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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就是老汤的家，您是现在过去，还是晚上？”把咖啡喝完，郭啸坤带着我去了市剧团。剧团的牌子被摆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先去你们的剧场看看！”我没有去汤素林的家，而是选择了先去剧场！

  第84章 开门见山

  剧场很旧，面积也不大，大概能容纳三百来人的样子。地面是水泥铺设的，上边原本刷着红油漆，估计是许久没有维护翻新，如今也变得斑驳无比。座椅是那种木头的，很多已经损坏了。没有损坏的，坐上去也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舞台上的地板，踩上去有些吱嘎作响，有几处用作固定的钉子已经不知去向。这让我有些担心，要是动作太大，会不会垮塌下去。

  “缺乏经费，只能勉强维持。有什么表演需要，我们基本上都是去文化剧场！”看着破败的剧场，郭啸坤轻叹一声在我身后说道。

  剧场里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怨，淡淡的哀。那种感觉，就跟一个女子在我面前轻声饮泣，却不愿将心里的酸楚说出来一般。我抬臂张开手掌，眯着眼感触着空气中残存的气息，随后转身朝台下走去。

  “您，看出来了点什么了？”郭啸坤紧跟在我身后问我。我走到台下，挑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支烟。

  “可以抽吧？”看了看安全门上钉着的禁止吸烟的标识，我递了一支给郭啸坤。

  “叮！”郭啸坤接过了香烟，我将打火机打着送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他双手拢住火，将烟点着之后对我道了声谢。

  “汤素林，结婚了吧？”我没有回答我看出什么来了，而是吸着烟问起汤素林的私生活来。

  “结过，后来又离了！这事儿跟感情无关，贫贱夫妻百事哀，日子过不下去了！”郭啸坤坐在我身边，深吸了一口烟答道。他烟吸得很快，也很凶。

  “那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住？有孩子么？”我又问他。

  “孩子跟了男方，说起来她已经好几年没去看望孩子了。她也不愿意让前夫和孩子看到她依旧窘迫的样子。人都要张脸！”郭啸坤看起来对于汤素林家的情况很是了解。

  “她除了唱戏让人觉得不正常之外，在生活上有没有什么改变？”我又问郭啸坤。

  “那我还真没留意，毕竟她如今单身，我有家有口的对她太过关心，会让人误会的！”郭啸坤将烟蒂踩灭，然后弯腰将它捡了起来说道。

  “姜先生，时候不早了。中午就在外边的小炒摊凑合一顿，晚上我让老弟兄们都过来，咱们喝一杯！”跟郭啸坤聊了一阵，时间已近中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郭啸坤起身对我说道。午饭是我买的单，因为我看到郭啸坤的钱包里，除了被我退回去的那一千块之外，只剩下几十块的零钱。

  “汤素林家就在这一栋，喏，三楼开了窗户的那一家就是！”饭后，我让郭啸坤带我去汤素林的家里看看。剧团的住宅楼就在剧场的后方，两者之间相隔不到一百米。

  “房子是七十年代的时候剧团里分的福利房，到现在也有近40年了。你小心，楼梯有些不好走。”进了楼梯道，郭啸坤提醒着我注意脚下。阶梯的棱角已经被磨得有些圆润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脚下一滑摔个跟头。楼梯道的墙壁上钉着接线板，上头挂着一盏灯泡，长长的的拉线就悬在那里，夜里上下楼必须得摸索得开灯。

  “老汤，老汤？开开门！”上了三楼，郭啸坤敲响了位于左手边的那道房门。

  “老郭啊，进来吧！”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50来岁，脸上虽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可是身材却依旧保持得不错的女人将我们迎了进去。屋里的地砖有些破损，边角用水泥修补着。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朴素，不过卫生却是打扫得很干净。屋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我轻吸了吸鼻子，跟着郭啸坤坐到了客厅里的藤椅上。

  “过几天市里要展开弘扬民族文化的主题活动，你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落座之后，郭啸坤跟我对视一眼，开口找起了话题。

  “半辈子曲不离口，用不着准备。来回就是那么几出戏，唱完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位是？”汤素林拿来一个暖瓶，给我们倒着水。

