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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骚--贼道三痴--全集》-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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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张黄楠木书案并未拼在一块,而是隔着数尺,空隙处有一条乌木矮几,几上列着两个宣德花觚,分别插着海棠和灵芝草,在两个花觚之间,还有一块两尺高的太湖石,孤峰耸峙,虽小却有凌云之态——

        张若曦见弟弟注目这块太湖石,不无得意道:“姐姐眼光不俗吧,这块太湖石是前年我与陆郎游太湖时我选中的。”

        张原赞道:“姐姐眼光一向极好。”

        张若曦嫣然一笑,倒了一些水在端砚上,捏着牛舌墨在磨,说道:“姐姐给你磨墨,你明日要参加文会,就得带几篇自己的八股文去,到时还得临场作文。”

        另一张书案上的陆韬说道:“介子就把县试两篇制艺和与斗垮姚秀才的那篇八股抄录下来,明日带去就行,大家以文会友,很热闹的。”

        张若曦问:“文会还是在水仙庙举行吗?”

        陆韬点头道:“是,水仙庙里有园亭,平日烧香的人少,都是文人雅集的多,你上次不是去过了吗?——这次不能带你去,父亲正在气头上呢,莫捋虎须。”

        张原坐在圈椅上,看姐姐磨墨,问:“姐姐上次去水仙庙作甚?”

        张若曦道:“那次是水仙庙花照会,水仙庙就是太湖神庙,太湖神诞辰,照例日间演戏,夜间设琉璃灯,灯畔列瓶几,插花陈设,以较胜负,我扮作陆郎的表弟,帮着布置瓶花,竟无人识出我是女子。”

        张原笑道:“那姐姐肯定是第一了。”

        张若曦摇头笑道:“曲高和寡,名落孙山。”磨好墨,将一支吴兴兔毫笔递给张原,说道:“姐姐又要考你了,看你字长进了没有?”

        张原道:“去年不是给姐姐写信了吗,姐姐回信赞我笔力大进——不瞒姐姐,那信是我口述,由小武代笔的。”

        张若曦忍笑佯嗔道:“少啰嗦,赶紧写。”立在张原身后,看张原执笔写下“虽曰未学”四个小楷字,笔致圆润灵秀,比去年底写给她的信又有长进,不禁欢喜,立着看了一会,脚有些酸,便又坐在丈夫陆韬这一边笑盈盈看弟弟笔录八股文,录好一篇,她先取过来看一遍再给陆韬看,低声问:“陆郎以为介子这字还看得否?”

        陆韬知道妻子不是在征求他意见,而是想听他夸奖张原,当下压低声音大赞一番,张若曦喜得眉花眼笑,却道:“莫要这样夸他,他还小,经不得夸,陆郎的书法是极好的,要多多指点他。”

        陆韬道:“介子的字练的路子很对,没有俗态,差的就是长年累月的积淀,以后要多临名家法帖,揣摩领悟,当会更进一步。”

        张若曦便对张原道:“听到没有,不许骄傲,还得继续用功临帖。”

        张原应道:“听到了,姐姐这次不是要回山阴长住吗,以后天天督促我。”

        张若曦笑道:“怎么,怕姐姐回山阴去会管着你了!”

        张原道:“怎么会,决不装肚子痛、眼睛痛——啧,写错了一个字。”

        张若曦忙道:“先专心写,不要说话。”

        三篇八股文一千三百多字,笔录了大半个时辰,写好后已经是亥夜时分。

        陆韬看了张原三篇制艺,说道:“这样的文,在山阴要取案首,在青浦也要取案首,明日介子要文压全场了。”

        张若曦极想看到弟弟在稠人文众中扬眉吐气的样子,不过丈夫陆韬方才说了不能带她去,她自不好再提。

        张原明白姐姐的心意,以前姐姐做少女时就常带着他去城隍庙、去大善寺玩,姐姐其实也比较贪玩,张原便代为向陆韬恳求,陆韬为难道:“严父在堂,若被知晓,只怕会大发雷霆。”

