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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不然。”伪娘又将掩在嘴角的丝巾在两边嘴角按了按,然后右手一挥,将个丝巾挥出个半圆来,收回了袍袖里去,“奴找的正是使君,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使君和建安侯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奴原本是去长安找建安侯的,但却是被告知建安侯外出公干了,不知几时能回,奴的时间也是有限,因此就来建安找使君了,只要建安侯答应了这买卖,那么这买卖就做成了,而使君又是唯一能和建安侯说得上话的,使君若是不信,大可将奴扣押下来,派人按奴所说的去查证,奴可是真心的哦。”
“哦?那不知鞠郎君想要建安侯答应什么条件呢?”黄良嘴角挑了挑,有点忍不住想笑,还说找建安侯呢,人家建安侯眼下却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你却是有眼不识泰山,刚刚还想将他赶走。
“就这里说么?”伪娘很是诧异。在他看来,这事情已经是顶了天的大了,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忙不迭的邀请他去衙门好茶好水的送上来后,然后再来细细详谈的,可这建州刺史却是让他就在这里说,难道说,三十七城竟然不在人家的眼中么?
“就这说。”黄良很是肯定,大有一副你不说就算,某要拍【创建和谐家园】走人的架式,开玩笑,若要是将你迎进衙门里去,二郎的身份还不马上就曝光了?衙门里的衙役书吏可还有不少人称呼二郎建安侯的来建州没几年的人的,他们当然还没有适应建安人与二郎的打招呼方式。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你连你要找的建安侯就在眼前都不知道,那么自己就又多了一层筹码,或许,又能马上做下一桩震动朝野的大动作也不一定。
“讨厌,不是奴想要什么条件啦。”鞠郎君只沉默了片刻,马上就是笑脸如阳,王况马上转过头不看,他实在看不得这样的笑脸,比哭还难看,一笑起来,那脸上的白粉就一块一块的往下掉,比那受潮的石灰墙还惨不忍睹。
“是安息国,只要建安侯能答应送给安息百万斤的琥珀糖还有愿意传授那新的耕种法子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书本,不多,百来箱就够了,那么这三十七城及那二百三十镇就是大唐的了,安息国主也听说建安侯是个做大事的人,说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决不拖泥带水的,因此也就不你来我往的讨论了,这是安息国所能奉上的最大诚意,就看建安侯同意不同意了,只要建安侯同意了,那么朝廷上也不会有什么难办的,奴自会回去禀报给国主知晓,上下打点,想来问题不大。”见黄良等人没说话,原本等着黄良开口的鞠郎君有点失望,只好接着往下说。
说是胡闹吧?可那鞠姓伪娘所说的又不似作伪,而且,就王况所知,时人还没有达到如此之高的诈骗水平,也不会有人敢拿疆域来开玩笑,因为只要意向一达成,那么这个伪娘必定是要当做人质被看守居住在长安的,而且,以大唐的一贯做法,一定是要疆域入手之后才会给出对方想要的东西,这是李世民的底线。
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是安息国主真的是想用近三分一的疆域来换取新耕种法子和其他的技术,百来箱的书,几乎可以说是囊括了大唐目前领先于世界的各种技术了,之所以单独将耕种法子提出来说,想来大抵不过是为了掩盖那百来箱书,等到条约一签定,只要在签定条约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条:大唐提供安息国指定的书百箱,那么,他们要什么书就得给什么书了。
倒是想的很美,以为大唐还如同前隋一样不注重技术保护?只是,那另外的琥珀糖,他们又要拿去做什么?
耕种之法,其实分为广义和狭义两种说法,往小了说,就一句话,深耕密种。往大了说,其中包含的内容可就多了,深耕密种不过是最后的一步,在这之前,还必须要养田,如果不养田,现有的田地里的肥力不用两年就要被抽光光的,养田也是一个常年坚持的事情,每一年田地一闲下来,就要想办法给田地增肥,才能保证地力不减。
此外,还要大修水利保证田地的水源充足,但又必须控制住水的量,水多了,地是不干了,稻苗没必要费那么多的力气,根不需要扎得那么深就能吸到足够的水份,因此稻苗的根也就扎得不深,农家有说法,根有多深,苗就有多高,苗有多高,穗就有多长。可要是水太少了,却又跟不上稻谷的长势,到了后期灌浆的时候,谷粒就不饱满,就别想丰产。因此,水车及蓄水池就成了一些水源并不是很充沛地区的必备。
而同时,为了保证稻谷的根能扎得深,就得深耕,不仅要耕得深,还要耕得匀,让水渗得深,肥渗得深,与此同时,保证在田地的表面上有不少的时间湿度低过深处,以此诱使稻根往下扎,就可以获得高大的植株。
而要深耕,改造的新犁就是关键,尤其是后来慎家人根据王况当初的新犁,又发展出了多用途犁,犁辕与犁刀的夹角可以根据拉犁的是牛还是马或者说是人来进行调整,如果没有合适的犁,又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完成深耕,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光是犁又哪里够,人力再多也是赶不上畜力的便捷,所以耕牛的保有量也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王况就不信,安息人哪里可能有那么多的财富来支持农户大量的养耕牛!
