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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王传》-第1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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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王况等人旁边的甲板突然动了动,随即就掀起了一个四方方三尺来宽的盖子,钻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头来,只见他身上满是木屑夹着尘土,尤其是头发和眉毛及双肩上是最多,估计眼睛被尘土迷了眼了,在那使劲的眨着,嘴里尤自在嚷:“是哪个兔崽子,给老夫站出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王况没答话,戏谑的看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骂声给搞得尴尬不已的徐国绪,王霖泊则笑嘻嘻的上前去,附在那老头的耳边说了几句。

        “管他建安侯建安公,不管是谁,上了船就都得守规矩。什么,你说什么,你刚说的是建安候?”老头连忙揉了揉眼睛,刚刚他看不清,只能看到几个人影子,一来是尘土迷了眼,二来是甲板底下本来就相对昏暗,猛然的上到阳光明媚的甲板上,眼睛还没适应过来的缘故,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迷眼的尘土揉掉了,眼睛也适应过来了,定睛一看,可不是建安侯正笑眯眯的盯着个大胖子看么?而那个胖子,正满脸通红,尴尬的站在那,一只脚还高高的抬起,就那么定格在了空中。

        “哎呀,建安候您可来了,某等几个可是天天盼,月月盼呢,就盼着建安侯能来瞧瞧这新楼船,帮着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的没有。”老头正是当年在建安关起门来和王况讨论了好多天的几个老船匠之一,看清楚了王况后,连忙上来见过,但眼脚却是狠狠的瞪了徐国绪一眼,不过却也没再说什么狠话出口,能和建安侯呆在一起的,要么是地位不低,要么也是有一技之长的人物,不是那么好骂的。

        “许老这是在做什么呢?灰头土脸的?”王况却不打算放过徐国绪,谁让这家伙的脾气越来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呢?天天要这个要那个,这脾气虽然是无伤大雅,但以后他可是要在海上和兵士们同甘共苦好几年的,凡事可不能任性着来,得考虑到前因后果才行。

        “哎呀,这不是楼船还没好么,这艘楼船是最大的搂船,甲板宽大,若是遇到大浪或者暴雨,甲板上积存的水也就多,因此某等就在甲板下搞了个三尺来高的隔层,一来多一道防护,二来也能达到建安侯所说的隔热效果,某前两天就想,与其让这隔层空着,不若好好的规划规划,也能存储点东西,这几天都在下面丈量呢,这楼船还没好呢,您看甲板上也没抹腻子没上漆,这位,这位一跺脚,那木板缝隙里的尘土木屑可不就都当头落在某身上了?”

        徐国绪慢慢的放下了抬了好半天有点酸的脚,头低低的,一寸一寸的正往王霖泊身后挪,眼下的几个人里,就数王霖泊比较魁梧一些,勉强能挡住他那发福的身子,这下一听到说起了他,就尴尬的嘿嘿一笑:“老人家原谅则个,某不是不知道么,所谓不知者不罪,现在某就知道了,楼船没好,就得放轻脚步来。”

        “先前那一阵咚咚咚动静闹得挺大的跑过去,想来也是您罢?您这可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再要让某发现,就是建……就是王将军来,也要赶下船去的。”被王况叫为许老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和王霖泊的描述基本相符。

        “算了算了,某不计较,来来来,建安侯,您随某走一圈瞧一瞧,这楼船可好?”许老不再理会徐国绪,而是热情邀请着王况去参观。

        “专业人做专业事,某就看看,哦,对了,某还带了几个以后要在楼船上当观测哨的人来,就让他们看看桅杆上的视野够不够开阔吧。”王况扭头看了看,发现主桅杆已经高高的立好了,绳梯和桅斗都已经一应俱全,就示意站在不远处四处张望的图虎他们三个爬上去看一看。

        图虎他们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就往桅杆上爬,爬到一半,王况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许老一见,连忙就问:“可有什么不妥?”

        “许老你看,现在海风还小,他们爬到一半的时候绳梯就已经晃荡得厉害,若要是来了大风,怕是他们连一半都爬不上去,这绳梯恐怕还得改成木梯的好,且那桅斗,四周也太低了一些,人站在上面,恐怕只有齐膝高罢,不安全,是不是可以再加高些?而且从甲板上往上垂直的怕,也是不如从那塔楼定上引一道木梯斜着爬方便些。”王况指了指主桅杆前面的一个高高的塔楼,楼船的主要建筑都已经差不多成型,剩下的就是搭盖房顶和装修上漆之类的细活,那个塔楼是甲板上最高的建筑物。

        “那不大好罢?塔楼可是一船统领所住的位置,他们在那里爬上爬下的,岂不打搅了统领的休息?”许老头眼睛一亮,但随即又说不好。

        “不妨事,不妨事,某不会介意的,出海么,安全是第一,小命如果都不保了,讲究舒服有个啥子用哟?”徐国绪一听,好么,自己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连忙跳出来表态,他可是知道,这几个老船匠是不会出海,但他们的徒弟儿子都是要随船出海的,万一船上有什么需要修补改进的工作,还需要这写继承了长辈技艺的人才。

