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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李寺乃嫉妒心作祟之下,头脑发了昏,战前谋划,居然先为可胜。他战前就分析出李家重重能战胜的有利因素。等战败了,又开始找自家兵马不可能获胜的原因。前后顺序完全颠倒,那一刻被嫉妒心作祟的李寺乃,简直不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枭雄。其实李寺乃此时已经五十多岁,又终生无望进入超凡境,肉身只是凡夫而已,此时已经开始衰老。人老了,被情绪左右,判断力失常,也是难免。
其实不光李寺乃这样,这天下的人,大多不都是如此么?
不过李寺乃好歹是一代枭雄,吃痛之下,立马就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先前轻视了突辽人,才有此败。“幡然悔悟”过后,李寺乃又恢复老本行,开始缩头等死,死守城池,任凭突辽人怎么挑衅,就是不肯再出城迎战。
这天下的人,大多习惯在做事之前,先畅想一番美好的前景,把自己沉浸在不切实际的成功美梦当中。等失败了,又找出种种失败的必然原因,说这不是人力能扭转的。还美曰其名,总结失败的经验教训。学学孙子的兵法吧,大兄弟,“先为不可胜”,做事之前,先找出可能失败的原因才是正经。
只可惜,这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却难,很少有人能做到。所以成功的人永远是极少数。
再说了,他李寺乃也去不打听打听,连定北守备团这样的强军,在大胜突辽骑兵之后,都选择了紧守营盘,闭门不出。他李家居然认为自己能趁机捡个现成便宜,结果便宜没捞着,反而崩坏了自己的门牙。
这一场大战过后,李家损失了超过三成兵马,实力大损,再也不敢出城与突辽人浪战。突辽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前前后后被定北守备团和李家总共打掉两万骑兵,兵力锐减。突辽西路大军统共就六万人,本来指着这些兵马围住洛都城就有些困难,这下子,兵力更加捉襟见肘。迫不得已,突辽人也收缩了战线,主动放弃数座围攻已久的城门。
突辽人纵然一贯横行,看着彪悍凶蛮,那是下级兵士。突辽上层的贵人们,此时还没有被平周朝掳掠来的财富彻底腐化,还是保留了相当清晰的战略头脑。西路军的统帅,阿史那·黑背这几天一直在为着那战死的两万兵士心头滴血。草原上生存艰难,人丁繁衍更是困难,整个突辽族,到现在,老【创建和谐家园】丁加起来,都不足百万。
阿史那·黑背最看重的,还是麾下儿郎的数量。由于草原生存恶劣,凡是能长到十三四岁不死的男丁,都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兵,无需特殊训练。恶劣的自然环境,就是突辽人最好的军事教官。在恶劣环境下长大的突辽男丁,也是最富攻击性的兵卒。因为他们迫切想要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看到任何好东西,都会豁出命去抢,去杀。
可这上苍,也是无比的公平,他让突辽男子生性好战,个个都是强大的精锐骑兵,却也使得突辽人丁口稀少。不少男丁在成年之前,就会因草原上的寒冬,和疫病而夭折。
阿史那·黑背十分清楚,现在的突辽大汗为什么能称帝,能独占族中的大权,就是因他手下兵马最多。所以每次战后,突辽皇帝分得战利品也最多。在洛都城下这几仗,折损自家两万多骑兵,阿史那·黑背的整个心都在滴血,甚至他自己所受的重伤,都不曾让他如此难受。
突辽人现在看似是个统一的帝国,但其实在内部,依然延续着古老的传统。三大原始部落,各掌麾下精锐骑兵,西路,中路,东路,这三路突辽大军,就是组成突辽帝国的三大突辽部落:绝突,契辽,还有完金。其中突辽皇帝的部族,正是突辽人中最大的一部,契辽。
军国大事,看似旨意全出自突辽皇帝一人之手,其实都是三家共议的结果。阿史那·黑背手下这些骑兵,不仅仅是他攻城略地的兵马,还是他在帝国权利架构当中的基石。这死去的两万骑兵,可是说是伤了阿史那·黑背的根本。
