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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王传》-第2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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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得吃得。”老道忙不迭的点头,开什么玩笑呢?如果这都叫吃苦,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福好享哦?以博士身份,啧啧,那可是至少是从八品下的,只有下州博士才和他刚刚得到的助教品级相当,等于说,他从九品跃到八品就避开了一个小坎,要羡慕死了许多人了。再说了,自己以前在炼丹的时候,就是最不喜人打搅的,有个清静的地方最好了,现在朝廷给他营造了这么个合心合意的环境,有兵士帮他挡着,不用自己拒不见来客而得罪人,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呢。

        然而,他并不知道,王况许给他的博士却不是什么从八品下,而是将来从格物院要分出来的术术院的博士,正经的正六品上,和太学博士齐平。王况之所以这么大方,实在是他想到了他的化学老师,一个非常慈祥,处处护着他的人,虽然眼前的道士不管从相貌还是言谈举止和老师一丁点都不像,但同样是这么一个制冰法让王况对这个道士顿生好感。

        不现在就给是因为王况没这个权力直接给出个正六品上,他的权限也只能给到八品为止,再往上,就必须要经过正常的程序,走吏部,然后要获得至少三个尚书以上的大佬的同意或者获得皇帝的批准了。当然,如果真要这么走程序的话,王况也有把握批下来,一个正六品上在一般官员心中或许不低,但在大佬们心目中却是没什么,一个小角色而已。只是这道士刚进官阶,一下就拔到那么高,那是很难服众的,因此必须得他拿出点成绩来才行。

        只凭一个硝酸钾就足够他有这么高的待遇了,这是王况的标准,但眼下大家都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别的好用途,自然是不会认同的了,因此王况打定主意,以后就要由这个老道士来掌握大唐的火器关键部分了。火器一出,别说正六品上,就是再高个几级,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这一下,王况手中就握有两大利器了,水玻璃可以用来改造一下大楼船的结构,从现在开始,每天往大楼船上的木头缝隙里刷一遍水玻璃,让它渗到木头里面去,虽然不可能完全防火,至少可以在大楼船万一起火后,使其火势蔓延的速度大大减慢,从而为营救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嗯,还有宫殿也可以如此。想到这里,王况突然转头问徐国绪:“国绪,永安宫停了几年了?”

        “有五年了罢,怎么二郎你突然问起这个?”徐国绪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永安宫是贞观八年李世民为了给太上皇李渊居住而修建的,主要就是因为目前的太极宫地基比较低矮,宫内潮湿,这对有风湿的李渊来说,有些不合适居住,因此李世民便着手在太极宫的后面,垫高地基修建永安宫给太上皇居住,但第二年,太上皇就驾崩了,永安宫的修建就戛然而止,到现在也没有开工重修的迹象,里面除了一些金吾卫和宫女寺人维持着外,就再也没有人烟。

        说起永安宫没多少人知道,但若要说起大明宫,那知道的人就多了去了,本来的历史应该是李治上位,立了武媚娘为后之后重新开始修建永安宫,并在建成后改名大明宫的。

        用现在大唐的国力来衡量太极宫,在王况看来,实在是有点寒酸,太极宫东西长才四百三十丈(约1280米),南北长才四百九十丈(约1490米),这太极宫可不光是皇宫,朝廷各部的衙门都在这太极宫里,还要包括内府库房,尚食局,浣衣局等等内廷机构以及宫女寺人的住所,实在显得太过拥挤了些,要知道,后世的各部委的办公用地加起来可要比这远远超过了几倍还不止,还不包括库房和工作人员的宿舍!

        而且太极宫是前隋修建的,隋才一统天下多少年?没那么多的财力物力来修建恢宏的宫殿,许多地方都是因陋就简,就连地基下都没铺够石灰和木碳用来防潮。以前朝廷是没这个能力,永安宫若不是修建给太上皇李渊住的,恐怕提出修建永安宫的马周就要被李世民给发配到边远苦寒之地去了。所以当太上皇驾崩后,永安宫的修建自然也就停了,就连太极宫要翻修,都要省了又省,算了又算,要不是这几年内府盈余大大增加,都不知道这冬天的太极宫要冷到什么模样去了,太极宫的阴冷,其实也正是王况很不愿意上朝的原因之一。

        “诸位,某有个提议,你们看合适不合适啊,这太极宫也太过狭小了些,各衙门各监都在里面办公,以前么,那是朝廷没钱,国库没钱,内府每年还要亏欠那些个皇商的。现在,内府有钱了,国库也有钱了,是该恢复永安宫的修建了。修好了之后,大家办公之地也能宽敞些,某有几个想法,可以让这永安宫成为不怕水,不怕火,又是冬暖夏凉的地方,有好的办公场所,大家的心情也能愉快些不是?再说了,我泱泱大唐,如今南疆远在万里之南,东到东瀛,西边北边么,某也不说了,诸位都知道的。以广纳天下的大唐,却还要在如此拥挤的太极宫里上朝,若是外邦来使知道我等还在前隋所留的宫殿里,岂不难看?”今天在场的,除了徐国绪这个内府监丞外,还有鸿卢寺卿正丛雬以及工部阎立德和万海在,阎立德便是永安宫的设计者和督造者。

        一听王况要重启永安宫的建设,阎老头马上就乐了,永安宫可是倾注了他许多的心血在里面,这半途而废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想想看,从有史料记载以来,有多少人能有资格设计和督造皇宫的?这个机会基本上就是几百年才能有一次出现的机会,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了,却没见到成功,心里可想而知有多郁闷了。能修好皇宫,就代表着他在建筑这个行业上站到了别人做不能站到的高度!

