白,反正据黄大说,每天去的时候,野人都盯着图看,有时候还会用手从进笼子上马车开始一直比到最后一幅他们离开笼子的图给王冼看,每次王冼都会点头,野人就会咧嘴笑。
王况也曾经去过几次,中间也试图教野人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带的差别原因,野人总是学不会最简单的词,只会发出嗬嗬的声音,不过让王况欣慰的是,至少,现在野人已经能简单的理解了不少个单词和一些短句的意思,比如说吃,睡,等等,本来么,野人的进化程度就比黑猩猩高,也比黑猩惺聪明,连黑猩猩经过简短的训练都能理解简单短语,野人要不能理解的话就怪了。
璃窑的事,程处默已经和那对师徒说好了,反正现在长安的璃窑已经走上正轨,没什么大事需要师徒俩都在那里守着,在程处默答应了会好好的照顾当师傅后,当徒弟的这才答应跟王况去建安呆一年,帮王况把璃窑搞好来,并带出一两个人,其实烧璃这事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只要了解了流程,摸也能摸出来,所以一年带个人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让当徒弟在能安安心心的在建安呆着,王况特地将他们师徒给带到了建林酒楼,当着众多食客的面吩咐说以后这当师傅的一日三餐都由酒楼做了送去,这让那些食客纷纷打听这到底是哪尊大神?竟然可以让建林酒楼三餐做了送去?这日子可真是够美的啊,怕是几位相公也没这么大的面子罢?本来烧璃匠就一直是朝庭严密监控保护的对象,这师徒俩几乎就很少抛头露面的,所以,就楞是没个人能知道这师徒俩是什么来头,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住在城外卢国公的程庄里,身边还有两个护卫寸步不离的跟着。于是猜来猜去,竟然有人猜起这是前隋皇室的后裔来,陛下不忍杀,就干脆的放到卢国公府上养着。最后这话竟然传到了李老二那,李老二一听,哦?还有这等好事?这不是暗着赞扬朕心地仁厚么?得,干脆,派几个羽林军去,让他们继续去猜,反正程家庄子上的璃窑要没个属于自己的眼睛在那盯着,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程处默这个马大哈别什么时候把烧璃新法给胡吹了出去,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安插自己的人看着更放心,不是他信不过程家的忠心,而是他信不过程处默小魔王的嘴巴。
这两个月,因为小魔王也记挂着这冬天怎么个能吃上青菜法,所以担心璃瓦不够用,硬逼着匠工们加班加点的赶出了整整三千片璃瓦来,还没耽误了璃罐的烧制。抽了个空,王况让徐国绪向李老二要了几个皇庄里的人,跟着自己去建安学大棚菜。一听说是为皇后以后冬天也能吃上绿叶菜才要的人,李老二手一挥:自己挑人去,想挑谁就挑谁,哪怕是挑上了皇子也行。又给王况拨了五百两金子下来,还说不够就找黄良要。
这生意有赚啊,还没开张,连个影都没呢,就入帐五百两黄金,这可是五千贯啊。而且,虽然说官方是按了一两黄金兑换十两白银来换的,可民间却是一两黄金能兑到十一到十三两白银,因为这是绝对的硬通货,不管物价怎么波动,一两黄金如果在物价最便宜的时候能买到的东西,那么在物价最高的时候,也差不多还能买这么多,不像白银和铜钱,随时都有贬值的可能,尤其是铜钱,价值波动是最厉害的。一般的商贾人家,但凡是有了点积蓄,除了买地买田买房以外,最最愿意的就是换成黄金给储备起来,可朝庭控制得严,又不是那么容易换到的,就有了民间的兑换率要高过朝庭的事了(灰雀注意到,有文章说是一吊钱也是一贯钱,但灰雀查到的资料却是一吊百文,一贯千文)。
