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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王传》-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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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的脸色登时就难看了起来,阴着脸坐那目不斜视的瞪着对面的大臣后面的大柱子看,仿佛上面雕刻了什么精美的图案是他没见过的一般。

        程知节则和秦琼对视了一眼,也不说话,就看李世民和赢太医怎么个说道。

        “赢卿,你今日当着众臣的面,给朕说说,皇后的病情如何了?”李世民扫了一眼阶下各臣子们,自然是把长孙无忌的脸色看在了眼里,心道:“无忌啊无忌,朕这也是为你好。”

        “回陛下,皇后娘娘如今病情已然稳定,虽是有天气转暖的原因在,但比之于去年此时,已经是迥然不同。若是皇后娘娘能坚持按王二郎的法子调理,痊愈恐怕也是有希望的。”

        赢太医的话顿时就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块大石头,殿中众臣一下议论纷纷起来。

        “哪个王二郎?莫非皇后娘娘的病症缓解竟然不是赢老儿的功劳?”问这话的无一例外都是品级比较高的。

        “听说啊,近日建林酒楼又推出了几道新菜式,听说就是个叫王二郎的整出来的,当然了,以刘舍人的身份,自然是不会去那吃酒的了。只是不知道彼王二郎是否此王二郎。”这回答的就是品级稍微低一点的,通常而言,品级较高的官员吃酒都是挑那种门楼高大,小二服侍周全的老字号酒楼,像建林酒楼这种没开多久的新场所,他们是不屑一顾的,吃酒么,讲究的就是个面子,这长安酒楼做出的菜肴味道几乎是大同小异,真想吃好的,那不如呆家里,花个高价请那些旬假休息的御厨来家做,去那平民区的酒楼吃酒,岂不是掉了自家身价?

        “这个某家知道,某家有一表弟就在羽林军中,有一日正轮到他值守宫中侧门,正好有个叫王二郎的白身被徐少监领进宫来,因那王二郎状似与徐少监很是亲密,故而某那表弟就留意了一下,发现是被领进皇后的寝殿里去,所以估摸着赢老儿说的就是这王二郎了,后来某那表弟有一次去建林酒楼与同僚一起吃酒,竟然看见那王二郎也在,建林酒楼的掌柜伙计等人对他很是恭敬,绍芳兄方才说建林酒楼的新菜式是个叫王二郎的整出来的,那么可以断定,此王二郎就是彼王二郎了。”这回又是个低品级的官员搭话。

        “难道这王二郎竟然不是郎中,而是个厨子?”刘舍人奇怪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郎中会做菜的,郎中这活,需要人穷其一生去钻研,症病的手段那靠的是平时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哪怕是与人说话,或者行路时候,心中也定是在辩证病例的。若是郎中,或许因生活所迫,家中请不起厨子,又无妻女孤身一人的,倒是会自己烹食,但都是能填肚腹即可,哪里会去想着搞新花样的菜式?就是想搞也没那个时间啊。

        或许,这个王二郎只是被带进宫来为皇后烹新吃食罢,皇后娘娘自病情加重后,食欲一直不振,那是大家都知道的。因此当此王二郎便是建林酒楼彼王二郎的猜测在众臣中传开来后,大家都这么认为,两人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肃静。”见阶下乱哄哄的吵得不像话,当值黄门有点不悦,没见你们这么不懂礼数的,虽说皇上贤明,对大臣宽容有加,又废了前朝许多繁文缛节,但最起码,皇上还杵在这呢?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见当值黄门发飙了,众臣就都坐直了身子,不再交头接耳的,开玩笑,若是被当值黄门喝令将自己赶出朝堂,这面子可丢大了,别看黄门一个从九品下的小宦官,可只要当值,在殿中陛下面前就是见官大一级,所有殿中礼法均在其掌握中,他若是说你不敬,只要陛下不发话,那就是不敬。

        李世民其实并不生气,反而很是满意与赢太医这番话带来的轰炸效果,他心里偷偷一小,嗯,别急,朕还有更重磅的呢,哎,这偶尔轻松一下,不板着脸,拿臣子们来开开玩笑好像也挺不错的哦?

        “传户部监丞蒲熙亮进殿。”什么时候该传谁,该进行什么流程,今天上朝前就编排好了,皇帝只要在传第一个人的时候说一声,剩下的都交给了当值黄门,只要没有插曲,一般地说,当天的朝会都会控制在一个时辰内结束,否则年轻的官员还好办,要是年老的官员可就捱不住了。因此见殿中安静了下来,当值黄门就直接叫传了。