        王况就又跑到原来那个篾匠那,要来了碳笔,在甲板上就画了起来,他画的有点类似于哈利波特电影里学院宿舍的旋转楼梯,不用的时候或者风太大的时候就收起来平放在塔楼上,人要上去的时候再将梯子旋转着架到主桅杆上,桅斗并不会是在桅杆顶端,而是在桅杆的中部,比踏楼要高过几丈,但离塔楼也近,因此在桅杆上高声喊话,站在塔楼窗边也能听得很清楚。

        王霖泊赶紧的又给许老头介绍徐国绪,一听徐国绪就是将来出海的大统领,连统领自己都说不介意了,再者在船上确实也是如同徐国绪所言的,舒服是排在比较靠后的,一切都要从实用性上和安全上优先考虑,再加上王况所画的旋转楼梯又解决了他心中对于大风来临后木梯当风的疑虑,因此连连拍手称善,这加个木梯,对船厂来说就是个小菜一碟,那么多木匠,一人一刨半天就都能做好安好。

        王况又想了想,问黄大:“如今建安的璃窑能烧多大的璃瓦?要最大的,不要考虑成品率。”现在对自己底下的产业了解情况的程度,王况还远远不如黄大,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如果不计较成本的话,两尺来方的没问题。”黄大想了想,给出了个答案。

        “那好,马上修书一封,让建安烧造,不要烧瓦状的,要烧成平板状的,越平越好,越透明越好,厚薄不论,但不能太薄了,至少要能承受得住一个人站在五六步开外丢个石子也砸不破,数量不计,至少需要百片。”刚刚说到风雨问题,王况就想到了如果风雨一来,人要是站在风雨中,在风雨的击打下,恐怕连眼睛都睁不开,但如果有一面透明的玻璃挡着,那就要好得多。所以他想将桅斗也改一改,至少要在上面盖一个可以容人不被风吹雨打的小地方,人往里一窝,不怕风雨也能很好的观测,同样的,塔楼既然是一船指挥之所在,一样有着需要在风雨中指挥的问题,有个玻璃挡着,情况也能好许多。

        一艘船上,至少桅斗上要四块,四周都要,塔楼上也要四块装在四周的窗户上,这就要八块,十艘楼船就是八十块,还得留点当作维修备件放着,说百片都是少了,但王况对现在璃窑能烧多少心里其实没底,这么大的一片平板玻璃,以现在的工艺手段,成本绝对是骇人听闻的,也是如今王家财大气粗,烧得起,要是换了别人,就不一定。

        “需要多少银两,到时候告知某一声,这钱由内府出了。”前些时间成天往内府璃窑里跑的徐国绪比黄大还知道这中间的损失,一听要烧那么大的平璃瓦,吓了一跳,担心自家兄弟承担不了,连忙开口。

        “倒也用不着,这点钱某还承受得起的,不过也不是白出,就算是先借的罢,国绪你这次出去,只要帮某完成三件事,就算还清了。”王况不置可否,他要出璃瓦的钱也是有他的打算的。

        要是他王况一毛不拔,结果还要让船队帮他做事情,现在人当然不会说,但以后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会有人指着他王况的后代脊梁骨骂他们王家假公济私,而如果王况出了钱,就没有了任何的把柄。徐国绪一听王况的话,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就不再吭声,转身吩咐跟了他的一个护卫道:“帮某记下,某年某月,王建安不计成本,捐两尺见方璃瓦百片。”这是要留下个凭证以防后人的悠悠之口。

        不大的工夫,图虎他们就都下来了,兴高采烈的,他们可从来没有上过那么高的桅斗,往来建东和东治港的次数也是不少了,但那航班楼船上的桅斗他们连靠近都是不能的,现在看到这比那些曾经让他们羡慕不已的桅斗还高不少的地方,以后就是他们的天地了,哪有不高兴的。

        “如何?”许老比王况还操心,虽然他负责的并不是桅杆这一块,而是船上空间的布置这方面,但几个老家伙这些年里天天混在一块,有时侯是争得面红耳赤的,但已经形成一个整体,一荣具荣了,因此没等王况发问,他就首先问了起来。

        “看得真远啊,真高。”图虎眉色飞舞的,指手画脚,“太壮观了,看得清,看得清,甚好,甚好。”他互搓着手,已经说不出有多高兴了,不过等高兴过了之后,又担心了起来。

        “小东家,以后那桅斗就归我们管了?”这是太过欢喜,担心这工作被人顶了去了,要向王况再证实一下呢。

        “暂时还不算,得等你真抓到鱼了才算。”徐国绪又惦记起图虎的抓鱼技艺来。他这话一出口,图虎明显的神色就一松,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抓鱼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小儿科,其实就是不用任何的东西辅助,如果风平浪静让他们跳下海里去,徒手也能抓上一两条鱼上来。