重挫之下,阿史那·黑背也不复最初的意气风发,开始谨慎起来。加之现在北面有定北守备团虎视眈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打过来,突辽人干脆收缩兵力,把所有骑兵都调来洛都西面的突辽大营。
其实突辽西路军的统帅,阿史那·黑背也是被王壮彪那一下给打怕了。他从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猛将,居然能一击就把自己重伤击飞,要不是自己身穿皇帝钦赐的护身金甲,恐怕此刻早就成了一具死尸。
再说打李家这一战,为了一战彻底打趴李家,阿史那·黑背把西路军所有的“爆箭”全都射光。现在没了“爆箭”支持,突辽骑兵的战力也要下降一个档次。如今石砲也被毁了,新的石砲起码要一个月以后才能造好。所以突辽人暂时毫无攻城手段和能力。除非阿史那·黑背疯了,不再爱惜手下儿郎的性命,让骑兵下马,架着云梯去爬高大的洛都城墙。
一时间,突辽人毫无攻城手段,李家的兵马也不敢再出城浪战。突辽人的西线战场上,居然出现了难得的平静。每天,两家的兵马,一在城上,一在城下,互相之间除了大眼瞪小眼,啥也不干,日子久了,都要瞪出感情来了。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西线无战事。
仗打到这个份上,阿史那·黑背也萌生了退意。没办法,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洛都城急切之下,绝难攻克。除非他把突辽骑兵当成蚁附攻城的步兵,不计死伤的填进去,硬生生拿人命攀过西京洛都这高大城墙。然而突辽人丁口少,阿史那·黑背绝不肯拿手下这些骑兵的命去换一座洛都城。
可要这么退走,阿史那·黑背实在是又不甘心。突辽人自从攻破中神城,横扫天下,纵横无忌,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再说李家的兵马现在也被自己彻底打怕了,每天就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来。就这么撤走,阿史那·黑背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最后思来想去,阿史那·黑背终于想出了一招。他找来个会写平周文字的跪奴,给洛都城李家写了一封信,扬言只要李家送出洛都城所有的珍宝和枚金银钱,还有年轻美貌的女子,他就撤军。为了防止李家使诈,他还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了一千万枚银钱和二百万枚金钱。要知道平周朝最后这一任皇帝,鼎盛时期,天下一年的赋税也不过才五千万枚银钱。这阿史那·黑背一开口,就要了过去平周一年天下赋税的一半还要多,胃口可真不小。
然而就这么一封荒唐的信,送到李家之后,李寺乃居然意动了。无他,李家在大败之后,手下将领都为之胆寒,再也不敢轻言与突辽骑兵交战。只有一员新收的降将,名唤尉迟勇,每天都在高呼请战。但他只不过是一员新降的小将,原来是王松城的部下,李家哪里肯相信他,自然没人理会他的呼声。
大儿子战败,飞虎营全军覆没。老二的黑甲长刀营目前仅有不到五百残兵,根本不堪驱使。老三又向来不成器。老四倒是很猛,但他一向寡言少语,又从不曾独领大军作战,李寺乃也放心不下。李寺乃数来数去,李家现在居然无可用之将,总不能自己亲自领兵出战吧?万一再打输了,那多丢人,自己这家主还怎么当得下去。
这一天晚上,李寺乃把四个儿子都叫到眼前,然后,就把突辽人的这封信拿了出来。当晚如何商议外人不得而知。第二天,洛都城的商贾之家全都倒了霉,李家先强迫他们花钱买各种爵位,然后干脆直接动手抄家,根据得来的钱财,发给他们爵位。这还不够,紧接着又把洛都城所有遗留的权贵大臣也给抄了,终于勉强凑出一千万枚银钱。
李家如此行事,洛都城一时间人人自危。郭二得熟羊肉的郭老板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过秘密渠道,把这消息送给了北面的定北守备团。
小刘团长叫来副团长李得一,然后把这封信递给他。李得一看了之后,没觉得咋地,撇着嘴道:“李家还真舍得,这么多钱。”
小刘医官张嘴问道:“上面说,李家约与突辽人约定在哪里盟约?”
