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食王传》-第16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到了店里,却见王况正慢条斯理的坐在胡凳上喝着羊汤,自从前两个月遏跃跟把摊改成店铺,并在店里摆了几张胡桌胡凳后,王况就很是经常的来店里坐坐,来了也就只喝碗不带肉的羊汤,几次遏跃跟想给他加些肉,都被王况拒绝了,说是文火熬煮几个时辰的羊汤,好东西都在汤里,有汤就成。

        王况来找遏跃跟恰恰是为胡桌胡凳而来,原来他还在想要不要自己推出胡凳的,但又担心食客一时间接受不了,一直没动手,没想到遏跃跟倒先他推出了胡凳,这倒省了王况不少工夫,所以他就在遏跃跟的店里观察了一段时间,见慢慢的食客来店里后都是先挑胡凳坐,实在没位置了,才会坐在蒲团上,心下也就安了,本来么,有这么舒服的座位,谁都不会拒绝,刚开始几天没什么人坐,只是大家都不熟悉,可一旦坐了一次,那就都喜欢上了。

        王况对木匠活不是很熟悉,虽然从道理上来说,木匠活和后世的机械应该是相通的,但王况还是要把胡凳改改样式,在现在遏跃跟店里那不带靠贝的胡凳基础上改成带靠背的,而又不想让人看了觉得自己太妖孽了,既然有现成的人,不用起来也太可惜了,只要把想法告诉遏跃跟,让他去找木匠照做就是,到时候就说是从胡人那传过来的,也不会有人起疑心,于是就来找遏跃跟商量。之所以这么小心,还是那个华容道给闹的。

        王况来店里时,没见到遏跃跟,就问了一句,还没等他说明来意,遏跃跟家的一听说找当家的就火急火燎的冲出店了。他也就只好坐在那等遏跃跟来。

        听王况说明来意,只是想让遏跃跟帮忙找几个木匠,把富来客栈的楼上楼下都放上胡着胡凳,遏跃跟自然是满口答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外乎就是找原来帮他做胡桌的木匠多订些就是,至于加个靠背,也是简单,随便一比划,他就明白该怎么和木匠分说了。

        说起来王况很是憋屈,就为了个华容道,不得不忍了这么些年,到现在连搞个“发明”都要借他人之手。还是靠山啊!

      第五十六章 黄大

        听遏跃跟说准备等钱攒够了回草原一趟,王况心中一动,自己要做台球出来,有一样东西是少不了的,那就是品质好的羊毛毡子。既然遏跃跟有回草原一趟的打算,那干脆现在就让他回去一趟,帮自己多收些好毡子来,一个是做台球桌要用,另一个是冬天就有了暖和的御寒衣物被褥。至于遏跃跟的羊肉店也简单,就把孙嘉翰拉来帮他做羊汤就是,一举两得,即帮遏跃跟维持住了羊肉店的生意,又顺便锻炼了孙嘉翰,不过此时已经是秋天,动身是来不及了,只得等明年开春后再让遏跃跟动身,这样恰好能在夏末左右赶回建安。

        遏跃跟听了王况的打算,也是很有些意动,已经十几年没回草原看看了,不知道阿爹阿娘和几个弟弟都怎么样了。再者,自己的现在的富贵可以说都是小东家给的,自己今后也是要紧跟着小东家的步子,说不准,还有更大的富贵等着呢。

        布料的问题要明年才能解决,但现在摆在王况面前的还有一个难题要解决,那就是做台球的石头,普通的石头不行,不是太软就是太硬,有的总体硬度是够了,但是却不好磨,比如说花岗岩,里面含有多种成分,尤其是二氧化硅晶体,想要打磨实在是难。不过这个王况倒有办法解决,他知道有一个地方的石头正好满足要求。真正难做到的是如何将石头磨成高精度的球体。

        几天后,富来客栈里都放上了定做的胡桌胡凳,原来的案几和蒲团只保留了几张给暂时不适应胡桌胡凳的食客坐,一时间闻讯赶来看新鲜的人络绎不绝,看那胡桌胡凳是啧啧称奇,都上去坐一把试试。随后富来客栈门前又立起了一块大木牌,围观的都纳闷不已,瞧这架式,这大木牌是要长年立在这里的了,要不怎么需要将两根支脚给埋到地里,上面还像住家的大门一上盖了个挡雨的檐子?众人正好奇,孙二就带了高三过来,站到了大木牌下,清了清嗓子。

        “诸位,此木牌名为招贴栏,但凡我们富来客栈有什么需要的,往后都会在这上面贴上招贴,若是各位有什么难处的,比如说寻亲了等等,也均可在此招贴栏上贴招贴,这样往来的客商见了,若是有机缘碰上了,也是善事一桩不是?”

