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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择路》-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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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李得一见下面师哥已经打起来了,认真观察了一番官道上晋军的状况,他又想了个歪点子。李得一把步军与带来的那二百骑兵分了开来,步军由自己率领,一路摸到敌军中段,然后以迅雷之势,猛扑而下,务求按照原计划,直接把晋军拦腰截断,使其手尾不能相顾,防止其大军汇合一处。

      至于那两百骑兵,李得一则悄悄地命令他们开到了官道旁边的一处小路上,趁着他率领步军冲乱敌军的功夫,摸到离着敌军有百十步的地方集结,然后等他的讯号,再发起致命的一击。李得一亲自指挥步兵,那谁来指挥骑兵呢?

      这个重任,就只有交给“悍马”了。临行前,李得一对那二百骑兵下了军令,让他们跟着胯下战马行动即可,不得擅自做主。这命令就是给“悍马”用的,因为“悍马”虽然不能人言,指挥不了人,但是,他能指挥马!威北营所有的战马,都拜了“悍马”当带头大哥。“悍马”指挥起威北营的战马,比人都厉害。那些战马有时对着身上的骑兵还撒个泼,对着“悍马”,从来都是小心恭敬,不敢有丝毫违背。正因为如此,李得一才放心让“悍马”带着骑兵冲锋。

      其实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威北营现在严重缺少基层的作战指挥,就是伍长,队长这些基层军官。新军刚训练出来不久,暂时还选拔不出来那么多基层军官。到如今,老一辈的老兵又都死伤的差不多了,好容易剩下那点儿,师父孙老医官看他们为威北营打了一辈子仗,心疼他们,都让他们在定北县安家过小太平日子去了。

      所以李得一嘬了半天牙花子,最后只能让“悍马”带领骑兵冲锋。一来“悍马”一身的威势,冲起来势不可挡,二来“悍马”早已通了灵智,与自己更是心里有灵犀,到时候只要自己发出讯号,“悍马”必然能迅速响应。

      冲锋发起之后,李得一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头。等差着十几步要冲进敌阵时,李得一长啸一声,甩手扔出一块山上捡来有拳头那么大小的石头。身边的兵士听了李得一的信号,立即有样学样,劈手就是一片石雨砸了出去,直接把迎面之敌全给砸懵了。

      如今的威北营,这扔石头的绝活那是人人必学。没有那么多钱一人发块铁砖头,不要紧,大伙先拿石头对付着练。今天也是巧了,从山上就地取材,这绝招就用上了。劈手砸翻迎面的敌人,李得一挥刀就冲了进去,仗着自己力气渐长,一刀把拦路的一个敌军连人带枪劈成两半,摸一把脸上溅的血,吆喝着就往敌阵中心冲杀。李得一身边的兵士也是以他为刀刃,紧紧跟随。有李得一这猛人在,寻常兵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依托着李得一的勇猛,威北营这支人马很快就把晋军截成了两断。

      猛冲了一阵,李得一抬眼一扫,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了敌人,知道自己这是已经杀穿了敌阵,连忙扭头运足原气高喊了一声:“冲起来啊!”晋军在行进途中,五千大军零零散散撒了一路,中间当然也不会有太多兵士,又没有将领指挥,仓促之间也组不成什么严谨的阵势,自然很容易就被李得一冲垮。

      埋伏在小路上的“悍马”接到了这声讯号,扬了扬骡蹄,长啸一声,带着身后的骑兵就奔着敌军的后队冲了过去。

      正在前头堵截敌军的小刘医官听到师弟这声喊,脸上带起笑容,对身边早已摩拳擦掌的王壮彪和李无敌道:“该咱们上啦,走!去打垮这支人马!先崩碎了晋军这先锋刀刃再说!”

      王壮彪憋了半天,终于轮到自己上阵了,哈哈大笑,拎着那已经变形的大铁盾就冲了起来,李无敌骑着自己的“大黑牛”,手里舞者黑铁棍也跟着冲了上去。小刘医官则指挥着手下留作预备的兵士,发起致命的冲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折戟

      有了李无敌和王壮彪的加入,威北营的原本温和的攻势,瞬间就变得锋利无比。这俩猛人像两把威力无匹的巨锤一般,一击之下,就直接敲碎了黄营自以为稳固的防线。晋军那三百兵士组成的防线,刹那间就崩溃了。

      王壮彪直冲入晋军阵中,杀的兴起,把那变形的大铁盾背到身后,双手攥着那大铁鞭挥舞起来。他本就力大无穷,这下双手挥动铁鞭,简直成了绞肉机一般。巨力挥击之下,寻常兵士碰着就死,挨着就飞,有个别晋军兵士不知道厉害,试图拿手中的兵器格挡,全部被王壮彪连兵器带人砸了个稀巴烂。

