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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王传》-第1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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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保琳刚从王况那里学了一招,有心卖弄一下,就笑道:“牟掌柜原来也是不懂的,哈哈,来来来,某教你一招。”哪知道他这话才落下,原先招呼王况却被牟掌柜赶到一边去的伙计正好招呼完另一桌的客人路过听到,就瘪了瘪嘴:“这又有何难的?在俺们乡里,就是瞎子也能认出鸡子的好赖来。一听这位郎君的话,就知道您是从来没养过鸡子的。”

        这话要是在十年前被尉迟保琳听到耳里,他保证马上跳将起来撸起袖子将那伙计给胖揍一通,但此时的他也只是表情古怪的看了看那伙计,尴尬道:“这你也知道?”

        “赵四刚来,不懂规矩,还请见谅。”牟掌柜因事前得了王况的暗示不得透露身份,就连带着尉迟保琳的身份也不说,话又说回来了,尉迟保琳有他自己的圈子,不是他圈子之内的人那是很难得会认识他的,大体上,长安人都知道有个三虎三剑客,都对他们的“恶名”是如雷贯耳,但真正面对面见过他们的人其实也不多,又有这些年三虎行事低调了许多,所以,认识他们的平民就越发的少了起来,要是能被人认了出来,尉迟保琳今天一现身,张大那伙人早就作鸟兽散了。

        “无妨,无妨。”尉迟保琳也不着恼,转身招呼被牟掌柜的挥手赶到一边的赵四回来:“那你倒给说说,如何辨认鸡子的好坏?”

        “辨认鸡子的好坏,只要家中常养过鸡鸭的人都知道的,不光是鸡子,鸭子等等这些蛋都是一样的法子,无他,就是用手轻轻摇一摇就得,所以说连瞎子也能辨认出来好坏,摇的时候,若是基本感觉不到鸡子内里有丝毫的晃动,那就是好的新鲜的,刚下来最多四五天的,要是能感觉到轻微的晃动,那就是快要坏了,三两天内最好就吃掉,要是如同灌了汤水一般的晃动激烈了,那么这个鸡子就是彻底的坏了,只要一打开蛋壳,就是一阵的恶臭。这个法子,俺们乡里人都知道。”

        (这就是辨认鸡蛋的方法,不管你是什么蛋,用这个法子去认保证没错,而且,熟蛋和生蛋的区别也可以用这个来辨认出来,不过就要感觉敏锐些,而且对这个法子很是熟悉的,熟蛋是无论怎么晃,感觉再敏锐的人也不能觉察到有晃动的,而生蛋呢,再是新鲜的,轻轻晃动的时候,感觉敏锐的一点定下心来仔细觉察,还是能感觉得到很细微的晃动的。同理,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假鸡蛋,也一定能通过此法辨认出来,轻摇的时候和熟蛋的感觉是一样的,因为假蛋如果按流传的是用硅藻凝胶做的,那么里面不管是蛋白也好,蛋黄也好,都已经是半固体状态,不管怎么摇,也是感觉不到摇动的。顺便说一句,灰雀是不相信有带壳的假鸡蛋存在的,如果真要把假鸡蛋做到足以乱真的程度,其成本可不低,而一枚鸡蛋的批发价格才多少?是以,灰雀以为,市面上所谓的假鸡蛋,无非就是要么是被冻坏了的鸡蛋,要么就是饲料里添加了许多东西的鸡催产而出的鸡蛋,都是真正的鸡蛋,冻坏了的鸡蛋,就是果冻一样的很有弹性。)

        “哦?看来果然是真知道的了,那么某再考你一考,你如何辨认出一条鱼的新鲜程度来?”这辨认鱼的新鲜程度,还是上次去建安的时候从富来客栈里学来的,尉迟保琳不甘心刚刚想卖弄,却被一个伙计说他“不学无术”,所以也搬了出来,他就不相信,这没常打鱼的人能辨认出鱼的新鲜程度来,而且听赵四的口音,就是长安一带的人,长安一带,鲜少有专门捕鱼的,所以他料定这赵四不知。

        果然,赵四挠了挠后脑勺,不解的道:“这有什么好辨认的,活鱼自然就是新鲜的了,死鱼自然就是不新鲜的了。”看样子也是个憨人。

        “嘿嘿。”尉迟保琳好不容易板回一局,自然高兴,王况则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尉迟保琳,心道,没想到都快奔三的人了,尉迟保琳反而越发的像个小孩子起来,这么计较一失一得。

        谁料,一直闷头啃着烧饼的丑丑这时候突然的抬起头来,咧嘴一笑:“我知道,我知道,新鲜的鱼眼睛是透亮透亮的,越亮越新鲜,如果眼睛变浑浊了,那就是不新鲜的了,一点点浑浊的,就不好吃了,要是浑浊多的,就臭了。”说完,眨巴眨巴眼,又补充道:“还有就是看鱼鳃,鲜红的也是新鲜的,要是颜色变暗了也不新鲜。”

        这下尉迟保琳就郁闷了,好不容易才有扳回一局的机会,就这么被丑丑给搅了,于是他恶狠狠的一把夺过丑丑手中的烧饼,一下就塞到嘴里,三嚼两嚼一下就吞了下肚:“嘿嘿,这下看你吃什么?我让你多嘴,我让你多嘴。”

