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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王传》-第1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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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辣椒虽然不辣,但里面的辣椒籽还是要去掉的,一个是辣椒籽会影响口感,二是这世上许多人都有蛀牙,辣椒籽进到牙缝里也是难受,因此后世去那些比较有名一点的饭店用饭,是基本上看不到一盘菜里有辣椒籽的。

        将辣椒的头尾切掉,中间拉一刀,轻轻摊开,用刀尖削去里面的芯,辣椒籽也就去掉了,然后辣椒也是切成八分长的小段,因为鱿鱼是君味,辣椒是臣味,一道菜里要讲究主菜和配菜的形状一致,主菜是片状,配菜也要是片状,主菜是条状,配菜也要是条状,但也要突出主菜来,所以,辣椒的个头就要比鱿鱼的个头小一些。

        热锅,冷油,烧到油四分热,将辣椒倒进去先煸软,然后起锅备用。

        同样是热锅,冷油,烧到七分热,放入姜末,蒜末,翻两下后快速将鱿鱼入锅翻炒,加盐再翻,撒酒,把先前煸好的辣椒倒进去一起翻炒几下,淋鸡油,再淋水淀粉勾芡好后即起锅装盘上席。整个过程只用了盏茶的工夫就完成了,也是一道很简单的菜式,王况这边才刚开始装盘,早就得了王况告诫的这海中的食材大多需要热食才好吃的几个厨师们就飞快的操作了起来。

        有几个从房陵建富酒楼学了雕花回来的帮厨灵机一动,就用厨房里的红辣椒,几刀就切出了一朵小红花,点缀在盘边上,王况见了赞道:“不错不错,原本只有绿白二色的,被这红一点缀,生动了许多。”

        那几个帮厨得了王况的赞扬,就更是卖力起来,开始琢磨着用厨房里的现成食材给其他的菜肴配起色来,不得不说,这几个帮厨是有点天赋的,不然也不会那么早的就从房陵回来,和他们同期去的,还有不少人被留在那回不来的,因为他们还没学成。

        高三这时候嘻嘻笑着从外面慢慢的走进来了,他知道小东家如果还没出去,那就是菜肯定还没好,紧跑慢跑都是一样,当然还是要慢慢的走,如今他的身份也不同往昔了,现在是堂堂建安侯府管家呢,可不能因为自己的言行而让人瞧不起不是?作为管家,那就要有管家的稳重才行。

        王况将炒好的那盘鱿鱼递了过去:“端到后院里去,前面暂时就不要再去了,你要再去,保证成为了众矢之的。”然后自己就背了手,施施然的往前走去,捉弄了那些大佬们两次,王况很是开心,谁让你们个个鼻子那么灵的?总共才二十多斤鱿鱼,四十多条,原来自己慢慢吃,可以再吃几天的,这下可好,全来了,今晚一过,就只剩了几条,可不是每一年的冬天都能吃到新鲜鱿鱼的,这帮家伙,明摆着就是来抢吃的嘛。

        到了前面,阎立德眼最尖,一下就看到王况,就大呼小叫起来:“正主儿来了,正主儿来了,大家说,是不是该罚?”

        “该罚,该罚,罚他三大碗,不对,该罚他六大碗。”禇遂良叫得最是来劲,被捉弄一次就要罚三碗,两次,自然就是六碗酒了。

        “禇大家,还想不想要田黄了?”王况凑了近前去,低声威胁了一句。

        禇遂良眼睛不好,耳朵可灵,一听王况这话,先是一个激灵,然后一喜:“建安侯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王况嘿嘿一乐,自己手上正好有几块被自己以前雕坏了的田黄,拿来送个禇遂良是正好,一禇遂良的书法大家身份,要找个雕刻大家来帮他改那是轻而易举的,雕坏的那几块,就连王五也是没辙的,要是他有这么深厚的功底,当初也不用被赶出来了,肯定被当成佛爷一样的供着,黄大当初受冤,王五如果有那地位,只要随便一句话,谁也不敢拿黄大怎么着。

        “不过嘛,禇大家得帮某找个雕工极精的人来,帮某雕两块石头才行。”王况手上有两块绝品的田黄,是田黄冻和艾叶绿的结合体,一块绿多黄少,一块黄少绿多,这样的绝品石头,如果拿来当印石也实在可惜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就色薄雕,取其形意,当做摆件,以后就作为王家的传家宝传下去。