“在洛都城西浊水河的便桥上。”
“前天这秋雨才停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这浊水河涨了没有。”小刘医官没头没脑的,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二百零八章 一场闹剧
“师哥,这雨不是已经停了么?管他浊水河涨没涨呢?咱们的营地又没扎在浊水河边,跟咱有啥关系?”李得一随口就是一句。
没理师弟这番傻话,小刘医官一扭头,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前些天办了啥事儿么?你过来,我告诉你。”
李得一听了这话,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就是不肯凑过去,小心翼翼问道:“师哥,你这回不是又要打俺吧?”
小刘团长把眼一瞪,道:“再叽歪,还得打你!老实地附耳过来!”
李得一满脸谨慎地把脑袋凑到师哥近前,腿紧张地蹬着地,打算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即蹬腿就逃。
“瞅你吓那样,少跟我来这套!我打你疼么?我打你是为了给你长记性,哪回真打疼你了?”小刘团长一看师弟这模样,没说正事儿,先给气够呛。
“师哥,你打的疼啊。”李得一张嘴就道。
“嘶!找打!我打你,和刀砍上?哪个疼?这么些年,你大仗小战也不知打了多少?身上刀枪伤也不老少,怎么还这么没脸没皮的?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小刘团长忍不住就说起师弟。说实话,小刘团长原以为,师弟小时候不懂事,那是天真烂漫,树大自直,等长大了自然就好了。结果后来,李得一长大了,也没好,反而不知从哪儿出来一股子匪气。当时小刘团长也不以为意,当兵打仗的,有这股子匪气,还不错,起码不吃亏,反正师弟对军纪向来也是严格遵守。
那时节,小刘团长心想,师弟这还是经的少了,等他厮杀场见得多了,慢慢也就改了这股子天真烂漫劲儿,早晚会成熟稳重起来。结果,李得一这天下头一个好师弟,不负众望,再次让小刘团长目瞪口呆。这些年,李得一大仗小战也不知打了多少,结果非但没变得成熟稳重,一身匪气倒是更重,每战,必然要往家划拉些东西。不光如此,这好师弟,打起仗来歪点子还越来越多,各种不要脸的馊主意一个接一个,天真烂漫顺利转型成了没脸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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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团长猛拍自己大腿一巴掌,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早十几年前,咱师父还是一副浑横不讲理的模样。你现在这样,倒是有几分师父那时候的样子。”
“师父说俺像俺三爷爷年轻的时候。”李得一凑趣道。
“少说这些废话,让你这一打岔,我正事儿都忘说了。你仔细听好了!”小刘团长一把薅过师弟的耳朵,低声嘀咕了起来。
听完之后,李得一眼珠子瞪得溜圆,好似不敢相信一般,失声道:“师哥,真行啊!还是师哥你厉害!”小刘团长立即伸手捂住了师弟的嘴,道:“你小声点!这事儿万万不能提前走漏风声,必须得把嘴给我闭紧咯!万一泄露出去,就会功亏一篑!”
