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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四当官》-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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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回来了?”

      “禀皇上,河营及南苑马甲门军六百三十二人,全回来了。”

      咸丰缓过神,抬头看着守在远处的河营兵勇问:“爱卿有没有遇着夷人,夷人到哪儿了?”

      “回皇上,臣等赶到八里桥五六里处,没见着僧王和胜保大人,只遇着大批四处逃散的溃兵。见大队夷兵正往京师进犯,不敢任由其直逼京城,便当机立断摆开阵势阻截。鏖战近两个时辰,毙伤夷兵七八十名,生擒夷兵一名!”

      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咸丰禁不住问:“生擒的夷兵现在何处?”

      韩秀峰深知就算避走热河一样需要士气,立马爬起身,回头道:“荣禄、永祥、王河东听令,将生擒的夷兵押过来,将一应缴获和夷兵的尸首抬过来!”

      “卑职遵命!”

      随着韩秀峰一声令下,荣禄率人把活着的夷兵押了过来,死了的那几具夷兵尸首也抬了过来。

      所缴获的洋枪只有六杆,但一字摊开,摆得整整齐齐的洋枪竟多达四十余杆。反正都是洋枪,谁也分不清哪些是缴获的,哪些是河营官兵自个儿的。

      不把这些斩获亮出来没什么感觉,但这一亮,包括肃顺等人顿时大吃一惊。毕竟之前看到的全是奏报,只晓得“毙伤多名”、“复又毙伤多名”,哪有亲眼所见震撼。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具夷兵的尸体摆在眼前,咸丰憋屈到极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竟噙着泪哽咽地说:“好,这仗打的好!赏上驷院卿韩秀峰二品顶戴,加兵部侍郎衔!一应杀贼有功将士,具折保奏!”

      “谢皇上恩赏!”韩秀峰话音刚落,正准备跪谢,就见恭亲王走了出来,竟指着他问:“韩大人,既然你等旗开得胜,为何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西夷击退?”

      韩秀峰暗想你是不是傻了,劳资手下才六百兵,西夷兵力上万,不但有炮还有马队,劳资就算把兵全拼光了也击退不了英法两国的大军,更何况还得赶回来护驾。

      他正不晓得该如何辩解,肃顺走出来躬身道:“皇上,韩秀峰回来的正好,奴才奏【创建和谐家园】韩秀峰率河营及南苑将士随行护驾。”

      “准了。”

      让咸丰和肃顺倍感意外的是,韩秀峰竟躬身道:“皇上,臣斗胆奏请由直隶候补道荣禄率南苑马甲门军随行护驾,臣率河营将士先在此休整半日,待圣驾出京五六十里再启程。”

      咸丰愣了愣,想到宝鋆之前曾说过韩四打算率兵殿后的事,再想到河营兵勇不但跟洋人打过仗,而且一天一夜来回奔波了上百里,的确需要休整一番才能再出战,一口答应道:“准奏。”

      想到韩四刚才说洋人正往京城进犯,肃顺担心夜长梦多,连忙躬身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该起驾了。”

      “起驾,”咸丰微微点点头,想想又交代道:“宝鋆,从内帑中再取一万两,交韩爱卿赏给有功将士。”

      “奴才遵旨!”

      ……

      皇上说走就走,在肃顺等人的护卫下,带着几百辆大车浩浩荡荡地走了。

      恭亲王奕?、醇郡王奕譞、惇亲王奕誴和文祥等奉命留在京城办理抚局的王公大臣,一个个泪流满面、如丧考妣,想挽留却不敢挽留,想跟着走又不敢就这么走。

      韩秀峰能理解他们此时此刻的感受,甚至很同情他们的处境,毕竟谁也不知道洋人接下来会怎么对待他们。

      直到目送走最后一辆大车,韩秀峰才深吸口气走到众人面前,先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说:“王爷,皇命在身,秀峰最迟明儿一早就得率兵启程。”

      “走吧,能走的、想走的都走吧,本王乃大清的亲王,就算死也要死在京城!”

      醇郡王奕譞越想越难受,禁不住骂道:“姓韩的,别假惺惺充好人,也别想着管我六哥要开拔银子,皇上把能带走的全带走了,咱们是要什么没什么!”

