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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孙二,你给某家出来。”门外正走来几个膀粗腰圆的汉子,有的手里还拿着棍棒,站在客栈门口叉着腰大叫。
第一百三十一章 网
“你等皮又痒了是不是?讨打啊?某又不是不还钱,等某凑够了自然就还给你们。”孙二听到叫唤,怒气冲冲的拎着个烧的通红的烧火钳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作势要抡过去。
“你打啊,来啊,有种的朝某胸膛上来,某要眨一下眼就不是男儿,正好一并将你行凶给告了上去,某还怕你不成?莫要以为明公会帮着你,某有凭有据,又这么多人证在的,还真不怕明公不给某作主了。”为首的汉子一脸凶恶,三下两下的就扒开胸襟,向前逼了一步,倒是把孙二给逼退得差点站不稳,就要倒下,好在那太原商人就站在左近,伸手一捞就扶住了。
见孙二蔫了,那汉子伸手从袍子里抖出一张纸条,冲围观的人嚷嚷:“大伙可是瞧瞧,这字据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孙二欠下某一百贯钱,言明上个月底还,逾期不还一个月后可是要开始算利息的了,眼见这就快到月底了,某这也是为孙二着想,不贪图他的利息,只想他早点还那一百贯便是,若要是到了下个月,那可就不止一百贯了,这孙二竟然不识好歹,还想行凶,众位乡亲,到时候可得帮某佐证啊。”
这时候从那汉子身后钻出个年纪小些身板也单薄些的汉子,冲周围人一拱手,朗声道:“诸位乡亲,若是不信某兄弟说的,某的话总该信罢?某哪回找尔等买东西有过拖欠,即便是有人算错了,少收了某的钱,某隔天也都会送来罢?”
“嗯,那是,那是,陈大办事向来实诚,上回某给他送了十几床被褥去和一些杂物去,因路上被雨淋了,某就说总价少收一贯罢,结果陈大楞是按原定的价格给的钱,是个实诚人,断断不会讹人银钱的。”富来客栈隔壁的布店掌柜捻着一缕胡子应声附和。
“是啊,是啊,若是别人信不过,这陈大的话肯定能信得过的。”围观着的大半都是街坊邻居,也都应声附和,还有好事者大叫到:“孙管事,您就赶快的把钱还了罢,莫要污了客栈的名声才是。”
太原商人看到这里,脸上喜色一晃而过,不过却马上又装没事人一样在旁看热闹。只是他并没发现,这些围观的人把整个客栈都给围上了,外面有路过的见有热闹瞧,都让一帮在暗处盯着的人给劝走了。
事实上,这帮讨债的自然就是住在王村的那帮家伙扮的,其中又以陈大最机灵,因此大半的话都由他来说,至于说孙二打的欠条,那不过是随便写几个字凑数的纸张罢了,而围观的人又全都是富来客栈的邻居或者是县衙的衙役扮的,衙役自然是不用说了,天天跟着自己的老大王大郎到富来客栈有好吃好喝的,逢年过节还有花红分分,说是衙役保一方平安的辛苦钱,这些邻居们呢,平素里又都没少受过富来客栈的好处,不说别的,但凡是家里来客人了,富来客栈总是适时的送上三两样菜,这让做主人的倍感有面子。再说了,这富来客栈可是小东家一手扶持起来的,那个整天笑眯眯的少年,别看年纪小却是懂事,又不拿架子,路上不管碰到谁都会打下招呼,人家那可是灶王爷下凡呢,没见连皇上都召见他了么?因此富来客栈一发话,这些群众演员就非常积极的配合着出演了。
至于导演,当然就是那个背了一百贯债务的孙二了,王况只把自己想要的结果让李管事跟孙二说了,其余的自然就由孙二自由安排,对孙二的本事,王况放心得很,以孙二的机灵,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堪大用?
