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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客_猫腻》-第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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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只好不怕麻烦。”许乐的脸色有些难看,又想到她毕竟是个孕妇,便转了话题,“既然对方是七大家的人,肯定对邰家的事情有所了解,如果他猜到这辆车是邰之源的,也许会想车内是邰家的什么人……当前的情况太过敏感,为了避免触怒很多人,他们肯定不敢查这辆车。”

      临海州体育馆暗杀事件,让联邦政府难堪不已,最终以一位国防副部长和七名第二军区军官的【创建和谐家园】作为终结,在这样敏感的时间段,如果有人试着暗中调查邰家的核心部分,肯定会惊动很多人。

      邹郁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夫人和我聊到过你,我们都很感谢或说吃惊你在体育馆里的表现……但我以为你是个难得一见正义感泛滥的家伙,没想到,居然也会去想这些东西。”

      许乐沉默着,没有回答关于泛滥的话语,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听了。很多年前他就变成一个孤儿,和李维他们必须在钟楼街那样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对于时局的敏感,还是保留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他的心却越来越干净透明了。

      或许是父母和妹妹全部死亡的缘故,许乐对生死富贵这些东西,比常人看的更明白一些,所以也就能更平静些,心态更冷静,心思更干净,就像是一块不透明的石头,被水冲过不留痕,也不屑于留什么尘。这样一种对世界没有贪欲,索求极少的人,自然能更死守自己的人生观,没有必要妥协太多,可以刚强,不惧折断。

      那群孤儿里,还有很多人都看的比较明白,李维也明白,只不过是另一种明白,所以在那些年里,李维对人对己都非常的狠。许乐相信,李维在牢里被打磨了整整一年,将来一定能混出来,只不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许乐的沉默,邹郁反而敏感地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好奇地看着他,知道这个家伙在有把握那些人不敢查他是谁之外,骨子里是真不怕什么七大家,这种不怕不是指他的能力,而是指他的态度,这种态度,就像是石头的棱角一样令人有些肃然。

      “怀孕了,就不要喝酒了。”

      许乐侧头看了她一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红衣少女面色倦怠,眉眼舒展,右手轻抚腹部。这幅图画让他马上从石头变成一位无比啰嗦的大妈。

      第九十八章 关于血脉的谈判

      “看得出来,你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蹲坑兵,所以对于联邦里拥有财富与权力的阶层,有一种可怜的天然仇视感。”

      邹郁轻轻地抚摩着小腹,那里的突起不止不明显,实际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所以她不知道许乐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怀了孕,此时的说话,更大的程度上是用刻薄来掩饰她的微微惊惶。

      许乐的目光太敏锐,跟随封余大叔在金属线路的世界里浸淫多年,尤其是体内练出那股神秘的力量之后,他的眼光更亮更明,零点几毫米等级的误差,绝对逃不过他的双眼。人的身体当然与机器不同,而机械师大胆猜测,小心验证的职业特性,让他成功地猜到了邹郁的秘密。

      黑色汽车在望都安静的街道上行驶着,两个人却一时间沉默下来,毕竟不是什么相熟的人,甚至在过往时候彼此厌憎,寻找话题,比在临海州的冬雪中寻找梨花更为困难。

      沉默了片刻之后,邹郁漠然地问到了邰之源的现况。许乐记得先前这个红衣少女就问过一次,可他还是依然平静地回答了,因为他能看出对方的漠然是伪装出来的。

      他发现邹郁犹豫了许久之后,依然没有问出那个人的名字,开口说道:“施清海现在是联邦调查局秘密追捕的嫌犯,不过人应该没事,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听到施清海这三个字,知道身旁的男人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邹郁微白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红晕,漂亮的眼角刻意刻出几丝刻薄,淡淡嘲弄说道:“祸害活千年,像你朋友那种【创建和谐家园】,想死还真不容易。”

      “站在你的立场上,他最好还是活着比较好,总不能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了父亲。”许乐回答道。

