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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显然是听见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小纯,动手!”
聂小纯抬手把孟五扔进了院子,把双手拢在嘴边呜呜吹了起来,很快,孟家后山上就传出几声火-药爆炸的巨响,紧接着一股带着硫磺味的杏花香就在冰天雪地里幽幽飘进了孟家庄。
云裳站在门外喊道:“李魄,坚持一下,十里杏花香已经发动,五分钟之内孟家鸡犬不留。”
孟皓云脸色剧变之间,那个女人先一步跳了出来:“三分钟给我拿下他!”
“住手!”一个老头排众而出之间,狠狠瞪了孟皓云一眼才缓缓说道:“这位小朋友,按理说,你是孟家女婿,应该今日过来完婚。怎么一到孟家就大打出手了呢?”
我没去理会那个老头,还是用刀指着孟皓云:“请赐教!”
“哈哈……”老头哈哈笑道:“好小子,有血性,有胆子,也知道该怎么才能占据上风。不过嘛……”
老头话锋一转道:“你杀了我孟家三十多个人,老夫问你这么一句话,大概不算过分吧?”
我一直逼着孟皓云动手,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冲进来的时候,孟家能镇住场面的高手都没出来,我才占了便宜。
现在,孟皓云带着大批高手到来,我再硬碰硬的动手容易吃亏,只有让十里杏花香发挥一定作用,我才能拿到话语权。
老头既然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就没必要再拖延下去。我放下长刀道:“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老头笑道:“我是孟家上一任家主,多年不曾出山了,你喊我一声孟老头就行了。”
“好!”我点头道:“你们孟家孟婉宁,拿着婚书到两界堂找我过来完婚,我已经明确表示过要解除婚约,也愿意接受孟家一定范围内的条件。”
“结果,我到了孟家。你们就摆出一副迎娶新娘过门的架势,还拿着裙子、盖头羞辱我。我不该踢你孟家山门么?”
老头听完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要说,江湖人可以为了什么拼命?面子,肯定是其中之一。
江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被人驳了面子,如果不敢拔刀拼命,那就不配做江湖亡命。
在江湖上,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想跟人动手,都会给对方三分薄面。
我的理由,让那老头无从反驳。
孟皓云身后那个女人却怒声道:“你本来就是一个赘婿,让你穿裙子,挂盖头有什么不对?”
我放下刀双手抱拳对那个女人说道:“两界堂李魄,见过孟家主。按照术道规矩,踢山门三局两胜,请派人出战吧!”
我这一句话,孟家人全都变了脸色,孟皓云怒吼道:“你敢羞辱孟家?”
我淡淡说道:“从始至终,都是孟家女家主在发号施令。我跟她谈,有什么不对么?请这位代家主,或者副家主,教一教我!”
孟皓云被我气得浑身乱抖,那个女人也变了脸色,眼角一个劲儿的往那孟老头身上瞟。
孟老头脸色铁青,却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训斥家主夫人,只能冷冷看了一眼,才转向了孟婉宁:“婉宁啊!李魄提出退婚的事情,你跟家族沟通了没有?”
孟婉宁如实道:“我已经让五叔通知家族了。”
孟五赶紧道:“我们出发之前,我就跟三哥联系过。如实告知了这边的情况。”
孟老头半眯着眼睛:“孟三,他们说的可是实话?”
“是!”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赶紧回应道:“老五是两天前跟我联系过,家主正在闭关,我请示了夫人。夫人说……说婚礼照常。”
孟夫人一看问到了自己头上,立刻开口道:“李春风当年把他儿子卖给孟家当赘婿,已经收了孟家好处,李魄有什么资格退婚?”
那个孟夫人明显是说:我爸贪图孟家钱财把我给卖了!
我眼中杀机暴起:“叶阳,我们走!”
我在说话之间起身飞退,叶阳也同时抽身向外倒射而去。
“不能走!”孟婉宁第一个喊出了声来。
她知道,只要我们两个一走,事情就会从踢山门变成我跟孟家不死不休了。就像孟婉宁说的那样,孟家未必会怕我们两个,但是他们付不起门下【创建和谐家园】不断被人暗杀的代价。
“小友留步!”孟老头呵护之间,我是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我和叶阳背后拦截而来,似乎要把我们推回原位。
孟家院子里有阵法!
叶阳不等我开口,凌空刺出了一剑,叶阳的剑光只是针对虚空,我却听见了一声像是墙壁被剑气崩塌的声响。
与此同时,一股反弹的力道,也将我和叶阳同时推回了原位。
等我双脚落地之间,孟家大院外墙已经连续崩塌了几处。
我也摘下胸前的纽扣弹向地面,杀机四溢的裂痕在我和叶阳脚下飞速蔓延之间,孟老头面色剧变。
“一剑破阵,绝世杀剑”
“鬼阵子!”
孟老头连续两次惊呼之后,才勉强恢复了原先那份从容:“来人,把凌希带到祠堂思过。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爸!”那个女人脸色惨白的道:“你这是……”
孟皓云也赶紧说道:“爹,凌希不是……”
孟老头彻底不给孟皓云面子:“住口,闹得还不够么?这件事,我来处理,不用你多嘴!”
孟皓云唯唯诺诺的站到了一边之后,孟老头才说道:“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撤掉那些装饰。请几位朋友到会客厅奉茶!”