        丑丑捂了自己的嘴巴,用手指了指桌上一大盘的烧饼,见尉迟保琳一下没了声音,这才拿起一个,怯怯道:“尉迟哥哥刚抢的是丑丑啃了一半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兄弟重聚

        尉迟保琳那个郁闷劲就别提了,这时候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家人又好死不死的捂着嘴巴吃吃的笑了起来,他一转头,怒道:“都给某死回去,杵这里干什么?告诉你们两个,明日若要不把事情办好,等着回去挨板子。”丑丑是黄大的侄儿也就是王况的侄儿,尉迟保琳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好冲丑丑发火,只能冲自己的家人发发威,再说了,即便是丑丑真的只是个一般书僮,一个大人又怎么会拉下脸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行了,行了,尉迟兄又不是不知道丑丑,成天跟在冼身边,会的东西还少得了哪里去?再说了,这辨认鸡子啊,辨认新鲜鱼啊,在劳作的人家,那是基本的技能,只有你们这些平日里不用着下疱厨的勋贵子弟是不知道的,但话又说回来了,你尉迟知道的,别人也未必知道不是?所谓隔行如隔山,要论起兵法行军,论起对那些个世家底细的熟悉程度,他们自然是和你没得比的,就不要再计较了。”王况哪能看不出来尉迟保琳这时候的心性实在是患得患失,就开解道。

        “嘿嘿,让二郎见笑了。”尉迟保琳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

        “对了,况刚从蒲熙亮家里来,尉迟兄若有兴趣,不妨抽了空,和处默兄及怀玉兄去看看,冼刚整出了个东西来,这会正在和蒲少匠在商量这做出来,要是你们有兴趣的话,倒也是一桩好买卖,虽然脏点,不过这可是个细水长流的好营生。”

        尉迟保琳眼睛一亮,一下就坐不住了,起身道:“真有此事?某这就去瞧瞧,二郎晚间在家可别乱跑啊,某去瞧完了后,就约处默和怀玉去你家里,咱哥几个好好聚聚。”从这一刻,他那骨子里的被压抑了许多年的躁动是表露无疑,自从王况上次离开长安,在王况发展起来的生意里面,只有行军饼坊是放在长安的,其他的全都是围绕着建安而来,这使得程处默和尉迟保琳他们几个这些年里几乎是没了什么【创建和谐家园】。

        本来王况当初让他们将台球桌运回长安的时候,也说过台球桌他们要是有兴趣,可以试着做做,不过可不敢保证能赚大钱,他们回到长安,第一时间就把蒲熙亮给叫了去帮着参考参考,最后得出的结论确实是赚不了钱,想想下,整个长安,官员加上豪门世家,也不过几百户,而台球桌的入门门槛又很低,做起来也繁琐,等他们做了几批之后,仿制的肯定也就冒了出来,既然如此,干脆,在秦怀玉的建议下,直接将台球桌及台球的制作方法公布了出来,但凡是有人上门来看的,都放开了来看。

        因此这些年,长安几乎有能力的人家里,都有了一张或是豪华或是简单的台球桌,台球这种不光要讲究准度,也要讲究策略的休闲活动已经渐渐的取代了投壶等活动成为大户人家酒宴后的娱乐,李靖更是盛赞这台球对将领养成步步算计,走一步看三步的习惯有大帮助,一时间,甚至有了不会打台球,就不是好将领的说法,但这些王况可没听过。

        牟掌柜可是从头到尾的将尉迟保琳的表现看在眼里,对王况就更加的崇拜了起来,等王况带了丑丑起身要结帐的时候,死活是不肯要钱,王况也由着他,半炉烧饼,几碗豆腐丸而已,没必要那么推推搡搡的,要真是一定要付,反而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也要伤了牟掌柜的心。

        因了没了逛东市的兴趣,王况带着丑丑只粗粗的走了一圈就回了,这次在东市,并没发现什么可以让他觉得意外的东西,王况发明的罐头和行军饼,固然让他赚到了钱,但也使得西域的食材传递到东土的可能更低了许多,以前没有行军饼和罐头的话,那些安息商人大多会准备一些食材以穿越茫茫大漠,但如今有了罐头和行军饼,安息人往往都会在回去的时候买上一批足够他们穿越一个来回的用量,而不再带着食材,大漠里,要是碰上大风,想生火那几乎是不可能,更别说大漠里的柴火本身就难寻了。在罐头里面,尤其以梅菜腊肉罐头和水果罐头最为受欢迎,安息商人实验过的,其他的菜肴罐头能保存一年,但梅菜腊肉罐头和水果罐头只要不被雨淋了,不给日头晒了,至少可以保存两年以上。

        是以,王况本来以为有了自己原来对卡法的需求鼓励,会【创建和谐家园】那些安息人把西方的食材比如说胡箩卜,比如说洋葱带到东土来的想法确切的说是落空了,安息人也不傻,明知道自己刻意带来的东西,未必能入得了林家铺子的眼,与其冒这个风险,还不如多带点其他明显有销路的东西来呢?也只有偶尔一两个身无分文的人想着到东方来冒险的安息人,才会博上一博。

        回到林府,王冼却是早已经回来了,原来他是要天擦黑了才回来的,今天是见到王况,早早就回来了,煤炉的图纸也给了蒲熙亮,他只大略的讲解了一下,有图纸的帮助,蒲熙亮很快也就知道该自己做什么了,甚至在某些方面的理解上,即便他是第一次听到看到,比起王冼来却还要深刻许多,毕竟,将作少匠可不是无能之辈能上位的。

