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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巴图鲁回答。
长生没有再发问,而是自心中急切思虑,按照李中庸之前的说法,是由巴图鲁将他尽可能的往南多送一程,往南走的越远,他赶去渝州所需要的时间就越短。
但如果继续往南走,目标太大,追兵会越来越多,巴图鲁也就越来越危险,他不希望巴图鲁也似李中庸三人那般拼了性命为他开道铺路,巴图鲁没有李中庸等人那么聪明,做不到随机应变,真的遭遇了敌人,只能血战到底。
陈立秋先前自桥头高喊的那句话一定能误导敌人,敌人会误以为他们要赶去冀州见薛神医,故此在敌人的想像中二人出山之后应该拐上往东的岔路才对。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长生都没有说话,双目紧闭,斟酌推敲,他需要想个既能扰乱追兵,又能保全自己和巴图鲁的办法。
良久过后,长生心中有了计较,睁眼转身,只见李中庸三人先前舍弃的马匹有一匹已经脱队,还有两匹跟在马车后面。
见此情形,长生急忙让巴图鲁停车,跳下马车将两匹马拴于左右车辕。
拴好马匹,长生重新跳上马车,“【创建和谐家园】兄,咱们的马还能跑多远?”
“应该还能跑个三百来里。”巴图鲁说道。
“你能不能让这些马拉着马车一直沿着路往前跑?”长生问道。
巴图鲁不明所以,疑惑问道,“你想干啥?”
“你先回答我,如果没人驾车,马能不能拉着车往前跑?”长生催促。
“能是能,但没人驾车,马不一定沿着路跑啊。”巴图鲁说道。
“最远能跑多远?”长生追问。
“这可说不好,得看马的脚力咋样,实在跑不动了,它们就不跑了。”巴图鲁摇头说道。
“好,你仔细听我说,”长生规整了一下思绪,出言说道,“出山之后,你设法让马拉着马车往东跑,这两匹马驮着你和铁棍往南去,我自路口下车。”
“老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让我把你往南送。”巴图鲁说道。
长生自然不会告诉巴图鲁这么做是为了保全他,只能随口敷衍,“情况有变,那条路走不通。”
“你呢?你下车之后往哪儿走?”巴图鲁问道。
担心巴图鲁心直口快,日后会说漏嘴,长生便没有如实相告,“不一定,我还没想好。”
“我呢,我往南走多远?”巴图鲁求计。
“你往南走出几十里,然后将马匹带入山中,自山中待上数日之后调头往北走,”长生说道,“你别走大路,尽量走小路,一直往北走……”
不等长生说完,巴图鲁就疑惑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让我调头回去干啥?要是一直往北走,我就回草原了。”
长生解释道,“他们绝对想不到你会调头回去,所以你往北走是最安全的,现在风声太紧,你回草原躲一段时间也好。”
“我老家没人了。”巴图鲁不愿回去。
“你去草原,但别回家,”长生说道,“等你把工夫练好了再回来找我们。”
看得出来巴图鲁是不想回去的,但他自己也没主意,只能听长生的。
长生将李中庸等人给他的钱袋拿了出来,自车里拿出一个笸箩将里面的银钱全都倒了出来,三人之中以李中庸积蓄最多,钱袋里不但有几十两银子,还有一块指甲大小的金子,陈立秋和武田真弓的钱袋里亦有几十两银子。
长生拿起那块金子略作掂量,重量当在五两上下,沉吟过后将金子留下,余下的银两全部装回钱袋,递给了巴图鲁,“这些银两你收着。”
“我不要,那是他们给你的盘缠。”巴图鲁连连摇头。
“你拿着,那块金子我留着支付渡资足够了。”长生说道。
浑噩和愚蠢是有区别的,巴图鲁虽然浑噩却不愚蠢,“我真不要,你别给我,你都留着。”
长生急切解释,“我真的不能留,带钱太多容易暴露身份,这块金子很小,好藏,带那么多银两,你让我藏哪儿?”