        “今次来,某其实是真有楼船要改的想法的。”见图虎他们对桅斗的视野满意,王况也就放下心来,又对着一脸期盼带着王况去参观参观这艘新楼船的许老道。

        “要改哪里?要改哪里?”许老头子一听有要改的,以为王况又有了什么新的技术新的想法能大幅度的提高楼船的性能,一下就来了精神头,对他们这些老船匠来说,这一辈子,最大的荣誉就是能造出最大的船,所谓人心总有不足,他们以前刚开始造楼船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能从他们手中诞生如此的庞然大物,可真等到如今造了出来了,他们又不满足了,一直渴望着还能有所突破。

        这种心理就是技术人员的心理,造飞机的,总是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造出世界上最大的飞机,造轮船的也是如此,就是厨师,也梦想着能烹饪出这世间最绝顶的美味来。

        当王况说想将楼船上的房间都从大房间改成小房间,每个船员都要带了婆娘上船一同出海后,许老头明显有些失落感,因为这样的改进,对楼船的大小根本没任何影响,相反,楼船经过这么一改,能承载的东西和人就更少了,不过他也由衷的对王况这种事事为船员考虑所折服,不由得叹道:“这得多少年才能出了建安侯如此的才俊啊?依某看来,就是称建安侯为圣人也不为过。”这里的圣人并不是指皇帝,圣人只是一种称呼,只要被天下人认可的,都可以称为圣人,并不存在什么违制的因素,也正因如此,李世民几次三番的强调不要称他为圣人,但是也杜绝不了,李世民也是没什么办法,总不能说,人家赞扬你,你还要治人家的罪吧?

        王况看出了他的落寞,同为技术人员出身的王况,当然理解许老头此时的心理,就冲许老头道:“许老,不能造更大的楼船没什么,但是,您老人家难道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可以乘自己造的机栝上天游一游九宵呢?”

        “什么?上天?”许老头突然一蹦老高,这一刻仿佛他已经不是一个老头子,而是正当壮年的少年郎,脸上的皱纹在这一瞬间就被光彩给填平了,整个人一下就年轻了十岁,“建安侯您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在诳某?诳骗老人家可是要遭雷劈的,呀,呸!呸!呸!晦气,建安侯您可是星君下凡,雷公电母都和您熟悉得紧,自然不会劈您的,是某失言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孔明灯

        王况就又从王霖泊亲兵的手上拿过了飞车,又演示了一遍,把刚和王霖泊说过的道理又说了一遍,许老头就低头沉思了起来,先是眉头紧所,随即慢慢的舒展开来,脸上也带了笑容,而且是越来越浓。片刻后,抬起头来:“嗯,此法应该行得通,想让飞车叶片不停的转下去,就用如今正在采用的轮浆踩踏机栝改一改能成,某这就去把那几个老家伙叫来,大家合计合计,兴许真能造了出来也不定。”眼见得楼船完工之后,他们就没了新目标,许老头本来已经有点落寞的心思突然又活了起来,一个崭新的目标就摆在他眼前,又有了新的追求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别忙,某要说的上天机栝却不是这个,某刚只是告诉你上天是有可能的。”粗粗一想,用人力踩踏似乎可行,但王况却清楚的知道,人力踩踏的转速根本不够,转速不够,升力就不够,绝对没办法将人送上天去,后世那么精密的传动办法都没办法做出人力飞机来,这时候怎么可能?

        人的踩踏频率是有极限的,就是让最顶级的短跑运动员来踩,也达不到效果,虽然可以用变速箱来增速,但同样的,传动效率最高的齿轮,最精密级别的也不过是95%左右,要想达到每分钟一千多转的速度,就至少需要四到六组齿轮,最后损失的能量将超过20%,如果是大唐这时候的加工工艺,损失的能量起码在40%以上,而在增加速度的同时,踩踏力就要相应的增加。

        想要带动起人上天的螺旋桨,至少也要三尺来长,越是远端带给传动轴的阻力矩就越大,因此从理论上来说,人力可行,但是前提得有个一身神力的家伙不知道疲倦的一直踩下去才行,这不可能,短时间的高速不代表他可以长时间的高速度,任何骑过自行车的人都知道,短时间的冲刺是可以,但想要骑得时间长,就得悠着来。

        就算是这一切都解决了,但材料呢?螺旋桨材料可不好找,至少在现时里是解决不了的,直升机不同与有翼飞机,飞机螺旋桨断了,还能凭借着飞行员高超的技巧让飞机滑翔迫降,但而直升机呢,桨一断,就只有倒载葱做自由落体运动的份。等等,滑翔?似乎又是一个办法?东方不亮西方亮,能多一个法子就多一条路,成功的把握就有多了些,所不同的是,滑翔是要经过训练的,而热汽球并不用经过怎样的训练就好,解决了热汽球的材料问题,也就等于解决了滑翔翼的覆膜材料问题。

        一听不是采用飞车的法子上天,许老就一筹莫展了,飞车上天,能带重物上天,那是亲眼所见,只要将飞车放大百倍,那么承载的重物也自然是放大百倍,总之是越大就越是能承受得了。可建安侯却说不是用的这个法子,难道还有其他法子?