        未几,程处默和尉迟保琳等人就分拨的都摸到了林府中来,本来他们是约好一起来的,但秦怀玉毕竟更谨慎些,听说王况这次来长安似乎是秘密来的,为了不惊动其他盯着这几家人的豪门大阀世家勋贵,他们都是各自先到了自己的别院,然后再到尉迟保琳的别院,通过院墙间的那道开好好几年的小门到了王况的院里,然后再由苗五安排王家的马车送到林府里来。

        小六子想要尝到王况亲手做的菜肴的愿望落空了,林老太爷怎么舍得让刚到家的王况下厨?但因为程处默几个都来了,所以也就从建林酒楼把平盛田给叫了回来,由平盛田掌勺做了满满的一大桌酒菜。

        平盛田到长安后,经过孙老药王的调理,只不过三天工夫,嗓子就全好了,而他入驻建林酒楼不过两个月时间,在建林酒楼的地位就已经很高,平盛田的地位,是靠他自己的技艺和对烹饪一道的领悟力得到建林酒楼厨房上下的一致认可而得来的,除了林老太爷和林翰知道平盛田是王况的徒弟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开始只以为不过是林家的关系户,要照顾他而分到建林酒楼而来,不过经过两个月,再也没人纠结于平盛田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了,有那一身的技艺,足够了。

        虽然在建林酒楼的掌柜眼中,平盛田会的菜肴并不多,毕竟,长安可是京畿重地,这么多年,那么多的御厨,每年不用多,只须得流落出那么几道宫内菜肴的做法出来,数量就很可观,而且宫廷菜肴讲究的更多是视觉上的享受,相比之于平盛田在建安跟着孙嘉英学注重的是味觉的冲击来说,还是后者的要求更高,所以,掌柜的已经把平盛田当做了一个奇兵,准备再培养个一年两年,用来和山外山叫板。

        只是谁知道呢,山外山和建林酒楼其实就是同胞兄弟,是王况为了不让建林酒楼太过醒目而炮制出来的“对手”,如今看来这效果还是不错的,只是远没达到王况原先计划的效果,在长安,建林酒楼的地位依旧是稳固不可敌,远不是山外山能赶得上的,山外山也只能在洛阳称雄,但到了长安,即便是这两年的苦心经营,获得了长安第二的位置,但这个第二和第一的差距,可不是靠着菜肴就能拉平了,建林酒楼如今已经是一种象征,就如同一座里程碑,牢牢的矗立在烹饪史的轨迹线上,这正如秦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统一了中原一样,即便秦皇朝的疆域还只是如今大唐的一半,即便秦皇朝的寿命很短,但都影响不了秦皇在历史上的地位。

        觥筹交错,这一餐一直闹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中间林老太爷早早就退了,借口说是年老吃不消,实际上是给王况他们留下更自由的空间,林老太爷现在的地位也是非同小可,别人不知道,只以为林老太爷因为王况才得个刚入品的散官,但秦怀玉身为千牛卫中郎将,可是知道林老太爷在陛下的眼里,不比自家老爹差了多少,否则,怎么会为了林家而专门派了千牛卫来守着升平坊口?就是长孙家也没这待遇啊,这其中,固然有长孙家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敢去的,也有着皇帝是看了王况的面子上的一点原因,但是,如果只是这个原因,只需要嘱咐一下坊兵营,并且口头上表达一下对那些人骚扰林家的不满也就行了,犯不着派了千牛卫过来。

        林家,恐怕将要成为这个朝廷上的第四方势力了,毕竟,三方势力容易形成两方联盟对阵一方的结果,如果有了第四方力量,在皇帝的暗中操纵下,更容易形成两两对阵的局面,更有利于权利的平衡,这对朝廷来说,是乐见其成的,而王况又不愿意在长安呆着,远在建安的王况,还不够成为一方势力的领导人物,所以,林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又一次分赃大会

        林老太爷一退,宴席就轻松了许多,任是谁,有那么一个长辈坐这里,那也是总觉得有些拘谨的,老太爷前脚刚离开,程处默就贼兮兮的端了酒瓯和酒壶凑到王况跟前:“二郎,听尉迟说,你又找到个好营生?”

        “不是我,是冼。”王况警惕的白了他一眼,死死的捂着自己的酒瓯,刚刚林老太爷在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三个家伙轮番的每人灌了好几大瓯酒,王况可吃不消,他从来喝酒都喜欢慢慢品的,看感觉,想吃菜就吃菜,想喝酒了就抿一口,在建安这些年,他很少像今天一样喝得这么猛了,一时间有点吃不消。

        林翰心疼妹夫,一见王况的动作,一把就将程处默手中的酒壶夺了下来,笑道:“想知道是什么营生,小公爷合该自己先罚三杯才是。”他这是有点不满了,自己妹夫万里迢迢的来长安,这才刚到呢,酒席上你就提什么营生来着?要提,也该是酒宴散了才是。

        秦怀玉也意识到了程处默的唐突,扯了一把尉迟保琳,道:“正是,正是,处默这话简直讨打,该罚,该罚。”于是也上前去,一个夺下程处默手中的酒瓯凑到林翰那斟满了递到程处默嘴边灌了下去,一个则死死的按住程处默,不让他动弹。

        程处默在林翰的话一出口也就知道自己说话太不合适宜了,既然说错话了,那也就认罚,由着他们两个给自己连灌了三瓯下去,这才有点醉眼朦胧的不好意思道:“某这不是性子急么?老爹和老娘就是这个脾气,某自然也只能是这个脾气不是?”