孙二知道小东家的安排后,心里也是精神大震,小东家这是出题来呢,若要是把这题给做好了,日后指不定咱孙家就发了,虽然说和东家同一姓,而且也确实是同一宗出来的,但那已经是隔了好几百年的事情了,东家肯在客栈里给个活干,就已经算是非常的照顾了,因此,如果自己这一支真想要发达,估计就看这一回了,于是孙二就费尽心机的想了这么一出。
好在李管事比那人要早了十多天赶到的建安,时间宽裕下,孙二的计划经过和柳老先生,东家及李大胆孙掌柜等人的完善补充下,一点一点的趋于完美起来,最后不知道是谁捅到使君那去了,结果在大家惴惴不安的时候,使君差了心腹之人送来一句话:“只要二郎好。”这下孙二就放心大胆的去找林明要求配合了,若是没有使君的这句话,孙二还真不敢去找林明,要是真出了事,把林家给拖下水了,那么小东家也就被拖下水了。在孙二看来,如今小东家远在长安,即便自己办事不力,出了差错反倒把富来客栈搭进去了,只要小东家安然无事,那富来客栈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孙铭前也是这个意思,无论如何,此事不得扯上二郎,因为李管事这【创建和谐家园】来说的明明白白,王况现在可是和三个国公称兄道弟的,天天勾肩搭背的泡在一起,那么现在富来客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决对不能让王二郎陷于被动的地位,只要王二郎在,即便是孙铭前的家产全败了,他也相信王况有这本事短时间内赚回来。
有了宽裕的时间布置,一张大网就静静的张开了,等着长安来的人一头扎进来,好死不死,那长安来人路上肚腹犯疼,竟然比李管事要晚了十来天,本来么,李管事即便是两匹马,但他可是严格的听王况的,饭后半个时辰的休息雷打不动,那人虽然是一匹马,却是快马加鞭,就是要争取时间,等到长安消息传到建安了,自己就不好下手了。
不过那人也是谨慎,到建安后,先到其他客栈住了两晚,打听了点事情后才转到富来客栈住,可他哪里知道,即便他住的那家客栈,如今也是以富来客栈马首是瞻的,不为别的,就为每年富来客栈供应给他们的辣椒酱和友粉不管风传外地暴涨到什么价格,富来客栈给他们的还是以前定的价格,一文不涨,还有就是,自家的厨子厚着脸上门讨教烹食法子,富来客栈收了点银钱竟然肯教,虽然做出的没富来客栈的好,没那么地道,可富来客栈里的师傅是谁教的啊?王二郎教的,灶王爷的徒弟那要是手艺不好还能是灶王爷的徒弟么?再说了,从来大厨们有点手艺那都是藏着掖着,只传子不传女的。而富来客栈竟然肯教,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小东家根本不把这手艺看得有多重,这得是神仙才有的肚量啊。
最让他们动心的就是,据说小东家说了,再等个三两年,就要把他这几年整治出来的东西全教会了建安民众,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如此慈悲心肠的小东家不帮,难道还要帮谁?商人眼都毒着呢,自然看到了以后巨大的利益,建安人过好了,那么以后来酒楼的食客不就多了?富来客栈再大,也不可能一口全吃下,总而言之,若是真按小东家说的,那么日后富来客栈吃肉,自己肯定不止喝汤的。
可以说,孙二这张网,有了黄良的默许和林明的协助,加上建安城里大半的人同仇敌忾,这网是遍布了整个建安城,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知道缘由,所以只要有没相干的人员一接近这个长安来人,就会被人支走,而只要是建安本地人,只要一听说这事关富来客栈,就都很是配合的走开了,有那机灵的又认识富来客栈的人的,又都会临时的加了进来配合着富来客栈的人演戏,外地来的呢,早被王凌带了衙役一个一个的去封了口,只许看,只许听,不许说。
因此,这一出戏演得,不管是“专业”演员也好,还是临时来凑热闹的群众演员也好,个个都非常的卖力,如此之大的一张网,身边全是演员,实在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还有那些路过的买菜啊洗衣啊的娘子们也都会凑近来附和两声,帮着“声讨”孙二这个“欠一【创建和谐家园】债的赌鬼”,因此编得是这个自称是太原商人的也跟着投入了进去,心里暗暗盘算:“真是天助我也。”
“唉呀,你这个天杀的孙二啊,你还欠某两贯钱呢,还不快快还来。”人群外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演员”们面面相觑,没说有这一出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咬钩
“哟,这不是遏掌柜么?”
“遏掌柜回来了,怎么,今儿刚到的?瞧您心急的,这行李都还没放就过来要债了?”
“这孙二究竟也不知道欠多少债了,怎么连遏掌柜的债也欠上了?”
旁边那些群众演员自然是不知道孙二根本没安排遏跃跟的戏份,因为遏跃跟去塞外还没回来啊,哪曾想,这遏跃跟竟然赶着点的回来了,以为这又是孙管事安排的,一边顺着遏跃跟的话头接过去说着,一边心里直赞叹:“瞧瞧,怨不得能做到管事,瞧这遏跃跟装得跟真的似的,保不齐人家早就回来了,窝家里呢,这会才出来。这该费多大心计才能想得这么周全啊。”
孙二一瞧,也傻眼了,遏跃跟老爷子,您跟小东家好,怎么尽紧着这时候来添乱子?某家啥时候欠过你两贯啊?别不是来趁火打劫的吧?他心里一急,正要破口骂遏跃跟是白眼狼的时候,就见那遏跃跟跟他打了个眼色,心下顿时安了下来:这老爷子莫非是也要来凑下热闹?正好着咧,这个刚刚赶到的遏跃跟更能加深事情的“真实性”,任傻子都能瞧出来,这遏跃跟风尘仆仆的,身上还背着个包裹,手里牵了匹马,后面还跟着三匹,那三匹马上每匹都挂的满当当的,而且马身上也满是灰尘,马蹄上也满是泥,一看就是刚出远门回来的。
于是孙二便试探着引导遏跃跟:“遏掌柜啊,你不带这么落井下石的啊,某家啥时候欠过您钱了?”