李得一使劲儿瞪着眼珠子,猛点点头,小刘团长这才把手松开。“我本来还愁着什么时机发动合适。没想到天助我也,突辽人居然会索要大量财物,要在浊水河的便桥之上与李家盟约。接下来几天你也不用干别的了,给我仔细盯住此事。我要立即赶去浊水河上游,这些天就驻扎在那里。你来,我吩咐你几样事情,到时候好发信号与我”
师兄弟俩又秘密商议许久,之后,小刘团长立即点起原来那些兵马,星夜赶往浊水河上游,把大营彻底交给了李得一守卫。
李得一守在营里,也不是无事可干。自从守备团一战而胜之后,突辽人回去就对着守备团大营附近派出了大量的斥候。
知道自家骑兵论单兵作战,远不是突辽斥候轻骑的对手,李得一干脆把侦察骑兵都收了回来。自家侦骑虽然都收了回来,但也不能任由突辽的侦察斥候得瑟不是。干脆,李得一每天都亲自骑着“悍马”带着自己那十三个学生,一起出去狩猎,打的不是猎物,而是营地周围突辽人的斥候。
如今凭李得一的本事,打这些突辽斥候轻骑兵,那是大材小用。李得一干脆不动手,光指挥自己手下十三个学生上阵,把那些突辽斥候当成猎物。真真实实演练了好几天战法,什么分兵合围,引蛇出洞,打草惊蛇,诈败诱敌,等等。
突辽人也是倒霉,他们费尽心思派来的精锐斥候,居然被李得一当成了实地授课的材料。那十三个学生经过这些天的磨练,作战水平自然是大有提高。而且他们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李大哥交给他们的这种密集排列墙式冲锋的骑兵战法,是多么威力无穷。
突辽斥候确实精锐无比,纵然是普通兵士,未曾修过原气,骑马一对一,李得一的学生也经常不是其对手。但当他们联合起来冲锋时,情况又为之一变,再精锐的突辽斥候,也难以招架他们同时砍出去的四五把军刀。
“你们现在本事不济,就别想着一对一单挑,老实按照俺交给你们的办法,以多欺少才是正经。”李得一时不时在旁边还提点这些学生一两句。
就这么着,接连揍了几天突辽人的斥候,突辽斥候终于也学精了。现在,人家老老实实隔着老远盯着守备团大营,绝不肯再冒险靠近。一旦瞅见那头骡子从营门中出来,立马就撤,绝不逗留。
李得一当然不是闲的没事情做,才整天带着一帮学生,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其实是在等消息,等洛都城中传来的消息。终于这一天,李家凑够了与突辽人约定的财货数目,派人给城外突辽人传去了消息,三天后,十月二十日的那个晌午,在浊水河的便桥上盟约。李家到时会带足财货,希望突辽人能信守盟约,从洛都撤兵。
这消息太过重要,也不知郭二得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派自己的儿子翻过洛都城墙,夜里出来送信。当天半夜,守备团李得一收到了准确消息。接到消息之后,李得一叫上“悍马”,把大营甩给了王壮彪,纵骡奔着浊水河上游疾奔而去,不一时,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这天晚上是第一月挂在天空值班,清冽的月光洒下,把大地照得透亮,正合适李得一夜里赶路。李得一按照师哥事先告诉自己的道路,在山里摸索了好一阵,到了后半夜,终于找到师哥所形容的那座山。此山名唤卧牛山,整山形似一头卧牛,因而得名。这卧牛山中,就是那浊水河的上游发源之地。
来到山脚下,李得一找到浊水河,开始沿着河往深山中进发。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拦住了,一对口令,正是守备团在此值守站岗的兵士。李得一被人引着路,进到山中,在一个点着油灯的阴暗窖里,找到了正在歇歇的师哥。
小刘团长见到师弟来了,亲自起身,谨慎地把地窖门关好。转过头,让师弟在临时搬来当凳子的石头上做好,小刘团长对着师弟轻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李得一压低了声音说道:“十月二十日晌午。这是收到的纸条。”小刘团长接过来,反复看了几眼,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把纸条放到油灯上,烧了。
烧了这张纸条,小刘团长与李得一俩人开始秘密商议起来。一个时辰之后,李得一捂着腚从地窖里走了出来,低声嘟囔了一句:“那块石头坐着真杠腚,俺坐的腚片疼。”随后,立即翻身骑上“悍马”,一路疾奔,赶在天亮之前,返回了守备团的大营。
一到营里,李得一没干别的,先把“四眼”叫到了跟前,张嘴问道:“你最近拉的屎呢?都拉哪儿了?找出来,俺有用。”“四眼”听了这个要求,当时就傻了,蹲那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赶紧的?!别愣着,带俺去捡你拉的屎!”李得一挎着个粪篓子,着急地催促道。“四眼”心里嘀咕,我这些年来,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都听过,还是头一次听人跟自己要屎。
这回“四眼”总算听清楚了李得一的话,一扭头,带着李得一往外头走去。要说“四眼”不愧是伤兵营长大的,还真挺遵守伤兵营卫生条例。把屎都拉在营地外面的树林子里,然后还会专门拿树叶盖上。
“整天吃肉,这屎可真丑。还有没有?”
