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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景兰也来试,戴着眼镜左右一看,也赶紧摘下,笑着说头晕。
商周德过来问:“介子,我们是去镇上酒家用饭,还是买些熟食回来就在船上随便用一些?”
张原道:“就在船上用餐吧。”
商周德便吩咐仆人去镇上买熟食,船娘已在小篷舱生火煮饭,不须半个时辰,饭菜毕备,商周德邀张原在他这边船舱一起用饭,小景徽过来说:“张公子哥哥,你别回那艘船,就在这边和我们一起说话。”又向商周德央求:“叔父,好不好?”
夜间总是不大方便,商周德微笑道:“明天吧,明天让张公子到这边来,你们两姐妹读书给他听,张公子可是过耳不忘的,你们可以考考他。”
从会稽到钱清水路一百零五里,从钱清到萧山西陵六十里,这条水路夜航船甚多,暮色沉沉时,商氏的这两艘白篷船也重新起航了,过钱清堰,往西兴运河的起点西陵驶去,一路上航船络绎不绝。
白日天气晴好,天一黑星星就出来了,星光夜色下的白篷船就像是白色的大鱼掠水而行,似乎比日间还行得快。
张原开了篷窗看了一会夜景,觉得风吹着有些冷,便合上篷窗,回看舱壁上悬着的铁皮灯光焰轻摇,武陵靠坐在一边直打哈欠,穆真真精神很好,小腰笔直坐在那,见张原看过来,忙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张原笑道:“夜航船是要说故事的,不然多闷哪,真真说个故事给我听。”
武陵驱赶着睡意道:“是呀,真真姐说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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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道:“随便说,你说一个我也说一个,打发时间嘛。”
穆真真想了想,含羞道:“那婢子说一个,以前我娘讲给我听的——有一个老翁种茄子卖,每到茄子熟时就被人偷摘去几百个,好几年都是这样,老翁很是气愤,就去刑科房典史那里控诉,典史教这老翁说,等明年茄子将熟时,削竹针百余枚刺入茄腹中,如果还被偷,就来告诉他,果然,来年茄子熟时,又被偷了,典史便派了几个差役到城里卖茄子的摊铺去查,果然查到有一家卖的茄子里面有竹针,叫老翁来对质,发现这卖茄子的就是老翁的邻居——少爷,婢子说完了,说得不好。”
张原赞道:“真真说得很好,这是个聪明的典史——小武,你也说一个吧。”侧头一看,却发现武陵已经歪在褥子上睡着了,轻笑一声,起身给他扯上被衾盖上。
穆真真脸儿红红道:“少爷也要歇息吗?”
张原道:“还早,睡不着,我也说个故事给你听吧,不知怎么回事,在这夜航船上很想说故事、听故事。”大兄张岱后来编有一部百科全书一般的集子,就叫《夜航船》,举凡天文地理、鸟兽虫鱼、人物故事、典章制度无所不包,夜间航船可为谈资。
穆真真喜道:“好,婢子最爱听故事。”
张原喝了口茶,开口待要说故事,却见座船轻轻摇晃,壁上的铁皮纸也一震一震的,听得船工叫道:“张公子,小心烛火,这一段水流较湍急。”
张原应道:“知道了。”便去吹熄了灯,对穆真真道:“黑灯瞎火也能说故事。”
昏暗里穆真真低低的“嗯”了一声。
张原又将篷窗打开一些,外面有星光,半轮缺月也升上来了,淡淡的光照进舱室,让人感觉舱室内好像很洁净似的,跪坐在垫褥上的穆真真也是清清爽爽。
张原道:“我说一个秀才的故事,话说某地学署教官很严厉,县学诸生小有过犯就要打板子,那时教官权威重,不像现今教官这般管不得秀才——”
星月光影里的穆真真又“嗯”了一声,表示她在听。
张原续道:“这一日又有个秀才犯了学规,教官急命人传这秀才来明伦堂,怒气冲冲等着,板子都准备好了,等这秀才一来就责打,那秀才匆匆赶来,一到堂上就施礼说学生刚才偶得一笔意外之财,约值千两银子,正在处置这笔银子,所以来迟了,请先生见谅——”
“——那教官一听还有这样的事,便忘了要打板子,问这秀才银子从何得来?秀才说自家后园挖出来的,教官又问这么一笔意外之财该怎么处置?秀才说学生一向贫寒,当用其中九百两银子买田、买宅第、治器具、买童妾,剩下的一百两银子一半用来发愤苦读,另一半馈赠先生,以酬谢先生平日教育之恩——教官大喜,客气说怎么当得起这样的厚赠,便命学署斋夫治酒菜款待这秀才,谈笑款洽,完全不像平时那副严厉的样子,喝酒半酣,教官想起一事,问秀才匆匆赶来学署有没有把银子藏好,可不要被人偷了去,这秀才说学生刚布置好银子的用度,拙荆推了学生一把,醒了,银子没了——”
穆真真捂着嘴“吃吃”的笑,却问:“少爷,那教官有没有发火痛打秀才一顿?”
