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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四当官》-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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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班头反应过来:“你叔就是管他家借的银子?”

      “嗯,就是管他家借的。所以在外人跟前他是我的长随,没外人的时候就是我的债主。”

      “个锤子!这债逼得也太紧了吧!”

      “你才晓得。”

      “这是县城,不是走马岗,还轮不到他嚣张。四娃子,要不是叔帮你出口气?”

      “算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让我叔借他家的银子呢。”韩秀峰轻叹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当务之急是咋才能保住大头的姓命,实在不行我再去跟川帮说说,看他们能凑多少银子。”

      “给谁?”王经承淡淡地问。

      “都要给,大老爷那儿要打点,茶帮那边一样要托湖广会馆的客长去求情。”

      “一帮穷光蛋能凑几个钱,别费那个事了。刚才见你跟张彪说说笑笑,有那个功夫不如再去跟张彪摆会儿龙门阵,有意无意提提大头的事。”

      韩秀峰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不禁笑道:“只要他晓得大头是个瓜娃子,打小脑壳不好使,就等于大老爷晓得。”

      “就是这个意思,”王经承想想回头道:“四娃子去不合适,刘班头,还是你去跟张彪说。”

      “也行。”刘班头一向唯王经承马首是瞻,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捕厅方向走去。

      “该做的全做了,现在就看顾老爷的。”王经承从房里拿出旱烟杆,一边往烟斗里装烟丝,一边沉吟道:“顾老爷我是晓得的,该管能管的一定会管,不该管不该问的一概不管不问。照理说这种人命官司他是不会掺和的,可川帮一去请他就来了,四娃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韩秀峰喃喃地说:“想想是有些奇怪,而且他只管川帮要了五十两。”

      “对我们来说五十两不是小数目,对他家而言五十两算个锤子!”

      “真是,他家有的是钱,卸任回乡时光行李就装了几百箱,听人说有一半的箱子里装的是银子!”

      “只管川帮要五十两,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叔,你是不是想到了啥?”

      “要是没猜错,顾老爷是想借川帮茶帮这事替本地士绅出口恶气。”

      韩秀峰越听越糊涂,苦着脸道:“我还是不懂。”

      王经承越想越有道理,不禁笑道:“城里士绅不少,但有哪个老爷待人能像顾老爷这么和气?真是不分贵贱,总是笑眯眯的,连川帮那些个穷光蛋遇上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去求他。而且乐善好施,这才回乡几年,光粥厂就开过五六次。”

      “……”

      看着韩秀峰一头雾水的样子,王经承接着道:“这么说吧,全巴县乃至全重庆府的士绅中,顾老爷品级不是最高的,但名头却是最响亮的,地方上有啥事,不管我们县太爷还是府台,甚至连道台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士绅之首!”

      “对,顾老爷现在就是士绅之首,他自然要帮本地士绅说话。可是前些日子,府台在出巡时竟当着那么多本地士绅盛赞八省行帮,说啥子查重庆一埠,实八省商人所开基,凡地方公义之举,素惟八省是赖!”

      韩秀峰反应过来,喃喃地说:“府台咋会说出这番话,这置本地士绅于何地?””

      “府台也好,我们县衙刚上任的这位大老爷也罢,不光说过许多盛赞八省行帮的话,还做了不少事。”

      “啥事?”

      “你真不晓得假不晓得?”

      韩秀峰抬头道:“真不晓得,我前些天在走马给我叔办丧事,一回来又忙着去京城投供的事。王叔,大老爷到底做了啥?”

      王经承这才想起他这些天不是一两点忙,干脆介绍道:“来我们这儿的外省客商不是越来越多吗,市面上不光有京钱还有各省铸的制钱,甚至有私铸的假钱。银子也一样,各类成色不足的私银和低潮银泛滥,弄得商户们的买卖都没法儿做了。”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才有的,再说不是有钱庄吗?”

      “是有钱庄,而且不止一家,可八省会馆的客长们说钱庄不公道,就这么说服大老爷,设立了一个‘公估局’,还打算在汉镇、万邑各处设立分局。说啥子公估公平,以期低银无用、私铸断绝,洵于商贾大有裨益。按所议章程,公估局的主要成员就是八省客长。”

      韩秀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惊呼道:“这……这也太霸道了,这个公估局一设立,以后不管谁要用银子,岂不是全要送到他们那儿去估,还不晓得他们到底会咋估!”