        蒲熙亮一般都是晨时来户部点个卯然后就回家鼓捣自己的事情去了,除非有特别交代或是大器制作,才会呆在器监房内,除了高俸禄,升官快外,这也是匠官最让人羡慕的地方之一。今天他来点卯的时候,就得了通知,一会早朝要见殿,皇上有话要问,把个蒲熙亮的小心肝激动的扑通扑通的,进殿啊,自己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他激动的不是见皇上,器监就在宫内,有时候碰到什么大器要做,皇上也会着便服来查看的,作为户部最得力的匠工之一,近距离的和皇上谈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这回不同,这是进殿,这得要六品官员才有资格进殿的,可以肯定,今天进殿绝对不会是坏事,联想起前日宫内有一小黄门来打听水车及昨日水车试验成功时,李校尉也在场的事,蒲熙亮心中感觉,或许,从今日开始,就是自家拥有资格参加朝会的时候了,而作为匠官,自己依旧可以和以前一样,点个卯就可以回去,没什么特殊事情,也可以不参加朝会。

        器监房就在紫宸的东面,离得并不远,因此当从殿里向外传递着:“传蒲熙亮。”的话时,蒲熙亮就听到了,还没等话传过来,他就已经颠颠的小跑着来到了殿外,整理整理了袍衫,这才迈了进去,还没等他躬身行礼呢,李世民就问话了:“蒲熙亮,朕听李业嗣说,昨日你已经试验成功了不需人力及畜力驱动的水车,可有此事?”

        李世民这是见百官对传蒲熙亮进殿反映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激烈,心中急着再来一把震撼,因此一时就顾不得等蒲熙亮行礼,直接就开问了。

        果然真的是水车啊,蒲熙亮慌忙行礼,回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非是某隐瞒不报,只是,这水车依旧是试验之物,某觉得还可以再造个更大些的,这样就可以将水汲到一丈高。故想等大水车的结果出来后再来禀报。”虽然皇上并没责怪自己没及时上报的事,但自己的姿态那是肯定要放低的。

        班列中的户部尚书唐俭(579-656年)一脸惊疑,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后面的户部侍郎,眼神的意思分明是责怪:怎么此等大事竟然陛下知晓了?某家竟然不知?户部侍郎一脸惶恐,坏了,这下事情大条了,这蒲熙亮造水车,自己也是一无所知,器监局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李世民看到了唐俭的小动作,就笑说道:“茂约莫怪下面的,朕也是巧合下才得知此事,因此就让人跟着了,却是与石卿无关。”唐俭可是自太原起兵时便跟着李家父子的,算来如今也是两朝元老了(后来也是凌烟阁二十四臣之一),李世民对他自然很是客气。听到这话,那个被称为石卿的侍郎这才松了一口气,否则以唐俭的脾气,退朝后必定要将他训个面红耳赤的才会罢休。

        “好你个蒲熙亮,朕又听说,这水车却是王二郎所创,而你仅用一小块黄玉便换了过来?”就在大家被前面一句不需人力,不需畜力就可以汲水的水车给轰倒的时候,李世民笑眯眯的又加了一句。这下可炸锅了,殿里顿时是嗡嗡作响,仿佛成千上万之蜜蜂一下就飞了进来。

        当值黄门见势一仰头,又想扯起嗓子喊肃静,却被李世民给拦下了,他一手的手肘支在膝盖上,握成拳托住自己的下巴,身子前倾,饶有兴趣看着下面乱做一团,心道:还没完呢,你们且等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世民玩震撼(下)

        想对于其他人的乱作一团,程知节却是脸上开满了花,和尉迟敬德及秦琼对视了一眼,又笑眯眯的乜了一眼坐对面的长孙无忌,眉毛一挑一挑的,仿佛在调戏他。

        长孙无忌那个恼那个悔啊,只因自己偏听偏信,竟然造成如此之局面,这一切都是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害的,罢了罢了,就权当长孙家没这号人罢。他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手也握紧了拳头,以他国舅之尊,何时受过皇上如此的旁敲侧击的敲打?好在到目前为止,皇上还给自己留了点面子,不然又要被那帮武官看笑话了。文武向来是不相容,文官瞧不起武官不懂书墨,武官则哧笑文官四体不勤,自古有之。(凭心而论,长孙无忌如果撇去他心胸狭窄和护短的原因,还是个好官的,而且最后也因其心胸狭窄得罪人,被人害死,如果不是好官,李老二也不会那么一直倚仗他,因此,想在本书中看到主角和长孙无忌斗得死去活来的书友恐怕要失望了。)

        长孙无忌是护短没错,可也要看护的是什么人,如果是直系亲人,那是维护至极,但是作为旁支的长孙淖可没这么好命,再加上,皇上这一连两个动作,明显就是告诉自己,莫要做偏袒之事,如果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的话,他长孙无忌也就不配坐在这朝堂之上了。再说了,自己刚刚也是答应了那三个老家伙,不插手小一辈的事务,现在加上皇上这么一来,就是想插手也不成了,而且明摆着就是让自己放弃长孙淖这个不成器的小子。长孙无忌深吸了口气,就待起身说话,李世民却是冲他摆摆手:“辅机莫慌,有事等下再说。”