        这又是王况昨晚苦思苦想一夜整出来的,要磨出精密的球体,他还真没办法,自己掌握的技术是可以做到,可那都是要借助很多机械来完成,在这个时代是绝对不可能提供给王况这样的机械的。所以也就只能张榜寻找了。在想到张榜的时候,灵机一动,既然要张榜,干脆就做个告示栏来,富来客栈可以说是目前整个建安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过往的行商脚夫通常都会来富来客栈走上一遭,那么这个告示栏就可以做为一个媒介,比如说某甲需要某东西遍寻不得,而某乙又知道这样东西,就有可能两连面对面都不知道,有了告示栏,这样类似的问题就相对好解决了许多。王况还准备以后若是富来客栈开了分店,也都这么整,那么这样也就为富来客栈树了个好口碑,对富来客栈的生意也是大有帮助,不过他不敢直接就把告示栏这个名字给叫出来,请教了柳老先生后,就定了个招贴栏的名字。

        围观众人听了孙二的话还在那交头接耳的,旁边高三已经拎着个陶罐麻利的刷上了米浆,贴了张招贴上去,然后就把那罐米浆连着刷子摆在了招贴栏旁边特地做出的一个小台子上。

        有识字的当即就念了出来,原来是富来客栈寻能将石头磨成一般大而且要极圆的能工巧匠,若是有知道匠人消息的也可以用消息和富来客栈换钱或者是换吃食。

        “小东家这又是要做什么了?”这又是那个路人甲,他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路人乙,路人乙摇摇头,随即又挑了挑眉毛,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下路人甲:“切,小东家人家是星君下凡,他想做的东西岂是你能猜的出来的?”这两个家伙自从上次闹了一次之后,也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一块去,常常是结伴来富来客栈或者去遏跃跟的羊肉店,为的就是有机会能入得了小东家的法眼,指点指点他们一二,没见那胡人就是得了小东家的指点,如今竟然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么。

        这时候却见有个精瘦的汉子拨开了众人,大步上前来,一下就把招贴给揭下来了。高三还没走呢,这见才贴上的招贴就被揭了,大怒:“哪来的汉子,随便乱揭。”

        却听那汉子说了声:“高三兄弟,不认得某了?”

        “谁个认得你来?”高三听他说这话,定神看了看,眼生:“莫以为你能一口叫出某的名字来就能揭过这段,你问问旁人,这建安如今哪个不知道某的名号?”

        “就是就是,高三哥如今也是咱建安的名人了,不光是他,整个富来客栈里的人的名字,整个建安你还真找不出几个叫不出来的人来。”路人甲见有戏,连忙扯了扯路人乙,帮腔起来。旁边众人也都随声附和。

        “某是黄大啊,前年大年三十,某叫客栈的门,就是高三兄弟您给我开的啊,还带我去了东家的家里见了小东家。”

        “黄大?前年大年夜敲门的?”高三偏头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这么个人:“原来是你,那你就更不该揭这招贴了。”

        “小东家贴这招贴难道不是要找匠人么?”黄大反问。

        “正是要找匠人,莫非你会?”高三终于反应了过来,敢情人家并不是乱揭招贴的:“快随我进来,小东家这会正在呢。”

        这个黄大正是前年送南瓜种子的那个,当年过完年,他就把那匹老马给送了回来,王况想要再补些钱给他,他是死活不要,说是已经得了莫大的恩惠,不敢再要,再说自己腿脚还好,还可以继续做个脚夫赚钱。送来马后,就告辞了,从此杳无音信,王况和孙铭前等人早已经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他今天又出现了,而且是一来就揭了招贴。

        王况正从厨房里端了一碟炒南瓜子和一壶茶出来,从今年夏末开始,富来客栈的下酒小食又多了个炒南瓜子,价格比油炸花生略贵,但也只要六文钱一碟,比起富来客栈的几个招牌菜来,那是便宜不少了,所以现在就有食客是一碟油炸花生,一碟南瓜子再加一壶酒,就能悠闲的坐一个下午。

