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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老太爷觉得地宫的事儿快要办成了就动手了。谁知道,这事儿没成啊!”
老太太哀求道:“那些事儿都是老太爷做的,不关柱子他们的事儿,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这就对上了,王家老鬼以为可以摘果子了就设计杀了所有术士。王家老鬼很可能像赵壮一样跟水鬼达成了某种协定,却反过来遭到了水鬼的算计。
只不过,他比赵壮聪明,不仅没被算计死,而且稳住了阵脚。继续跟水鬼对峙。
那之后,他觉得鱼篓村不安全了,才用娶亲掩人耳目转移走了龙鱼。
这座远山村,或许就是王家老鬼真正的老巢。
我沉声问道:“王家老鬼叫什么?”
老太太带着几分心虚道:“王浩,字远山!”老太太话一出口,赵壮就再也忍不住了,掐着老太太的脖子把她给扔在了地上:“剁了她!”
那兄弟俩各自从背后抽出一双斧子,没命的往老太太身上剁了下去。
那四把斧子虽然也是法器,却没能让老太太当场魂飞魄散,老太太哭嚎着往我脚边爬了过来:“李先生放过柱子,放过柱子啊!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我了……”
兄弟俩冲上来又是几斧子下去,才把老太太给劈成了磷火,暗绿色的火光却还在我脚面来回跳跃。
那是王家老太太最后的一点哀求。
我看的却不是磷火,而是那口石头棺材。
我后来跟人说起自己在鱼篓村的经历时,有人就问过我:你当时为什么不守在鱼篓村里等水鬼回来?你要的不就是李语兰的地魂么?
我的确可以在鱼篓村守株待兔,但是被动等待肯定要出现我不可预知的变数,一旦没有时间反应,我就得功亏一篑。找到龙鱼,我才能掌握主动。
远山村,我必须得进。
可是,远山村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地方!
村口的这座棺材石,正代表了守水营的真正水平,从阵法角度而言这叫“一石当关,一步阴阳”,那块棺材石就是阵心,只有走到石头跟前,才能有机会破阵而出。
但是,从路口到石头的这二百多步,只要我稍微走错一步,村口阵法杀机立现。我们几个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都是个问题。
我还在一步步推算着阵法的时候,赵壮低声道:“李先生,我们村的人都靠你了。你绝不能出事,这条路,我替你铺了。”
赵壮不等我说话,就转头道:“丁忠,丁义,我死之后,你们两个继续趟路,一定要保着李先生进村。否则,咱们三个死都没脸去见村里老少。”
赵壮说话之间甩掉了外套,赤膊提刀迈步往前走了过去。
赵壮还没到村口,就听见老刘头呵斥道:“干什么?逞什么能?铺路也轮不到你们这帮小崽子,滚一边去。”
老刘头使劲抽了几口旱烟,在鞋底儿上磕掉了烟灰,把烟袋往自己腰后面一别,抬手扔给赵壮一瓶药:“拿去喝了!你们几个光腚的时候,老子带着你们打鸟儿抓鱼,现在裤子穿上了,老子也教你们怎么破阵。”
“老刘叔!”赵壮哭了,丁家兄弟也哭了!
前天晚上,他们刚刚抬着老刘头去堵水,今天晚上,老刘头就要去替他们破阵送命!
一来一回,一退一往,任谁也绷不住这分心颤。
赵壮跪在地上连着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老刘叔,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哪!我对不起你啊!”
“憋回去!”老刘头一步步走向路口:“我放炮轰了村子,可我后悔了。我都这个岁数了,也没个子女。放不下那么多事情又为了什么?”
“好好活着吧!你们想出去没错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出去啊!”
“你们真的觉得对不住我,以后逢年过节给我坟头上烧张纸,倒杯酒,别让我到了那边没钱花就行了。”
“老刘叔!”赵壮跪行了几步一头磕在了地上:“爹!”
“爹!”丁家兄弟也跪在了地上。
“鳖犊子玩意!老子还真吃这套!”老刘头没回头,他肩膀却在颤抖。
老刘头再次挺直腰身时,人已经到了路口边缘。
老刘头抬起的鞋尖就要落地的工夫,我忽然喊了一声:“你干什么?找死啊!别往那踩!”
老刘头生生收住了脚步时,我几步走了过去:“我算了阵法的工夫,你们出什么幺蛾子呢?”