“好吧,”巴图鲁接过了钱袋,“我是【创建和谐家园】兄,你可不能骗我。”
“不骗你,”长生转身回到车厢,里面还剩下一些干粮,“这些干粮我多带一些,给你少留点儿。”
“不留也行,饿不着我。”巴图鲁说道。
长生没有接话,将干粮分作三七,自取其七,剩下的包好塞进了巴图鲁的包袱。
车里还有众人露宿所用的被褥,长生卷了一套,摁压捆扎,“铺盖我带走一套,也给你捆上一套,记住我的话,往南走出几十里,然后将马带进树林,自树林待上三天之后再自树林里往北走,你可千万别在大路上把马给放了,你如果把马放了,被他们发现了,就知道咱们没有走远。”
巴图鲁没有接话,而是嘟囔着重复长生所说的话。
刚刚捆好被褥,长生又改变了主意,将捆好的被褥重新解开,“算了,铺盖咱们都别带了,不然他们发现少了两套就可能猜到咱们要滞留山中。”
“你怎么跟老二老三一个德行,”巴图鲁皱眉撇嘴,“成天疑神疑鬼的,哪来那么多心眼儿。”
长生没有反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性命攸关,他不敢大意,但凡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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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留心防范。
上午辰时,马车来到山外路口,四顾无人,巴图鲁解下车辕上的两匹马,将马车赶上东面岔路之后削了根木刺插在了驷马的前腿上,驷马吃痛,带着几匹驸马奋蹄奔跑,拖着马车往东去了。
巴图鲁目送马车远去,“等它跑累了,应该能把木签子咬下来。”
“快走吧【创建和谐家园】兄,”长生紧张四顾,“一定记住我的话。”
巴图鲁也知道耽搁不起,翻身上马,“你这么聪明,我不怎么担心你,咱们说定了,等我练好了工夫,我就回来找你们。”
“好,快走吧。”长生再度催促。
巴图鲁也不磨蹭,抖缰催马,往南去了。
待巴图鲁离开,长生再度四顾,确定无人之后背着干粮跑进了西面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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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隐居山中===
进入树林,长生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初春时节树上还没有长出树叶,但林中树木高大,高处的树枝延伸交错,藏身林下很难被人发现。
相较于自己以后可能遇到的困难,长生更担心李中庸和陈立秋能否脱险,重伤落水的武田真弓能否死里逃生,还有就是巴图鲁能否躲开追兵。
担心和揪心又不一样,他虽然担心四人,却也没有达到揪心的程度,因为尽管局势对众人不利,却也没有坏到极点,落水再怎么危险,也比不能落水要好,若是自别处阻击追兵,那就只能死战到底,便是打不过也不能跑,因为没地儿跑,也跑不掉。
再有就是李中庸和陈立秋所用的兵器都是神兵利器,上等的兵器也能给二人增添几分胜算。
而巴图鲁虽然心思简单,分开之前他也曾仔细叮嘱过,只要巴图鲁能按他说的去做,应该可以顺利逃脱。
没走多远长生就坐了下来,他还是担心李中庸等人,有心赶回事发石桥查探究竟,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打消了,因为石桥距此处足有两百多里,便是自路上行走也得三四天,自山中行走多有阻碍,赶到那里至少也得个十天半个月,去了之后什么都看不到,毫无意义。
打消了这个念头,长生又生出了另外一个想法,他想自路口附近的树林里藏起来,藏在附近可以看到路过这里的人,能对敌人的行踪有所掌握。
不过权衡过后,这个想法也被他放弃了,不能留在这附近,天知道那些江湖中人都有什么能耐,万一有人耳清目明发现他就藏在附近,死的岂不冤枉。
打定主意,长生站立起身,背着包袱自林中向西走去。
除了包袱,他随身还带着那把名为寒月的薄刃长刀,他虽然不会使刀,但有刀在手还是令他心里踏实了不少,这里毕竟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不知道山里有没有虎豹豺狼。
担心遇到凶禽猛兽,长生便没有进入远离道路的深山老林,一直自岔路北面的林中行走,辰时动身,走了两个时辰之后已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他虽然带了不少干粮,却没有水囊。
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发现北面山中有条溪流,急忙快跑过去,掬水解渴。
溪流不大,最窄的地方不过两尺,并不能阻碍他继续西行,不过跨过小溪之后长生却并没有继续往西走,而是沿着小溪往上游去了,他自山村长大,经验告诉他似这种小溪在低洼处往往会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水潭,而水潭里很可能会有鱼虾。
往上游走出几十丈后,他果然发现了一处小水潭,水潭约有三丈见方,水深不过两尺,清澈见底,水中有鱼,虽然不大,数量却不少。
这几年雨水不调,年景不好,再加上各地战乱频发,导致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但凡能吃的东西灾民百姓都不会放过,水潭里的鱼虾不难捕捉,之所以没有被人捉了去,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地方很少有人来。
此时不过午后申时,距太阳下山还有一个时辰,不过长生没有再走,而是自水潭两侧的山中寻找栖身之处。
山洞无疑是最好的栖身之处,但山洞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即便有,大部分也被野兽占据了,一通寻找之后,长生终于自水潭西面的山腰处发现了一处位于两块山石之间的石缝,石缝不大,却勉强可以【创建和谐家园】。
找到了较为理想的位置,长生便放下包袱,拔出长刀开始自附近砍伐树木,他不砍大树,只挑手臂粗细的小树,寒月乃是罕见的宝刀,用来砍柴实属暴殄天物,不过的确好用,手臂粗细的小树只需一刀。
拖回来之后也不用修理的太过仔细,只将树杈砍下来,然后将树干一刀两断,横在两块石头之间充当横梁,削下来的树杈再覆盖其上,充当屋顶。
