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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俨一怔:“你愿把此法献与朝廷?如此岂不坏了你家衣食?”
杜中宵笑着摇了摇头:“现如今许州只能由我家蒸酒,一州之地,足够全家吃穿不愁了。”
赵元俨痛快点头:“你有此心,朝廷必有重赏!好,这几日你便在我家蒸酒,要些什么,尽管说与府里管事。我助你做成此事,也是为朝廷做事。西北战起,此时朝廷正是用钱的时候。”
听了这话,杜中宵心中一动:“烈酒与平常的酒不一样,放得时间长了也不会酸败,最利于长途贩运。若是朝廷制酒,便可从京城运到西北去,省了前线粮米。”
赵元俨听着有意思,问杜中宵具体如何操作。此事说来简单,不独是京城有酒糟,从京城到西北有许多州军,都各自酿酒,酒糟无数。如果把里面的酒蒸出来,用大缸运往西北,数量相当可观。此时西北前线,酒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每年耗费大量粮食。前线的粮食可不是内地可比,运一斗到那里,路上要消耗数斗。如果用酒糟中蒸出来的酒代替,每年可以节省大量军粮。
此事是杜中宵一时兴起想出来的,赵元俨问着,自己也觉得非常可行。现在沿边三路,每一路都积攒了大量酒糟,数目非常可观。因为无法处置,有的向地方摊派,还惹出官司。
赵元俨对西北战事久拖不决,朝廷经费紧张,连带自己生活也受影响大为不满。有个让前线减少军粮损耗的由头,把自己这几年少发的公使钱补上,也心安理得。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赵元俨把府里管事的杜主管唤来,当面吩咐,让他帮着杜中宵蒸酒。凡是杜中宵需要的,不必禀报,直接从账上支钱即可。
杜中宵犹豫了几次,想让赵元俨支持自己和苏颂制造原始的蒸器机,最终忍住。此事还是不要挑明了的好,只要把成本算到蒸酒里面,自己和苏颂两人慢慢鼓捣好了。王府里那堆得山一样的酒糟,全都蒸出酒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柴炭。其中制一个特殊的锅,又能增加多少钱?
来京城一个我月了,该买的书已经买到,能够学到的东西也都学得差不多。至于议论经典,在官员中结交人脉,杜中宵并不想做。谁知道几年之后,现在结下的人脉是福是祸?现在大变将起,还是远离漩涡,明哲保身为上策。
第55章 玩具
苏颂看着一边抱着几本范文死啃的杜中宵,实在忍不住,问道:“杜兄,你天天读这些书,真地有用?朝廷科举取士,取的是治国安邦之人,并不是做这种花样文章的。”
杜中宵把书放下,叹了口气道:“苏兄说得不错。可虽有治国之能,却不能入朝为官,最终老死孤村,那岂不是更可悲?朝廷以此取士,我便读这样文章,依着朝廷说的做,总不会有大错。”
苏颂摇了摇头,杜中宵又叹了口气。
杜家小门小户,自然不能跟出身大族,父亲为【创建和谐家园】的苏颂相比。苏颂自小基础打得扎实,当然不必像杜中宵这样,临考试了才抱佛脚。像他们那些人学习,才是真地学习,杜中宵如何比得。
正在这时,王府管事杜主管过来,行礼道:“小官人,你吩咐我做的锅已经制好,不知道要安在哪里?这锅做得尴尬,看起不是蒸酒的样子。”
“当然不是蒸酒,那是用来带扇子的。这样热的天气,在棚里蒸酒,简直要热死个人。”
杜中宵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对苏颂道:“走,我们看一看去。前几日你不是问如果水封在锅里加热,会不会炸掉吗?左右这几天无事,我们做一个来看。”
苏颂好奇,跟着杜中宵到了蒸酒的棚子旁边。
见是一个大铁罐子,旁边一个圆桶,苏颂问道:“杜兄,这是做什么用的?”