        “没问题,包在某身上。”得了王况承诺的禇遂良满口的答应,这天下求他字的人多了去了,大不了,自己就自降身份,用字去换个大家来帮建安侯就是了,这些大家,用钱是换不来帮忙的,只有字画这些雅物才行。

        “嘿,你们在嘀咕个啥呢?二郎,罚你酒,你认不认?”尉迟敬德见两人嘀嘀咕半天,就凑了过来,一张黑脸在建安侯府院里那璃罩中摇曳的烛火里翊翊生辉。

        “干嘛要认?”解决了禇遂良这个叫得最凶的家伙后,王况底气十足,“那炸番薯又没人说是柔鱼,是你们自己以为是柔鱼,怪得某来么?”

        “呃?”尉迟敬德被王况这么一反问,想了半天,还真是,用人们端菜上来的时候并没报菜名说是柔鱼圈的,是自己等人自以为是的当做了柔鱼圈了,这还真怪不得二郎,于是无语,只好狠狠的瞪了自家小子一眼:臭小子,回去好好的收拾你!

        尉迟保琳被这一瞪,赶紧缩了缩脖子,眼珠子一阵的乱转,扯了程处默他们嚷嚷道:“阿爹,我今晚就不回家了,在二郎这里守夜。”

        在建安侯府守夜好哇,不光有吃的,还可以逃过回家被老爹踹【创建和谐家园】的厄运,反正建安侯府内房子多的是,嗯,二郎怎么说来的?围着火炉吃西瓜,美着呢。

        当着那么多大佬的面,尉迟敬德不好太过训斥自家小子,毕竟已经长大,又是有官身在的,在家里他要怎么教训都成,可这是在建安侯府,又有那么多人在,还是要顾着自家小子的面子,不然以后他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

        其他的大佬听了王况和尉迟敬德的对话,也是一头的黑线,是啊,人家建安侯府中人还真真是没说那炸番薯就是柔鱼,是自己等人受了程老魔王和尉迟老黑的误导了,于是矛头一转,纷纷的要求两个老家伙自罚三碗。

        两个老家伙自觉理亏,只好痛饮了三碗酒下去,三碗酒对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就是五斤一坛的整坛端来,他们也能一口气不歇的灌下。

        众人正笑闹间,就听得一声:“哟,这儿好热闹,你们这些家伙鼻子可够灵的,王璃头晚才得了柔鱼,你们今天就杀上门来夺食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家人的待遇

        话说,众人正笑闹间,就听得一声:“哟,这儿好热闹,你们这些家伙鼻子可够灵的,王璃头晚才得了柔鱼,你们今天就杀上门来夺食了?”

        场面顿时是鸦雀无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都在寻思,不是吧,这位又来了?为什么说“又”?那就是这个场面实在太熟悉了呀,八年前,如今的建安侯,当时还是新晋的宣德的林府大宴上,不是也整了这么一出?

        “哟,您老才来?瞧瞧,这热闹您都没赶上呢,要不,我带您再过一遍?”高三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将门口的两人往里面引,脸上还笑着,估计又想重复一遍刚刚捉弄人的瘾头。

        王况那个汗哪,高三你小子平日里的眼力都哪去了?这可是堂堂天子,也是你能捉弄的么?正想出声,就见李世民眼睛扫了过来,分明带有威胁的意味在里面,王况只好心中苦笑,高三哪,你就自求多福罢。

        高三哪里见过天子的真面目?只觉得此人仪表堂堂,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在,心中猜测估计也是和卢国公差不多平级的大佬,不过这个家伙这么晚才来,应该是住得较远的,搞不好还要比卢国公他们的等级还要低些也不一定,连卢国公他都敢捉弄,又怎么会把一个比卢国公等级还低的人放在眼中?这些大佬里,再大的也大不过长孙相公去罢?长孙相公那可是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李世民的眼光一扫,将那些想要出声的大佬们都镇住了之后,这才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高三来:“哦?什么热闹让某错过了?说来听听。”他今日里穿的普通的玄色长袍,随便的用个牛皮束带绑在腰上,并没有任何的穿着打扮能显示出他的身份和地位。