      王壮彪这状若疯虎的战斗方式,根本无人能挡,没过一阵,晋军兵士开始感到胆寒,下意识纷纷往后退去,想躲开这天杀星。霎时间,王壮彪周围七尺之内,居然空出来一圈,就连威北营的兵士都不敢靠近。王壮彪猛力拼杀一阵,正打的2过瘾呢,忽然发现自己一铁鞭打出去,居然挥了个空,扭头四下一看,原来晋军兵士都怕了自己,早就躲得远远地了。

      王壮彪杀的高兴,哪能这样罢休,大吼一声:“别走!回来!再陪着洒家乐呵乐呵!你们不过来是吧!洒家自己过去!”说着话,把手里的大铁鞭当空抡了一圈,嘴里大叫一声,合身扑杀了上去。

      与王壮彪凭着个人勇武单打独斗完全不同,李无敌骑着“大黑牛”一路冲杀在威北营阵列最前面,带着身后一干威北营的先锋敢死兄弟,往晋军阵中心猛冲,看那架势,是打算直奔黄营的帅旗。

      有这俩猛人做先锋,小刘医官从容押着稳如山岳的阵势,徐徐推了过来,顺手把被杀散的敌人统统拾掇干净,给在敌阵中猛冲猛打的王壮彪兜着底子。

      这黄营能当先锋大将,显然也是有两把刷子,不是白给的。他在阵中看到瞬间攻破自己阵势的这位猛胖子,再听着后阵传来的喊杀声,就知道自己被前后夹击,中了埋伏。他略分析了一下形势,觉得自己再无翻盘希望,人倒也光棍,直接带着自己身边的亲兵,调头开始逃跑。

      可惜的是,黄营判断的是不错,可惜他今天运气不佳,选的逃跑方向是李得一所在的后阵。因0他觉得面前这高壮异常的胖子太过威猛,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自忖绝无可能从正面突破重围。再加上自己与亲卫都是骑兵,便不可能脱离官道从两侧突围,两侧都是山岗密林,若是骑着马冲进去,战马被低矮的树杈绊倒,一个跟头摔下来,到时候可连步兵都跑不过。

      黄营这个选择,倒是突显出他战场上惊人的逃命直觉。威北营目前兵力分布,确实是李得一的这边实力最弱,最容易突破。但是,李得一有“悍马”,这位骡大爷可是专克骑兵没商量,遇到骑兵,战斗力暴增百分之二百。

      李得一正开心地砍着晋军步卒呢,忽然就感到迎面一阵恶风袭来,猛一抬头,就看到一队精锐骑兵冲着自己杀了过来。李得一这些年也算打老了仗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无他,对面这支骑兵人人披甲,而且那战马上摆出的架势,一看就是经年的老兵。再看被他们护在中间那人的穿戴,顶盔掼甲,旁边还有人打着将旗,定是这支人马的领兵大将无疑。

      刚才冲锋之时,李得一把“悍马”分出去带领骑兵了,此刻他光凭着两条腿,没了“悍马”,万万不是这支骑兵的对手。咬了咬牙,李得一为了避免手下兵士无谓的牺牲,大喊道:“都让开!让这支骑兵过去!从侧面砍马腿!射马肚子!不要硬抗!”比起留下这支精锐骑兵,李得一更在意的还是威北营兵士的性命。喊完这句话,李得一也闪身让开这队冲过来的骑兵,还不停喊着提醒其他兵士:“让开!都让开!”兵士们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主将都发话了,自然纷纷往两边让开,让这支骑兵顺利冲了过去。

      这支骑兵一路冲过李得一带领的兵卒,冲到到了己军的后阵之中。此刻这晋军的后阵,早已经被“悍马”率领的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整个已经溃不成军。“悍马”带着若干骑兵,正在愉快地赶着鸭子,忽然就看到迎面冲过来精锐的几十骑敌军。“悍马”面对着上万突辽骑兵都不打哆嗦,哪里会怕这几十个,扬了扬蹄子,直接迎头就冲了上去。

      冲到眼瞅着差十几步,两边就要撞上了,“悍马”忽然听到一声大吼“过来带着俺!”,偏头一看,原来是李得一紧跟在这支骑兵后面,急跑了过来。“悍马”不得已临时改道,从这支骑兵侧面擦身而过,先去接上李得一。