杜中宵指着铁罐:“这里面装上水,我们煮一煮看,到底会怎么样。把水汽通到那边桶里,里面有个塞子,很好玩的。”
一边说着,杜中宵一边弯腰查看铁罐和筒。
原始的蒸汽机就是这么简单,加热产生蒸汽,通到汽缸里推动活塞往复运动。活塞可以连接各种工作机构,往复式的可以用来抽手或者提举,旋转式的就成了通用动力了。真正复杂的是精度和效率,以及由此而来的功率。杜中宵现在只是做个原理展示,以后会走到哪一步,那就难说得很了。
引出蒸汽用的是铜管,用铜板卷起来进行钎焊,比较粗糙,而且过粗。筒也是铜的,都打磨过了光滑得很。里面一个铸铁的活塞,研磨得甚是光滑。
杜中宵把几样东西装在一起,架了起来,唤个小厮过来烧火。苏颂好奇,站在一边看。
不一会铁罐里的水烧得开了,有水汽从缝里冒出来,杜中宵笑道:“这东西还是粗糙了些。”
水汽从铜管引到那边的铜筒里,活塞便缓缓被推到了一边。
杜中宵指着活塞对苏颂道:“看见没有,有水汽进来,这个是可以动的。”
苏颂摇了摇头:“这有什么用?我用手也可以推得动。”
杜中宵一笑,用手扳了一个阀,堵住先前的铜管,打开另一边的铜管,活寒便就被推到了另一边。
一边反复换着两个铜管,杜中宵道:“水煮得过开了,如果不放出来,一个不好就会炸掉。但如此把水汽引出来,就有了这般用处。那边铜管里的塞子,可以来来【创建和谐家园】。”
苏颂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此物初看有些意思,但细想却无大用处。如此麻烦,不如找个人拉着那塞子,强似这般。”
“杜兄说得差了。此物现在做得简陋,当然没大用处。但若是做得大了,精巧起来,可就有了无穷用处。你想啊,只要有炭烧水,那塞子便就可以自己动,许多地方用得着。”
苏颂连连摇头:“这还是要有人看着管子,塞子如何自己动?再者说了,委实想不到什么地方能够得着这种东西。”
杜中宵直起身来,发了一会愣。突然之间他感觉苏颂说得没错,这种事情就是挺没意思的,从这简单的蒸汽机原理,到真正的蒸汽机,不知还有多远的距离。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在这种事情上花费心力,委实有些不值得。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读书
使劲摇了摇脑袋,杜中宵把这些想法排走,对苏颂道:“能用到这种东西的地方,在我想来就有许多种。比如在河边,可以用这种东西提水;比如在路上,可以用这种东西拉车;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只是现在这东西太过简陋了而已,只要我们做得精巧,那又是另一番景象。苏兄,左右无事,这些日子读书之余,我们便做一做这一个东西,看看能做到什么地步。”
“做来何用?”
“先定一个小目标,就用来扇扇好了。现在正是炎夏,蒸酒气闷无比,我们用这做个扇子,让这棚里的人不用那么难过。这件事成了,很多用处也就出来了。”
苏颂对技术天然有兴趣,听了杜中宵的话,弯下腰去看铁罐和铜筒。看得久了,突然觉得杜中宵说的也有道理。此物看起来简陋,若是真能不住往复,倒是有许多用处。
杜中宵道:“此物现在做得简陋,要想真正能用,还有许多要做的东西。比如,不能用人来换这铜管,那边塞子要连上到的物事,往复打扇不如让扇子转起来。苏兄巧思,我们一起想想该怎么做。”
苏颂看着铜筒里的塞子,想了一会道:“若是这塞子带着换铜管,此物便就有些意思了。”
“我也是如此想的。如此便要加些机构,让塞子和阀门连起来才好。”
这种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杜中宵前世是学工科的,做个连动机构难不住他,难的是阀门开闭和密封。人换可以简单地在里面堵住就行,连动切换就要实用的阀门了。这个年代做出合用的阀门并不容易,又要灵敏,以要密封,还要耐高湿耐高压,要克服很多技术难题。