        张若曦不想让丈夫为难,说道:“我不去,你们回来仔细说文会的事给我听就是了。”

        ……

        初六日一早,水仙庙文会之事却有了变卦,主事者杨秀才派仆人来告知陆韬,说文会要延期两日,说苏州的拂水山房社的同志要来青浦以文会友,想必是要把青浦文社吸纳到他们拂水山房社中去——

        陆韬便对张原道:“介子不如再待两日,那拂水山房社是苏州第一大文社,社中人才济济,你也正好结识一下苏州名士,读书、交友,是我辈的生平大事。”

        张原心道:“十余年后张溥成立复社,就是不断吸纳小社壮大起来的,而万历年间文社初兴,都是地方士子以揣摩时文风气结成的小团体,相当于读书会,目标是科举,这苏州拂水山房社倒是开风气之先,跑到青浦来扩展地盘来了。”点头道:“三、五日还等得起,我有驿递小勘合牌,从这里回山阴只须七、八日。”

        陆韬以为张原的勘合牌是向西张哪位做官的族叔借的,也没多问。

        那陆兆珅昨日虽负气说不让儿子陆韬庆生日,但陆韬是廪生,在县上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同学、亲友早早就递了拜帖、送了贺礼来,陆兆珅当然得摆酒庆贺,初七寿诞这日宾客齐集后要唱名,就是说某某某祝陆秀才三十华诞,一一唱名,这是让在场宾客都知道哪些人送了寿礼来,带有炫耀的意味,众宾客听到会稽商周德的名字,便纷纷问商周德是谁,来赴宴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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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宾客又听到夔州石柱宣抚使马千乘有贺礼送到,都奇怪了,青浦陆氏何时与川东土司有来往了?宣抚使乃是四品官,虽说人没有来,但有贺礼到那也是很给陆氏面子了,不过这莫不是陆氏虚张声势,自说自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土司来送礼?陆兆珅最近吃了松江董氏的大亏,想借这机会挽回一点颜面?

        陆兆珅也纳闷,石柱土司马千乘,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难道是儿子陆韬去年乡试时结识的?

        陆兆珅让人把陆韬叫过来询问,陆韬也不知道马千乘是谁,宾客中便有人发出讥笑声,张原正待上前解释,那陆兆珅就已经恼道:“把那份贺礼拿来看看有没有拜帖。”

        拜帖当然有,是石柱宣抚司专用拜帖,寿礼除了纹银六两和锦缎等物之外,在箱底还有金铸寿星捧桃一尊,重约三、四十两,众宾客都一齐惊呼,这份贺礼可够厚重的,四十两黄金值得三百多两银子哪,石柱土司果然出手豪阔!

        张原也不知道秦良玉还命人放了金寿星到箱子里,笑着摇了摇头。

        寿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想必有些宾客是要一日赴宴三日饱了。

        戌时三刻,酒阑人散,陆韬送走了众宾客,正待回侧院,陆养芳过来说:“阿兄,父亲让阿兄去有话要问。”

        陆韬心中惴惴,不知老父问他何事,不会又发火吧?

        陆养芳亲自提一盏灯笼领着兄长陆韬走过侧巷,到了他这边的院落,陆韬奇道:“怎么到这边来了,父亲呢?”

        陆养芳挽着兄长的手说:“父亲今日高兴,多喝了两杯,已扶进去歇息了,是小弟找阿兄有点事——”

        陆韬为人随和,被弟弟陆养芳假传父命到这里也没怎么着恼,问:“何事?”