        看见高三领了个人过来,依稀有些熟悉的样子,却是想不起来是谁。还没等高三说话,黄大就上前扑通一下跪下了,给王况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垂手站立。高三看到王况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就上前说了来龙去脉,王况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有这么个人。

        “你这又是何苦来?你给我送来番瓜种子,我给你报酬,这是天经地义,可当不得你如此大礼。”王况在当初黄大报名说自己是黄大,但又有个兄长后,就断定他那兄长应该不是亲兄长,否则他就应该叫黄二而不是黄大了。一个能照顾不是亲兄弟的妻小的人,在王况看来,至少品性不坏,至于后来杳无音信,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缘故,或许,这又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听高三说,你知道这磨石球的法子?揭了这招贴?”没等黄大说话,王况又问,没想到啊,这招贴才贴出去,就有人找了上来,而且还是黄大,这世界看来不算太大么。

      第五十七章 丑丑

        “回恩人的话,若无恩人当初赠送钱粮和马匹,某家兄长及妻儿怕是要冻死饿死了,对恩人来说,些许钱粮是小事,但对黄大来说,那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黄大神色肃穆的回答:“故黄大无时无刻不敢忘记恩人的大恩,只是一直以来无以为报,故不敢来见恩人。本来黄大今日是随商队路过建安,见了高三兄弟贴的这招贴,恰巧某兄长竟会恩人所需的技艺,因此才揭了这招贴。”

        细问下,王况才知道黄大的兄长并不姓黄,而是和王况一样姓王,曾经是个玉石工匠,早年在洛州的一家珠宝商铺以玉石雕琢为生,由于手艺不错,被人称做巧手王五,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置了份家业,平日里吃饱穿暖决无问题。而黄大则是个孤儿,是这珠宝商铺的小伙计,和他兄长关系很好。有一次商铺在打烊清点时发现里丢了一件客人定做的名贵玉佩,而当天除了掌柜的外,就只有黄大在,所以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黄大,东家认为是黄大偷了玉佩而因此报官,黄大当初年幼,捱不过严刑拷打,眼见就要屈打成招,是黄大的兄长挺身出来称是自己不小心将玉佩打碎替下了黄大,最后变卖了所有家产也没能赔得了玉佩,黄大的兄长因此在牢里受了几年的折磨,落下一身的病,等从牢中放出,已经不成人样,后来黄大便携了兄长及其妻儿迁到延平,由于在闽北话里,黄王是同一读音的,干脆二人就结拜为兄弟。黄大自己则为行商做脚夫撑起了这个家。

        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从这个故事中王况就能推断出黄大绝不是那个偷玉佩的人,巧手王五则更不可能,而从黄大说的情况来看,倒是那个掌柜的很是值得怀疑,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多年,无从取证。

        既然巧手王五会磨石球,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黄大写了封信,王况就安排人手去接王五了,据黄大说,他们在延平也只是在江边搭了个茅草屋,干脆就将其一家人都接过来,反正王凌现在住的那个院子宽敞着呢,就让他们住进去就是。正好王五的妻子也能帮王凌扫扫院子缝补衣裳得些钱贴补家用。

        客栈里的食客见王况才贴出招贴,这么快就找到了想要找的人,虽然这其中有巧合的成分在,但招贴栏的功效却是显而易见,纷纷称妙。当下就有些个有需求的,就在客栈里写了起来,行商在外的人多半都能认得几个字,但也有光会认不会写的,就央孙掌柜的帮着也写了份招贴,都贴到招贴栏上了。说来也怪,或许大家都信任富来客栈,更或许是信任王况,招贴的联系方式无一例外的都留的是富来客栈,为这个,孙掌柜只得专门僻了本帐簿来记录这些。

        这几份招贴千奇百怪,有招向导的,有找某种药草的,也有一份是寻找因战火而失散的亲人的,最搞怪的是有一份寻天下奇闻的,刚一贴上就被众人哄笑,纷纷说道:“谁会把奇闻讲给你听啊?要讲也是讲给小东家听不是?瞧你这开出的报酬,竟然是三个奇闻只是给半碟油炸花生,人家小东家可是一个奇闻给一壶酒呢。”在众人的哄笑下,路人甲面红耳赤的将招贴一把扯下,拉了路人乙掩面而逃,原来他见到这招贴有效果,便异想天开的也想招奇闻,然后转手跟王况换一壶酒吃,也好乘机讨好王况,却是没想到这招贴栏本就是富来客栈立的这一层上去,人家有奇闻肯定第一时间找的是王况而不会是他们。

