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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钟情？

  稳定的感情之间，需要的是本能冲动，还是无数个细微的心动时刻？

  这是心动吗？

  还是只是因为感官带来的满足感？

  酒店的隔音做得很好，隔着一条走廊，另外一个房间的莫艾还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知道从猫眼看到的那个女人明艳漂亮，一双狐狸眼睛摇曳着万种风情。

  是那种大部分的男人一看就会喜欢的类型。

  但也是很多男人都不会娶回家的类型。

  她又羡慕，又觉得心安。

  一开始以为关肃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心里还有些难过，但是看到刚才那个女人是蒋宝鸾这种类型，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莫艾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和教育理念告诉她，像刚才那个女人，只能够被叫做狐狸精。

  也许能够一时间迷惑住男人，但不会有人对她们认真。

  男人到最后喜欢的还是那种，看上去单纯干净，斯文秀气的女生，就像校园里面纯纯的初恋那样，是纯净的白色，而不是像蒋宝鸾那样热烈张扬到晃眼睛。

  那种女人一看就不怎么干净，也就是玩玩而已。

  莫艾拿出手机，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挺好的，他特意送我回酒店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这种事情还是慢慢来吧，哪有人说喜欢就喜欢的……」

  她靠在房门上，透过猫眼去看走廊里边的房间，心里面充满了一种纯洁女孩的优越感。

  她可不是刚才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那种也就是男人会喜欢的在外面吃的野食，她这样的类型才是放在家里面的正餐。

  只不过她也有些失望，没有想到像关肃这样的男人，也会需要解决生理问题。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本质上都是用那方面思考的动物，骨子里面刻着雄性生物的本能，对繁衍这种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拒绝能力。

  莫艾越发觉得，女人就应该要自爱，要矜持。

  像刚才走廊上那个女人一样不知廉耻，就只会被男人当成玩物。

  她才不是那样随便的女人。

  夜重花深。

  蒋宝鸾的脑子里面像是灌入了一整片的海洋，水花不停地上下起伏，浪花四处涌来，拍拍打打，沉沉浮浮。

  偶尔平息一会，又是一波新的浪潮朝她涌了过来，将她的思绪搅得支离破碎。

  她迷迷蒙蒙地看着头顶悬着的吊灯，吊灯好像在摇晃。

  她撇开头去，看着阳台的方向，窗帘紧闭，透过窗帘的缝隙有风吹进来，连带着窗帘也是摇摇晃晃的。

  她身上全是汗，也有关肃身上流淌下来的，滴在她的脸上，顺着锁骨一路往下。

  这是梦境里的美好，她抓不住，却在酣然入睡的边缘，闻到熟悉的味道。

  蒋宝鸾下意识地在关肃怀里蹭了蹭，因为知道是他，所以毫无防备。

  两人都闭着眼睛，可是谁都没有睡着，她抱着他，愿意离他更近一点。

  蒋宝鸾能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紧了一些，模模糊糊间，她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下次，把指甲剪短。」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气无力地拍了他一下，「不行，我好不容易留到完美的长度，剪短了我还怎么美甲？」

  「剪短。」男人的语气不容置喙，声音沉了几分。

  蒋宝鸾没说话，皱紧了眉头，手掐在他的肩膀上，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气道：「不剪。」

  窗帘很厚，夜幕降下来之后，房间里面一片黑暗，看不见一点光线。

  除了偶尔能够看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眸光之外，夜色浓稠得深不见底。

  蒋宝鸾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要睡着，然后听到开关被人「啪」地一声打开，眼前瞬间一片刺眼的光芒。

  她忍不住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满地哼了一声。

  关肃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眼里自然而然生出些温柔。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是如何疼爱缱绻之后，他怔愣了片刻，眼底的柔情瞬间变成了一片冰冷。

  他盯着蒋宝鸾看了一会儿，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什么话都没说，掀开被子下了床。

  蒋宝鸾已经没有了动弹的力气，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睡意被吵醒，本来是要发火的，朦胧中看到男人后背上惨不忍睹的抓痕，一下就偃旗息鼓。