        他这话的意思里已经是全然将自己一家人面上粗,其实心底并不粗的底细给露了出来,算是变相的向王况赔了个不是,也是委婉的表达了正因为王况是自己人,所以他才不会讲究那些所谓规矩的意思。满长安,满朝的重臣们都知道老程家个个是火爆脾气,粗心大意得很,这也正是表面上老程家能屹几代人不倒的原因之一,但试想下,同样是火爆脾气的尉迟家,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呢?还亏得王况前些年的提醒这两年才好些。所以,真正让老程家屹立不倒的原因,那就是装傻,审时度势,可以说的就乱说一气,装傻充楞,不可说的则一声不吭。

        “呵呵,这点上,尉迟可要向处默学学。至于说营生吧,那是冼搞出来的,决定权在他,不在某身上,处默你是找错人了。”王况见程处默喝了三瓯下肚,也就不在为难他,转而将话题转了过去,煤的营生,不是王况不想说,而是王况想用这个来给王冼造势,让他先在常举前就立下一功,有这个辅助,再加上自己县伯的身份和之前长安闯出的名头,王冼中了之后,说不定直接就是一个入品官了,如今的王家,也算是新贵之家,对王况自己来说,那是出身不好,但对王冼来说,那就是出身于一个勋贵之家了,在封官上,能得不少的加分。

        程处默其实先前就从尉迟保琳那知道了这个营生是王冼搞出来的,只是他并不大相信,怎么王况一来长安,王冼就能搞出这么个事来?这事情也未免太巧合了些?所以,他骨子里还是以为这是王况搞的,自然要来问王况。只不过他这次却没猜那么中,煤的事固然是王况跟王冼提过的,煤炉的图也是王况给王冼的,但从发现煤到找到煤以及寻了蒲熙亮来帮忙,都是王冼自己一力完成,所以,这个事情还真得算到王冼的头上。王况只不过是起了一个指出方向的作用而已。

        “呵,某就说嘛,三郎怎么最近几天神神秘秘的,难怪,竟然被三郎找到个营生?快说说,到底是个什么营生?”林翰接过话茬,委婉的帮王冼做了下证,又因为程处默已经在刚才表明了心迹,是以也就不在意在酒宴上提起这个事,算起来,程处默能服软,已经是卖给他一个很大的面子了,人要适可而止才是。

        王冼本是要说这能烧的石头其实是王况早先的交代,自己才会想到寻找的,但脚下却被坐他身边的林翰轻轻的踢了一下,顿时醒悟,这是二哥要将功劳安到自己的头上来,为自己今后的仕途铺路,想到自己早先的发愿说要当王家的一棵大树,也就不再推脱,将如何发现有人用一种能燃烧的石头生火做饭,然后自己又如何的使了苗五偷偷的跟着寻到产那黑石头之处,又如何与蒲熙亮合计着造煤炉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啊哈,原来竟是石碳?只是这石碳烧起来火虽然旺,但却是极难引着,因此上很少有人知道,那一家子能知道,想必也是出身书香之第,只是没落至斯,连薪柴都烧不起了,也是可怜。如今三郎竟然想出解决了引火的问题,那确实是个好营生了。”王冼一说完,秦怀玉就拍桌赞叹,一时间引得众人侧目。

        见大家都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秦怀玉想了想就恍然,在座的里面,除了王冼算是饱读诗书外,其他人可以说几乎都是没怎么读书的,只有自己,因秦家也是个世家,而且是文官世家的关系,只是从他老爹开始才从武,所以他读的书很是不少,可以说比起王冼来说是只多不少的,毕竟,年龄摆在那的。

        而王况呢,乞儿出身,又不好读书,说是一读书就头疼,只求能认得字,能用白话写奏折就行了,程家也算是个书香世家,老魔王早年也是满腹书虫的,但到程处默这里,就对读书没什么兴趣了,自然也不会像自己一样,不管什么闲书杂书,只要没读过的,一定会花点时间来读通。

        而林家呢,林翰也是和程处默一样的自小就不爱读书,加上林家以前并不显贵,家中藏书量也是有限,就是想读,也未必能读到那些奇闻趣事。至于王冼,看来是因为建安的书籍有限,可能也是王冼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考取功名之上,对那些个杂书看得不多的缘故。

        是以,这里面,看情况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这石碳的来历,于是解释道:“石碳,《山海经》中称为石涅,山经云‘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其阳多赤铜,其阴多石涅’;这石碳的叫法却是从后汉魏晋时才有的,也有人叫石墨的,能知道这个东西,并将其引来家用,三郎端得是个人才。”只一句话,就轻轻的揭过了王冼没读过《山海经》的尴尬,是啊,没读过《山海经》都能发现这石碳的妙用,并且解决了引火的问题,要是读过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他的?

        只这一句话,林翰就高兴万分,他也听出了秦怀玉的话外赞扬之意,如今林家的下一辈只得了林荃淼一个,自己这一房却是无所出,尽管这两年也纳了几个妾,但前些时候孙神仙隐晦的表示了无所出的原因恐怕在自己身上后,就知道自己这一房恐怕是要断了。而大兄的年龄,似乎也快要过了那个关口,以后想再有后,就难了,所以,林家的下一代,恐怕最后只能有林荃淼一人,只靠一人,如何能撑得起一个大家族?