想要将石缝盖住两棵树的树枝就够了,但长生足足砍了十几棵,这时候的树杈没有树叶,想要做到防雨防寒必须多覆盖几层。
盖上树枝之后,他又自附近寻找山石覆压其上,这么做有多个目的,一是防止树枝被大风刮走,二是能够抵御野兽刨挖,还有就是他选的藏身之处周围多是青石,以石头盖住树枝能让这处石洞在山中显得不那么突兀,不是自附近仔细观察,不容易发现。
盖好了屋顶,长生又开始搬石头堵门,他不知道山中都有什么野兽,尽量搬动那些沉重的石块儿堆叠垒砌,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方才大致完工。
天上有月,但月光不足以让他看清书上的文字,长生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却没有放松懈怠,他之前砍了十几棵树,树枝全用上了,还有一些较粗的树干,挑出几根撑顶负重,余下的则借着月光削下树皮,以树皮充当绳子,将树干连到一起,做了个粗陋却结实的木门,用来挡住洞口。
作罢这些,长生几乎累散了架,但身上疲惫,心里却踏实,勤劳永远都不会白费,有了如此牢固的栖身之处,除了坏人,他什么都不怕了。
由于太过劳累,半块火烧没有吃完长生便沉沉睡去,由于石洞内外密不透风,夜晚的寒气也没有将他冻醒,一觉醒来已是五更时分。
醒来之后长生下到山腰喝水洗脸,眼见小溪附近有不少已经倒伏的干草,便抱了一抱回来,用以铺地防寒。
作罢这些,长生带着包袱离开了石洞,自石洞西北方向十几丈外的树下坐了下来,他不留在石洞也是有原因的,他担心有人发现山洞并将他堵在里面。
昨天他之所以费时费力的加固栖身之所也是有原因的,眼下风声正紧,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这时候动身绝不是明智的举动,自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江湖中人逐渐将此事淡忘了再出发。
他的这种想法也并不是临时起意,在和巴图鲁分开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而这正是他拿走七成干粮的原因。
师父交代的事情必须做到,但师父并没有规定将丹药送到阁皂山的时间,时间比较从容,这是对他有利的地方。
坐下之后,长生拿出昨天吃剩的半块火烧,一边咬嚼一边翻看不久之前得来的医书,他手里的这部医书名为千金翼方,是药王孙真人晚年所著,而武田真弓的那部名为千金要方,是孙真人早年的岐黄论著。
傻子往往认识不到自己傻,而聪明人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笨,长生知道自己很聪明,儿时学字时老先生就夸赞过他过目不忘之能,而这也是老先生愿意教他的原因之一,但即便真有过目不忘之能,想要将这部千金翼方死记硬背下来还是有些勉强,因为医书里记载的药名实在太多了,这些药物都有五行归属,金木水火土每一属都有几百种药物。
再有就是药方的数量太多,上下两卷,至少有几千个药方,一种药方少则由两三种药物组成,多的甚至有二十多味药,其重量不但精确到几两几钱,甚至还会精确到几分。
若是寻常史书典籍,记错了几字几句也没什么大碍,但这可是用在人身上的医术药方,开出的药方没什么效果,治不好也还罢了,万一开错了方子,治死了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学习都是枯燥无味的,但对有些人来说学习是会上瘾的,尤其是隐约发现了某种规律的时候,就会急切的想要找出并验证这种规律。
歧黄之术是自阴阳五行衍生而来的,人体的五脏六腑,包括皮骨血肉都有其阴阳所属,五行平衡则百病不生,所有的病痛都是因为阴阳失调,五行失衡所导致的,治病的本质就是均衡五行,扶正纠偏。
歧黄之术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一是辨症,二是施治,辨症就是找到病因,施治就是开方子,辨症异常重要,辨症不准,下药就错,有可能把人治死。
施治也同样重要,即便找到了病人的病根儿,方子若是下错了,就是火上浇油,助纣为虐,也有治死人的可能。
随后数日长生一直在看阅千金翼方,知道的越多,他就越紧张,因为歧黄之术与其他谋生糊口的技艺不同,歧黄之术是治病救命的技艺,用好了就是神医,可以救命积德,用不好就是庸医,只能杀生造孽。
古人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只是一味的学习而不思考,学到最后也是糊涂的。若是不学习,只思考,到头来也是胡思乱想,毫无作用。在看阅医书,背诵药方的同时长生隐约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书上所记载的药方好像都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治愈病人的药方。
想要缩短治疗的时间,不但药方的配比需要极为精准,对于药量的拿捏也需要炉火纯青。
医书是一本好书,方子也是好方子,但这部医书却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下药太猛了,完全不是常见的缓慢调理路数,而是一针见血,一剂见效,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起效越快的药方,风险越大,拿捏准了,药到病除,拿捏不准,药到人亡。
发现了这一规律,长生心中多有懊恼,对于初学者而言,千金翼方实在不够友好,不是高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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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方子根本就拿不住,用不好。
不过转念细想,心里也就释然了,孙真人身为一代神医,开出的方子自然不会拖拖拉拉,能一个时辰起效,他绝不拖到两个时辰,这其中固然有医者仁心,希望病人早日康复的原因,却也不排除有胸有成竹,恃才傲物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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