  关肃的后背只能够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似乎还渗出了血丝。

  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蒋宝鸾伸手将被子蒙在了脑袋上，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知道了，我会把指甲剪短的。」

  关肃已经打开了浴室的门，听到她这么一句话，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眸色莫名地看了蒙在被子里的蒋宝鸾一眼，那一刻他的情绪复杂，什么感受都有，缠在一起。

  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这种晦涩莫名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蒋宝鸾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我的指甲很漂亮的，如果我剪了的话，你也要剪……」

  虽然美甲很不方便，但是她却很喜欢，看着自己的指甲漂漂亮亮的，心情都会好很多。

  她眼角微微勾着，没有了平时特意摆出来的娇媚，反而带着一种娇憨的纯真。

  关肃的手放在门框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我为什么要剪？」

  蒋宝鸾脸有些红，「就……有点疼……」

  其实关肃卫生习惯很好，至少比她要强得多，可能因为职业就是医生的缘故，很注意清洁方面的问题，指甲也是常年修剪的，干干净净，很是清爽。

  但可能是因为他今天有些急了，也因为女人身体结构本来就脆弱一些，其中中途蒋宝鸾还是有些疼的。

  关肃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色顿了一下，「……抱歉。」

  他说完，看了蒋宝鸾几眼之后，移开视线进了浴室。

  蒋宝鸾又重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忍不住偷笑出声。

  她摸了摸脸上的痘痘，觉得自己的皮肤终于有救了。

  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响着，男人站在喷头下面，闭着眼睛，冰凉的水压不下那股莫名的烦躁。

  什么东西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他不喜欢这种冥冥之中被推着走的感觉，也不喜欢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也没有任何规则可以束缚，可以发生得莫名其妙，也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婚姻和法律可以束缚的只有责任和担当，甚至有时候都束缚不了，更别说是感情。

  在这个世界上，感情的保证是不存在的。

  他很不喜欢没有保证的东西，甚至是厌倦，厌烦。

  蒋宝鸾差点睡着都没有听到里面的人出来，忽然一下子惊醒，头靠在枕头上，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

  她忍不住腹诽，这男人洁癖也太严重了，洗个澡竟然要那么久。

  蒋宝鸾翻了个身，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闭上眼睛，正准备酝酿着睡意，然后脑子里忽然闪现过一个画面，惊得她猛然就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想起之前在门口看到的小 K 的那啥？

  其实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还是挺大的，她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碰到过那样的场面。

  她平时满嘴跑火车，一副海王的架势，但是实际上经验贫瘠得可怜。

  虽然之后跟关肃有过几次火花四溅的经历，但是基本上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完成。

  仔细一想，她还真的没有光明正大地看过关肃的……

  所以，小 K 才是她第一个看到的男人……？

  天……

  蒋宝鸾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忽然悲愤地张脸埋进了枕头里，用力地捶打了几下。

  刚才被关肃那个男人折腾得太狠，她脑子里面没有空闲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现在忽然一想了起来，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她现在脑子里面飘飘荡荡的全是之前在门口看到的令人震惊的画面，怎么赶都赶不走。

  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都能够想象出那晃晃悠悠得像小虫子一样的东西。

  「唔……」

  蒋宝鸾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地哀嚎了几声，然后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不行，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她一定要把之前看到的忘掉才行。

  浴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关肃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并没有注意到探头探脑生出来的一个小脑袋。

  直到感觉到有一丝冷气灌入之后，他才猛地睁开眼睛，一扭头就看到蒋宝鸾正鬼鬼祟祟地往里面挤，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直接按下开关，抽了一个毛巾围在腰间，冷声道：「你做什么？」

  听到他的质问，蒋宝鸾顿住了脚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进来看看。」

  关肃：「……出去。」

  蒋宝鸾又笑了一下，没有出去，反而把门给关上了。

  关肃：「……」

  他太阳穴鼓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头疼得厉害，「出去，听话。」

  蒋宝鸾摇了摇头，上前了几步，有些委屈地说：「我忘不掉之前的事情。」

  关肃：「？」

  蒋宝鸾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我不小心看到了小 K 的男人的骄傲，虽然我觉得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但是的确看光光了，还印象很深……」

  关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给我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