        长孙无忌脸一红,自己这是怎么了?连这点把持能力都失去了么?既然皇上说等下再说,看来应该是有了决断,算了,自家就安心的做个旁听罢,事已至此,只有回去弥补了,皇上又不是没给自己弥补的空间。若说那王二郎仅是个厨子倒也罢了,可如今竟然整出了如此神奇的水车来,这水车与国与民都是大利之事,更何况,他现在也隐隐猜测出了,前年的那个将军柜,说是建安县令送上的,可建安县令是谁?是林明,王家二郎现在就住在林府,能说这个将军柜里没有王二郎的影子?还有番薯,也是从建安来,这就不由得长孙无忌有了遐想。自己切莫为了一个旁支不成器的小子而被天下人耻笑啊。

        众臣们的议论声逐渐的小了下来,只有蒲熙亮是站在那见皇上没啃声,整个殿里除了宦官,就剩他一个站着的,很是显得突兀,不过也正好是他站着显眼,众臣们才醒悟这还杵着个人的事情没处理完呢,才慢慢安静下来,不然还不知道要议论到什么时候。

        其实这中间蒲熙亮不是没辩解过自己送给王况的黄玉不是一般的黄玉,只是殿中人声嘈杂,蒲熙亮说话声又不敢太大,李世民只见到他嘴皮动了动,还以为他是心有愧疚,而众臣们又急于讨论消化刚刚的震撼,竟然没一人听到他说什么。否则真被李世民听清了,一时间兴起,要王况把那黄玉拿来瞧瞧,王况就该郁闷了,以李世民在书画上的鉴赏能力,岂能看不出来田黄是最适合用来刻印章的石头?即便李世民看不出,殿中可有不少书画名家,肯定总有能看出来的。

        蒲熙亮最终还是没有再重复辩解黄玉的不同,他也想清楚了,这回自己无论如何,至少赏赐是没跑的了,以陛下的大方,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毕竟自己用黄玉换水车,归根到底还是为国家为天子着想的。罢了,罢了,自己以后差人去关外再寻就是了,有一块就肯定有第二块,不可能是绝无仅有的。

        殿中话语虽然小了下去,但还是有意犹未尽讨论着的,还是唐俭老成,见长孙无忌坐那不吭声,就大声的咳嗽了一声,众人这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唐俭在座位上欠了欠身,手抱笏板,难得的朗声道:“陛下,老臣记得前年的将军柜和去年建安献上的番薯也是这王二郎的手笔。”老家伙跟着李老二父子时间太长了,李老二做个动作他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这陛下接连抛出两个重大消息,那还用问,肯定是要为那个王家二郎造下势了,再看看长孙无忌冷着脸坐那有点尴尬的样子,他心里就乐开了花:臭老酸,你也有今天。今天陛下肯定是冲你来的了。于是他也很是乐意再在火上浇一瓢的油进去。

        臭老酸一直是武官们私下里叫长孙无忌的,而文官通常都叫长孙无忌为相公,但唐俭不同,打太原起兵时就跟在李家父子的帐中,和武官们是熟得不能再熟,而且他自己也曾领兵过,早已经和武官们打成了一片,因此他可以算是文官中和武官关系最好的一个了,所以经常是随了武官们的叫法,甚至有时候还当面叫臭老酸,耐何他资格也够老,长孙无忌也拿他没点办法,只好随他去叫。

        李世民很是满意唐俭的反应,看来茂约还没老么,还可以再干个十年八年的。程知节和尉迟敬德那脸上的得意就别提了,他们并不全是为王况高兴,说实话,要不是架不住自家小子的哀求,要不是见这两三个月来,自家小子跟着王况厮混后就很少惹事让他们安生不少的分上,他们还不大愿意出这个头。现在看到长孙无忌吃憋,那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如同六月天里吃下个大冰块,从头爽快到脚。

        李世民见已经轰炸得差不多了,再轰炸下去也没东西可拿出来了,就清了清嗓子:“朕昨日听说蒲熙亮仅用了一块黄玉就换得了水车,觉着王家二郎未免吃亏了点,就着人送去一个杯子,可王二郎却言道,杯子太贵重,不敢受。”

        “什么?连陛下送去的东西也敢不要?陛下,臣要参这王二郎一本。”御史台的郎中侍郎们一听来劲了,好啊,这下有活干了,省得你们这帮家伙老说御史台的人成天不干活,这皇上赏的东西都敢不要,这是大罪啊。

        “退一边去,王二郎无官无爵,一介白身,尔等凭什么参他!?”坐长孙无忌下首两位的一个胖老头发话了,几个冲上来的御史一听,对啊,人家一介白身,某凭什么参他?一下就都跟霜打了似的蔫了,悻悻的退了回去。御史台只能参有官有爵的,就类似后世的监察局一般。所以胖老头一说话,他们就没招了。

        “呵呵,玄成兄,某家怎么今天就看你这么顺眼呢?”尉迟敬德哈哈一笑,冲那胖老头笑了笑,“改天去某家吃酒去?不瞒你说,某家小子和那王家二郎倒颇有些交情,到时候请王家二郎来,整治几个小酒菜如何?”