“李先生,你刚才……”老刘头是想说: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我沉声道:“我刚才在算阵法。算阵的时候,人会进入空冥状态,周围的事情都看不着,听不见。”
“你们跟着我走,一会儿我要是再站下来算阵,你们拼死也得护住我,别让任何东西碰着我。要不然,我们谁也走不出去。”
我说话就往前走了一步,老刘头吓得“哎”了一声:“李先生,你踩错地方了。”
老刘头来过远山村,他虽然记不住进村的全部走法,但是前几步肯定会有印象。我踏出去的那一步,与他要落脚的地方,左偏了差不多两尺左右的距离。
这个尺寸虽然不大,但是对于阵法而言,就等于是完全偏离了一个方位。老刘头怎能不惊?
我在老刘头的惊呼声中,一脚踩进了棺材石附近的土道。
路上黄土在我脚边飞扬而起时,我的身形也随之一僵。我落脚之后以脚为点身形回转,面向老刘,北朝石头的站了下来:“那个老头每次接你是不是都站在这儿?”
“好像……”老刘头话没说完就变成了惊呼:“李先生,你眼睛怎么出血了?还有你脸色……”
赵壮和丁家兄弟也在这时倒退了两步,丁家兄弟甚至连斧子都举起来了。
我不仅是眼睛在滴血,甚至脸色也白得像纸,嘴唇呈现出了死人才有的灰黑,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丝人气。
我吸收阴气开换鬼体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我第一次在镜子里看见了鬼体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更何况是老刘他们。
我缓缓开口道:“想走鬼魂走的路,就得先弄光了自己身上的人气儿。我们往前走,你们沿路做好记号。”
“记住,我的秘法只能坚持一刻钟,一刻钟之后,要是我们还没进村。你们马上用红线把我拽出来。记住了,拽我的时候,一定得喊我名字。一刻都不能停,不然我就真出不来了。”
不懂行的人,听见我说拿红线把我拽出来,肯定得说我扯蛋。在东北住过的人,多数都听过一个传说:
传说,一对老夫妻,晚上的时候总能听见自己女儿在屋里跟人说话,等他们闯进屋里找人,屋里除了自己女儿,就没有别人了。
老夫妻一再逼问之下,女儿才说,每晚都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伙子过来跟她说话,只要夫妻俩一进屋,那小伙子就跳窗跑了。可是,他家窗户从来就没开过,窗外面也没有脚印。家里姑娘却是日渐消瘦,就像是没了精气神一样。
老夫妻知道自己闺女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到处找人救命。后来一个道士给了他们一个红线轱辘,告诉他们,哄着自己闺女把红线别在那小伙子身上,第二天顺着红线找,能找到地方,再来喊他。
那家闺女按照道士的吩咐,把红线用针别在了小伙子身上,第二天,一群人顺着红线找到了坟地里,那线头一直伸进了一座古坟里面。
道士带人把坟挖了,才从邻面找出来一条胳膊粗细的黑蛇,穿着红线的针就别在一块蛇鳞上。道士拔剑斩了黑蛇,才算是把姑娘救了下来。
听过这个传说的人,或许会说传说也是扯淡,红线一拽就断,还能跟着鬼怪翻山越岭么?
红线确实容易断,但是被术士加持过的红线,真正的名字叫“劫线”,是劫数的“劫”。
红线断不断是凭天意,如果对方劫数到了,就算带着红线上山下河,也不会把线弄断。因为,老天给鬼怪安排了死劫,红线就是把劫数带给对方的媒介。肯定会把能杀他的人带过去。
如果对方劫数没到,三尺之内,红线必断无疑。
当然,红线的作用并不止这些,有的时候还能救命,但是其中道理还是在一个“劫”字上。我说话之间用一根针把红线的一头别在了自己身上,另外一边儿托在了手里:“红线,谁看着?”
赵壮当然知道当中道理,转头说道:“丁大,丁二,你们两个守着红线,就算是死也不能让线断了,我们跟李先生进去。”
我侧身往前走了一步:“跟着我走!这条路上有龙虎盘踞,要是你们踩不着我的脚印,就记住一句话,‘遇龙走半边,遇虎踩白线’千万别走错了。速度一定要快!”
我说完之后就加快了脚步,目测差不多五百米左右的山路,我却只在入口的一百多米之内来回游荡,地上脚印也是越踩越多,最后几乎看不出哪一个脚印是我刚刚踩上去的了。
赵壮和老刘头一开始还能跟住我,时间一长就分不出我在往哪个方向走了。
赵壮喘着粗气道:“爹,你说,李先生这是在干什么?”