        “某附议!”阎老头二话没说,马上就接口:“等某回去后,马上拟份折子给各位相公。”

        “某也附议!”万海接得也很快,可不是要快么?如今新型更衣间是他的独门专利,除了他,谁也没法做,当然了,这个要把建安侯排除在外的。既然要重启永安宫的修建,那么必然就要对更衣间进行改造,如此,在史书上,他万海也将留名了。

        “二郎要修,那有什么说的呢?某回去让那帮小崽子们算算,内府还有多少银钱,说实话,某已经几年不曾去记了,都是报给圣人之后就忘了个干净,反正就知道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就成,大概,若是国库连续空虚个五六年,光用内府的钱,也能填补回来吧。某就只知道这么个数,不是某怠忽职守了,就连圣人,如今也懒得过问内府的开支了。”徐国绪耸了耸肩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最好是不算了,反正修那么三五个永安宫的钱肯定是有的,可圣人不在,咱就得算个清楚呀。”似乎要修永安宫就是给他找了个苦差事的样子。

        王况不禁乐了,这要是摊在其他年代,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大兴土木可是大捞特捞的好机会,别人是巴不得天天有大工程,没想到这个徐吃货却当成是个苦差事。

      第六百八十六章 提薪俸

        王况心中一动,徐国绪说的情况并不是个例,而是广泛存在各部间,有朝以来,也就是有了统一的国家以来,各部门的财货清算都是自己把持着的,皇帝要看,只要上报个数据就成,要是各部自上而下的贪成一片,那就要靡烂到不知道什么样的程度了。除非皇帝起疑了,或者有其他部门的官吏检举了,才会另外派人清算。

        这可不好,虽然三皇五帝开始,几乎各朝各代,忠于职守的官吏不少,可以说从来没有断过的,一茬没下去新的一茬就冒了出来,可贪渎的现象也是从来没有断过的,要靠人的自觉来治理,这绝对就是个缺陷,这贞观年间算是最好的了,皇帝开明,朝中相公也都敬业,加上又有自己有意的让朝中各大佬或多或少的都有了除了薪俸之外的收入来源,可以说官员们就很少愁吃愁穿的,不用担心没钱花,但是那些困苦点的地方呢?比如说河北,也得亏那里的官员还不赖,罗朋全等人要出行,刺史县令还自掏腰包来给他们置办行头。

        可要知道,河北一地的官员那真真是全靠薪俸的,困苦之地,粮价,盐价等等还高过江南,以他们那微薄的薪俸,怕是连自己的官服都是补了又补的。

        或许是因为李唐立国之初,国库空虚,朝廷支付不起那么高的薪俸,大唐的官员薪俸可以说那是非常的寒酸的,以一品官为例,才七百石加上职分田十二倾,按以前的亩产一亩三石算,折合起来不过三千六百石,这还得是好田才有这么高的产量,扣掉给种田的农户口粮,能收到府中的有千石就不错了,就算连薪俸加起来一共有两千石,可这是全年的收入,一个月也才不到二百石,二千斗而已,要是按现在的粮价来算,不过六贯钱。

        而一品官家里老老小小的加一起起码数十人甚至上百人,每月光是吃掉的粮就要几百斗,不得还要穿还要用呀?还有月钱人情等等,所以,家底不厚又不贪渎的官员的日子过得用寒酸这个词来形容绝不为过的,像是魏老头,若不是因为王况的出现,现在还要和以前一样,只敢养几个家人几个护卫,寒酸得很吶(六贯,就相当于后世一样的物价水平上的三万元多一点,五六千元在城市里要养活一个小家庭都不容易,何况那么大的家庭,三万多哪里够用?)。

        一品官如此的窘迫,可想而知那每年只有三十石薪俸和两顷半职分田的九品官的日子是多么的清苦了。这还是京官,要是在武德年间,外官可是没薪俸的,直到贞观初年,中书舍人高季辅的建议下,才给外官按比京官低一等发放薪俸。

        当然,官员的收入来源并不止这两样,还有俸料,就是给官员的家人一些贴补的钱,可这点钱也未必够用,也是因为诸多官员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自己的私产和营生,这才不至于吃不饱,但过得就不如那些专门从事买卖的商贾人家了,就连专门种地的大户都比不了。在如此的低收入情况下,以前天下都穷,他们相对还算是好的,可如今天下都富了,他们的收入比起普通人家,许多人已经是不及的了。长此以往,难免会有人不起了贪渎之心。

