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韩四当官》-第18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全去衙门当差,再加上关捕头这些跟韩家交好的衙役和书吏,等于把县衙的书吏和差役全得罪了。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但书吏和衙役全是本地人,杨举人健在他们或许有几分忌惮,杨举人要是不在了呢?

      真要是被他们这帮黑心书吏和衙役盯上,潘家讨不了好!

      重立字据的用意被看穿了,威胁不管用,去见官又不合适,面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韩秀峰,潘掌柜只能道:“贤侄,我家长生不晓得天高地厚,但有一句话说得在理,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们呢也有我们的难处,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晓得潘叔信不信我韩四?”

      “你先说,说来听听。”

      韩秀峰突然站起身,走到堂屋门口,看着韩玉财的灵位感叹道:“早前我韩家世代给人当佃户,每年交完租纳完税,一年的收成便所剩无几,全家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十来岁的女娃没裤子穿只能光着【创建和谐家园】满山跑。要是遇上灾年,就算没饿死也要卖儿卖女。幸亏祖坟风水好,出了个我叔,我韩家才过上几天好日子。”

      众人心想这是什么办法,这又扯到哪儿去了,不过能听得出他是有感而发。

      潘掌柜抬头看着堂屋里的灵位,沉吟道:“玉财兄虽时运不济,英年早逝,但也是一个争气的,他连带你们韩家发迹的事十里八乡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年你家一贫如洗,令祖健在时哪有钱供他读书。恰逢庄里徐、王、陈三个大户一起出钱开办私塾,从江津请了一位秀才去坐馆。

      那个秀才力求上进,坐馆只是权宜之计,每日授完课就苦读圣贤书以便参加乡试,根本无暇洗衣做饭。见那时连大名都没有还叫二娃子的玉财兄聪明伶俐,就跟在徐家当佃户的令祖商量让你叔给他当书童,玉财兄就这么跟着那位秀才读书认字,你韩家就这么出了一个读书人。”

      ………

      PS:周一冲榜,求收藏,求宝贵的推荐票!

      第六章 候补巡检

      韩秀峰点点头,接过话茬:“然而,科举之路何其难!那位秀才屡试不中,靠教书又难以养家糊口,便在一个同年帮助下隐瞒出身在川东道衙门谋了个书吏的差使。每日要誊抄的公文堆积如山,他年事已高体力不济难以完成,于是想起了我叔。我叔不但刻苦用功,且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刚开始帮闲,后又得同僚举荐成为巴县县衙的工房经承。

      书吏不是官,没俸禄,也没工食银,连誊抄公文所需的纸笔蜡烛都要自备,但衙门有陋规,只要遇到官司就有纸笔费、挂号费、传呈费、买批费、出票费、到案费、铺堂费、踏勘费、结案费、和息费……虽没当官那么威风,但做书吏这些年我叔也置下了一番家业。”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嘛。”潘掌柜虽然是债主,但一样打心眼里敬佩虽已作古但确实是白手起家的韩玉财。

      韩秀峰沉默了片刻,突然回头问:“关叔,潘叔,您二位晓得我叔当年为啥不在乡下盖屋,而是来走马买这院子吗?”

      “为啥?”关捕头好奇地问。

      “我叔志在千里,常说乡间柴火贱,只怕子孙愚。担心把家安在乡下子孙后代住久了会没出息。还说等哪天我韩家子孙要是争气能考举人、中进士、点翰林,到时不但要回乡盖大宅子还要盖大祠堂!”