蒸汽机的原理对杜中宵来说不难,难的是各种技术细节。一些前世很简单的零件,全部都要从头做起,工作量委实太大。依杜中宵的想法,这些日子天天百~万\小!说太过气闷,做这么个东西换换头脑。最后能够做出个原理机就足够,真正实用的机器,还是交给苏颂去慢慢改进。等到自己以后有精力和机会了,再完善起来不迟。蒸汽机这个年代做是能做,就是太过消耗时间和精力了。
历史上的苏颂可以制造出精密的天文机械,蒸汽机用到的技术应该难不住他。杜中宵把原理讲清楚,不知道他会走到哪一步去。卡文,今天还是一更,报歉。
第56章 买书
夕阳西下,凉风习习,杜中宵与苏颂走在大相国寺前汴河边的大道上,悠闲而懒散。
八大王府里的酒糟已经蒸得差不多了,杜中宵不想再在京城里待下去,正抓紧完善自己制酒的小册子,请苏颂帮忙审稿。游学的一大目的是士人交流,跟同样的读书人谈论学问,再就是增长见识。可杜中宵的运气太好,有李兑这种【创建和谐家园】引荐,来往的多是馆阁里的优秀之士。他们饱读诗书,大多又有一副忧国忧民的热心肠,谈天说地,偏偏杜中宵最需要的科举经验谈得少。这些离杜中宵还过于遥远,再跟这些人混下去,没有大太意思了,不如回乡安心准备科举。
苏颂对技术有兴趣,反而跟杜中宵谈得来。两人都是要参加本届科举的,议论起学问,比馆阁官员实际得多。怎么才能够入考官法眼,比继承圣贤衣钵实用得多。
看了看天色,杜中宵道:“乘天色还早,我们到相国寺后面卖书的地方看一看。过些日子我就要回许州去了,若有合适书籍,多带一些回去。”
苏颂自然答允,与杜中宵一起,穿过热闹的待道,向北行去。
走不多远,却见迎面而来一个大和尚和两个青衫读书人,远远拱手:“杜小兄弟,这是哪里去?”
杜中宵回礼:“左右无事,到后面卖书的摊子去看一看。三位哥哥这是从哪里来?”
一个读书人道:“去衙门里有些杂事,却才办好回来。兄弟若是无事,晚上一起饮酒。”
杜中宵答应着,与三人拱手而别。
看着三人离去,苏颂问道:“这三个是什么人?听他们口音,好似来自西北。”
“正是西北来的。那两个青衫读书人,是永兴军进士,一个名杨著,一个名卢凯。西北战起,他们自觉胸中有些才学,上书朝廷,冀望搏个一官半职,为国效力。那个大和尚法号道信,一身好本事,马上马下都是一把好手,同样是来京城搏前程的。与我一样在大相国寺这里居住,偶然相识,闲时在一起喝酒谈天。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事情都有些眉目了。”
这个年代的官跟后世不同,很多低级事务官员职权不大,就是份养家糊口的工作,用起人来比较随意。特别是西北因为战争,正是用人的时候,只要有一技之长便可毛遂自荐。杨著和卢凯两人都是永兴军的乡贡进士,自觉科举考上正榜进士的希望不大,便来京城求官。道信是个僧人,孔武有力,是来京城试武艺的。这些事情都有专门衙门受理,只看自己运气。
大相国寺这里鱼龙混杂,热闹非凡。杜中宵贪这里消息灵通,卖书的店铺多,住在这里,闲时便到书铺里逛逛,这些日子淘到不少好书。从唐至宋,二百多年间科举进士优秀的诗赋,都快要收集齐了。若论科举真题收集之多,杜中宵是这个年代最顶尖的人物之一。此时科举命题,经常用唐时考过的题目,不过是唐人考诗,此时改赋,诸如此类,真题有其独特价值。只是读书人看重的一些经典名著,他这里反而很少。杜中宵现在读书就是为了考进士,与此无关的,本就没多大兴趣。
到了书铺,随便看了一圈,杜中宵对掌柜道:“主人家,最近可有什么好的科举书籍?”
程掌柜笑着拱手:“我这里的书,小官人看上眼的都已买了,新书却是不多。前些日子得了一套今人省试殿试的拟题,虽不十分好,也还过得去,小官人要不要看看?”