“怎地没有?陈大做证,那日陈大也在的,你自己亲口说的,先赊三个月的羊汤钱,客栈给你的羊汤钱你另有用途,某家看在小东家面上就允了你。早先某家急着赶回塞外,也就没催着找你要,如今某家回来了,却是正好缺钱花,原本想着瞧在小东家的份上,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就什么时候还,却没想你原来是拿去赌了,这还了得,赶紧的,把钱还来,如若不然,某家等小东家从长安回来,定要告上你一状,让你从富来客栈里滚出去。”
孙二一听,喝,赶情遏老爷子门儿清啊,连小东家去长安了都知道了,那么必定是城门的兵丁把情况都跟这老头(遏跃跟其实比孙二大不了几岁,只是胡人基本上很少梳理胡子,遏跃跟在建安时候倒是梳理的,回草原上后就没梳理过,因此半年过去,遏跃跟看起来竟似老了好几岁)说了,这是来帮场的呢。于是孙二又给陈大使了个眼色。
陈大正纳闷,一见孙二目光瞥过来,心下已经明白大半,就接过遏跃跟的话头:“正是,若是遏掌柜不说,某家还忘了的,那日某家正好在遏掌柜店里喝羊汤,确实有这么回事情,当时孙二说要立字据,遏掌柜说,都是熟门熟路的,字据就免了,因此倒也没字据,但某家确是可以佐证的。”
“娘咧!咋就都赶这时候了哇?你们就想逼着某家不活了?行行行,虱子多了不怕痒,某家就承认了遏掌柜这笔债,还有谁的?都报上来!某家就不信了,你们真要把某逼急了,某家也豁出去了,大不了不做这个管事的,去乞讨去,告诉你们,莫要逼急人,兔子急眼了也是会咬人的。”孙二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呆呆站了半晌,突然跳起来大嚷。
“也不是某等逼你,实在是若不早点来讨要,谁知道你孙二什么时候卷起铺盖跑人呢?谁个不知道你把房产全都给卖了,如今已经是身无分文?算了,某等也不强逼,这么着,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某等再来要钱,莫想着要跑,某等兄弟轮流看着你,即便是上茅房,也会有人盯着,还有,喏,瞧见没?这位。”陈大转身从人群里拉出个衙役来,“某等已经在县衙门报备过了,这位便是县衙门派了来监督的,连守城门的兵丁都得了令,你孙二一日不还清债务,就一日别想出城。说出来也不怕吓着你,实话告诉你,某等和守城众兵丁那都是一起上过战场的,都是过命的兄弟!只要你孙二有胆敢跑,嘿嘿,就等着过堂挨板子然后去当奴役罢。”陈大抱着膀子,笑嘻嘻的看着孙二。
哐当一下,孙二手中的烧火钳一下掉到了地上,然后铁钳一歪,就砸到了站他旁边的“太原商人”脚背上,把他给砸得直咧嘴。
“完了,完了。”孙二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地上,抱着头,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嘴里发出的声音是像哭又像笑。那“太原商人”顾不得脚上疼,弯腰抬手轻拍孙二的肩膀:“莫急,莫急,不还有三天时间么,说不定这三天就能有法子了呢?”