      “玉财兄果然志在千里,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啊,惋惜,惋惜!”能听得出来,潘掌柜这番话发自肺腑。

      韩秀峰又指着堂屋里的一副字,凝重地说:“永大宗元先文章,山林玉秀仕泽祥;学到思建辉前续,中流登云家国昌;其实这不是副对联,而是苍溪韩氏的字辈。我韩家祖祖辈辈给人佃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以前添丁名字是乱取,阿猫阿狗,大娃二娃,想到啥叫啥。

      我叔有一次随大老爷去苍溪办差,见有一个韩氏宗祠,见到这排了几百年的字辈,如获至宝,当即改名为玉财,我和我那三个哥哥也就成了秀字辈,连我爹都改名叫韩玉贵。或许会有人笑话他是在乱认祖宗,但我晓得他是想给我韩家添点底蕴,想让我韩家变成书香门第。”

      一想到韩玉财后来把好好一个家折腾成这样,关捕头就忍不住骂道:“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韩秀峰像是没听见一般,带着几分歉疚地说:“我叔膝下无子,我那三个哥哥又不识字,只能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惜我儿时不懂事,只晓得玩耍,不晓得他的良苦用心。虽念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却没能考取个功名。想想真愧对他,愧对列祖列宗。”

      “四娃子,别自责,功名哪有那么好考的,况且你已经很用功很争气了。”关捕头拍拍他胳膊,眼神中满是慈爱。

      “相比我叔,我还不够用功。”韩秀峰坐回原位,像变戏法似的从匣子里取出一张盖有官府大印的公文,小心翼翼放到众人面前:“刚才潘叔问我在衙门当那么多年差,怎可能攒不下银子?潘叔说得对,在衙门干那么些年,要是攒不下几百两,我韩四更愧对我叔。”

      “这是捐官的执照,你捐官了!”潘长生认得几个字,看着公文顿时傻了眼。

      “对,不过这几十两捐的不是官,只是捐了个监生的出身。”韩秀峰又从匣子里取出一张“照实收”的户部执照,不缓不慢地说:“这份才是,这是道光二十九年我帮自给儿捐的九品候补巡检。没本事考取功名,只能捐个官,也算替我韩家争口气。也正因为捐了个官身,直至今日我依然只是个帮闲的清书。”

      “潘掌柜,实不相瞒,这事我也是今天才晓得的。”关捕头生怕房契地契和捐监捐官的户部执照被风吹跑,小心翼翼放回匣子,抬头道:“去年户房的常瘸子回乡,空出一个缺,缺底只要五十两!做在册的经书总比帮闲的清书强,我问四娃子钱够不够,不够要不要帮着凑凑,结果他硬是没顶这个缺,为这事我还发了一通脾气,没曾想他早帮自给儿捐了官。”

      “啥叫缺底?”潘长生好奇地问。

      潘掌柜解释道:“县衙六房共有多少在册书吏是有定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不给钱谁会把缺让出来。”

      潘长生想了想,又回头问:“韩四,衙门既然有缺,你又不是买不起,为啥不顶这个缺?”

      “有功名的都不能做书吏,何况是官身。”韩秀峰不想再给他解释衙门里的规矩,回到还债的话题:“潘掌柜,您当时敢借两千两给我叔,那是相信我叔被璧山正堂聘为钱谷老夫子就能把这笔银子赚回来。可惜我叔运气不好,碰上个短命的县太爷。不过您的银子也没打水漂,我叔虽不在了但韩家还有我,您说我要是能补上巡检这个缺,一年能赚多少银子,能不能帮我叔把借的银子连本带息还上?”

      潘掌柜一直很羡慕当官的,竟心驰神往地叹道:“千里做官只为财,且不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我们巴县正堂,不贪不滥一年也有三万!巡检虽然只是九品,在体制上虽没州、县等亲民掌印之官尊贵,但要是能补上缺,这两千两对贤侄而言还真不是事。”

      韩秀峰拍拍木匣子,笑道:“潘叔,我打算过段日子去京城投供,参加吏部掣选,您能否宽限我几年,容我补上缺,当上官,赚到钱,再帮我叔连本带息把您的银子还上?”