        “某生受不起,免了!”胖老头正是魏征,平日里尉迟敬德总是对他吹胡子瞪眼的,自然对尉迟敬德好感缺缺。

        “尔等恐怕不知道王二郎为何不敢受此杯罢?”李世民一招手,就有宦官捧了个铺着红缎的托盘上来,上面摆放着一个白色的杯子。

        “不就是个普通白杯么?好像还不是玉杯,怎地贵重了?”下面又开始议论起来。李世民拍拍手,宦官们便都一路小跑着去将殿门给关上了,窗上悬着的纱幔也放了下来,还有一些个宦官,两人一组,举着厚厚的毡布将窗户挡住。

        开始众臣是一阵惊慌失措,皇上这是要干什么?但随即,就有人低声惊呼了起来:“天哪,夜光杯,天可怜见,某竟然在有生之年亲眼见到了夜光杯!老天待某不薄啊!”

        “哎呀,真的啊,竟然是夜光杯。”一下子,惊呼声此起彼伏,大家这才明白皇上为何要紧闭门窗,又要用毡布挡住光线了,不然这夜光杯是怎么也瞧不出来。

        “这可真是贵重了,难怪那王家二郎竟然不肯受,有见地啊,有见地,如此没有贪图之心的人,难得啊,难得。”就有机灵点的官员这会醒悟了过来,敢情今【创建和谐家园】上就是要捧王家二郎啊,接二连三的抛出如此爆炸性的消息来,于是赶紧的暗暗拍起了马屁,大声赞扬起王况来。

        “正是,正是,既不贪财,将皇后娘娘的病帧调理得大有起色,又先后献上水车,将军柜和番薯,都是对国家社稷有大用之物,于过于民都是大功啊,陛下,臣请重赏王二郎。”刚退下的御史本来还没精打彩的,这下一见,娘咧,又有事情可做了,这下傻子也知道,最好的话就是赶快为王二郎请功,陛下先后抛出这么多个大消息,那还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于是一个御史跳了出来,接着就跳出第二个,不大功夫,御史台的官员们全跳了出来,搞得魏征这个御史台的大老板是尴尬之极,哦,某家还没吭声呢,你们倒好,全跳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章 王况当官

        御史们这一带了头,许多人就醒悟了过来,对呀,今天陛下接二连三的提到这王二郎,还都只提功劳,没说什么过错之类的话,那自己还等什么?赶紧的,于是几乎整个大殿一面倒的附和:“臣请陛下重赏王二郎。”只有几个老成持重的老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并没有随便的附和,其中就包括了程知节,尉迟敬德,唐俭他们几个。

        程知节他们三个没有附和,那是刚刚尉迟敬德当众说出了自家小子和王二郎关系还不错的话来,这会儿肯定是要避嫌了;唐俭魏征他们几个没附和除了因现在整个殿上的大臣们几乎都已经为王二郎请赏,多他们几个不多,少他们几个不少,而且作为老臣,他们还有其他的考虑。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看了几个没附和的老臣一眼,问同样没附和的长孙无忌:“辅机你看如何?”

        见李世民问到臭老酸,尉迟敬德狠狠的盯了他一眼,含着威胁的意思。长孙无忌只当没看见:“臣以为当赏,但却是不能重赏。”

        “长孙老儿,你这是夹私报复,你这是以怨报恩。”一听长孙无忌说不能重赏,尉迟敬德就跳了出来,当着皇上的面,不好再骂臭老酸,但也是用长孙老儿的称呼。不怪他怒不可遏,只怪尉迟保琳昨晚给他灌了太多迷魂汤,说什么王二郎最是讲兄弟情分,有什么好东西都是拿出来和兄弟们分,让他和程处默平白的得了不少好处云云,所以尉迟敬德一听赏心思就活络开了,按自家小子说的,王二郎有什么好东西全都会拿出来,那如果这会赏得多的话,王二郎今后岂不是会更积极的捣鼓新鲜玩意?自家小子跟着不就能粘光?虽然陛下今天没提新的烧璃法之事,但自家小子可是说了,陛下对烧璃新法很是满意,只是不让外传。不让外传的原因他也能猜测出个一二来,不就是以后赏赐大臣们都尽量用璃器么?但这功劳肯定是少不了的,陛下绝不会就这么墨了几个小子的功劳,肯定会有所补偿。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尉迟敬德也明白自己得罪的文官不少,除了唐俭老儿,几乎所有文官都得罪了个遍,对于魏征这样的文官他倒不担心,就担心其他的文官,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撒手西归了,自家小子岂不是要被人欺负?玩武的咱不惧,但这些文官哪会跟你明着玩武的?肯定都是来阴的,或许儿子还有陛下护佑着没什么事,但孙子呢?重孙子呢?要是换了个天子,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态度?再说老哥哥他们,年纪也是不小了,或许一代两代的,他们也能帮着看顾点,但再往下,再下一辈两辈的心思可就没法保证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家小子能有份产业,能早早的进入陛下的视线内,以后也多道保护伞,不会被陛下认为只是个纨绔子弟。

        很明显,这个王二郎心中必定还有许多好东西没拿出来,他才不信这世间真有这么无私之人,有好东西全拿了出来,就说烹饪技艺罢,哪个厨子不是秘技自珍的?像王二郎这样丝毫不顾忌的传了出来,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东西在王二郎眼中不值得一提。魏老儿够正直了罢?可这老儿哪回不是有好东西都自己捂着?圣人?圣人也是有私心的!孔圣人若是没私心,为何游历七国的时候自己坐牛车,而【创建和谐家园】只能步行?