        二郎是不喜做官的,又更愿意呆在建安而不是长安,而且二郎也是存了要将三郎给推到台面上的意思,如此一来,若是淼儿去了建东,以后三郎入了朝堂,一个在外,一个在内,遥相呼应,再有二郎在幕后指点,王家和林家,就算是真真的在朝堂上立稳了脚跟了,再过一代两代,就能真正的步入世家之列。

        王况也是第一次听到什么石碳啊,石涅啊的叫法,心道好险,幸亏自己没脱口而出说这是煤,只是这么一来,煤炉却是不能叫煤炉了,而是要叫石碳炉了,蜂窝煤呢?自然也是不能见叫了,至于说叫什么,随他们去了,不过是个名称而已么。

        结果,给王况的接风宴会就又一次的变成了分赃大会,王况自己是不想要这个蛋糕了,理由是王家和林家人手不够,分不出那么多心思来打理这新营生,其实骨子里却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把王家和林家又推到让人眼红的地步,王家和林家掌握的几大营生里,个个都是能让人垂涎三尺的,只是碍着这些营生里面,有几个是朝中大佬们都有参与的,是故没什么人敢对王家和林家的产业起了念头。

        但凡事都得有个度,任何人的隐忍都是有个底线的,王家还没到了那种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那些个大佬和自己的关系也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么融洽,能够容忍王家到今天,大体上还是因为王况能时不时的给他们带来惊喜,因此,有了现成产业的王况,觉得应该可以满足了,后世那些托拉斯,几乎都是只掌控一个行业就能有如此成就,自己已经掌控多少行业了?可以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又是一个牛人

        林翰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有多大的胃口,那就吃多少的饭菜,一下吃那么多,撑死了后旁人只有笑话的多,同情的少,因此王况这么一说,他也马上表态说林家确实是没那么多人手了,顾不过来,坚决不肯参与一股。

        最后还是秦怀玉拿了主意,他也知道王况和林翰的顾虑,倒不勉强,只是做了个变通,等到王冼和蒲熙亮把炉子和石碳球做出来后,就作价将这方子由几家买下来,一次性的付给王冼一笔酬金,从此,这方子就归程处默他们所有,自然,只靠他们三家,他们也是不敢独吞的,因此王况提议干脆让皇家内府也参与进来,还有长孙家和几个大佬,全拉进来一个不少,反正这石碳的营生,正如王况所说,的确就是细水长流的,只要人活着,就得生火不是?比起柴薪来,石碳却是更为方便。

        这些人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石碳提前出现在百姓日常生活中,日后,引发了大唐和回鹘之间为争夺矿藏地的几场大战,这自然是后话不提。

        正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才商议好内府也参与进来,那边徐国绪就颠颠的从门外进来,一进门就嚷嚷:“好你个小六子,二郎回来了,你也不通知某一声,自己跑回家来快活了。还有你们几个,也都是一副德性,枉费了某当初辛辛苦苦的从建安帮你们把台球桌运来,真真是没良心了。”说完是一【创建和谐家园】就把下六子从座位上挤了下去,左手一伸,就把王况刚放下的筷子给抄了过去,反手交到右手上,这翻翻,那挑挑,最后颓然一叹:“还是来晚了,连个底都没给某剩下。”

        “切,这不还那么多么?怎么说连个底都没剩?”尉迟保琳大眼一睁,佯怒道。

        “当某不知道啊?二郎亲手做的你们都吃完了,一个都不剩了,如今剩下的,都不是二郎做的,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徐国绪哪甘示弱,回眼一下就瞪了过去,又起身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将众人眼前的碗都瞅了个遍,这才死心。

        原来徐国绪刚好是晚间有空,又在日间璃窑那边报了信过来,说是总算是烧成功了一炉纯净度极高,很透明的符合要求的璃来,这才跑到蒲熙亮家里去和他商量着怎么安排日后的工作,才知道王况到长安了,于是就赶了过来。这时候他心里那个后悔啊,早知道,今天就不跑到建林酒楼吃酒了,吃酒就吃酒罢,却又是因为二郎交代的要紧事如今完成了最困难的第一步,心下高兴,又跑去听了会小曲,这才去的蒲熙亮家,要是自己还像平日里一样,只在宫里随便将就着吃点,早早的去找蒲熙亮,不就能赶上了么?他心里倒是一点没有埋怨王况的。

        “就你嘴叼,某等也没吃到二郎做的,这都是建林酒楼新来的平师傅做的,不信你问问三郎和丑丑,他们总该不会骗你。”程处默逮住机会,就想挖苦挖苦一下徐国绪,概因这些人里,徐国绪是最早和他有过交道的,相对来说,除了王况,就属他和徐国绪的关系好。

        “哦,这样啊?”徐国绪一听这话就高兴了起来,不再纠结于是不是有王况亲手做的菜肴了,转手从袍袖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丑丑:“丑丑今天看样子很高兴么?”