        陆养芳拉着兄长到小厅坐定,促膝道:“阿兄,弟有一事相求,阿兄的内弟张原有个婢女,高挑矫健,是个宜男之相,弟至今未有子嗣,有意纳张原那个婢女为妾,请阿兄向张原说一声,弟愿以五十两银子买她的奴契。”

        陆韬摇头道:“这不行,哪有远客上门你就图人家的婢女的道理,我不会为你说这个事。”

        陆养芳嬉皮笑脸坐在那里作揖道:“我这不是出钱买她吗,阿兄就成全小弟吧。”

        陆韬道:“那是我内弟的贴身侍婢,怎会卖给你,这话再也休提。”

        陆养芳不死心,说道:“那就出一百两,张原家境平平,一百两他肯定会割爱的。”

        陆韬作色道:“不要动辄以银钱压人,张原他制艺精湛,少不得要补生员、中举人,何差你这一百两银子。”站起身来,又道:“年前陈明叛逃董氏,若不是你受陈明蛊惑,陈明如何能取得田契奴契去,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无人知晓,你与陈明之妻有【创建和谐家园】,陈明才会叛逃的,不要整日想着淫欲之事,多多打点蚕桑之事,为老父分忧才好。”说罢,拂袖而去。

        陆养芳见一向懦弱的兄长竟然不听从他,还借着酒劲教训了他一顿,自是恼羞成怒,心道:“是陈明之妻柳氏勾引我,我是上了那【创建和谐家园】的圈套!”恨恨地将身边茶几上的一个茶盘扫到地上摔得粉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幕徐徐拉开

        三月初八,陆兆珅与陆养芳父子乘船去华亭,青浦陆氏源出华亭,陆兆珅去华亭是想拜访陆氏本家,看有没有与董氏比较亲善的陆氏本家,求其通融让董氏交出叛奴陈明,最不济也要索回两百亩桑田的田契——

        陆兆珅素来不让陆韬管理家产,陆韬也插不上手,只是苦读诗书希图乡试中式,但举人岂是那么好考的,陆韬已连续两次在南京乡试落第而归,这次张原来青浦,陆韬见张原的制艺精湛,他便虚心向张原求教,问张原所读何书,细问之下方知张原读过的书他都读过,时文集子他比张原读得还多,可作出的八股就是不如张原清通隽永——

        张原对自己姐夫当然不会藏私,他将自己对八股文的领悟和王思任传授给他的制艺诀窍倾囊相授,陆韬颇有所悟,然而诀窍易懂,要运用之妙则存乎一心,这可不是教得会的——

        张原与陆韬谈论制艺时,张若曦在一边静静地看、静静地听,弟弟张原竟然能指点她夫君作八股,看陆郎那频频点头受教的样子,就好比坐在他面前的是县学教谕——

        张若曦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像做梦,去年五月她听说弟弟眼疾严重赶回山阴探望时,这个弟弟连四书都未读通,眼睛看不到脾气也暴躁,是她百般安慰,而此时,坐在那里说话不疾不徐、神态温文尔雅的少年,与那时相比简直是两样,弟弟真的是长大了——

        午后斜阳从柳叶格长窗照入,张原与姐夫长谈的间隙,抬眼看姐姐静静的坐在那里,便笑道:“姐姐听八股听得入迷了,姐姐明日可以随我们一起去参加文会。”

        张若曦一听,是啊,翁舅去华亭了,只要避过媪姑就行,便望着夫君陆韬——

        陆韬笑道:“那就去吧,还是穿我的衣巾去,只莫要多说话。”

        傍晚时,主持文会的杨秀才派人通知陆韬,说苏州拂水山房社一行数人已经到了青浦,约定明日辰时在城西水仙庙以文会友,各携新作八股文两篇,互相评点,以较高下——

        青浦诸生成立的这个文社就叫青浦社,经常在一起谈文论艺的约有十来个人,陆韬是其中骨干,每会必赴的。

        初九日早餐后,张原正在院中看武陵和履纯、履洁玩蹴鞠,小兄弟二人现在对武陵比对舅舅张原还亲热,迭声叫着“小武,小武”,武陵虽已十五岁,还是孩童相,也玩得起劲——

        “小原看我这样妆扮得如何?”