      李得一瞅着“悍马”迎了过来,奔跑速度不减,将将差几步的时候,忽然朝前高高跃起,在空中,使双手抓住“悍马”的脖子,借力一个拧身,稳稳落在了“悍马”背上。“走!撵上他们!六条腿的弟兄们跟俺一起追!”“悍马”带领的骑兵纷纷跟着疾驰而来的李得一,一块儿追了出去。

      “悍马”速度惊人,没等跑出去多远,就撵上了逃走的这支晋军精锐骑兵。

      李得一快骡加鞭,从后面直接冲入了这支逃跑的骑兵之中。这帮骑兵正埋头逃命呢,冷不防身边多了一个骑着骡子的少年郎,只见这少年郎咧开嘴,露出那一口雪白的小牙,看了看两侧的晋军,嘿嘿一笑。紧跟着就是一声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骡叫传了出来。

      这支奔逃中的骑兵,刹那间就像集体被重物击中一样,胯下战马全都四蹄发软,刹不住马速,朝前摔倒了下去,马背上的骑兵也纷纷被摔在了地上。有十几个略有点本事的,还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从马背上跳起,逃得性命。本事不济的,就只能被战马压在身下,被那战马体重和急速奔跑所带来的巨大劲力,当场压死。

      那黄营已经是气壮境大成,自然不会被战马压住,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踉跄了几步,就站稳了。黄营扭过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这骑骡子的少年,压抑着因害怕而颤抖的嗓门问道:“你是谁?”

      “俺是威北营李得一!你若是投降,还能保得性命,若是顽抗,哼哼……”这话一出口,那些活下来的骑兵当场就怒了,喝骂道:“小子你狂妄!爷爷先宰了你,黄泉路上也有个垫背的!”

      “纳命来!”十几个两条腿的骑兵嘴里喝骂着,就冲着李得一围了上来。那黄营却没急着与手下一起围攻李得一,他现在失了战马,是万难跑过骑兵的,只有躲入树林子才有一线生机。可那也得先摆平了这追击的少年郎才行。黄营征战多年,早就过了那个热血翻腾的时候了,很懂得遇敌要谨慎的道理。是以他紧瞅着部下围攻李得一,试图判断出这少年郎的实力如何,然后再决定自己是战是逃。

      李得一骑在“悍马”上,对着这些个两条腿的骑兵,更是不费什么劲,左右砍杀,下面“悍马”连踹带咬,不一会儿工夫,就把这十几个两条腿的骑兵砍了个七七八八。此时那黄营也看出来了,这少年郎不过是气壮境修为,最多已经修至中期,比自己气壮大成还差着一截。

      看通此节,黄营不再犹豫,立马抽出了战刀,趁着李得一追杀手下亲兵之际,悄声摸到了近前,两腿发力,直接跳了起来,想一刀把李得一从骡子上砍下来。

      李得一此时正在挥刀砍杀,就听到耳后传来一阵恶风,顿时心知不妙,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击。李得一也是光棍,索性弃了“悍马”,一撒手直接从“悍马”背上出溜下来,险险躲过这绝杀一击。

      黄营显然没想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居然被这少年郎以这种方式躲过,也是有点发蒙。他发蒙,“悍马”可不发蒙,扬起后蹄,直接就冲他踹了过去。黄营一身的本事,哪会被“悍马”踹中,一扭身躲开,脚刚一落地,借力顺势反手一刀,冲着“悍马”砍了过来。

      “悍马”也是机灵,一击不奏效,后蹄直接落地,然后四蹄发力,一个侧移,躲过这一刀。寻常战马若是没经过特殊训练,根本做不出侧移这个动作。而“悍马”露的这一手,再次给黄营不小的震撼,使他不由得收起轻视的心思,认真对待起来。

      李得一此刻也知道这晋军将领能耐恐怕比自己强了一截,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打定主意要把他拖住,等着师哥来收拾他。接下来的战斗,李得一是左蹦右窜,每当那敌将一招攻来,他不招不架,直接闪躲开来。等自己攻的时候,全走些小招,手里拿着军刀,专往下三路比划,也不肯全力拼杀,招招留力,随机应变。

      这下可把黄营弄得好不难受。李得一只顾躲闪,也不与他缠斗,他虽然本事强些,可短时间内也拿不下这少年郎,再拖延下去,等那壮汉追过来,自己恐怕就走不了了。

      黄营又攻了两招,便咬牙拿定了主意,虚晃一招,撇下这少年郎,扭头就往路边林子里蹿。李得一见他要跑,弯腰摸起一块石头,唰就扔了出去。李得一这扔石头的本事可是王壮彪亲传,也算是师出名门,算是一项绝活。