就算他们有那么多的耕牛,但肥呢?要知道,建州不光是现在,就是以后的一千多年里,都是整个华夏森林覆盖率最高的地区,因此建州人要给田追肥,就只需要去山上将那些个陈年腐叶给拉到田里沤他一整个冬天就差不多了,而其他的地方,则还要配合着沼气池里产生的沼液及发酵好的肥料才行。不知道底细的人,如果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是绝对看不出来沼气池的存在的,安息是什么地方?他们有足够的原料来堆肥么?
还有水车,沟渠等等,许多东西其实都是新耕种法的一个组成部分,但同时又是和生产生活的其他方面息息相关,可以说,新耕种法并不是独立存在的,还必须要跟这些年的潜移默化的改变联系起来。
如果只是拿出狭义的新耕种法,王况并不担心,问题是,安息这个以种小麦为主的地方,他们需要这个么?能用得上这个么?种水稻之地,除了大唐外,也就只有如今的天竺真腊这一带。
第六百三十三章 机会
所谓天竺,其实并不是国名,而是地区名,整个天竺地区存在着大大小小近百个国家,而且这个地区也包括了中亚地区和后世的阿三及其周边几个国家在内,而真腊,无疑就是天竺地区的霸主,虽然其国疆域连吐蕃的一半都不到,但它是幸运的,因为有一道天险将吐蕃死死的扼守在那高原之上,同时也将大唐和它隔离开来。
大唐和吐蕃想要去真腊,小股队伍没带多少行李轻装上阵的话,倒是可以翻越天险,但是军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要么取道西行再往东南,要么就是从取道六诏自北向南,或者先往南取道伏罗唐林穿越茂密的雨林和沼泽再往西行,如此的长途跋涉,后勤供应链拉得非常的长,此乃兵家大忌,因此整个南边,真腊也就可以称得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六诏一直就是真腊拉拢的对象,为的就是确保多个六诏在真腊和大唐之间起个缓冲作用,最理想的状态,当然就是六诏更亲近真腊,如此大唐想要对真腊用兵,六诏就可以帮它抵挡一阵,然后才轮到南诏帮它抵挡,六诏不是傻子,如果大唐真对真腊用兵并且打了下来,那么它们就成了被大唐将四面围得水泄不通的死地一块,最后只剩了个不战而降的份了。
所以真腊很放心,也很安心,所以真腊又开始将目光瞄准了林邑,妄图将林邑也拉下水,而且也确实成功了。
只是这个时代的信息不通畅,注定了真腊的努力就是个悲剧。六诏和大唐的关系,早就在秦怀玉亲赴六诏寻三七之后,就开始悄然发生了改变,随着六诏和中原的往来越频繁,中原的巨大变化也无时无刻的在影响着六诏,尤其是王况提议的将大唐子民和属国子民进行区别对待的政策,使得大唐子民这个身份如今在六诏已然成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存在,就连一介布衣到了六诏,只要不去触碰到六诏的一些宗教忌讳和图腾忌讳,那就是六诏人的座上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六诏各部族之间的关系,也不都是对大唐戒备着的,六诏中蒙巂、越析两诏由于和大唐接壤的关系,对大唐远比其他四诏更加的亲近,其余的浪穹诏、邆赕诏、施浪诏这三诏又经常被最南边的蒙舍诏欺负,虽然和大唐不接壤,但对最南边的蒙舍诏也就是南诏却更是厌恶,就是个世仇,而南诏却以为傍上了真腊可以和朝廷阳奉阴违,但却是将其他三诏推到了更偏向于朝廷这边来。
南诏名义上是大唐的属国,但却是不大听话,反而对真腊更亲近,尤其是南诏一直觊觎着其余五诏之地,欺负五诏远离中原,朝廷鞭长莫及,总是搞东搞西的找借口,朝廷已经警告过它几次了,但贼心不死,妄图傍上真腊和朝廷对抗。
实际上,蒙巂、越析两诏早就暗中遣了使者来表达了对大唐完全归附而不是只是朝廷随便封个王,纳纳贡的属国,因为安逸王的例子摆在那呢。同是王,安逸王的地位可就比他们这些个土王高了许多,朝廷为他在长安修王府不说,还为他在建安也修了一座,而且天下随便他去,爱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同时还兼任着琉求县令,琉求人依旧是他的子民。这可羡慕坏了担任着瓜州刺史的蒙巂诏王和越析州刺史的越析诏王。
别看都设了州,他们也贵为刺史,但他们这个刺史的地位竟然比不过一个琉求县令!想要到内地去,还要先上表求朝廷恩准后才能成行,成行了也不是那么自由的,每到一地名义上各地官员都要接待,但他们知道那不过是名目比较好听的监视!最最可恼的是,他们是没有薪俸的,朝廷不出一个子儿给他们,相反的,他们还要年年向朝廷纳贡!再看看人家安逸王,多舒服,拿着最高的薪俸,天下间随意他走动,没人监视,琉求的税赋也是免了,免了那还不是安逸王的?再加上在建安又有王府,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都由建州一力的承担了,这还了得?谁不知道如今的建州已经是大唐最富裕的一个州,随便到山沟沟里的一个农户家里,人家也能随随便便的就拿出个几贯钱来,若要算上他们的其他家产,绝对比六诏中的任何一个贵族都富有!