孙二抱着头,那手臂是正好挡住了“太原商人”的视线,但正对着孙二的一帮人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孙二那哪是哭,那是笑,这家伙已经笑得快憋不住了,却又要装哭,所以声音听起来是又像哭又像笑,但恰恰是这声音让“太原商人”信以为真了,以为孙二快被逼疯了,只有绝望之人才会有这种哭声。
饶是陈大等人,也是快要憋不住了,赶紧的撂下两句狠话,一窝蜂散了,那些群众演员里早有憋不住的早早的走了,要是当场笑出来,那还了得,那不是坏事了?所以不一会工夫,就只剩下了一个留下来“看着”孙二的人,这人叫候老四,绰号叫木猴子,早先在军队里,脸上被贼酋不知道什么重兵器给拍了一下,从此面无表情,即便是大喜或是大悲,脸都是板着的,木猴子的绰号也就是因此得来。这个时候留他下来最好不过,不会因为发笑而露了馅,而这板着的脸恰恰还能起到一点的添加真实效果作用。
呼啦啦一下,围着富来客栈的人便散了个一干二净,这时候高三又上前来,轻轻的淬了一口,低声骂到:“莫要以为有东家护着你,往日里东家在,自然还好,现在好了罢,东家出门了,看谁还帮你?看你再耀武扬威?我呸。”这声音确又是正好让“太原商人”听到耳里,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彻底底的相信了孙二真的是欠了一【创建和谐家园】债,以前是有东家在,东家会护着他,现在东家一家出门了,自然就没人再帮着他了,真真正正的是没路了。
“没路好啊,没路好。”这“太原商人”心里暗喜,手上却是用着劲把孙二给搀扶了起来:“地上凉,莫要冻坏了身子骨,年轻时不觉得什么,到老了就有罪受了哦,这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身子要紧啊。”
“郎君真是个好人,亏某家先前如此待您,真是惭愧。”这会儿,孙二也总算笑过了,也轻松了下来,脸上堆出一副羞赧的样子,脸红红(这是先前憋红的)的说。
“唉,都是同路人哪,某家原先也是好赌的,后来也是如孙管事这般被人逼上了绝境,好在咬咬牙撑过来了,便戒了赌,如今也算是薄有资产了。你也莫急,不还有三天么?想想,办法终归是会有的。”
“只是哪来的办法啊?若是东家在,东家肯定能出面帮某家拖延些时日,好歹某家也是东家的本家。若是小东家在就更好了,某只要厚着脸皮求求小东家,小东家定能出面帮某家还了这笔债,只是如今,东家出远门访亲去了,小东家又远在长安,这三天,您说,叫某家想得出什么办法么?”孙二愁眉苦脸的,一张脸垮得像霜打的柿子。
“哦?这么说孙管事还是这富来客栈东家的本家?”太原商人其实早就打听好了,这会明知故问。
“是啊,某家在这富来客栈也算是说得上话的,平素里东家做什么,基本也不避着某,唉,看来,某家还真得去做那奴役了。苦也,苦也!”孙二一边倒苦水,心里一边咒骂:“做你娘啊,怎地你还不上钩啊,赶快开口啊,诸天神佛保佑,啊呸,求神佛干屁,求小东家保佑这人赶快的开口啊。”
“某家倒是有一法子,估计能帮上你的忙,就是有点冒险,搞个不好也会让你在建安无立足之地,但是能保证你可以还掉债务,而且还有节余。就不知道孙管事的敢不敢了。”那太原商人沉吟了一会,咬咬牙,终于说出了孙二盼望已久的话来。
苍天那,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你这句话了,孙二心里狂喜,鱼上勾了。只是他实在是不明白,小东家为什么会要那样的结果?废这么大周章做什么?就如同对付扬州邓家一般的等其上门来偷,然后关门抓贼打狗,那才叫一个痛快。但既然是小东家吩咐的,那自然有他的道理,管他呢,自己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客人莫不是要某去杀人放火罢?某家话可撂里头,这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情某家是断断不会去做的,若是如此,还请客人莫要开口,某就当做没听到你先前的话。”孙二正色道。
“不是杀人放火,也不是打家劫舍。”那太原商人连连摆手,“实话和您说了罢,某家姓曹,大家都叫某家曹老六,某家呢,有一远房亲戚,在户部一个造办府上做管家,前些时日,某家路过长安的时候,听那亲戚说,他主家在长安开了间酒楼,正寻求一种佐料,喏,就是这个叫辣椒的事物,听说某家要来建安采买茶叶,便托某家帮着打听打听,若是能得个一株两株的,他们主家能给这个数。”曹老六转头四处看了看,整个厅堂上已经空无一人,就剩他们俩(其余人都远远的避开了,为的就是好让他放心做事)于是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又伸出手,在孙二面前摊开,翻一下,又翻一下,见孙二面不改色的,心里暗骂:行,你够贪!又翻了一下,一直翻到了五下,孙二这才有点动容。
“这,这某家得好好考虑考虑。”孙二明白如果自己急切的答应下来,反而会让对方起疑心,就迟迟疑疑的回答,还一边回答一边故作姿态的四处瞅瞅。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线
“既然如此,那某家就等你一天,明日此时,某家就要退了房回转长安了,若孙管事想好了,就来找某家,若是没来,就当某家什么也没说,如何?”曹老六知道这事也急不得,总要给对方考虑的时间,但又不能放太宽,要是孙二真在三天内筹到钱来还债,那他也就只能另想办法。
曹老六对自己定的一天时间还是很有把握的,对方要债的已经派了人紧盯着孙二了,这不,那个冷冰冰的汉子正蹲在街对面盯着孙二呢,自己这边跟孙二刚说完,孙二失魂落魄的望后走,那汉子就三步并两步的蹿过了街,跑进来跟了进去。可惜曹老六忽视了一条,或者说是没打听到这么一条,富来客栈的后堂,外人那是不能随便进的,曹老六虽然是疑惑了一下,不过也没深想,或许人家富来客栈的厨房是可以随便进的呢?这个时候,只要曹老六往后堂这么一走,被人一拦下,那么孙二所有的布置就将付诸东流。别说这时候的后堂了,后世有几个酒店的厨房肯让外人随便进出的?