      “捐官容易补缺难,贤侄,这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不急,您慢慢想,总之我要是不去吏部投供,不去补缺当官,跟现在一样靠在衙门帮闲,我叔欠您的银子恐怕我们全家老小这辈子也还不上。”

      潘长生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韩四居然不声不响捐了出身还捐了一个官,羡慕地看了装有户部执照的木匣子一眼,嘀咕道:“一个监生才四十五两,一个九品巡检也不到两百两,这官我也捐得起。”

      韩秀峰回头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潘兄,你同兴当财大气粗,别说一个九品巡检,就算四品道台你家也捐得起。不过你想捐一个监生的出身和一个九品候补巡检,两三百两恐怕不够,两三千两还差不多。”

      第七章 讨价还价

      对于捐纳,朝廷是明码标价,但不是谁想捐就能捐到的。在衙门里没点关系,同样的官要花几倍乃至十几倍的银子。

      潘掌柜很清楚衙门里的弯弯道道,连忙道:“这是,这是,江津的大盐商钱老爷没捐出身,只捐了个七品候补知县的虚衔还花了一万多两。”

      “就算捐了出身捐了官,也补上了缺,能不能把银子赚回来一样两说。”关捕头端起茶碗,不无得意地笑道:“我虽没当过官,但我见多了,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其实当官没那么容易,没那么简单。”

      关捕头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韩四打小在衙门讨生活,虽没考上功名但会做官,只要能补上缺就能赚到钱。潘掌柜暗想与其逼韩家卖房卖地并且还要不全借出去的银子,反倒得罪一帮黑心的书吏衙役,不如再赌一把。

      他回头看看儿子,目光再次转移到韩秀峰身上:“贤侄,我从来没看错过人,早就说你是韩家的千里驹!这不,竟不声不响捐了出身还捐了官,巡检这个缺我想应该也能补上。见你如此争气,玉财兄的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

      听口气是同意宽限,韩秀峰欣喜若狂,但依然故作淡定地问:“这么说潘叔您愿意宽限我几年?”

      “君子成人之美,再说我与玉财兄情同手足,你我两家是世交,当然要宽限。”潘掌柜笑了笑,也话锋一转:“不过叔有两桩事相求,贤侄务必答应。”

      “潘叔言重了,有啥事但说无妨。”

      “先说第一桩,我可以宽限,也可以暂不收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但字据要重立。”

      给人家当佃户的日子真难过,韩秀峰不想全家老小再过早前那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更不可能真不管婶娘和幺妹儿,心想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抬头道:“字据可以重立,我叔的欠下的债我韩四也可以认,但潘叔您得再借五百两给我。您刚才也说过,捐官容易补缺难,想补上这个缺是要花银子的。”

      潘掌柜愣住了,暗骂小狐狸竟敢狮子大开口!

      “贤侄,不是叔不想帮忙,而是柜上实在周转不开。”潘掌柜故作权衡了好一会儿,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说:“贤侄既然开了口,叔没个多也有个少,五十两咋样?柜上正好有张‘西号’的五十两银票,到了京城找到票号就能兑现,带在身上还方便。”

      “五十两能做成啥事?”

      “五十两少虽少了点,但我柜上也就能挤出这么多了。”

      在韩秀峰看来这就是桩买卖,既然是买卖就能讨价还价,干脆把木匣子往潘掌柜面前一推:“潘叔,此去京城几千里,如果您只打算借五十两,我别说进京投供了,恐怕连去京城的盘缠都不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还是把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收了吧,我婶娘和幺妹儿都跟您走,连户部的这两张执照都可以给您。”

      “出身是你捐的,九品候补巡检的官也是你捐的,上面写着你名,我要你捐监捐官的执照有啥用?贤侄,我不强人所难,都已经答应宽限了,你也不要强我所难好不好?”潘掌柜铁了心想让韩家长房长支认韩玉财欠下的债,把木匣子又推回到韩秀峰面前。

      “潘叔,不是我韩四强人所难,而是没盘缠就去不了京城,没银子就补不上缺!补不上缺,做不上官,咋赚钱?赚不到钱,咋帮我叔还欠您的债?”

      “贤侄,你别哄我,你都已经捐了官,一定早想好了咋补这个缺!再说不是有关捕头吗,衙门里还有那么多伯伯叔叔,你肯定有办法的。”

      关捕头心想咋又扯我身上来了,连忙道:“潘掌柜,你别抬举我,我是想帮四娃子,可我一个当差的又能攒下几钱,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潘家老二看着都着急,又嘀咕道:“韩四,我爹都答应宽限了,不就是重立个字据吗,你有这么大本事有啥好担心的?”