      这石头一出手,直奔着那黄营后脑勺就飞了过去。黄营听到脑袋后面的动静,赶紧一扭头,这块石头擦着他的脸颊就砸了过去,带起的劲风在脸上刮开一道小口子,【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李得一趁着这个空当,翻身骑上“悍马”又拦在了黄营的前头。这回有了“悍马”,李得一就没之前那么客气,直接挥刀猛力向着这敌将砍去,人借骡力,这力气上也就不吃多少亏了。

      这一刀砍来,黄营面上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居然也跟李得一学着,不招不架,直接躲避了过去。李得一嘴上不饶人,嚷嚷道:“你这人,咋跟俺学会了!别躲了,来来,咱俩痛痛快快打一场!”

      黄营面露苦涩,心道:“你刚才左躲右闪,咋不跟我痛快打一场。现在你骑着这头怪骡子,反倒神气起来了。”黄营也不与他叽歪,瞅准机会一刀就砍了出去。

      李得一喊了声:“来得好!”这一声吼,那叫一个气势十足。若是寻常人听了,肯定以为他这是要硬碰硬了。却不料李得一嘴上喊得响亮,手里动作仍然是轻巧地避了开来。这下可把黄营给闪着了,恼怒道:“小儿贼滑!”

      招式占优,李得一嘴里也不落下风:“俺这招可不贼滑,你小心咯。”说着话又撇出一块石头,奔着黄营就飞了过来。这黄营没料到这小子手里居然还有石头,一时间被打的好狼狈,眼瞅着躲避不及,只能拿手里的刀去格开。恩,他这是不熟悉李得一,以李得一那个狡猾劲儿,怎么可能只从地上摸一块石头揣怀里。

      当啷一声,这块石头被黄营打在了地上,李得一趁着机会,催动“悍马”借着骡速,一刀就砍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战略转移

      李得一这一刀,来的又快又狠,而黄营刚刚挥刀把石头打开,根本不及变招应对。黄营眼瞅着这一刀砍来,实在躲无可躲,只能学乌龟,猛趴在地上,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刀。可惜他不知道,那头骡子会咬人啊!“悍马”可不是吃素的,见那敌将趴在了地上,扬起蹄子就踩了下去。黄营眼瞅着碗口大小的骡蹄向自己踩来,无奈之下,只好使出军中保命绝技,就地十八滚,直接滚了出去。

      手上占着优势,李得一嘴也不闲着,不停说着便宜话:“站起来!与俺再打过!老是滚来滚去让俺怎么动手,堂堂七尺汉子,总在地上滚,也太不像话了。让手下儿郎瞅见了,以后还怎么带兵?!”黄营被李得一这顿羞辱,整个人都要气炸了,怒喝道:“小辈休要猖狂,我与你拼了!”

      李得一哈哈笑道:“好好好,来来来,俺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谁先跑谁是孙子!”说着话,催着胯下“悍马”就迎了上去。黄营听了这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忍住,“这要是逃了,岂不是要认这半大小子当爷爷?!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杀了这小子,才能泄我心头之恨!”黄营带着满腔的怒火又与李得一打到了一起。

      两人缠斗在了一处,李得一到底是本事差着一截,即便有“悍马”借力,仍然吃力的紧。眼瞅着渐渐从勉强平手,开始落入下风。不过李得一手上落了下风,嘴里可不饶人,“来硬拼一招!谁躲谁是孙子!”“我擦,你胯下有头骡子好不好!让我跟你拼力气,你能不能先下了骡子再说?!”黄营一口老血差点给气吐了。“你使了战马,俺也不欺负你,就让你一招,来来!”黄营不理他,兀自一刀攻来,李得一挥刀架住,趁机让“悍马”猛一口咬下去。

      黄营虽然占着上风,可越打越气,这小子不安套路来啊!嘿嘿,傻了不是?兵不厌诈啊,打仗这回事,谁跟你讲规矩?你这兵法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两人打的正酣时,冷不防旁边响起一声:“小小医官莫慌,洒家来也!”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随着这话,纵身加入了战团。黄营能耐再大,也不过是个气壮境巅峰,哪里能是王壮彪这怪物的对手。王壮彪先朝着他挥手就是一铁鞭,这一招毫无花哨,就是又快又猛。以黄营的本事,只能看到个鞭影,一侧步险险躲过。黄营感到这一铁鞭带起的风都刮得自己脸生疼。