        “呀!”丑丑接过徐国绪递来的东西,欣喜的叫出了声来,举到王冼眼前道:“小哥哥,这是飞车,这是飞车。”在程处默这些人的面前,丑丑并不需要装扮书僮,这些人以前到建安,都很喜欢乖巧的丑丑,所以丑丑在他们面前也放得开,不会感到拘谨。

        王况一看,却原来是竹蜻蜓,这时候叫飞车的,葛洪所著的《抱朴子》一书有这样的记述:“或用枣心木为飞车,以牛革结环剑,以引其机。或存念作五蛇六龙三牛、交罡而乘之,上升四十里,名为太清。太清之中,其气甚罡,能胜人也。”这里的飞车就是指的竹蜻蜓,大意就是葛洪当初设想造一个足够大的飞车,就可以带着人上天入地,白日飞升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试验过。

        寻常小孩子家,飞车是他们主要的玩具之一,但民间的飞车做法都比较粗陋,和丑丑现在手中的相比,相形见绌了许多,市井中贩售的飞车,都是木条或竹条随便削削就制得,而丑丑手中的这个,明显是用的上好白果木做成叶片,以竹为柄,在叶片和手柄上,都雕刻了精致的花纹,一看就是皇宫里出来的,要么是那些皇子们的玩物,要么是宫女妃子的玩物。用白果木做成的飞车,重量上是同样大小的普通木材或竹片制成的一半以下,重量轻,重心的分布更合理,保证了不会头重脚轻,所以飞得更高,悬空更久,难怪丑丑会这么高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好玩具的诱惑不可谓不小。

        “嘿,这是从蒲熙亮家里墨了来的,那家伙,正好今天做完,就被某给偷偷的墨了过来,没准他现在正在翻箱倒柜的找呢。”徐国绪看着丑丑高兴,也是眉开眼笑的。白果木在建安多,但在长安却是千金难求一木,没条件的人家基本都是用的桐木来代替,但桐木色泽上没有白果那么洁白,也容易长虫,所以,自打王况当初献上的躺椅上局部地方用了白果木之后,白果木这两年在长安的身价也是慢慢的涨了起来,主要还是因为它的白,暗合了文人的精神追求境界。连带着,这两年建安不得不加大了白果树的保护力度,别的树你伐一补三可以,但白果树就必须是伐一补十,而且要保证成活。

        “正好,咱们说正经事。”总算是等徐国绪安份了下来,程处默做为三剑客的老大,就又挑起了先前因徐国绪进来而中断的分赃议题,“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三郎如今也出息了,又为某等寻了个好营生,刚正说到让内府也参进一股来,国绪以为如何?反正某等知道你只好一张嘴,也没打算给你留分子,你日常用度,需要多少,以后尽管开口,兄弟几个,只要有的,都能拿出来,有二郎在这为证。”

        “某要用钱,还用得找你们?嘿嘿。你们自去定好就是,定好了,某去禀报陛下,不过说好了啊,这营生,内府却是不出一文钱的,并且,内府要占大头;而且,以后宫里要用的石碳,却是免费供应,而且要最好的。”徐国绪嘿嘿一笑,哪能不知道要将内府拉进来,不过是当个挡箭牌而已,他贪小便宜,却不图大便宜,所以在这事上是寸步不让,要是让陛下知道内府库被当了挡箭牌使,而没得到额外的好处,那自己可有苦吃。

        而且,掌管了内府库这么些年,徐国绪的功劳不小,却是一直没有升他的品级,由此可见,内府库之于皇帝的重要性,皇帝宁愿让徐国绪这个没有野心的人长期占据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愿意那些在宫里有背景,在能力上可能比徐国绪更强一些的宦官来接替,足见其对内府库的重视程度,而且徐国绪这些年也没另李世民失望,在王况的间接帮助下,开源节流,一举将内府库从原来的入不敷出转变为现在年年的节余越来越多的大好局面,当然李世民用徐国绪也是瞧准了徐国绪有王况的帮助这个条件。

        只是程处默的只言片语,徐国绪就判断出来这石碳将来对于国,对于社稷的重要性绝对不会亚于铜和银的作用,柴薪怕水,石碳却是要掺水,仅这一点,石碳就要优于柴薪多多,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自然是必须要皇家掌握才行,所以,不管程处默他们愿意不愿意,给内府库的分子是少不了,而且还必须是大头。

        “行,都依你。”程处默也不二话,话说回来了,当初如果徐国绪是个大小便宜都要贪的,他程处默也不会和他结交,也就不大可能能和王况认识了,因此在这些个小问题上,程处默并不会和徐国绪对着来。尤其是这个石碳,成本低,利润虽然不高,但架不住量大。尤其开采却是省事,长安往北几百里路而已,以长安为中心的方圆五百里内,几乎条条路都能比得上其他地方的官道,当然建州是例外,有王况这个怪物在那坐镇,还是不要和建州比来得比较明智些。

        这边正聊着,却见李管家匆匆进了门,对着林翰耳语了几句,林翰听了是一楞,然后苦笑着对王况道:“没想到,二郎来长安,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人就在门外等着呢。”

        “哦?谁消息这么灵通?某若不是碰到二郎,决计不知道二郎来了长安的,这家伙又是谁,竟然能得到消息,还能过了坊街口的千牛卫那道关?”尉迟保琳好奇心一下就起来了,他心里清楚,这坊街口的千牛卫能拦得了中低层官员,却是拦不住大佬的,即便能拦得住,林家也不可能把他们拦在外面啊,所以,来的人必定是个重量级人物。

        “是内史令萧相公。”见王况一脸的迷惑,林翰也是佩服王况,连朝中有多少个相公都不知道的二郎,竟然能当得了县伯,还在家里等着人家一个国公上门拜访?只好解释道:“是宋国公萧相公。”这就是提醒王况,对方可是和程知节齐名的大佬,莫要怠慢了才是。

