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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些酒馆里的议论,那黄衣文士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一连喝了好几碗酒,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微地泛红,这柳林酒也就是后世的西凤酒,一向以后劲绵长,醇香芬芳而著称,配合着这满城的槐花香气,让这文士有些酒劲上脸。
王世充摇了摇头:“王兄不可再饮,那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在大堂,人多嘴杂,实在不是谈话的地方,于是对着黄衣文士微微一笑:“王兄,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小弟已经有了安排,请随我来。”
黄衣文士点了点头,跟着王世充走到了三楼的雅座,今天王世充与他约好谈事,早早地把整层三楼都包了下来,小二上了酒菜以后,王世充掏出三个大钱,塞在他手里,吩咐他守在二楼的楼梯口,不要让人随便上来,那小二两眼放光,连声感谢,忙不迭地跑下了楼。
黄衣文士坐定之后压低了声音,满脸都是兴奋:“贤弟,就连这些升斗小民都知道南征在即,我们还等什么呢,你若是怕担干系,那我一个人做好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眼神炯炯:“王兄,现在这些都不过是街头巷尾的议论,至尊并没有明确的旨意下达,也没有征召天下府兵南征,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募集壮士,万一到时候没有南征,那可就要担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了。”
黄衣文士的脸色微微一变,只是一闪而过,转而恢复了刚才的坚毅:“贤弟,你也知道我王颁和陈霸先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年先考王僧辩,跟陈霸先乃是并肩勤王的战友,没想到此贼为了自己登上皇位,背信弃义,偷袭先考,将先考与我的五个兄弟全部杀害,若不是愚兄当时身在荆州,只怕也要遭他毒手。此仇此恨,不共戴天,现在虽然老贼已死,但他建立的陈朝还在,他的侄孙陈叔宝正是现任国君,不消灭陈国,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亡父和死去的兄弟!”
黄衣文士王颁说到这里时,双眼都象要喷出火来,狠狠地一拳捶在桌上,他面前的海碗里一阵酒花飞溅。
王世充把手搭在了王颁的拳头上,眼中碧芒一闪:“王兄不必如此,小弟刚才只是想说兹事体大,等正式诏书下来后,自然会有王兄建功立业的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王颁叹了口气,又是一碗酒下肚:“贤弟有所不知,愚兄现在并无军职在身,就算至尊下了诏书,征调天下府兵,只怕愚兄也不可能应征入伍,更不可能作为先锋了。若是想要沙场建功,消灭陈朝,只有自己募集壮士,先于大军偷渡过江,到时候愚兄再想办法联系先考的旧部,为大军带路,这才能报仇雪恨。”
王世充听得心中一动,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平静地说道:“那王兄为何不向至尊上疏主动请战呢?想必以至尊的睿智,不可能不心动吧。毕竟你们王家在江南历经三代,旧部众多,大军南征的时候,一定可以引为援手的。”
王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回道:“愚兄在接到你的信件,动身来这里前已经给至尊上过疏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回报。只是愚兄的情况你也知道,靠着那点俸禄拉不起队伍,更置办不了军械铠甲,所以这次只能厚着脸皮来寻求贤弟的支持了,万一至尊开恩,愚兄就需要贤弟实实在在的支持。”
第0008章 男人的约定
王世充哈哈一笑:“王兄太客气了,小弟在信件里说得很清楚,这次如果真的至尊南征,对我们新丰王家也是个机会。你也知道我阿大虽然做过两任州长史,但没有爵位,我们几个兄弟不能象世家子弟那样袭爵当官,我们王家并非高门大族,想要当官只能在战场上搏个功名,这次南征,是你报仇的机会,也是我们当官的机会。”
王颁笑了笑:“其实你们王家的生意已经做得这么红火了,为什么还要当官呢?我这主要是报仇,可是你们就算当了官,这俸禄也没你们做生意来得多啊。而且这次南征,如果至尊开恩,愚兄也是当先头的偷渡分队,风险不小啊,虽说富贵险中求,但那是对一穷二白的光棍汉,你们家大业大,至于吗?”
