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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老刘头家里又把香炉给拿了出来,刚才我跟人动手的时候,香炉一直在老刘头手里,这会儿,我才有工夫仔细研究这个东西。
我正聚精会神看着香炉的时候,蹲在门口的二柱子忽然说了一声:“奶奶,我饿了!”
我下意识的一转头,却看见二柱子是在对着香炉说话!
老刘头要过去给二柱子拿东西吃,却被我一把给拉了回来:“饿着他!”
我一说“饿着他”,二柱子顿时带起了哭腔:“奶奶,我饿了。”
二柱子还是对着香炉说话,香炉里肯定还有秘密。
我给老头递了一个眼色,后者才过去给二柱子找吃的,我自己站起身抽出白昼,扬手一刀奔着香炉劈落而下。
白昼的刀锋还没触碰到香炉的边缘,香炉的外皮就在刀气的冲击之下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来青铜色的内里。
香炉被包了一层铜皮?
我抽出匕首顺着刀口连着削了几下,香炉上的黄铜大片剥落之后,终于露出了原貌。
“青铜鼎!”
被我剥出来的青铜鼎上赫然刻着一只鬼首。
老刘头颤声道:“这是法器?”
“不,这是邪器!”我沉声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鱼篓村里的邪器不止这一尊。”我在说话之间目光如刀的盯住了老刘头:“刘家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邪器?”
老刘头诅咒发愿的说道:“天地良心啊!我们刘家可从来没做过缺德事儿啊!哪能滋养什么邪器啊!李先生,你可不能瞎说啊!”
我紧盯着老刘头:“你没做,可不代表你祖上没做!七个人守水,一人养邪,剩下那几个人跑得了吗?”
我沉声道:“别忘了,鱼篓村里那几棵树!”
老刘头这下没了动静。
术士可不会无缘无故的种树,村里的七棵树,不仅是七星阵,也代表着某种盟约。
“我我……”老刘头哆嗦了半天,忽然喊道:“我现在就破了这鼎,我告诉你,我们………”
老刘头还没动手就听见有人说了一声:“你碎了鼎,肯定会后悔。”
说话的是二柱子,可他嘴里传出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收起白昼道:“尊驾已经开口了,就出来见上一见吧!”
二柱子站起身时,身上也多出一道朦胧的虚影。
短短几秒之后,那道虚影便凝了实质,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老太太也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那个女人不算漂亮,却带着大户人家当家夫人的仪态。
我开口道:“尊驾怎么称呼?”
“你就叫我王李氏吧!”对方一开口,我就愣住了。
她是我要找的那个王李氏?
老刘头却在这时喊了一声:“老婶子,你没走哇?”
老刘头这声老婶子等于是表明了那老太太的身份,她是二柱子的奶奶,要是按岁数算,那老太太应该是建国前的人。
那时候,很多妇女也是没有个正式的名姓,除了近亲,外人也很难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有时候,你听见有人喊谁谁老王太太,要是以为她姓王,那就错了。别人喊的应该是她的夫姓。
黑白无常只给了我一个“王李氏”,连个画像都没有,也没个具体的年岁。死亡的时间还是按照天干地支的排列,同样写甲子年,如果不写前缀,可能是六十年前的,也可能是在六十年之后。
天知道,我要找的王李氏是八十跳江,还是十八投河?
我不能只凭着一个人名,就断定眼前的老太太是我要找的人。
老太太看都没看我,转过头去跟老刘头说道:“我走了,我们老王家的香火怎么办?你们能养着二柱子,还能给他说媳妇么?”
“这……”老刘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却眯着眼睛看向了老太太。
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早就在老辈人心里根深蒂固了,有时候确实能形成让人无法理解的执念。有些人,哪怕明知道给傻子娶亲是在坑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人拖进火坑。
说王老太太执念成魔,我倒是相信,这种事情她已经做过一次了。要说,她的鬼魂留下是为了给傻子娶媳妇,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一个鬼魂也能操持娶亲这种事情?
要知道给傻子娶媳妇这种事情,比正常娶亲还难得多。要么得有丰厚的家底儿,要么就是娶亲的人家得有承担后果的本事。
王家还有什么么?
老刘头叹了口气:“老婶子,咱们先别说你没走的事儿,你告诉我,你这口鼎是怎么回事儿?你家里冒出来一个死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太冷着脸道:“那是我们家的事儿,凭什么告诉你?还有……”
老太太往我身上一指:“你赶紧把这个人给弄走,鱼篓村的事儿,用不着别人掺合!”
老太太不等别人说话,就对我说道:“小子,我告诉你,鱼篓村的事儿不是你能掺合得了的。”
“你不来招惹水鬼,他们进了村最多是杀几个人而已。你招惹了他们,整个鱼篓村的人都别想活。”
“我劝你还是走吧!说好听点,你太年轻了,死在这里不值得。”
“说句不好听的,你逞了能,再搭上了别人的性命就是在作孽。鱼篓村上上下下,不仅没有人谢谢你,还得骂你八辈祖宗。”
“放屁!”老刘头先火了:“老婶子,你说的这是人话么?李先生,为了帮村里人的忙,自己扛着棺材往水里跳。这叫什么?这叫侠义!怎么到了你嘴里,就一文不值了?做人得有良心!”
老太太嘿嘿冷笑道:“行啊!刘宝子,你敢跟我没大没小了?我告诉你,你不撵他走,有你后悔的时候。柱子,咱回家。”
老太太拉着二柱子站了起来:“小子,把我家的鼎还给我。你还想抢我家东西么?”