  “这是我的一个忘年交，喜欢戏曲，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想来拜访一下！”郭啸坤对汤素林撒了个谎。

  “年轻人喜欢这种老古董的东西？听得懂么？”汤素林笑了笑，陪坐在一边问我。

  “刚刚了解到戏剧，懂谈不上，可是打心里喜欢。打个比方吧，现在我对戏剧，就跟一个刚学车的人一样。不算懂，但确是兴趣最为浓郁的时候。跟老郭认识之后，他不止一次提起您的戏好。今天正好得了空，心想着就来拜访您一下。二回有个不懂的，也好来请教您！”我看了郭啸坤一眼，欠欠身顺着他的谎话往下说着。把自己摆在初学者的位置上，我是怕眼前这个专业人士，待会问出什么专业性的问题来为难我。将自己的位置摆低些，就算被问住了也不算丢人。

  “当个业余的兴趣爱好可以，你说说你最喜欢哪一出？”汤素林手里捧着杯子问我。她的眼神很柔，且有灵韵。跟她的年龄极不相符！

  “那个四郎探母！”我哪儿懂戏？汤素林这一问，着实把我给问住了。脑子里一阵急转，我一下子想起了晚会上最常出现的这出戏来。

  “嗤”汤素林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这一问她就知道，我连入门都还谈不上。顶天，也就是看电视看得比较多的那种人。

  “什么？区里来人了？慰问？行，我马上过来！”正说着话，郭啸坤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在这陪汤老师聊聊，我去一下就回！”起身朝门外走着，郭啸坤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你根本不懂戏！”郭啸坤走了，汤素林起身进了屋点了一炷香。那股子檀香味，变得浓郁了许多。从屋里出来，她坐到我旁边看着我说道。

  “你身上有股我很讨厌的味道，是老郭找你来的吧？”不等我答话，汤素林接着又说道。

  “聪明，所以接下来咱们开门见山？”响鼓不用重锤，汤素林话里的意思我很明白。她已经看穿了我的来意。

  “如何开门见山？”汤素林抬手掠了掠头发问我。

  “你走，我不为难你。”我摊摊手对她说道。

  “我会走，不过不是现在。我要登一次台，然后自然会离开。”汤素林看了看墙角的藤条箱子说道。

  第85章 无奈之举

  “为什么非要登一次台？”我问汤素林。

  “以前，女子在台上只能弹唱歌舞，不能粉墨登场唱戏文。所以你看，旦角【创建和谐家园】都是男人所扮。身为一个生在戏班，长在戏班，死在戏班的女人。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扮上自己最喜欢的妆，上台为人们唱一出拿手好戏。此后，别无他求！”汤素林看着我说道。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抹央求。

  “三天后，就是我登台之日。我知道你是他们请来的法师，可是我想你再多给我三天时间。等我登台唱完就会离开，不再滋扰任何人。”汤素林朝我的怀里看了看，我知道她感觉到了雷印的存在。

  “这对她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我走后，这些天所唱过的戏，会全都留在她的心里。她喜欢戏，以至于甘愿清贫。或许这些戏，能够帮她走出窘境。”汤素林轻抚了抚自己的脸，接着对我说道。

  “好吗？就三天！”汤素林将手从脸上放下来，交叠在腹前对我低头道。

  “三天后我会来看演出，希望你不要自误！”我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怨和执念，我的目的只是让她离开汤素林，并不是来跟她拼个不死不休。

  “谢谢你啊！”汤素林温婉的对我道了声谢。

  “怎么样？刚才你发现了什么没有？”郭啸坤把事情处理完，再度来到汤素林家的时候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从她家里离开，途中郭啸坤问我。

  “没有，或许是你们多心了！对了，三天后你们是不是有演出？能送我张票么？”我对郭啸坤摇摇头，然后问他。

  “要什么票，到时候都是赠券，就是这样恐怕位置都坐不满。你要看戏，到时候跟我联系就成了，我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郭啸坤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我，随后打着包票。