王世充也喝了口酒,微笑着摇了摇头:“王兄有所不知啊,所谓人生四大悲,就是种田累断了腿,卖草鞋喊了嘴,经商碰到了【创建和谐家园】,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象我们这样商人,无权无势,在达官权贵的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我们兄弟三个,要是有一个人在朝做官,也就不怕这种事了。”
王颁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说道:“只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听说今天下午,当朝的宜阳郡公,上大将军,你王贤弟的远房堂叔王世积就要来你们家了,应该也是跟南征之事有关吧。”
王世充笑了笑:“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王兄啊,南征的事情这两个月传得沸沸扬扬,家父也给这王世积写信,请他方便时过来一趟,名为亲戚家的走动,实际上也是想把我们兄弟塞到他的麾下,毕竟王世积是朝廷大将,又有开府招募僚属的权限,在他的手下建功立业比较容易。”
王颁说道:“贤弟,不要怪愚兄多事,王世积一向飞扬跋扈,而且他跟你家只是父辈是兄弟,这种关系已经是在五服以内最疏远的那种,还不如近邻来的关系亲密,我听说几年前他还上门来企图抢过你家的家产,可见一斑。而且这几年来他都没有上门,为什么这次肯来呢?想必是令尊这次肯大出血,而他的开府也需要你们家的财产扶持,所以这应该是个交易。”
王世充点了点头:“应该如王兄所分析,这事小弟和阿大还没有商量过,估计要见了王世积后,才能相机行事。”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争吵声,似乎是有人要上楼,一个人在高声叫着:“伙计,耽误了我找我家老爷的正事,你担当得起吗?!”
王颁一皱眉,走到楼梯口,对着楼下说道:“伙计,此人是我的家仆,请让他上来。”
随着楼梯的一阵响动,一个黑衣小帽,仆从模样的人跑了上来,胸间已经湿了一大块,一抬头就直接看到了王颁,马上面露喜色,迎了上来:“老爷,可让我找到你了。”
王颁面露不悦之色,眼中寒芒一闪,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说过了嘛,没急事不要来打扰我,更不要在这人多耳杂之处大呼小叫的!”
那仆人迎上了王颁那张冷酷的脸,吓得一个激灵,低声说道:“小的该死,事情紧急,一下子忘了这些,还请老爷责罚。”
王颁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这位王贤弟是我的生死弟兄,有什么事都不用瞒着他。”
黑衣仆人应了声是,小声说道:“刚才九老爷的急件传到了客舍里,说是至尊下旨,召您速速入京奏对,九老爷对来宣诏的使者说您出门访友了,那使者后来又传了旨意,让您接到消息后赶快面圣。”
王颁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站起身来,对着王世充一叉手:“贤弟,看来至尊是看到愚兄的那个平陈十策了,愚兄现在就动身,一旦至尊开恩允许我先行渡江,我会第一时间和你联系的。”
王世充微微一笑,起身叉手回礼:“好的,在此我王世充也表个态,只要事情顺利,至尊开恩,能让兄长如愿,无论这次我们王家是否跟王兄联手渡江,跟您说好的那十万钱军资,一定会如数奉上,以作军资的。”
王颁长出一口气,笑道:“贤弟真够爽快,那就请你等愚兄的好消息吧。”言罢两人行礼作别,王颁兴冲冲地带着那个随从下了楼。
王世充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抓住一切机会当官是他父亲王何的意思,而自己在前世的记忆,虽然也有做生意一定要上下打点的意识,却还是不理解为什么父亲要自己兄弟三人冒着生命危险到战场上去搏个功名,尤其是要跟着明显对自己家存心不良的王世积上战场。
想着想着,王世充走回了自己家,在这新丰城里,王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了,朱漆大门,青砖砌就的两人高院墙,在这城东一角形成了一个两进院子的独立大宅。
走进门去,只见十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丁仆役和丫环仆妇们正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一个二十出头,身着黄色缮丝衣服,身长八尺,高鼻深目,孔武有力的壮汉正吆喝指挥着这些人打扫房屋,张灯结彩。
“王福,那门框上的灰还没擦干净,你今天没睡醒吗?”
“王寿,庭院里叫你洒水,说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没见水啊!”
“王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王将军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大将,要的就是个宽敞,你把几张厅里的椅子排那么近,是想让他老人家不舒服吗?快点重新排!”
