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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探险笔记
作者:药到命无
简介:
我死了很久,但我还活着,嗯……至少有一部分活着。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那些盗墓者给我取的外号,不过我是个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人。
所以没错,我就是盗墓者们谈之色变的粽子,一个自认只是得了怪病,期待早康复的‘病人’。
我患上了名为‘长生’的怪病,并伴有记忆力丧失等症状。
PS.我被困在墓里出不去了,谁能带我出去?
在线等,挺急的。
第一章 我不喜欢黑驴蹄子
当墓道中出现第317个盗洞,我知道又有蠢蛋下来陪我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墓很邪门,那个精心设计过的盗洞很快就会消失,它只会送它的制造者下地狱,而且是单程票。
在最开始,我敌视过这些以发死人财为生的家伙,乐于见到他们踩中各种机关陷阱。
而我只需要躺在棺材里,等他们推开棺盖的时候坐起来吓吓他们。
大多数时候他们会吓得屁滚尿流,当然,他们当中也有胆大的高手,想往我的嘴里塞黑驴蹄子、往我的身上泼狗血,或者企图用墨斗线捆住我。
结果显而易见,我还在这,他们却已作古。
我和绝大多数粽子不同,尽管死去多时,但我仍保留着记忆、思想和情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渐渐退色,我忘记了自己的姓名、来历,但我仍然是个有智商的粽子。
因此每当有自命不凡的家伙掏出黑驴蹄子想谋害我,我都会抢先夺过来,照着他们的脑门砸回去。
遇到一只会反杀的粽子……你能想象他们当时的表情吗,虽然我的面部肌肉已经僵硬,但这并不妨碍我在心里捧腹大笑。
偶尔我和会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因为他们总会发现,这座邪门儿的墓根本没有出路。
在脑力枯竭、工具失效、黔驴技穷的时候,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这座地下牢笼的困兽。
不过大多数人会疯掉、人在绝望之后,寻死的念头便会浮出水面,漂在他们脑海中,越泡越大,像浮尸一样难以忽略。
于是我意识到,即便是穷凶极恶的盗墓贼,有时候也会像林妹妹似的多愁善感,最终把自己郁闷死。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他们用命换来的,只是座一穷二白的‘空’墓。
这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金山、银山,而且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说,这座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些害死过无数盗墓者的机关。
它们太有研究价值了,简直令人惊叹,数千年来,它们从未停止工作过。
实际上我已经不记得我和它们存在多久了,关于这座墓的年代是我从盗墓者那听来的。
是的,盗墓者,他们从我的敌人,变成了我的良师益友,时间真伟大不是吗,人人都会在它面前屈服。
那些被困墓中,又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他们在极度寂寞空虚的时候,会选择跟我聊天。
我也懒得再吓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我们会在古墓中形成一种另类的室友关系。
‘长生病’就是其中一位在下墓后活得比较长的家伙想出来的,我得说他的外貌和他的内心有一种极致的反差感。
起初见到他,我以为这家伙是个误入墓中的野人,后来他被困住,时常自言自语,我又觉得他或许是位哲人。
他说我只是得了一种名为长生的怪病,也许有一天科技发展到某种高度,我便能得到医治、从而痊愈。
他说他等到不那一天了,第二天我在主墓室外找到了他的尸体,在墓中上吊【创建和谐家园】的人,他是第一个。
后来我总结,如果有被困的盗墓者对着我自言自语,这将是一个信号,内心强大者,用这种方法防止自己失语,内心脆弱者……说明他们离崩溃不远了。
只有少数盗墓者会发现我的与‘粽’不同,他们在极度空虚时,会问我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观察我的反应。
我并不介意跟他们交流,哪怕只是肢体语言,可当他们意识到这对逃生毫无帮助的时候,他们便不再搭理我了。
我的胳膊和腿可以动,在棺材里躺烦了也会出去走走,但我绝对不会走太远,因为这墓里到处都是机关,我不确定自己被夹扁了以后会怎样,所以保险起见,我只在自己的墓室里溜达。
关于我的身份,盗墓者们众说纷纭,他们没在墓中找到过任何文字符号,甚至除了年代,他们一无所知。
每次听到他们说这种丧气话,我就暗骂他们是蠢蛋,我才是最想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个人,可是他们总是让我失望。
根据他们的说法,这是一处风水宝地,地下必定建有大墓,是个难得的肥斗。
这倒没错,几千年来,这墓不知吞了多少条人命,早就肥得流油了。
别人读历史,是读书,我读历史,是观察盗墓贼,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作案工具和说话方式,就能看到外面世界的变化。
最近十年,我迷上了一件新鲜玩意儿,有些盗墓贼下墓的时候还带着手机,我跟着一个盗墓贼学会了摆弄手机,遗憾的是墓里不能充电,玩着玩着就没电了,很是扫兴。
后来教会我玩手机的家伙感冒发烧烧死了,这不能怪他,古墓里温度很底,晚上睡觉最爱着凉了。
我因此难过了一阵子,把他装进耳室的大陶罐里,在罐子上刻了他的名字,也算是让他入土为安了。
再后来,凡是他们死在我能够到的地方,我都会翻翻他们的口袋和背包,见到手机就拿走。
墓里虽说没网没信号,但有人的手机里存着音乐、电影、小说,甚至还有单机版的手游。
它们为我枯燥的古墓生活平添了一些色彩,我学到的新词汇越来越多,对我而言,他们没有隐私,我会翻遍他们的聊天记录,点开每一条语音对话。
不知道是不是人气沾多了,我最近感觉自己比以前灵活许多,直接表现是我能眨眼了,不再像从前那样双目圆睁,张着大嘴像要吃人似的。
按说古墓里没有镜子,但盗墓贼常跟道士合作,甭管是真道士假道士吧,他们身上特别喜欢镜子,尤其是光亮的铜镜。