  “那就多谢了，这里没什么事，我得回家盯着工人施工去了！”我朝郭啸坤笑了笑，跟他握了握手就要告辞。

  “姜先生，我都跟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郭啸坤追了两步对我说着。

  “免了吧，没帮上什么忙！”我婉拒了郭啸坤的美意。

  “我骗你做什么？我跟你说吧，过几天等我把省城的账一结，就给你买那款钻戒。不就是一枚戒指？多大的事儿！”从剧团里出来，雨却是已经停了。走在路上，我听到身后有人在那里吹着牛b。回头一看，却发现对方居然还是熟人。一男一女相拥着在逛马路，手里已经提了不少东西。男的是茶楼里要技师的光头大钊，女的则是那个茶艺师。

  “看来是价钱合适了！”我暗笑了笑，将身子朝路边让了让。大钊搂着女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你老说省城的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啊？能赚多少钱啊？我可是什么都给你了，你连你做什么生意都不肯告诉我。”女人在那大发着娇嗔，说话间还在大钊的腰上拧了一把。

  “你要是愿意，也能加入进来。到时候我跟秋老板说一声，用不着你投一分钱，随便做做一年轻松到手几十万。”大钊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在那里怂恿着她也加入进去。一听大钊这话，我就知道他在给女人挖坑。这世上，可没有不投资就能盈利的生意。如果有人蛊惑说有，那必定就是在挖坑准备埋人。

  “真的假的？不会犯法吧？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女人很是心动的问大钊。

  “你看我像是犯法的人？明天我就去秋老板那里，你可以先跟我过去看看，然后觉得可行再加入！”大钊搂着女人对她说道。这么一说，让女人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担忧也消失无踪。她觉得，敢让人先考察再做决定的地方，一准是靠谱的。

  “明天那个大钊和你接触过的那个女人，会去省城找秋老板。你仔细些，别被他们撞见露了馅！”拿出手机，我给王胖子发了条信息。他此刻正在省城帮我查秋老板的事情，万一到时候跟这对男女撞上，没准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知道了哥！”过了一会儿，王胖子回道。

  “王胖子咋回事儿啊？”晚上去接刘晓筠下班的时候，她没头没脑的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王胖子怎么得罪你了？看你咬牙切齿的！”我看了看刘晓筠问她。

  “刚刚林夕晨给我打电话诉苦，说处得好好的，这两天忽然没了音讯。想找他出来逛街吧，他说不方便。问他在哪，他说在办事。问他在哪办事，他倒好，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我可跟你说啊，夕晨可是我最好的朋友。王胖子要是敢玩花样，可别怪我到时候挠花他的脸。”刘晓筠气鼓鼓的对我抱怨着，说着说着就来了气，身后在我身上拧了几把才算消停了下来。

  “这事儿你得跟夕晨解释，王胖子是去省城帮我办事去了！”我见林夕晨对王胖子起了误会，心里一琢磨不能因为我的事情，把人家对象给弄黄了。想了想，我对刘晓筠说道。

  “帮你办事？你省城有什么事情可办的？”刘晓筠脸上闪过了一抹警惕，她看着我追问起来。

  “私人的一点事情，我不怎么方便出面，就拜托胖子帮我走一趟。你回头跟夕晨解释解释就行了！”我将车朝着刘晓筠家驶去道。

  “你别想着帮他打掩护，你们男人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你要他帮你办什么事？不说清楚别想厮混过去！”刘晓筠并没有因为我的话就选择放过王胖子，她往座椅上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问起我来。

  “那天晚上，不是从那几个人嘴里知道一个秋老板么？我想胖子帮我查查他的背景！我去的话，肯定不合适。我总觉得，身边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担心我一离开，他们又会对你下手，然后用你来要挟我。王胖子不同，他是生面孔。那些人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让他去查会方便一些！”被刘晓筠逼问得无奈，我只有把实话对她说了。

