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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风御九秋》-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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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错愕之后,长生明白了其中缘由,这个马帮匪人并没有受伤殒命,而是贪生怕死,故意倒地装死,此时见林道长等人全部离开,自认为有机可乘,便爬起来想要盗走木箱里的秘笈。

      巴图鲁也发现了此人的举动,心急如焚,迫切的想要起身阻止,但他肢体麻痹,根本无力起身,只能发出含混的呼喊之声。

      那装死的匪人并不理会树下的二人,径直跑向木箱,寻找木箱锁扣,想要打开木箱。

      长生知道田真弓此前按照林道长的指示在周围布下了阵法,有阵法在,阵内的每个人都跑不掉,但是越来越远的追杀之声令他怀疑田真弓布下的阵法并没有起效,此时最远的呼喊之声已经到得百丈之外了,根据田真弓先前离开的时间来推断,那么短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自百丈之外布置阵法。

      此时那只箭弩仍被长生拿在手里,但是他空有箭弩,却无短箭,就在他想要捡拾匪人遗落在地上的弯刀上前拼命时,突然想到自己的左肩上还插着一支短箭。

      此时那匪人已经打开了木箱,正脱下上衣,急切的掏拿包裹木箱里的古籍和竹简。

      长生顾不得多想,抬起右手握住了插在自己左肩的那支短箭。

      他是想一咬牙直接【创建和谐家园】的,但是他低估了因此带来的剧烈疼痛,别说拔出了,单是握住短箭就令他浑身颤栗,冷汗直冒。

      长生并不知道箭头的形状,也不知道插了多深,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此时林道长等人已经去得远了,便是听到他的呼喊也来不及回头,更何况自己一旦呼喊,那匪人很可能跑过来将自己和巴图鲁杀掉,想要杀掉此人,只能使用箭弩。

      那匪人用衣服包了满满一兜秘笈,转身向南跑去,见此情形,长生知道不能再等了,深深呼吸之后握紧短箭,紧咬牙关将其拔了出来。

      长生知道拔出短箭一定会带来剧痛,却没想到短箭拔出之后鲜血会自伤口急涌而出,而同时带来的还有力气的急速衰减。

      眼见匪人越跑越远,长生哪里还敢犹豫,紧咬牙关,双手拉弦,大肆用力不但剧痛锥心,还令伤口处鲜血喷涌。

      那箭弩的拉筋本就坚韧,长生便是不曾受伤,想拉开也不容易,此番更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方才拉弦到位,卡住了短箭。

      大量失血令他眼前金星直冒,站起之后更是头昏眼花,天旋地转,深深呼吸,勉力镇定,终于抢在瘫倒之前射出了短箭。

      在那匪人哀嚎倒地的同时,长生也倒了下去,他并未就此晕厥,察觉到自己左臂血如泉涌,便徒劳的用手抓捂,但短箭留下的伤口既深且大,他的抓握如何能够止血。

      趴伏片刻,长生坚持着爬回树下,他的所作所为巴图鲁都看在了眼里,苦于肢体麻痹,不能夸赞表扬,只能呜呜出声,勉力点头。

      眼见左臂血流不止,长生有心进行包扎,奈何受伤部位位于左肩,且不说没有现成的布条,便是有,他也无法自行包裹,为了保存体力,他只能安静的坐在树下,等待林道长等人回来。

      不多时,李中庸搀着陈立秋回来了,眼见木箱被人打开了,李中庸好生惊愕,直待长生有气无力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李中庸方才如释重负,急忙自木箱里找出金疮药,为他和陈立秋上药包扎。

      片刻过后,林道长和田真弓回返。

      听完李中庸的转述之后,林道长冲长生投去赞赏眼神,转而命田真弓燃点篝火。

      附近有不少敌人遗留的火把,田真弓将火把收集起来,重新点燃,忙碌的同时多有内疚自责,只道天性愚钝,学艺不精,所布阵法大有瑕疵。

      听得田真弓言语,长生知道自己猜对了,田真弓先前所布阵法果真没有起效。

      篝火燃起之后,林道长解开了衣襟,由于林道长背对着自己,长生看不到林道长的伤情,但根据李中庸紧锁眉头来看,林道长肯定受伤了,

      .