而盖个大棚,又能用几个钱?也就璃瓦贵点而已,但现在的璃瓦成本,已经被王况的新法给降低到了每块不过二十几文的地步,三千块璃瓦不过六七十贯钱,连工带料,都不用八十贯,却能盖个三十多平米的大棚来,这样种出来的菜也差不多够一个五口之家吃的了。不过,李老二这个钱,王况却是不想去赚,有了田黄,王况现在对这种小利已经看不大上眼了,还不若以后找个由头,以李老二的名义用了出去,既可替李老二买买人心,也能为自己在李老二那立个正面形象,不是比这几千贯钱更实惠?跟程处默几个一商量,小魔头他们也是直拍掌叫好,说是二郎眼光看得远,就凭这眼光啊,将来穿红穿戴紫那是早晚的事,说着说着又拿起了当初李老二信口开河许的封王一事,都要王况好好努力努力,争取真封个王什么的。搞得王况是苦笑连连,这帮家伙,还真当李老二说真的呢,那不过是他一时气话,自己就根本没放心上,自己的目标,那是闷声赚大钱,低调做逍遥人,做官么,那不是自己擅长的,有个官身当护身符,再尽量的把王冼培养起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好不容易,赢老头几个总算把田七的功效摸了个大概,其实他们也根本没从王况这里得到什么用法,王况就知道个田七炖小公鸡,其他一概是不会,赢老头他们摸出的功效还是从秦怀玉带来的苗人配方里琢磨辩证出来的,但赢老头他们总是一有了点的什么想法就来找王况求证,最后在王况的模棱两可下,自己得出了结论又把功劳给归到王况的头上去,王况是暗暗直乐,这几个老家伙,还惦记着找自己的师傅呢,为了见到自己的师傅,硬是要把功劳给安到自己身上来,实在是太可乐了。
总算是得了点闲,王况想着还是要给建林酒楼留一道镇店菜下来,就如同富来客栈的泥鳅芋子、星君酒楼的二郎蒸鱼及杏花村的酒一样。要说炸白蚁和蚁卵蒸蛋也可以算镇店菜,但那个一来因为本身没什么技术性不可能长久保密;二来口味并不是很独特,其实味道和炸蜂蛹差不了多少,人们趋之若鹜不过是冲着其稀有的程度来的;三来,毕竟那不是大众菜,其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数量又小,没办法形成口碑。所以一个好的镇店菜,那必须是得大众消费得起,口味又独特,又有一定的技术手法,才能弥久。
想来想去,决定做不复杂,但又可以把握了一两个关键环节的醉鸡,这道菜做法简单,但如果不挑明了,旁人是很难想到是怎么做出来的。
孙嘉英这几天,已经被王况叫了回来,他本来还不大愿意,但一听说要准备回建安了,心中想家也是想得厉害,也就回来不再在酒楼里呆着了,其实,这段时间他之所以这么投入地在酒楼忙个不停,至少有那么一半是被想家给闹的,可自己年纪比王况还大,也就不大好意思说出来,又想起王况说过的,人要是一忙啊,就什么都会忘了,这才那么卖力。现在可好了,可以回家了,可以又吃到阿娘亲手做的菜了,心里自然是高兴万分的。
带着孙嘉英到了厨房,交代厨里杀了两只嫩母鸡,都收拾干净了备用。又让人找来两个刚好可以盛下一只鸡的带盖全黑釉陶罐,洗净了用滚水烫了几遍晾干,也放着备用。
鸡都收拾好了,锅里的水也烧滚了,先将鸡放进去煮一会,把表皮及血沫都煮了出来,然后再换过新的滚水,整只鸡丢进去煮,煮到八成熟的时候捞起来,剁成寸许大的块,八成熟的鸡骨上还有些血丝,鸡肉也是将将处于熟和未熟的边缘,这时候的鸡肉做的醉鸡吃起来肉是最为滑嫩不柴。
码一层的鸡肉进陶罐里,再均匀的洒上少许盐,铺几片姜;然后再和下面一层错开又码一层,再洒点盐铺几片姜。就这么层层的码了上去,码到最上一层的时候,正好鸡肉处在陶罐的三分之二处,将酒倒进去淹没鸡肉,最后洒一点盐,将盖盖上,用泥封好,等个七八天就可以取出来或是直接吃,或是蒸热了吃。