        (《新唐书食货志五》云:“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文武官给禄,颇减隋制,一品七百石,从一品六百石,二品五百石,从二品四百六十石……”递至从九品为三十石,都是每年供给一次,外官无禄。)

        王况因为一直被朝廷允许光明正大的经商,他自己的薪俸是多少从来没有关心过的,以前是林明代他领,帮他管着职分田,后来自己到长安了,就先是苗五后是高三管着,那点收入太过微小,两人也从来没有在王况面前提起过,而王况呢,自己过惯了好日子,也没去多想。

        现在被徐国绪这个吃货的表情一下就勾起了许多,国库充实的情况下,还不想着办法的给各官员提升薪俸,让他们衣食无忧的话,还不赶快的设立独立审计制度防患于未然的话,这天下就算是一统了,怕是李唐顶多也只能比真实历史上多存在那么百年,或许还没那么长的命,整个国家又要陷入战乱之中,王况他自己辛苦帮着筹划的天下一国的局面,维持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不光是薪俸问题,还有地方官员的拥兵自重问题也要解决了才行,现在还是实行的镇兵制度和总管制度并行,真实历史上,可是有节度使存在的,真是因为节度使的存在,才使安禄山之流群藩割据,成为了谋反的温床。王况可不敢保证,将来是不是真的会有地方势力的割据,这都要从制度上彻底的断了根才放心。

        就以目前的情况看,建州水军的存在就拥有这样的条件,王霖泊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加上也是上位才没几年,知道这个位置来之不易,大概不会生出拥兵自重之心来,但要是在建州水军中养成以宗族为中心的派系之后,下一任的接任者如果还是他王家人,这么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军队就成了某一族的私兵,只认这一族的人来接班,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要动刀,必须从建州水军开始!只要建州水军动过了,再动其他的,谁敢再嚼舌头?

        攻打高勾丽,水军兵分三路,正好是个契机,等到打完高句丽,就将水军一拆为三,等徐国绪的出海舰队回来,那个舰队又可成立一军,如此就有了四支水军,等到进一步壮大了之后再来继续拆分就容易得多了。有一个原则就是,那些海外之地,不拥有水军,而只是水军在其中拥有基地,还要隔一段时间换防。以现在的信息传递速度和交通,只能用这个办法来防范可能出现的海外之地脱离朝廷的管控了。

        恰巧高季辅也在场,既然是他当初提议给外官发放薪俸,那么他必定是对朝廷现时的薪俸制度有不满意的地方的,王况于是就笑道:“老高呀,你那一年的薪俸可够用?”高季辅如今还是中书舍人,正五品上,一年的薪俸林林总总加起来才一千多石出头,也是这两年亩产翻番,又有了不少的增加,但也没超过三千石去。

        “建安侯你这是挖苦某呢?”高季辅对王况其实是不冷不热的,因为他是被李世民指定的太子辅佐之人,太子的地位如今不保,他在朝堂上也好不到哪去,今天要不是抽签抽到他来,他才不愿意来呢。不过他好赖也是寒门一系出身,加之为官也是正直,对百姓的疾苦更是多年奔走维护,从感情上讲,他不喜欢也不讨厌王况,但从客观上来说,他又是很佩服王况的所作所为的,因此这些年里,并没有掺和到太子针对王况的一系列动作中去。

        对正直且有作为的官员,王况向来都比较尊重,哪怕再对王况冷嘲热讽的,王况都能坦然受之;但对那些表面正直,其实骨子里却是属于那种严于律人,宽于待己,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浑浑噩噩,尸位素餐的官员,要是敢用这样的态度跟王况说话,王况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王况只是笑一笑,继续引导:“那么老高的意思就是不大够用了?”

        “托建安侯的福,还不至于饿死。”说这话的时候,高季辅的脸不自觉的感觉有点发烧,可不是托王况的福么?要不是王况暗中使人给他分了点行军饼坊的份子,虽然只有区区四千贯的母钱算在里面,这四千贯也是要他先掏腰包的,但每年分的利钱就超过了这四千贯,而且还逐年都有增加不老少,可以说第一年他就收回了老本,加上这些年的亩产翻番,这才让他喘了一口气过来。

        “老高不妨向圣人再上一本,将官员薪俸提升一倍,哦,不够,再提三倍吧,达到目前的四倍如何?某可真不是开玩笑的,某说当真,若是老高你敢上一本,某第一个就附议。”

        “此话当真?”高季辅不信,不过话出口就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建安侯既然关心百姓疾苦,肯花那么大力气去搞新耕种法,又不遗余力的到处寻高产量的外来种子和能给百姓增加收入的作物,就这还不够,亩产都翻番了,百姓都不愁吃穿了,还要在皇庄里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改良优选新品种,而且还出了不小的成绩,但是,建安侯还说不够,说是将来一定要搞出亩产千斤来,要让天下百姓年年有新衣穿,天天有肉吃,不光要吃饱穿暖,还要吃好穿好。这是何等的心志?