“既然有,那便拿来看。”对杜中宵来说,这类书籍越多越好,反正价钱又不贵。
程掌柜从柜上取了一个木匣,打开来交予杜中宵:“这是一个江南来的士人,身上没了盘缠,卖在我这里的。说是家里长辈所作,题目极是灵验,没奈何了才拿出来卖。”
杜中宵取出书来,见是一册手抄本,极是工整,并不是印的。翻看内容,是按着省试和殿试,自己拟了题目自己作,看来真是家里教自己子弟的教材。此时文化最发达的,除了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和南京应天府,便数江南西路和福建路最发达。特别是科举,那里有很多家族,从唐时一直延续下来,经验特别丰富,是其他地方所比不了的。这种拟题便就是内容之一,非是科举世家做不来。这些家族的子弟自小便做这种题目,学这种文章,在科举上的底蕴这杜中宵这种小门小户远远不能比的。
随便翻了翻,里面的文章却是平常,并不比杜中宵自己强到哪里。
苏颂也拿起其他几册,略翻了翻道:“这拟作太过平庸了些,怕是哪个乡下秀才,作了来教自己子弟的。在江南福建,这文章连过发解试都不能够,学来何用。”
杜中宵笑道:“福建和江南那里的发解试,据说比省试还要难一些,你当然看不在眼里。但在我们章,发解来京城已经足够了。”
把书放下,杜中宵道:“这书看来是近一两年所作,赋论题目戎祀国之大事赋,正扣西北。而顺德者昌论,又连着上次殿试,看来做这拟作的是个有心人。主人家,多少钱,与我包起来。”
苏颂摇头:“这书里的文章着实平庸了些,杜兄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苏兄话不能这么说。单看这里面似的考题,就能看出花了心思的,文章平庸一些又何妨。”
科举也有猜题,里面的文章不一定学,仔细揣摩一翻人家的出题思路,买书就不亏。而且文章再是平庸,思想上也会有一些闪光点,可以开阔思路。杜中宵的想法跟苏颂不同,苏颂基本功扎实,随便出什么题目,只要不是太过古怪,都不影响他的发挥。而杜中宵则希望开拓视野,最好一见题目,自己心中就有一个大致框架,再填些闪光的句子进去,一场考试就十拿九稳了。
这书苏颂看不上,杜中宵却觉得值得买,因为里面的题目大多有新意。杜中宵又没有大家族可依靠,从小就有许多这种书看着当作业。
付过了钱,杜中宵抱着木匣出了书铺,对苏颂道:“左右回家无事,苏兄便多待一会,一起饮两杯如何?听听那几个西北来的人说说边疆战事也是好的。等到明日,我们把那个烧水的扇子做好,几件大事也就做完了。苏兄看过蒸酒的册子无甚不妥,我便献上朝廷,准备回乡了。”
苏颂点头称是。这些日他两人闲时便鼓捣那个原始的蒸汽机,已经能够初步工作。苏颂在这些事情上既有天赋,又有兴趣,对这东西很是着迷。杜中宵只是要制个演示原理的样机出来,说起来还没有苏颂热心。
第57章 荒唐手段
大相国寺周边是开封城最繁华的地方,酒楼茶铺林立。特别是临着汴河的地方,各种吃摊,夹杂着无数的摊贩,热闹非凡。杜中宵住的旅店前面,便有一处吃摊,卖各种吃食,同时卖酒。
带着书回来,便看见杨著、卢凯和道信三人坐在那里,对面还坐了几个汉子,一起饮酒。
见到杜中宵,杨著高声道:“小官人一起来饮酒!”