      而他所受之伤无疑来自钟阿梗临死之前周身射出的细碎白光。

      李中庸随身带有许多灵巧器物,取出几件借着火光帮林道长拔取那些形同牛毛的暗器。

      “师父,这些暗器虽为白色,却似淬过剧毒。”李中庸好生担忧。

      林道长缓缓摇头,“不必担心。”

      “老四,搜找那蛮人尸体,找寻解药。”李中庸冲田真弓说道。

      田真弓答应一声,转身向钟阿梗的尸体走去。

      长生起不得身,也不得帮忙,但心中却甚是忧虑,他先前看的清楚,那些暗器并不是钟阿梗主动发出的,而是在钟阿梗受伤濒死之际自行射出的,这便说明那些暗器是钟阿梗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段,既是同归于尽,便不太可能留有解药。

      检视过后,田真弓当真自钟阿梗的尸体上找到了几个瓷瓶和一些竹筒,林道长逐一闻嗅辨别,自其中找出一个递给田真弓,“此为醉鱼草的解药,拿去与老大服下。”

      田真弓接过解药,走向巴图鲁。

      “师父,全部取出来了,共有十三根。”李中庸抬手擦汗。

      林道长点了点头,合上衣襟,自其中一个瓷瓶里倒出一枚药丸,仰头服下。

      尘埃落定,众人放松下来,陈立秋虽然受伤却不掉精神,指着死猴子笑道,“还是老五细心,连猴子都不曾放过,此番便不虞走漏风声了。”

      “三哥,你们一共打杀了多少人?”长生问道。

      “连那贼酋在内,二十六人无一漏网。”陈立秋随口说道。

      长生闻言眉头大皱,“二十六人?”

      “确是二十六人,我计数过,尸体全在。”陈立秋说道。

      “二十六人,先前我也暗暗数过。”田真弓说道。

      长生无力摇头,“不对,不是二十六人,是二十七人,其中一人站在西侧那棵大杨树的后面,位置隐蔽,不易看到……”

      .

      ===第十五章 时不我待===

      听得长生言语,陈立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默数过两次,确是二十七人。”长生点头。

      “你没有灵气修为,不得夜间视物……”

      不等陈立秋说完,长生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当真没有看错,我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们都拿了火把,站在树后的那个人是自那里解手的,我连他拧解腰绳儿都看见了,不会看错的。”

      长生言罢,众人面面相觑,己方费尽周折为的就是将敌人尽数留下,以免走漏风声,而今却逃掉了一个,此前江湖中人只是怀疑他们身上带有武功秘籍,而今这个怀疑得到了确认,随之而来的必然是疯狂的搜寻和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你为什么不早说?!”陈立秋抬手拍额。

      “我…...”

      “是我坏了大事,”田真弓好生愧疚,“我若成功起阵,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去追他。”李中庸拔剑在手。

      “罢了,不要追了,这都是气数使然。”林道长叹气摇头。

      李中庸并未止步,手持长剑,疾行向西。

      “二哥,我与你同去。”田真弓快步跟了上去。

      待二人远去,林道长回头冲陈立秋等人说道,“无需忐忑,行走江湖,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打打杀杀也是免不了的。”

      长生轻轻点头,陈立秋无奈叹气,巴图鲁握拳砸地。

      此时巴图鲁虽然服下了解药却仍然不得站立,加上李中庸和田真弓前去追寻漏网之鱼,众人只能自溪边等待。

      林道长盘膝而坐,怀抱阴阳,吐纳打坐。

      二更时分,李中庸和田真弓怏怏回返,不消问,单看二人沮丧神情便知道追寻的结果。

      二人回来时巴图鲁已经解毒恢复,眼见林道长,陈立秋和长生尽数受伤,且有匪人漏网,巴图鲁好生气恼,后悔鲁莽中毒,连累了众人,频频挥拳砸树,宣泄心中闷气。

      与巴图鲁一样心思的还有田真弓,她若是成功布下五行阵法,便不会有敌人漏网。

      眼见众人情绪低落,林道长沉声说道,“搜一下他们的尸身,细软钱财尽数带走。”

      类似的事情众人此前可能从未做过,林道长言罢,所有人都转头看他,并未立刻动手。

      林道长又道,“咱们带有秘笈一事定会泄露,日后想要作醮算卦得取钱财怕是不能了,匪人随身财物乃是不义之财,取之不伤阴德。”

      听林道长这般说,李中庸等人方才走向尸体,各自搜寻。

      长生虽然失血虚弱,却也能够站立行走,便以右手持拿火把,走到那使用箭弩的匪人尸体旁边,将其随身携带的箭囊取了下来,他不会武艺,临阵对敌只能依靠外物。

      尸体自然不会好看,但长生并不是头一次见到尸体了,眼下正值乱世,连年旱灾,饿殍遍野,大路两旁不时可以见到饿死冻死的灾民,此番再见尸体,他也不感觉害怕。

      三更时分,众人动身上路,两个木箱仍由巴图鲁挑着,由于陈立秋和长生有伤在身,此番林道长便没有再带领众人走那僻静小路,而是走上了大路。

      没走多远,长生就走不动了,他失血过多,虚弱非常,虽在勉力支撑,却是面白如纸,汗流浃背。

      见他如此辛苦,李中庸便要背他上路,长生本不愿意,奈何李中庸不由分说便背起了他。

      一路无话,次日清晨,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这座城池远比牟平县城要大的多,到得城门处,抬头看向门楼上的字迹方才知道这座城池名为即墨。