“四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心中的惊骇,居然还要捡!只好老实带着李得一,绕了一圈,捡了一粪篓子自己拉的屎。然后李得一又叫来“悍马”,把他的屎也收集了一些,又收集了不少马粪。“恩,拾了这么多,到时候该够用。”拾完粪,李得一瞅着那满满一粪篓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李得一就来到师哥制作的那个沙盘前,坐那儿仔细瞅着,好像要把沙盘瞅出一朵花儿来。直到天亮,学生们来叫李得一吃早晨饭,李得一这才站了起来,迈步走出帐外。
说实话,李家这次私下与突辽人媾和,很有些不地道。当初李家洛都城告急,求救信一封接一封往定北守备团猛送,好话不知说了多少,许诺更是丰厚。结果现在,定北守备团给突辽人一个狠狠的教训,你李家却因自家战事不利,也不告诉一声,就偷偷答应了议和。李寺乃这条老狗,实在是变幻无常,凡事只以自己家族利益为衡量。
李寺乃身为枭雄,眼瞅定北守备团战力如此强悍,说心中不担忧,那是骗三岁小儿的。他偷偷与突辽人议和,不告诉定北守备团,就是想让两家继续打,他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只可惜,他谋算的很好,但他那个好女婿,早就看透了这位老丈人是个什么人,打心眼儿里就没把李家当成一回事。李家自诩跟定北守备团是守望相助的同盟关系。可实际在小刘团长心里,若有必要,随时可以攻下洛都城,吃了这块肥肉。之所以没动手,不过是定北守备团暂时不需要罢了。如今定北守备团光在定北县摆弄的那一摊子,就够小刘团长忙的,挣的钱也够花,小刘团长且没心思再往外扩张。没看当初李得一挥手吞了李家的数千飞虎营,小刘团长啥话没说,还出手跟李寺乃过了几招,事后更是夸师弟有能耐,能往自家划拉东西。
吃过早饭之后,李得一把自己的学生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今天要去突辽人的大营附近转转。这些天一直都是突辽斥候在咱们家门口晃荡,咱们必须也去突辽人门口晃荡晃荡,不能输了气势。
这个理由,要多牵强就有多牵强,但出于对李大哥的信任,这帮学生并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各自收拾好行装,就跟着李得一出发了。
李得一这次带着学生去突辽人大营附近,还真的是为侦查去的。只不过,却不是在侦查突辽人大营的情况,而是一直在突辽人附近转悠,沿着地势起伏,到处溜达。他们这一行人就在突辽人大营三五里外溜达,没用多久,当然就引起了突辽斥候的注意。
经过之前那么些天的捕猎之后,突辽斥候对李得一和他胯下那头骡子,还有那是十三个半大小子,是害怕到了骨子里。无他,这些人太恐怖,再厉害的斥候,遇到他们也只能是个横死当场。这帮人打仗完全不按套路来,各种狠招,阴招,那是层出不穷,多少经年的老骑手,顶好的斥候,都在他们手上栽了。
这些突辽斥候看到李得一这一行人并不靠近突辽大营,心中都如蒙大赦一般。既然这帮杀星不靠近大营,那咱就不用去驱赶他们,免得再白白丢了小命,赶紧报告自家统帅,让他老人家头疼去吧。
李得一也没有靠近突辽大营的意思,他转悠了半天,其实一直在寻找突辽人大营附近有无较高的山坡,可惜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一处。只能说,洛都周围实在是地势太过平坦,大片的田地一眼望不到头,地里的庄稼早被突辽人抢收干净,糟蹋一空。
找来找去,李得一还是找到了当初自己埋伏铁蛋,炸突辽战马的那个小土坡。突辽人大营附近,居然只有那一片土坡,其他的地方都是平地。可这土坡地方太小,根本容纳不下多少人马。李得一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带着手下的学生回到了守备团大营。