      “可人家硬是把这事给办成了,公议时也请了顾老爷等本地士绅,本地士绅不同意,但大老爷发了话,不同意又能咋样。”王经承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件事估计你也不晓得,顾老爷等本地士绅打算重修县志和府志,但修志是要花钱的,就去找八省客长,结果你晓得八省客长咋说?”

      “他们咋说?”

      “他们说这是地方上的事,他们全是客籍,不出这个钱,志也就没修成。总之,他们不管办善堂,还是捐钱买地置义田义庄,全是为他们自个儿,从来没想过地方。你说本地士绅会咋想,顾老爷身为本地士绅之首能咽得下这口气?”

      第二十九章 到底帮谁

      琢磨透了,就有事做了。

      韩秀峰一刻不敢耽误,跑进刑房借纸笔写了一张纸条,等墨迹干了又去找县衙里相熟的小厮,请小厮借着去二堂给老爷们添茶水的机会,把纸条偷偷塞给顾老爷,直到小厮从二堂里走出来点点头,这才松下口气。

      接下来所能做的只有等,没想到一等竟等了大半天。

      云板敲了七遍,竹梆敲了一遍,这是晚梆,是县衙要关门的讯号。又等了一会儿,云板和竹梆又敲响了,分别是五遍和两遍,大老爷的另一个长随来到六房,跟往常一样把各房今天腾写的文书案牍收回签押房。

      大老爷一直没差人来传话,说明晚上不会升堂,而顾老爷和湖广会馆的客长却依然在二堂里没出来,可见他们还要谈,也不晓得会谈出一个啥结果。光着急没用,眼看就要关门,韩秀峰只能跟六房书吏们一起往外走。

      刚绕过仪门,上午出来就被门子拦住没能再进去的潘二迎了上来:“四哥,咋到这会儿才出来,事办得咋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去前头说。”

      “好,前头正好有个饭馆,八爷和朝天门的那个夫头也在,全在等你。”

      “走!”

      韩秀峰跟着潘二来到四方街,走进一间饭馆,八爷和姜六等川帮夫头果然在等,一看见他便起身相迎。

      “都是自个儿人,别这么客气。”韩秀峰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回头道:“三婶,给我来碗担担面。”

      “晓得了,马上就好。”

      “四哥,县太爷咋说?”姜六急切地问。

      跟他们也解释不明白,韩秀峰只能劝慰,一边擦桌子一边故作轻松地说:“大老爷还没发话,不过看情形大头的事有转机。你们着急没用,现而今只有等,等顾老爷从衙门里出来就晓得咋样了。”

      “顾老爷到这会儿还没出来,顾老爷帮大头跟县太爷求了一天情?”八爷下意识问。

      “所以说你们求对了人。”

      “顾老爷真是菩萨心肠,难怪能大富大贵!”

      “是啊,好心人总会有好报。”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六哥,你喊个人去衙门口盯着,不然顾老爷出来了我们都不晓得。”

      “不用喊人,我去就行了。”

      “等等,”韩秀峰探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交代道:“这么晚了让顾老爷等会儿咋回去?赶紧去雇顶轿子,让轿夫在衙门口等。”

      “好好好,我这就去。”姜六跑到门口,又回头道:“山子,我去轿行,你去衙门口盯着。”

      ……

      走了两个夫头,还有四个夫头。

      韩秀峰没吃捎午,饿的饥肠辘辘,担担面一端上桌就拿起筷子吃,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汤才抬头道:“八爷,锅盔我托人捎进班房了。大老爷的长随张彪在外面盯着,我进不去,也就没见着大头。”

      “捎进去就好,对了,你晓不晓得他有没有吃苦头?”

      “这您老大可放心,大老爷没审,自然不会给他用刑。”

      “其他人呢?”

      “也一样,全关在班房,包括茶帮的那些龟儿子。”

      八爷越想越糊涂,禁不住问:“光拿人却不升堂,大老爷这是啥意思?”

      韩秀峰擦干净嘴角,笑道:“这是好事。”

      八爷咋也想不明白这有啥好的,刚开口准备说点啥,一个脚夫匆匆跑了进来,扶着桌子说:“八爷,二哥,茶帮的那帮龟儿子全在斜对面茶楼!”