随着这个人的吆喝,这座两进院子的大宅内外忙得是不亦乐乎。
王世充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壮汉,笑道:“大哥,辛苦了。”
黄衣壮汉正是王世充的大哥王世师,他听到王世充的话,迎了上来:“二弟,阿大找你好久了,要你一回家就过去。”
王世充点了点头,直向内院走去,三拐两拐,走进了内院里一间朴实无华的屋子。
屋子不大,只摆了几张胡桃木打造,上了清漆的桌椅板凳,榆木制成的榻上,蓝色的薄被里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额头处缠着厚厚的带子,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眉眼间倒是和王世充有几分相似。
这位老者正是王世充的父亲王何,现在他有气无力地倚在靠枕上,听着外面忙碌的脚步声与吆喝声。
王世充进门后一抬头就看到了王何,连忙上前行礼:“阿大,您有事找孩儿?”
王何叹了一口气,抬头对着王世充说道:“世充,坐吧。”
王世充应了声是,顺手把外屋里榆林圆桌上的一个汤药碗放在了王何床边的小几上,自己则在床前的板凳上坐下,低着头,若有所思。
王何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道:“世充,你还是对阿大邀请王世积上门有想法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自从一年多前他在陇西成功走了两趟商队,在丝路豪商云集的姑臧城成功地建立了王家商号后,王何便当众宣布,王家的生意由他全权掌握。
也正因此,现在外面的兄弟们还在忙碌着迎接贵客,而王世充则在小屋里与病榻上的父亲深谈。
王世充与王颁见面的事情现在还瞒着王何,而且事情没有绝对把握前,他也不打算和盘托出。
想到这里,他说道:“王世积今天晚上就会到,孩儿只能保留看法,服从阿大的安排了。您放心,在王世积的面前,孩儿一定会好好表现,不会给您丢人的。”
王何看了一眼王世充脸上的表情,笑道:“世充,你又想跟阿大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的道理了吗?”
第0009章 送钱从军
王世充嘿嘿一笑,这两句诗是后世的宋真宗赵恒那《励学篇》里的千古名句,几年前大哥王世师取笑自己文弱的时候自己曾拿出来反驳过,当时说得大哥三弟那呆若木鸡,窘得无地自容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
但是一想到王颁在酒楼里和自己说的话,王世充又摇了摇头:“阿大,咱们王家乃是经商人家,现在生意做的也不错,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打过仗,这次南征要上战场搏命,用人头换个功名,有这个必要吗?而且孩儿知道您老是看重了王世积的上大将军身份,想要他这个名义上勉强在我们家五服内的远亲提携一下咱们兄弟,可是这人一向对我们的家产虎视眈眈,五年前我们家只有五家米店的时候,他都带兵强夺,现在我们生意做大了,他只怕更是垂涎三尺,叫他来了,我们家也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何必呢?”
王何无奈地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目光浑浊:“世充,你的几个哥哥都没有你脑子活络,我王家虽然经商,但是一直受官商联手欺压,那年王世积走后,我们王家的生意就不断给人找麻烦,若不是你的经商本事,只怕早垮了,这不显然就是王世积搞的鬼吗?你别以为这两年你经手的生意做得不错,那是因为我们王家的势力还不够大,没对别人构成威胁。一旦你生意做大了,别人就会打你的主意,无权无势,手上就是有了钱又能如何?五年前王世积那次上门强夺家产,当时官府能为我们作主吗?”
王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再次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王世充连忙掏出怀中的丝巾去拭,却被他伸出手推开。
王何叹了口气:“你说这王世积一向眼高于顶,那也是人家拿命换来的,就是你的爷爷桀公,能当上这个仪同,也是拿命去搏得的功名,战场之上,血肉横飞,哪这么容易建功立业?”