或许是上天保佑孙二,孙二进去后,见候老四也跟了进来,立马觉得不妥当,隔着帘子看见曹老六依旧斯斯然的坐在那吃酒,就拉过侯老四耳语了一番,然后二人就边扭打着边嚷嚷又出了后堂。
“出去出去,这里是你能来的么?”孙二的喝叱声。
“既然某家不能进来,那你也别进去了,某家得看着你。”侯老四冷冰冰的声音。
接着帘子一撩,侯老四拽着孙二出了后堂,曹老六一看,心里高兴的,好,就是要这样让孙二处处觉得难受,这样保不齐孙二实在难以忍受,就会接受了自己的条件了。本来他还想着想着法子找到那几个债主,给点好处,让他们多施加点压力,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
“你放开某家,某家就在这客栈,还能跑了不成?”孙二死命的扯着被侯老四攥得紧紧的袍袖。
“后堂又不让某家进,某家又得看着你,如此,要么让某家进后堂,要命你就别进后堂,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也一样招呼。”候老四依旧是冷冰兵的,不肯放手。
“这是怎么回事?”
曹老六转头一看,门外踱进来一精瘦老头,穿的袍子比孙二要好多了,他心中一紧:难道是富来客栈的东家来了?不是说东家出远门访亲了?
“唉呀,掌柜的,您来的正好。”孙二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见来人就喊道:“掌柜的,先给某支一百贯,年底从某的花红上扣。”
“嘿嘿,孙二啊,不是老朽不帮你啊,东家临走前吩咐过了的,不能再从帐上给你支钱了,要怪啊,就怪你先前支得太多了,老朽看看啊。”来的正是孙掌柜,他一见孙二说要从帐上预支钱,一瞟只有一个可客人坐在门边,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跑到柜上,开了锁,拿出本帐目,装模作样的翻了翻:“你到目前为止已经预支了五十三贯了,五十三贯啊,那可是可以让小户人家过得三年有滋有味的日子,你一下就支了那么多,老朽估摸着,今年的花红也不过五六十贯而已,你还想再支一百贯,真当这钱是水啊?想要多少就打多少?”
确实是,四文钱一斗米,合着一贯钱就能买到十二石米(十斗为一斛,二斛为一石),一百贯那就是能买一千二百石米了,换算成后世,按一斤米2元算,一斗约摸四斤,那就是近十万斤米的钱,有二十万的RMB了,不过当然不能直接按米价来算,唐贞观年间,只要没有大灾,米价都很便宜,一匹麻布就能换个两石米左右,一匹布十丈,我们就按三十米算,在后世也不过三四百元,顶了天到五百元了,如果按这个算,那一百贯就相当于六十万RMB。所以衡量唐时候的物价不能单纯从单一产品的价格来对比。不过不管怎么说,唐贞观时城镇里的三口之家(无田,做小本生意的),不用十贯钱就能过一年不愁温饱,而一般的小户人家,加上一两个仆役丫环类的,也就十口人左右,有个二三十贯也能过上一年了。所以这一贯钱大抵上相当于五千到一万RMB(不是很准确,大家权当是硬性的剧情设定罢)。
听说孙二年底的花红竟然能有五六十贯,曹老六目瞪口呆,他一年的月钱加上主家偶尔的赏赐,也不过一二十贯而已,而且那还是在长安,长安居,大不易,这是世人都知道的,虽然自己一家吃住的都是主家提供,可算下来,自己赚的钱却远不如孙二多,一下子,他心里有点不平衡了。他还真想甩手不干这差使了,反水到富来客栈来做事情,不过想归想,却是不一定能成,首先自己反水人家接受不接受是一会事,再有就是自己一家老小可都还在长安呢,自己反水了,妻儿老小怎么办?再有就是主家也答应此事办妥了,就能给他一千贯钱,让他出去自立门户做点小生意。想想下也就按住了有点躁动的心,继续坐那看戏,可不是看戏么,人家专门排练了演给他一个人看的。
听说东家交代了不再给他支钱,孙二的脸就垮了下来,眼瞅着就要哭了出来,不过曹老六分明看见,孙二的眼光瞥到他这边来的时候,似乎亮了一下。
戏份已经做足,剩下的就看孙二和曹老六的交锋了,才五百贯的价钱,孙二有点鄙视曹老六,两株辣椒苗,怎么地也能收到上万粒的种子,到来年,一万多棵辣椒,随随便便就能卖到好几千贯钱。他可是知道,李管事已经说了,现在长安的辣椒酱,由于新一年的辣椒酱还没来,存货已经不多,一罐就能卖到三十贯钱了,一罐辣椒酱不过三四斤而已,里面起码还有一斤蒜头半斤盐,就算晒掉不少水分,那一罐辣椒酱里也不过最多用掉四斤辣椒罢。因此,孙二打算再加点码,五百贯,白白便宜你小子了,不能这么便宜了你。