当天晚上,李得一星夜赶到浊水河上游的卧牛山中,找到师哥,给师哥说了白天侦察到的情况。小刘团长听了师弟的话,凝眉道:“事已至此,不管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到时候,咱们守备团的兵马必须准时出现。若实在不行,也只有大军提前出发,纵然赶路劳累一些,但那时突辽人必然已经大乱,肯定难以抵挡咱们的攻击。”
与师哥商议了许久,到了后半夜,李得一纵骡趁着夜色,又回到了守备团大营。接下来两天,李得一下令兵士停止了日常的训练,并且给后方火头营发令,让他们弄来大量的肉类,给兵士管饱吃,以帮助兵士攒足体力。
一场秋雨一场凉,场场秋雨要衣裳。天越来越冷,呼啸的西北风,带来一股苍凉萧杀的意味,席卷了整个洛都城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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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九章 此间有个少年,他不同意
李家这回自己想偷摸着把事儿做了,所以也没通知“盟友”定北守备团。然而他李寺乃料不到,威北营的种子早就洒遍了天下,在他李家眼皮子就有这么一颗。李家事先没告诉定北守备团,小刘团长师兄弟俩商议事儿的时候,自然也就没必要通知李家。
礼尚往来么,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样,大家才两不相欠。
其实这事儿说白了,依然是李家那世家豪门一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做派在作怪。纵然定北守备团当着他李家的面大败突辽精骑,李家依然难改豪门权贵那一贯的傲气,还是没把定北守备团放在眼里。
在李寺乃眼里,你定北守备团能打又怎么样?想我堂堂李家,上晋省传承千年的时代豪阀,如今更是坐拥西京洛都,帝王之基业,手下更是掌握十数万兵马。你区区一个定北守备团,地不过一县城尔,兵马总计才一万(这么重要的大战就拉出一万兵马来,看来也就这么点儿人手了)。我李家之前向你求援,那是看得起你,给你面子。你小小的一个定北守备团,居然敢迟迟不来,而且来了之后,又迟迟不肯动手,真是不识抬举!
李寺乃你得瑟个pì啊!有本事,你敢当着李得一面说这话?你看他不抽你一顿大嘴巴子。这洛都城,当初威北营一天就给攻下来,你坐拥,呵呵,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不过也是,上千年的传承下来,世家大族的荣耀,如今也全都在这脸上和心里偷着想想,也仅仅是想想罢了。现在这天下的世家豪门,如今被突辽人灭门一半还多,剩下的,不是瑟缩于西北西南角落里,就是靠着双水江天险,躲在东南一隅,苟且偏安。
人的傲慢,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明明什么都不是了,依然要硬拉着祖上的荣耀,套在自己身上,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可笑嘴脸。更可笑的是,这世间人,还上杆子拼命往世家大族上靠,自己不行,就努力教育自己的子孙后代往上靠。可笑这些努力往上爬,想要成为世家豪门的家伙们,忘了他们当初是多么痛恨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人,处处高他们一头,低看他们一眼。
他们总以为,自己有一天成了世家大族,就能把过去受到的蔑视,冷遇,讥讽,统统找回来。兄弟,醒醒吧,突辽人一来,这天下的豪门世家多少都遭了殃,被清了个冰消无踪影。如今这天下江山,舆图换稿,哪里还有什么楼阁鸿儒,谈笑风生的世家大族,都不过是亡国的奴才,突辽人铁蹄下的肉泥。
瞅瞅那中神城的废墟残垣,历代宰辅所居的乌衣巷,如今不过是一堆残砖废瓦。旧时的宰辅庭院,天下权力中心,今何在啊?我可是瞅不见咯。可笑这天下的权贵大臣,当他大权在握,执政天下时,一个个无不是自诩治国英才,满腹机智,纵论天下事,无一不在掌握中。那时节,天下多少受灾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在这些宰辅重臣一句话当中,一句话就是万家生佛,一句话,也能饿殍遍地。