这就是完全内附和名义内附的本质上的待遇区别啊。所以那两诏王早就动了心了,多次的遣人来探听朝廷的意思,但是因为六诏原本是一体的,如果只接纳了这两诏,朝廷担心引起其他四诏尤其是南诏的猜疑,进而引发南边的动荡不安,从而影响到朝廷对北的策略,因此被朝廷婉言的推了,说是过个几年再说。若是要被这两诏知道了安逸王竟然从建安候这里拿到了一项的营生,估计这俩家伙肯定要哭着求着搞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行径来,也要力求完全内附了。
因此事实上,六诏中,只有一个南诏是要对付的,其他五诏,只要蒙巂诏王和越析诏王真正的接受了朝廷册封,那剩下的三诏也必定跟风而行,朝廷要用兵的对象,只剩了个南诏。但在解决完高句丽问题之前,朝廷还是希望维持着目前的局面,以安稳住真腊人和南诏人,还是兵少的原因,这些年尽管恢复了不少,但一国就如一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元气的恢复,可不是短短的二三十年就可以做到的。因此,多地同时用兵,就成了李世民尽量想要避免的问题。
而南诏,也就是后来统一了六诏建立了大理王朝的部族,从本质上,这一诏是不可能主动内附的,必须要将其打怕打残了,才有可能安分守己,当然这是朝廷原本就打算把高句丽解决之后再来解决的问题。就因为打南诏不难,难的是它后面还有一个真腊。
没想到,机会就这么不约而至。
当听到那两百万斤的琥珀糖和新耕种法后,王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息想要对天竺用兵了,因为只有在天竺,才能用得上新耕种之法,只有大量的用兵,才能用得上琥珀糖,因为琥珀糖是属于管制商品,可以通过正常渠道买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而且价格奇高,大唐百姓每年是有一定的配额可以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到,但这不现实,一家一家的收购,成本高不说,花的时间也不是他们能接受的,两百万斤,那得收到猴年马月去?唯有罐头,你想要多少都能买到,只要你有钱。
或许是这些年大唐越来越强硬,使得安息也越来越担心,想要不被大唐欺负得够呛,只有两条途径,第一是投降,这是不可能的;第二就是让自己也变强,想要变强,以目前安息的条件做不到,那么只剩下了扩张一途,从哪扩张?小国林立的天竺就成了首选目标。
这可是绝佳的借刀杀人计,王况确信,只要安息一开始对天竺用兵,真腊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这情景是多么的熟悉啊,当年,老米不是在二战斗前期不参战而闷声发大财么,只几年的时间,此涨彼消下,就将老牌大国英国给赶超了,得,咱也借一借这个法子,闷声发战争财!
“此事某却作主不得!”鞠伪娘抛出的无疑是个非常好的诱饵,但同时也是一个非常烫手的山芋!黄良自然是不肯接的。王况又打了几个手势,黄泽楷见了后,上前两步附耳跟黄良说了两句,荒良这才故做恍然大悟状,“是了,建安候曾有言,说是安息向来善待我大唐子民,想来鞠郎君去长安找建安侯必有所获。至于说建安侯不在长安,这倒不必多虑,某得到消息是建安侯不日即将返回长安,鞠郎君自可去找他。”
“使君做事好不干脆,奴好生失望哩,早知如此,奴还不若就在长安等着建安侯了,却是白白跑了一遭,人都说建安侯手眼通天,果是如此……”那伪娘原本听了前半句很是失望,但听到后半句,这才勉强一笑。
话音未落,就听得黄泽楷一声怒喝:“兀那厮!若再要出言挑拨,休怪某刀下无情,别说你目前尚无使节,就算是有使节,某摘了你项上人头,朝廷也只有褒奖某的份,只因你身为【创建和谐家园】,却为他国谋命,背祖弃宗,为世人所不耻,杀你如屠诌狗,某还怕脏了某掌中宝刀!勿要在此鸹噪,速速离去!”