        搞技术的总是要寻根问底的,王况担心自己万一不在了,几个老头子心中放不下搞大飞车的想法,又将精力放到那里去,那就是浪费了,于是就也不厌其烦的又将这中间的关节给许老说了一通,他这边说着,王霖泊和徐国绪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也没听明白,不过他们也不关心,他们只关心最后能不能上天就成了,这中间王况要怎么鼓捣他们才懒得去操那份闲心。

        许老头却是明白了,因为有过楼船里桨轮踩踏装置的先例在那,所以王况一说完,他也就知道了这中间的关窍所在,真的不出王况所料的,许老头在王况一说不用大飞车的时候,他心里确实是抱了不管王况说的什么其他办法,他也想试一试大飞车的,现在则是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许老可曾放过孔明灯?”王况见许老头约摸应该是真的放弃了大飞车的想法了,就提了一句。

        “放过,年年要放的呐。”许老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伤神,不过马上就一震,大是欢喜:“啊,某知道了,某知道了。”他高兴的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着跑向那个篾匠,嘱咐了几句,然后又往船后头跑。

        徐国绪晒然:“这老头儿真真有趣,若不是他年纪大了,怕是经不了海上风浪,某还真想劝他跟着一起出海呢,船上有这么个有趣的人,也能多些个欢笑。你瞧瞧他,一说孔明灯就完全忘了要上天的事了,真真就是二郎你所说的老顽童,现在还童心未泯,有玩的就忘了正事。”

        王况却是知道许老头应该是去拿棉纸糨糊去了,船上的窗户都是雕花格然后糊上棉纸的,有两层,外层是木板或是竹帘,挡雨的,内层则是糊纸,能透光又能隔挡大热天里毒辣的日头,没雨的时候就将外层支起来,房里就不会昏暗不明。

        果然不多时候,许老头就抱了一摞棉纸出来,后面还颠颠的跟着另外一个老头,手里拎着一个小桶,不用猜,里面必定是糨糊无疑,这老头应该是负责糊裱这一块的工作的,定是许老头跑去跟他说了上天之事,所以他也颠颠的跟了来,反正船上的活又不用他们干,在那里也不过是不放心而已。

        等他们走近了,篾匠也将许老头交代的活做好了送过来,就是一个孔明灯的骨架而已,用针一样细的竹丝扎成,这个不需要有多牢靠,只要能撑得住纸张,有个形状轮廓就可以。不过这个骨架可是不小,足有半人多高,比起各地每年上元节放的孔明灯足足大了一倍有余,王况看到那骨架的最下一圈明显用的是粗一些的竹条,用三根细绳吊了个一寸来长的竹节,竹节下面还吊一节的竹子。

        “见过建安侯,建安侯可算来了,我前几日就说么,建安侯一来,必定要给我们带来惊喜的,这不,许老头刚跟某说可以上天的时候,某初时还不信的呢,后来许老头才说是建安侯说的,既然是建安侯说的,那八成是能成。”后来的老头比许老头还唠叨,一边帮许老头糊纸,一边絮絮叨叨的。

        “春老还是老当益壮啊,这么远的跑过来,也没见气喘一下的。”这老头原名没几个人记得,但大家都叫他春老,就只因为他如今年纪一大把了,还总往勾栏院里跑,听说前年还一个不小心的把勾栏院里的小娘子给造出了一个人出来,初时他死活也是不信的,但等到娃娃一生下来,眉目长开了,怎么看就怎么的像他,因此就把小娘子赎回了家,也算是老来得子,从此以后,春老的名头就越发的响亮了,就连远在长安的王况都听说了这回事。

        “哟,敢情您就是春老哇?啧啧,没说的,春老是怎么保养的呀,回头说说,某拿了这个方子回长安去,帮您卖个大价钱,不过说好了啊,某得要二成的抽头。”徐国绪也听说过的,一听眼前老头就是春老,他那被王况培养出来的奸商性子就显露了出来,嗅觉灵敏的他直觉的感觉到这是个赚钱的好路子,朝堂上的老夫子们里,有许多还是子女不多的,谁不想再添上一口两口的?再说了,既然能生子,说明那方面的功能绝对强悍,这对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们绝对是个诱惑。

        “知道了你也没法卖钱。”王况瞪了他一眼,从小长大在海边的春老从小最爱吃的东西就那么几样,牡蛎是一个,沙虫是一个,到了东治港后,因为有富来客栈得了王况的吩咐,每天里给他们送酒菜,他又迷上了芋子泥鳅,三两天就要吃一锅。这几样都是滋阴壮肾之物,天天这么吃,自然是要胜过其他老头许多了。

        “怎么就不能卖钱了?东西难搞那是他们自家的事,某只管方子。”徐国绪却是不甘心道:“二郎你是不知,好多人都偷偷摸摸的找某,央某去求老神仙要方子呢,许是他们觉得某的身份说出那样的话没什么,而他们自己又不好意思去找老神仙,知道二郎你和老神仙相交莫逆,那么某定也能常见到老神仙的,就找上了某,不光是某呢,就连小六子那里,也有不少人求了过去。”徐吃货不笨,既然是吃货,也知道这绝对和吃有关,而且春老是海边的人,那么吃的多半也都和海有关,所以王况一说没法卖钱,他就更加有把握了。

        “由着你吧,不过奇怪了,你不是不贪钱的么?怎么一下又变成了财迷起来?”

