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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时才刚刚帮唐初露擦完，听到她的话，从桌上拿起纸巾放到她面前。
他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却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很明确。
柳茹笙眼里闪过一丝暗沉，很快掩饰过去，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我以前习惯了你帮我做这些事情，忘记了你现在已经结婚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拿过纸巾，好像真的不是故意的，「唉，你现在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自在的单身狗了，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到露露的感受，我懂的。」
蒋宝鸾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听到柳茹笙这么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原来你懂这个道理啊，我还以为你不懂呢！」
只要蒋宝鸾一说话，就能精准地惹怒柳茹笙。
柳茹笙的脸色就立刻沉了下来，「我当然懂这个道理，难道我有任何出格的行为让蒋小姐觉得我不懂事了吗？」
蒋宝鸾耸了耸肩，将杯子放在桌上，对她笑了笑，「我没说你不懂事啊，我觉得你挺懂事的，我只是感慨了一下以为你不懂事而已~」
她的狐狸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是很漂亮的，眼角眉梢微微上扬，明媚得很。
但是看在柳茹笙眼里只觉得可恶。
她握了握拳头，迅速调整好心态，对蒋宝鸾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既然是误会，那说开了就好，你对我可能有点偏见，但我本人是很喜欢露露的，希望我们两个也能够成为好朋友。」
蒋宝鸾嘻嘻笑了，「希望嘛，希望总是没错的。」
谁都听出来了她话里的不友好，只有柳茹笙装作没听懂，笑了笑之后在陆寒时旁边坐下，让服务员过来点单。
唐初露觉得有蒋宝鸾在这里，自己似乎都不需要出场。
看着柳茹笙强颜欢笑的样子，她忍不住在陆寒时耳边轻声说道：「柳茹笙好像很不高兴。」
陆寒时抬眸望柳茹笙脸上扫了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没看出来。」
唐初露：「……」
她有些无语，「这你都看不出来？」
陆寒时：「我没看她。」
唐初露：「……」
她哑口无言，但是看着男人认真的样子，又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唐初露忍住笑，矜持着问：「你这个时候知道不看她，以前怎么愿意为了她迁就自己的口味？」
陆寒时皱了一下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话，唐初露了解陆寒时，他是个不屑于说谎的男人。
如果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会直接回避，但一定不会说谎。
见他语气很认真，唐初露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刚才没听她说话吗？她说你以前只吃清淡的是因为她的原因，为了迁就她。」
陆寒时伸手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回想了一下以前的记忆，「……我没注意过她的口味是什么样。」
唐初露：「……」
她接过男人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求生欲这么强，我都不确定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陆寒时皱眉道：「我不会跟你说假话。」
他看唐初露只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了回去，很自然地伸手接了过来，将剩下的水喝完，然后才问：「什么是求生欲？」
唐初露：「……没什么，点菜吧。」
旁边两个人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柳茹笙有意想去听，所以点菜的时候有些分心，点了很久都没有点完。
她只听到唐初露的最后一句，连忙回神，一边看菜单一边问：「寒时，还是按照你以前爱吃的给你点？」
陆寒时：「我没什么爱吃的。」
柳茹笙脸色一僵，随即笑着解释，「我是说你经常习惯吃的那几样。」
陆寒时没说话。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认真地看着手里的菜单，一连点了好几个菜，然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蒋宝鸾，「蒋小姐，你有什么想吃的？」
蒋宝鸾接过菜单，刷刷就填上好几个肉菜。
她跟唐初露吃的东西口味很像，都喜欢吃大鱼大肉之类的荤菜，对肉有着无法解释的迷恋，尤其是像内脏那些东西。
几乎只要看到肉类，她全部都填了上去，绿色的蔬菜只看了一眼，就将那页全部翻过。
一旁的关肃看着她点菜的习惯，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按着她的手腕将那页菜单给翻了回去，「蔬菜。」
他只说了两个字，蒋宝鸾就懂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憋起了嘴巴，「我也不爱吃这玩意，不能不点嘛？反正点的也只是一个点缀而已，上来放着好看的，又没什么人吃。」
关肃语气清冷，但不容置喙，「你吃。」
「不吃嘛……」蒋宝鸾忍不住跟他撒娇求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关肃看都没看她，按着她的手腕点了两个青菜。
蒋宝鸾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加了两个上去，然后将菜单递给唐初露，拼命地对她眨眼睛，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唐初露笑了笑，刚要接过菜单，结果忽然伸出一只手将菜单给拿了过去。
她扭过头，对上了柳茹笙的视线。