        从皇城的朱雀门到建安侯府所在的颐政坊只隔了个布政坊而已,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用带那么多侍卫,甚至如果李世民不讲究排场,不从朱雀门走,而从皇城西边的安福门走的话,出了安福门,斜对面就是颐政坊。这一带,平民是根本没有机会靠近的,所以李世民是根本没带一个侍卫来,只带了个小黄门在身边伺候着。

        高三哪里知道那么多,来长安之前,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一州刺史,而黄良平日里和王况关系好,对王家人,对孙家人和富来客栈的人都是和颜悦色的,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凑一块开开玩笑。因此高三虽然对厅前院里的那帮大佬突然的失声也是有点迷惑,但根本没往皇帝身上去想,只是觉得,或许眼前这位才朝中似乎人气不那么旺?好么,既然人气不旺,那自家开开他的玩笑,卢国公他们铁定不会出面搅局的。

        见这位大佬这么上道,这么配合,高三决定不让他难堪了,番薯圈那一关就不再让他过,说是这么说,其实是那番薯圈已经没了,这后面的爆炒柔鱼眼看就要端了上来,也没那么多的时间来让他准备,于是就引了李世民到那木盆里去,木盆里的那条柔鱼还摆着的。

        “您老瞧瞧,这便是柔鱼,新鲜的,来来来,您跟我到这璃灯下看个清楚,瞧见么?这须子还在动的。”高三得意洋洋,却不料李世民突然出手抓起柔鱼往高三脸上凑了过来,高三一个猝不及防,倒是被吓了一跳,幸好他也知道眼前人好歹是客人,能上门来的,基本都和小东家关系差不到哪去,所以那端着木盆的手抓得还是很牢,不然这木盆一砸下来,砸伤了李世民的脚面,一顿打肯定免不了,就是李世民不怪罪,律法也饶不了他。

        高三这一跳,正好是一头撞到了灯柱上,整个人是转了一百八十度,也就这时候,他才发现众位大佬的诡异神情,都站着微弯了腰,个个带着恭敬,就连在他心目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孙相公也是如此。

        唰的一下,高三的脸顿时惨白一片,大冷天的,虽然是在厅外的院里,但建安侯府为了这些大佬的用餐,早就搭好了挡风挡雪的棚子,而且在棚子的几个角落里摆了几盆的碳火,但就这样,也只是和屋里的温度差不多,刚到冰点左右的温度,这么冷的天,高三脸上的汗豆子是哗哗的直往下掉。

        “怎么?吓傻了?看来你不是李大胆。”李世民哈哈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就绕过高三步入席中。

        这时候王况赶紧给高三使了个眼色,高三心中一颤,醒悟过来,赶快向李世民讨饶:“某实在不知是陛下驾倒,罪该万死。”

        “不知者不罪,这是寻常家宴,又不是朝堂之上,哪来的那么多礼数?某瞧你也是个挺机灵的主,怎么不跟了李大胆往建南一行啊?”李世民自始至终都没有自称“朕”,这也让侯君集等和王况并不是那么关系密切,今天是跟着自己这一系的代表人物过来和建安侯“加深感情”而来的一众官员吃了一惊。即便是皇帝到了长孙无忌的府上,经常都是自称“朕”的,只有在宫中的私宴上,皇帝才会自称“吾,我,某”,而又以“吾”这个比较正式的称呼为多,但皇帝到了建安侯府,一直都是自称“某”这相对比较平等的称呼,如果说对象是建安侯也就罢了,但是,皇帝刚刚可是对着建安侯的管家这么说话的。

        这代表什么?答案不言而喻,皇帝是视建安侯为家人的,比长孙相公还亲的家人!一句“寻常家宴”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皇帝是来赴家宴的。

        高三可没那么多想法,他一听皇帝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虽然心中还是惴惴,不过也放松了许多,对高三来说,真心让他敬佩的人只有那么有数的几个,那就是小东家兄弟,黄大郎,还有胆子大得出奇的李大胆算是半个,其他人都不好使。因此闻言咧嘴一笑:“小的哪敢和李大胆那个胆大无边的家伙比?那个家伙,只要小东家愿意放人,他指不定就敢往天边去,陛下您是不知道,那家伙从建东寻了辣椒回来后,时常念叨着那一趟实在是太【创建和谐家园】了,天天就想往外闯。小的估摸着啊,这次出海,李大胆肯定会找上小东家死磨硬泡的要出去。”