      王壮彪一鞭挥过,紧跟着一脚又踹了出去。此时黄营脚刚落地,想再发力躲过这一脚,却来不及了。这下黄营再也躲不过去,想凭着自己身上的铠甲,来硬接这一脚,结果却直接被踹飞了出去,摔倒在地昏迷不醒。王壮彪无趣道:“这人好不经打,洒家还未曾使劲哩。不过瘾,十分不过瘾。”你一个俱五通大成,都修出本相的怪物,欺负一个气壮境,也好意思!能说出这话,可见王壮彪也是深得‘打仗不要脸’的精髓。

      这功夫,李无敌也杀过来了,王壮彪站那里说着废话,他可不含糊。骑着“大黑牛”就冲了过去,照着昏迷在地的黄营,当头就是一铁棒子,直接把脑瓜拍烂。李得一慢了一步,丧气道:“哎,这战功你可不能独吞了,得算俺一份!”王壮彪随意挥手道:“洒家不差这点战功,都给你俩了。”小刘医官在不远处吆喝了一声:“你们几个赶紧打扫战场,这支人马不过是先锋,大军还在后头呢!如今咱们身处敌境,不宜久留!”

      晋军的这支先锋,一看被敌人前后夹击了,主将也调头逃了,还能跑的兵士早就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等小刘医官带着兵阵压过来,晋军士卒,能跑的,早都跑了。小刘医官也没下令追击,这是在石麦州境内作战,占了便宜赶紧走就对了,再追击,那就真是贪心不足咯。

      威北营这回来的兵士别看是新兵,打扫起战场来,还真是老一派的一贯作风。这些新兵别的本事没练成,倒是把老兵那些勤俭节约的作风学了个通透,战场打扫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能用的全带走,就连破碎的军服,都给你拔下来带走。

      这一战由于威北营占尽优势,兵士并没有太多伤亡,轻伤三百多,重伤一百,战死者仅仅八十余人。小刘医官一边命令伤兵先用急救术止血,然后让其他兵士把这些战死者都搁在随军板车上,带着他们的尸体一起撤退。威北营向来如此,只要情况允许,从来不会落下袍泽的尸体。即便没法带走,也会烧掉尸体,把骨灰带回去。最后,这些战死的兵士,都会在英烈祠里有一个自己的牌位,享受着后人的敬仰与祭祀。

      趁着这工夫,李得一凑到小刘医官面前,笑眯眯问道:“师哥,接下来咱们该咋办?”小刘医官扬声喊过两名哨兵,让他俩去给留守在朔县城下营盘中的兵士报信,叫他们赶紧撤退。这才扭头对师弟说道:“咱们从这里立即动身去往回走,争取能汇合上提前撤退的韩把总,然后撤回定北县。”

      李得一不解道:“师哥,咱们就这么撤了?”小刘医官这会可没耐心跟师弟解释,一边招呼兵士列好队形,一边说道:“少废话,据侦骑来报,这次的晋军援军可是来了两万多人。咱们打散了这五千,还有一万多呢。再说那郭无常,可不是寻常人物,乃是这天下有名的将领。咱们这点人,恐怕真不是他的对手。先往回撤,等撤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盘上,再论其他。”

      小刘医官下了军令,威北营说走就走,一路加快脚步,只用四天功夫就撤离了忻、朔两县的范围。好几天前,韩把总早已把忻县能搬走的财货都装上了车,然后二话不说,带人直接就撤了。韩把总带队拉着辎重和缴获走在前面,小刘医官带着其余人马在后面慢慢撤退,这也是变相给前面韩把总的辎重队做掩护,威北营的全体人马徐徐往定北县方向撤退。

      用了六天撤到西北宗安府与这朔县交界处,小刘医官遇上了李把总带着两千兵士前来接应。两方一汇合,人马差不多有七千了。眼瞅着自己这边兵马也多了起来,这下李得一真是忍不住了,再次凑到师哥面前,低声说道:“师哥,这回咱们的人马近七千了,也不比那郭无常少多少,是不是……”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可那意思很明显,李得一想再打一场。

      李得一虽然头疼攻城,那是因为攻城作战,任你再大的本事,也要老老实实想办法翻越那城墙,这中间损耗太大,威北营目前还承受不起。可野战就不一样了,王壮彪野战威力无穷,有这么个怪物顶在前面,再加上自己的‘悍马’。与晋军野战,李得一可是信心十足。

      其实不光李得一想打,小刘医官心中也是痒痒的很。这一次出门之前,师父就暗中有过交待,让自己把握机会,如果可能,狠狠地给石麦州来上一下,让他知道知道,这天下还有人能收拾得了他。威北营从创立之初,就是为了打突辽人而建。这么些年过去了,威北营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怕过突辽人。后来在定北县一安定下来,在突辽人头一次入寇平周朝,突辽人气焰最嚣张的时候,威北营当年冬天,就敢去草原上反抢那些突辽人小部落。

      现在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节度使石麦州,忽然就称帝了,而且是认突辽大汗当爹,靠着突辽人支持才得以称帝。就这么个怂包蛋,一纸诏书,就想让威北营屈服,归纳?!去你酿的吧!当年平周朝廷还在的时候,那么打压威北营,威北营都硬咬着牙扛住了,你石麦州又算哪根葱?