这还是今天晚上两个人正儿八经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柳茹笙的眼里并没有别的情绪，只有礼貌和温和，朝着唐初露温柔地笑了笑，解释道：「每个人这样点来点去效率挺低的，不然就让我来统一点吧？你看看你们想吃什么，我记下来。」
蒋宝鸾听了不是很高兴，「刚刚不都点的差不多了吗？又要统一来，这不是浪费时间！」
主要是她刚才在关肃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点了好多他不让自己吃得的东西，要是重新点的话，岂不是就要被他发现了？
她本来是想暗度陈仓，到时候等菜上了，这个男人总不能该勒令自己不吃吧？
浪费食物可是不好的行为！
柳茹笙笑得温柔，「没关系，反正时间多得是，而且也是我请你们吃，刚才的那些就都算在内好了。」
她说完，看着唐初露，「露露，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唐初露想了想，诚实地回答道：「来点肥牛肥羊吧，还有牛肚。」
柳茹笙皱了一下眉头，「你确定要点这个吗？刚才已经点了很多肉了，要是再点的话就有点多了。」
唐初露顿了一下，又说道：「鸭血吧。」
柳茹笙沉默了几秒钟，有些犹豫地看着她，「鸭血放在火锅里面很容易碎的。」
「那就脑花。」
柳茹笙一脸惊恐地看着她，「你确定吗？那个东西那么吓人，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唐初露无语了，「那你问我做什么？」
柳茹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很抱歉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原来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味道都太大了，而且……我说话直，你别觉得不好听，我觉得女孩子吃这些有点……额，怎么说呢？你不觉得脑花真的很吓人吗？看着都觉得特别可怜又血腥……」
「停！」蒋宝鸾听不下去了，直接喊来服务员，「就点刚才点的那些东西，再加十份脑花！」
她抬着下巴，不容置喙地说：「先把脑花给我们上上来，围着桌子摆一圈。」
柳茹笙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拿着菜单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僵硬。
服务员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确认道：「十、十份？您确定吗？」
蒋宝鸾思索了一下，「等等，我再想想。」
她看了一眼面前桌子的大小，最后拍板道：「拿二十份吧！得把这张桌子给围满，围成一个圈，明白吗？」
服务员表情很复杂，「明、明白……」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接过菜单，赶紧去吩咐后厨。
蒋宝鸾这才舒服了，忍不住哼起了曲子。
柳茹笙手紧紧握成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平静地开口，「蒋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如果我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嗯？」蒋宝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何出此言？」
柳茹笙：「你刚才点那么多脑花，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不是吗？」
蒋宝鸾眨了眨眼睛，觉得好笑极了，「你不是不喜欢脑花吗？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冲着你来的，我明明就是点给露露的，她喜欢吃，我给她多点几份，不可以吗？」
柳茹笙：「你点二十份怎么可能吃得完？」
蒋宝鸾摆摆手，「你放心，这二十份脑花的钱我出！」
柳茹笙五味杂陈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心理负担的事情吗？她都要快把她的肺给气炸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脑子空空，身无长物，行事作风却这么放肆！
是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一般都是这种嚣张的性格？不知轻重，不知好歹！
柳茹笙气得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一口地喝着。
她脸色越是阴沉憋屈，蒋宝鸾就越高兴，一脸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关肃将她这拙劣的把戏尽收眼底，只觉得幼稚，却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柳茹笙再想要开口，却也没了心思。
她看了看旁边这两对，这两个女人都有人护着，她没必要自讨没趣。
她看得出来，就算陆寒时和关肃这两个男人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话，但从一些细节上就看得出来，他们明显是有所偏心的。
只是她不明白，唐初露和蒋宝鸾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男人偏爱？
唐初露虽然有点能力，但根本就不知道利用自己外貌上的长处，常年清汤寡水，无趣又死板。
蒋宝鸾的长相虽然是大部分男人都偏爱的那一款，但又过分俗气，哪怕艳丽，但是又风尘得上不得台面，而且根本就没有脑子，看得出来草包一个。
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千千万，蒋宝鸾这样的更是一抓一大把，但她身边的关肃明显不是什么普通男人，难道审美就肤浅到只看女伴的长相和身材？
柳茹笙其实并不想这样揣度别人，只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两个女人的水平不够。
起码是不足够跟她们身边的男人相匹配的。
但这样的话她不会再说出口，哪怕是暗示性的话也不会再有。
因为有蒋宝鸾这样的女人在，到最后只会拉着自己一起丢脸。
虽然是夏天，但吃火锅的人却很多。
尤其是晚上，将包厢的窗户打开，外面的夜风吹进来，也别有一番惬意。
店里的效率还算快，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招呼人把菜上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