        第二天傍晚,接巧手王五的马车就回来了,王五听说来接他的就是前年大年夜送钱送粮又送马的富来客栈,又见了黄大的信,说是去帮小东家做物事,自然是二话没说,本来家徒四壁又没多少东西,三下两下就收拾好了。现在富来客栈有五匹马了,那匹老马改成了拉马车,而之前从梁氏兄弟那得的四匹健马,两匹留在客栈,分了两匹到王村去,好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赶回建安通知王况和孙铭前,邓十一和邓小三父子俩也被王况安排在了王村,经过邓森事件后,邓十一和邓小三无疑已经是在王况最可信任的人之内,只是目前邓森的事情才解决没多长时间,王况担心邓森还有幸存的家人会找他们报复,干脆就安排在王村,邓十一给那些退伍军士做吃食,邓小三则依旧是干他的本行,照顾牛马。而那些军士又能保护好这父子俩,可算是一举两得。

        王五来了,王况少不得去看看,那个院子别说王况,就是王凌除了晚上去那睡觉外,都是整天不是在衙门当差就是窝在客栈里。王况也只去过一两次而已。

        出了客栈门,向北走几十步右拐几步就到了,王况推开院门,这是一个大院子带着一个小院子的格局,王五一家应该是安排在那个小院里的,但王况却看见一个穿着满是补丁的都洗得发白的襦裙的妇人正弯着腰在打扫着前院,尘土飞扬的,抬头看见王况,就停下了,福了福,也不说话,似乎有些惴惴的站在那里。这应该就是王五家的了,孙府上也就那三四十号家人,王况都认得的。

        王况皱了皱眉,这个王凌,当初孙铭前要给他派几个家人过来,他死活不要,说是只身一人惯了,受不得别人服侍,王况作为弟弟,又不好说什么,孙铭前派了几次人来都被王凌撵回去了,拗不过王凌也只好做罢。如今王五一家搬了来,自然是需要人服侍的了,但王况只见到这妇人在扫院子,却没见客栈其他人帮忙,心下不免有些不快,只是不好表露出来。当下就挽起了袖子,找了个木盆来,舀了些水,洒在院里,这才对妇人说:“如此再扫就不会有尘土了。”

        妇人怯怯的应了声,却没忙着扫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王况,说是下人吧,没见过哪家下人穿得如此光鲜的;说是东家子弟吧,又没见过哪家东家的子弟能亲手操持帮人干活的。正尴尬间,院门外匆匆闯进一人,王况见是牛娃子,心里没好气,就沉着脸问:“你们是这么办事的啊?把人一撂就跑?瞧瞧这院子,乱成什么样。”

        “哎呀,小东家,您可冤了我了,我这不是跑去东家府上叫人了么,人随后就到。”牛娃子见王况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连忙扬了扬手:“我还去帮着抓药去了。”对于王况的脾气,他们几个早就摸的一清二楚的,有时候别看脸色不大好,可只要自己没做错,即便是和王况顶牛,也没什么事情,不像别的东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王况这才看见牛娃子手中拎着的几包药,这时候孙府的家人也赶了过来,有抱着被褥的,有拎着锅碗瓢盆的。这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牛娃子,顿时有些讪讪的,连忙岔开话题:“你这拎的什么药?有请郎中来看过了没?”

        “呀,原来是小东家当面,妇人失礼了。”旁边站着的妇人这才知道原来面前的就是叔叔口中常挂着的富来客栈小东家,连忙丢了笤帚,过来行礼:“原先在延平就请郎中给我家阿郎看过的,这牛管事就按的原来方子抓的药。本来妇人要自己去的,是牛管事抢了方子去的。妇人见闲着也是闲着,就扫扫院子,小东家可莫怪牛管事的。能得小东家相助,我家阿郎一直很感激的,哪能再麻烦小东家。”

        “那可不行,这药先别煎了,去请郎中来再看看。这病不是别的,因时因地会有变化,得随时请郎中来看。大嫂您一家如今既然来了建安,那就是我们富来客栈的人了,哪能让你们再受委屈,再说了,我还需要王五郎帮我做事情呢,这病不瞧好可怎么行?”