第一次在死后照镜子,我被自己吓了一跳,不敢相信镜中那个披头散发、双眼凸出、嘴巴大张的怪物是我。
但我已经不记得生前的自己长什么样,便姑且接受了死后的样貌,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喜欢生活有点小情趣,哪怕是粽子,也是个爱美的粽子。
于是我用盗墓贼留下的食品包装纸,给自己折了一些纸花,戴在头上弥补容貌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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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下墓的人里,也有女性成员,事实证明,不管是女盗墓贼,还是女粽子,都有一颗爱美的心。
如果幸运的话,我会从她们的背包里发现精巧的化妆包,里面有我最爱的遮瑕粉底液和唇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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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生活安逸,但我还是想出去,这座古墓我已经住得够够的了。
我按盗洞的序号,给每批下来的盗墓贼编上号,免得把他们搞混。
原本古墓里一穷二白,可自从他们出现,耳室里的东西是越攒越多,基本都快塞满了。
能走到主墓室的人并不多,如果他们无法到达主墓室,也就是我的卧室,
那我很可能拿不到他们带下来的物品,因为他们会死在各种各样我够不到的地方。
我的身体已经和正常人一样灵活,所以这次,我决定主动出击,趁他们还没死的时候,把他们的背包偷回来。
绝望的情绪是会传染的,长年累月下来,我也觉得自己是出不去了,那么只能尽量为自己搜集娱乐消遣的东西。
说直白点,我爱上了翻包,就像喜欢拆礼物的小女孩儿,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开所有礼物,包括还没到手的那些。
盗墓者们自有一套寻龙定穴的本领,他们往往在地面时就找好了主墓室的位置,然后直接打盗洞下来,也有人先找墓道的位置,然而他们遇上这座墓,在地面上的那些计算不过是白费力气。
他们以为主墓室和墓道像饭铲一样是相连的,其实不然,据我所知,没有墓道能直通我的卧室,也就是这座墓的主墓室。
我知道一条暗道,可以通向最上层的墓道,这是一条近路,但也仅此而已,不过是封闭空间内的一条直达路线,可以避开所有区域的机关,可归根到底,我们还是出不去,他们会被困死在这。
我钻进墙壁里的夹层,一点点向上爬,内部的石壁粗糙,且空间极窄,所以不用担心掉下去的问题。
我模仿蜘蛛的样子爬行,穿过同样密如蛛网的墙内暗道,抵达古墓的最上层。
这条暗道是一个瘦小的盗墓贼先发现的,他的同伴都死了,他意外发现了墙内暗道,才侥幸生还。
从他发现密道的位置爬到我的卧室,他花了很长时间,当他从墙壁里翻出来的时候,倒把我吓得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当然,最后被吓死的人是他,我得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故意的,奈何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对于他的死,我表示很遗憾。
在他死后,我继承了这条暗道,去到最顶层的墓道看过,从而发现所有盗洞都会消失,好像它们从不曾出现一样。
有人尝试过在相同的位置再打一条盗洞,结果发现挖出的土会自动回填,无论使用什么工具都是这样。
这是一座会自动修正的活墓,吃人的活墓,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便是绝望的开始。
所以我得趁他们还活着,尽情享受有人陪伴的时光,我为能交到新朋友感到高兴。
317,这是我给新朋友的编号,他们下来的人不算少,我爬到最上层的墓道,躲在墙壁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他们正因墓道消失而争论着什么。
有人建议找到墓门,用炸药将门炸开,这种建议我听过不下十次,没一次能成功的。
有人建议往墓深处走,也许能发现其它出口,这也是主流意见,可惜这种方法只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还有人建议大部队先留下,只派几个人去前方探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所以317队员们一致同意,派人前去探路。
他们派了四个人出去,有意思的是,等那四个人走远后,大部队也走了。
显然,大部队把那四个人给甩了,而且我发现,大部队中有人知道这下面的布局。
最上层的墓道看起来是笔直的一条路,实则有好几扇非常隐蔽的暗门,翻过去另有天地。
我大多是听别的盗墓贼事后分析,才知道墓中的道路盘根错节、机关陷阱无数。
可他们都死在这里面了,没有一个成功逃脱,317队伍中怎么会有人了解墓
中的格局?
除非他知道这个墓的由来,或者知道这墓是谁所建,葬的又是什么人!
我越想越激动,连那四个人折回来都没有在意,开心地锤了锤面前的石板。
嘎啦——
石板翻转,我一个没留神,被石板甩了出去,慌忙间抱住面前的人,想稳住身形。
“啊——啊——啊——”凄惨无比的尖叫把我震得头晕眼花,也许连半风干状态的脑仁都要出现裂痕了。
我捂着耳朵,放开眼前的女人,她的底气太足了,去表演歌剧肯定能成为【创建和谐家园】级人物,结果让盗墓给耽误了。
这种极具穿透力的声波攻击,弄得我都不敢吓唬她了,我趴到石板上,想翻回去躲躲,可不知怎么回事,石板居然不动了。
我连试三下都没成功,这模样一定蠢透了,而且我发现四人中有人亮出了黑驴蹄子,还有一个人拉开了冲锋枪的保险。
没办法,我只能往墓道里边跑,黑驴蹄子于我来说就像黑影料理。
而子弹同样杀不死我,我只是讨厌被它击中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有人用手指用一直往你身上捅,很烦人,烦到想【创建和谐家园】。
“走,跟着它!”四人中有一个高个子的青年,他和我见过的盗墓贼很是不同,简单来说,就是正气有余、邪气不足。
“清寒,它都跑了,别追了吧?”擅长声波攻击的女人边追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