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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骚--贼道三痴--全集》-第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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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原朝武陵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蓝帕裹头、黑色裙裳的少女健鹿一般奔过来,跑到近前,快活地叫了一声:“张家少爷。”屈膝万福行礼。

        张原笑道:“小心,背篓的橘子不要滚出来。”

        堕民少女穆真真笑了起来,反手从背篓里抓出几个橘子,一手递给张原,一手递给武陵:“张家少爷,请吃橘子。”

        张原打量了穆真真两眼,这堕民少女虽然裙裳旧暗,但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橘子的清香,微黄的长发梳成堕民女子常见的那种高髻,不知这时候的人是什么眼光,把这当作堕民的发式,在张原看来,这种发髻很有型,很可能是盛唐遗风,有胡人女子奔放风味,而且穆真真皮肤白,黑旧的裙裳穿在她身上,就好比一个精美的大瓷瓶因为要搬运必须包裹填充一些破草烂絮以免损坏,谁都知道那软草败絮下包裹着的是细白的美瓷——

        穆真真见到张原,心里原本只是满满的快活,见张原上下看她,就忸怩起来,垂下眼睫,双手还那样伸着,又说了一句:“张家少爷,请吃橘子。”

        张原道:“我马上要去见老师,不吃橘子——小武,你拿一个吃。”

        武陵便从穆真真手里取了一个橘子,穆真真再要多给几个武陵就不肯要了。

        张原问:“穆姑娘,你爹爹服药后好些了没有?”其实不用问,猜也猜得出来,若穆敬岩病情没好转,穆真真也不能这么高高兴兴出来卖橘子。

        穆真真果然快活地答道:“多谢张家少爷,多谢鲁先生,我爹爹身体好多了,喝了一次药,热就退了,也不会头晕老要躺着了。”

        黄须力士穆敬岩身体素来强健,现在对症下药,自然疗效显著了。

        张原道:“很好,照顾好你爹爹,病好了也要休养一段时日,不要急着出去听差,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可来府学宫后面的东张找我——我先去读书了,再会。”向这堕民少女点了一下头,迈步便行。

        小奚奴武陵一边剥橘皮,一边快步跟上,举着橘瓤问:“少爷不吃橘子?”

        张原道:“不吃,启东先生严厉,我得小心一些。”

        武陵就自己吃,走到大善寺山门前回头一看,说道:“少爷你看,穆真真还站在那看着少爷呢。”

        张原没有回头,直入山门,转到寺后,忽听有人叫他:“介子兄,是来求师吗?”

        张原转头一看,却是年方十一的山阴神童祁彪佳祁虎子,由一个年轻力壮的家仆跟着,从寺院另一侧绕了过来,喜道:“祁贤弟来得好早啊,正好为我向启东先生引见一下。”

        祁彪佳少年老成,朝张原上下一瞄,说道:“小弟只是个童子,如何能为介子兄引见,先生规定,一入书室不得交头接耳说闲话,先作《四书》义一道,二百字以上,介子兄不如与我一道进书室一起作《四书》义,然后等先生晨读毕呈给先生看,先生若认为你值得教导就会收你,小弟年初也是这样拜在先生门下的。”

        把《四书》解义当作日课,这是县学、府学对生员的要求,张原连社学都没上过一天,就让他作《四书》义,显然是为难的事。

        张原略一思索,点头道:“也好,我试试。”

        第四十三章 八股第一篇

        茅屋五间,张原跟着祁彪佳进到左起第二间,这茅屋虽然简陋,但打扫得干干净净,临山的两扇长窗采光甚好,屋内也宽敞,摆放着六张杉木书桌,这木桌只刷一遍桐油,桌腿还有树皮未刨净,靠左窗的那张书桌已有一个青年士子在伏案书写,祁彪佳朝那士子施了一礼,叫声:“黄兄早。”

        那黄姓士子搁下笔,起身还礼,又向张原拱了拱手,问祁虎子:“这位是——”

        张原作揖道:“在下张原张介子,是来向启东先生求学的。”