        牛娃子这边插嘴:“大嫂您就放心住下罢,我们小东家为人,那不是吹的,时间长了您就……”话没说完,就被王况兜脚踹了一【创建和谐家园】:“又在嘴皮搬家哪,还不快去!”

        “小东家真是的,我看哪,孙二就是从您这学去的,扬手踢【创建和谐家园】,抬腿就打头。不过他没学到家,您可是做假一下都不带的,直接开踹。”牛娃子拍了拍【创建和谐家园】,见王况又有抬腿的架式,连忙跑出门去叫郎中了。

        这时候连着偏院的月门里跑出了个只穿了个肚兜的光腚小孩出来,约摸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头上梳着个朝天辫,脚也是光着的,一边跑一边叫:“阿姐,阿姐。”跑了几步,看见陌生人,犹豫了下,还是跑了过来,扑到妇人怀里:“阿姐背,阿姐背。”

        妇人放下笤帚,蹲下了身子,让小孩子爬到背上,这才一手托着小孩子的【创建和谐家园】站了起来,一边轻摇着身子,一边说:“丑丑乖,背一会就自己玩去啊,阿姐还有事要做呢。”

        “嗯!”小孩子轻轻的应了一声,又用手轻轻的捶着妇人的背:“丑丑帮阿姐捶背。”

        看到这一幕,王况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起来,后世的他小时候总也是和这小孩子一样,缠着母亲叫:“阿姐背,阿姐背”的。只不过他远没这小孩子乖,知道帮母亲捶背。他连忙背过身子,仰头装着看天上的云,不让眼泪落下。

        “哥哥在看什么呀?”丑丑见王况抬头看着天,也抬起头看看天,却什么也没见到,连一丝云都没有。

        “哦,没什么,砂子进眼睛了。”王况扭头冲丑丑笑了笑。

        “那丑丑帮哥哥吹吹,以前丑丑眼里进了砂子,都是阿姐帮丑丑吹的,丑丑也学会了呢,也能帮阿姐吹眼睛了。”

        “丑丑别乱叫,这是小东家,快下来给小东家见礼。”妇人见丑丑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连忙喝止。

        “哦。”丑丑扭动着身体,从他母亲蹲下的身上爬下,走到王况跟前,抬起头学了大人的样抱拳做了个揖,又歪着头奶声奶气的说:“丑丑见过小东家,阿哥阿姐和阿叔常说起您呢。可是丑丑很奇怪呀,怎么他们总夸您,都不夸邻居家的哥哥。邻居家的哥哥总带丑丑玩呢。”

        “丑丑真乖,知道记着带你玩的哥哥。以后啊,丑丑可以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有好几个哥哥都在呢。丑丑以后就叫我哥哥好了,知道么。”王况蹲下身子,摸了摸丑丑的头。

        “嗯。”丑丑扭过头去对他母亲说道:“阿姐,你瞧,哥哥都让我喊他哥哥了。”再转回头,却看见王况红红的眼睛:“呀,哥哥眼里真的进砂子了,丑丑帮你吹吹。”说完就伸出一只手,笨拙地撑开王况的眼皮,嘟起小嘴,鼓起腮帮子,呼呼的吹了起来。

        “这孩子。”妇人见这情况,很是尴尬,怕丑丑惹得王况不快。

        “大嫂,没事的,就让丑丑叫我哥哥好了。”王况蹲在那一动也不动,任由丑丑给自己吹完了左眼又吹右眼,又夸丑丑:“丑丑真厉害啊,哥哥眼睛里的砂子都被你吹出来了,没了。”

        “咯咯。”丑丑得了王况的夸奖,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完了想起什么,又对王况说:“呀,丑丑要回去帮阿哥捶腿了。哥哥再见。”说完拔腿就往偏院跑去。

      第五十八章 蚂蚁食疗法

        “啊!”听得丑丑说要回去帮阿哥捶腿了,妇人这才猛然惊醒,连忙不住的给王况行礼:“小妇人又失礼了,阿郎如今卧病在床,不能起身来见小东家,还望小东家恕罪。”

