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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歌》-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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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陆阀护卫簇拥着马车,缓缓驶下通天道。

      马车里铺着素色的地毯,点着香炉,一张矮几两个坐垫,在众阀主的座驾中,算是极简朴的了。

      陆尚和陆信相对而坐,老爷子打量他好一会儿,欣慰的笼着胡须道:“不错,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人。”

      “小侄不是有意隐瞒,”陆信歉疚道:“我是旁系,又名声有瑕,不敢太过招摇。”

      “别人怎么看你老夫管不着,”陆尚坚定的摇摇头,对陆信道:“但老夫一直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乾明皇帝也不会看错你。”

      “”饶是陆信如今城府极深,内心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面色微变道:“伯父”

      陆尚却一抬手,点到即止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永远不要再提。”说着有些感怀道:“咱爷俩多久没有坐下来,像这样说说话了”

      “十年了。”陆信轻声道。

      “是啊,十年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陆尚点点头,神情忧虑道:“这个国,又到了风起云涌之时。”说着他目光炯炯的看着陆信道:“十年前,我们这些老东西还能唱主角,但十年后这场大戏,就得你们这些后辈来担纲了”

      “伯父才是陆阀的定海神针,我们还得靠你老引路。”陆信恭声道。

      “我今年七十二,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到。”陆尚萧索的摇摇头:“就算能再多活几年又怎样年岁渐长、气血衰败,不仅武功全废,精力也大不如前,必须要及早考虑交班了。”

      说到这儿,陆尚神情愈加低沉道:“但我陆阀虽然子弟众多,比下有余,可出挑的几乎没有。”他无比羡慕道:“夏侯阀有四杰,裴阀有双雄,崔阀有三英,都是出类拔萃的一时之选。”说着幽幽一叹道:“我陆阀呢也就是陆俭还算个人物,小辈里倒是有几个出挑的,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陆尚说这些话,陆信根本插不上嘴,只能默默的听着。

      “信儿,”陆尚伸出被疾病和衰老折磨枯瘦的手掌,按在陆信手背上道:“当年伯父就最看好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消沉下去,拿出十年前的意气来,赶紧替我陆阀挑起大梁啊”

      换做十年前,陆信会被陆尚这番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的话说的热血澎湃,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就不是当年的陆信了。被深深感动之余,陆信依然能清醒的分析,陆尚说这番话的动机。

      首先毫无疑问,是自己值得争取。但更重要的,老爷子还是不希望自己投入夏侯阀的怀抱虽说门阀子弟血脉相连,但一些不得志的旁系投靠别家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就是嫡系子弟,有时也会成为别人家的走狗,把自己的家族丢在脑后。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家族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别的门阀恰恰可以提供。这时候,那份宗族归属就显得有些不够分量了。

      之前,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各阀的蛋糕就那么大,肯定先济着自家子弟分配,留给外姓人的份额极其有限。可随着夏侯阀渐渐一家独大,情况起了变化。权势倾天的夏侯阀,在满足本阀子弟的前提下,依然能拿出足够的资源,招揽别家不得志的子弟,为本阀效力。

      而既是门阀子弟,又是朝廷官员的双重身份,也给了他们不用背叛家族,便可投靠夏侯阀的机会。只要他们看重自己的官位,甚于宗族身份,夏侯阀就算达到目的了。

      起先,各阀并不在意,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子弟,不把宗族摆在第一位,而是把夏侯阀授予的官位放在首位,他们才渐渐警觉起来。陆阀的情况还算不错,但陆老爷子不得不防微杜渐,不能让陆信这个眼看要扶摇直上的子弟,投身夏侯阀,成为族中效仿的对象。

      再者,陆老爷子也需要自己这条鲶鱼,来搅一搅陆阀这潭死水。画上一个遥不可及的大饼,便可以让自己拼死效力,还能逼得那些得过且过的执事,不得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这算盘打得,不能不说高明至极。

      当然,陆信也相信,陆尚会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头。但他更明白,到了阀主这个地步,早就不会再单纯的论感情,也不会单纯的论利益。情与利交融,以情感包裹利益,才是无往不破的

      。

      不管心里怎么想,陆信还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当即表态道:“是孩儿之前太过忧谗畏讥,太过考虑虚名。从现在起,孩儿发誓时刻以宗族为重,将个人的利害得失抛在脑后”

      “好,好”陆尚满意的连连点头,使劲攥了攥陆信的手道:“你若说到做到,陆阀定不负你,老夫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陆信重重点头,神情一阵纠结道:“既然如此,有件事孩儿就不得不禀报伯父了”

      “什么事”陆尚沉声问道。

      “是粥厂的事”陆信便将自己接妻儿回京时,听到的灾民对话,讲给陆尚知道。

      陆尚闻言,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陆信接着又轻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孩儿便悄悄去几家粥厂转了一下,结果发现”他看到陆尚脸色阴沉的可怕,却仍硬着头皮道:“灾民并未说谎。”