      当初孙老医官收到石麦州的诏书那一刻,看着面上波澜不起,其实心中早已是怒火滔天。这次派兵攻打两县,名为练兵,其实就是给石麦州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知道,威北营不是他这个认突辽狼当爹的儿皇帝,能随意指手画脚的。想对我们威北营指手画脚,可以,先打过再说!

      小刘医官也想打这一仗,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另一股味道。“大军交战非同儿戏,非知己知彼,不可轻易接战。我早已派出侦骑盯着郭无常的大军,等咱们先打探清楚郭无常这路大军的情况,再商讨如何打这一仗。再说这宗安府,如今可是咱们的地盘,这地,田里都种着咱们的粮食呢。万一让那郭无常追了进来,咱们可要受不小的损失,所以咱们必须把他挡在门外!这援军也是我提前派人跟师父请来的。”小刘医官把自己的打算跟师弟交代了。这番话一说,此战是必打无疑了,只是怎么打,还要看具体情况来定。

      李得一点点头,随即问道:“那郭无常的人马现在走到哪儿了?他追来了么?”小刘医官紧了紧手上的缰绳,说道:“他折了前锋五千人马,虽说咱们只斩杀了不足一千。可那四散溃逃的四千兵士,他要收拢这些溃兵也要花上不少功夫。这也给咱们布置防线争取了不少时间。可那郭无常毕竟是常胜名将,他哪能咽下这口气,早晚会来跟咱们过过招。”

      王壮彪在旁边听见了,高兴道:“哇哈哈哈,洒家正愁头前这仗没打过瘾,这郭无常就送上门来讨打!来得好!非让这名将知道知道洒家的厉害!”站在王壮彪身边的李无敌也忙不迭地跟着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李得一心中虽然也渴望这一仗,却继续不动声色与小刘医官商议:“眼下这样,师哥你有什么好办法不?”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

      “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办法,这郭无常也是成名已久的宿将,想跟他用计,眼下你师哥我还没这个本事。”小刘医官有些感慨道。“师哥,师父他老人家没给你什么锦囊妙计之类的么?”李得一不相信,在自己眼里一向无所不能的师哥居然也有没办法的时候,不死心地追问道。

      “没,这次出战,师父只跟我交代了作战目标和目的,至于怎么打,用什么计策那是一点也么多说,全凭咱们自己想。锦囊妙计?那又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儿学来的这词儿?又是从那些杂书上看来的?跟你说了打仗不是儿戏,少看那些喜欢纸上谈兵的书生写的书,到时候别把你自己学傻了。”李得一知道师哥最烦气自己看那些演义话本,打了个哈哈道:“俺就是一时嘴秃噜了,哈哈。师哥难道咱们就在这块死守着,等晋军打过来?这里地势太开阔,根本无险可守。”

      “我倒是想把郭无常的大军让到定北县城下再打,到时候凭着咱们那城墙,怎么也能轻松一些。可你瞅瞅咱们身后,地里种的可都是咱们的庄稼。这会儿要是把晋军放进去,到时候晋军把咱们的田地一糟蹋,咱们今年冬天可就要饿肚子了。再者说,定北县的百姓刚刚依附咱们不久,民心还不算稳。若是这时让战火烧到了百姓头上,对咱们威北营可就是要命的打击。”小刘医官跟师弟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李得一点头道:“俺可不愿意饿肚子,那还是在这堵着晋军打吧,好歹能保住咱们今年的粮食。”“行了,别跟我废话了,赶紧去安营。咱们得抓紧时间把营盘建好,那郭无常可是马上就要撵过来了。”说了半天,小刘医官见师弟也没什么正经主意,挥手就把他撵去干活。