        李大胆得了李世民的赞扬在建安不是秘密,谁都听得出来李世民很是为姓李的出了这么一个人才而感到自豪,所以,机灵似鬼的他就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不然,今天冒犯了皇帝,虽然是不追究,要是以后突然想了起来,心血来潮了,惦记起他高三曾经冒犯过,来个秋后算帐,他就是有十个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都说君心似海呢。

        “哦?李大胆如今正往建南的南边去罢?”李世民不再和高三纠缠,再是平易近人,君和民之间还是隔了太多,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的,他这问的是王况。

        王况曾经给李世民汇报过建南以南的局势,并且又帮着李世民把舆图上补充了一大块,李大胆被派往建南,李世民也知道王况是打算让李大胆再往南探一探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动身,所以才有这么一问。而当着这么多大佬问话,李世民是要表达一个很明确的信息,李大胆的南探,那是他关注的,你们谁也不能没经过同意就染指!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建南以南的格局,还是要留给建安侯来安排,不光是建南以南,就是筹备中的建西,还有伏罗、唐林两州的策略,及建东的策略,谁也不要想着在上面做文章,说三道四的。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隐晦的表示自己等人是支持建安侯的,一直是支持着建安侯在建州,在建东等地的有效施政,若是家中子弟有谁敢和朝廷背道而驰的,决不轻饶。

        气氛顿时有点严肃了,好在这时候厨房里的柔鱼炒辣椒也都端了上来,于是李世民话风一转,反客为主的招呼起各大佬来:“吃,吃,某曾吃过干柔鱼发了后的菜,味道不是那么好,就不知道这新鲜柔鱼炒了后味道如何?”说完先夹起一块送到嘴里。

        闭着眼,细嚼了一会,李世民双目突睁,飞快的又夹了一块送到嘴里,满脸的享受,如此往复,吃到后来,他发觉众臣子们都看着他吃,他有点不好意思了,道:“如此美味,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众臣面面相觑,心道,陛下啊,您这一筷子一筷子的夹个不停,您再瞧瞧,那盘中还剩了多少了啊?你让我等吃,那也要有吃的啊。

        王况见不对,连忙给高三使了个眼色,高三便端了那个放着用来展示的柔鱼匆匆的往厨房跑去,心里是直咋舌,皇帝的胃口也忒好了吧?一盘的柔鱼,可是近一斤呢,才几筷子就被扫荡得差不多了?难不成皇帝是空着肚子来的?

        还真被他猜对了,程老魔王、尉迟老黑、秦大将军这三驾马车家的人浩浩荡荡的从朱雀门前经过,守朱雀门的哪敢怠慢,这三个可是军中元勋,大年夜的全家出动,不定出现什么问题了呢?因此飞快的将情况往宫里报了上去,李世民略一寻思,如何不知道三个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头天晚上王况送去的几条柔鱼,因为他心疼自己家的几个小孩子,几乎都给他们吃了,自己没捞着几块吃,心里一直觉得不过瘾,现在三个老头都直奔建安侯府去了,看来必定是奔柔鱼而去的。

        要是就只有三个老头子过去,他还真拉不下脸来也跑到建安侯府蹭饭,但后来报上来的消息是越来越多,都是那些大佬们纷纷出府直奔建安侯府而去的消息,这下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决定也要去蹭一次饭。

        正如他自己说的,干的柔鱼李世民真的吃过,但那干的柔鱼发起来后,肉硬,除了腥味比较明显外,其他方面并无出奇之处,哪里能比得上那新鲜的柔鱼,嫩,滑,脆,还带着一丝的甜及鲜香。

        因此,李世民真的是只在宫里象征性的用了几口之后就一直空着肚子,心里算计着时间,估摸着这时候大家都上座了,他才施施然的往建安侯府而来,如此,就可以给人造成他是用过饭之后出宫随意的走一走,恰好逛到建安侯府的假象,殊不知,他这掩耳盗铃的心思却给高三歪打正着的猜到了。

        高三这会回来得很快,因为在给前面端上了柔鱼之后,厨房里就接着给后院的建安侯家人炒柔鱼,高三去的时候,刚好有炒好的,就端了上来。

        飞快的撤下被李世民消灭得差不多的柔鱼,换上新柔鱼,高三好死不死的又要嘟哝一句:“陛下,请慢用,不够的话,厨上还有。”

        “还有?王璃,你倒是说说,你究竟得了多少柔鱼?怎么昨日恁地小器,只给某送了六条来?”李世民不高兴了,好哇,我把你当家人看,你有好东西就藏着掖着?