“你……”老刘头被气得浑身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退后一步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拿走吧!”“算你识相!”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让二柱子抱起了那口青铜鼎,扬长而去。
老刘头气得在屋里直转圈:“这特么的叫什么事儿啊?李先生,你别生气。那老太太脑子有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村里人多数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敲着桌子道:“要是,有人不通情达理,你该怎么办?”
“我特么抽他,我……”老刘头被气得胡子乱颤。
我又淡淡的说了一句:“要是全村人都不通情达理呢?”
老刘头终于听出我话里有话了:“李先生,你什么意思?”
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有酒么?咱们喝两口,边喝边说。”
“你等会儿!”老刘头屋里屋外的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弄了几个小菜:“李先生,家里没啥了,就是咸鱼、香肠这点玩意。酒也不是好酒,你凑合一下吧!”
“这就挺好!”我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老刘,我问你三个问题,你想好了再说。”
老刘头被我弄懵了:“李先生,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明白!而且,你很快就要做出选择。”我面向对方竖起了一根手指道:“第一个问题:如果,你明知道一个你认识了几个小时的人是对的,一群你认识了几十年的人是错的,你会选择哪一方?”
我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牺牲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等老刘头说话就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如果,我是说如果,所有人都在用道德绑架你,一致要求你去死的时候。你是选择,让所有人都说你好,而去死。还是让所有人都骂你,去活着?”
我把手放了下来:“你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老刘头听懂了我的意思,一杯又一杯往自己的嘴里灌酒,就是不肯说话,等到一瓶酒喝下去一半,才红着眼睛问道:“李先生,那是你猜的,还是……”
我摇着一根手指道:“猜的!但是猜测有时候就会成真。”
我继续说道:“现在,还差一根导-火-索,只要那根导-火-索来了,我预测的事情也就该发生了。”
老刘头还想去拿酒的工夫,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道:“老刘叔,老刘叔……赵壮家的灯灭了,你快出去看看吧!”
老刘头的手一哆嗦差点没抓住酒瓶,我抬手按住了对方:“该来的总会来,我们一起去看看。”
老刘头叼上了烟袋,头也不抬的往前走。我不紧不慢在他后面跟着:“这村里家家都亮着一盏灯啊?”
“嗯!”老刘头点着头道:“长明灯是村里人的信号,村里都是看着灯光照应着,我平时也会在村里巡夜,看谁家灯灭了就进去看看。”
老刘头把我领到一户村民的院子外面:“这就是老赵家!他家祖上也是守水营的人。”
老刘头说话之间,我已经从院子外面跳了进去。
我双脚刚一落地,赵家的房门就从里面被人给推开了:“你跳我家院子想干啥?”
老刘头也从大门那边跑了进来:“赵壮,李先生过来抓鬼。你赶紧……”
“我家没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赵壮转身就要进屋,老刘头刚才在院子里喊了一声,我已经出现在了那人背后,手中白昼急刺而出,顿时把人给刺了一个对穿。
“李……”老刘头差点吓没了魂儿:“李先生,你怎么能杀人呢?”
“我杀人了吗?”我用刀挑着赵壮转过身时,老刘头已经愣住了,因为我的刀尖上挑着一个纸人。
“这……这……”老刘头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我甩掉了挂在刀尖上的纸人,侧身冲进了屋里,赵壮一家三口,已经整整齐齐的躺在了炕上,每个人都是挺直着身子,双手交叠在胸前,穿着鞋的三双脚全都平伸在炕沿外面,脚上已经被人给缠了一道白绳儿。
我三刀挑断了三个人脚上的白绳,自己回手一刀往炕柜上刺了过去。
白昼的刀锋从柜门的缝隙当中长驱直入的瞬间,躺在炕上的赵壮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双眼无神的看向了我的面孔。
我反手一下抓住了赵壮的脖子,硬是把人按回了炕上,左手上的白昼随之暴起,紧贴着赵壮脸颊刺进了炕席当中,幽幽绿火从炕席缝隙当中飘然而起时,我松开刀柄退到了一边:“你自己看吧!”
老刘头伸手往赵壮身上推了两下,后者一动不动。
我站在火炕边上说道:“不用叫了,你叫不醒他。等明天早上他就能来了。”老刘头耷拉着脑袋走出了赵家,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回到家里铺上被褥,说了一句:“李先生。你先凑合一宿吧!”就倒在了炕上。
其实,老刘头这一宿都是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连眼睛都没闭,我知道,他是在等一个结果。
一个被我挑明,他却不肯接受的结果。
从老王太太出现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冒出了好几个疑问。
老刘头在村口点香,是为了把村里的鬼魂给引出去,这样说的话,村里除了暗中潜进来的水鬼,不应该有别的鬼魂。那老王太太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王太太的出现,等于是否定了老刘头:“村里只有他一个术士。”如果,老太太不是术士,她也不可能藏在村里这么久,不被人发现。
水鬼在村外兴风作浪,村里人急却不慌,就更让人觉得蹊跷。
他们是不怕水淹鱼篓村,还是知道老刘头能挡住外面的水鬼?一直都是我心里的疑问,直到赵壮他们抬着棺材赶来,我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老刘头有些本事,却没有踢飞棺材的修为,况且,他还躺在棺材里面。仅凭着几个强壮一点的普通人就能把他送到预定的地点么?
我在村口飞身踢棺的时候,按理说,抬棺材的几个人在身上压力忽然减轻的情况下,应该全都坐在地上,他们却毫无反应,这只能说明,他们也是术士。
种种迹象都是向我表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整个鱼篓村都在算计老刘头自己,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把他当成了炮灰。
而且,这种默契,可能从很多年之前就开始了。
老刘头并不是傻,我给了他提示之后,他已经想到这种可能。甚至已经肯定了这种可能,否则,他也不会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