      忙活了两天,威北营建设的营盘总算是初步有了个模样,就如一块巨石般,堵在了大路中央,死死扼守住通往定北县的道路,保护着身后的庄稼和百姓。

      这天晚上李得一自己溜达到师哥的营帐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师哥,还没歇那?”“恩,我这两天学着师父草草制了个沙盘,你来看看怎么样?”小刘医官招招手,让师弟凑过来一起看看。李得一注意到师哥的眼睛通红,想来是这几天熬的。眼下郭无常大军压境,威北营目前又无险可守,而且也拿不出什么好的策略去应对,只能堵住大路建寨死守。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威北营现在的兵力,毕竟只有那郭无常的一半不到。这营寨仓促之下,根本建不周全,看似牢固,其实防御力极差。到时候郭无常只要狠下心来打硬仗,不几日便可攻破这个营寨。

      李得一凑近了观察了一番,说道:“师哥,咱们这块儿地形开阔,无险可守。但是,那郭无常同样也是无险可依。你再看咱们周围,不过三十里外就是一圈山崮围绕。咱们这儿多险山少平地,也只有咱们脚下这大路附近,地势勉强称得上平坦开阔。那郭无常近两万大军,一路行进,必然也只能沿大路行走,对吧?”

      “接着说。”

      “师哥,你看是不是可以这样。俺这两天想来想去,想出这么个赖招。你看行不?”说着话,李得一压低了声音,把自己想出来的办法给说了。“这能行么?你想这办法太危险,万一惹怒了郭无常,他死追你咋办?再说这么个打法,对身体是个极大地损耗,经常要连续作战几天几夜。你身上的伤刚好,这么打仗,你身体受得了么?”小刘医官担心道。

      李得一拍着胸脯道:“没事儿,师哥,俺自打按照太祖留下的心得进行气壮境的修习之后,身体就越来越好了,你看那伤疤,现在已经彻底好了,皮都长死了。”说着话,还脱下上衣给师哥看看,“俺从小在庄里长大,俺那庄儿就在双崮中间,出门就是山林子,这地势俺熟的很。到时候那郭无常要是敢追来,俺就领着他好好在山里转转,说不好还要让他吃个大亏。”

      师哥俩说话的功夫,李无敌一推门进来了,正好听到李得一说要给郭无常个大亏吃吃,赶忙插嘴道:“我去!”小刘医官正愁师弟提出的这个战法危险太大,看见李无敌进来,顿时笑道:“你俩一起去,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李得一苦着脸道:“师哥,李无敌打起仗来太猛,只知道往前冲,从不知道后退,俺这打法,只恐怕他要出事。”

      小刘医官点点头,板着脸对着李无敌道:“李无敌,接令!”李无敌一看姐夫一脸严肃,连用词都变了,打小受到严格服从军令的教导,使他没来由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在!”小刘医官朗声道:“现令你与李得一共同出战,凡事听他指挥,不可违背!李得一,我授予你先斩后奏便宜之权,若是李无敌胆敢阵前抗命,你可就地斩杀!”

      瞅着师哥那杀气腾腾的脸颊,再听了这话,李得一吓得把脖子一缩,小声道:“师哥,真杀么?”

      “少废话,这是军令!过来接着,这是令牌!”小刘医官说着话,以最快速度往李得一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然后不由分说就攥着李得一的手直接塞师弟怀里去了。“倒时李无敌若是不肯听命,你可拿出此令,就地格杀他!”小刘医官满脸煞气的说道。以他的本事,这个手速,李无敌根本没看清给李得一的东西是什么。李得一配合到:“得令!”

      恩,其实小刘医官是随手抓起个木牌塞到师弟手里,哪里有什么军令牌。这不过是小刘医官吃定自己这个小舅子会服从军令而已。李无敌从小就受到最正统的军事教导,他父亲教导他兵马武艺,兵法战阵,怎么会不教他严格服从军令。毕竟,若无严格遵守军令做基础,其他的那些兵法战阵谋略,根本也就无从谈起。

      “你们二人点起三百精锐步卒,带上足够的干粮,今晚连夜出发,不得有误!现在就去挑选军士吧!”小刘医官说完,就把他二人撵了出去。小刘医官现在得要抓紧时间歇息一番,这两天可把他累坏了,连天熬夜苦思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白天又要亲自监督建设营盘,根本捞不着空歇息。再过几天,郭无常近两万大军就该到了,到时候更没工夫歇息。这回师弟好歹想出了个法儿来,不管能不能行,好歹也能拖延郭无常一阵儿,他总算勉强能得空歇歇。

      李得一和李无敌俩人被撵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挑选兵士。这回挑兵,李得一单挑那些跑得快的,能不能打还在次要,关键是得腿长能跑。这一挑直到天黑,才勉强选出两百三十二个人来。到最后实在凑不足三百人了,李无敌看跟李得一商量道:“凑凑?”虽然只有俩字,但李得一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找些人来凑数,凑够三百赶紧出发,

      李得一摇头道:“不行,这次作战太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得全军覆没。宁愿人少也不能拉人凑数,不然就是害了那些跑的慢的兄弟。”李无敌犹自不信服道:“骑马!”