        “陛下,只得二十来斤,也就三十多条而已,给宫里送去六条,刨去今日席面上的,也不过剩了几条而已,臣的家中用人大大小小可也有几十口,他们也要吃啊。”王况瞟了一眼高三,狠瞪了他一眼,这一眼比较隐蔽,谁都没看出来,高三自知失言,连忙一捂嘴,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小东家说了,总共只剩了不几条了,那得赶快让张三把那多余的藏起来,不要等下皇帝说要去看看,就露馅了。

        “哦?敢情你建安侯的家人倒也日子过得滋润,你王璃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李世民一听大奇,以豪门大阀家的先例,一般的家人,能两三天有一餐肉吃就不错了,就是心腹家人,不过也是一天一餐肉食而已,但听王况这话里的意思,如此难得的柔鱼都要考虑给家中用人享用,那么平日里的待遇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于是他抬手把一边伺候着的黄门招了过来:“去瞧瞧,建安侯的用人现在吃的什么。”那黄门应了一声,王况只好把一边伺候着斟酒的几个丫头中叫了一个过来,领着那个小黄门往后院里去。

        不一会,小黄门回来,大声禀报:“陛下,确是如此,那后院里,用人们还没用餐,但桌上摆着的酒食和此处并无二致。”

      第四百六十四章 旁观者王况

        小黄门回来禀报说建安侯府中下人们的酒食和眼前众位大佬的并无二致后,大家瞧向王况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

        王况苦笑一声:“陛下,璃出身贫寒,曾一度沦落为乞丐,当是时,建安人并不因了璃是个乞儿而对某有所瞧不起,璃重病之时,也得亏乡亲们扶持,这才撑了过来,如今璃位居朝堂,但璃却也还是璃,将某身上这一层袍服剥了去,某还是王况,并不会有所改变,改变的,只是拿十年前的王况和今日的王况相比,所不同的只是地位不同而已,璃有今日之地位,全赖陛下所赐,全赖百姓所赐,璃的这些年所作所为,若无朝廷支持,若无百姓支持,怕是不得寸进,故在某的眼中,这天下百姓差不多,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谁敢说明日就一定能安坐于朝堂?今日是乞儿的,又有谁安敢说他明日不会发达?”

        “农户耕种,为天下提供粮食饱肚;桑农养蚕,为天下人提供衣服蔽体防寒遮羞;泥瓦匠日夜辛劳,为天下人提供居所以避风雨;将士们守卫边疆,为天下人赢得一方太平;衙役们日夜巡逻,为百姓造就了夜不闭户的安定局面;贵为天子的您,居于庙堂,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率天下臣民直奔了那安居乐业的美好前景去;各位相公位居朝堂,替陛下分忧解难,解决了朝廷民生许多问题……;是故,在某看来,这天下人一出生,本无什么区别,其身份其地位乃其父母所赐。”

        “璃常想,若是某一出生,不是那个童年时有师父教诲的王况,而是另一个乞儿或者是出生于另一个寻常百姓家中,某如今还能不能有今日?是以,某以为,这天下各行各业,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所区别的,不过是分工不同。试想,若无农人耕田,粮食何来?若无匠人劳作,这房舍衣服从何而来?若无商贾逐利,交通货物,各位相公今日所吃的就不会有柔鱼,不会有辣椒,不会有草原送来的牛羊肉了。”

        “璃记得陛下曾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某是这么想的,不光是君为舟,各位相公也是在那水上航行的舟船,是陛下这艘大舟所率领的船队中的一份子。某还想说的便是,君如鱼,民如水,鱼离水不得活,因此这世上本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所不同的是,人人各有职业,百姓各司其职,方能保得天下太平。往小了说,在某这府上,某是这一家的总管家,其他人则各司其职,所不同的,也是分工,是故,某不会在基本的生活条件上设了区别,某吃什么,大家也就都吃什么,若要有区别,只能是从贡献上来给出月钱的区别。从璃发家之日起,璃的家人,包括了富来客栈的众人,甚至建安人,都一直拿璃当家人看,都称某为小东家,但这并不影响了某的话在他们中的作用。”