“哟,哟,奴不过是说说而已么,何必当真呢?某不说就是。既然如此,某这便上长安去寻建安侯了,告辞。”被黄泽楷一声怒骂为诌狗,鞠伪娘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但他却忌惮于黄泽楷的身份,毕竟,刚刚是黄泽楷跑到黄良面前说了两句,黄良这才临时改了口的。一个护卫,能在没得到允许就跑到和相公平起平坐的盛州刺史身边说话,而且能影响到他的决定,那么这个护卫绝对不一般,或许,他就是黄良与建安候之间联系的纽带也不一定,所以,鞠伪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若要是他知道黄泽楷至今不过是个小小流外小军史的话,还不定要吐血三十升?
第六百三十四章 十年稳定
看着那鞠伪娘上了他的“香车”,看着那香车消失在街道拐角处,黄良扭过头来问王况:“二郎,要不要让人跟上?”对于鞠伪娘那刻意的挑拨,黄良丁点也没放在心上,既然这伪娘是为安息卖命,那么挑拨大唐各大臣之间的关系,也是正常,只有大唐朝廷里面暗流涌动了,他们才有机会捞取更大的好处,混水摸鱼么。
“不用了,依某看,此人当为麴家余孽,我大唐灭他高昌,他对我大唐怀恨在心,投靠安息也就是在情理之中,既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在当年逃过一劫,只要他不再妄图谋我大唐,与我大唐为敌,就放过他罢。”麴通曲,而鞠又有曲的意思,此时的人并不知道,其实鞠麴同宗,麴姓均源于鞠姓,这是一百多年后的《元和姓纂》里所记录的,此时这本书还没出来,世人大多不知,但身为麴姓人,应该是知道的。
王况之所以知道,也是魏小五的人当年查出的一桩趣事被送到了王况的案头,说是高昌有一王室子弟,自小好涂脂抹粉,喜欢女装,且不喜走路,即便是只有百步之遥,能坐车就一定要坐车前去的。而魏小五的人又知道自家小东家喜欢听些奇闻趣事,便报了上来。本来这事王况看过也就笑笑过去了,丝毫没有想起来,直到听到“鞠郎君”三字,再看其装扮谈吐,且建安城内的几大客栈离着州衙门都很近,若是住进建安城内,实在犯不着还要坐车马车来的,而此人身负之任,住城外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现在又不是大比和流水大席的时间,客栈里空房多的是,没人会舍近求远的住到城外去。
这么一综合下,王况就记起了这桩原本被他忘了的趣闻,再想起来侯君集当年俘虏的高昌王室成员里,并没这么一号人,王况就有了九成九的把握就是此人了。
不喜欢走路的人,各时代都有,后世王况见得也是不少,明明只要爬三两层楼梯甚至只要爬一层楼梯的,也有许多人宁愿等几分钟的电梯而不去爬楼梯,王况原本以为人要懒到了如此的地步,那就无可救药了。但现在鞠伪娘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王况的这一认知,有的人,就是性格使然,他或许不愿意做某事,但并不等于他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做,只是没有碰到他喜欢的事罢了,就如这鞠伪娘,或许如今的他,复兴麴姓曾经的荣光,就是他眼下孜孜以求的目标,只是,鞠伪娘就要如同那自以为计策成功的真腊国,注定也是个悲剧。
“二郎,你怎么能接下这事呢?这不明摆着的吗?他们不去找朝廷而是来找你,就是要离间朝廷和你的关系,让朝廷让圣人对你有所猜疑,你怎么还让他去长安找你,要依某看哪,干脆,泽楷,你缀了上去,了结了他罢了。”一边的徐国绪见王况准备放走那伪娘,就急了。
“没那必要,陛下心中自有分寸。”王况笑笑,摇了摇头。他和李世民两人之间关于世界格局的安排,没有第三人知道。如果说以前李世民或许可能还会对王况有所猜疑的话,那么经过甲板上的一席谈话,李世民对王况已经是没了任何提防之心,至少在王况帮助李唐皇朝搞定这个世界之前,王况和王家都是安全的,而等到了以后,那就不是王况所要考虑的问题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王况能做到的,只是为儿子孙子这两辈安排好,更晚些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的父辈了。人力有时穷,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可以安排几百上千年之后的事,若是真有,那也是仙侠世界。
由王况执掌鸿卢寺,就是很明确的让王况负责外交事务,也就是所有对外的事,王况如今都有资格插手过问,王况也相信,等这鞠伪娘到长安之前,还没来得及兴风作浪,朝中众臣就已经得到了李世民的通知了,那么所谓的离间之策也就不攻自破。
离间之策能成功,那是要建立在王况没有资格插手外交事务的基础之上的,况且,王况这些年里面,只要他有对外的动作,无一例外全是获得巨大成功的,吐蕃,倭奴这两个是最典型的成功范例,而如今正在攻打的回鹘,也正是基于王况这些年给朝廷提供的许多革新才能得以提前,才能使得朝廷上下对此次的回鹘之战信心满满,甚至于在常朝的时候,都鲜有大臣去过问一下,过问什么?明摆着是板上钉钉的可以打下来的,过问又有什么意义?要不是并州总管得了皇帝的旨意,故意拖延时间,以此来最大限度的让大唐各军都轮流上去杀上几个月得到练兵熟悉各种新的作战思路的机会,估计回鹘这个名字,早就成为了历史的尘埃了。