可如今,突辽人来了,马蹄踏破这历代宰辅治理了数百年的江山社稷,踏碎了那世家豪门代代延续,辉煌永不灭的黄粱美梦,将之撵为尘土,踩成血水混合的肉泥,踏进了土里,再啐上几口腥臭的口水,然后拿手指着他们的年轻貌美的妻妾,儿子,哈哈大笑。
这些曾经高高在上,权势在握,手掌万家生死的宰辅重臣们,连自己的生死都尽皆操纵于蛮族之手,可怜可笑哉。不知他们当初大权在握,肆意“治理”这平周天下时,想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生死不由己的一日。
当然了,这批被突辽人凌虐致死的权贵豪门还不算是最可笑的,更可笑的,是仓惶南渡,逃过双水江那匹世家权贵。他们在渡江之后,依旧难改奢靡无度,治国无能的恶习,天天除了享乐,就是祸害东南那一小半天下。他们不光不改往日的恶习,还天天喊着口号,用脑子幻想着要北伐,收复失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现在,李家依旧是高高在上那副模样,明明已经落魄到要与突辽人暗中媾和,却依然故作一副就该如此的高傲模样。这时,李得一若是凑过来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寺乃肯定会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大咧咧说一句:“你不懂,这里头的事儿,太复杂。”
是啊,我是不懂,可看你李家如此下作,倾尽洛都一城的财富去舔突辽人的腚。这种事儿,我不想懂,也没必要懂,我要懂的,就是血债血偿!突辽狼畜生要把这平周天下的人当做猪狗肆意屠宰,任意欺凌。吾只会奋起反抗,宁死不屈,绝不妥协,绝不苟活。宁死不弯!誓要让这天杀的突辽人,一命还一命!杀他个干干净净!
现在,该是动手的时候了。光动嘴,突辽人是不会偿还这平周天下亿万百姓血债的,只有动手,去跟他们讨!
到了十月二十日这天,李得一下令兵士四更开饭,五更出发,全营出动,天不亮就直扑洛都城下。而且这一趟行军为了隐蔽起见,李得一亲自带着十三个学生,扫清沿途遇到的突辽斥候,任何一个都不放过,一定要杀死在当场。
当守备团的兵马来到洛都城北二十里的时候,李得一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近藏入附近的一个山丘上,躲在山林子中,众兵士在林中暂且歇歇。然后李得一亲自出骡,来到洛都城西面,远远监视着浊水河上那座小小的便桥。
这桥之所以叫便桥,只因为是前人为了方便来往行人过河所造,因桥修的甚小,所以也没特起个名字,随口叫做便桥,取方便行人来往之意。
直到时近晌午,洛都城的西门终于悄悄打开了,李家的人马浩浩荡荡从里面走出来,端得是旌旗招展,人山人海。看来李寺乃也深知谈判要多带小弟撑场子的道理,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老大的老油条。
李家最前头是一名掌旗手,李寺乃就在旗后,穿着一身最华丽的金色铠甲,身披红色大氅,老远瞅着真是英武不凡,气势骇人。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四个儿子。人人都穿着最好的甲胄,擦的金光瓦亮,力求在气势上压突辽人一头,输人不输阵。
李家兵马虽然前不久才被突辽人打的大败,其实并未伤筋动骨,李家占下洛都城后,拥有了西京这片富庶之地和上晋一省的财富,粮食,短短两年间,就扩军至十五万。光洛都城里就屯驻了十二万兵马。
今天李家为了壮声势,直接拉出六万兵马,骑兵两万,四万步卒。这些兵卒个个都是甲胄鲜明,手里兵器铮亮,身形壮硕非常,看着就让人害怕。整六万大军,从洛都城西门开出来,浩浩荡荡,真是一眼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