杜中宵对苏颂道:“左右无事,我们过去饮两杯。这些人来自西北,对那里最是熟悉,听他们讲一讲战事也好。此是天下第一大事,科考不定就会与此有关。”
苏颂点头称是,随着杜中宵走上前。此时考题并不完全限制在经典中,经常会出一些时事性的题目,特别是省试和发解试。举子要知道天下事,不然考试时容易闹笑话。
到了跟前,杜中宵介绍了苏颂,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杨著指着对面坐着的几个汉子道:“这位是华州来的姚嗣宗,尚气好侠,极有名声,此番与我等一同来京城,搏个出身。那几位同是华州人,是到党项做官的张源的子弟。那位是彭提辖,与张家众人一起来京城,得了诏命,要到西北寨前接降张源。”
张源是大宋的落第进士,与吴昊一起逃入党项,为元昊所用。不知是什么人出的主意,朝廷接了张源的家人来,让他们到西北前线去,诱降张源。姚嗣宗与张源有旧,此番到京城,学士院试过后,得了选人出身,到西北去做个知县。因是同路,与张源的子弟走到一起。
张源这个名字,杜中宵前世就听过,极有传奇色彩。此人叛宋,到党项助纣为虐,说起来是不折不扣的叛国罪。但大宋就是这么古怪,不但不怪罪他的家人,还封官许愿,让他们去引诱张源,许诺张源归来之后【创建和谐家园】厚禄。
这是大宋与后来的朝代不同的地方,有五代遗风,对契丹和党项,潜意识里视为割据政权,很多时候遵循的是五代时军阀混战的逻辑。军阀割据的时代,这种事情所在多有,如此做就不奇怪了。
杜中宵不由多看了张源家人几眼,分别是他的弟弟张起和侄子张秉彝、张仲经。三人面色如常,坐在那里喝酒吃肉,并没有什么特别。这是让杜中宵非常不习惯的地方,按前世思想,家里有人做出叛国这种大事,这些人怎么会心安理得呢?实际上这个年代的人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饮两杯酒,杜中宵对杨著和卢凯道:“看你们今日从皇城那边回来,敢是前途有望了?”
杨著点头:“我们两人都到西北做个幕职官,只是不知哪个州军。这几日准备些礼物,各处衙门里走一走。听熟悉的人说,京城衙门里的吏人极是难缠,礼物不到,他们不给好缺。”
杜中宵连连称是:“应该的,这种时候不能心痛钱财。多少难处都过来了,最后万万马虎不得。”
两人跟杜中宵的父亲一样都是乡贡进士,到京城投书自效,学士院里试过了才授官。初授官就是幕职官,比正榜进士也相差不多。不过他们这种出身,基本决定了今后没什么前途,按资磨勘,而且多半不能调入内地,能做到知县就不错。边疆地区做不到知州,注定了是劳碌命。
杜家现在有酒楼,这种做官的机会,现在给杜循他也不会去做。
闲聊向句,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西北战事上来。
杨著连连叹气:“自元昊反叛,几场战事下来,一次惨过一次。听人说,刘太尉殁于三川口,朝中有重臣要守潼关,对番人怕到如此地步。自范、韩两相公到西北,人心稳了一些,只是没有大胜,终是难安。我们两人到西北为官,必是艰苦之地,心中也着实忐忑。”
那边姚嗣宗道:“男儿生于世,仗剑行天下,这等时候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两位兄长瞻前顾后,如何成得了大事!党项蕞尔小邦,只能乘一时意气,不耐久战。我生于西北,幼时曾遍游边地州军,知晓党项地瘠民贫,战事支撑不了几时。几位安心,只要朝廷坚持得住,党项那里支撑不了长时间打仗的。”
杜中宵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难的是,朝廷只怕也支撑不了多少年。这样下去,十之【创建和谐家园】还是要讲和。若只是一个党项也还罢了,西北战起,北边的契丹只怕也要插一脚,事情就难办了。”
这不用估计,杜中宵学的历史,大宋就奈何不了党项。两国打打和和,一直僵持到党项灭国。
道信是个酒肉和尚,饮了一碗酒,对张起道:“人人都说你兄弟在党项人那里做了【创建和谐家园】,番主对他言听计从。这番若是你去把兄长接回来,由他说项,不定西北战事就此平定了。”
张起尴尬地笑笑,并不接话。朝廷让他带着侄子去西北招降张源,但朝中同样有人觉得不妥,要把他们发配远地。此番接到张源倒也罢了,如果接不到,后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见几人说得热闹,苏颂道:“外战不利,终究是内政不修。要想平定西北之乱,还是要靠着朝廷改革弊端,才能反败为胜。若不如此,纵然西北小胜,平定党项也是难如登天。”
听了这话,杜中宵闭口不言,其他几人低头喝酒。
苏颂的看法并不稀奇,甚至是士大夫的主流看法。内外交困,朝廷已经到了必须改革的时候,只是怎么改谁也没个具体方案。不管是疾呼要改的,还是反对大变的,其实对变革本身都不反对,只是对先后次序和改什么、如何改有争议。这中间的差别,就是党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