所以,哪怕李世民没有把鸿卢寺丢给王况,鞠伪娘想将离间之策放在王况身上,并不是那么好用的,十分力能收到二三分的效果就已经要念阿弥陀佛了。因此王况并不担心,只要皇帝相信自己,再加上臭老酸及几大巨头和自己的关系,没人能撼动得了王况。
再说了,鞠伪娘又不会是傻子,既然他敢来建安找王况,既然敢说出如此的话出来,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定会留下后手,如果王况让人把鞠伪娘给作了,那么鞠伪娘因为这等言论而死的消息必定会在短时间内在长安流传开来,如此一来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那必要。
在王况看来,如今的鞠伪娘,就像是那个自娱自乐的小丑,自以为演出了一出精彩的勾心斗角计,却不知道在旁人看来,无非就是个可笑的闹剧而已,旁人笑并不是因为剧情笑,而是因为小丑的可笑,至于剧情,则是可有可无。
要说鞠伪娘悲剧也就悲剧在了他并不知道李世民刚刚和王况长谈过,并不知道王况已经很成功的让李世民知道,他对权位不看中,他看中的是一种快乐,一种获得极大成就的过程中的快乐,是的,王况享受的是过程,山是要攀登的,但登顶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落下沿途的美丽景色。
“某倒是不知道这鞠家小儿竟然身负如此重任,否则,某也不会躲着他了,实在是他那作派,某实在是不敢恭维,第一次远远的看到,害得某整天都没了吃饭的心思,想吐都想了一整天。”黄良咧嘴苦笑了一下,看得出来,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几乎是每天都在躲着这个鞠伪娘,要不是今天为了迎接王况,估计又要被他躲了过去,那鞠伪娘最后就只得怏怏离开建安了。
“莫说是你,看看三白,这泼猴不也躲到了二郎背后,死也不肯多看那家伙一眼?”徐国绪嘿嘿直乐,寺人总被人说没有阳刚之气,说话娘味十足,没想到今儿倒让他见到了极品中的极品,相比之下,作为寺人的他,顿时觉得自豪了起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么,某虽然是没了那物件,但总比某些人有那物件却还如此的作派强过甚多。
“对了,二郎,你真打算劝陛下接受安息人的交换条件不成?你不是一直反对让关系到民生的书籍流传到外去的么?怎么这回却是肯了?”徐国绪不再愿意谈论那个伪娘,多想一下他的形象,都会让他反胃,话锋一转,就问起了王况这个一直盘在他心中的问题,本来当初鞠伪娘说那事的时候,徐国绪以为王况必定会暗示黄良一口拒绝的,没想到却是让那家伙去长安。
“三十七城,某没那兴趣,想来那三十七城却是如同秦用来交换和氏壁的十五城一样,即便是划过来,那也是最为贫瘠且离我大唐最远的地区,我大唐派人去管理是多有不便,不要也罢。是以,那些个书啊是绝对不可能提供的,种子也是不能。倒是新耕种法和琥珀糖,可以提供。”王况嘿嘿一笑。
“高,实在是高。”黄良一听这话,忽然的眼中精光一闪,明白了王况的用意,当下抚额赞道,把个徐国绪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给新耕种法子反而是高明?
徐国绪不是黄良,没有黄良这些年在建州对新耕种法的体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徐国绪这些人看来,所谓的新耕种法子,不外就是指的农田要怎么犁,水要怎么放,植株要怎么种,简单一句话,就是种稻谷的法子,也就是狭义上的新耕种法。
而黄良,却是能深刻的体会到所谓的新耕种法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的简单的,可以说,如果有一两个关键环节没做到位的话,那么或许安息人在得到新耕种法的头一两年是可以获得丰收,但接下来,等到地力被抽干了,或者说等到水力不够了,或者说人力不够了,等着安息人的恐怕就是一场恶梦。
就算是在狭义的新耕种法基础上再多教会安息人一点技术,以安息如今的国力,也是绝对不要想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工程的,要知道,建州当年的新耕种法子,也不是一步到位,而是在其他条件逐步成熟了之后,先由慎家试点,然后才逐步推广的,以当时建州的财力,推广新耕种法也用了近三年,而完全推广到整个大唐,也是用了好几年,都是在确保了有退路的前提下才去做的,是有着番薯这个高产的保障,有着田埂套种的保障,即便新耕种法失败了,也能保证农户不至于颗粒无收才大力推广的,而安息的国力,显然搞不起,至少十年之内,搞不起来,那么大唐的西部,就有了至少十年的稳定期,这对大唐而言,是难得宝贵的十年。
第六百三十五章 坦坦荡荡
“如此则有了至少十年之期,大唐西边无忧矣。”直到黄良说出了这一番话来,徐国绪才恍惚有点明白,他是不管民生,但内府可也管着皇庄的,廖小四这两年的动作,虽然他很少过问,都是要什么就第一时间的满足他,但并不等于他什么都不懂,毕竟这可是王况安排的事情,王况如果能成功,那么作为兄弟的他也是脸上有光的呢。
十年,只要有这十年,大唐就可以抽调兵力去专心对付北边之敌,而且将西边的兵力抽调了一些去,更能让安息人放心大胆的南进,而不会担心大唐趁着他们南进北边东边兵力空虚的时候抽冷子来一下。其实,即便是安息人不南进,如今的大唐就是抽调了兵力北上,安息人也是不敢进犯的,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谁也无法保证万一哪一天安息国主抽疯了呢?