王况要了两只鸡,就是想做两种味道,一个是原味的,只加盐,姜和酒,另一种则加了花椒,胡椒,八角,桂皮等香料。原味的醉鸡王况有把握,但加香料的王况是没做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若做不成也没什么要紧,做成了味道不错的话自然是最好,以后建林酒楼的厨子们就可以根据这个思路,推出一系列不同味道的醉鸡来。
孙嘉英从头到尾的看一遍就会了,知道王况是想留给建林酒楼做到镇店菜,就又转回酒楼去传授了,至于做得的味道如何,那还要七天后才能知道,这醉鸡其实最关键的就是酒要好,要醉足七天,看起来很是简单,但不知道的,一般是想不出醉鸡是这么来的。当初王况第一次听说醉鸡的名后,还天真的以为这醉鸡就是要用酒把鸡给灌醉了后再杀来吃,后来也实验过一次,却不是那么回事情,直到有一次看到了菜谱,这才知道做法。今后,建林酒楼只要在一两年内把住紧要的一两道手法不外泄,等到镇店菜名真正的打响了之后,那时候再将手法传了出去,旁人也是影响不了只有建林酒楼做得最正宗的说法的,就如后世的北京烤鸭,做的好的多了去了,但全世界大多数人都还只认某某德的牌子,认为他们做的最正宗一样。
林家上下也在忙碌着,要忙着给林小娘子准备行李,甚至嫁妆都准备了一部分,以前林小娘子也不是没去过建安,却是没有这么多准备的,但这次不同,林小娘子这一去,那以后回长安的机会就没那么多了,当父母的自然是担心这担心那的,尤其小娘子又一直是心头肉掌中宝。王况没理由反对,建安才归大唐并没多久,以前一直就游离于中原皇朝之外,可以说经济和工商业都很不发达,许多东西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去,从当初王况想要买副在长安遍地都是的围棋都要定制这一点就可见一斑。反正自己已经有了来的经验,这去的路上的准备就会比来的时候更充足,人手也够,而且,程处默几个也早就帮自己安排了沿路的起居,一路上都有人接应着,倒也不用他发愁什么。
椒盐也已经开始小批量的发售了,程处默也黑,一瓶二两的椒盐竟然给定了个五贯的价格,王况表示反对的时候,程处默瞪起眼道:“别说这椒盐,仅这个璃瓶就值这个价,虽是无色璃瓶,但二郎你设计的这个瓶嘴实在是太过巧妙了,往左一拧,就露出几个小孔,椒盐可以洒出来,不用怕洒多了,往右一拧,却又封得个严严实实的,这可是居家利器啊,椒盐用完了,他们大可以用这个璃瓶去装糖啊,盐啊什么的,某就猜,必定有人会想着攒上几个,到时候踏青烤肉吃的时候,可方便着呢。哪能就那么便宜了他们?也不知道二郎你怎么想得出这法子来的。”
王况只不过照抄了一下后世那些胡椒粉瓶的设计,用的比较软的木头做了个瓶盖,这要放在后世,那就是怪模怪样的很丑,因为木头你要保证强度就得有一定的厚度,所以整个璃瓶套上这么个盖,就成了个头大身小的怪模样。但架不住好用啊,所以程处默他们也就自动的忽略了审美这一关了。
其实按照能力,椒盐完全有能力一天做个上万瓶,但一个是璃瓶不那么容易烧,一个月能烧几百个就很不错了,烧璃瓶不像烧璃瓦,璃瓦是几乎没什么废品率的,璃瓶的废品率就高达五成以上。
再有一个就是,椒盐的好处现在也只是小部分人知道,这些都是最近陪李老二吃过几次“剩”宴的,他们也精明,知道这东西要是传开了,说不准又会像当初的辣椒酱一样价格一路飙涨起来,所以都存了私心,谁也不告诉,就等着新的椒盐一上市,马上就派了人抢购一空先,不过他们却是不知道,椒盐里面是有盐的,最容易受潮,在没有好的密封技术下,两个月就会结团了。不过这也不要紧,他们看中大部分还真如程处默所说,是璃瓶,这可太方便了,以后出门远行,只要每种调味都装上这么一瓶,岂不是很方便?