      邹郁腹中胎儿的父亲是施清海,这一点许乐早已经猜到。邹郁虽然不解原因,却也知道他已猜到。然而这句话却是真正地将这件事情摊了开来,红衣少女的心房像是被玫瑰河畔的雪碴子抹了一下,有些酸,有些痛,故而有些愤怒。

      最近这几个月,她的心情一直十分低落,低落的原因却很复杂。被她期盼了很久的双月节舞会,最后以许乐与张小萌的相见为闹剧收场,她感到了羞辱与深深的难过,可是事后,她才发现难过失望之余,竟也有些解脱之意。她的父亲邹应星,直接被从国防部后勤部的位置升到了副部长一职,由此看来,邰家依然没有因为舞会上的事情,而就此中断了对邹家的支持,相反,支持的力度还加大了一些。

      这是补偿吗?她有时候会冷笑着想。真正令她的心情堕入谷底,是怀孕的消息。月经不至,验孕纸的颜色变化,让她的心情也开始变化,她开始惘然无助。

      从知道怀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张漂亮而挂着刻薄笑容的脸蛋,那对桃花眼,偶尔也会出现在她的想像中,梦境中,可是当她知道那个曾经打过自己耳光,并且和自己有过【创建和谐家园】的流氓官员,让自己珠胎暗结时……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邰夫人依然偶尔会请她一起喝下午茶,父亲与兄长依然坚信她将来一定会成为邰之源的伴侣。长年来被耳熏目染,潜移默化,邹郁一直将自己看成邰之源的妻子,此时竟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她竟生出了一些古怪的羞愧和慌张感觉。就像是偷情的女孩子,被抓到了最实在的证据。

      那个冷酷的、骄傲的、狠戾的红衣女子,只是她的伪装色。真实的那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女,在这样的境况下,再也承载不住这多愁苦。

      在家人发现自己怀孕之前,她与父亲兄长大吵了一架,借机会搬了出来,开始与联邦上层那个圈子里的同龄人们打混嬉游。看似疯狂,实则内心极为惊恐不安。她开最快的车,喝最烈的酒,日趋疯狂,就是因为她不知道怎样面对自己即将隆起的小腹……要扼杀腹中的小生命,她实在是不忍心,而且有时候她也会怔怔出神想起那个有一对桃花眼的男人。可是任由情况发展下去,那又会出问题……

      也许潜意识里,她有某种自毁的念头。不论是飙车还是烈酒,都是用来抹灭自己生命或腹中小生命的方法。

      “先前那些人看我上了你的车,他们没有奇怪,是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或许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很放荡的女人。”

      邹郁面色苍白,挂着浓郁自嘲的笑容,看着车窗玻璃外的黑暗街道,不知道这辆车在电子地图的指引下将要开往何方,微有干枯之意的双唇轻动,淡漠说道:“我没想到施清海那个流氓居然会把我们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你,这是很没品的事情……但是我的男人很多,肚子里孩子父亲是谁,我自己都不清楚。如果你以为那个父亲是你的朋友,今天晚上才会缠着我,那你这时候可以停车了。”

      许乐没有停车,也没有偏转头用极有深意的目光盯着她令她屈服,只是看着车前方,缓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名声怎么样,就算有,也应该是最近的事情。邰夫人,邰之源的存在,以及你的家庭,都保证了,你不可能是一个随便与人【创建和谐家园】的女生。”

      “我是施清海的兄弟,我知道那家伙确实很流氓,但能够抵挡得住他魅力的女人,实在是太少,而且我很凑巧地知道,你们曾经在一起过。”

      “我听邰之源说起过你,甚至也知道当年你们一起上学的时候,那次发生在学校街道上的重型卡车撞人事件,说起来,邰之源在这件事情中,对你一直都有所歉疚。”

      他继续说道:“他一直只是把你当成一位自幼认识的朋友……相信我,就算邰家知道你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不会有太过强烈的意愿表达,顶多是那位邰夫人会比较失望。”