        “某自有大用了。”徐国绪瘪了瘪嘴。

        想来春老也从许老头那得到了徐国绪身份的信息,听徐国绪这么一说,就道:“徐统领既然有用,也别谈钱不钱的事了,回头某就写下来送您就成。”嘴里说着,手上却是没有停,不愧是术业有专攻,一会儿工夫,一盏半人高,两人合抱的孔明灯就糊好了。这时候那个篾匠又过来,从一个盆里抓了一把的破麻絮塞到了上面的竹筒里,那团麻絮湿漉漉的应该是浸了桐油。王况手快,赶忙一把将准备点火的许老头拦住,对那篾匠道:“将你的轱辘钻拿来用下。”

        轱辘钻是木匠蔑匠常用的工具,就是一根木双节木竿,可以相互转动的,下面一节上钉了个扁头铁钉,两面磨锋利了,再用一把长的木弓或竹弓绑了绳子缠绕在下面的木竿上,来回的推拉就能在木竹上钻出小眼来,可以打进销钉,尤其是不好做隼卯结构的竹子上用得最多。

        篾匠又跑了回去取了轱辘钻来,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和累人,他所在的位置离王况很近,王况等人说的什么,他在干活的时候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加上又是建安侯让自己做事,本身就觉得脸上有光了,更别说可能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出现奇迹,是以他也是非常的积极,非常的配合,丝毫不因为影响了他的本职工作而有所抱怨。

        在王况的示意下,篾匠在装了麻絮的竹节底下钻了十几个小眼,这是为了通风,让空气的供给更加家充分,浸了桐油的麻絮烧得就更旺,产生的热空气更多,就能承载更大的重量。

        一切准备就绪,许老头执意要自己扶着孔明灯,反正这东西又不重,王况也就由他,不过他又让篾匠将在下面吊着的竹子锯开,灌了小半节的水进去,徐国绪就嚷嚷:“这么重怎么飞得起来?”嚷完了,见王况和黄大都笑着看了自己一眼,赶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开玩笑,这可是二郎亲自出马的,怎么可能飞不起来?

        如果那节竹节没钻小眼的话,王况还真不敢加水,孔明灯的升空与否,不光和其体积,自重有关,还和热空气产生的量和速度有关(度娘里所说的升空条件,灰雀认为是不完全正确的,因为它漏了一条热空气产生的速度和孔明灯的容积,只考虑了重量,容积越大,热空气和周围空气的密度差别带来的升力自然也就越大,而如果按度娘里面的说法,那么热汽球是绝对升空不了的。),在增加了燃烧速度后,王况才有这个把握加水。

        春老等许老头扶好了孔明灯后,就取了火折子来将麻絮点着,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麻絮眼看已经烧了一半了,许老头手一松,就见孔明灯摇摇晃晃,慢慢悠悠的升上了空,越升越快,不一会儿工夫就顺着海风飘到了外海去了,许老头他们敢现在就做孔明灯,那也是因为现在的风向是向着海的方向吹的,孔明灯就是落了下来,也不会落到人群或者镇子上而酿成大祸,就是这船厂里面,那也是到处都是刨花,到处是桐油的,一个不小心,不说这两年大家的辛苦将要毁于一旦,就是大家的性命能不能保还难说。

        “行,能行!”许老头和春老手拉着手,在甲板上咚咚的跳了起来,徐国绪见了嘴里不住的嘟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某家跺两脚就跟某眼急,自己个就可劲的跺了?”说是归说,他也没有找许老头理论的意思,他不是那样的人。

        “是,按此理的话,确实是可行,但是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大孔明灯毕竟要乘人,可不能用纸这么马虎,得要能耐得住风撕扯的坚固稠缎,还要不漏气,还要轻,这个事情就交给内府解决了。”等俩老头平静了下来,王况这才说出造热汽球所需要面临和解决的难题,内府里如果没有顶级的丝绸的话,那其他地方也找不到,而且就算内府没有,但内府有的是资源,各地谁纺的丝绸是最好的,也就只有内府掌握得最全面。

        “丝绸还要刷桐油或者其他可以防水的油蜡类,这个问题,依某看来,就由春老解决了,他毕竟是裱糊行家,对这方面比在场的人都精通,主要是要找到一种没有桐油那么易燃的油蜡类,不然的话,要是人在上面,风一吹将火焰吹到了灯体上,一烧起来,麻烦就大了。”

        春老眉开眼笑的,拍着胸道:“没问题,这个包在某身上了,某知道有一种药汁,掺到桐油里后,桐油就不那么容易烧起来,不过既然是要乘人,依某看,还要找更好的药汁,这就由某来罢。”