        张若曦从房里走了出来,学着男子那样拱手阔步,戴着汉巾冠,穿着生员便服,这袍子是陆韬的,她穿着长了一寸半,就折起缝在腰间,腰带一束,倒也不见痕迹,张若曦是裹了脚的,就在弓鞋外又穿上接缝便鞋,这种鞋叫蝴蝶履,大小随意——

        张原惊奇地看着姐姐,姐姐那两道蛾眉还画浓了一些,显得有男子英气,看着姐姐这样子,张原不禁想起女扮男装、瞪着眼睛笑的王婴姿。

        “怎么样,能蒙混过去吗?”张若曦又问。

        张原笑道:“还行,俊俏小书生,比我还年小似的,不如姐姐扮作我的表弟吧。”

        张若曦“嗤”的一笑,说道:“要扮也是扮你哥哥,表弟像什么话。”

        陆韬走出房来笑道:“上次若曦就是扮我表弟,已经有人认得她了。”

        陆大有进来道:“大少爷,船备好了,就从侧门出去上船吧。”

        穆真真过来对张原道:“少爷,婢子随少爷去吧。”

        张原看了一眼陪履纯、履洁两兄弟玩耍的武陵,姐姐要出门,就让小武陪两个小孩玩正好,还有两个婢妇和周妈看护着,便道:“好,真真一起去,陪着我姐姐。”

        陆韬、张若曦、张原、穆真真、陆大有五个人从侧门绕到青龙河边,一艘小船等在那里,五个人坐上船,小桥流水,船桨荡波,不须一刻时就到了城西水仙庙后门,穆真真扶着张若曦上岸,陆大有留下守船,其余四人从后门进入水仙庙——

        陆韬、张原在前,张若曦、穆真真跟在后面,这水仙庙后门进去就是园亭,园亭不大,占地两亩的样子,回廊曲折,假山池水,暮春时节,园里百余株芍药开得极艳,还有春季开花的紫兰和山矾,颇值得赏玩。

        主持文会的秀才杨石香先到了,见到陆韬,拱手道:“陆兄来了,请上沧浪亭,拂水山房社的五位仁兄已经在亭上了,咱们做主人的反而后到——这两位是?”看着张原和张若曦。

        张原拱手道:“山阴张原,见过杨兄。”

        张若曦不吭声,只是拱拱手,陆韬代她回答:“这是我表弟。”

        杨石香“哦”的一声道:“对对,陆兄表弟,上回花照会也来了,不知——”

        “杨兄,”陆韬不想杨石香多问张若曦的事,赶忙打断道:“这位张介子是我内弟,上月山阴县试案首,我这次邀他来与会,杨兄不会见怪吧。”

        杨石香瞪大眼睛看着张原,喜道:“原来是张兄,张兄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去年山阴八股盛会张兄口占八股,以一篇‘虽曰未学’大胜姚复,真是大快人心哪,上月又县试夺魁,惊才绝艳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这杨石香倒是消息灵通,比陆韬还了解张原的情况,连姚复的名字和八股题目都一清二楚——

        杨石香又埋怨陆韬道:“前日陆兄寿宴,陆兄怎不为我引见张兄,差点无缘识荆。”

        陆韬笑道:“抱歉抱歉,前日我是忙得晕头转向了。”

        结识张原,杨石香显得很是愉悦,说道:“张兄来得正好,请张兄助我等一臂之力——”指着不远处的沧浪亭道:“那拂水山房社五子说是来以文会友,其实是为了展现文才,想把我青浦社并入其拂水山房社。”

        张原微笑道:“合并成大社也很好啊,同志者众,经常聚会切磋制艺,岂非雅事。”

        杨石香笑道:“张兄说得是,在下也想合并大社,却不想他人并我,只想我并他人,若我青浦社把拂水山房社给并了岂不是好。”

        张原大笑。

        杨石香见张原年少,就把陆韬拉到一边,低声问:“陆兄,你这内弟制艺如何,能顶得上洪道泰吗?洪道泰去华亭未归,我们这边五虎将少了一人。”

        青浦社虽说有十余名社员,但岁考常在一、二等的就只杨石香、陆韬、洪道泰、金伯宗、袁昌基五人,要与拂水山房社的人较量八股,当然要由他们五人出场——

        陆韬道:“我内弟的制艺在我之上。”

        “当真?”