        王况这一席话,如果是几年前,他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虽然是不以言获罪,理学也还没个影子,百姓在皇帝面前也可以某啊某的自称,若是无罪,便是连跪也不用跪的,但毕竟这些言论却是和千百年来的一贯思路有相背的地方。

        但是,现在王况用建州,用建东,用东瀛等等这些地方证实了他所走的路是正确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偏差,建州百姓并不因为王况对他们和气,对他们一视同仁而对王况有轻慢之心,相反的,这些年里,王况在建州说的话,比刺史还管用。这靠的是什么?众大佬不禁陷入了沉思,虽是觉得王况说的话中似乎有不通的地方,但是又隐隐的抓住了一些什么,在想清楚前,他们也不好贸然发表意见。

        王况说的其实依旧是语无伦次,这也是他的短板所在,长期以来,由于对那些所谓崇高理想,所谓的大道理的反感,让他的潜意识里是对这些大道理排斥的,因此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已经是很难得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利,有小利,有大利,有名利,有钱利,真正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的,不外就是个利字,利,说白了,就是社会发展的最大动力。但这话这时候不能说,而且王况以后也不会说,这么说就把人们心底里那最赤果果的欲望给摊在了日头底下晾着,这不是任何社会所能接受的。

        其实王况也不指望说这一番话能有什么效果,想要真正做到公平,真正的没有任何的职业歧视,不要说这个时候,就是后世,也是一样的,号称人们当家的红朝,多少官员享受着【创建和谐家园】商品?多少官员享受着出行【创建和谐家园】的待遇?可以说,就王况所知,几乎没有任何一种制度可以根除这个现象,除非人们愿意返祖回到原始社会去。

        但就在原始社会,一样有社会地位的不同,既然是聚成群,就必定有首领,首领就必定要享受一定的特权,即便是最为公平的昆虫社会,一样如此,被挑选出来的,有的是王的候选人,吃的就要比其他的成员好。

        所谓的大同社会,不过就是鉴中花,水中月,用来吸引人们听某些人的指挥的工具罢了。按需分配?可能么?如果宇宙飞船的座位容量是有限的,你有去宇宙漫游的需求,我也有这个需求,这是心理需求,你满足谁?或许有人说,排队啊,先来后到啊,假设一下,如果全地球只有一百多个座位,去一趟要几年,在同一时刻,有数亿人申请,谁先来?谁后到?如果这个世界的某个产品,只有唯独的一样,大家都想要,你说给谁?说到底,这个所谓的按需分配,不过就是给你个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将你当做奴隶一样的养起来罢了,剩余的其他物资,自然是特权掌握者们内部分配。

        不管社会怎么发展,作为交换物的中介是不可能消亡的,这个中介可以是钱,可以是以前公社时期的工分,也可以是类似积分的存在,但其本质上是不会发生改变,是可以间接衡量一个人的能力的体现,即便是以物易物,我有米,你有肉,我的米要换你拥有的肉,其中必定存在着隐形的中介,这个中介就是用来衡量价值的标尺。

        王况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想法能够给在场的人一点点提示,让他们不要忘记了,其实,扒去他们身上穿的那层皮,大家从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也不是王况有多高尚,试想一下,如果整个天下,就只有王况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人,那么王况就是个另类,在旁人的眼中是个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人,如果大家都能多多少少的接受哪怕是一点点的这个想法,那么王况就不会那么与众不同。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也算是一种自保手段吧。

        贞观十四年的年,长安人过得有点沉闷,细心的人发现,和往年那些大佬们你来我往的拜访不同,今天的年,似乎安静了许多?

        而有些官员的家人则欣喜的发现,自家郎君对自己和颜悦色了许多,在吃的穿的方面待遇也提高了不少,不光是如此,以前门房在大门内的侧房里一守就是几个时辰,若是春夏秋还好办,春秋是最舒服的,夏天么,长安的夏天也不是那么的热,端了个蒲扇,只要走动不是那么的激烈,也是无妨的,但冬天可就难熬,那穿堂风呼呼的吹着,在侧房里坐着,一忽儿工夫就能冷到骨头里去,只能是时不时的起身走动走动,搓搓手脚。现下好了,郎君吩咐将侧房的漏风处都给封上了,也安上了门帘儿,门帘儿一放,风进不来,但在里面的人却也能依稀看到外面人的身影,又使人在侧房也安了炉子,所以,这个正月里就不用那么冷了。不光如此,晚间值守的,还有宵夜,一角烫温的小酒,几个小菜,吃下肚去,暖和着呢。