      “来了几个?”矮个子夫头蓦地起身问。

      “十几个,全是夫头。”

      “没别人?”

      “没看见,要不我再去瞧瞧。”

      “别去了,”韩秀峰一把拉住报信的脚夫,抬头道:“如果没猜错他们也是来等消息的,只不过我们等的是顾老爷,他们等的是湖广会馆的客长。再说这是啥地方,这是衙门口,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在这儿闹事。”

      “四哥,你又不是不晓得,他们死了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二哥,那你想咋样?”

      “喊人,多喊些人来!”

      韩秀峰怒了,顿时脸色一正:“你喊他们就不会喊,把人全喊过来,就算你们没动手,县太爷都会以为你们要作乱!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前面就是县衙,再走几步就是府衙就是道署。才闹出人命,已经够麻烦了,再闹就是把大头往阎王殿送!”

      八爷虽没见过大世面但活得久,掂量得出轻重,急忙道:“二喜,坐下,听四娃子的,别犯糊涂。”

      “八爷,我是担心……”

      “都说了这是衙门口,有啥好担心的?”

      轿行全靠做附近几个衙门的生意活,所以离得并不远。正说着,姜六气喘吁吁跑回来了,雇的轿夫也抬着轿子到了。

      饭馆里人多,韩秀峰干脆去外面等,八爷和姜六等川帮的夫头也跟了出来,结果一出门就遇上茶帮的一帮夫头。

      仇家见面,分外眼红,但顾忌到这是在衙门口,两帮人还算克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茶帮的一个夫头认出了韩秀峰,远远地喊道:“哎呦,这不是四哥吗,你咋跟川帮搞到了一块儿,不在衙门当差了?”

      韩秀峰心想咋这么倒霉,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笑道:“我以为谁呢,原来是朱叔,你们也是为昨天的事来的?”

      “还能为啥事?”

      “你说你们这又是何苦呢,都在码头街巷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生财多好,干嘛总是打打杀杀。你看看,居然搞成这样,死的死,伤的伤。”

      “是他们不守行规!”

      “朱叔,人死都死了,伤的也都伤了,现在说这些有啥用?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两帮也就谁也别说谁了。”

      茶帮夫头说不过韩秀峰,干脆问道:“韩四,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茶帮平时待你也不薄。这两年没咋走动,你叔在县衙那会儿,我们可没少请你叔吃酒。给我句痛快话,这件事你是帮我们茶帮还是帮他们川帮?”

      茶帮的人手黑着呢,而且茶帮的脚夫只是在巴县讨生活,一旦犯了案就溜之大吉,跑回老家躲起来就算衙门过问也不一定能找着,韩秀峰不敢也不想轻易得罪他们,立马笑道:“朱叔,刚才你还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我韩四有几斤几两你最清楚不过。别说只是在户房帮闲,就算是户房经承,你们两帮的事我也说不上话插不上手。衙门是大老爷说了算,我呢就是帮着打探打探消息,帮着送送牢饭,赚点小钱混张嘴。”

      第三十章 “激起民愤”

      韩秀峰说完之后看着茶帮的一众夫头,就差在脸上写着只要你们愿意给钱,我一样可以帮你们去打探消息,一样可以帮你们去给关在班房里的脚夫送牢饭。

      吃完原告吃被告,胥吏衙役不就是靠敲诈勒索事主活吗?

      朱二猛然反应过来,暗骂韩秀峰这个在衙门帮闲的小书吏黑心。想着已经托了会馆的客长,没必要在一帮说了不算的胥吏衙役身上再花冤枉钱,干脆别过头去不再搭理韩秀峰,而韩秀峰则像讨了个没趣般悻悻地回到川帮这边。

      茶帮脚夫多,夫头也多,所以来的人比川帮多。但川帮刚雇了顶轿子,还是蓝呢的大轿,一个个全围在轿子周围,气势却盖过了人多势众的茶帮。

      想到客长不可能在衙门里留宿,朱二回头道:“有啥好看的,赶紧也去雇顶轿子。”

      “哦,我去吧。”茶帮的一个夫头缓过神,连忙撒腿往轿行跑去。

      ……

      “跟我们学,早干啥去了。”川帮的一个脚夫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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