      想到邰之源某天的话语,许乐忍不住转过头,下意识里瞄了一下邹郁有着美妙曲线的腰臀一眼,心想这等绝妙的身材,在那位夫人眼里,最关键的居然是好生养。

      不得不说,那位夫人的眼光确实很独到,施清海与身旁这位红衣少女,不过是春风一度,结果女方便珠胎暗结,一方面说明施清海能力了得,另一方面也必须承认邹家大小姐确实……

      邹郁想到了小时候遇着的那次事故,面色微变,紧接着,她又想到了自己此时所面临的绝大困境,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她的眼睛看到了车厢前方的一盒香烟,眉头不禁好看地皱了起来,下意识里取出一根,颤抖着手指点燃了打火机。

      在临海市的高级公寓里,那个有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家里摆的就是这个牌子的香烟。

      许乐抽烟的习惯,基本上也是被施清海培养出来的,所以他如今习惯抽的香烟,也是这个牌子。

      只抽了一口,烟雾还未从红唇中吐出,香烟顶端的红芒只是微微一闪,一只手便从旁边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抢走香烟。

      邹郁恼怒不已,被口中的烟雾一冲,咳了起来。许乐安静地说道:“怀孕的人,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以后也不要飙车。”

      ……

      ……

      怀孕的人,孩子,父亲,虽然许乐不是刻意如此,但是在这似乎没有目的地的夜车旅程中,这些词汇已经反复出现了好几次,钻进了邹郁的耳朵,【创建和谐家园】着她的心情,她终于忍不住了,阴沉着脸,大声吼叫道:“闭嘴!这关你什么事!”

      这时候黑色汽车也刚刚行驶到一处安静林园的侧门处,远处隐有灯光,却格外安静,只能听到林虫草蛙鸣叫之声,头顶繁星当空,两轮月亮分别悬挂在黑暗天幕的两头,十分美丽。

      “我刚才之所以愤怒,是因为你。这确实不关我的事,但你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有关。”

      许乐盯着她的双眼说道:“也许你不想接受这个生命,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酗酒飙车,最后把自己的小命和肚子里的生命全部报销……不要忘记,孩子的父亲恰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当然不能允许你这样做。”

      邹郁气极反笑,冷笑说道:“就算要管,也是施清海这个流氓来管,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许乐顿了顿,微微低头说道:“这件事情对你确实不公平,但是施清海现在的境况太危险,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果你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对他也未免太不公平。”

      “很抱歉,我毕竟是他的兄弟。现在眼下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条路是把这个孩子打掉,然后把这件事情永远地隐瞒下来,但是……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你想瞒着整个世界,十分困难。”

      “你在威胁我?你怎么能这样【创建和谐家园】?”邹郁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

      许乐的头垂的更低,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问题,然而想来想去,他也只能选择用这种【创建和谐家园】的办法,来威胁一个天然处于弱势的少女。这不是一个善良的处理方法,并不符合他的性格,但却绝对符合一个东林孤儿的逻辑,在他们这些孤儿看来,有很多东西是最重要的事情。

      比如后代,比如血脉。

      第九十九章 热血与狗血的差别

      “对不起。”许乐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表达着歉意,“林园里面是望都医院,如果你打算不要这个孩子,我这时候就可以送你进去。”

      “然后你就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邰家或我的父亲?”邹郁用一种吃人的眼光看着他。

      “或选第二条路,把孩子生出来,在怀孕这段日子我来照顾你。”许乐思考片刻后,十分严肃地说道:“其实……你也一直在犹豫,不然也不会用酒精和飙车来试图造成某种意外。既然你也怜惜腹中的孩子,为什么不试着生出来?”