张原笑道:“教官也是斯文人,都好酒好菜好言好语这么款待了,一下子也不好翻脸,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听故事不许刨根问底,不然就没余味了。”
穆真真含笑应道:“是,少爷。”
张原这时也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也困了,歇息吧。”
这舱室正好三个铺位,武陵方才倒头睡在外侧的铺位,张原问:“真真,你睡哪边?”
穆真真声音有些微颤:“婢子睡边上吧,少爷先睡。”
张原去船头解手,回来躺在中铺睡下,过了好一会才见穆真真从他脚那一边伏低身子到了里铺,很快就钻到被窝里去了,生怕被揪住似的。
张原暗笑,心道:“我还没有那么急色,穆真真的爹爹可就在隔壁舱室呢,不能太欺负人啊。”又想:“我若是三兄张萼,只怕就把穆真真扯到自己被窝里来了吧,三兄有时是值得羡慕的人——”
胡思乱想了一会,敌不过睡意,夜航船悠悠摇晃,正是好睡,一觉醒来早已到了萧山西陵。
次日,张原到商周德那边船上,让景兰、景徽姐妹念《性理全书》给他听,七岁的景徽字都比武陵认得多,读书很通畅,读了几页就要考张原,让张原背诵,张原背诵有误,小景徽就“咯咯”笑着指正——
这日傍晚,船过钱塘江,钱塘江北岸便是杭州,又称武林,景兰、景徽姐妹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浩大的江水,站在船头看斜阳和江流,两个婢女紧紧拉着小姐妹二人的手——
钱塘江有渠堰沟通京杭大运河,商氏的两艘白篷船驶进运河埠口停泊时,那艘五明瓦大船与邻近的一艘红头樟船轻轻碰触了一下,码头上船多,进进出出这样轻微的触碰是很常见的事,商氏船工也不在意,自顾将船泊定,却见那艘红头樟船上跳出一个服饰古怪的少年,大声质问:“谁又来撞我家的船!”
张原看这少年大约十二、三岁,跳跃而出精力弥漫的样子,头裹青丝帕,身上穿的却是生员襕衫,这少年不可能有生员功名吧,而且不戴方巾却以青丝帕裹头,这是什么装束,襕衫也是随便能穿的吗?
还没等商周德这边说话,红头樟船上又有一妇人清亮的声音喝道:“麟儿,不得惹事,回舱里来。”
这少年顿足道:“我们是被欺负狠了,父亲大人还关在狱中,坐个船也老是被撞,真是气死我了。”
张原心中一动:“这少年是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古来第一女英雄
出门在外讲究一团和气,商周德朝那襕衫少年拱手道:“不慎冲撞了贵船,抱歉,抱歉。”
一个儒士躬身走出红头樟船座舱,在船头站直身子,竟是凛然一条大汉,身高与黄须力士穆敬岩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穿的是生员儒服,却让张原看着颇感别扭,觉得这样的昂藏大汉应该披坚执锐才对,而且这大汉的襕衫儒服还系着一条五色腰带,实在是不伦不类——
这体躯雄伟的儒士朝商周德作揖道:“无妨无妨,在下这个外甥年幼无知,出言无状,阁下莫怪。”
商周德拱手笑道:“是在下冲撞在先,正该道歉。”虽然觉得这大个子秀才谦和有礼,但方才听那襕衫少年说其父关在狱中,所以也无意攀谈叙话,出门在外少惹是非,拱拱手便待上岸,却听身边的张原开口道:“在下山阴张原,还没请教足下尊姓大名?”
这大个子儒士答道:“在下忠州秦民屏。”
张原一听“秦民屏”三个字,道声“久仰”,便又向那青丝帕裹头的少年拱手道:“山阴张原,请教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这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见有人当他如成年人一般向他施礼并问他名字,很是高兴,便也作揖还礼道:“小生重庆府石柱宣抚司马祥麟,见过张兄。”还补充了一句道:“小生年方十岁。”
张原这边船上的人都笑了起来,商周德对秦民屏道:“在下会稽商周德,你这位贤外甥好大的身量,都以为他十二、三岁了。”
秦民屏看了看他外甥,笑道:“个子痴长,书不肯读——两位都是江南绍兴人氏,诗书之乡,人杰地灵,失敬,失敬。”
那十岁少年马祥麟不服气道:“我怎么不肯读书了,我都有生员功名了。”
张原听这少年说姓马,其舅舅又姓秦,心中已基本确定这二人的身份,真没想到这么巧能在杭州运河埠口遇上,这二人必须结交,便道:“在下冒昧,想问问马贤弟令尊因何遭难?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或许有用得到在下之处,敢不尽力!”