        高季辅相信王况有朝一日真能搞出来,有了前面的成绩铺垫,现在几乎没多少人敢说王况做不到。既然百姓的生活都提升那么多了,那么关心官员也是情理之中的,高季辅相信王况绝对不是跟他开玩笑。因此脸色一肃,道:“若是如此,某等回去后马上拟奏章,拟好后,先送给建安侯过目下。”这时候先送给王况过目,没有违制,因为皇帝最先送回来的信中就说过了,朝中大事,长孙相公主内,建安侯主外,内外二者中,两人又都有参与权。

      第六百八十七章 高冷面的缺点

        一听王况的话,在场的各官员马上眼睛就亮了起来,纷纷表态一定附议,建安侯既然附议了,那么必定是能成的,既然如此,自己干嘛不卖大家个好呀?这折子一批下来,自己就成了对各官员有恩的人了,这个办法好哟。而且,这折子由高季辅来上那是最合适不过,反正他也是以关注底层官员出了名的,前面就已经上过一本提议给外官发放薪俸并且被采纳了,现在再上一本也是情理之中。

        这可欢喜坏了那还站在一旁的老道士,得,自己赶上好时候了,才晋为官身,薪俸马上就要提那么多?不过眼下明显是属于军国大事,自己不适合参与进来,还没领到告身文书换官服呢,就想也插话?是以他就那么呆呆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开也不是。走开吧,不知道要上哪去,不走开吧,这么光听着也不是个事呀?但又不好插话,眼前的众人里,除了那两个和自己一样手足无措的是白身外,其余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众有官职在身的,早就被王况的话题给挑起了极大的兴趣,哪里还管得了他们,就连站一边的书吏衙役也都听得两眼直冒金光,鹅滴个娘咧,提高到现有的四倍?那小日子该过得多滋润呀?不过听了半天,书吏和衙役们算是听出了点什么了,敢情这都是有品有级的官员们的事?合着与他们这些不入流的没关系?

        就有胆子大的,心想,反正建安侯也和善,干脆,咬咬牙,壮起了胆问道:“那个,建……建安侯,小,小的斗胆问,问一句话,咱们这些个不入流的咋办呐?”

        “哦,倒是差点把你们给忘了,老高呀,既然要写,干脆一并的也把那些不入流的小吏衙役也列进去吧,你看,眼前这帮人,他们是在长安,这长安有多少的衙役书吏呢?千来号人总归是有的吧?若是像有收入的衙门,他们的收入还有保障,但若要是清水衙门,则他们的月钱只能从上官的薪俸里挤,长安居,大不易呀,干脆也把他们列到薪俸开支的行列里去。再有,地方上的书吏衙役也该如此,干同样的活,就该拿同样的钱么。”王况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倒还真是忘了,他自己从来不需要负担衙役的月钱,就是想要,也没有衙役呀,一个散官,就是个光杆司令,没得部下的。自己的护卫中,有官身的,虽然实际上是归他管,但名义上却是属于朝廷的,拿的是朝廷的薪俸,不用自己掏钱,而且他们那点薪俸也还连自己每月给他们的零花钱的零头都比不上。

        “那朝廷得要多支出多少?”高季辅不干了,他可不是一味的维护官员的,真要如王况所说的把不入流的都列进去,这个开支可就够大,搞不好,几年就会把国库掏空了。

        “换个思路嘛。”王况无奈的伸出一只手,张开,然后另一只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四倍的薪俸又不是一定都要国库出,可以搞个朝廷多付一倍,另外的两倍,就他们地方来出么,这两倍他们也不可能全得,比如说,一州使君,若是今年境内户数有增加不少,上缴国库的税赋增加达到某一个比例,则可以获得全额的增加么,要是和去年持平,则只增加一倍,如此搞个标准出来,一来也调动各地方官员多为本州百姓着想的积极性么,二来也可以体现能者多得么。”

        见高季辅要插话,王况连忙打断:“别急着说,某知道你肯定要说,要是地方官擅自提高了税赋或者强增税强摊派怎么办是不是?这也简单呀,就让御史台的参与进去嘛,各道的御史给他们点监察权,然后朝廷每年都派人到各州去审核,如此双重监督,不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了么?”

        “还有呢,别忙,某没说完,老高你就这点不好,总喜欢打断人说话,要不你怎么到现在还是中书舍人呢?就凭你几年前上那一疏,给外官发薪俸,不知道都该有多少外官保举你了,可你呢,看看,都七八年过去了,还是中书舍人,你这习惯得改改。”王况一句话就把高季辅呛得面红耳赤的,嗫嚅了好半响,再也不吭一声了,王况说的正中他的要害,要不是他的碎嘴皮子,哪能还在中书舍人的位置上一停就是好几年呢?