      “你有马骑当然没事儿了,可咱们的弟兄都是靠着两条腿的,现在他们还没学会骑马。这仗到时候打起来,就咱俩有坐骑的殿后。你可不许擅自行动,听见了没?你现在归俺节制了!”李得一认真地说道。李无敌大喊了一个字儿:“是!”

      最终,李得一骑着“悍马”旁边跟着“四眼”,和李无敌一起,带着这两百三十二个长腿步兵,趁着夜色悄悄地出发了。夜晚行军相当麻烦,尤其是在山里走,一不小心,就会有兵士掉队,或者滚到山坡下面。李得一也是早早的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他找来绳子,每五个士兵分一股,打头的士兵把绳子系在腰里,后面的俩兵士拿手攥着绳子跟着走。这也得亏他总共就带了两百多人,要是再多点,绳子就该不够使了。

      饶是如此,李得一还是动了点心眼,才从后勤营那里搞来这么多绳子。“少拿点,你少拿点,咱们扎军帐绳子该不够使了!”后勤处那王老实的吆喝声依然在李得一耳边回响。李得一这回挑的兵都是腿脚快的,因此一路上队伍跟的很紧凑。李得一也就在头前打了三个火把,权作引路使。他不敢多打火把,黑夜里火光太明显,怕引起注意。师哥说了,那郭无常是成了名的宿将,行军作战肯定是广撒哨探,若是火把点的多了,万一被发现,那就麻烦大了。

      李得一在大路两侧的山林中走了四天,终于看到山下大路上出现了大片迎风招展的旗帜,是郭无常率领的“儿晋”人马终于来了。

      仰头看看日头,已经快晌午了,今天天不好,漫天的乌云,把日头遮的就漏出来个缝儿。李得一朝下挥挥手,后面的兵士都停下了脚步,小心地趴在了地上。李无敌悄悄来到李得一旁边,问道:“怎么?”李得一没说话,往山下扬了扬下巴。李无敌扭头看了一眼,问道:“打?”

      李得一说道:“再等等,快晌午了,郭无常的兵士肯定得吃晌饭。”李无敌随手揪了片草叶含在嘴里,趴地上跟一起等了起来。李得一随手把那草叶从李无敌嘴里扥了出来,小声道:“这草有毒,你小心待会儿往外吐。以前俺们庄里的老猫吃错了东西,就找这种草吃,能把肚子里的东西全给吐出来。”李无敌赶紧把舌头伸出来,好一阵呸,李得一坏道:“没事儿,舔口地上黄泥就好了。”李无敌老实地舔了一口面前的黄泥,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尝过这个,这一舌头泥舔的,差点吐了。

      李得一把脸扭到一边,使劲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来,可身子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李无敌好一阵干呕,这才恢复了过来,看到李得一捂着脑袋,身子还一抽一抽的,只当他旧伤复发了,关切道:“伤疼?”

      李得一好容易止住笑,抬起头仰着憋得通红的小脸,喘着气说道:“放心吧,俺没事儿。”李无敌瞅了瞅他那个大红脸,最后也没想明白,大活人怎么会把自己憋成那样儿。

      笑够了,李得一赶紧说起了正事儿,借以掩盖自己刚才的玩笑。“俺瞅着山下的晋军今天应该不会再往前行军,你看他们的兵士,都在准备扎营。待会儿等他们营里冒起炊烟,咱们就趁机打下山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赖战

      过了会儿,山下的晋军营地里飘起了炊烟,晋军的兵士开始烧水做饭。看到炊烟升起后,李得一没急着发动,而是又等了片刻。片刻之后,琢磨着晋军的米该下锅了,饼子也该烙上了,这才对身后趴着的兵士说道:“走,跟俺去冲一阵,不能让他们安生的吃完这口饭!”说完,带着“悍马”,“四眼”一起就往山下冲去。

      恩,李得一也是心眼越来越多,专挑这时候跟晋军打起来。此时晋军每个灶里的米已经下锅,也捞不出来了。前头打仗了,自然没工夫看着火,军令一下,你得抄家伙上啊。到时候,战事只要稍微拖延一阵,再回来,这米非糊在锅里不可。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主要与晋军的兵制有关,他们没有专管做饭的火头兵。到了吃饭的点儿,都是兵士排队去后勤营领米,领面,然后或五人,或八人,十人为一灶,各自生火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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