曹老六装作对辣椒能否得到无所谓的样子,吃完就回房歇息片刻,就又骑马出门去了,说是看看能不能撞到运气,收些茶叶来,孙二当然知道他其实是想出城找到辣椒种植地。切,你以为那么好找么?近百里地远,别说建安城里的人不知道辣椒在哪种的,就连王村的隔壁村子上的人都不知道王村种的就是辣椒。前两年在孙家庄子上种番薯都防守那么严密,王村就更不用说,离村三里,就不再让人进了,有穿扮着衙役公装的人在那守着,整个王村,光守卫就有上百号人,有孙家派的人,也有林家派的人,当然核心部分自然是陈大那帮人,其余人大部分都还不知道守的是什么呢,更别说外人了。
果然,不一会儿,西城门口换防下来的兵丁就跑到富来客栈报信说,曹老六往城外去了,瞧那方向,去的好象是孙家庄。孙二自然也不吝啬,请那兵丁白吃了一餐,又给切了些卤味让他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兵丁喜滋滋的回去了,孙二又开始和孙掌柜这个老头嘀嘀咕咕了起来。
一直到入夜时分,曹老六才回到客栈,脸色不是很好,袍子上还有些泥,走路也不是很顺当,估计是到孙家庄给看庄子的大黄吓着了,自从第一次王况见到大黄后,就特地嘱咐了每餐给大黄喂热食,多吃肉,如今大黄越发的彪悍了起来,就连孙二这个熟人去现在都要胆战心惊的,曹老六这个外人去,肯定是要吃亏。
番薯经由林明和黄良献上去后,其实已经没什么必要看那么严了,不过依着王况的想法,还是要严格看护,这样一来,王村远,孙家庄近,常人想打辣椒的主意就会被孙家庄吸引过去,那么王村那边就能安生许多。所以孙家庄还是和以前一样看得严严实实的,依旧是明哨暗哨齐布,这也是在建安,有林明和黄良罩着,他们知道王况的一点家底,所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要是放外州,早就被官府给端了。
入夜打烊后,孙二故意大声的说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就留下来守夜,把住店里的高三给赶跑了,高三骂骂咧咧咧的去找李大胆,说是这几天和他挤一挤。曹老六的客房就在三楼,也隐隐约约的听到孙二和高三的对骂,心下一喜,当下就故意不熄烛火,等着孙二上门,在他看来,如今的孙二已经走投无路,从白天种种迹象上看,孙二是断断筹不到一百贯的,衙门也发话了,说孙二没还完债之前不能出城,客栈掌柜的又断了他预支的路子,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果然,还没到子时,曹老六的房门就被人轻轻的敲了几响,曹老六故意拖延了些时候才去开门,开了房门却是一楞,门外站的不止孙二一个,还有另外一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放线
见门外除了孙二外,又突然多出了一人,曹老六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孙二向掌柜的告发了某家?
但人家来敲门,总是不能不见。所以曹老六就故做迷惑不解的问:“敢问孙管事,这半夜三更的来敲门是有何事?某家记得可没叫过汤水宵夜的。”说到宵夜,他不得不佩服富来客栈实在是会做生意,厨房里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咕嘟着热腾腾的羊汤,若是住店客人半夜饿了,一会工夫就能给你端上一晚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饼来,而据白天那个伙计说,即便是要炒几个小菜吃个小酒,也是方便得紧,有掌勺的厨师就住在店后头的小院里,随叫随做,不过炒菜的价格自然要比白天贵了许多。还是人家会做生意啊,今趟收获不小,即便是辣椒的事情搞砸了,回去后把在富来客栈的所见所闻和主家一说,也是能将功赎罪的。当然了,要是辣椒的事情办妥了,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曹老六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主动提起辣椒的事情来,只要一有事情败露的迹象,自己就连夜卷铺盖走人,而且事前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客栈的帐上留存有足够五天的吃喝钱,自己连夜走人,肯定没人会拦。至于出得城出不得城,那另外再说,大不了换个客栈住着,城门一开就跑。
“还好,曹郎君还未曾歇下。”孙二扭头左右望了望,拉了那人进屋,小心的把屋门关上了,还闩了门。这才对曹老六道:“此人叫姜洪,自金陵来。”
“金陵星君酒楼姜洪见过曹郎君。”姜洪用充满了敌意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曹老六,这才抱拳见礼。