我微微一抬手,堵在门口的汽车自行退后,秦心也放开孟婉宁,跟聂小纯一起躲进了车里。
云裳把汽车开走之后,飘在空气里的杏花香也不知所踪。
那时候,我还没注意到荆恨云的去向,只有孟皓云往门口的方向看了几眼。
从门外走进来的老刘,别有深意的对我笑了一下,才跟在我身后进了会客厅。
孟老头端茶致意:“两位小朋友胆色过人,单凭这份胆识,就足以让大半青年才俊黯然失色,我到有几分羡慕春风贤侄了。”
我喝了一口茶道:“说到果断老道,晚辈在孟老面前自愧不如啊!”我倒不是在故意恭维孟老头,而是这条老狐狸确实让人觉得难缠。
今天,孟家迎接赘婿进门,赶来祝贺的术道中人不在少数。我过来踢山门,等于是在踢孟家的脸面。
孟老头对我们双方的打斗说停就停,对婚礼说撤就撤,丝毫看不出对我刚杀了孟家二三十个高手的愤怒。
仅是这份城府,就足够让我小心戒备了。
孟老头哈哈笑道:“我看得出李小友是直爽之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皓云,去把婚书拿来,与李小友对照一下。”
孟皓云又拿出一份婚书。两者合并一处之后,婚书下面空白的地方果然露出一行血色字迹。
孟家退婚:三代不兴。
李家退婚:出手三次。
这就是当初我爸和孟家定下的条件?看样子,是我爸占了便宜啊!
难怪孟皓云掐着鼻子也得把我接过来完婚,原来是怕孟家三代不兴啊!
不对,当初我爸应该是付出了某种代价,才让孟家答应了这种苛刻的条件。
我表面上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强压着怒火:“我想问一下,我爸当初怎么定下的这份契约?”
孟皓云冷声道:“长辈的事情,你作为小辈需要打听那么多么?”
孟老头脸色一沉:“皓云,住口!现在是我在和小友说话,你坐到一边去。”
孟老头直言不讳的说道:“不论当年签订婚书的过程如何?这场婚姻都是一种交易,我这个说法小友是否认同?”
我微微点了点头,孟老头再次说道:“既然是交易,那就是你情我愿。术士立约,未必是看有没有利,而是在看值不值得。”
“小友只顾及令尊当年是否委曲求全,那是否想过,我孟家将会付出多少代价?”
我被孟老头问得哑口无言时,老刘摇着扇子道:“这位老兄,为什么不说说,孟家当年得了什么好处呢?”
“诚如老兄的说法,契约是你情我愿。但是孟家毕竟不是独行江湖的亡命之徒,而是一个家族。”
“如果,老东家给出的利益不够。我想,即便是一家之主也抵不住悠悠众口吧?”
孟老头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师爷,一语中的。老夫的意思,不问当年,只问当下,不知道几位是否觉得妥当?”
我点头道:“按照约定,我出手三次。你想让我做什么?”
孟老头笑道:“小友好胆气,不让当年李春风。虎父无犬子啊!”
“我孟家本身并没有什么需要小友出手的地方,不过嘛!龙省术道中却有三个难解之题,小友是否有兴趣伸手一试?”
我脸色阴沉道:“还有呢?有话一次说完。”
孟老头道:“三个难题背后的宝藏,我要七成。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吧?”
“五成!”我面无表情:“这是看在我砍了你们孟家【创建和谐家园】的分上,否则,一分没有。”
“成交!”孟老头站起身来举起了右手,我上前几步与对方连击了三掌。
孟老头伸出一只手道:“几位请客房休息,三大难题的资料,随后送到。”
我冲着孟老头一抱拳转身离开了会客厅,老刘说道:“东家,这次任务,我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跟你去了,我留下跟孟家老头亲近亲近。你看如何?”
“有把握?”我转头看向老刘:“我们几个不在,你自己留在孟家,我怕……”
老刘笑道:“东家放心,吃亏的事情,我不会做。不过,真要是给东家惹出什么麻烦,你不生气就好。”
“自己小心!”我没问三个难题是什么,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没有任何意义。哪怕三个难题,难如登天,我也得接手,这是解除契约的唯一办法。
等我拿到三个谜题之后,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三个谜题都在安岭深处?那里号称术士禁地。”
我虽然没去过兴安岭,却听我师父说起过那里的事情。在满语蒙古语里被称为“白色之山”,是极冷之地,深处更是人迹罕至。
千百年来留下了无数传说,也吞噬了无数寻找传说的术士。
渐渐,安岭也成为术士禁地之一,如非必要没有哪个术士愿意踏足安岭深处,尤其是在这种大雪封山的时候。
老刘道:“东家,我觉得,这笔买卖放到明年夏天会好一些。这种时候深入兴安岭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我把资料往前推了一下:“三大难题都在雪里,我们想不开春再走都不行了。”
叶阳道:“三大难题,进不去的山,出不来的沟,找不着的坟。每一个都只有地点,没有详细资料。你好像是被人坑了。”我翻看着资料的时候,老刘倒背着手溜达到了院子里,东瞅瞅,西看看,倒背着双手又回来了:“东家,你这趟买卖怕是要不太平啊!”
我合上资料:“这话怎么说?”
老刘道:“刚才,我望气孟家。发现孟家有煞气压顶的征兆。这说明孟家本身已经陷入了某种外界不可察觉的危机。孟老头让东家出手解决三个难题,怕是另有深意啊!”
我微微挑眉道:“还有什么继续说!”
老刘道:“另外,有五道杀气,直逼我们这间院落。这说明至少有五方人马想要对东家不利啊!”
我笑道:“都是哪五方势力,你看出来了么?”
老刘也笑了:“我只能猜一二。我想跟东家打个赌,你能猜到其中四道杀机来自何处,却猜不出第五道出自谁手?”
我也来了兴趣:“你想赌什么?”
老刘道:“我赢了,我想要在孟家这段时间独断专行之权,无论我做什么都不需要想东家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