        “还有几个问题,可能需要其他人的配合,包括鼓风泵油等等。”桐油是易燃,但是桐油同样是会见风固化的,如果用的时间长了,可能会将喷嘴给堵了,所以王况还是要找石油,石油有他来找,但燃烧装置就得这几个老头来了,用石油提炼的油料粘度要比水高,因此雾化情况还是要等到石油找到了才能进行试验,王况还没逆天到可以记得住多少沸点段的油料的粘度是多少的程度,就是他最熟悉的液压油和润滑油他也没办法记得住温度粘度比。

        “没问题,他们几个老家伙都正愁着以后没事干呢,现在有了新的事情让他们忙,他们睡觉都能乐得合不拢嘴。”许老头打着包票,又问王况,“要不,某这就将他们都叫上来?”桨轮在楼船的底部,听许老头的口气,他们应正是在底下忙着调试的。

        王况点了点头,许老头拔腿就往塔楼跑,并不是跑向前面不远处通往下层的楼梯,徐国绪又瘪瘪嘴:“这老头乐疯了,连方向都不辨了。”他总是挑许老头的刺,实在是刚刚被许老头一顿的说教,心里面不大平衡呢,总想着能看一次许老头出出丑。

        然而让他失望了,许老头爬上塔楼不久,大家就听到了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一个喇叭型的管口里传出了许老头的喊话:“几个老家伙,赶快上甲板来,有大事,有好事,速度来,过时不侯哦!”

        黄大这才笑着对徐国绪道:“傻眼了罢?哈哈。”这里面的人中,就徐国绪一个人不知道这新楼船上可是装了传话筒的,原理很简单,不外就是利用竹筒传声原理加上音箱共振原理罢了,竹筒传声原理王况当初一跟几个老头说,他们就明白了,而音箱共振将声音放大的原理王况却也是用了半天的工夫才让几个老头子半懂不懂的,后来他们自己又逐渐的摸索,最后竟然也成功的掌握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技术狂人

        等许老头再过来,徐国绪还是不服:“许老倌儿,你这满世界的喊的东西有什么用啊?什么机密事被你这么一喊就完了。”依旧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纯粹就是死鸭子嘴硬,老倌儿是学了王况的叫,王况在说起那天庭管马的猴子叫什么寿星啊,老太白啊的都是这么叫,因此在徐国绪看来,这个叫法即显得亲切,也有一些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刚说完就被黄大在他腿上踢了一下:“这可是小东家捣鼓出来的,你竟然说没用,没用的话,你以后上了船就别用他,要叫人自己个满船跑着叫去!”

        许老头可不知道“老倌儿”的来历,这时候还没有这么个叫法,不过他听成了老官儿,既然带个官字,还有个老,自也是将其当做是好话来听,理解成老资格的官了,可以说是误打误撞的,方向全对了。因此他这一下就将先前因为徐国绪乱跑弄他一身尘土的事情全都抛了,对徐国绪再也没了半点的怨怼,本来么,大家又没仇没怨的,人家好歹也是个在长安在建安能呼风唤雨的人物,能这么和颜悦色的对他,加上先前又是不知情由的才闹了那么一出的,错其实不大。

        老头子么,大多都是这样,得顺着他的心来,将他心中的毛毛捋顺了,就什么都好说,尤其是心性越来越像孩童的,因此许老头这下对徐国绪的脸色就一下阴转晴起来,很是耐心的跟徐国绪讲解:“这传声筒啊,分三类,一个是一人说话,全船人都能听到的,某刚用的就是这个,第二类呢,则是负责控船的人才能听到的,第三类呢,则是分层来的,喊哪一层的,就是在那一层的人能听到。一会儿,某带徐统领去看看,塔楼上有几十个传声筒呢,对着哪个喊话,那就对应着位置的人能听到的了。至于徐统领所说的机密事,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让人去传话。”

        事实上,这已经是让徐国绪匪夷所思了,以前在楼船上,指挥者的话想要传到下面水手的耳朵里去,就得隔一段位置有个耳朵灵的传令兵,听到传令后一个一个的喊下去,如果事情不紧急还好办,可真碰上紧急事了,等你传到话了,黄花菜也早都凉了。

        打个比方,如果了望哨看到前方大雾中突然也钻出一条船来,喊一声:右满舵,然后再经过几个传令兵传下底层去,俩船早就撞了上去来个亲密接触了。但有了这个船声筒,那就不一样了,只消得在塔楼里喊一声,底层踩桨轮的人包括下面的指挥者马上就知道了,这里面至少要快了盏茶的功夫。而且,语言的传递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中间参与传递的人越多,越传意思就越变了味道,搞个不好,明明是说右满舵的,到了最后变成左满舵也不一定。这也就是在军事上,“一”要说成拐,因为一和七很容易混了,二要说成俩,二有时候也能听成六或九。