“李先生厉害啊!这是失传了的‘一步崩’啊!”老刘头虽然上了年纪,身手却比赵壮还强,跟了我这么久还是气不喘,心不跳。
老刘头拉着赵壮拼命在我后面追:“我听我爷说过一步崩。那是高手专门对付迷踪阵的办法,高手进阵之后,每走一步都带着深意。”
“你看他是在乱走,实际上,他是在反攻迷踪阵。他的每一个脚印都是打在点上,等他把脚印踩好了,再找个位置一脚踩下去,再强的阵法也会顷刻崩溃。”
“五百米山路算什么?就算是五千米山路,等到李先生一脚踩下去,也得是神鬼避让,大道通天。咱们跟着他走!没错!”
老刘头话没说完,赵壮就颤声道:“爹,我踩错地儿了。”老刘头猛一低头,正好看见赵壮把脚踩偏了半尺,脚印正好落在了我留下的两个脚印之间:“你怎么搞的?李先生……李先生呢?”
等老刘头再抬头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跑没影了,一老一少直接被困在了原地。
赵壮颤声道:“爹,咱们怎么办?”
赵壮比老刘头年轻,但是修为却在老刘头之下,很多事情老刘知道,赵壮却没见过。遇上大事儿他只能去问老刘头。
老刘头定了定神:“李先生不是说了吗?跟不上他,就按他说的走‘遇龙走半边,遇虎走白线’。”
赵壮差点急哭了:“啥是龙,啥是虎啊?”
老刘头蹲下身子:“这地方肯定有两座坟,一座坟里埋着条长虫,一座坟里埋着山猫。咱们找找。”
我没进阵之前就说过,这条路上龙盘虎踞。意思就是下面埋着被人用秘法封住的“龙虎”。
其实,龙盘虎踞也可以理解为龙争虎斗,一龙一虎本来就不可能相容,把他们放在一条狭窄山路上就更难共处。当然,施术者不会让他们真打起来,否则,还怎么守门?
施术的人可换一个办法让他们争个高低,比如:谁杀的人多!
龙虎守门必是凶阵!
老刘头干脆趴在了地上,用脸贴着地面侧着眼睛看我的脚印:“李先生进来肯定是要分龙虎,先困住……”
老刘头话没说完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他不仅看见赵壮的脚上穿了一双死人才会穿的圆头寿鞋,而且他的脚尖没有沾地。
赵壮的声音也轻飘飘传了过来:“看见了?你先趴一会儿吧!等姓李的过来,我再放你。”
赵壮说话之间并排趴在了老刘头身边,转脸跟他对视在了一起:“姓李的一会儿就会转回来,到时候,看见我们都躺在地上。你说,他会先看谁没死?是先看我,还是先看你?”
“看你,我从背后杀他。看我,他必死无疑!”赵壮说话之间咧开的嘴角上已经探出了两枚像蛇一样的獠牙,鲜红的舌尖也在两排牙齿之间丝丝震颤,咋看之下就像是一个趴在路上蹲守猎物的毒蛇。
老刘头遇险的时候,刚好贴近了我进阵一刻钟的时间。
蹲在阵外的丁忠一边看表,一边说道:“弟,咱们是不是该拽线了,这都要一刻钟了,李先生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一直蹲在地上的丁义连头都没抬:“差不多就拽呗!这事儿还是早点的好!”
丁忠想了想才猫下身子一寸寸往回收起红线,他刚把红线缠回去几圈,红线就像被人给拉住了一样在空中绷得笔直。
丁忠试着往后拽了两下,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完了,我给先生惹祸了,他不想出来。”
丁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你再往后拽,说不定是那边遇上事儿了,你拽红线,说不定还能救他。”
丁忠这下没了主意。
会下红线的术士都知道,红线绷紧之后,不能硬往后拽。因为,红线那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一旦拽得紧了,说不定能把什么东西给拽过来。
丁义再次催促道:“拽吧!能把李先生救出来才是重要的。”
丁忠咬着牙试探着开始往外拽红线,没过一会儿的工夫,路口的方向就出现一道人影。
“李先生!”丁忠差点站了起来。
他看见的那个人五官七窍都在往外滴血,不止面色苍白如雪,一双眼睛也像是无法聚焦似的,无神空视。
术士出没出事,第一眼就得看他眼睛,术士的眼睛一旦没了神采,就代表着他的魂儿丢了。
丁忠眼里的人影,虽然还能行动,但是除了两只脚以外,身上其他的地方只剩下了死人似的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