        有这个待遇提高的,数目并不是很多,不过这也是一个好的开端,这些被提高了待遇的,多半都是程老魔王这一系官员里的亲近人物,以武官居多。武官大多都读书不多,可以说许多也是出身寒门的,因此上,王况说的话,很容易就被他们接受了,而文官呢,大多又是豪门出身,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王况的观点,因此,除了一两个同是寒门出身的官员外,大多还是以前对家人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

        王况也听说了这些事,长安城里的各官员的府中下人,大多都互相有往来的,尤其是住在同一坊内或者说是同一街区内的,各家郎君官阶相仿,又是街坊,时常出门办事啊采买啊什么的总会打个照面,因此上也都能谈得拢来,只有那些个因了自家郎君和某人不对付了,下人们才会老死不相往来的,有的家人因着本身的待遇提高了,人么,都有显摆的心理,于是聊天的时候就不无自豪,这都是关切到家人的自身利益的,因此消息传得很快,不几天的工夫,几乎大半长安城的那些个官员家中用人就都知道了,私底下的议论不少。而这事的始作佣者又是王况,王家家人听说自然也是自豪万分,所以,很快也就传到了王况的耳中。

        本身来说,打王况来时起,他一直都保持着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来面对李唐天下,他一直把自己当做过客,所不同的是,不是那种一来就走的过客,而是一呆十几年甚至有可能要几十年的过客,所是身死于李唐,那这李唐便是他人生的最后一站了,对于最后一站,王况的重视程度不可谓不高,尤其是对于有可能会影响到后世的自己,王况就更用心,是以,除了王况自己,别人都没看出王况这一种过客的心态来。

        也正是王况的这种心态,所以,他才对权势没有那么多的兴趣,他要的是一个可以传承千年的世大大族,要的便是如同褒圣侯这样可以传承千年不变的地位,褒圣侯便是孔家后人,到李治小子时封为文宣公,宋时封为衍圣公,一直到民国立才废止,说是废止了,但孔家后人在红朝,还是有那么一个位置在的,至少政协会有一个位置。可以说,不管是谁当皇帝,孔家都是公爵的超然存在。王况的目标便是如此,唯有如此,王家的家族传承才有最可靠的保障。

        所以,王况要民心,不光是要世家大族心服口服,而且也要民间对王家人的实打实的尊重。王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不管能不能做到,都是要去做的,这世界上的事,如果做了,不一定回成功,但如果不去做,那就绝对不会成功。

        总之,肯定要试上一试的。而王况也知道,恰恰是自己对权力的不贪恋,面对东瀛这么大的地盘能够毅然放弃,所以才能换来皇帝对自己如此的信任。但一个皇帝的信任也只能是几十年而已,又怎么比得上民间的尊重?

        同样的,如果王家因为达到了那样的地位,那么这个地位也能对王家后人起一个桎梏作用,为名声所束缚的王家后人,再是纨绔也断断不敢做出对王家名声有大损的事情来,正如孔家后人一样,因为衍圣公的名头,小错没人追究,大错又是没胆去犯,这两厢里相辅相成,才是维持孔府昌盛的最根本原因。

        当然了,王况是没那个胆也没那个心去和孔家人比的,人家那是圣人一样的超然存在,自己也不敢报那指望,不过是奔这个目标去,能做到哪一步就尽量的做到哪一步罢了。就如同鲁迅名头之响亮,响亮到红朝太祖对其也是恼怒的,恼怒到了说出:“他要是没死,要么闭嘴,要么就继续呆在牢里。”的地步,但这话红朝太祖是不敢在公开场合说的,只敢在私底下说说,发发牢骚,该给鲁迅的地位还是得给!