      “生出来?生出来以后怎么办?”邹郁脸色苍白地看着许乐,凄惶说道,联邦的社会环境中,单亲母亲很多,而且还有社会救济,也很少会受到表面上的歧视,可问题在于邹郁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我会想办法找到施清海。”许乐说完这句话,便下了车,将邹郁一个人留在车上,做这道最难的选择题。

      他静静地靠在厚重的车门上,点燃了一根施公子最喜欢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施清海是他的兄弟,是个孤儿,是被联邦政府追捕的逃犯,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做的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买卖,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无声无息地死亡,许乐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他,如今却意外地知道,施清海居然有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有了后代血脉……

      许乐很动容,他很想施清海的这个孩子能活下来,身为孤儿的他,比联邦里大多数人都要更珍惜后代这种事情,他不想施公子断子绝孙。正是这种强烈的情绪,让他一路跟随邹郁,在青山公园路口与那些人生了冲突。

      所以他要威胁邹郁,虽然事实上,如果车厢内的邹家大小姐真的选择了堕胎,他也只会将这件事情永远地藏在心底。

      车厢内外两个人,安静地看着远处望都医院的灯光,只用了一根烟的时间,彼此便拿定了主意。邹郁没有下车,已经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决断。

      “如果我真的不要这个孩子,我想你大概也不会把这事情传得众人皆知。”邹郁轻轻拨弄了一下光洁额头微湿的发丝,没有看他,冷漠说道。

      许乐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终究还是你自己舍不得这个孩子。”

      邹郁的眼眸里少了平日里那种寒冬里的雪媚之意,柔软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舍不得什么。她第一个男人很久以前就死了,虽然那个案子一直没有破,但她知道那个她并不太喜欢的男学生,实际上是死在自己亲哥哥的枪下。其实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前,她的脑中便已经有了那个漂亮男人的存在,也从家里的渠道,知道了那人是一名反政府军的间谍,眼下正被联邦政府通缉……

      这样很好,至少不用理会那个流氓会不会被家里人派军队去打死,估计他在联邦里也没有什么活路可言。邹郁轻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寂廖与不知对谁的嘲讽。她转过头去,用一种很奇妙的眼神望着许乐,轻声说道:“既然你认为自己是他的好兄弟,要掺和这件事情,那将来有什么麻烦,你就得扛起来。”

      红衣少女邹郁是国防部长邹应星无比娇宠的女儿,是邰家那位夫人都很喜欢的晚辈,无论她是离家出走,还是赌气不归,随着时间的发展,腹部的隆显,她怀孕的消息终究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到时候,无论是邹家还是邰家,只怕都要追问一声,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施清海继续在做他的间谍,在被联邦追捕,自然不可能成为孩子的父亲。虽然这是事实,但事实往往是最麻烦的。此时邹郁冷笑说出来的话,便等若是给许乐出了一道难题,如果他要管这件事情,面对着那些压力,他怎么扛?

      此时汽车已经缓缓开动起来,离开了望都医院美丽的夜间林园,向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驶去。许乐双手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显得他的双肩并不怎么宽厚扎实,不知他究竟扛不扛得动。

      他没有回答邹郁的问题,因为他习惯了做而不是说。既然已经选择了替施清海保住这个孩子,有些麻烦,总是要面对的。

      黑色汽车还没有开到高速公路口,邹郁似乎有些不习惯车厢内的沉默,皱着眉头问道:“你住哪里?”

      “望都。”

      “你来首都做什么?工作?什么工作?”

      “今天刚参加果壳机动公司的春季招募,应该进研究所。”

      听到这个回答,邹郁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的家庭一直在军方系统内,自然清楚果壳机动公司的门槛,尤其是身旁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居然能进研究所,让她感到了一丝惊讶与小小的佩服。但转瞬间,她眼眸里的异色变成了一抹有些古怪的笑意。

      许乐是个沉默的家伙,但他的脑子其实很好使,听邹郁问了两句话,便知道对方准备给自己再出一道难题,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为朋友做些事情,是应有之义。

      “果壳机动所的工程师,这个身份做我的男朋友,虽然不能让家里人通过,但至少也不是太难听。”邹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许乐笑了笑,说道:“这种障眼法,只怕瞒不了你家里人。”

      “所以我今天不回特区,去你家里。”邹郁说完这句话后,浑身放松,倚靠在十分舒服的驾驶位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沉默的夜景。

      许乐迟疑了片刻,直接回答道:“好。”

      如此干净利落,斩钉截铁的反应,让邹郁再次感到了吃惊。她怔怔地看着许乐的侧脸,有些不明白,这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家伙,为什么肯这样做,难道真就是因为腹中孩子的父亲?可是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很大的麻烦?