        程知节心中转的竟然也是和尉迟敬德同样的心思,只是他平素里并没得罪过什么人,也就没有尉迟敬德那样的紧张,但若自家小子能沾了王二郎的光,自己博出名声而不是靠了老爹的荫庇,那是最完美的了,他们几个老将向来是同进退的,有尉迟敬德跳出来,也就代表了他们几个了,所以也就没吭声,只是用目光配合着尉迟敬德狠狠的盯着长孙无忌。

        “臣也以为不能重赏。”唐俭清了清嗓子,一举笏板,也附和起长孙无忌来。

        紧跟着,房玄岭,杜如晦也附和起来,说是不能重赏。

        尉迟敬德登时心头火起,好你个唐老儿,枉费某家看在往日同在一军帐下的情分下平日对你算是尊敬有加,没想到这会你倒是倒打一耙了,你若要是不符合,房老儿和杜老儿说不定也就不附和了呢。深吸了一口气,这就待要发作。

        “爱卿莫急,且待他们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李世民太了解尉迟敬德了,这个老家伙,分明就是要暴跳如雷了,对于尉迟敬德,他是又敬又恨,敬的是往日里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一往无前立下赫赫战功,恨的是他也太居功自傲了,根本不将一众文官放在眼中,公然在殿中咆哮,若要是换了其他战功没这么显著的武官,早就被他贬到十万八千里去了。现在见尉迟敬德就要暴发,摆手制止了他。

        “辅机,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重赏?”李世民其实在唐俭附和说不能重赏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了个大概,但如果让这个不能重赏的原因由长孙无忌说出来的话,说不定还能缓和一下这俩家伙的敌视心呢,他可不愿意自己手下一文一武两大臂膀闹得太过了。

        “臣以为,不能重赏原因有三。其一,王二郎年纪尚小,虽是接连有大功,可常言道,好事不出门,祸事传千里,如果是在长安,百姓或许不用多久遍知王二郎获重赏的缘由,但如是稍远的地方,可能百姓就只知道笔下重赏了王二郎,而不知道重赏的原因,难免会因此引起诸多无端猜疑,于陛下不利。”

        “其二,正是因为王二郎年纪尚小,心性不稳,然观其所作所为涵盖范围之广,天下恐无出其右者,因此王二郎必定是有大才之能,但若是重赏之后,恐怕会使其滋生骄纵之心,于王二郎今后有所不利,前有梦笔生花,江郎才尽的故事,臣恐王二郎步了江郎后尘,大唐就此失去一天纵奇才。”

        “其三,依旧是因王二郎年纪尚小,今后若是能继续保持才干,怕是会有许多新鲜事物出自其手笔,陛下如今日给予重赏,那么第二次呢?第三次呢?恐怕最后……”长孙无忌说到这里就顿住不说了。

        最后怎么样?长孙不忌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了过来,最后恐怕就只能是赏无可赏了,赏无可赏的后果如何?如果还是当今陛下的话,王二郎还能高枕无忧,但是很明显的,王二郎年纪尚轻,下一任皇上登基了如果不出意外,他还会活得好好的,若是明君倒也好办,可若新帝脾气稍微差那么一点点呢?那王二郎的下场几乎就可以现在预见了。

        更有考虑得远的,想着想着后背就一阵发凉,纵观历史,哪个皇帝不是在驾崩之前将威望过重又有点桀傲不训的老臣贬的贬杀的杀?为的是给新帝铺就一条坦途,只有那些没有丝毫野心,循规蹈矩低调的臣子会被留下来。

        于是,就有文官盯向尉迟敬德的眼光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尉迟老儿,且看你能猖狂到几时?若是新帝登基,恐怕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又或者,都不用等新帝登基,你就会没得个好下场,某家这几年暂且忍着你,嗯,低调点,低调点,今上贤明,若说是杀老臣应该不会,但是被贬到蛮荒偏远之地去为官,那也不是好受的。

        李世民听了这没说完的其三,转念一过,脸就冷了下来,辅机啊辅机,朕是这样的人么?恐怕整个朝中大臣,大概也只有你能如此想也敢如此说罢?但长孙无忌毕竟是他最亲信之人,而他又是时常标榜自己从谏如流的贤明君王,所以也不好责怪长孙无忌,相反,他还得做个表态,看看现在阶下众臣们的脸色,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是在担忧着。李世民心里暗恨不已,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赏无可赏那便不赏就是,相信到那时,王二郎若真是有能让朕再赏无可赏,则天下富足安康是指日可待,若到那时,朕就算封他个王,赏他个世袭铁券又如何?”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封王啊?陛下这饼画得可真够大的了,要知道,只有皇子及陛下的亲兄弟,那才能封王的,而皇孙则只能封个郡王。像程知节这样劳苦功高,功勋卓著的猛将,现在也只是封个国公而已,而秦国公,虽然是称为国公,但这个国公却是没受封的,以他在玄武门中替皇上挡下一箭的功劳,如今也仅是个右护卫大将军而已,只不过因皇上曾说了这么一句:叔宝之功,当封国公。但秦琼是以病体在身为由拒不受封,所以大家私底下依旧叫他国公罢了。