不过也正因为了椒盐的面世,让一些个人精隐隐的猜到了,可能璃瓶已经不那么值钱了,以前这么个璃瓶,若是绿璃的话,起码上千贯,就是无色的也要十几贯至少,现在竟然连着新的调味一起才卖五贯?难怪这阵子陛下总是赏璃瓶呢。
最后程处默是被李老二给叫进了宫里训斥了一顿,说他胡来,程处默一边听一边心里嘀咕:这五贯还是某定的呢,要是二郎来定,绝对敢定出个少于一贯的钱来。没得奈何,出得宫来后,只得跟王况商量,把一瓶椒盐的价格给提到了二十贯,这让那些先抢购到不少的人精晚上偷偷躲被窝里直乐,没抢到多少的直跺脚,暗恨自己怎么就下手那么慢呢?
王况也只能一声叹息,看来以后只能想办法改用陶瓶甚至是竹筒来装了,只是那样一来,卖相就差了太多去,但在大众化和高端化二者中,王况宁可选择大众化,因为椒盐不同于桂花,花椒和盐到处都是,原材料非常充足,而桂花呢,只有唐兴才有,本身材料的短缺就注定了桂花只能走高端路线。
转眼中秋节到了,在建安的几年里,王况一直没听说过有什么中秋节的说法,现在才知道,原来中秋节古已有之,只不过是建安一直远离中原,许多的习俗还没传过去罢了,而这时候也早已经有了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的传说,中秋赏月早就是文人骚客们视为雅致的事,只不过这时候没有月饼一说罢了。基本上凡是和吃有关的东西,王况的关注度都会高一些,而且多少穿越文已经说过,月饼好像还是朱元璋搞出来的。
可惜了,要是早知道这会就有中秋的说法,自己就该提前一个月葬些鸭蛋,葬鸭蛋和咸鸭蛋不同,咸鸭蛋只是简单的用盐或卤水泡制,有的是用和了盐的湿泥裹上,和做皮蛋很是类似。而葬蛋则是用酒糟,加进盐,八角和桂皮和好,一层蛋一层酒糟的码到坛子里封好,一个月后就可以取出来煮食,葬蛋是闽越一地的做法,比咸蛋更香,而各地又有一些小差别,有的只用酒糟和盐;也有的有加桔皮的;也有加姜汁的等等,但基本的步骤是一样的,都是要用泥封住坛口一个月。
不过赶不上在中秋做出莲蓉月饼也并不妨碍王况做出其他口味的月饼(月饼并不是我们普通家庭有条件可以做出来的,反正都有买到的,灰雀在此就不说过程占用字数了。)王况赶着让木器行做了雕刻了吉祥图案的模子来,做了几种不同口味的月饼,有咸有甜,也算应了个景。吃着月饼,赏着月亮,想着后世,也是一种寄托吧。
既然是想到月饼了,反正葬蛋并不难做,干脆王况就给葬了两坛子,教会林府厨子里做法,让他们以后专门给建林酒楼送去,每天早上,那些吃早点的,喝一碗热乎乎的番薯粥,吃一个葬蛋,也是不错的一个收入来源。
王况那个院子里的几个家伙,现在都已经不再开伙了,没有理由让自己的家人还吃着粗陋的饭菜,以前程处默那是没条件提供,现在王况有条件提供了,也就让林府每天按时送了过去。这让那帮家伙很是感激,这跟了宣德郎,待遇那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啊,每月的月钱不见降反而涨了不少,而且天天又有换着花的饭,还从以前的一日两餐改成了一日三餐。这些在王况看来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条件,在这帮家伙看来,却是简直如同上了天堂一般,这让成天听着黄大唠叨说建安富来客栈的伙计们过的是什么生活的苗五很是鄙视他们:“你们也忒没出息了,告诉你们,若是以后郎君安定了下来,你们的日子啊,还要更美呢。”
可以说,在准备回建安的这近一个月中,王况就是在不停的填着坑,把前面一些还没收尾的事情尽量的收了尾,最后总算只剩下了一件事情没做完,让王况很有点惴惴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十里亭(上)