        王况之所以呛他,是因为王况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未来的成就绝对是属于相公级别的,他并不是自己所知道的资料里得知,而是李世民曾经对他有过这样的评价,说是这个家伙要是能把毛病改一改,可以大用,而且,高季辅也因说话从不管对象是谁,而得了个高冷面的绰号。

        “你看啊,这到各州审查的人呢,可以隶属于御史监察院,也可以独立成一院,就叫审计院吧,专门负责审查各地各部门,当然也包括长安的各衙门里的收支状况,哪些钱是多收了的,哪些钱是不该花的都列得清清楚楚的,然后造册上报,相公们一看也就一目了然,圣人也省得今天问户部,明天问工部了。是不是?”王况又看了一眼高季辅,见这家伙强忍着没再说话,就笑了笑,接着又道:

        “至于说那些不入流的,其薪俸若是由国库出,显然也不合适,一样可以由各州的库里出么,如今各州的库里基本都有盈余,尤其是江南各州盈余还不少,与其让地方官自掏腰包来负责书吏衙役的月钱,还不若由着公中出了,你想一想,书吏衙役在为谁忙碌?他们是为朝廷,为百姓忙碌,可不是为的上官忙碌。既然是为朝廷为百姓忙碌,那么他们的收入应该也由朝廷,由地方库里出才是。如此才不至于说一任上官一茬的衙役书吏了,要知道,那些干了多年的衙役书吏,其处理事情总要比新招的要快,要熟悉得多吧?其他地方某不知道,某只知道,在建州,如今的书吏衙役的月钱,全是由库里出了的,各县各衙门也就没有因为换了上官而大批换人的,新官上任,有老人们的支持着,处理当地政务也就上手非常快了,不然你以为建州这些年去一任官员就都成出成绩是怎么来的?还不是那些个老人们帮衬着?”

        “善,大善。”一直等到王况说完半天后,都笑吟吟的看着他了,高季辅这才小心翼翼的答了一句,王况的话,可以说基本把可能出现的一些个不足都补充起来了,正如王况所说,如今大唐天下所有没入流的书吏衙役都是由上官出钱请的,这也就造成了,书吏衙役是看谁给钱就为谁说话,同样的,新任上官也是因为如此的原因而不大敢用前任留下来的书吏衙役,担心他们帮着隐瞒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呀。因此,每一任的地方官到任后,往往第一件事不是想怎么当好这个官,而是忙不迭的更换底下的人手,以免自己的意思不能很好的传达下去。

        “既然如此,不若那重启永安宫的折子也由高舍人一并拟了罢?要是有人反对,那也有话好说,反对重启建永安宫的人,肯定是不会反对给自己加薪俸的。可若是他反对建永安宫又同意加薪俸,那就不显得他只顾自己了?难免会落得个就那么看着圣人住这等拥挤阴冷潮湿的太极宫的小人名声。”阎立德捻着胡子,笑眯眯的。

        王况暗笑,阎老头也真真滑头,明知道要重启修建永安宫的工程,必定会招来许多人的反对,尤其是魏老头,肯定是跳得最厉害的,王况太了解魏老头了,这老头的脾气,肯定是宁可自己不加薪俸甚至降薪俸也要阻拦重启建永安宫的,理由只有一个,劳民伤财!

        可我是有杀手锏的!到时候魏老头肯定没话可说,可能还会是最积极拥护建永安宫的人。于是看了看一脸尴尬的高季辅:“无妨,就老高你来拟罢,加上一句,就说是某提议开修永安宫就行,若有人反对,冲某来好了。不过某可以肯定,长孙相公一定会支持的。”

        阎立德马上就郁闷了,我这是干嘛呢?好好的把到手的功劳就这么推给这高冷面了?若是圣人回转来见到开始重修永安宫了,一问,谁提的呀?大家都说是高冷面提的,圣人该咋想呀?最该先提的人应该是负责永安宫修建的人呀,最不济,至少也该是工部的人才对呀,如此圣人就会想是得到工部尚书授意的了,怎么反而让不相干中书省的人来管这搭子事?

        原来以为是个苦差事,但碍着自己是提这建议的最合适人选,所以也就应了,也做好了被朝中上下大小官员狂喷口水,尤其是那魏老儿上蹿下跳的骂他教唆圣人享受奢侈的奸臣的准备了。可怎么一下几鬼迷了心窍呢,非要把这给推到高冷面那去。既然是建安侯提出来的,自己大可以写折子的时候点上一句么,怎么就这么笨?建安侯既然敢提,那就肯定是有把握的呀,魏老儿谁的帐都不卖,但偏偏就卖建安侯的账,要不是一个姓魏一个姓王,而且籍贯都隔了十万八千里去的话,恐怕朝中就有人会猜测建安侯其实是魏老儿的儿子了,不然怎么万般维护呢?

        他这时候早已经忘了当初就是魏老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给王况封官的了,也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皇帝去林府为王况得封官而办的酒宴的了,甚至连前段时间打的那十万贯的赌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第六百八十八章 修宫缘由

        各地选送来的人才并不都是同时到达的,有时候一天一来就十好几个,有时候干脆一连几天都没人来,所以这考评是每三天进行一次,一天也就那么三五个人要考核,正好是在常朝之上抽签定下官员中谁来参与,而王况呢,则是每次都来,如此一来抽到签的也没话说,人家建安侯是每次都到,自己一个月顶多不过来一次,除非倒霉透顶了的人才可能连续抽到签的,怎么好意思推脱?