      韩秀峰懒得再搭理他,紧盯着潘掌柜很认真地说:“潘叔,不是我韩四不识抬举,而是我韩四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做官其实跟做买卖一个道理,是要下本的!没有五百两我就去了不京城,就补不上缺,也就做不上官。明知这个买卖做不成,我怎敢在字据上签字画押?”

      “可现在谈的是你叔欠我的银子咋还,不是你这个缺咋补!”

      “潘叔,您的话在理,不过您也要设身处地替我想想,我韩四既要做孝顺的侄子,一样要做孝子!要是有本钱,我敢把全家老小压上。没本钱,打死我也不敢,不能连累我爹和我那三个老实巴交的哥哥。”

      关捕头赫然发现四娃子竟占了上风,忍不住来了句:“潘掌柜,有句话咋说的,想起来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四娃子也不容易,既要顾他婶娘和幺妹儿,又要顾他爹和他三个哥哥,左右为难,不能两全哦。”

      啥子忠孝不能两全!

      潘掌柜暗骂一句在衙门当差的全不是好东西,暗想早晓得这样当时打死也不能借银子给韩玉财那个短命鬼,可现在悔之晚矣,只能悻悻地说:“百善孝为先,玉财兄果然教侄有方。罢了罢了,就冲着贤侄这份孝心我也要成全。”

      “谢潘叔成全,”韩秀峰起身致谢,旋即问道:“只是不晓得潘叔您打算咋成全?”

      “贤侄,之前借银子给你叔看的是交情。现而今你叔不在了,借的又是两千两,不能没点东西抵押,想想也只能用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了。我可以宽限,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我可以暂不收,但字据一样要重立,不过不要你签字画押,只要你婶娘和幺妹儿摁个手印。”

      看着韩秀峰和关捕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潘掌柜解释道:“也就是说这院子你婶娘和幺妹儿照住,乡下的地你爹和你那三个哥哥照种,只是重立个字据写明这院子和乡下的地不能卖也不能典当给人家,房契和地契要搁我这儿,等哪天债清了你们再拿回去。”

      第八章 与虎谋皮

      就知道他不会再借钱,现在更是连刚才答应的那五十两都不提了。

      对普通人家而言五十两是笔大钱,但对现在的韩秀峰来说五十两却顶不上大用,事实上刚才费那么多口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要能宽限,能过眼前这一关就行,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潘掌柜高义,这份大恩大德我韩四没齿难忘,真要是有一天能补上缺,做上官,赚到钱,定当厚报!”不管讨不讨厌,礼数要尽到,韩秀峰再次起身行礼,一脸真诚。

      潘掌柜暗想遇上个狡猾的小狐狸只能这样了,起身扶着韩秀峰的双臂:“贤侄无需多礼,我们言归正传,刚才说的是第一桩,你叔我还有一桩事相求。”

      “求真谈不上,只要我韩四能做到的绝不会有二话。”

      潘掌柜看看他家老二,笑道:“贤侄,长生这副德性你也领教了,没见过世面,不晓得天高地厚。你去京城投供,能不能把我家长生也捎上,让他见见世面。等补上缺让他给你当个长随,帮你跑跑腿,打打杂。”

      关捕头暗骂了这老狐狸的算盘打得真漂亮,竟打算让他儿子给四娃子当长随,这么一来既不用担心四娃子跑路,等四娃子补上缺还能一起捞钱。不过形势比人强,他终究是债主,并且同意宽限了,不答应实在说不过去。

      不出他所料,韩秀峰没得讨价还价,只能回头道:“潘叔,长生跟我一起去至少有个照应,只是……只是出了走马我就是官,而长生……总之这么一来就要委屈长生了。”

      潘长生怎么也没想到他爹会提出这个条件,顿时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竟嘿嘿笑道:“不委屈,不委屈,韩四……不,四哥,在走马我们是兄弟,出了走马你就是老爷,我是你的家人,是你的长随。”

      一切谈妥,请中人过来重新立字据。

      考虑到就算运气好到了京城能掣选上还不知道会去哪里上任,在路上可能就要花去一年甚至更长时间,双方约定把还债的时间宽限至五年。只是到时韩秀峰要还的不再是两千两,而是三千两,因为宽限的这五年一样要算利息。

      送走潘掌柜父子和请来作见证的中人,目送刚在借据上摁完手印的婶娘和幺妹儿,柱子终于松下口气,一边收拾茶碗一边嘟囔道:“四哥,刚才吓死我了!”

