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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王燕难得被这么热情招呼，也是来了兴致，“那三婶帮你干点儿什么？”
“三婶帮我擦磨具好了，一会儿就用。”
“成，我一定帮你擦得干干净净。”
王燕兴冲冲挽了袖子，去洗刷模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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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然有时候老娘实在不招人喜欢，但哪个儿子也不愿看到老娘被嫌弃。
娇娇心里感慨，盘算着是不是做点儿努力，改变一下三婶的处境。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三叔和三个哥哥都是对这个家维护又依赖…
林大河早晨走的时候，带了去铁匠铺打烤盘的任务。回来时候，正好董氏也做好了第一批月饼坯子。
家里的模具是为凉糕定形准备的，都只有婴孩儿拳头大小。倒是难为董氏细致的把果酱馅儿包进去，不过，月饼坯子看着却是极小巧精致。
冯氏连同刘氏和周心秀，不等洗去一路的尘土，就围在灶间门口赞道，“这就是月饼坯子吗，看着就是好吃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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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怎么能不好！”
冯氏想起白日里的情形，欢喜的眉飞色舞，“几乎昨日上门的客人，今日又都来了。只不过，有几样吃食没有了，客人很不满，你看是不是明日再填一些…”
“不行，娘，物以稀为贵，铺子里时时都有卖的，客人该不稀罕了。”
娇娇摆着小熊掌，耐心给老娘讲道理，冯氏的娘家同刘氏一般，都是贫苦人家，自然没读过书，就有些听不懂，倒是一旁的董氏解释的简单粗暴，“你没看集市上，今日白菜多了，不但买的人少，价格还便宜。若是明日白菜少了，买的人偏偏多，价格还要涨两文。什么东西都是，少了才稀罕。”
冯氏孝顺，这么多年又一直听婆婆的，这会儿就是还不明白道理，也赶紧笑着应下，“那就听娇娇的，那些客人虽然抱怨几句，但走得时候，手里也没少拎。”
众人都是笑起来，林护烧了一个时辰的烤炉了，眼见长辈都回来，就嚷着，“妹妹，烤月饼啊！”
“这就来！”
娇娇脆声应了，买回的烤盘被刷了一层素油，摆上月饼就被塞进了土烤炉。
前世时候，她的老家处于中原地带，吃食综合了南北的饮食习惯，虽然没有什么特点，倒也算是丰富。
这月饼也是每到中秋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做的，她读大学之前，倒是没少给老娘打下手，所以还算擅长。
只不过，很久不烤，火候实在有些掌握不好，只能慢慢摸索。
烤了一刻钟，烤盘被撤出来，刷了一层蛋液，再推进去，自觉烤熟拿出来的时候…却成了一颗颗小黑饼！
娇娇眨巴眨巴眼睛，末了望向满脸期待围过来的家人，小声道，“火大了…”
第51章 权衡利弊
林老爷子最是看不得孙女沮丧，也不怕烫手，拿了个小黑饼儿就咬了一口，没想到，除了外皮有些焦糊，里面居然很不错，特别是果酱馅儿，清新又香甜。
“唔，很不错，火候再小一点儿，肯定就成了。”
“是吗，我也尝尝。”
众人随即把剩下几个小黑饼都分了，自然都是夸赞。虽然也有鼓励娇娇的心思，但这小黑饼确实也不难吃。
娇娇听得心暖，亲口尝了一个，就带了哥哥们，又开始烤第二炉。
正巧夕阳漫天的时候，金黄色的月饼，终于成功出炉了。一个个小月饼，被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分外惹人垂涎。
“唔，好吃，真好吃！”
“这次火候正好，以后就这么烤！”
“咱家铺子可是又多了一样好点心！”
众人都是欢喜之极，特别是一直帮着看火候的林仁和林义林护，简直恨不得蹦上两圈儿。