      “王爷误会了,下官不是管六爷要开拔银子,而是想给六爷举荐一个人。”

      “谁?”恭亲王下意识问。

      “英吉利传教士包尔,”韩秀峰探头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后的文祥,意味深长地说:“王爷全权办理抚局,身边不能没个跟夷酋说得上话的人,包尔不但跟两国夷酋说得上话,而且认得文大人,下官以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恭亲王最担心的就是跟洋人说不上话,禁不住问:“那个西夷传教士身在何处?”

      “禀王爷,下官已命南苑郎中王千里,将包尔送到了重庆会馆。”

      “难得韩大人能想到这些,这份人情本王记下了。”

      “王爷言重,这本就是下官份内之事。下官明儿一早就得率兵启程,可将士们奔波了一天已人困马乏,下官先带他们去歇息。”

      “忙去吧。”

      “下官告退,王爷保重,诸位大人保重。”韩秀峰是真同情他们的处境,整整官服再次给他们行了一礼。

      第一章 书吏韩四

      咸丰元年,九月初二,宜嫁娶纳采出行,忌动土安葬,也是走马岗的赶场天。

      走马岗是巴县通往成都府的必经之地,是成渝驿道上的重要驿站,属巴县治下的慈里九甲,因山势酷似骏马而得名,又因其西临璧山、南接江津,素有“一脚踏三县”之称。

      每逢赶场,山门内外和三里长街上便挤满人。

      十里八乡的乡民或挑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或提着一筐自家老母鸡下的蛋来换几文钱,或抓药,或扯几尺布,或来岗上的当铺当点东西以解燃眉之急……一些来晚了的乡民和货郎挤不进去,只能蹲在山门外守着自己家的箩兜叫卖。

      街上人头攒动,小贩们的叫卖声、铁匠铺的叮当声、刘胡子饺子和三门口汤锅家伙计的吆喝声以及孩童们的追逐打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泰和绸缎庄后面的一个两进小院儿却格外冷清,一看门上的白色对联就知道这户人家刚办完丧事。

      第一进的天井里有棵不知道哪年栽下的黄桷树,高大遒劲,悬根露爪,蜿蜒交错,枝杈密集,叶片油绿光亮,阳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地洒在树下的两个少年身上。

      他们年纪不大,名气却不小!

      岗上的乡亲们几乎个个认得身穿长衫看上去像读书人的这高个子少年是在县衙户房帮闲的书吏韩秀峰,矮矮胖胖的少年是县衙的学习仵作丁柱。

      “四哥,别费劲了,我真不行。”丁柱把书放到石凳上,愁眉苦脸地蹲在树下揪根须。

      韩秀峰拿起他放下的《洗冤集录》随手翻了翻,循循善诱地说:“柱子,我打听过,考起来不难,甚至不用你写。”

      丁柱抬头问:“怎么考?”

      “府台坐在堂上,就像这样翻翻书,随便挑一段问你到底啥意思。歌诀你六岁就会背,这本洗冤录你是倒背如流,书里讲啥子你就说啥子,又不是让你去做文章考秀才,这有啥难的。”韩秀峰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总做学习仵作一年只有三两,要是这次能通过府台的考校,你就能顶上这缺,今后每年都有十二两工食银,这碗饭不光你能吃一辈子,还能传给子孙后代。”

      “我是会背,也晓得啥意思,可我不会说。”丁柱猛地揪下把黄桷树的根须,苦着脸道:“四哥,你是晓得的,我见着大老爷就腿软,就说不出话,更别说去见知府。”

      韩秀峰急了,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亏你还是仵作,死人都不怕,怕啥子活人?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要不是你帮着张罗,我叔这丧事不晓得会办成啥样,就算能办妥当也不晓得要花多少冤枉钱。”

      “办丧事跟见知府是两码事。”柱子扔下黄桷树的根须,想想又嘀咕道:“要说背洗冤录,四哥你也会,不光会背还会写,要不你去算了。你做仵作,顶这缺,那十二两工食银你领。”

      仵作,那是贱业中的贱业!