        众人心中均想,陛下这话估计就是拿来封上长孙相公刚才无意中捅出的篓子,随便说说而已,王二郎封王的可能实在是太小,而且,即便陛下愿意兑现诺言,那也得王二郎有足够的功勋才行,如若不然,怕是谏书都要把陛下淹没了。因此以往要是李世民提出准备封谁谁谁为王的时候,一大堆的大臣们都会跳出来反对的情形今天竟然诡异的没有发生,这让李世民有点措手不及,要知道在这朝堂上发生的任何事情,哪怕是某某大臣咳嗽了一声,都会被坐在一旁的起居郎如实的记录在案的,而一旦记录在案的话,便是贵为皇帝,那也是没有任何的权利篡改,只有他驾崩之后,下一任皇帝才有权力来改。

        这下骑虎难下了,李世民实在是郁闷,本来朕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就等着你们劝阻一番给朕个台阶下,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哪知你们今天竟然转了性了?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不是没有大臣想到过要劝阻,但人都有私心,心中小算盘一打,人人几乎都在寻思,若是能让陛下开了先河,给有功之人都赐下铁券,那自己以后只须安心做事,得了铁券也不是没可能,那样至少,新帝登基后,只要自家老实,不犯下那铁券不赦的谋反之罪,自家老小首先就没了性命之忧。也罢,就便宜了王二郎罢,若要不便宜他,自己也没可能有机会拿到铁券。

        列位,你道是铁券有那么好得的?李世民登基至今,也只有程知节,秦琼及李靖李尚书得了铁券,连尉迟敬德和长孙无忌都没有,可见这铁券的条件实在是苛刻,可以说比之于后世的【创建和谐家园】特等级奖还要难上百倍。可人就是这么怪,明明知道中的概率是微乎其微,但总都是存了侥幸心理,幻想着有朝一日大馅饼掉到自几头上。

        李世民又没学过心理学,再说了,这时候有心理学这么一说么?当然也就不大明白群臣现在心中所想。

        李世民心中这个恨啊,顿时急火攻心,头脑一热,大喝道:“拟旨!”

        旁边早有秘书郎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不怪秘书郎这么积极,他心想,某一个从六品上的秘书郎,怎么地起点也比你一个白身的王二郎高罢?即便你今日得了大赏,能有个流外二等的典客也就不错了,更不用说陛下说赏又没说赏你个官或爵,若是赏银钱什么的,你王二郎能和某家比么?某家身为秘书郎,可以说天天陪伴在陛下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立功机会那可是比你多多了,陛下都能许给你未来,难道某家就没这个才能?鬼才信呢,要没才能,能做上这秘书郎么?别看秘书郎只是从六品上,但许多中层官员见了秘书郎那也是要笑眯眯的主动打招呼,皇上的秘书啊,谁敢不敬?

        秘书郎之所以猜测王况最高只能得个流外二等的典客,那是因为自晋隋来一直到本朝,若是无家族在后做靠山,一个白身想要当官,必定是要从流外做起,当然匠官是例外,可看这王二郎所为,做匠官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按部就班的从流外做起,流外九等里,也就只有个流外二等的典客署典客适合王况(典客署类似于后世的智囊团,典客就是智囊团成员,但典客署这个智囊团不是高级智囊团,而是类似试用期的智囊团,所以品级不高,属于低级散官的一种,里面包罗了各种各样的不同人才,有许多明经科中了的通常都会被派到这里蹲上三两年考察考察,要是试用期过了合格了,那就是入品了,有从九品下的将仕郎,从九品上的文林郎,正九品下的登仕郎等等一直到从一品的开府仪同三司,当然从一品的散官是少之又少,而且通常都是由低一品的实职官兼任,就比如现在的长孙相公,官拜尚书右仆射,正二品,但也兼着开府仪同三司,统领天下散官。)

        哪里知道李世民开始念的制式文章还好,但随后念的话让秘书郎一下就呆得忘了书写,还是身边的起居郎捅了捅他,他才收起心神,满含嫉妒的记录了下来。

        “制曰:……今有建安王况,上体天恩,下察民情,屡献利国利民之策,虽其年少,然不贪不矫,赤子之心可昭之于天下,今封王况为宣德郎,仪同诸司史,赏上等良田百亩,由建安县划拨,另赏绢十匹,丝五匹,良马一双,金百两。钦此!”李世民念完,不等阶下众臣反应过来,又喝:“请玺!”