        黄姓士子道:“在下江州府彭泽县黄霆黄默雷。”自报姓名后便无二话,指了指壁间粘贴的一张福建竹纸,就坐下执毛笔边想边写。

        张原见这个九江来的黄默雷戴方巾穿襕衫,显然也是生员,刘宗周在这里收的学生除了神童祁彪佳之外都有生员以上的功名,张原心道:“希望我能成为第二个例外。”

        祁彪佳走过去看壁间那张纸,念道:“暴虎冯河,富贵可求。”看了张原一眼,到左边一张杉木书桌边坐下,他的仆人将书篮放在书桌上,就先回去了。

        张原也过去看那八个墨字,行楷端庄老媚,极有功力,应该就是刘宗周所书,张原心想:“这‘暴虎冯河,富贵可求’就是今天的作文题吗?”

        看那祁虎子,取个小瓷瓶,倒了几大滴水在砚台上,开始不紧不慢地磨墨,这年仅十一岁的神童眉头微蹙,显然是开始紧张思索了。

        张原也就不多问,不懂可以多看,他要先看看祁彪佳怎么写这四书义作文,暴虎冯河与富贵可求都出自《论语·述而第七》,是两段毫不相干的话——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这是暴虎冯河的出处,而富贵可求的原文是——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所谓截搭题,就是把经书语句截断牵搭凑成一个作文题,这是以限制思维的方式来辨察考生才智之高下,用条条框框来训练考生循规蹈矩的行政素养,所以说八股文虽然说弊端不少,但绝对是高智商者的专利,写好八股文比写好律诗还难,戴着镣铐舞蹈而能应节合拍并姿势优美,这岂不是本事?只是童生试甚至乡试很多考官都只看第一场七篇八股文,有的甚至只看第一篇首艺就决定录取与否,这就有了很大偶然性,有那事先恰好练过这题八股的,就侥幸中式了,但绝大多数中式者都是智力高超之辈,八股文是高智商游戏,这些聪明才智之士往往将大半生精力用于琢磨怎么写好八股文,别的一概不闻不问,再怎么聪明也会被训练得循规蹈矩脑筋僵化,也许这正是朱元璋创八股取士的初衷,他就是要让天下读书人把聪明才智用在这上面,磨去他们的棱角,如此,朱氏王朝统治就固若金汤了。

        张原唐宋名家的古文读过不少,《古文观止》也曾熟读,八股文却没读过,只知八股文是要代圣贤立言,就是模仿圣贤的语气来阐述对经义的理解和发挥,把自己代入孔夫子,从孔夫子的思维角度去考虑事情,这也需要一定的想象力,而八股文的基本格式是破题、承题、起讲、正文,正文必须用两两相对的四组有逻辑关系的句子——

        书室里陆续又来了三个士子,年龄最大的那个都快四十岁了,比老师刘宗周还大,刘宗周万历二十九年二十四岁中进士,今年应该是三十五岁,这三个士子看了壁上那截搭题,各自忙忙碌碌开始作文,也没人搭理张原。

        书室总共六张桌子,五张有人了,剩下那张桌子一直没看到人来,张原心道:“没人最好,归我了,我先看看祁虎子是怎么写这篇截搭题四书义的?”见祁彪佳执着毛笔脑袋微摇,已经在纸上写了好几行,便走到他身边去看,还没等他看清楚上面的字,祁彪佳就扭头说:“介子兄,你别站在我身边,被人盯着看我写不出来,等我写好了,再借纸笔给你。”

        小神童还很有讲究,张原笑笑,踱开去,祁虎子都不让他看,别人更不好去看了,正感觉有点无聊,忽听窗下那个九江生员黄默雷轻声道:“张兄——”

        张原走近前去,黄默雷指了指书桌上那张写满小楷的竹纸说道:“这题我已作好,张兄可以参看一下,就是不要照抄,不然启东先生会赶你走的。”