        而当初黄大带着去横扫东瀛的小楼船就是第一个装了传话筒的试验楼船,事实证明,传声筒的效果那是杠杠的,在帮琉求平定海贼的时候就发挥了奇效,小楼船的反应速度比海贼们的船还快,海贼们一看,靠,这还怎么打呀?论个头不如人,论反应差人一截,论刀兵,更不用说,所以当初黄大几乎就是兵不血刃的绕着海贼盘踞的海岛转悠一圈,海贼们就纷纷投降了。

        事实也证明,海贼们的投降绝对是明智之举,首先不用成天的防着官兵来剿了,其次是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了,这建州水军简直就是天堂啊,最后,他们跟着黄大竟然也立了军功,不光以前的过往是既往不咎,还个个都跟着水军将士们升了职,如今最差的,那也是一个火长了,比建州水军的不少官兵升得都快,就因为他们是玩命之徒,以前都是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现在条件好了,他们比建州水军将士们还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有比较才知道差距么,是以打起仗来个个是不要命的嗷嗷往前冲。

        这就形成了一个骨牌效应,哪个海贼没有认识那么其他的仨瓜俩枣的其他势力?没投靠的海贼一看,哟?!原来的兄弟怎么个个变得如此凶猛,于是相互交战的同时,总是要问上一句两句的,念着以前的兄弟情分,先投靠的自然也是能说的都说了,谁不想省点力气呀?招降一样是立功,而且比杀敌立的功还大。于是一带俩,俩带四的,结果到最后,王霖泊悠闲了,闲得卵子都疼了起来,为嘛?凡是建州水军所到之处,海贼是纷纷来投,北到东瀛,东到建东,西到伏罗唐林,南到建南,如今已经没了任何海贼的踪迹。

        徐国绪对怎么造出能带人飞上天的大孔明灯的过程没什么兴趣,反而是对传声筒的功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竟这大楼船以后可能还是他的座驾呢,以后就要在这上面生活个几年了,不了解个透彻怎么能成?于是他拉上黄大,拔腿就往塔楼跑,不拉上黄大不行啊,他先前之所以那么快就回转了过来,就是因为许多地方,人家根本不放他进去看,他是第一次来东治港,谁认得他?碰了几次壁后就灰溜溜的回来了,黄大则不同,船厂里面只要干的时间超过两年以上的,全都认得,黄将军要看船,谁敢拦?也没人会想拦。

        暂且不提徐国绪怎么兴致勃勃的去捣鼓传声筒。这边厢里,徐国绪他们才跑开没多远,通往下层甲板的楼梯里就冒出了两三个人头出来,人还没上来,就嚷嚷开了:“许老头,你要是诳了某爬五层楼梯上来,瞧着罢,看回去后某定要去找弟妹编排你,说你成天的跟在春老头身后去逛勾栏,也想唱一出老来春。”等人冒上来了,大家才瞧见,却原来是俩老头各自的都被一个年青壮汉背着爬上来的。王况这才明白,敢情呢,原来是有人背着,否则的话,老头子爬五层楼梯速度才不可能这么快,而且还能中气十足的,要真能做到这点,孙药王知道后还不巴巴的赶来求人家收他为徒?

        王霖泊就笑:“建安侯你听听,这几个老家伙还真是不省心呢,要不是某给每人派了这么个壮汉子看着,保证没两年就全要累趴下了。”几个老船匠如今已经是建州水军里的宝贝,能有这么大的楼船出来,他们是功不可没,所以水军将士就都将他们当成自家老爷子一样的供着哄着,就连走路都有人看着,生怕他们摔上一个跟头,几个老头当然开始不乐意,但到后来,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俩老头上得甲板来,这才看见王况也在,慌忙从背着他们的汉子背上下来,一路小跑颠颠的过来:“啊哈,某就说么,许老头叫唤能有什么好事,却原来是建安侯来了,建安侯是不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呀?既然是叫某等上来,必定是关于桨轮的了,莫非有了更好的踩桨法子?”

        “牛老,甘老,一向可好?”对这俩老头一见着自己就忙着问技术上的事,王况心中也是肃然起劲,泱泱中华,可不就是有许多这样契而不舍的人默默的钻研着,才能站在世界之巅的么?这些人的脑子里就只有技术,就只有学问,对其他身外事是概然不管不问,比起后世的什么学而优则官的人强过了太多去,后世这样的人不多了。

        这俩老头就是负责桨轮这一块的,用后世的说法,那就是动力系统和传动系统的总工程师,他们一听叫他们上来,当然是以为王况又有了新的动力方案,自然要问,最好能从建安侯的口中听到可以让大楼船真正做到日行千里的法子来,那么,他们也就可以跟了大楼船出海去了,日行千里的船,驶到天边恐怕也不用一年就可以来回吧?不是说地方十万里么,来回就是二十万里,【创建和谐家园】个月就够啦。

        王况可不知道他们还有想搞出日行千里的船的想法,就是知道他也没办法,最快的集装箱轮船也不过二十几节的航速,折合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多公里左右,一天也还不到两千里,那可是用的机械动力,不是人力,想要人力达到这个速度是不可能的。