“这是刚出炉的，还有些干涩，放置几日回油，味道更好呢。”
娇娇也是笑得大眼弯成了月牙儿，小脸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黑灰，小猫一样可爱讨喜。
老爷子心疼孙女，生怕她碰到两只小手，就嘱咐众人继续，然后扯了孙女去廊檐下歇息。
娇娇在火炉边守了半晌，也是干渴的厉害，就摸出了几个果子，偷偷冲着林仁摆摆小熊掌。
林仁就笑着跑了过来，统统抱走，又分了出去。
娇娇就坐在廊檐下，一边捧着杯子和爷爷喝果汁，一边看着哥哥们嘴里叼着果子，手里则忙着往烤炉里添木绊子。
王燕嘴馋，随手抢了儿子的果子啃了一口，惹得林礼瘪了嘴巴。
娇娇想起白日琢磨的事，就小声同老爷子商量，“爷爷，三婶能写会算，三叔以后又常住铺子，不如让三婶也去帮忙吧？”
林老爷子听完，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想的更多。
虽然家里人如今都隐约知道娇娇得了山神授艺，家里如今的一切都同娇娇有关。但娇娇有个小世界，可以凭空取物的本事，却只有他们老两口知道。
王燕本是商家女，钻营牟利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初始嫁进林家还好，后来回了城里，被王家老两口撺掇的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若是长留她在家里，说不得什么时候不小心，就被她知道了娇娇的秘密。
他倒是不认为她会因此害了娇娇，但保不齐她会不会同王家二老说起。王家同林家可不是一家，又因为过继子嗣的事闹得不愉快，谁敢保证他们不会起了歹心？
总之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娇娇就多一份危险，早早送走王燕，也是个好办法。
就算她在铺子里惹了麻烦，顶多是损失些银钱。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娇娇却是林家的宝，不容许有一点儿散失。
“成，我今晚同你三叔说，你就不用管了。”
“好，爷爷最厉害了。”
娇娇拍马屁这事最拿手，哄得老爷子笑得脸上皱纹拢成了一朵花儿。
这一夜，林家人直到月上中天才带着疲惫睡去，但人人的梦里都是欢喜和美好。
过日子不怕累，就怕越来越累，而前路又没有希望。
如今林家正走在金光大路上，奔着幸福日子狂跑，累点儿又有什么呢…
院角树上的鸟巢里，两只夜鸟被扰了半宿，这会儿也终于能依偎在一处，安静睡去了。
“枣泥，豆沙，五仁，苹果酱馅儿，桃酱馅儿…”林仁在灶间里数着陶盆，末了回身喊着妹妹，“娇娇，馅料才五种，是不是缺一个？”
娇娇举着两只熊巴掌，哒哒跑到跟前，仔细看了一遍，就道，“是缺了一样儿，不如添一个咸蛋黄的吧？”
“咸蛋黄也能做月饼馅儿？”
林仁听得惊奇，娇娇咧嘴笑的欢喜，忍不住逗弄哥哥，“当然了，哥哥，天下美食，博大精深，只要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不想林仁倒是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惹得娇娇都不好意思再打趣这般认真的哥哥了。
“奶奶，帮我找几只咸鸭蛋啊，我要做月饼馅儿。”
娇娇跑去寻奶奶，正巧董氏同老头儿商量正事，见孙女过来就扯了她一起，“娇娇，家里果仁儿用的多，只靠家里人剥，有些来不及。若是请村里这些婶子伯娘帮忙，你看成不成？”
娇娇猜得老太太是怕请了外人帮忙，泄露了家里的秘密。但不请人，又实在忙不开。
今早一说让王燕去铺子常住帮忙，她几乎是欢喜的立刻就卷了包裹离开了。
虽然家里还有周心秀帮忙，但老太太心疼儿子在顾家没人照料，早晚要让她回去。
这么一算来，家里人手就紧张了。
不过，泄密这事，在娇娇想来，却是不需要担心，毕竟将来铺子扩大，总靠家里人根本不成。更何况，铺子只是给三叔寻的营生，家里爹娘叔婶，还有哥哥们，可不能都绑在铺子里。
“奶奶，请人帮忙好啊，您和我娘婶子都不必这么累了。您若是不放心村里人，可以先把瓜子称出一斤，在把剥出的瓜子仁儿称一下，这样心里有数。再把瓜子按斤数放给村里婶子们，每斤多少工钱。这样不怕偷吃遭损，又方便计算工钱。”