        “大嫂哪里话来,哪有让病人起来的道里,该是我去看看五郎才对。”

        这时候孙府的几个家人已经放好了物件,都不用王况吩咐,就扫屋子的扫屋子,锄草的锄草,还有个家人用竹竿挑了条红布条,挂到了大门上,预示乔迁之喜的意思。旁边街坊有见到红布条的,手上又没什么事的,就都会过来帮忙。

        王况此时已经穿过了月门来到偏院,偏院并不大,也就和王况在客栈后面的院子一般大,也是只有两间屋子。妇人紧走几步,推开了南边房间的门,嘴里说到:“阿郎,小东家来看你了。”

        整个屋子只有一扇小窗,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因此屋里很是昏暗,王况站在门口好一会才看清屋里的情况。一张矮榻,一个案几,一个橱柜而已,其他再没什么东西,案几上还零乱摆着几个包袱,看样子应该是王五家带来的,屋子应该是已经收拾过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冤枉了牛娃子,他应该是接了人来后,先收拾好这间屋子然后才去孙府叫的人,怪自己没事先安排好让王五住这里,否则人没到应早就能整理好了。

        矮榻上一个瘦得皮包骨的汉子,就是王五了,正吃力的撑着手想要起来,丑丑也跪坐在一旁帮忙,可他那小身板又能有多少力起?

        王况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了王五:“快躺下,身子不好就别强撑了,若你日后将身子养好了,你怎么给我行礼都成。”又对丑丑说:“丑丑,快扶你阿爹躺下。”

        王五就这么撑一会,脸色已经是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他吃力地躺下:“惭愧了,某这身子。”随即醒悟什么,连忙又说:“小东家莫担心,某二弟信中已经说的明白,我身子无法动弹,可嘴还是在的,只要小东家找几个手巧的人来,某在旁看着,定能磨出小东家要的圆球来,耽误不了小东家的事。”

        “这事不急,只要在明天夏天能磨出来就行了,你先养着病,这样,我先去物色几个人,先不和他们说让磨石球的事,让他们在你这里伺候段时间,然后该留谁下来,由你决定,你看如何?”王况知道,王五既然开口说了指点人磨石球,那就是有把吃饭的技艺传出来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帮着磨石球的继承了他的衣钵,那么人选就马虎不得了,总得让王五满意才行。

        这也是王况,要是换了别人,王五估计也要考虑考虑,就是考虑了也不一定会愿意把技艺传出来,一门技艺那就是可以代代相传的吃饭保障,天下没几个人愿意轻易就把这手艺传人的。

        正说着,牛娃子领了个郎中过来,却是建安最有名的南山堂的许郎中,许郎中进屋也呆了好大一会,这才看见王况也在,连忙打招呼:“哟,小东家也在呢。”这边也没闲着,一撩袍子就坐在榻边给王五号起了脉,王况连忙拉了牛娃子出来,这郎中号脉也有规矩的,旁的不相干的人是不能看的。一是说怕人学了艺去,二是说旁人的气息能影响问诊。王况自己又不懂医,许郎中是知道的,又有向王况示好的意思,所以就没避开王况直接就开始检查。

        看看屋子,王况吩咐牛娃子:“明天找几个匠人来,把这窗扩大些,另外这边也再开个窗,让屋子透亮些,这病人啊,亮堂些心里能舒畅些,病也就能好得快了。另外再去找下遏跃跟大叔,问问那个帮他做胡凳的匠人是哪个,也一并带了来,我要他帮我做样事物。”

        牛娃子一一应了,许郎中也已经检查完了出来,听到了王况的话,不由夸赞:“说小东家是星君下凡可真没错,连病人心里舒畅对病有好处也知道,某还是早几年有次采药,碰到个道人,也才知道的呢。”

        道人?莫非是药王?王况猜想,可他又不知道孙药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且有没来过建安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时候的道家也身兼了医家,保不定许郎中碰到的就是个医业有成的道士,倒不一定是药王。算了,管他那么些,这时代的疑难杂症总比后世的少了,至少癌啊爱死啊什么的总不会出现,而后世的教育普及,又让他知道许多这时候的人束手无策的病的治疗办法,怎么地自己也不会那么倒霉罢,就是被自己碰上了,也能提醒提醒下给自己看病的郎中。呸!我怎么想这上头去了?