就要出发回建安了,那个假冒王况师傅的胖子还是深居简出没有任何动静。胖子越是没动静,王况就越是不安,这个对手实在是狡猾得让人放心不下,他不怕对手势力庞大,就怕对手狡猾,王况本来就是个懒人,他才没那么多兴趣和人玩【创建和谐家园】的游戏。对手势力强大的话,大不了自己远远遁走就是,可现在的问题是,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你,换了谁也不会舒服。别看那帮暗中的人现在对自己没有其他小动作,但难保他们在发现那本小册子根本就看不懂后会采取什么更激烈的举动来,所以,王况有必要防患于未然,还是那句话,要把一切威胁掐灭在萌芽状态。
眼见得时间紧迫,没奈何,王况只好寄希望于苗五和他的几个兄弟,希望他们能在自己不在长安的时间里盯出个结果来。
本来程处默还想说帮着王况把那几个人安排到坊兵营里,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盯着那个坊区的街口,或者说许给坊兵们一些好处,让他们给盯紧了胖子,一有异动就前来报信,被王况拦了。连背后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王况可不敢就这么轻易的打草惊蛇,这万一坊兵营里也有对方的人呢?消息岂不是要走露了,苗五几个已经是王况最后的力量了,他们一旦被对方认了出来,就再也没可能挖出背后的人,所以王况宁可苗五几个辛苦一点。
为了盯人方便,王况让人去把那个地段里唯一的一栋有楼的小院子花高价买了下来,那个院子正好处在胖子所在那个坊区相邻的坊内,从楼上正好可以看到胖子所在的院门,有什么人进出都可以看个一清二楚,这样的话,随时保证有一个人盯着那个院门,直到宵禁,只要有人进出,就可以第一时间让苗五跟了上去。到了宵禁时间后,苗五他们就可以放心的休息了。
斥侯出身的人,学起跟踪之术就是比常人快,黄大只教了他们几天,他们基本上就能举一反三了,这至少给了王况一点安慰。
出发的时间是林老太爷定的,为了定这个时间,林老太爷特地找人问过卦,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王况对这些不以为然,但毕竟是林老太爷的一番心意,总是不能拂了老爷子的一片好心。日子是恰恰选在了常举的头一天,本来王况还是想等林荃淼参加常举后再动身的,他有点担心林荃淼会临阵怯场,不过想想,其实也没必要,林荃淼现在的眼界已经开阔了许多,一个常举应该对他没什么影响,若真的不中,大不了,回建安给自己当门客,挂个流外的典客就是了,明经科进士大多也是要从典客做起,林荃淼做个典客并不会输在起跑线上多少,再说,还有自己呢,除了可能会有那么点没有正经科举出身的遗憾外,并没什么其他差别。
天刚蒙蒙亮,城门刚开,浩浩荡荡的车队就出发了,小娘子和她带的丫环坐了一辆马车,王冼和王况坐一辆,黄大骑着马跟在旁边。后面还跟了十好几辆马车,仅璃瓦就装了足足三大车,还有林家的陪嫁物也装了好几大车,还有王冼这几个月得的礼物竟然也有满满一大车,什么笔墨纸砚就占了半车,还有一些赏玩的物件什么的,除了大半是程处默尉迟保琳几个送的外,剩下的都是那次大宴之后,那些个官员给送的,除了钱财一概给退回去之外,赏玩的东西就都留了下来,要王况还是个白身的话,才没那么些顾忌,可官身就得忌讳着。另外还有满满一车的书,在确定走的日子后,王况就带了王冼把整个长安城所有的书店都扫了一空,只要是书,不管是佛经还是道经什么的,全都买上一本,其中有些还是竹简的,在王况看来,人博学并没什么坏处,博学,然后专精一两样,这才是做学问的正道,涉猎多些没坏处,至少来说,做起文章来,那旁征博引起来,也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在说了,这才一车书,要换成后世的铅字印刷的话,不过百来本大部头而已,想想后世那些要背着十几斤重书包的小学生初中生来,这些简直不值得一提。