“五年足矣。”王况哈哈一笑,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迈开八字步,口中轻唱:“且看那前方,荆棘去,一片坦坦荡荡!”五年?或许只要两三年,就足够将个多砾石地多旱地少水少田的安息给拖垮了,也足够让真腊元气大伤,这一刻,王况的心情是畅快无比。
“怪胎,唱个腔也是乱唱。”徐国绪嘟囔一声,掂起脚,也迈开了八字步,学着王况:“且看那前方,荆棘去,一片坦坦荡荡。”和王况的没腔没调的乱唱不同,他唱的就是用的乐府的国风调,只是他那嗓音,却是缺少了一番雄厚之力,也是难听。
“哈哈,且看那前方,荆棘去,一片坦坦荡荡……”二人还没唱完,黄良的嗓门就拉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国风调,声音中透露出几许的欢欣,几许的沧桑和豪迈,听者仿佛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后,突然眼看着前面一片坦途,心生激荡,只觉着从此天高海阔,任由自己驰骋,一股子的豪气油然而生。黄良这个经历战阵的老家伙,可不是王况和徐国绪这俩人能比的。
王凌和马周对视一笑,也扯起了嗓子和了起来,这俩一个声音浑厚,一个声音清亮,和黄良那略显沧桑的声音一和起来,却是相得益彰,那些远远呆着的建安人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和了起来。他们几曾见过小东家有如此的神态,这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跳脱啊,以前的小东家稳则稳矣,但那稳重却让建安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才走两步,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气氛却被一阵的“呜呜”声给搅和了,徐国绪本来是眯着眼享受的,这下恼了,眼一睁:“呔!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扰了某家兴致?”循即却又马上变了味:“哈,某道是哪个,却原来是你这小家伙,来来来,过来让某好生瞧瞧,这些日子有没吃好睡好?”
原来是黑龙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绕着王况摇头摆尾的撒着娇,这个家伙自打上次去长安立了功之后,就成了建州第一名犬,原本是要留它在大理寺的,可这家伙在长安呆不几天,就成天的怏怏不乐,吃得也少,精神头是一天天的低落下来,得亏那几个跟了去的城门兵知道它的性子,这是想家了,就禀报了上去,这才回到了建安来。
不过这一回来待遇明显就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一改以前的流浪狗身份,如今的它有了自己的犬舍,也有了自己的薪俸,那几个城门兵也被提拔了专门从事犬只的训练,有了新的官职—神犬使,流外三等,却是属于一步登天了。他们不光要负责训练犬只,还要训练各地选拔上来的训犬人,前途是一片光明,只要大唐各地衙门养的搜索犬越多,他们的地位也就会水涨船高,入品对他们来说,只是迟早的事。
本来黑龙长得就漂亮,如今待遇一上去,营养跟上了,一身的黑毛已经是油光发亮,而且因为那几个城门兵如今已经是神犬使,不用再守城门了,是以黑龙也就不再呆在城门洞里,而是在建安城里乱蹿,闻到哪有好吃的就上哪去,建安人对立下不少功劳的黑龙也是稀罕得很,见它过来,哪怕自己吃的东西再是精贵,也是毫不吝啬的会分给它一半,所以黑龙如今身体已然显胖,有些臃肿了。
王况蹲下身子,拍了拍黑龙的头:“黑龙啊,可不能吃得像那胖子一样,再胖可就跑不动了哦。”三白也从王况的背上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黑龙,吱吱叫了两声,然后纵身一跃就跳到了黑龙背上,再王黑龙【创建和谐家园】上一拍,黑龙原本对三白就有些忌惮,这一拍,就汪汪一叫,再也顾不上跟王况撒娇,撒腿就狂奔了起来。
“这泼猴,越来越顽劣了。”徐国绪自嘲的笑一笑,收回了那伸出去却没招唤来黑龙的手,回头看黄泽楷他们几个偷偷的捂嘴笑,瞪时眼一睁:“再笑?信不信某家给你说个最丑又暴烈的小娘给你们?!”