        “不是踩桨的新法子,你慌个什么劲?等人来齐了再说也不迟,反正够你高兴的就是了。”许老头瞪了他们一眼,佯怒道。这都是技术狂人啊。

        也没等多久,不一会又冒上一个老头来,这是负责压舱和隔水舱的老头,这个老头王况就不认得了,只因当初王况所说的楼船改进工作里面,除了个将压舱的法子说说外,其他的大抵都和他无关,所以他是这批老头子里在建安呆的时间最短的一个,王况才说完压舱要改,他就跑到东治港来动手实施了,都还没来得及跟王况通报姓名的。

      第五百三十八章 没人卖账

        王况记不得他,他可记得,一见到王况,同样是和前面几个老头一样的口吻,开口就是问是不是又有改楼船的新法子。王况刚刚说了不少的话,本来就懒的他,现在也觉得说得够累了,就让许老头帮他说。

        这下人总算到齐了,许老头这才正了正身子,将手背在后面,头高高的仰着,斜斜的目视着后来的几个,嗯哼了一声,才开口说话:“你们说,谁能在天上飞呀?”

        王霖泊一听这话就乐了,偷偷的扯了扯王况:“走,建安侯,咱们找个清静地方坐着罢,许老这一卖关子啊,起码是一顿饭的工夫才能说到正点子上去,反正刚刚您也都将事情说清了,再有不明白的地方,他们那打破砂锅闻到底的性子,定会主动找上门来请教于您的,总好过您说他们听,您说的话,有的他们懂了的,你说了也是浪费力气,而有些他们不懂的,您又以为他们懂了而没说,等他们问起又要说一遍,不若就让他们去钻,他们有活干才不会成天的想着这里要捣鼓,那里要拆什么的,要不是他们的性子,将每艘楼船都当做了试验品的话,朝廷要的出海大楼船,恐怕早就造好了。”

        王况也站累了,想到徐国绪和黄大他们在塔楼上,就也想去看一看,便随了王霖泊走,王霖泊的话里,他是有些不赞同的,不过所谓隔行如隔山,王霖泊作为一个军事将领,并不能理解技术人员的心思,同样的,作为技术出身的王况,也不大可能在军事上和王霖泊这样的高级将领能有多深的探讨,不管是哪一行,往深了钻研进去,都是一门大学问,以王况这个什么都懂一点,但什么都不精的人来说,实在不适合与专业人士探讨更深的问题,他所凭借的就只是领先了他们一千四百多年的技术积累和常识。

        从王况先前所站的位置到塔楼,足有一百多丈远,而甲板上每隔十来丈就有一个喇叭口,应该就是传声所用,这么近的距离一个,就是防备要是海上风浪大,声音嘈杂而传不远所设。才到一半的路,就听得不远处一个喇叭口传出一声:“船厂的诸位听好咯,晚上下了工,都去富来客栈,某家请客,哦,不对不对,是富来客栈请客,这事黄将军佐证,黄将军你们知道罢?就是那个一刀定东瀛的刀神黄将军,要是他的话作不得数的话,那就你们建州水军总管王霖泊王将军做保。”不是徐国绪的声音又是谁的声音?

        真是败家子啊,这船厂里几千号人呢,不要说东治的富来分号,就是将建州和福州这两个地方所有的富来客栈都加一块也同时坐不下这么多人啊?王况顿时一头黑线,不是他舍不得请客,实在是这动静闹得太大了些,也幸好船厂是半封闭型管理,而且进船厂干活的人都发过重誓,不将在船厂里看到,听到的任何事情说出去,在船厂里面发生的一切,出了船厂,就必须当做没发生过的一样,这个年头,不需要什么立字为证,有规则摆在那,又是人人对信字看得极重的,加上船厂里的待遇那不是一般的好,因此倒也不用担心徐国绪这么嚷嚷会把王况来了东治港的消息传了出去。

        “死胖子,乐过头了。”王况低低的骂一声,要是富来客栈被徐吃货这么一搅和,万一今晚一个招待不周,必定会对富来客栈的名声有所影响的,这几千号人要怎么安排?就是轮流来等到全部吃完了,怕也是半夜了吧?

        王况自然是知道,徐国绪肯定是到了塔楼里面,见到传声筒后高兴了,就想吼两句,可是呢,有先前许老头给他的警告是言尤在耳的,而且这大楼船上那么多人,他也不可能胡乱的喊,所以就拉了个富来客栈请客的幌子,但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试一试传声筒好用不好用。

        徐吃货爱吃,但也爱玩,这和他所呆的环境有关,他再是自在,也只是相对于宫里的其他寺人宫女而言的,真要论起来,他的自在程度还远不如那些豪门大阀家中看门的门丁,只要在宫里,睡要比皇帝嫔妃晚,起又要比他们起得早,因此在宫里面是有点压抑的,自然是一出了宫就要尽情的释放。所以,徐国绪别说是说出富来客栈请客的话来,就是更离谱的话,王况也相信他能说出来,好在这个家伙的自制力还算惊人,知道什么话可以乱说,什么话不能乱说,要是换了王况,恐怕早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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