王世充抬头说道:“阿大,既然您也清楚那王世积有多坏,为何您这次还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创建和谐家园】呢?孩儿只怕他不会真心给我们建功的机会,甚至会下手害我们的。”
王何无奈地摇了摇头:“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几个小子的前途么!阿大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而且阿大是有官无爵,你们袭不了爵位,只能是平民身份,你还不知道我们家这样有钱无权的人,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眼里,就是待宰的肥羊吗?王世积看中的只是我们家的钱,你几年前就在他面前显示了卓越的商才,阿大判断,留着你打理产业,给他提供孝敬钱,比直接害你们要来得好,毕竟你们三人如果在他手下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叔父照顾不周,是会受人非议的,为了我们家这点家产,搭上个恶名,不值得。”
王世充低下了头,他知道父亲的意思,是怕别人起了歹心,夺了自己的这份家产,所以想让自己的兄弟三个靠了王世积的这层关系去投军,毕竟在这个文官基本上由世家子弟世袭的时代里,从军建功是最好的升迁途径。
在这个时代里,南北朝三百年的征战不断,尤其是北方的汉胡混杂,武风强烈,上自【创建和谐家园】大将,下到平民百姓,无不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为人生目标,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男儿至高无上的荣誉,以老死床榻,平安度日为耻辱。
灭陈之战可能是平常人几辈子也未必能等到的机会,现在自己虽然成了家主,但两个兄弟同样有靠着自己的武艺上阵搏功的机会,若是不让他们去,只怕会记恨父亲一辈子的,就象后世的杨家将那样,上阵从来是父子兄弟一起上,根本不考虑什么留后的问题,就是王何自己,若不是连床都下不来,只怕也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呢。
王何接着说道:“听说当今至尊有意南征,平灭陈国,一统海内,王世积没有兄弟,这几年他的官越做越大,也想找些靠得住的本家亲戚。虽然我们和他多年没有来往,但我们家这几年生意做得不错,也有了些财产,可以供他开府招募人才,所以说这本质上还是一宗交易。”
王世充没有说话,隋朝时的开府是指可以自己招募幕僚的高级武将,而这些幕僚的薪水,朝廷是不负担的。
因此一个有开府权的武将,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持,只靠自己的俸禄,那恐怕是远远不足。
眼下南征在即,王世积的军府一定会大量扩招谋士悍将,而这些都需要钱,这才是王世积这次愿意卖自己家一个面子,走访自己这个多年没上门亲戚家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王世充开了口:“阿大,那我们家这次准备给王世积多少钱,他又能给我们家兄弟什么官职?”
王何想了想,缓缓地说道:“这个嘛,信上没有明说,要等他来了以后慢慢商量,如果他肯提携一下你们兄弟,那我愿意每年以十万钱相赠。”
王世充脱口而出:“十万?阿大,是不是太多了点!我们王家的生意现在所有的店铺加在一块儿,每年除去工钱外,纯利也不过二十多万,给那王世积一人就拿去十万?”
王何吃力地抬起手,摇了摇:“世充,为人要大度些,不能太小气!如果王世积这回能安排你们兄弟三人在他手下做事,征南陈这一战总会有人立下军功,要是能当上仪同这样的官职,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担心受人欺负了。要不然无权有钱,迟早会被他人所吞并的。”
王世充恨恨地说道:“那真是便宜王世积这小子了。阿大,你现在这身体不太适合出去见他吧,等他来了,还是让孩儿出面吧,孩儿心里有数,您放心吧。”
王何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到外面一个粗浑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阿大,阿大,王世积已经到门口了!”
话音未落,两个人直接撞进门来,前面的一个,正是刚才在门口与王世充相遇的大哥王世师。
而跟在王世师后面的,则是个头稍矮一些,穿着一身红衣,十七八岁,一脸的英气,但眉宇间和王世师有七八分象的三弟王世伟。
王世充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大哥,急问道:“不是说要晚上才到的吗,怎么这刚过中午,人就来了?”
王世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连珠炮般地说道:“二弟,那王世积说什么兵贵神速,只带了一个随从就骑马过来了,还说什么听说了阿大卧病在床,就不劳他老人家见他,他看一看我们家的几个兄弟,合他意的就会带走。”
王何的眉头一皱:“他可说了怎么才算合他的意?”
王世师摇了摇头:“他还没说,只是要二弟也早早地过去,说是等我们兄弟到齐了,他自然会测试。”
王世伟勾了勾嘴角,眉毛一挑:“这王世积好没道理,作为亲戚,即使阿大卧病在床,他也应该上来拜访一下。哪有阿大还没出面,他倒象个长辈似的,呼唤我们兄弟出去做什么测试的道理?我们可不是他手下的兵,给他这样使唤。”
王世充低头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三弟,我看这王世积这次前来,恐怕是想找可以对他打仗有帮助的人,在钱财方面的考虑倒是其次。毕竟如果真的象阿大所说的那样,至尊决定攻取南陈,那这王世积若是在此战中立了军功,得到的赏赐和晋升带来的俸禄增加,会比我们家能给他的钱多出许多,现在只怕找他从军的关系户也不少,他未必会看中我们家的钱。”
王世师和王世伟都没有听到刚才王何说的话,这下子一听王世充的话,双双一愣,异口同声地说道:“还要给他钱?”