  第86章 难以接受的猜测

  “原来是这样，你早点说不就没这么多误会么？待会我去跟夕晨解释！等胖子回来，让他好好哄哄人家！”刘晓筠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随后她放下车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老桥他们本来不让我去查的，这事儿如今已经有官方介入，迟早会查到点什么。不过我要是不弄清楚那个秋老板的来历，心里总觉得扎了根刺似的！也是我欠考虑，才让王胖子蹚了这趟浑水。”我点了一支烟，将车缓缓行驶着说道。

  “哥，秋老板死了！”晚饭是我做的，随便炒了两个菜，才吃完就接到了王胖子的来电。

  “你说什么？”刘晓筠在卫生间洗澡，我起身来到阳台，压着声问王胖子。

  “秋老板死了，跳楼摔死了。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王胖子的鼻息有些粗重的问我。

  “回来，别查了！赶紧回来，包车回来。”我一掌拍在阳台栏杆上，对王胖子连声说道。才调查秋老板，他就死了。我绝不相信他会【创建和谐家园】，也绝不相信这是一次巧合。我现在开始担心，对方既然灭了秋老板的口，接下来会不会对王胖子动手。

  “跟谁打电话呢？”身后刘晓筠的声音让我一惊，回头看去，她穿着浴袍，正用浴巾擦抹着头发。

  “哦，王胖子，我让他别查了，赶紧回来。再不回来，媳妇就跑了！”我强笑了笑对刘晓筠说道。刘晓筠对我笑了笑，转身朝客厅走去。而我叮嘱了王胖子几句，则是有些心神不宁的站在阳台抽起了烟。

  “难怪老桥他们都拿对方没办法，他们的消息也太灵通了。我这边做什么决定，他们都能知道。看来对方的势力，确实不小啊！扇子，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们？”叼着烟，我坐到阳台上的藤椅上，拿出身上的折扇细细查看了起来。

  “半面水墨半面白，扇子啊扇子，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啊！”我将扇子合上，重新放回身上藏好，靠在藤椅上发起呆来。

  晚上10点半，王胖子再度给我来了个电话。

  “哥，我回来了。”他在电话里给我报了个平安。

  “回来就好，明天去哄哄夕晨吧，人家可是生你气了！”刘晓筠正靠在我的肩头看着电视，听见电话里传来王胖子的声音，她将电话接过去说了一声。

  “得嘞嫂子，明天我带她去血拼出气就是！”王胖子在电话里讪笑着答应道。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在监视我呢？”挂了电话，我搂着刘晓筠轻声问她。

  “别多想了，你身边除了我，还有谁能监视到你？或许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刘晓筠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然后将脸埋到我的胸口处说道。

  “巧合么？”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却并不相信这些事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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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我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起身朝卧室走去。

  “据查，这些人都是受了省城秋老板的委托”回到卧室，黄局长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秋老板死了！”我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死了？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的？”黄局长显得很惊讶。

  “就在今天，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跳楼身亡！”我靠在床头，叼着烟缓缓对黄局长说道。

  “跳楼？”黄局长一楞。

  “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对吧？他们的消息太灵通了，这边一查，那边马上就跳楼断了这条线。够狠，够果断！”我吐了个眼圈，看着那个圈越变越大，最后消散在空中说道。

  “确实如此，午阳啊，这个幕后的人不简单呐！”黄局长沉默良久，才叹息了一声对我说道。

  “不简单！”我眯了眯眼，将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摁灭了说道。秋老板的死，让我的心里憋了一团火。对方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他们却一无所知。此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随波逐流的鱼，不知道前方何处会有一张网在等着我。

  “你让人去查秋老板的事情，都对谁说过？”挂了电话，我忍不住将这件事告诉了老桥他们。老桥等我说完，问了我一句。

  “没有，我谁都没有告诉！”我摇摇头答道。

  “没有？你再想想！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未卜先知！”老桥提醒着我。

  “刘晓筠，我接她下班的时候说过这事！说完没多久，也就相隔两个小时吧，秋老板就死了！”我迟疑着对老桥说道。我极度不愿意将刘晓筠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她不可能跟那些人有关系的，要是有关系，她也不会几次三番差点死在那些人手里。”我揉着眉心，在群里对老桥他们说道。

  “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见过她父母没有？”黄小夭接过话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