几个家伙一听这话,赶紧的咳嗽了几声,总算是把笑给忍住了,都抢上前几步,讨好的去搀扶徐国绪,倒像那徐国绪是七老八十的老太监似的。这位爷可不能得罪呀,今后能不能娶到既温柔又清水家世又好的婆娘,可就在这位爷的一句话了。
刚过拐角的鞠伪娘也是听到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吟唱声,听不大清唱的什么,但这吟唱声中表达出的情绪他却是能感受得到的,联想到刚刚被一个护卫骂得不能还口,他这心里仿佛被一个马蜂窝堵着,嗡嗡的想挠不敢挠,一张脸也扭曲得不成了样子,但他也明白,这建安,不是他的久留之地,因此,匆匆忙忙的赶回了住所收拾了行李,当天就离开了建安。
却说王况和黄良等几人来到州衙门落座定了后,黄良这才问王况道:“二郎,你说五年即可,此话当真?”大街上,这话他不敢问,人多耳杂,虽然是建安人都离得比较远,但是若是他们在当街谈论这个深了,万一说话的当间一阵风过来,那些处在下风头的人就有可能将这事听得真真的,寻常百姓,哪里知道哪些话是该他们可听,哪些话是他们不可听的?也没几个人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就得憋着哪怕憋死了,也得藏在肚子里的?
“当真,最迟明年春,回鹘之战就可以结束了,也亏得李老尚书敢想敢干,竟然拿回鹘人来练兵。不过这样也好,明年冬,就可以乘高句丽没有防备而给他们来个出奇不意,嘿嘿,想来高句丽人打死也想不到,我大唐竟然会趁着冬天起兵吧?”王况见自己座位身边的矮几上有一盘没下完的棋,看也不看,直接从棋盒里摸了几个黑子,将白子一大块有好几个眼的地盘上的眼全部填上:“没眼了,活不成咯。”
“哈哈,二郎这一招够狠,谁规定的冬天不能出兵啊?成,不按规矩办事,也就你二郎敢想,话说回来了,要没二郎你这些年鼓捣出的行军饼,琥珀糖,还有罐头啊等这些个新玩意,这大冬天的还真没法想像怎么个出兵法。”黄良见王况不按规矩下棋,却是乱来一通,将一方明明是活棋的地方给搞成了死地,却是大加赞赏。
在座的都是会心一笑,是啊,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有你的规矩,我自有我的规矩,你高句丽人以为我大唐一到冬天就不敢出兵了,我就出给你看!
“还有呢,使君且看看这个。”一边的徐国绪献宝似的撩起袍子,就见他的两个小腿上,竟然挂了两个小竹筒,只见徐国绪将两个小竹筒中的物事取了出来,相互一扣,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段牛筋,一搭,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赫然就是一把小型的弩机,徐国绪将弩机往王凌手中一递,“大郎你试试威力。”说完,又从竹筒里掏摸出了一支只得尺来长的弩箭来,也递了过去。
“这是弩?怎么弩臂却是铁制的?难道不怕用了几次之后折了?”王凌和黄良都是军队里呆过的,对弩的熟悉程度不是徐国绪能比的,一看就知道关键之所在,铁易折,就是软铁也顶多只能用上一次两次的,而且还不能完全恢复过来,而钢的产量到目前为止也是很少,其韧性也是达不到用来制做弩臂的要求的。因此,对徐国绪递上来的东西是将信将疑。
“试试便知了。”徐国绪一脸的神秘,怂恿着王凌试试。
王凌端起弩,拉了拉弦,轻咦了声,就这一拉,他就看出了那用铁,确切的说应是钢做的弩臂韧性极其的好,好到超过了他的认知,别看只有不到二尺长的弩臂,但这力量绝对不少于军中所用的制式强弓。
将弩箭放到弩机身上的凹槽里,凹槽的深浅恰好可以让尾羽平贴在上面,而且这弩箭的尾羽宽度要比一般的箭支宽一些,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王凌并不知道其实这都是王况的主意,尾羽的大小影响着箭支的准度和飞行的稳定性,在大唐这是少数人的不传之秘,但在后世,却是每一个宅男几乎都知道的常识,火箭的尾翼大小和形状,影响着火箭的飞行稳定,而宅男里面,或者说是小孩子乃至年轻人甚至是女孩子,几乎找不到对火箭没什么兴趣的,所以这些常识,对王况来说,不过是简单至极。箭支,说白了其实就是最简化版的火箭罢了。
端起,瞄准了院里三丈远的一棵树,王凌扣下了扳机,就听得“哚!”的一声,箭支牢牢的钉在了树干上,只微微的颤了几下,可见其钉得够深,要是不够深的话,其颤动的幅度就会很大。
“哎呀!”院里突然的响起了一声吸气声。
第六百三十六章 比试
黄良一听这“唉呀”的一声,就冲王况笑了起来,指着王况,“却也不知二郎你和李镇将是怎么地,【创建和谐家园】你才回来,也没人通知,李镇将就能寻上门来,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二郎你……哈哈。”
以前黄良很少在外人面前开王况的玩笑,今日心中畅快,将堵了他几天的鞠伪娘给灰溜溜的赶跑了,又听得王况的一番谋划,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随着秦王南征北战,睥睨天下,谈笑间就将大局的走向给定了下来一般的飞扬洒脱的日子,忍不住就拿王况开起了玩笑。