        张原本打算参考一下别人是怎么写的,一听黄默雷这话,却暂时不想看了,能写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反正我的确是没有学过八股,我只按经义去联想去发挥,微笑道:“多谢黄兄,黄兄既已写好,就借我笔墨一用。”

        黄默雷道声:“张兄请。”就离开座位,出了书室。

        张原端端正正坐下,铺开一张福建产的竹纸,在砚台一角篦了篦笔尖,开始写了起来,字写得不算好,却也勉强能看了,写满两百字还意犹未尽,又取了一张纸写了小半张,这生平第一篇截搭题算是作好了,搁下笔一抬头,就见几步外一个中年儒士站在那看着他——

        这儒士三十多岁,方脸,清瘦,眉骨和颧骨耸起,鼻梁也高,整个脸部线条刚直峻刻,很严肃的样子,也不知是何时就站在那里了,张原作文太认真,没注意,这时一见,料想就是刘宗周,赶紧起身道:“学生张原拜见启东先生。”

        这中年儒士就是刘宗周,微微一笑,说道:“我听友人说起过你,你以《春秋》为本经?”

        张原不知道是谁对刘宗周提起过他,见刘宗周神态温和,看来是对他印象不错,精神一振,恭恭敬敬答道:“回先生的话,学生才读毕春秋三传,领会不深,今日前来就是想拜在先生门下求学。”

        刘宗周点点头,说道:“这题四书义你也作了吗,拿来我看看。”

        张原道:“学生以前没学过制义,这题只是随意发挥,并不合八股规矩,请先生指正。”说着,将两张竹纸呈上。

        刘宗周接过眼睛一扫,眉头就是一皱,字写得不佳,看着心里不舒服,且看看写的是什么吧——

        “徒手搏虎,徒身涉河,此皆粗勇无谋,夫子特设为譬喻,非谓子路实有此。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临事能惧,好谋始定。用舍不在我,我可以不问。行军不能必胜而无败,胜败亦不尽在我,然我不可以不问。惧而好谋,是亦尽其在我而已。子路勇于行,谓行三军,己所胜任,不知行三军尤当慎,非曰用之则行而已。夫子非不许其能行三军,然惧而好谋,子路或有所不逮,故复深一步教之。而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此言不可求而必得。若属可求,斯即是道,故虽贱职,亦不辞。若不可求,此则非道,故还从吾好。吾之所好当惟道。故言暴虎冯河乃是言道,兼亦有命。富贵可求重言命,兼亦有道。知道必兼知命,知命即以善道。”

        第四十四章 我意独怜才

        刘宗周起先那一皱眉落在了张原眼里,心里不免有些惭愧,这字是写得差了点,以后还得继续练,但很快,他发现刘宗周眉头舒展开来,眉锋不时一挑,似有赞赏之意。

        这篇两百多字的截搭题作文刘宗周看了两遍,抬眼看着张原道:“你随我来。”转身便行。

        张原跟在刘宗周身后,进到右起第二间茅屋,有个老仆在收拾屋子,见刘宗周进来,那老仆便退出去了。

        刘宗周在一张高靠背竹椅上坐下,面前有凳子,他没叫张原坐,张原自然也不能坐,恭恭敬敬侍立,等候刘宗周发话,刘宗周似乎在考虑说辞,半晌没开口,就在张原以为时间凝固了的时候,刘宗周开口了:

        “你既已通读春秋三传,那我问你,三传同释春秋,有何不同?不要长篇大论,简而言之。”

        张原略一思索,答道:“左氏偏于事,文采斐然;公羊、榖梁偏于义,属辞谨严。”

        刘宗周点头嘉许,问:“春秋三传你已读过几遍?”

        张原道:“左传读过两遍,公、榖二传只听过一遍,学生数月前患眼疾,不能看书,只能听。”

        刘宗周问:“如此说你耳闻成诵,并非虚言了?”

        张原答道:“传言难免夸大,学生要静下心来听书才能勉强记得一些。”

        刘宗周叹道:“只听一遍,就能深解书中味,这样的天赋实为罕有——”语气一变,严肃道:“张原,那我问你,你读书识字是为的什么?”