        大家议论完毕,这开看看号牌,发现今天的考评算是结束了,就要散了,王况抬头才发现那老道士还杵在那呢,就笑了:“瞧,这一忙就把咱们的博士给忘了,罪过罪过,希望太上老君不要怪罪某将他的门人晾在一边才是。”

        “哪能呢,老君和建安侯必定是莫逆的,您能这么专门的指名要某等丹道中人来应试,这就是抬举某等丹道人呢,老君怕是高兴都来不及的。”道士还挺会说话,一句话就把还没散去的大家给逗乐了。

        “可不是么,道和官本就是一家,玉帝也是道家中人呢,不过玉帝成帝后就再也不是道家子弟了,老君见了玉帝一样是自称老臣,不敢忤逆的。”王况也难得的幽默了一把,也暗暗点醒了一句,别以为我另眼看你们道家人,你们就可以怎么怎么了,还是要遵守朝廷律法,听从圣人的。

        “省得,省得,天上地下,都是一样的么,建安侯身为星君都听圣人的,某等安敢造次?”道士被王况一句话吓得连忙跟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鹅滴个三清圣人在上哟喂,怎么越说越严重了,某一介小小道士难道还敢跟圣人叫板?就算是某如今是正九品下,随便也来个九品下的官员,某也得陪着点小心不是?怎地建安侯这话有警告的意思?

        其实王况正是担心本应该在几百年后出现的逆天的,有那么一点就可以改变战场态势的东西出现,从而使得这个道士有了骄纵之心,以后贪欲一起就不可收拾,要是朝廷满足不了他,有的人可能什么事都敢做出来的。他并不指望着道士现在能理解,只要起个敲打作用就行了。因此点了点头,道:“某也是说笑,见你一人呆这里,太过拘谨了些而已。成了,你跟衙役先去驿馆歇着罢,告身文书一两天就可以下来了,到时候自有人领着你去,格物院的院子还得要三两年才能起好,你就先到器监呆一段时间,不用你干活,走走看看就行,或者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先去太学旁听下算学,这对以后你可大有好处。”

        化学里要用到算学,但在眼下的起步阶段,用到的也不高深,而且,恰恰是其他学科的发展才会加快算学的发展,而算学的突飞猛进又加快了其他学科的发展,到了最后,甚至可以根据以前所知的,利用算学来推算出未知的存在,然后就有了一个方向去寻找验证这个存在。各学科其实都是相辅相成的,眼下对这道士来说,掌握简单的算学,刚好能为他以后的研究工作铺一条路出来,所以王况才有这么一说。

        回到家中没多久,果然不出王况所料,长孙冲就颠颠的过来了,王况看了看计时的水漏,得,还没过去一个时辰,这话传得倒也是快,鸿卢寺和其他衙门不同,因为涉及到外事和僧尼道,所以是单独在朱雀大街上开了个衙门的,从鸿卢寺所在的开化坊到长孙府,就是一路小跑着也要近两刻钟才能到,还有路上那么多的行人你羁绊,因此如果不是官方的事,想快起来那是不大可能的。

        “二郎,听说你提议要重启永安宫的修建?”才进门被门房引进堂前,一口茶都没顾上吃,长孙冲就马上开口问了起来。

        “是有这么一说,怎么了?”王况揣着明白装糊涂。

        “哎哟,你让某说你什么好哟?”长孙冲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的,指着王况:“你瞧瞧,才前几日在朝堂上被魏相公指着鼻子训,这一转眼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完了,完了,你就等着魏相公骂你奸侫小人吧,你可不知道,凡是被魏相公这么骂过的,圣人在用的时候都要三思而后行,这下你王二郎真真完蛋了,没可救的了。”

        “就这个?魏相公凭什么这么骂某来?你信不信,等到老高的折子一上,保准魏相公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的。”王况乐了:“就看你长孙家支持不支持了。”

        “怎么支持?没个理由么?圣人向来都要求朝廷节俭,永安宫若不是为太上皇考虑,也不会修建,现在太上皇已经崩天多年,你去哪里寻的理由来?你难道还没听说过,圣人甚至有将永安宫的基石柱础都拆下来给各衙门修缮时用的意思,这次要不是突然微服去了,怕是早就开始拆了,你却倒好,反而要重启修建,这不是跟圣人对着干么?”

        “就这事呀?”王况斜睨了一眼长孙冲,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茶,然后,在他椅子边上蹲着的三白就很是乖巧的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小块烤饼,塞到王况的嘴里,羡慕得长孙冲也顾不得跟王况继续说下去了,连忙也呷了一口茶,然后不管烫不烫,咕噜一口吞下,然后张开嘴,三白却是瞧都不瞧他一眼。几个在旁边伺候着的使女见状捂了嘴巴偷笑。

        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就是公子哥,脸皮早就锻炼得水火不侵了,见三白不理他,长孙冲也是脸不变色,自己拿起块点心塞到嘴里,嘟囔道:“还是自己眼前的好吃。”马上就又转移到正题上了:“难道这还不算事么?你想想,二郎你向来做事,都是跟着圣人的心思走的,圣人想做什么,你都能帮他完成,现在可好,圣人想拆了永安宫,你却要重建,这可不好啊,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说你二郎如今翅膀硬了,不拿圣人的话当一回事了,三人成虎,这对你该有多不利?”