商周德眉头微皱,通过这些天的交往,商周德对张原的品性比较了解,张原沉稳机智、颇有城府,浑不似一般的少年人,可今日为何这般冒冒失失向一个初次相见的人问遭难入狱的事、还说要相助人家?
那大个子秀才秦民屏也有些惊讶,打量着张原,客气道:“多谢张公子古道热肠,家姐夫这边的事不敢有劳——”
红头樟船座舱里那个妇人清亮的声音道:“二弟,你先进来一下,我有话说。”
秦民屏朝商周德、张原二人一拱手,拉着他外甥进舱,向临窗端坐的那个妇人低声道:“姐姐听到了吧,那个少年公子言语好生奇怪,似不近人情,这世上还真有这样侠肝义胆之人,道路相逢,倾力相助?”
那妇人坐在那里也可看出身材极高,年龄将近四十的样子,容貌颇美,双目湛然有神,高高的鼻梁和薄薄的唇,有一种锋利逼人的英气,这妇人道:“我听到了,也看到了,这少年公子并非出于好奇,神态很诚恳,不妨请他过来谈一谈,说不定是一个好的转机。”
秦民屏对姐姐是言听计从,应道:“是。”走出舱去。
那边船上的商周德见秦民屏进舱去,便低声问张原:“介子,你这是何故,我们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又不是助几两银子就能帮得上的,入狱官司如何帮他?”
张原道:“二兄,请相信我,我不会鲁莽胡来的,这红头樟船上的人值得鼎力相助。”
商周德奇怪地问:“你认得他们?”
张原还没答话,就见邻船的秦民屏又出来了,拱手道:“张公子,请过船来一谈如何?”
张原道:“甚好。”对商周德道:“二兄,那我先过去一下。”
红头樟船上两个穿得五彩斑斓的男仆搬来一块长木板架在两船之间,张原就踏着木板过船去,跟着秦民屏进到舱室,就见一个身量极高的妇人站在那里,这妇人除了身上的百褶裙与【创建和谐家园】女子颇有不同之外,其余服饰也不见异样,见他进来,便万福施礼道:“石柱秦氏见过张公子,公子少年高义、济人忧困,有古贤人之风,小妇感激难言。”
张原赶紧施礼道:“小子张原见过夫人,小子只是凭一股热心,实无把握,想先听听是怎么回事?”
妇人秦氏道:“有心就好,有心就好,公子请坐。”
张原告罪坐下,就听秦氏说道:“我夫君石柱宣抚使马千乘——”
张原起身叉手道:“原来是马将军夫人,小子久仰马将军夫妇的威名,失敬,失敬。”
石柱土司马千乘之妻秦良玉,可以说是古来第一巾帼英雄,也是悲怆晚明史中的一抹明丽的亮色,英风烈烈,光照百代,秦良玉饶胆智、善骑射、熟韬略、工词翰、仪度娴雅、而驭下严峻,率土司白杆兵勤王征战,战功赫赫,以一个女子因战功官至镇东将军、太子太保、忠贞侯,这在中国史上是独一无二的,而万历四十一年,正是秦良玉命运转折之时——
秦良玉以为张原只是客套话,一个江南少年哪里会知道边远山区的一个土司,说道:“我夫君现在云阳狱中,小妇悲愁无告,哪里还有什么威名。”
张原道:“将军夫妇平播州杨应龙之乱,战功第一,声名远扬,我江南士子也曾听闻,马将军忠义,无辜入狱定是被人所诬,当有冤情大白之日。”
秦良玉听张原说出这番话,又惊又喜,却原来这少年书生并非只是客套虚语,还真知道她夫妇的事迹,人孰无好名之心,秦良玉一生忠义固然是高贵本性,也出于爱惜名声之故,喜道:“多谢公子吉言,拙夫若能免罪出狱,当感公子之德,小妇不善婉转巧言,就直说了——公子如何能帮得了我夫君?”
张原道:“请夫人先说说马将军因何入狱?”
秦良玉道:“拙夫耿直,得罪了云南银矿税监邱乘云,遭其诬告说我夫率部民抢劫矿银,皇帝震怒,将我夫下云阳狱论罪。”
张原记忆中秦良玉之夫是得罪了太监才下狱的,只是不清楚原来是被诬劫夺矿银,万历皇帝嗜财如命,你夺他矿银,他当然震怒了,邱太监这一招实在狠毒,问:“马将军入狱,夫人来杭州又是何缘故?”