王何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也不用用脑子,若不是为了我们家的钱,那王世积跟我们家二十多年都没来往,怎么会突然上门呢?你们啊,以后就是到了他手下当兵,也得学学老二,多用用脑子。”
王世师和王世伟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是,不再说话。
王世充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兄弟,微微一笑:“阿大,大哥和三弟没听到您老人家刚才的分析,就是孩儿,刚才乍一听之下,也是吃惊不小呢。孩儿虽然能隐隐地猜到他是冲了钱来的,但也没想到您老准备给他这么多。现在看来,他恐怕胃口不小,十万钱也未必能让他满意,依孩儿看,还是让他走吧。”
王世师和王世伟都睁大了眼睛,嘴都合不上了:“什么,给他十万?阿大,您老不是病糊涂了吧。”
第0010章 跋扈将军
王何气得大骂:“两个蠢材,你们懂什么!那王世积要的是开府的钱,他若是征南陈成功,那肯定回来后就是柱国,甚至是上柱国,光是军府内外就会有上百幕僚,没十万钱人家肯来吗?这会儿他摆出这副样子,就是想着先说你们几个不成器,他不想要,到时候再坐地起价,你们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王世师和王世伟吓得一吐舌头,低头不敢吱声。
王世充眉头深锁,父亲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王世积上门摆出这副姿态,摆明了就是想狮子大开口,如果真的看不上这十万钱,那也不用再来这里一趟了。
王何长叹了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怎么说,王世积还是来了,就是给了我这个做堂弟的一个面子。世师,扶我起来,世伟,把我的衣服拿来,我得梳洗一下。世充,你去前面看看,他在信里提到过你,好象对你挺有兴趣,你先好好招呼他,把他引到会客厅,就说阿大随后就到。”
王世充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兄弟:“大哥,三弟,阿大病得厉害,还有劳你们多费心了,千万多照看着点。”
王世师正色道:“世充,你放心吧,赶快去前面,我们来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王世充转身奔出了门,王家在这新丰城里也算大户人家了,可也不过就是前后两进院子,只消片刻,王世充便跑到了门前。
只见王家的几个仆役下人正在大门前守着呢,而王世积正一身便服,傲然立于大门外,五年不见,他的样貌没什么变化,依然威猛强悍,即使此时身着便装,也是气场凛然,让人不敢直视。
将袍大汉的身边跟了一名随从打扮,身着黑色劲装,壮如熊罴的汉子,正是当年的那个皇甫孝谐,他牵着两匹高头大马,低头站在王世积的身后。
王世充当年给打过的后脑勺一阵疼痛,他强忍着心中的不爽,上前笑脸相迎:“王大将军,好久不见。阿大正在更衣,命我先来迎接贵客,请王将军到会客厅一叙。”
王世积冷冷地看了王世充两眼,他浓眉如墨染,眼神冷厉似刀,在门口一站,峙渊岳停一般,将军的气场尽显无疑,身边的那个皇甫孝谐看起来身板比王家的几个兄弟都要壮实,可是在他身边却是垂首恭立,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王世积的嘴动了动,声音粗浑有力:“你可就是世充贤侄?五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啊。”
王世充再次行了个礼:“在下正是。阿大吩咐,请将军到会客厅一叙。”
王世积沉声道:“今天本将前来,不说私情,只讲公事。你阿大来信说,你们三兄弟都是可造之材,劝本将加以关照,所以今天本将才会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考察一下你们,毕竟你们的祖父也曾经是将军。可是刚才本将让你的大哥三弟进去通报一下你父亲,让你出来,现在你来了,他们两个却又不出来了,你们就是这般浪费本将的时间吗?”
王世积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声色俱厉,嗓门也大了起来,震得王世充的耳膜一阵鼓荡,而那雄狮一样粗浑的声音,也让远处叽叽喳喳的人们吓得不敢再出声,整条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他身后的两匹马,也低下头,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