        “小东家,小东家!”牛娃子见王况在发呆,而许郎中又在一旁等着,就捅了捅王况。

        “哦。不好意思,许郎中,是况失礼了。况刚才听许郎中说起道人,就想起了以前常来我村里的一个道人来。”王况回过神来,灵光一现:这不是个机会么?把他们认为我神奇的本领全推给游方道士或和尚的传授,再说了,自己以前已经推给了个莫须有的货郎,再多个道士啊和尚什么的,也没什么,这可是某点大神们常用的法宝,他们用得,我王况也用得哦。你若说所有的本事都是在一个人身上学的,旁人估计不大信,可若说是从多个人身上学的,那旁人就只会说你聪明好学,这就是一个和多个的区别了。

        “无妨,触景生情,某也常有的。”许郎中倒也不介意王况的失神,这时才细细的跟王况说了说王五的病情,完了才说:“就按以前的方子抓药就可,这病是长年在阴湿之地受侵袭所致,只能慢慢将养。”

        王况对许郎中说的这经那经的是一概不懂,不过倒是听懂了最后那句受阴湿侵袭的话来,莫非是风湿?如果是这样,那也好办了,黑蚂蚁啊。就算治不好,也吃不坏人。心里暗想,改天弄些来,晒干了磨成粉,天天和在面里给王五吃。

        牛娃子送许郎中出去了,王况又在想黑蚂蚁的事,就觉得袍子的被拽了拽,低头一看,原来是丑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拽着王况的袍子,正仰头眼巴巴的看着王况:“哥哥,哥哥先说的有好多哥哥一起和丑丑玩的是真的吗?”

        王况蹲下身,捏捏丑丑的鼻子:“当然是真的呀,要不,哥哥现在就带你去?”

        “好呀,好呀,”丑丑拍着手,两条细腿一上一下的跳着,拍两下又停了下来:“不行的,丑丑等下还要帮阿哥捶腿哦,阿哥的腿要常捶才不会痛的。”

        “丑丑真乖。”王况有些喜欢这个丑丑了,才四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玩耍的年纪,却已经知道要为父亲捶腿减轻病痛了:“那我们就明天去,明天哥哥来接你啊。”

        这时候见妇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王况才起身对妇人说:“日后大嫂的一日三餐,我都会让客栈里人送了来,大嫂就不必要在家做饭了,至于丑丑,我想送他去学堂上学,不知大嫂意下如何?还有,等下还会有人送了衣物来,若是合身的就给丑丑穿上,若不合身,就得要麻烦大嫂自己改改了。”反正孙嘉翰孙嘉英俩小子以前穿了【创建和谐家园】的衣服有不少,就是王冼,现在都有不少穿不了的衣服还是很新的,再说了,要不让客栈送饭的话,怎么让王五吃下掺了蚂蚁粉的馍呢。

        妇人喜极而泣,冲着王况就要跪下:“小东家的大恩,妇人不知该如何报答了,只能待来世做牛做马。只是日后小妇人闲着无事,小东家但凡有什么需要缝布浆洗的就送过来,也好让小妇人心安些。”

        “大嫂别,当不起。”王况见她又要跪下,赶忙一跳跳到一边:“些许小事,反正客栈也是要做吃食给客人吃,多做一份总好过你这里另生火吧。”想了想又说到:“至于缝补么,倒也不必了,你只管照顾好王五,王五若是身体能好转起来,那就是大好事了。”看见妇人转身又有要跪下的意思,王况连忙夺路而逃,他实在还不习惯被人跪拜的。

        回转到客栈,王况立即把高三叫了过来,高三在客栈的众伙计里,算是机灵的一个,而且王况也看得出来高三对他的忠心。

        听说让他和另两个伙计去照顾王五,高三虽然有些不情愿离开富来客栈,却也是拍着胸说:“小东家让高三上哪,高三就上哪。”完了又低眉顺眼地讨好着问:“啥时候回来啊?”

        “你个夯货,你要是在那服侍好了,到你该回来的时候又没人拦你,紧张个什么?”王况见他那样,不由得笑骂:“你从明天起,王五那边要没什么事,就带了他们两个给我出城去挖蚂蚁窝,蚂蚁和蚂蚁卵,有多少要多少,蚂蚁直接用水溺死就行,挖回来后就在那院里晒干了,给我磨成粉送过来,我有用。”

        “噫,小东家,您要蚂蚁卵也就罢了,那可是个好吃食,可你要蚂蚁做什么?难不成那也能吃?”