秦良玉道:“小妇这是要进京告御状,为我夫君鸣冤。”
张原眉头轻蹙,心道:“万历皇帝十几年不上朝了,只务敛财,赈灾都不管了,你去告御状有用吗,你现在可没有十几年后那样显赫的声名。”说道:“在下想细问一下,马将军是如何得罪了那邱太监?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救马将军,还必须从那邱太监那里想办法,进京申冤路途遥远,反而是下策。”
秦良玉见张原说话极有智慧,便道:“公子言谈不凡,想必是出自名门,可否让小妇了解一二?”
张原道:“族先祖阳和先生,是隆庆五年殿试状元,在下本月初参加山阴县试,侥幸得了案首。”这时必须借势,这也是取信于人的捷径,没必要假惺惺谦虚。
秦良玉肃然起身道:“张公子是内山先生的后人,小妇先祖曾受过内山先生的恩惠,请张公子受小妇一拜。”
张原赶紧还礼,连称不敢,这才想起族叔祖张汝霖的祖父张天复曾任云南按察司副使,内山是张天复的号。
秦良玉神态恭敬了许多,说道:“张公子先祖对小妇先祖有恩,今日张公子又有恩于小妇母子,几代恩惠,如何报答。”便叫儿子马祥麟过来向张原磕头,要马祥麟称张原为世叔,张原连称不敢,要以平辈相称,毕竟他与马祥麟只相差六岁——
秦良玉不肯,定要儿子称张原为叔,然后方说太监邱乘云之事,道:“邱太监从云南解银入川,路过石柱时,向我夫君勒索银钱三千两,银钱也就罢了,还说要砍伐一千株数人合抱的大紫杉运至其官署备用,这崇山峻岭的需要多少人力,我夫君拒绝了,干脆连银钱也不给,那邱太监怀恨在心,到了重庆府,便诬告我夫君抢劫矿银。”
张原暗暗叹息,太监睚眦必报的,而不管这会惹下多大的祸事,马千乘自称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其实是汉化的土人,算是知礼循法的,竟赴云阳狱,不然的话这绝对会引起一场叛乱——
张原道:“马将军不计个人仇怨,大义为先,实在让人敬佩,不知夫人可曾托人向邱太监转圜?”
秦良玉道:“我等委曲求全,送去白银五千两,那邱太监却不收了,咬定被劫银五万两,要追赔五万两的话岂不把我石柱宣抚司家底抄空了,我夫君也坚决不肯交银,宁愿入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监的品位
听了秦良玉的倾诉,张原思忖片刻,又问:“那个邱太监还在重庆吗?”
秦良玉道:“小妇离开忠州时听说邱太监已出了重庆,尚在赴京途中,或许也要经过杭州。”
张原问:“若要夫人出一万两银子抚平此事,夫人以为可行否?”
秦良玉显然是能作主的人,当即道:“若能以一万两银子化解这一无妄之灾,小妇还有何话说,小妇也知道此番进京申冤艰难,衙门处处要打点,万两银子就如沸汤沃雪,眨眼就会没影,只是那邱太监诬陷我夫君、咬定要五万两,所以小妇要入京与他对质——张公子可有什么良策?”
张原道:“在下与杭州织造局钟太监有一点点交情,料想钟太监也认得那邱太监,就不知道二人交情如何,若关系不错,在下可以求钟太监出面转圜,当然,一万两银子的打点怕是少不了的。”
秦良玉喜道:“若能如此,小妇感激不尽,小妇此番带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进京,公子尽管取用。”
张原道:“我会力争节省的,想那石柱山区,土民穷苦,邱太监勒索这样的银钱,于心何忍哪。”
一句话说得秦良玉泣下,随即收泪道:“世间有邱太监那样的人,也有张公子这样的人,是以小妇永不绝望。”
张原道:“在下这次是去松江为我姐夫祝寿,那船上的是我内兄商周德先生,他是送嫂子和侄女进京,与我同行至此——事不宜迟,我今晚便去求见钟太监,只盼他与邱太监交情不恶,不然的话在下也无法可想。”
秦良玉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马氏、秦氏足感公子大德。”又叫儿子马祥麟向张原磕头,张原赶紧拉住。
秦民屏一直没开口,这时说道:“张公子,等下就由我陪张公子去织造局,我只在门外等着,这样一有消息也好急报家姊,如何?”
张原知道秦民屏是何用意,并不着恼,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人之常情,微笑道:“不用先送银子去的,定要事情说妥了才能给银子,也不经我手,由你们去送。”
秦民屏大惭,作揖道:“在下言语冒犯,请张公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