        宋国公?姓萧?王况迷迷糊糊的,没个印象,不过有一点他几乎可以确认,既然在世的时候能封到国公的,那基本就是属于凌烟阁中的人物没跑,又是个牛人来了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怪老头

        “哈,这萧老头来头可不小,二郎莫要怠慢了。”徐国绪在外人面前会顾着王况的面子,在这些人面前可不会,看到王况还是迷惑,就提醒道:“这萧老头,可是前朝萧皇后的亲弟弟。”

        哦,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物,说到萧皇后的弟弟,王况总算是有了点印象,萧瑀萧时文么,不光是个前朝皇后的弟弟那么简单,还是南朝梁明帝之子,可以说是身份尊崇敬,绝对的三朝显贵,这里的朝是朝代的意思,远不是那些什么伺奉了三个皇帝而称的三朝元老所能比得上的。而且,他的儿子萧锐还尚了李世民的女儿襄城公主,为现任太常卿,属于九卿九寺之首。

        内史令其实就是相当于政治局常委的职务,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萧老头是大唐的第一任内史令,地位和长孙无忌相当,比房杜二人和裴寂还来得高些,都是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相之职。

        大体上,只要不是异族,基本上每个朝代都会对前朝的显贵而且是非皇位继承人给予很高的待遇,不要说崇尚礼法的古代,就是后世红朝,也是莫能免俗,只要以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最后基本都是个政协委员,最高的做到了国家副主席的位置上,这也是安抚人心尤其是安抚社会名流的一种手段,和这些人的能力无关,哪怕这些人以前犯下过滔天罪行,一句改过自新就没什么大事了,最著名的当属伪满皇帝溥仪了。所以说,不在于你犯多大的事,而在于你有多高的位置!大概也只有少数几个帝王如朱重八才有那样的胆魄,宰相说杀就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当然萧瑀不算无能之人,最著名的就当属他力谏隋炀帝罢了出兵高句丽而因此被贬为河池郡守。李唐攻克长安后,萧瑀降唐,先是任礼部尚书,后改民部尚书,最后才由唐俭接任,他转任了内史令。如果说唐俭是大唐文官中的一个另类,和武官走得比较近的话,那么萧瑀也可以算是一个另类,虽然出身显贵,却不尚奢华,性子也比较鲠,瞧不起房玄龄和杜如晦等新贵的铺张,常出言讽刺他们,大意是说我三朝显贵都没那么铺张,你们一介暴发户显摆什么。是以,萧老头和房杜魏几个多有怨怼,也正是因为如此,萧家和林家走得并不勤快,可能在萧老头的心里,也将王况归到了暴发户的类别里去了。

        对这样的人物,王况哪里敢有一丝的怠慢,其他不论,就光他一个三朝显贵的身份,光一个兰陵萧氏的影响力,连房杜两个老头他都敢当面出言讥讽的人,要是怠慢了他,说不得,自己恐怕也要被他列入了小人得志的行列里去,到时候,在长安对王况对林家来个冷嘲热讽,自己又身在建安,林家现在还没这个能力来和兰陵萧家抗衡。而且,王况也不愿意和那些个世家抗衡,那是李老二的事,自己犯不着冲到前面当炮灰。

        因此,王况赶忙的起身,林翰则招呼家人速速把酒宴撤了,本来早就该散了的,在徐国绪来之前,大家就已经停下了筷子了,只因徐国绪的到来,这才没撤下去,徐国绪和王况的关系,还没生分到需要重新上菜的地步,自然也就没再让平盛田再下厨了。

        萧瑀甚至连名刺都没递,这倒不是他节俭到如此的程度,一张名刺都舍不得,而是他的名字,比起名刺来还好用得多。真正需要名刺的人,大体都是自身的身份地位还不够格的,可能只报了名上去,人家未必能想得起他是谁来。至于说萧瑀,大概也只有王况这样对官场不怎么关心的人,又远离长安,才会一时间没想起“萧相公”这三个字所对应的分量。

        当然了,就以王况现在要去拜访某人,也是可以到了不用名刺的地步了,只要报上“建安王况”这四个字,整个长安,不大开中门迎接的恐怕也没几个,所以,王况也算是一个另类,其他的县伯县公之类的爵,很少能有王况这样的知名,因此,徐国绪在陪着王况去迎接萧瑀的时候,还不忘怂恿王况:“二郎改天上臭老酸府上去试试?咱也不投名刺,就只报上名,看看臭老酸是开了中门迎你呢,还是只开边门?”

        王况白了他一眼:“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讨这个没趣。”臭老酸脾气怪得很,王况现在还琢磨不透,怎么肯去冒险?要说王况没虚荣心,那也是假的。

        林家自然是大开中门迎接萧瑀的,如此重量级的人物,能主动上门来拜访,就足以说明对林家对王况的重视程度,就说长孙无忌和房杜这几个老头吧,别看和林家走得比较近,也捞了不少的好处,除了上次林府大宴来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来过,有什么事情都是使了府中的管家前来。而且那次来其实还是被老魔王给诓来的,他们本意是要参加老魔王他们那三驾马车的宴会,没曾想,老魔王几个却是虚晃一枪,带了人马浩浩荡荡的往林家开了过来,在那种情形下,他们没奈何,也只好跟着过来,幸好后来皇帝也来了,这才没让他们觉得掉了面子,连皇帝都来,你一个相公来一下又能怎地?