      进城之后众人自较为僻静的东城寻了处客栈落脚,林道长将众人叫到一起面授机宜,“既有活口留下,走漏风声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据我估算在消息传开之前,咱们还有几天安宁日子,接下来我要出门一趟,少则三天,多则五日,你们留在客栈歇息休养,箱子里的那十八部古籍竹简你们各选几部背诵牢记,一旦熟记,立刻将秘籍焚毁,这些武功秘籍都是前人的心血和智慧,理应传之后世,代代承袭。”

      林道长言罢,众人尽皆点头。

      “师父,您要去哪儿?”陈立秋关切的问道。

      林道长摆了摆手,“我即刻动身,你们留在此处等我回来。”

      林道长言罢,不等众人说话便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不需送我,深居浅出,莫生是非。”

      听林道长这般说,众人只能站在门口,目送林道长离去。

      众人并不知道林道长要去哪儿,却都听到了林道长向客栈的伙计打听哪里有快马出售,道家并不提倡骑马,毕竟策马狂奔有失道人威仪,林道长此番竟然想要骑乘马匹,这便说明他有万分火急的事情要做。

      为了确保安全,彼此照应,五人便没有分开居住,巴图鲁和李中庸与陈立秋同屋,长生年纪小,男女同居无有嫌疑,便由老四田真弓同屋照顾。

      由于昨晚没有休息好,众人住下之后便先睡了一觉,到得午后,住在隔壁的三人来到长生和田真弓屋里,打开木箱,拿出了里面的古籍竹简。

      这十八部古籍竹简多为武功秘笈,亦有内功心法和轻功身法,老大巴图鲁记性不好,排除在外,余下四人每人四部,长生和田真弓都有过目不忘之能,多出的两部便由他们二人来背诵熟记。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得自古墓的武功秘籍乃是招灾惹祸的根源,不过这些秘籍虽然为众人带来了灾祸,长生却能明白林道长当初为什么要将它们自古墓里带出来,正如林道长自己所说,这些秘籍都是前人的心血和智慧,理应流传后世,不应该匿迹失传。

      随后几日众人几乎足不出户,废寝忘食看阅背诵,确定可以倒背如流便将秘籍销毁,这些神功绝技理应存世流传,却绝不能落于歹人之手。

      这几日五人无不忧心焦虑,担心林道长是主要的,毕竟林道长先前曾被钟阿梗临死之前所发出的暗器所伤,除此之外便是对日后的境遇发愁,他们随身带有大量失传的武功绝学一事迟早会广为人知,即便毁掉了秘籍,也不能杜绝江湖中人对他们进行围剿追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到得第五日的中午,林道长终于在众人的望眼欲穿中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林道长平安回返,众人暗暗松了口气,每个人都希望通过林道长的表情判断他此行是否顺利,但林道长神色如常,不带喜怒,陈立秋按捺不住出言探问,林道长亦是闭口不谈。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道长语气很是平静,“那夜当真逃掉了一个马帮帮众,此人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觊觎垂涎秘笈者不在少数。”

      林道长言罢,无人接话。

      林道长又道,“越是高深的武学研习演练越是艰难,你们所习练的武学想要有所成就绝非朝夕之功,而今我们的处境堪忧,为了自保全身,只能暂时借助外物。”

      “外物?”陈立秋不很明白。

      “武功大成之前,趁手的兵器是少不得的,”林道长说道,“咱们即刻动身,为你们配齐刀剑兵器。”

      林道长此言一出,巴图鲁等人无不面露兴奋,只有长生一头雾水,思虑过后方才恍然大悟,在他跟随众人之前,众人已经探索了多处古墓,而除了秘笈,林道长不允许他们随意拿取古墓里的其他事物,巴图鲁等人很可能在古墓里遇到了他们喜欢的兵器,只是林道长严令禁止,他们只能无奈放弃。

      林道长说到此处开始咳嗽,待咳嗽有所缓解方才继续说道,“你们马上收拾行装,稍后咱们再往集市买上一匹马和一辆车,双马驾辕,力求快速。”

      听得林道长言语,巴图鲁三人立刻起身去往隔壁房间。

      见林道长一直在咳嗽,田真弓提壶为林道长倒了一杯水,双手送到林道长面前。

      林道长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快收拾东西吧,早些上路。”

      “师父如此急切,可是有追兵在后?”田真弓问道。

      “追兵倒是没有,”林道长缓缓摇头,“只是天意弄人,时不我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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