        “当真。”

        杨石香大喜,他是知道陆韬的人品的,陆韬绰号陆君子,说道:“那好极,就让张公子顶替洪道泰,我们青浦社这次若能并掉拂水山房社,那以后我们编选的时文集子就可行销苏州、松江两府,既可扬名,又有银钱收益。”

        其时各地的文社大都有书铺支持,文社成员会揣摩风气写一些流行的八股文编纂成集刊印,时文集子是书铺的畅销书,文社的名气大,该文社编选的集子销量就大,两京十三省数百万的儒童甚至生员就靠阅读这些时文集子来了解制艺的流行新风尚,八股文也讲时尚的,有明一代八股文的内容与体式都在变化中,嘉靖年间的八股文就与万历时的八股文风格大不相同,而现在流行的时文又与万历十五年前的八股文大异,若把万历十五年前会试高中的墨卷放在当下或许会连县试都通不过,这并不是说如今士子的制艺水平远远高出了前辈,而是文体风尚的不同,考官都是受流行风尚影响的,八股文又叫时文就是这个道理,时文,时下之文也——

        杨石香家里就开着一个书铺,青浦社日常聚会所需的开销用度都由他出,青浦社诸生的八股集子由他刊刻印行,这些都是优等生员的制艺,所以在本县是卖得不错的,杨石香当然不想青浦社被并了去,而若能反把拂水山房社并过来,由他主盟这两个文社,那他的书铺就要发财了,所以才对张原如此热情——

        张原与姐姐张若曦立在芍药圃边低声说话,问知杨石香是开书铺的,张原就明白了杨石香要兼并拂水山房社的用意了,杨石香是想借文社的名声卖书发财,这种想法很实在,张原则不以为然,结社若只盯在银子上那就太没出息了,他要结一个大社,要像现在的东林党那样能够影响朝政,东林党是由在朝官员和赋闲官绅组成的,而他要结的这个大社则以生员为主,晚明生员有几十万之众,顾炎武说晚明生员是一大害,而若能善加引导,影响力肯定是惊人的——

        当然,这极难,这还只是一个想法,如何去做还得循序渐进,首先他必须取得生员功名,还有就是要有名声,要有大名声,那么就从今日与拂水山房社的以文会友开始这第一步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清风明月本无价

        青浦社的金伯宗、袁昌基先后到来,杨石香为他们引见张原,相互客气一番,一起上沧浪亭,亭上拂水山房社的五位士人纷纷起身来相见,互道姓名,这五人分别是长洲范文若、常熟许士柔、孙朝肃、华亭金琅之和昆山王焕如,主盟拂水山房社的是范文若,这范文若已经是举人功名,因为前年丧母,丁忧未满,所以没有进京参加今年的会试,范文若家里开着一个大书铺,书铺就叫拂水书屋,是苏州府三大书坊之一。

        一个举人、四个廪生,拂水山房社阵容强大,个个眼高于顶,未把小小青浦社放在眼里,那范文若游目四顾道:“这亭子也叫沧浪亭,实在是贻笑大方,不知诸位可曾去过苏州沧浪亭,那一泓清水贯穿、万竿翠竹倒映,真乃人间仙境,这地方实在是拙鄙了一些。”

        范文若这么一说,杨石香、陆韬等青浦人都感颜面无光,不过范文若话虽刻薄,但也是实情,苏州沧浪亭确实不是这水仙庙的小园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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