        “哦?如果其他人不支持还情有可原,可若要是你阿爹和你长孙家不支持,那被骂的可不是我王璃,而是你长孙家了。”王况笑笑:“某来问你,太上皇可是有痹症?”

        “有哇,要不是有痹症,姑丈也不会说修永安宫了。”这时候长孙冲已经不管这是不是他自己家里了,姑丈二字顺嘴就来,平日里私底下见了皇帝,他就是这么叫的,在家里也是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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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登基前,随圣人出征,染了风寒后起的,不过却是在圣人登基后严重起来的。”对这个,长孙冲的了解程度比王况只高不低。

        “晋王是不是打小就体弱多病?长乐公主的气疾是不是搬到太极宫后才起的?小扣子她们是不是也一样有类似的病症?”王况撇了撇嘴,要不是他打从见到小公主的第一眼就想起来这是个短命的公主,提醒长孙皇后在给自己调理的时候,不要忘了把两个小公主也捎带上的话,这两个人见人爱的小鬼机灵怕是早就化为一杯黄土了。

        李世民没登基前,是住在秦王府,秦王府并不在太极宫中,这个不用问,任何人都知道。但是,长孙冲突然明白过来王况为什么要问这一连串的问题了,他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撼:“二郎你是说,这太极宫有问题?是谁做的手脚?二郎你赶快用你的神通算算,看某不把他揪出来挫骨扬灰!”

        “太极宫是有问题,但并不是有人做了手脚。”王况摇摇头,“当初前隋建这太极宫,哦,当时应该叫大兴宫,前隋才结束了百年的中原江山分崩离析,百废待兴的情况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钱物来大兴土木?因此这大兴宫的修建也是因陋就简,草草完工了事。连地基也都和整个长安城齐平的,有的地方甚至比长安还低。”

        “长安地处八百里秦川,四面环山,北有关外高地,南有终南山,将个八百里秦川南北包裹了起来,这个地貌固然是易守南攻,但也因此就形成了长安独有的闷热潮湿的环境,不旱的话就闷得紧,可要一旱起来,又热得紧。有渭水奔流不息,水汽极重,而气疾,痹病,痨病这些病症,恰恰是最忌讳潮湿环境的,好么,结果大兴宫地势又低,水汽上面的去不了,咱们没本事,可地底下往上涌的水汽呢?又没很好的隔绝了,你说能不出事么?”王况也有点头疼,本来这太极宫这时候应该还是叫大兴宫的,改名太极宫应该是在大明宫修好之后的事,也是几十年后才会发生的事,但这一切都变了,搞得王况有时候都经常搞混,哪些是本来的,哪些是因为自己的参与而改变了的?

      第六百八十九章 李恪求援

        “那照二郎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太极宫的地势低,当初修建得简单了,因此太极宫阴冷潮湿,所以才会……?”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其实,当王况才说到一半的时候,长孙冲就明白问题就出在太极宫上了,他当下再也坐不住了:“既然如此,我长孙家倒是非要支持修建永安宫不可了,就是圣人不允,阿爹就算是舍了长孙家所有的财物捐出来,也会支持的,某告辞。”说完,就匆匆离去。

        搞定一个!王况笑笑,有点期待起来,下一个登门的会是谁呢?李靖还是萧瑀?又或者是房杜俩老头?三架马车肯定不会来,他们现在几乎就是盲目的支持王况,以秦琼为首,程老魔王和尉迟老黑俩家伙在边上一唱一和的,军中一系大多都会支持自己的提议,哪怕王况说将他们这些将军的薪俸削一半,他们也肯定是考虑都不考虑一下,第一个跳出来附和的。

        这也就是王况,王况肯定不会让自己人吃亏,这就是三驾马车这些年来的共识,有时候王况都在想着是不是给他们来个恶作剧下,让他们吃点亏,瞧瞧我到底什么时候是从来没有让和自己亲近的人吃亏了?但三驾马车可是长辈,又在自己没有根基的时候保驾护航,真要作了恶作剧,怕是不明真相的人都要说自己是属于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了。

        没想魏老头没来,李靖也没来,萧瑀也没来,房老头和杜老头更是没个踪影,来的反而是王况根本想象不到的,李恪一摇一晃的上门来了。不光他自己来,还带来了个王况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并州总管李世勣!