        可以说,除去老魔王他们三个之外,萧瑀是第一个主动来林家拜访的统治层金字塔的最上那一层中的一分子。所以林翰是不敢怠慢,也着人去通知林老太爷了。王冼本来要避开,却是被徐国绪一把拉住:“三郎慌个什么?就凭你如今在长安的名头,也是该去迎一迎的。”说完,还特地的拉了一把程处默他们,让王冼陪着王况走在前面。

        丑丑见有热闹可看,也是紧紧的攥着王况的手跟了出去,因此就形成了第一排是王况走中间,王冼在右,丑丑在左的局面,而程处默尉迟保琳他们三个是第二排,第三排则是徐国绪和林翰,最后则是小六子,天可怜见,如今在宫里也算是个人物的小六子竟然沦落到了一个跟班的地步,连丑丑都不如,可也没得办法,谁让林翰是他义父呢?所以,他只能乖乖跟在林翰的【创建和谐家园】后头。

        门外,一个老头,身后站了个人,依稀有些熟悉的样子,没想到小六子最后一个出来却是最先一个发声的,他恨声道:“好呀,厝七!你竟敢泄了某家姑丈的行踪,得,得,得,某服了你了。”这话已经是很大的威胁了,这还是因为萧瑀在的缘故,要不是萧老头在,小六子搞个不好就要当场发飙了。不过呢,小六子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心中也是想清了,这个厝七所在商行的背后,恐怕就是兰陵萧家,常在李世民身边呆的他,哪能不知道萧老头别看位高权重,却也是和其他几个相公不大对付。

        如今萧相公能折交于林家,来拜访王况,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必定是有求于自家姑丈,不然的话,有什么话不能等到白日里说,非要这眼看再过个把时辰就宵禁了来?分明就是不欲让他人知晓么。是以,小六子很能抓住机会,这个时候不发难一下,让萧相公觉得这事情做得不地道的话,还等到什么时候?只有这时候发难,等下萧相公开口了,自然对自家姑丈是更为有利一些。要等这机会过去了,想再事后算帐,那是不能的了,一个堂堂相公,即便再不得人心,可也不是他敢叫板的,更何况萧相公还素有贤名呢,其他相公和他不对付,可文人士子却是把他看得高着呢。

        再者,别人可能会怕萧相公,小六子可不怕,这个萧相公古怪得紧,对那些个新贵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但对那些底层官员和百姓,却是容忍有加,新贵们只要敢对着萧相公哼一声,他绝对能不带一个脏字的把你全家都骂个遍,而寻常人呢,即便是淬他一口,他也是全不追究,颇有一些专捡硬骨头啃的味道。

        小六子不认为自己是新贵,要财产没财产,别的有品有级的宦官都在长安置了院子了,他还是住在宫里呢,别的宦官都在想着方的安排自己的亲信家人进关键位置,自己呢,还是悠哉游哉的,任谁也没安排,(也幸好如此,否则尚食局怎么能轮到他来坐镇?)所以,萧相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自己计较,他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当着面就叫出来。

        那个厝七,正是日间把他从宫里载了出来的那个车把式,这时候一听小六子发狠,顿时一缩脑袋,在老头背后不住的作揖讨饶。

        老头子不用问肯定就是萧瑀,他的装扮和王况有得一拼,除了在外面披了件丝制外袍,里面的袍子却不是丝的,只是在淡淡的月色下,也瞧不清是什么料子,想来应该也是和王况差不多,图舒服,用的麻布料子,腰间的束带一看也不是什么硬的铜啊银的这些符合他身份的束带,黑乎乎的不是布的就是软皮的,脚上的靴子竟然和王况脚上的一样,淡黄色的软皮靴,王况能认出这软皮靴,还不是因为和他脚上一模一样?

        王况打量着萧瑀,萧老头也在王况出门的第一时间就上下将王况打量了一遍,这时候听到小六子发话,也顾不得和王况搭腔,瞥了一眼小六子:“六啊,敢情又想挨板子了不是?”

      第三百六十五章 “六啊”

        这一声“六啊”把个小六子喊得赶忙的堆了笑上前讨好的道:“哟,原来是萧相公您老来了啊,我就说呢,这厝七怎的恁大胆子,敢泄露了建安县伯的行踪来着?要知道,即便是林家,建安县伯也是不敢提前通知的。”好么,小六子这下就更损了,直接就给厝七扣上了一顶诺大的泄露国家机密的大帽子,看你萧老头怎么圆?

        王况诧异,怎么一声“六啊”就把个小六子【创建和谐家园】得如此?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赶忙上作揖道:“原来是宋国公驾到,况何德何能,怎敢劳动宋国公到访?合该是况登门拜访才是,奈何……”王况又伸出拇指翘了翘,这就给小六子圆了个场:小六子的话可不是无的放矢,确实是有根据的。

        同时王况称呼他为国公而不是相公,也表明了一个态度,我尊你是因为你的自身,而不是你的官位,能封爵的,除了皇亲和德高望重之人外,大概也就是王况是特殊的。而官位,却大抵上主要看能力而不是太注重名声。

        出乎意料的,萧老头却是似乎没听到王况的话一样,也不再去管小六子,而是笑眯眯的一把挽住了王况的手臂,道:“呵,某一生自诩阅人无数,没想到这次竟然也走了眼了,流言害人哪,流言害人。”这句话把个王况等人说的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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