        张原道:“读书明理,追慕先贤,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刘宗周肃然道:“说出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拜我为师,所为何来?”

        张原知道这位刘启东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厉,说套话空话只会被他看不起,当下直指本心道:“拜先生为师,只为学制艺。”

        刘宗周似乎憋了一口气,这时一下子吐出来,有点失望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可惜可惜——学制艺当然是要科举做官了,我再问你,你做官为了是什么?”目光炯炯,直刺人心。

        张原镇定自若地答道:“治国平天下。”

        刘宗周问:“有私欲否?”

        张原道:“人非圣贤,孰能无欲,依学生浅见,即圣贤亦是有欲,夫子奔走列国,推行礼乐王道,岂不是欲?孟子的鱼与熊掌之譬喻,亦是说欲,在于取舍而已。”

        “错!”

        刘宗周大喝一声,颌下短须拂动:“你所言之欲乃是佛家之欲,佛家若要人无欲,则是寂静涅槃,无死无生,这岂是先圣达儒所说的人欲!”

        刘宗周突然这么大声,张原都被他吓了一跳,恍然记起这位启东先生是反佛健将,一生都在辟佛,他虽然也继承王阳明之学,但对王学的杂于禅却很不满,对程、朱集儒释道之大成的理学也多有异议,他希望重归孔孟的纯正儒学,刘宗周认为剔除了禅宗思想的王阳明心学就是纯正的儒学——

        张原赶紧道:“学生说了只是浅见,请先生教导。”

        刘宗周舒缓语气道:“说良知则易流于禅,仓促间也难与你辨清,你人才难得,我深惜之,雅不愿你急功近利为俗欲迷惑,我可以收你为【创建和谐家园】,但你要答应我,二十岁前你不得参加科举。”

        张原愕然,他来求师就是学制艺备战明年的童生试,刘宗周却要他二十岁前不得参加科举,这算怎么回事啊!

        张原小心翼翼道:“学生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当年赴童生试似乎也还没到二十岁吧。”

        刘宗周微笑起来:“你这后生倒了解得清楚,要以我之矛攻我之盾吗,我实告诉你,我现在亦后悔当年学八股太早,所以我中进士后犹远赴德清拜在敬庵先生门下悉心求教,这才初涉儒学门径,而你——”

        刘宗周伸指虚点了一下张原:“你的天赋资质在我之上,我十五岁时对四书、《春秋》远没有你读得通透,而你仅凭自学领悟就能达到这一步,我不及也,所以说你小小年纪就学制艺实在是可惜,依我本意,你二十岁参加科举还是早了,最好是终生不参加科举,你家境小康,不用为衣食烦恼,就专心做学问岂不是好。”

        刘宗周上身前倾,目光殷切地望着张原,他对张原的期望很高,以张原的颖悟,加上他的悉心教导,张原成为一代大儒也绝非不可能。

        张原却是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刘宗周说,说农民要造反了,刘宗周肯定会说疮癣之疾何足为虑,说大明朝要灭亡了,会亡在努尔哈赤儿子皇太极的手里,刘宗周会问努尔哈赤是谁,然后大骂张原一通——

        张原谦虚道:“先生过誉了,学生天赋既不如我族兄张宗子,更不如就在隔壁的祁虎子。”

        刘宗周道:“张宗子心思太杂,是纨绔天才,祁虎子诚然聪慧,但还是不如你,从你那篇四书义中我能看出你的好学深思且能贯通,甚合我意,但作为八股文却是不合格的,所以你不适合学八股,应以求学立言为志。”

        张原心道:“糟糕,就盯上我了,我真不适合做学问啊。”说道:“先生,你也不要限制我哪一年才能参加科举,我可以一边科举一边追随先生做学问,先生自己不也是这样吗,有进士功名,照样求学不辍。”

        刘宗周一针见血道:“我中进士迄今已十余载,犹未出仕为官,你能吗?”