        “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你先给他们一家送些吃食过去,少些油肉的,多些菜蔬,以后再一餐一餐的慢慢多送些肉。”

      第五十九章 恶客上门

        转眼天气渐冷,清早起来,已经能偶尔见到有霜结在枯草上。城外的树木叶子该落的都已大多落完,这个季节最漂亮的莫过于腊籽树,叶子已经由绿转为橙红,在秋风中漱漱的抖动着的时候,带起一片红海。有许多叶肥厚的树倒还是挺着绿色。

        而富来客栈的生意却越来越红火,老食客们都喜欢上了富来客栈最新推出的一道菜,白菜豆腐。放了辣椒的白菜豆腐,盛在陶锅里,放小火炉上,就摆在食客面前边吃边煨着,而且是不【创建和谐家园】的,随吃随添,价格也很便宜,按人算,每人两文钱,小孩童减半,这又是王况想的主意。还真别说,往日里没什么人吃的白菜这么一煨,热热的,那恼人的苦味吃起来竟然不觉得有多苦了,加了辣椒酱后,竟然还别有一番滋味。而且这大冷天的,一直吃到最后,菜都是热乎乎烫嘴的,尤其是那豆腐,越煨越有味道,夹一块,吹两口气放嘴里一直用舌头搅着,不搅不行啊,烫。等不那么烫了,一口吞下,那热流就混合着老豆腐特有的滋味沿着喉咙直线而下,一直暖到肚子里,不消得一会,全身便都暖洋洋的了。而且这白菜豆腐里的菜也可以随客人喜好添些其他的辅菜,比如薯蓣,比如说芋子,又比如有那宽裕些的客人,多掏些钱,还能添上些山菌。有些食客干脆携家带口,全来客栈吃食,自家也不开火了。日子宽的,多点两样;日子紧巴些的,就只点个白菜豆腐,可以吃到饱,还暖肚。而且富来客栈还会选择性的允许食客用米啊,鸡蛋鹅蛋什么的来换吃食,换句话,只要是富来客栈用得上的食材,都可以拿来换,价格也公道。

        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每每到用餐的时辰,连客栈外的街上也摆上了胡桌胡凳,有不少食客是拖家带口,肩挑背扛的在等着过称,成了建安一景。就这,还是有人要等上些时辰才有得座位,好在民风淳朴,坐着吃的食客见有人在等座位,也都会加快用餐速度。

        不过,有一个座位哪怕人再多,还是没人去坐的,大家都知道那是小东家的座位。说不定啥时候,小东家就要坐呢?虽然客栈并没有制止别人去坐,有伙计得了王况的嘱咐,甚至在人多的时候引了客人去那坐,但客人一见座位,便都笑着拒绝了,宁可等着。当然也有那初来的食客,不知就里,被伙计引过去,也会坐下,这时候往往边上的食客提醒一句两句的,多半也都会起身来等着别的座位空出来,但也有的因是伙计引来的,也不会起身,继续坐那的。这时候若是王况出来,见到自己座位被坐了,也就会退回去,到后院里去逗逗大白和小白,或是跑遏跃跟的店里坐坐,去遏跃跟的店里吃羊汤的都是建安人,外地来的食客多半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去处,这大概就是后世那种本土好吃的小吃只有本地人才找得到的前身吧。

        这日下午,天色尚早,客栈里人没满,王况又端了碟自己搭配的拼盘和一壶温酒坐在了那座位前,以前是年纪小,自己控制着,加上孙铭前和孙掌柜也不允许他喝那么多,现在已经快成年了,孙铭前也不管王况喝不吃酒了,王况自己又好这一口,就开始渐渐的也吃了起来。

        众食客见王况出来,都纷纷和他打着招呼,王况也笑着一一应答。然后坐下,继续听他们胡吹海塞的。

        酒吃了一半,食客渐渐多了起来,门里已经坐满了,伙计开始在客栈门口摆上了桌凳,又支起了棚子。

        “哟,这不还有座位么?小子,你速速些吃,这座位某家小郎等着呢。”一声突如其来的话,让本来漫不经心的一边听着吹牛一边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的王况抬起了头。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5 07:5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