当然了,车队里除了小娘子坐的那辆马车和王冼装书的车需要特别看护的外,还有一辆车是王况嘱咐了要特别小心的,哪怕是其他车都没了,这几辆车也得保住。这辆车里装的可是王况今后发家致富的指望之一,不仅有香瓜种子,还有许多从皇庄里淘换出来的不知名的种子,皇庄地盘本来就不是很大,李老二又很喜欢让皇庄种东西,说是如能找出一两样可以改善民生的作物,那就给小四他们记一大功,而地方上和西征北征的军队碰到什么新奇的作物,也都会带了回来,这么一来二去的,皇庄的地就不够种了,小四也只能轮流着种,几年一换的,到现在也还没全种完,也还没找到什么他认为可以吃的东西,自得知王况从他这得去的灯笼果竟然能吃后,小四就动开了心思,这宣德郎于吃一道上,那可比旁人高明多了,就把库里存的种子都给王况送了些来,足足有上千种,也装了大半车。
可能是知道了随着王况的车队去的还有璃瓦这个关系着皇后将来能不能在冬天吃到绿叶菜蔬的东西吧,李老二用了个给李业嗣调拨一队羽林军的名义,名义上是让这队一百羽林军跟着王况去建安,实际上是行着护送之事,巧的是,上次护送王况来长安的羽林军士里的大半都在其中,这帮家伙见了黄大是你打一拳,他敲一下的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他们一听说是跟着宣德郎的车队去建安,早就乐坏了,可以说,上次从建安来长安的一路上,王况的烹饪技艺已经把他们的胃给养叼了,回到营房里,起码有十几天没个胃口,劲在埋怨厨子这个做得不好,那个做得不地道,现在好了,一听说去建安,而且还是长驻建安,那是个个一蹦三尺高,本来也就那么几个是这次的调派之列,但其他人一听,就都紧着的跑来和人换,其他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心思,正为要去建安那个穷乡僻壤发愁呢,一听这帮家伙主动要求调换,自然二话不说,忙不迭的答应。所以这才有了这帮兵士又都凑一堆的事情发生了,其他军士就纳闷了,怎么这帮家伙那么出这苦差?问他们,他们又都神神秘秘的不肯说,直说等过一两天,他们肯定不会再愁眉苦脸的了。
这次护送林小娘子的依旧是李管事,林老太爷的意思,李管事以后就跟着王况了,一来是王况也赏识他,而他又是自小娘子能走路开始就跟着护着小娘子的,算是小娘子的心腹之人,身上也还有点功夫;二来是李管事在长安也认识不少人,见的大场面也不少,总比起王况到时候成家了,找个建安当地的管事要强许多。就说上次曹老六的事吧,后来孙二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让孙掌柜给王况写了信来,林老太爷也看了,当下就说,这也是孙二见的世面不大,千来贯钱,在建安或许是一大笔,但在长安,那就不值一提,如果当初这事是李管事出面的话,肯定能敲下三四千贯,可惜当初李管事事前见过曹老六,所以不能出面。因此王况一想也是,孙二是够机灵,但还是缺少大场面的历练,有个李管事带着,总比他自己摸石头过河要强上许多,有个李管事在,将来也能为自己带些可大用之人起来,以后发展起来了,也就不会愁没人手可用。
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腿脚不便,只送到城门口就没再送了,林翰和林荃淼则是坚持着要送到十里亭;程处默和尉迟保琳这俩个没见踪影,估计还赖床上没起来呢,只有秦怀玉带了几个家人抬了些礼物来给王况送行,说是也要送到十里亭,这是规矩,不能废的。
出了城门,王况就让车队先行一步,到十里亭等自己,自己则和王冼黄大及几个军士赶了辆空马车北拐去皇庄,把野人母子接来在和车队汇合。
早几天前,王冼就跟小四说过启程的日子了,所以王况一行人来到皇庄,皇庄里都准备好了,笼子也扛到了野人的大笼外,可野人就是怎么也不进去,所以没办法,只能等王况来自己想辙。
¡¡¡¡¼ûµ½ÍõÙþ½øÀ´£¬Ò°ÈËÊÇÒì³£µÄÐË·Ü£¬Ñ۰Ͱ͵Ŀ´×ÅÍõÙþ²ØÔÚÉíºóµÄÊÖ£¬Ò»ÊÖÖ¸×Å£¬ÁíÒ»Ö»ÊÖÔòÒ»¸ö¾¢µÄÖ¸×Å×Ô¼ºµÄ×ì°Í£¬¶øÐ¡Ò°ÈËÔç¾Í´Ó´óÁýµÄ·ì϶Àï×êÁ˳öÀ´µõµ½ÁËÍõÙþÉíÉÏ¡£