      “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是什么言情电影。”她冷笑着说道。

      许乐怔了怔,笑着心想自己只是有点儿热血,又不是狗血。先前回答之前迟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将所有的问题梳理了一遍。今后可能会有的小麻烦,他并不如何在意,也不会在朋友之间产生误会,造成不可挽回剧情的可能。无论是施清海还是邰之源,都是无比理智冷静的家伙,智商不会低于七十。

      身旁少女腹中的胎儿必须活着,施公子必须有后,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孩子生下来后,认我当干爹吧。”许乐说道。

      邹郁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越发瞧不明白这个平凡的家伙,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经历,才会造就这样一个人来。

      ……

      ……

      国防部第三新兵招募基地约七公里的地方,几辆黑色的汽车正停在山坡下一处平地上。已入初春,此地依然严寒,邰之源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看着远处军事基地建筑的轮廓影子,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眸里依然平静,却已经开始流露出某种坚毅的感觉。

      按照当初的既定规划,他用一年的时间完成梨花大学的课业之后,便会进入西林军区,投身到与帝国边境部队战斗的前线中,为自己注定将要不平凡的人生,打下了一个扎实的基础,至少是要完备军队这个空白的环节。然而临海州暗杀事件之后,邰之源将服兵役的地点,从西林军区改成了S2大区……青龙山四州附近。

      这个决定是他独立做出的,除了那位夫人之外,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够明白他的想法。

      这时候电话响起,邰之源看着来电号码,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已经很多天没有接到那个家伙的电话了,不知道他在首都的招募考试进行的如何,他很清楚对方的能力,并不怎么担心,也没有想过打什么招呼。

      通着电话,邰之源那张瘦削苍白的脸上神情微变,有些吃惊,有些愤怒,有些讶异,最后终于变成了苦笑。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沉默了很久。对于许乐这个电话,他很满意,对于郁子怀孕的消息,他很吃惊,对于那个孩子父亲的真实身份,他有些愤怒……这是属于某种只有男人才能细细体会的愤怒,虽然邰之源根本没有想过要和邹郁发生过一些什么,但知道那个一直喜欢着自己的红衣少女,忽然和那个流氓间谍有了一个孩子,他的心情依然低落下来。

      如果不是许乐那时候跑回了临海,让那个叫施清海的人死掉,或许更好一些。邰之源沉默地想着,然后将电话递给了身后一直安静等待着的靳管家,缓声说道:“许乐如果打电话过来,有些麻烦你帮着处理一下。”

      “是,少爷。”靳管家安静地应下。

      邰之源从车上取下行李,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在十几名邰家核心工作人员的目送下,沿着山道顺着公路,向着远方的军事基地走去。一直走出了许久,他才挥手拦了一辆通往基地的大巴。

      靳管家一直沉默地注视着他渐渐变小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少爷终于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只是隐姓埋名在第二军区的基层打拼,又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大巴停在了邰之源的身旁,叨着烟卷的司机,神情不善地看了他一眼,大声问道:“新瓜?”

      邰之源微微一怔,马上想明白了新瓜是什么意思,看着大巴车上那些神情青涩,强抑紧张的年轻人们,一笑之后大声说道:“报告长官,新兵袁子邰报道!请求搭车!”

      第一百章 研究所的生活

      大巴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靳管家才收回微有忧虑的目光,和十几名邰家的工作人员上了车。在车上,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闭着双眼,开始养神蓄气。名义上他是邰之源的贴身管家,实际手头的权力却是很大,有几个小组直接向他负责。老人此时的心里有一种压抑与焦虑挥之不去,但也有淡淡的骄傲和自豪,这些情绪,都是因为邰之源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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