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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颐手握住维修小门把手。
隔着手套,他都仿佛能感觉到丝丝冰凉和粗糙。
咔嚓。
把手缓缓转动。
呼!
猛然间他往外一拉。
门大大敞开,露出里面的一片黑暗。
一只工程蜘蛛缓缓从右边墙面爬过来,照亮里面。
一张脸!
惨白的,微笑着的人脸!
在白光中骤然浮现,面对着李程颐。
他猛地后退一步,大口吸着气,差点没坐到地上。
借着白光,他此时才看清楚。
这门内,半空中,正悬挂着一颗似乎被处理过的,没腐烂的男子头颅。
他面带微笑,双目睁开,眼珠注视着门口,头发被绳子拴着,将整个脑袋挂在空中。
谁要是打开门,就会第一时间看到他。
“....什么鬼玩意儿!!”李程颐胸膛急速起伏,刚刚看到人脸的瞬间,他都差点穿戴花鳞衣动手了。
“怎么了?”丁崇意的声音传出。
“没什么,遇到尸骸了。”
“动作快些。”
“明白。”
李程颐没有关门,而是避开人头,从侧面走进维修小门。
狭窄的门内空间里,居然还摆放了不少东西。
除开基本的打扫工具外,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细碎的白骨,残破的衣服。
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发现。
李程颐忍着恶心,迅速起身,往门口走去。
忽地他身体一麻,头皮仿佛过电一般,瞬间失去知觉。
从他这个角度看向门外。
能清晰的看到,维修间门口的左侧,似乎有人站在那里。
那人站在门外边,安静无声的躲着。
只不过他似乎不小心露出一只手,被李程颐看到。
‘这里怎么可能有人??’李程颐心跳如鼓,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就在他情绪稍微稳定下时,那只手忽然一缩,消失不见。
嘶..
一丝丝的紫黑色花鳞衣,悄然覆盖在李程颐手臂上。
他一点点往前,挪动。
走到门口时,猛地往外一冲。
噗的一下,连续几步冲到大厅后,他稳住平衡,回头看去。
维修间外,门边没有任何东西。
周围数十米都只有陈旧破损的灰墙。
‘不对!’忽地李程颐似乎发现了什么。
在刚刚那只人手所在的门框边上,墙体上,他靠近过去,看到墙面似乎刻画着什么东西。
他伸手比了個拍照的手势。
顿时将墙面的东西拍摄下来,传出去给丁崇意。
“这是什么?”
“一个...符号?好像是...一个爬行的人?还是一幅画?”丁崇意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信号有些不灵。
“我继续。”李程颐回答。
他忽地回想起,自己在地面时也看到过的惨白人手,心头隐隐有些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他怀疑,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极有可能是死角预兆。
按照资料记录,极少数人,会在调查死角情况时,偶尔出现死角预兆。
这无关于死角间隔时间还剩多久。
‘如果真是预兆,那....’
李程颐很清楚,预兆不仅仅只是预兆,而是真的会受到伤害。
那相当于极短暂的进入死角空间,而不是梦境或者幻觉。
这点他之前早已测试过。
‘麻烦了....’
他保持着双臂覆盖花鳞衣,加快脚步,在地下停车场移动起来。
‘出口必定需要靠近地面。’
‘很可能和那条夹缝有关。’
‘按照规律,如果我是工作人员,应该每一层都会留下一个可以观察的口子,否则对最底层的人没办法得知情况。所以....出口或者观察口,必定在一般人不方便接触,但又能安全观察到所有情况的位置....’
‘那么....’李程颐回忆着公司智囊给出的分析,很快锁定了几个可能最大的位置。
他一路小跑,清脆的脚步声在地下死寂的空间里,显得孤寂而诡异。
脚步声形成的回声不断激荡,朝着地下更深处一层层的传递。
很快,李程颐来到他之前发现夹缝的位置。
迅速在两边墙上摸索。
“找到了!”他忽然一阵惊喜,发现了一条半人宽的裂缝!
但让他诧异的是,这条裂缝,不像是故意挖掘出来的,而更像是墙体开裂,自然崩裂的。
他左右看了看,身后左右全是一片黑暗,小蜘蛛的光只能照亮二三十米距离,更远处再度被黑暗笼罩。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确定安全后,站在裂缝前,李程颐深深呼吸,指挥一只小蜘蛛从边缘爬进去。
白光顿时照亮裂缝里的一切。
他凝神观察,发现这裂缝很深,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我发现那条裂缝了,准备进去看看。”他低声道。
“嘶...嘶...”但AR里除开电流嘶嘶声外,没有回应。
显然这里信号影响太大,没法联系了。
李程颐稳了稳面罩,侧过身,一点点的将身体往缝隙里挤。
他刚好勉强能挤进去,跟着工程蜘蛛,一直往里。
约莫移动了十多米,忽然。
李程颐视线扫到,前面的墙体上,似乎刻着字。
他控制小蜘蛛移动过来,照亮这段墙体。
字迹迅速清晰。
是仪国文字,歪歪扭扭,不像是大人写的,更像是小孩用小刀刻出来的。
‘妈妈说,绝望时,只要在心里唱那首歌,就一定能找到希望,就一定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外面好吵,他们又开始叫了。病人就是这样,爸爸就不会叫,他只会微笑。’
‘为什么吃饭老是不叫爸爸?’
‘今天的肉真好吃。爸爸怎么没来?’
‘爸爸已经好久没看到了...’
一行行扭曲的字迹,随着李程颐的抚摸,逐渐呈现出来。
‘妈妈也不来了,只剩我一个了么?’
‘外面又开始了,闭上眼睛哼歌,一切都会过去的。’
‘都唱了好多好多遍了...为什么妈妈还不来?’
‘饿....’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
李程颐皱着眉,在周围不断抚摸搜索,但都没有找到其他痕迹。
咔嚓。
忽然间,缝隙外的大厅,传出一声清晰的脆响。
外面还留着的一只工程蜘蛛,忽地白光闪烁起来。
然后噗的一下,熄灭了。
就只剩下李程颐身边的一只工程蜘蛛还在。
他扭过头,紧紧盯住夹缝外。
这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下来!明明是地下深达两百多米的遗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