建安地方虽然大,但架不住几乎人人认得小东家,自然也就包括了守城门的兵和街上的巡逻兵了,是以李业嗣才能每次在王况回来不久就寻了上来,黄良不是不知道,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拿王况开涮一下。
“使君好性致,也就你敢拿李镇将来开玩笑,若要换了别人,怕是一听李镇将三字,脸色都要变了。”马周也是舒畅至极,以前在朝堂上,他可没这资格参与进对大局的讨论之中,顶多也就是皇帝基本定下策略了后,在常朝上征求一下各方意见,而这些个意见都是可有可无的,真正决定大局的关键部分,都是几个大佬才有发言权,而且都是在常朝之前就和皇帝私下里基本敲定了的。
随着那一声“哎呀”进来的可不是李业嗣?如今的李业嗣也算是一方大员了,一将镇两州没什么,其他州也有不少的镇将因为是功勋子弟,身世显赫而一样是一将镇两州的,关键是他的名下还有一支建州水军,这可是大唐今后水军的母本,如今大唐最强大的水军,就算是把前汉三国纷争时鼎盛时期的水军拉过来,估计兵员数量上是能胜过大唐水军,但战力上却是要差上许多的。
正如马周所说,如今的李业嗣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比他阿公李靖也差不了多少了,沿海沿江各州,但凡有什么地方要用到水军用到楼船的,对李业嗣都要给个好脸色,因为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兵士,可都基本是从建州水军出来,要是李镇将一个不高兴了,给你拨些不好的,找谁申冤去?
即便水军只是挂在建州镇将府名下,而其实是已经独立成军了的,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关节点啊,那就是王霖泊只听建安侯王况的,而建安侯和李镇将又是相交莫逆,又有一个名义上的统属关系,李业嗣发话,只要是无关大局的,王霖泊绝对很配合,他的理由很充分啊,上官有令,某不敢不从。
所以,如今的李业嗣就成了大唐唯一的一个从三品上的归德大将军担任镇将,比王霖泊只高几级,其他州的镇将,最高的不过是五品的,还是京畿重镇才有。就算是江南镇军府长官,也才不过是个和李业嗣平级的归德大将军而已。
“某家有这么可怕么?”步进堂前的李业嗣没听到上半段的对话,只听到了马周的最后一句话,故做恼怒的眼一瞪马周,却是眼勾勾的直看着王凌手中的组合弩,再也舍不得挪开眼了。在座的众人里,也就只有他和王凌能从这一箭上看出这弩的强悍来,不到两尺的弩箭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弓要短了许多,弓的长短却又是影响着行军速度的一个重要因素,弓越短,越好携带,行军时候不至于磕磕碰碰的,队伍也不会因此而稀稀落落,前后左右的兵士之间也不用刻意去保持一定的距离来避免磕碰到对方的弓,从而影响到弓在使用时的威力。如此一来,队伍行进时就不会拉得太长,命令好下,反应也就迅速,战场上,反应比敌人快一息,或许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但是弓却是越长越强,在同样的材质和同样的制造工艺的基础上,弓长一分,就要强过一分还要多(西方的长弓是单体弓,他们没有复合弓的制造工艺,所以就只能选用长弓,用长度来弥补弓臂强度和韧性的不足),现在那射在树干上的不到两尺的弩箭就有了毫不逊色于强弓的威力,这可是一个质的飞跃,所以李业嗣才有了那一声的惊叹。
而黄良虽然是从军多年,但却也从来没有真正的上阵杀敌过的,他做的就是参谋后勤工作,基本很少接触到刀兵,两军对垒的时候他也是呆在营帐内,因此对弓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马周自然是会骑射,但那只是六艺中的必修课,也是没真正对敌过的,所以无法感受到这其中的差别;徐国绪是跟了李世民有过好多次的狩猎经验,因此他的感觉相对于黄良和马周来说要强烈许多,所以他才会献宝似的让王凌来试一试这个组合弩。
而能射出这么强劲的力道的弩,却是如同初学射术的小孩子玩的小弓一样大小,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李业嗣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了半晌,这才喃喃问道:“此弩从何而来?哦,不是,此弩可否大量制作?”才说从何而来后马上就反应了出来,既然堂前里就那么几个人,必定又是王二郎的手笔没跑,所以马上改口问能不能大量制作,如果不能,他也就死了心了,如果能,这简直就是一个大飞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