      仵作这碗饭虽然没那么好吃,但只要端上几乎不会有人跟你抢,但凡有点办法的都不会吃这碗死人饭。

      高个子少年被搞得哭笑不得,又不想让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感觉像是瞧不起他,起身走到堂屋门口,指指里面天地君亲师神位前的一块灵位:“做仵作有啥子不好,别人全饿死仵作也不会饿着,主要是我叔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靠仵作那点工食银我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帮我叔把债还上,就算我想慢慢还人家也不会答应。”

      “这倒是,两千两,想想就怕人,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柱子深以为然,连看高个子少年的眼神中都带着无限同情。

      “人死债不消,我叔欠下的债只能由我来还。”高个子少年捧起书,再次躺坐到藤椅上。

      “那可是两千两,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没有,别说两千两,我连两百两也没有。”

      “这就是了,讨债鬼下午就上门,这一关你打算咋过?”

      “路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韩秀峰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四娃子,柱子,在不在?”

      “关叔咋来了!”柱子立马露出笑容,忙不迭跑过去开门:“来啦!在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的衙役拄着水火棍一瘸一拐走了进来,边走边看着黄桷树嘟囔道:“四娃子,我早跟你叔说过这是风水树,庙里才能栽的,我们小门小户镇不住。你叔不信,好不容易攒了点钱非要买这屋,买了还不把树移走,现在应验了吧?”

      乡间是有家里不宜栽黄桷树的说法,但在韩秀峰的印象中刚进来的这位似乎从未跟二叔说过院子里有这棵树不好,不仅没说过反倒让常从县城回来给婶娘送东西的韩秀峰多扯点根须多摘点叶子带回去。因为夏天用黄桷树的根须泡茶喝几口,能清热解毒。要是哪儿跌伤了,洗几片黄桷树叶舂茸,敷在伤口上能消肿止痛。据说用黄桷树皮熬水洗澡,还能止痒,治皮肤病。

      不过对韩秀峰而言这棵黄桷树除了根须和叶子能入药之外,还有许多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每次跟二叔从城里回来就会在树下跟早已出嫁的两个堂姐玩耍,直到今天都记得堂姐们绕着黄桷树跑时唱的那首童谣:黄桷树,黄桷桠,黄桷树下是我家,黄桷树上缺牙巴……

      但现在不是触景伤情的时候,见关捕头一瘸一拐,他急忙上前搀扶。柱子也意识到不对劲,急切地问:“关叔,你这是咋了?”

      关捕头的【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不敢坐只能趴在藤椅上,接过韩秀峰端来的茶喝了一大口,连嘴都顾不上擦就咬牙切齿地说:“不晓得哪个龟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道台家公子的钱票。老子也倒霉,那天正好当值,大老爷限我七天查个水落石出。”

      “没拿着那龟儿子?”柱子下意识问。

      “要是能拿到人,你叔我能挨这一顿板子?”关捕头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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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债台高筑

      韩秀峰七岁就被叔叔接到城里给当时的县太爷家公子当伴读,后来一直跟叔叔在衙门混饭吃,对衙门里的弯弯道道再清楚不过。在他看来发生这样的窃案县太爷大怒很正常,毕竟道台是上官的上官,上官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关捕头没捉到人没拿到赃也正常,但挨板子就不正常了。

      “关叔,你没去找川帮茶帮,没让他们交人?”韩秀峰不解地问。

      “找过,他们也给了个人顶锅,连道台家公子丢的钱都凑齐了,可刚来的这位大老爷要当包青天,升了三次堂,审了又审,非说不是。”

      “他就不怕没法儿跟道台交差?”

      “我也纳闷,不管他了,反正是署理,又不是实授,在我们巴县也干不了几天,只是这顿板子挨的冤枉。”关捕头喝了一口水,又恨恨地说:“听长随们说是刑名老夫子使的坏,还有王二个王八蛋,都是在一个衙门混饭吃的,大老爷让打他还真打,这笔账先记着,他有种别落老子手里!”

      遇到个不会变通甚至不会做官的县太爷这就没办法了,韩秀峰暗叹口气,想想又问道:“关叔,你都这样了咋还来走马?”