曹老六不知道孙二把这个叫姜洪的带来是个什么意思,他眯着眼也打量了下姜洪,见其穿戴不俗,怕是这个什么星君酒楼里能说上话的,莫非他也是冲着辣椒来的?好个刁钻的孙二,敢情是已经搞到辣椒苗,现在是待价而沽了。哼哼,莫以为某家好欺,若是你将辣椒苗给了这个叫姜洪的,某家必定告发你,某家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嘿嘿,实在不好意思,半夜打搅了曹郎君休息。”孙二搓着双手,尴尬的说道:“姜郎君是今日傍晚刚到的建安,也是找某家要的辣椒苗,不瞒曹郎君说,某家下午已经搞到了三株,原本想着三株都给曹郎君的,但耐何这姜郎君却是某家朋友,星君酒楼又和富来客栈有生意往来,自是不好回绝,因此答应了给他一株,但姜郎君却是看到了那三株,想全要了,因此特地来找您商量商量。”
这姜洪就是王况教会了做清蒸鳜鱼的那家金陵星君酒楼的少东家,王况走后,那家酒楼便将王况要的板鸭送了过来,为表示慎重起见,就是特地让姜洪押送的,结果可想而知,在富来客栈所见所闻,都是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之外的,又加上听说王况这次路过金陵是因为皇上召见,姜洪受到极大的震撼,回去后,跟阿爹一五一十的汇报了,这让东家觉得光是将酒楼改名为星君酒楼远远不够,还得加深和富来客栈的联系。因此,几乎是每个月都要送两趟的板鸭过来,而且价格和在金陵买是相当的,等于说是星君酒楼白搭运费。第一趟的还没回到金陵,第二趟又出发了,主要是板鸭虽然可以存放比较长时间,但真正最好的口味当是板鸭风干后的一个月之内,否则放的时间太长,春夏容易变质,秋冬的话又会太干,影响口味。所以星君酒楼就按着富来客栈的销量掐着点的送来。这次正好是又轮到姜洪送来,而且这次他来还有任务,就是想法和富来客栈说好,秋日辣椒酱成熟的时候给他们多留点。要说他们不眼馋辣椒的种植是不可能的,但一来王况教会了他们一道镇店名菜,这是个大恩德了,二来知道王况此次去长安是见皇帝,回来后说不定能得什么赏呢,这样的人,不是他们敢轻易去招惹的,所以,想归想,但却从没敢兴起一丁半点的邪念。
既然姜洪来了,这个戏码又可以重重的添上一笔的,一般来说,从长安若是走官道的话,甭管是陆路还是水路,都要路过金陵,走陆路过金陵看似绕了个远路,但胜在道路平坦,尤其是骑马的走那里速度更快。以这几个月星君酒楼飞蹿起来的名气,曹老六没有不听说的道理,则这样一来就更加有说服力,曹老六是绝对想不到,远隔几百上千里之外的星君酒楼竟然会和富来客栈有着这样的关系。
其实孙二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有他的考虑的,在和孙掌柜嘀咕半天后,孙二发现了自己在设计上的大漏洞,先是说他被限制住了不能出城,但不能出城又从哪里去搞辣椒苗呢?如此隐密的事情,按常理是肯定不能假手他人的,所以只要这曹老六回过神的细细考虑就很有可能发现问题,正好姜洪的到来,让孙二有机会将曹老六的注意力引到其他方向去,让他注意不到这个缺口。星君酒楼名称的由来,第一次姜洪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瞧他们的态度也是很诚恳,正好,这次来就让姜洪帮个小忙。而且这样还是一举两得,一是骗过曹老六,二是也可借此机会看看星君酒楼究竟是不是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星君酒楼?”曹老六眯着眼想了想,好似路过金陵的时候听说过,是最近才声名大振的一家酒楼,可自己因赶时间,没机会去品尝品尝,都怪这该死的腹痛,整整折腾了自己三天,要不是那天那个过路的好心人,自己说不定疼死在半路上了,等回长安后,该好好的寻找下那个好心人,据来接他的郎中说,那个好心人生怕郎中不肯来,还垫了钱的。
现在看来,这酒楼可能就是靠买了富来客栈的辣椒酱后才声明鹊起的。只是这孙二也忒可恶,明明答应自己在先,现在又半路想要反悔,想到这里,曹老六没好气的威胁孙二:“孙管事,你做事情也太不地道了,明明答应某家在先的,那辣椒苗就该卖于某家才是,怎么?难到想玩一出价高者得的把戏?”
“曹郎君且息怒。”孙二心里暗暗呸了声,就你也配叫郎君?干如此下作之事,该改为梁上君才是。不过心里想归想,脸上还是堆满笑:“这不没办法么,姜家和我们也是老关系了,又是认识的,而曹郎君您又是先提出的,因此某家为难,所以才来找您商量商量,您想啊,若是某家不来找您商量,只告诉您某家只得了一株辣椒苗,将另两株卖与姜家,您绝对不会知道某家得了三株吧?又或者,某家直接告诉您说,搞不到辣椒苗,您又怎么能知道呢?”