        王况大惊,门房才一报完名,王况就跳了起来:靠,这是什么时候?皇帝不在的时候,你并州总管没奉诏就私自进京?还敢跟皇子前来?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很快,李恪就在门房的引导下进来了,这个家伙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货,这么冷的天,王况穿着裘皮袄都觉着冷,还让两只小松鼠蹲在他的肩膀上,用它们那大尾巴给自己的脖子取暖,而李恪呢,还是一袭秋装,手中还要拿个羽扇,这是要学诸葛亮还是想去把妹呀?王况心里直犯嘀咕。

        一看王况的脸色,李恪就哈哈大笑,指着王况对身边一个着玄色铠甲,国字脸,面色棕黑的大汉道道:“阿叔,某没说错罢,二郎对你可是推崇有加的,虽然没见过您老,可一听你的名,看看,这都快蹿到房梁上去了。”此人便是李世勣了,他是被赐姓李的,加之和李世民的名只差了一字,所以皇子们都称其为叔。

        客人上门,总不能将其赶跑,王况只好尴尬的笑笑:“正是,正是,李总管如今在回鹘人那都可以止住小儿夜啼了,某家还有一儿二女三个小的,当然是怕了。”

        李世勣一听王况称他为总管而不是国公,就知道王况的意思,脸色一肃,抱拳道:“建安侯但且宽心,某来只为高句丽,得了建安侯的信就马上回并州。本来某也不该来,但这事关大局,若是托人带信,这一来一回,时间拖得长了,意思也就变了,若是写信也是不稳妥的,故思前想后,只有亲来一趟这才放心,至于说私自进京,某已经上了请罪折子了,圣人回朝,是打是罚某都认了。而和吴王也只是在坊街口碰上的,这点坊兵和城门兵都可以佐证,某进城后是一路马不停蹄的直奔建安侯府而来。”

        王况脸一红,有点尴尬,没想到李世勣却是如此直爽的人,说话都不带拐弯抹角的,倒是和他的国字脸般配。这时候王况才注意到李世勣着的并不是铁甲,而是布甲,说明此人还是能注意到细节的,一个出色的将领,还能注意到细节,闻一而知三甚至更多,难怪被李世民依为国之重臣,能登上凌烟阁了。

        笑了笑,无奈道:“某也是没得办法,圣人刚将鸿卢寺丢给了某来管,又让某来定对外是战还是抚,某心甚惶恐啊,惟恐一步错,步步错,每走一步都是胆战心惊的。此乃非常时期,若是圣人在朝,英国公便是挽了吴王的手进得建安侯府,某绝无他想,便是任何人也不敢多想的,刚刚长孙少卿才走,他说一句话很有道理呀,三人成虎呢。”见李世勣脸色有点不愉,心道,这家伙有点不耐了,连忙转移话题:“英国公是为高句丽而来?”

        “正是,某接到朝廷急铃,已经下令各营尽快结束回鹘之战,只留下东边一部分到最后一鼓作气拿下,就是要迷惑高句丽人,某以为,征讨高句丽人,并州也可以出兵的,喏,正好吴王是安州都督,河北一地,他有权过问,建安侯不妨问他,同意不同意并州出兵?”李世勣见王况总算提到正事,脸色好看了些,自顾自的冲王况一抱拳,找个位置坐了下来,揉着腿。看样子这家伙还真是从并州一路快马加鞭赶来,都没歇过的,王况也发现了他眼中的红红血丝。

        各州不许私自出兵,这是对内,也就是说,并州和安州相联,没得到朝廷许可,并州兵不得大批的派到安州去,就是借道也不行,但对外,比如说并州对回鹘,河北诸州对高句丽,则不在此例。眼下皇帝不在朝,如果想要私自出兵,得到所要去的州的允许情况下,可以打一打以该州请求临近州的支援这个擦边球,总不能我这个州遇袭了,还要千里报到朝廷,然后朝廷再发文到相邻的州里,让他们出兵吧?这一来一回,黄花菜早也凉了。因此,但凡是有州求援,就可以派兵,十几万是不可以,但万把人或者更多些那是没问题的。

        王况眼一亮,着呀,并州兵可谓是身经百战,一个并州兵就能抵得过仨,如果并州出兵,那不更保险,当下就笑了:“英国公呀,你可找错人了,你想呀,回鹘之地打下来了后,是不是我大唐的疆域?”

        “那是自然了,难道我大唐兵士浴血奋战打下来的土地,还要拱手送给别人或者还给回鹘人不成?打下来了,那就是我大唐的土地,一寸也不得让的。”李世勣又有点不高兴了,哟呵,难道真要让我并州兵就那么放弃了辽阔的草原不成?

        “这不就结了么,既然是我大唐的土地,高句丽人从东边来犯,是不是要给他们点教训呀?不给教训,怕是朝廷都要责罚你英国公了,又何必要借道河北呢?从西往北绕到后面给他们来一下不是更好。”王况又笑一笑,低头吹了吹手中茶瓯,其实茶瓯中的茶并不热,王况只是突然觉得这样很拉风而已,眼角却是偷瞟着李世勣。

        “哈哈,建安侯果然有一手,某告辞了。”李世勣一听,恍然大悟,抓起面前的茶瓯,往嘴里一倒,咕嘟一口灌下去,抹一抹嘴:“建安侯这府上的茶好喝,等某班师后,一定要再来讨一杯吃吃。”言毕,就待离去。

        “英国公别忙,先去兵器监看看,有不少小玩意儿,并州大略能用上。”王况叫了一声,李世勣脚步顿了顿,也不回头,只是双手报拳摇了摇,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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