        一边的当值黄门连忙恭恭敬敬的将龙案上的玉玺在朱砂中按了一下,双手捧着递给李世民。

        “陛下,不能啊!”总算有人反应了过来,是魏佂魏老头,但是为时已晚,那方玉玺早就被李世民在拟好的圣旨上摁了下去。

        按好玉玺,李世民解气的睥睨着阶下目瞪口呆的各位大臣,呼的总算是把胸中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给呼了出来。朕让你们不给台阶下!?你们不给朕台阶下,朕也就不给你们台阶下,彼此两清了。

        见玉玺已盖,众臣情知此事再无挽回余地,即便再劝也是白搭,就不再开口,倒是心中暗暗的羡慕起王况来,这个王二郎,怎地就如此的好运,平白的从一白身一跃就成了正七品下的宣德郎,若只是个宣德郎那还罢了,那只是个散官,没半点实权,但最最关键的是仪同司史啊,那意味着王二郎可以有自己的私兵,可以随意的给别人开路引,可以随意的广收门客,从而给那些不法之徒钻了空子投到他门下以避过税赋徭役。这可是旷古未曾有过的啊。若是这王二郎心地不坏倒也罢了,可就怕日子久了,这人的心也变了,这么下去,岂不是在万里之遥放了条恶犬过去?就有心生嫉妒的御史准备从此就专门盯着王况不放了,只要一有异常,就参他一本,以前你是白身,某家参不了你,现下好了,你也是有职在身的了,某家参你那是天经地义。

        李世民这样封不是心中无数的,他清楚得很,长孙五忌对自己忠心耿耿,没有二心,将王况封为散官,置之于长孙无忌的管辖之下,不怕他掀什么浪花出来。再者给王况个仪同司史的待遇,那是他也明白,王况想要整出点东西来,必定需要人手帮忙,就比如说烧璃新法,据说王况就只是提出些个想法,具体的实施还是要靠他人,而有些东西,那是需要保密的,这就需要信得过的人手,给了王况这个待遇,那么王况就可以把自己信任的人收为门客,那么这些人也就自然的属于典客署的典客了,也是个官身,随着王况以后如果有机会升迁的话,这些人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起来,跟着王况也就有了个盼头,不至于让人心寒,那样跟着王况也就更加能一心一意。想要让马儿跑,那就一定要让马吃草,还要吃好草料,那样才能跑得快,这个道理李世民懂。

        再有,本来李世民也只是想最多给王况个从九品上的文林郎,偏生刚刚群臣实在不懂得配合,让自己倍没面子,这一口七赌了下去,不宣泄不行,再说了,皇帝眼中,一个正七品下的宣德郎和从九品上的文林郎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小蚂蚁一只,伸个小指头,一摁就死,既然没区别,又为了出口恶气,于是就有了这么个前无古人的圣旨新鲜出炉了。

        但是,李世民还是觉得不够解气,眼睛扫了一眼众臣,一丝微笑浮了上来,又道:“宣内府少监徐国绪。”

        众臣纳闷,怎么突然宣内府少监了?有知道徐国绪和王况关系好的,心里想:“哦,这是让徐吃货去给王二郎宣旨了,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徐吃货,又平白的得了一次蹭吃蹭喝的机会,便宜他了。”

        徐国绪的内府监就在大殿的侧门外,为的是方便随时皇帝要赏赐什么东西,好用最快的速度去拿来,这也能增添少许皇帝对臣子们的恩德。大殿里嘈杂一片,他早听的心痒痒的按捺不住了,这一听宣,就颠颠的小跑了过来。

        “臣内府监听陛下吩咐。”一边回话,眼角却是向程知节那扫了过去,他虽然听的是殿中一片嘈杂,也知道程知节今天来是为王况讨个公道,但就是怎么也没听清,因此自然而然的就看向了那边,却见老魔王一脸喜气,尉迟敬德也是如此,心中一下放了下来,二郎没事,没事就好,看老国公的样子,二郎指不定是得了赏了,而且赏赐当是不少。

        “徐国绪,你就去林府代朕宣旨意罢,另传朕的口喻,王二郎若是有半点骄燥之心,朕就流他去塞北牧羊去,若是能再建奇功,日后朕还有重赏,去吧,另外问问王二郎还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朕许他两条。等下,去宣旨之前,先办一件事。”李世民一指殿中众臣:“喏,诸位爱卿往日里为朕分忧,即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这么地,四品以上的每人赐一对璃瓶,四品以下的每人一只。对了,他,他,他,还有他不赏璃瓶了,各赏玉瓶一只罢。”他手指之处,包括了程知节,尉迟敬德,秦琼和长孙无忌,唐俭等几个刚才出言反对重赏的老臣。

        众臣本来对皇上后面附加的口喻心有不忿,怎么,圣旨还不够,还又加赏?这一听竟然殿中人人有份,而且是价比玉瓶还高的璃瓶,顿时心中暗道侥幸,幸好刚才没有反对重赏,看看,报应来了吧,几个反对重赏的都只得一只玉瓶,某家得的却是璃瓶,好在某家嘴巴慢了一拍,不然恐怕就要与这璃瓶擦肩而过了。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秦琼三人相视一笑,都不言语,别人看起来是赏得比他们的还好,可他们心知肚明,如今的璃瓶,怕是连个银碗的价值也不到,若不是陛下严令新烧璃法外流的话,恐怕不用几年,那璃器的价格和陶器的也是差不多了。