或许是知道今天是自己启程回归山林的日子,野人都不用王冼做什么,自己竟然伸手出来,取了钥匙把笼门打开了钻进了小笼子里,然后很熟练的把小笼门关上,这才坐在里面一口一口的喝起了王冼给她带来的甜酒。这一幕把小四给吓的不轻:娘咧,原来这毛人竟然懂得开门的,以前自己等人可全都没注意,那钥匙从上次毛人安静了许多后,可都是一直就挂在锁头旁边的哦,看这毛人开锁熟练的样子,怕是经常在晚上自己开了锁出笼耍玩,小四这个后怕啊,这要万一出什么事,那还了得,幸好,幸好陛下将毛人赏给了宣德郎,要是一直留在皇庄,谁能保证以后不出什么事呢。王况倒是不奇怪,以前他就看到过一个视频,一对鹦鹉相互配合着就把锁给开了,所以,野人会开锁自然不算什么稀奇事。
见野人这么自觉,王况也就打消了把她灌醉的心思,甜酒还是留路上给她慢慢喝吧。能这么自觉的打开笼子钻进去,想来她已经知道了这是要送她回家的,一路上应该不会闹腾。
不过,为了不引发路上行人的围观,王况还是让人用早就准备好的布幔将笼子的四周围了大半的高度,这样的高度,即保证了野人不会因为看不到外面而恐慌,又能保证野人只要是坐在笼子里,加上了马车的高度,路人就不会看到她,也不至于惊吓到路人或者说野人被路人吓到。至于小野人,他爱粘着王冼也没什么,小野人还小,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个小黑猴子,不至于引发混乱,而且小笼的缝隙也是很大,足够小野人随时钻回母野人的身边。
等王况赶回到十里亭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除了车队外,却见程处默和尉迟保琳俩活宝早已经在那等着,幞头和眉毛上都是露水,原来这俩活宝是早了王况一步就到了十里亭等着了,并摆上了一桌酒席,等着王况来给他送行,这让王况多少有点感动,秦怀玉有早起的习惯,因此他来送行王况并不感到意外,而且从上次他听说自己病了后就紧赶慢赶的回长安就可见秦怀玉对朋友那是没的说的。但是你要让一个平日养尊处优已经习惯了睡懒觉的人破天荒的早早起来跑到十里之外来等,这并不容易,由此可见,这俩活宝对自己的兄弟情谊也是不亚于秦怀玉的重了。
见王况到了,程处默笑嘻嘻的迎了上来:“怎么样?哥哥够意思吧?一大早就起来了,这酒席是昨日就交代了让早上一大早起来做的,用的是二郎你做的那种食盒保温的,现在还热乎着呢。”
送别的场面并没什么伤感,程处默和尉迟保琳才不信王况能在建安呆多久,不说远的,最晚明年春夏陛下就可能再把他召回长安来,再往远了说,他们也不信王况能在宣德郎的位置上呆多久,还有更高的位置等着他呢。这里面的一众人等,林翰是常要去建安的,林荃淼本就建安长大,阿爹阿娘可都在建安,以后见王况的机会多的是,所以,送别酒大家是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仿佛王况只不过是去邻近的村里逛上个三两天就回来了。至于说小娘子,在建安又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大兄在呢,所以也不觉得有多伤感。
但饶是送别是欢声笑语的,这酒竟然也吃到了日上三杆,程处默他们这才放王况走,其间,程处默还掀开了围着野人的布幔瞧了瞧,完了放下布幔啧啧摇头:“二郎真有你的,如此性子暴烈的毛人,如今竟然也被训得服服帖帖,瞧它坐那吃酒的姿势,若是没那一身毛,再穿上袍子,也是个人样了。”原来在程处默掀开布幔的时候,野人只是拿眼瞟了他一下,就不懒得再理会他,自顾喝着自己的甜酒起来,程处默递给她一块卤牛肉,她竟然也小心的接了过去啃了起来,所以程处默才有这么感慨。
第一天的行程并不长,走到三十里亭就算是正式的离开了长安,再那里歇一晚第二天再起程就是,三十里亭这里除了有驿站外,还有许多酒楼客栈,都是为那些离京的人服务的,官员自然可以住驿站里去,可平常百姓就只能住客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