        张原老老实实道:“不能。”

        刘宗周道:“那你就专心向学,不要考虑功名之事,或者考个生员功名,免得赋役骚扰,如何?”

        张原作最后的努力:“先生,左传所云不朽三事业,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学生就是想立功,这立功怎么就不如立言呢?”

        刘宗周道:“立功自有人立去,我今见你适合立言。”

        张原没办法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深施一礼道:“学生不是做学问的人,拜别先生。”退后两步,转身要走。

        刘宗周没想到张原这么决绝,站起身道:“你小小年纪,功利心怎么如此之重!”他想挽留,他认为张原人才难得,是读书种子。

        张原无话可说,明年的科考他是一定要参加的,回身又向刘宗周深深一揖,退出茅屋,走到先前那间书室,向祁虎子和黄默雷打了个招呼,找到武陵,便离了大善寺回家去。

        祁彪佳和黄霆二人以为张原作文不佳,被先生所黜,但后来看到启东先生,启东先生唉声叹气,连道:“可惜,可惜。”

        祁、黄二人不明白启东先生在惋惜什么?

        张原带着武陵从寺前广场走过时,没有看到穆真真,那堕民少女也没想到张原这么快就走了,以为要学到午时三刻呢,所以她午时初才注意并等着,她的背篓里还留了几个最好的橘子,张家少爷先前怕先生骂不敢吃,现在放学了总可以吃了吧。

        然而等到过了正午时,穆真真见寺后学馆那十来个学生都走了,也没看到张原主仆出来,她绕到寺后一看,学生已经没有了,只有那位刘先生和一个老仆在。

        穆真真埋怨自己疏忽没注意到张家少爷放学,心道:“那我午后再来吧,午后张家少爷也要来这里读书的。”

        这堕民少女怀着期待相见的喜悦,轻快地翻过寺后双珠山,回三埭街去了。

        第四十五章 熟读唐诗三百首

        张母吕氏对刘宗周没有收下张原为【创建和谐家园】倒不是特别失望,她安慰儿子道:“我儿莫要心急,你还年幼,年内就在家听听书、练练字,少用眼力,这眼睛呀还得再养一些时日为好。”张母吕氏对儿子眼疾痊愈后的种种表现已经很满意了,不敢奢求儿子十七岁就能补生员,所以对明年初的县、府二试并不是看得很要紧。

        张原应道:“母亲说得是。”心里想:“刘宗周不肯教我制艺,难道我就学不了八股了,有道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今年的乡试黄榜揭晓后,那些取中的时文就会被书坊以最快的速度刊刻印行,从童生试一直到会试、殿试的文章应有尽有,就好比后世语文高考满分作文一样,很容易就能买到,而我的优势正在于眼界见识和学习领悟能力,只要用心揣摩,一定也能写好八股文。”

        张原拿定主意,也就将拜师刘宗周的事放在一边,用过午饭后,让武陵去请范珍先生或者詹士元先生来为他读书,他要先把《周礼》、《仪礼》、《八家文集》和《文章正宗》这些社学必读书目听完,再开始精研八股,还有,字得下狠劲练练,不要让别人看了皱眉。

        武陵刚出门就又转回来了,说三公子来了。

        张萼一袭鲜衣现身了,身后跟着的是小厮福儿,张萼心情大好,因为他刚才问了武陵,知道张原也被刘宗周拒之门外了,哈哈,难兄难弟啊,他装出一脸的沉痛,道:“介子,你可体会到我当时的愤懑了吧,刘宗周欺我们兄弟太甚啊,我们想个办法,把那腐儒从大善寺赶跑,出一口心头恶气,如何?”

        张原忙道:“三兄切莫动这个念头,启东先生是我尊重的儒者,他倒不是不肯收我入门,是不肯早早教我八股制艺。”

        张萼撇嘴道:“那还不是一样,你去求学不就是学八股吗,难道求他教你下棋!”

        张原懒得和张萼多扯,问:“昨日喇唬一案可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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