      韩秀峰禁不住笑道:“担心啥,你也不想想,婶娘对我那么好,我咋也不能让她这么大年纪去给人当下人,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幺妹儿被卖要窑子里接客。”

      “四娃子,捐官容易补缺难,别的地方叔不晓得,四川我是晓得的,候补道台几十个,候补知府上百,候补知县估计上千,可全四川拢共就百十个衙门,百十个缺。现而今都不实授了,全是署理,一个候补官署理一年都轮不过来,我们在京城又没人,你这个缺能补上吗?”眼前这一关算勉强过了,关捕头却笑不出来。

      “难。”韩秀峰竟没心没肺地笑道。

      “补不上缺就当不上官,当不上官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咋还债?”关捕头紧盯着韩秀峰,忧心忡忡地说:“到时要还的那可是三千两,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想想就怕人!”

      韩秀峰无奈地说:“关叔,吃捎午时不是跟您说过么,这既是权宜之计也是缓兵之计,不这么办我还能咋办?”

      一直没敢吱声的柱子忍不住问:“四哥,既然这缺不好补,那你还去不去京城投供了?”

      “去,当然要去,不去咋跟潘掌柜交代?”

      “那龟儿子就是怕你耍滑头,才让他儿子跟你一起去京城投供的。”关捕头恨恨地说。

      韩秀峰抬头望着黄桷树,沉吟道:“在商言商,潘掌柜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我叔确实借了他家的银子。况且他只算我们一分利,也没利滚利,只是让他家老二盯着,不算黑心。”

      相比城里的那些当铺钱庄,潘掌柜至少在这件事无可指责,关捕头越想越窝囊,沉默了良久,抬头问:“你打算哪天动身,穷家富路,盘缠够不够?”

      韩秀峰想了想,坐下道:“我打算下个月动身,至于盘缠,要看怎么去怎么花了,此去京城几千里,要是图安逸有多少银钱也不够花的。”

      “你打算咋去?”关捕头追问道。

      “关叔,其实就算没遇上我叔这档子事我一样要去京城投供,不然也不会把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银子拿去捐监捐官,只是想着补缺没那么容易才没声张,打算在衙门再帮几年闲,再攒点银子,再去京城投供。可惜时不待我,只能就这么去了。”

      关捕头叹道:“谋定而后动,比你叔强。”

      想到尸骨未寒的叔叔,韩秀峰凝重地说:“关叔,我叔凑银子给那个短命县太爷上任的事他真没告诉过我,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要是早晓得,不管想啥法子也要劝住他,打死也不会让他去璧山做这个带肚子师爷。”

      柱子好奇地问:“四哥,你会算命?你早晓得那个县太爷活不了几天?”

      “我又不是算命先生,只会算账,也会算计,就是不会算命。”韩秀峰端起碗喝了一口茶水,解释道:“道理其实很简单,那个县太爷不晓得候补了多少年,不晓得穷成了啥样,可以说是穷凶极恶!他好不容易补上个缺,还是署理,顶多能干个一年半载,还不使个劲儿刮地皮。而璧山就那么大,油水就那么多,我叔赚一点,他就会少赚一点,你们说我叔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四娃子,你是说就算那个县太爷没病死,你叔也赚不到几个银子?”关捕头紧皱着眉头问。

      “【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不光赚不到几个银子,搞不好还会被那个短命县太爷找个由头治罪。关叔,你在衙门当这么多年差,又不是不晓得那些当官的德行,一个个翻脸比翻书都快,要是相信他们的话,死都不晓得咋死的!”

      第九章 早有打算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1/26 14:07: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