      “还能有啥事,不放心你们两个细娃儿噻!”关捕头翻身侧躺过来,看看堂屋里的灵位,回头看着二人道:“我跟你叔还有跟柱子他爹是桃园三结义,十几年的交情,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下午债主就要上门,我这个当叔的能不管不问?”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在县衙当差的书吏、衙役在册和不在册的加起来有上千号人,这人一多难免勾心斗角,甚至分成几帮几派。韩秀峰的叔叔韩玉财曾是巴县衙门的刑房书吏,关捕头是捕班衙役,柱子他爹是仵作,三人私下里烧过黄纸,结成了异姓兄弟。

      朝廷明令书吏只能干五年,韩玉财已经改过三次名换过三次姓,不想再改名换姓接着干,也没成为不在册的帮闲清书,而是借着把侄子韩秀峰带到县衙给知县家公子当伴读的机会,跟县太爷攀上了关系。

      县太爷高升江北厅同知,他摇身一变为同知的长随。

      再后来那位同知的母亲去世,卸任回乡丁忧。

      韩玉财这个长随自然干不成了,正好遇到一个好不容易补上缺却没钱上任的候补知县,就管走马的同兴当铺借了一笔钱给那位县太爷去璧山上任,成了凑钱给县太爷上任然后跟县太爷一起发财的“带肚子”师爷。结果天不遂人愿,那位县太爷上任没几天得病死了!

      新上任的璧山知县自然不会用前任知县的师爷,韩玉财才做了几天钱谷师爷,不但没赚着钱甚至连本都没来得及收回来。想到因鬼迷心窍而债台高筑,眼前一黑,摔倒在地,顿时没了气息,再也没能起来。

      当年结义的三兄弟只剩下关捕头一个,真是看着这俩小子长大的,现在韩家遇到这么大事,他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不会放心,尽管刚因办差不力挨了一顿板子但还是强撑着来了。

      “关叔,让你担心了。”见关捕头【创建和谐家园】上的血都渗到裤子上,还走几十里山路从县城来走马,韩秀峰心里满是感激。

      “担心有啥子用,能帮上忙才是真的。”想到债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关捕头无奈地说:“四娃子,别看你叔我平时人五人六,但那都是在平头百姓跟前。同兴当的底细我晓得,是杨举人杨老爷的妹夫家开的,等会儿叔也只能帮你求求情,看潘掌柜能不能宽限你几年,你是一个争气的,只要掌柜的能宽限,慢慢还总能还上。”

      不等韩秀峰开口,柱子就嘀咕:“恐怕宽限不了。”

      “咋说?”

      “当铺就在街上,他们早放出风声,说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值几百两,打算先收这院子和乡下的地,不够的拿幺妹儿抵债。”柱子打小喜欢韩玉财的小女儿、韩秀峰的堂妹幺妹儿,也正因为担心幺妹,韩玉财的丧事办完他一直没回去,一想到幺妹儿要被人卖窑子里接客就义愤填膺,攥着拳头恨不得要跟债主拼命。

      关捕头也怒了,咬着牙道:“姓潘的敢逼良为娼,他龟儿子就不怕遭报应?”

      “关叔,你也不想想,开当铺的还会怕遭报应?”韩秀峰习惯性地摸摸嘴角,带着几分自嘲地说:“他不光不怕遭报应,还在外面说我叔是遭了报应。说啥子我们这些在衙门当差的没一个好人,吃了原告吃被告,就知道敲竹杠,活该遭报应。”

      关捕头气得咆哮道:“日他个先人板板,有杨举人撑腰了不起?给杨举人几分面子称呼他一声掌柜,不给杨举人面子他龟儿子算个球!四娃子,别怕,也劝劝你婶娘和幺妹儿,告诉她们,有关叔在,看谁敢逼良为娼!”

      “杨举人也算个球,真要是有能耐咋不去考进士点翰林当大老爷?”柱子冷不丁插了句。

      “你懂啥子?”韩秀峰瞪了他一眼,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杨举人是没当官,也没啥本事,但中了举人他就是老爷,能跟县尊说上话,还有一帮当官的同窗同年。民不与官斗,我们这些当差的一样不能,不是吓唬你,他一封信就能让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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