      陆信说完,便见陆尚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张皱纹深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马车里针落可闻,气氛压抑至极

      车外的护卫警惕的注视着四周,跟着马车缓缓前行,突然听到里面阀主一声低沉的命令:“过河”

      第五十二章 粥厂

      “过河”

      听到这一声,护卫们毫不迟疑,便调转车头,向南面的天津桥而去。

      马车里,陆尚已经闭上两眼,不再跟陆信说话。之前的温情脉脉,此刻仿佛已荡然无存。陆信所面对的,再也不是那个和蔼和亲的伯父,而是威严无比的陆阀阀主

      陆信不禁心中苦笑,这就是他之前没有管闲事儿的原因。虽然说是以宗族为重,应该将这种丢尽陆阀颜面的事情禀报给阀主,但举报者难免会被扣上存心不良帽子

      当然,若是事情刚刚发生,就禀报阀主,情况会好上很多。但当时老爷子病着,没人敢那时候开口,等时间一久,就更没人愿意挑这个头了。

      道理很简单,为什么别人都不说,就你一个人眼睛好使吗还不是想要趁机攻讦同族这就是大族内部做人的难处,亲亲相隐似乎被视为天经地义,任何管闲事儿、告黑状,都会被视为无情无义

      这也是为什么事情发生这么久,还没有传到阀主耳中的原因,大家都不想当那个恶人。陆信原本为了陆云的前程考虑,也不想当那个恶人否则,他何苦要带着礼物挨家拜访,不就是为了改善自己的名声,给陆云的前程减少些障碍吗

      但既然陆云开口,让他将情况禀报给阀主,陆信自然也就照做了。只是没想到,自己晋级地阶的事情,会在这时候爆出来,就让他这番举动,更平添了几分嫌疑。

      哎,真是天降黑锅啊陆信暗暗叹气,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他也无所畏惧了。管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接着就是。

      现在他最希望的,是陆云的安排千万不要出岔子。要是不能当场办成铁案,以陆俭的能耐,颠倒黑白只在朝夕之间,到时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再想对付那父子就难上加难了

      。

      胡思乱想间,马车驶过天津桥到了洛南。

      手下人并不知道陆尚要去哪里,只能保护着马车漫无目的在城中穿行。

      “咱们

      长乐歌 分节阅读 33

      d最近的粥厂在哪里”陆尚冷冷问陆信。

      “同乐坊。”陆信轻声道:“沿着当前的道路一直走,就会路过。”

      “嗯。”陆尚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对洛南的大街小巷,他比陆信还要清楚。

      说起来,洛都城的洛南部分,当年还是陆尚监修的。对洛南的每一条街道,他都了若指掌,也比其他阀主更有感情,之前时不时就会过来转转。不过这几年年事渐高,陆尚已经好久没有到洛南来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故地重游

      差不多行出盏茶功夫,陆尚睁开眼,沉声道:“停车”

      马车停下,正好到了同乐坊门口。

      。

      同乐坊的陆阀粥厂,五口大锅架在临时垒成的灶台上,灶台下堆满了柴禾,七八个穿着杂色短衣的陆阀仆役,正往大锅里下米准备熬粥。

      几口大锅前,早就排起了长龙。灾民们端着破碗,眼巴巴看着那几个杂役,每口大锅里只下了两捧米。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他们还是忍不住【创建和谐家园】道:“就不能多下点你们家的粥也太薄了,盛到碗里能当镜子使人家谢阀都一锅下三斤米”

      “就是,夏侯阀一锅八斤米,能熬你们这个十锅”

      几个仆役这阵子,都被这些话把耳朵磨出茧子了,登时骂起灾民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毛病”

      “就是,整天白吃我们家的粥,还到处编排我们一群穷凶极饿的白眼狼”

      “再废话,这点米都不下了”他们抓着灾民的软肋,恶狠狠的威胁起来。

      灾民们果然全都不敢作声,显然之前没少被这样威胁过。

      “贱骨头”仆役们往锅里啐一口浓痰,感觉出气许多。“嫌少不是,给你们加点料”

      他们是出气了,灾民们简直要气炸了肺,一些汉子紧捏着双拳,就像要上前揍人。可他们这些卑微的草民,哪里敢招惹高高在上的门阀何况,还有快要饿死的妻儿老子娘

      “一群畜生”一个苍老的怒喝声响起:“谁给你们的狗胆如此丧心病狂”

      “”听到有人敢骂自己,几个仆役恼火的转过头去,便见一个一身布袍的中年人,陪着个白发苍苍,同样身穿布袍的老者,越过人群向他们走来。

      “死老头,你活腻了吧”一见两人穿着布袍,仆役们登时肆无忌惮,骂骂咧咧道:“咱们陆阀的闲事儿也敢管,赶紧滚你娘的蛋”