姜洪在旁叱了孙二一句:“看看,某家早就说了,让你将辣椒苗全数转让于某家,可你不听,嘿嘿,这下事情闹大了罢?且看你如何收场?”
“某家也是没法啊。”孙二苦着一张脸诉苦:“您是老交情,可这曹郎君心地好,您是没瞧见,今个下午,楞是没个人来帮腔的,只有曹郎君还在安慰某家。所以,这辣椒苗,无论如何也不能全给了您的。按某家意思,您得一株,曹郎君两株,不就结了?”
“不行,无论如何你得给某家两株,只有一株怎么成?万一某家回金陵的路上因照顾不周,死了一株怎么办?”姜洪死也不松口。
这曹老六刚开始听到姜洪有两株就可以打发掉的意思,自己肯定会有一株的,心里正想,一株也行,也可以交差了,听到后半句,一想,对啊,他从建安到金陵都怕路上死了一株,那某家还要回长安呢,这路途可不止远一倍,真要万一路上也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不行,无论如何也得要争取到两株,便也开口道:“不行,某家路程比你金陵远多了,怎么地也得给某家两株,实在不行的话,孙管事您再去搞一株来?”
“娘咧!再搞一株?您说得轻巧,您当这是路边的野草想要几株就几株啊?这三株还是某家费尽心机才搞到的,再也没办法了。”孙二一听,马上反对。
“那怎么办?”姜洪装模作样的考虑半天,一拍胡桌,“有了。”把个曹老六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轻些,轻些,难道你想吵醒他人不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某家这不是激动么。”姜洪正色道:“这么地,三株,您一株,某家一株,剩下的一株咱们抓阄,谁抓到谁的。”
本来曹老六还有一丝怀疑这姜洪的,一听姜洪提出的法子不是竞价,而是抓阄,这最后的一丝防线也就去了,抓阄?若是抓到还好办,若是没抓到,那不是危险了?不行,不能用这个法子。他金陵离得近,又是常来往的,能搞到辣椒苗的机会远比自己多得多,这法子看似公平,但却实在对自己不利。有了,主家不是说自己便宜行事么?对,就这么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还是价高者得
曹老六打定了主意,开口就表示反对:“不行,抓阄看似公平,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暗地里搞鬼?”
“怎么会搞鬼?曹六郎若要是信不过,怎么个抓法就由你来定,是取猜单双还是猜长短都由你,抓阄的道具也由你来做,不过某家要先猜便是。”见曹老六开始无理取闹起来,姜洪偷偷和孙二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丝毫也不松口,死咬着要抓阄。
姜洪越是坚持要抓阄,曹老六心里就越发的笃定姜洪真的是冲着辣椒苗来的,而且瞧这孙二竟然也隐隐在暗中帮着姜洪的意思,所以曹老六就死活不肯抓阄。
“那曹六郎你究竟是想怎么样?发个话,早点了解,莫要被人发现了夜长梦多。”姜洪被曹老六耍无赖耍得一脸无奈状。
“干脆这样,这第三株就按价高者得。”曹老六终于是把这句话吐了出来,总算痛快了些,没那么憋得慌,不然这一口气憋心里,总是觉得闷得人实在不自在。
他才不信这姜洪身上能带那么多的银钱,自己是有备而来,姜洪是临时起意,即便是姜洪是来建安采买物事,带的银钱也绝对不会多过自己,而且听孙二的口气,那一株姜洪也是花了五百贯的,五百贯,那就是五百两银子,行商们出门,大多是去官库里把铜钱换成银子,好方便携带,虽然朝庭限制了银子在市面上流通,但暂时的兑换还是可以的,只要在限定的时间内,再去官库里把换得的银子再换回去就行。如果真的用价高者得的法子,第三株的价格绝对要远远高过五百贯,曹老六断定姜洪绝对带不了那么多钱,撑死他能再拿出个七八百贯就不错了。
孙二暗暗心惊之余,不得不佩服孙掌柜,这个老爷子,在自己说准备让曹老六多吐点血后就告诫自己,万万不能由自己提出价高者得的法子,而是应该如何如何。果然不出所料,这曹老六的一步一步都被孙掌柜算计到了,就连刚才槽老六的狐疑也被孙掌柜掐得死死的,真不愧是一块看透人心的老姜。不过么,这姜再老,还是没法比过小东家这块嫩姜,人家可是远在长安就把事情的经过都算计得差不多了的,唯一没算到的恐怕就是姜洪这半路杀出来的帮手。
“既然如此,那就按价高者得了,孙管事的看如何?”姜洪见曹老六说了出来,就转头问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