        徐国绪当下知道这赏赐是谁重谁轻了,心中也是暗中欢喜,这赏赐一改为璃器后,外人看来是高了,可实际上内府的开支却是大大的降低了不少,这么一来,以后自己就可以让二郎给内府也整点什么东西出来,嗯,这皇宫也该修修了,还有后花园里的几个水池,该掏掏淤泥了,以往听说内府一般都是入不敷出,没什么余钱来弄皇宫,现在好了,可以好好的整治一番,也显出某家这个新上任的少监还是很称职的,这都是二郎的功劳啊,好兄弟,真的是好兄弟。

      第一百五十一章 难道日头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趁着殿中的小黄门跟了去拿璃瓶的时候,徐国绪细细的询问了殿中所发生事情的经过,这一听倒让他吸了口凉气:二郎这个宣德郎得来得实在是险之又险,若不是臭老酸书话重了点引起朝臣们无端猜疑,若不是陛下为了安群臣们的心,若不是群臣们劝阻慢了那么一点点,若不是陛下急于还众大臣一个颜色看看,恐怕二郎现在最多只能得个九品左右的官,最大可能还是流外。二郎实在是好福气,可以说,只要这前面诸多若不是中有一个哪怕生出一点点差池,结果就天差地别了。

        “只是这宣德郎也太小了些,以二郎的功劳,给个六品也不为过。”徐国绪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嘟哝开了。

        “徐少监,您说以宣德郎的功劳,给个六品也不为过?!”跟在徐国绪近前的宦官惊疑道。

        “某这么说了么?”徐国绪一下被惊醒了,冷汗嗖的下就窜了出来,宦官不能胡乱议论朝政,这是铁律。等到定神一看说话的是自己的心腹之人,一个名唤小六子的,这才安心下来,转头看看,那些殿里出来的和临时从殿外拉来的小黄门们都距离自己五六步跟着呢,这才放心下来,“嘘。此话不可乱说,某没说过这话。”

        “某只听的少监说过宣德郎功劳大,旁的没听到什么。”小六子也是个机灵角色,一听就知道什么话该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是啊,不过有些功劳,不可为外人道也,也罢,从今往后,若是某家有什么不便利的,你就代某家常去林府走动走动。”徐国绪说的不可为外人道的功劳主要指的就是烧璃新法,这要给内府省下多少钱啊?烧璃新法他是知道的,不用再去开石英矿千里迢迢的运来,烧起来又省时又省工,烧得的璃器还大,粗算下来,一年最起码能省下十几万贯,足足抵得上一个普通豪门的全部身家,你说这功劳大不大?如今天下刚太平没多久,百业刚兴,整个大唐一年的赋税收入也不过几百万贯而已,分到内府的也就那么可怜的几十万贯,哪里够用。

        既然这心腹听到了自家说的话,少不得总要许他点好处,拉紧了,封了他的口才是,最好的封口那自然就是常带他们去林府蹭蹭饭了。作为宦官,人根已去,传宗接代早已无望,那么剩下的无非就是个吃穿二字了,可以说,对宦官来讲,吃的诱惑比起黄白之物来说,那可大多了。钱财么,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没后代可以继承,要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吃点好的,填自己肚子里的东西那才是真材实料,而宫内宦官的伙食虽然比之于寻常人家那是好上几倍,但能跟酒楼里的比么?能跟建林酒楼的比么?能跟二郎那层出不穷的新吃食比么?身边的几个小黄门早就对自己常能出宫去林府吃好的喝好的是羡慕不已了,现在正好趁着皇后娘娘的病症已经稳定下来,自己再没那么多机会出去的机会,甩些好处给心腹之人,一举两得哦。小六子听了这话果然是欣喜万分,呀,跟着徐少监果然是能吃香的喝辣的。

        既然王况都从一介白身一跃而成了宣德郎,那么蒲熙亮从一个从六品下的将作监承升到正六品下的将作副监也就没有遇到丝毫的阻力,顺利通过了,不过这还只是个许诺,必须得等他真的造出能汲水一丈的大水车来,那才能兑现。

        顺带着,程处默,尉迟保琳,秦怀玉也因为被皇上强安了个协助宣德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得了奖赏。程处默的两个弟弟程处亮和程处弼则以及尉迟保琳的两个弟弟都得了飞骑尉的爵,秦怀玉,程处默和尉迟保琳因为可以承袭父亲的爵位,就加倍的赏赐作为补偿。这个赏比起给王况封个宣德郎那可重多了,飞骑尉是等同于从六品上的爵位,比王况的宣德郎还高两级,但偏生这个封赏却是没一个人反对,都是一致的赞同。没办法,谁让王况朝中无人呢?而这几个小辈又有父辈的赫赫功勋摆在那,所以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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