      第四百六十五章 收获海露

        自然对于王况视家中下人为家人,旁人说不得什么,这个时代,到底还是开明的时代,公卿王侯和贩夫走卒之间的并没有那么明显的歧视,真正有了歧视,那是从元蒙将等级制度引入之后才有的,即便是理学大兴的宋时,人们的社会地位尊卑至少在明面上是显现不出来的,除了在起跑点上不同外,其他方面,基本都是差不多,并没有后世那种论资排辈很严重的现象。

        更何况,王况要怎么待自己家中的用人,那是王况自家事,谁也没资格指手画脚的。

        而且对于一众官员来说,让家人吃得好一点,穿得体面一点,住得暖一点也不是多大的开销,和他们现在的日常收入比起来,这点小钱算不得什么,也多亏建安侯,因为建安侯的经商成功,因建安侯一直力主商贾匠人地位的提升,所以这几年里,朝廷对于官员家人从商就更是宽容,也正是如此,官员们的收入比前些年高了几倍不止。

        只不过这也许多官员明白了一点,为什么自己想挖建安侯的墙脚就挖不到,建安侯府中的旧人们那是忠心得很呢,别看月钱不多,可是自己哪怕是多开一倍的月钱,能和那些吃穿住等等隐形的福利比么?能和建安侯府中的丫环出嫁等同嫁女儿,家丁娶亲等同子弟娶亲比么?比不得呀。

        这也是现在,并没有人出面指责建安侯的原因,民心滔滔,谁敢?这普天之下,豪门大阀不过百之一二都不到,但穷困百姓却是多如牛毛,哪个百姓不希望上官对自己好一点,哪个百姓不希望多出那么一两个建安侯似的人物?这个时候,谁敢出面指责建安候,别人先不管,首先自己家的用人们都要和自己离心了。

        所以,只能跟,不能反对。

        当然这也不过是王况的一个小小一步棋而已,要让王家人一直受百姓爱戴,王况还有许多路要走。

        上元节一过,这个年差不多就算基本过完,朝上虽然是没有恢复常朝,但有事也会开始召集官员进宫商议,真正要恢复常朝,还要等到正月里完全的过完。

        但皇庄那边,可是一直没闲着,人要过年,牛羊鸡豚鸭可没年可过,还是要人照顾的。年前从草原买来的牛羊以及从民间收上来的那些长势快的豚啊鸭啊什么的,都已经分栏,也分配了专人照顾着。

        耕牛若是死了伤了才可吃,但那时候的肉已经是又老又柴,且耕牛侧重的是耐力,农户们并不是很看重长的快慢与否的,而草原上的牛,则大半是用来产奶的牛和用来食用的肉牛,因此本身在草原上就已经被牧民们常年累月的有意识汰选过,好的品种就留了下来,因此,才几个月的时间,廖小四就跑来向王况报喜,说是那牛长得那个快,快到几乎他隔几天去看就能明显的看出变化来,唯独只有那豚猪,长得慢得紧,慢到他恨不能将豚猪嘴给掰开来,死命的往里填食才好。

        廖小四所说的,王况一时间也没法解决,中华猪的品种,最大的个头也只能长到一百三四十斤,要是有哪家的猪能养到一百五十斤,就绝对是个惊天大新闻。王况清楚的记得,以前看自己阿哥保管的食品站历史帐册的时候,在五十年代,生猪收购的时候,一等猪的标准就是一百二十斤,如果到了一百四十斤就可以称为特等了。

        只有到了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荷兰猪被引进之后,才有了破一百五十斤的记录,此后随着人们生活的改善,给猪喂养的饲料也越来越好,这才有了浙江泰顺出现重达一吨的猪王的出现,一般的猪,出肉率好的也就百分之七十五左右,一头一百四十斤重的猪,大概只能连皮带肉的出一百一十斤左右,剩下的三十斤,血就要占了四五斤,毛占一斤左右,然后就是内脏及内脏里的内容物要占不少。

        而一头一百四十多斤重的猪,却要养一年多,这和荷兰猪只要六七个月就可以长到二百多斤是无法相比的。但王况估计,就是此时的荷兰所在地,肯定是没有开始选育长势快的品种的,搞个不好,现在的欧洲的猪,长得还没有中华猪快也不一定。所以,王况也只是一闪过有过那么一刹那有鼓动起安息和大食商人为自己寻猪的念头,最后还是决定靠自己来培育,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有一年就可以长到二百斤的猪就可以了,长太快了,肉质反而会下降,后世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再王况穿过来的时候,长势慢的中华猪肉比荷兰猪的肉要好吃,也更受人欢迎。(大抵来说,中华猪是黑猪,如果是白猪,就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是外来品种,但现在,就是纯种的中华猪也基本绝迹了,现在养的所谓黑猪,都或多或少的带了荷兰猪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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