      老者登时险些气晕过去,他自然便是陆尚。为了能看到真实情况,陆尚令马车停在了同乐坊外,又和陆信换了一身布衣,也不让护卫跟着,径直进了粥厂。

      一进来,陆尚就听到那些恶仆和灾民的对话,一张老脸登时青紫一片。想他陆尚陆老爷子,一生乐善好施、爱护百姓,辛辛苦苦为陆阀赢得了仁义的美名,竟然全都要被这帮畜生给毁掉了

      陆尚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斥责,孰料那些奴才,根本不认识他这位高高在上的阀主老爷,居然口出污言,肆意羞辱于他,这真是老爷子平生未遇的奇景

      “好,好”陆尚气极反笑,指着那几个奴才道:“今天老夫就让你们看看,我能不能管陆阀的闲事”说完,对一旁的陆信道:“拿下这几个狗才”

      陆信闻命,身形一闪,便到了那些奴仆面前。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下一个,拎小鸡似的提起来,丢到陆老爷子面前。

      转眼之间,那八个奴仆便像麻袋一般,摞在了老爷子面前。他们是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全身上下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趴在地上破口大骂:“王八蛋够胆,敢砸咱们陆阀的场子还不赶紧把他们拿下”

      粥厂自然有护卫把守,柴管事做贼心虚,更是给每个粥厂,都配了足足二十名护卫,这也是灾民不敢闹事的原因之一。

      看到这些恶奴遭殃,灾民们十分解气,但一听他们叫护卫拿人,灾民们赶忙劝起陆尚来:“老丈,速速离去,陆阀惹不得”

      “诸位,”陆尚却满脸愧色,向他们拱手道:“陆阀不是流氓恶霸,这些卑贱奴才也代表不了陆阀。”顿一顿,他满脸痛心道:“据老夫所知,陆阀在得知无数灾民家园被毁,不得不进京逃难时,全体子弟痛心无比。因此决定在京内设立四家粥厂赈济,每家粥厂五口大锅。每口一天煮粥十二锅,每锅下米十斤”

      “什么十斤米”灾民们全都惊呆了,纷纷失声道:“那不是比夏侯阀还多”

      “老丈,你老是不是搞错了,”灾民们难以置信道:“这都多久了,陆阀的粥厂,一锅最多一斤米,而且一天煮不到十锅”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陆尚压着满腹的怒火,向灾民们沉声道:“还请诸位做个见证,老夫今日便给所有灾民一个交代,为陆阀除掉害群之马”

      “老丈,你老口气也太大了”灾民们却还是不信道:“就你老这身子骨,给陆阀塞牙缝儿都不够”

      陆尚呵呵一笑,不再答话,而是高声喝道:“来人”

      “在”陆尚话音未落,十二名身穿银灰色武士服的护卫,便出现在粥厂之内。只见他们左胸前绣着陆阀的族徽,族徽周围饰以红色的云纹,彰示着他们玄阶强者的身份

      那些看守粥厂的护卫,自然早被这些玄阶强者拿下了。

      第五十三章 震怒

      为首的一名玄阶护卫,单膝跪在陆尚面前,沉声道:“阀主有何吩咐”

      “啊”灾民们登时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老者,居然就是陆阀的阀主威震天下几十年的当朝司徒,安国公陆尚

      呼啦一声,灾民们全都跪了下来,再没人敢抬头,多看陆尚一眼。

      那些被陆信拿下的仆役,更是惊得亡魂皆冒,一个个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刚才直接开口辱骂陆尚的几个,更是吓得大便失禁,直接昏厥过去。

      “你去把陆俭叫来,”陆尚冷声吩咐一名护卫道:“不,八个执事全都要来,立即”

      “遵命”那名护卫立即领命而去。

      “泼醒他们”陆尚冷声吩咐。

      一名玄阶护卫上前,一脚踢翻了一口大水缸,满满的一缸水便涌向趴在地上的那些奴仆,瞬间就把他们全身浸透奴仆们满口满嘴全灌满了水,一个个呛得咳嗽连连,这下都清醒过来。

      “阀主饶命啊,我们不过是当差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仆役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起来,哪还有方才半分威风模样

      “不是你们的责任,”陆尚厌恶的看着那些可怜的鼻涕虫,冷冷问道:“那老夫应该找谁的麻烦”

      仆役们已经要吓疯了,恨不得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哪还会替别人遮掩。赶忙七嘴八舌道:“找柴管事每天都是他把粮食送过来,送多少,我们就熬多少”

      “是啊,宗主。柴管事送来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我们也只能有多少熬多少,根本不关我们的事啊”

      “他现在何处”陆尚打断他们的絮言道。

      “我知道,”一名刚才去常通码头接粮的奴仆,赶忙回答道:“今天他比往常来的晚了不少,卸下粮食之后,就坐船继续往东去了”顿一顿,又补刀道:“我们上船卸货的时候,看到那条船上堆满了粮食,但不知他要用来作甚”

      “那条船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陆尚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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