“哎呀，俺家娇娇怎么这么聪明呢！”
董氏头疼了一晚的事，居然被孙女三两句就解决了，欢喜的她抱了孙女狠狠亲了一口。就是一边的老爷子也是兴奋的拎着黄铜烟袋杆儿在鞋底多磕了两下，“那好，咱们这就走，你去找人换鸭蛋，我去同里正和几个老兄弟说一声。”
“好啊，早去早回，咱们一会儿也帮着烤月饼。”
老两口说着话儿就出门了，这会儿正是八月初，田里的庄稼已经半黄，就等几日后赶紧收割了。否则一场秋雨落下来，麦穗容易发霉生芽子，一家人忙碌一年的希望可就都泡汤了。
所以，家家户户都是寻了筐篓扁担，镰刀磨石，做着秋收准备。
林老爷子走去里正家里的时候，正巧几个辈分相当的老兄弟也都在，他倒是省了力气。
里正按照辈分，要叫老爷子大伯，赶紧倒茶让座，“大伯，今日怎么有空闲过来，可是有事？”
第52章 同族
老爷子也不客气，他本就不喜拐弯抹角，更何况还是同本族之人。
“是啊，我过来是有几句话说。最近我家大河在县城张罗了一个点心铺子，生意很是不错，家里这些人忙不过来，就想分出一些剥果仁儿之类的活计给族里人。谁家媳妇儿有空闲，又干净利落，想要赚点儿零钱，就去我家寻你大娘说话。万一以后铺子再扩大了，家里怕是还要建作坊，到时候也从族里选人手。你们看，这事成不成？”
林大河开铺子了？
里正同几个族老都是惊奇，忍不住问道，“大河不是在王家做掌柜做得好好的吗？怎么不做了？”
“那是王家的布庄，再好也不是咱们林家的。”林老爷子摆摆手，应得硬气，“如今家里开了点心铺子，生意也极好，又自己说了算，大河忙得更舒心。”
“这倒是，先前给王家做了那么些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也没见王家待大河多好。”
里正同族老都是点头，有心探问几句铺子的事，又觉不好，就道，“一会儿就让我家婆娘去村里说一声，大伯放心，都是家里人，谁敢不要脸面坏了情分，我定然饶不了她。”
林老爷子听得满意，也是抛出了一根橄榄枝儿，“家里开了铺子，银钱比先前宽绰很多。今年县里不要粮食，要税银，谁家倒不开手就去我家问一声。多了没有，二两三两还能拿得出来。”
“哎呀，我也得了上边的通告了，正头疼这事，幸好有大伯帮手，我先替族人谢过大伯了。”
里正和几个族老都是欢喜，每年的粮税都是大事，丰收还好，交了税粮，自家剩的也够个温饱。但若是年景不好，就要半干半稀过一冬。
当然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这种把税粮换了税银的，因为粮食拉进城换银子，总要被粮商压价，里外里又损了两成收成，全年饿肚子，几乎是板上钉钉儿的事。
如今林老爷子出手帮忙，族人们就可以迟一两个月再卖粮，总能少些损失，家里老少也多吃两碗干饭。
“自己族人，不说这个外道话。如今家里刚刚开始张罗生意，谁知道以后能什么样子。总之，有好事就不会忘了族里人。”
林老爷子的话不多，但他一向极有威信，说到就会做到，众人听得心里跟更有底了。
很快，林老爷子就告辞回家去了。留下里正和几个族老都是羡慕，一个族老道，“大堂兄自小就这样做事干脆，家里老伯娘没了，就直接去打蛮人了，虽然伤了腿，走路硬是没耽误。娶妻生子，如今儿孙满堂，这又撑着大河开铺子，真是…”
“可不是，若是我摊上这些事，可熬不成这个样子。”
里正也是说道，“以后多喊大伯请教几句，他见识比咱们多。”
林老爷子不知道他走后众人说了什么，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毕竟家里四个儿子，十二个孙子，一个孙女，足够他费心了。
倒是董氏在村里走了一圈儿，就笑呵呵带了十几个小媳妇儿回了家。
农家妇人要赚点儿零钱，多半是做针线，但不同于那些自小学习的绣娘，她们不过是在养猪喂鸡的间隙练一练，自然手艺称不上好，只能绣些帕子鞋垫之类，费工又卖不了几文钱。
如今林家大院出的工钱多，又是剥瓜子和核桃之类的轻省活计，自然谁都愿意来接一些回家去做。
周心秀听到动静，赶来帮忙。
婆媳两个从耳房取了瓜子和核桃出来，称好之后，又每一份里多捧了一把，“家里孩子馋，也分他们香香嘴巴，但记得一定要手剥，谁整的不干净了，可别怪我说话难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