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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有什么好办法了吗?”吴妈妈一脸的惊喜,“那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心情一好,病也很快好了呢?”
许夷光话说得硬气,实则还什么办法都没有,便只是道:“具体是什么办法,妈妈就不用知道了,也先别告诉我娘,等我把事情办成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吴妈妈见许夷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没往她还根本没有办法上去想,只当她是真想给李氏惊喜,便点头应了:“姑娘放心,我一定什么都不说。”
许夷光“嗯”了一声:“那妈妈可记住了,千万别说漏嘴,我先回我自己屋里一趟,待会儿过来陪娘用午膳。”
说完辞了吴妈妈,出了李氏的屋子。
刚走到院门,好巧不巧就迎面遇上了许夷光刚才还在心里对其正式宣了战的郭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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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上则坠了一对珍珠耳坠,随着她莲步轻移,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轻轻晃动着,在她莹白的侧脸上投下一条小小的阴影,瞧着别有一番江南女子才特有的婉约与细腻。
两世以来,许夷光还是第一次这样细致的打量郭姨娘,不由暗暗点头,虽然她跟祖母只是远房的姑侄,但郭姨娘论起气质来,还真一点也不逊于她祖母这个嫡枝嫡房的小姐,论起美貌来,就更是想也知道远胜于她祖母年轻时了。
难怪当年才来许府投奔没几日,就迷得她父亲神魂颠倒,前脚才与她母亲圆了房,后脚便迫不及待纳了郭姨娘做贵妾,以致她和许宓大小只差三个月,连规矩礼体都不要了。
这也是许夷光觉得她祖父当年不是真心想要对她母亲和外家雪中送炭的另一个原因。
若真顾念两家的旧情,怎么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祖母和父亲当初既不敢反对他的话,只能迎娶母亲进门,那在是否纳郭姨娘为贵妾,就算真要纳,又什么时候纳这件事上,自然也不敢反对。
可母亲还是强颜欢笑的“主动”为父亲纳了郭姨娘,替自己“分忧”,这样的事,若外祖父没有获罪,怎么可能发生?
不外乎就是祖父和许家对外该得到的好名声已经得到了,对内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管住大家的嘴巴,不让事情传到外面去即可。
“二姑娘也来给太太请安呢?”郭姨娘已经笑着屈膝在给许夷光行礼了。
许夷光回过神来,笑了笑:“是啊,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上姨娘,四妹妹呢,她没跟姨娘一起过来啊?我正想问问她,前儿跟老太太去鄢侍郎府做客,热不热闹,好不好玩儿呢?”
郭姨娘忙笑道:“我早起一直琐事缠身,偏四姑娘又中了暑,更是忙上加忙,所以一直到这会子,才赶来给太太请安,太太今儿可好些了吗?等晚间四姑娘好些后,我再带了四姑娘一起来给太太请安。”
不待许夷光说话,又道:“二姑娘错过了之前鄢侍郎府上的宴饮不打紧,我听说,后面老太太还要去几户人家做客呢,老太太还说,今年实在热得不寻常,指不定要去城外的庄子上小住几日避暑,二姑娘要不去求了老太太,一起去?”
许夷光摇摇头:“不了,我要照顾娘呢,也不知道昨晚上父亲过来,跟娘说了什么,娘今儿病情又加重了,我哪有空闲去做客避暑啊?还是等四妹妹回来后,学给我听吧。对了,姨娘,你每日服侍父亲最多,你知道昨儿父亲为什么生气吗?”
一边说,一边定定的看着郭姨娘,一双澄净清澈的眸子就跟上好的琉璃似的,静谧剔透,给人以一种在这样的目光下,什么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郭姨娘后背莫名的一凉,二姑娘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罢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实在让人瘆得慌。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讶然道:“老爷昨儿生气了吗?我不知道啊,老爷在我院里用过晚膳,问过三少爷和五少爷的功课后,就去了书房,难道老爷没去书房,而是来了太太这里?”
第七回送银
许夷光笑笑:“原来姨娘也不知道?那我回头见到父亲时,请问一下父亲吧。娘一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子刚吃了药睡下了,姨娘还是先回去,晚间再来请安吧。”
郭姨娘忙道:“太太病情加重了,我更该侍奉于床前才是,怎么能回去?太太与二姑娘宽厚,我更不能忘了本分。”
“姨娘不是暂代娘主持我们二房的中馈吗?只要姨娘将事事都办得妥妥帖帖的,便是对我娘尽到就本分了,侍疾的事,不是还有我这个做女儿的,并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们吗?”许夷光仍是笑得和风细雨的。
郭姨娘却自这话里听出了更深层的意思来。
二姑娘日日侍疾于太太床前,同样是做女儿的,难道四姑娘就不该为嫡母侍疾吗?
反倒又是出门做客,又是想着去避暑,还连安都不过来给嫡母请,这要是传了出去,四姑娘妥妥的得一个“不孝”的名声,她本来就是庶出的,已经差了嫡出的一等,若再连名声也不好了……郭姨娘不敢再想下去了。
忙赔笑道:“妾身愚钝,平常见太太事事都举重若轻,还当很容易,如今自己接手了,方知道太太素日究竟有多辛苦,竟是要花太太四五倍的时间,才能将事情勉强应付过去。不过四姑娘却是日日都闲着,回头妾身让四姑娘也来随了二姑娘,一道给太太侍疾吧,太太疼她,怕她累着了,不让她侍疾,是太太宽厚,她却不能恃宠生娇,连该尽的孝道也不尽了。”
许夷光淡淡一笑:“娘跟前儿有我,还有吴妈妈立夏等人,真不用劳烦四妹妹了,况且四妹妹不是日日都要过去服侍老太太吗?她代娘服侍好了老太太,便是对娘最大的孝顺了。”
顿了顿,“对了姨娘,我听说打昨儿开始,我们院里所有人,一日都能得一碗加冰的绿豆汤喝了?这么热的天儿,这也是该的,娘病着没想到,幸好姨娘想到了,不过我记得公中从来没有这项费用的,那一定是花了姨娘的体己银子了?那我待会儿打发人给姨娘送过去,哪能让姨娘出力还出银子呢?”
郭姨娘忙笑道:“我昨儿也想先回太太的,一忙起来,就混忘记了,况那才多少银子,二姑娘实在太客气了,我既奉了老爷之命,暂代太太管家,就当是我孝敬太太的吧。”
许夷光正色道:“一码归一码,姨娘要孝敬娘,多的是机会,也不在这一件事上,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姨娘是跟我一起走呢,还是待会儿再走?”
郭姨娘笑道:“太太既睡了,我不便打扰,自然是跟二姑娘一起了。”
于是两个人便结伴而行,待行至分岔的路口后,才作了别,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许夷光一回到自己屋里,便问胡妈妈:“我现在匣子里一共有多少银子呢?”
胡妈妈不明所以,不过仍立刻答道:“银子有五百多两,还有几十个金锞子,折算成银子的话,也有二三百两,姑娘要用吗?”
李氏从来苛待的都是自己,对许夷光这个唯一的女儿,怎么舍得苛待?
所以许夷光的月钱和年节下长辈们的赏赐压岁钱,她这世又不爱漂亮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之类,这么几年积攒下来,竟也算不得一笔小数目了,不过,要指着这点银子钱生钱,就实在太少了一点啊!
许夷光想着,吩咐胡妈妈:“取五十两,立刻大大方方的给郭姨娘送去,就说是赏二房所有下人加冰绿豆汤的费用,娘病着,她暂代娘管家已经够辛苦,哪能让她大热天儿的,出力还出钱。”
“五十两?”胡妈妈失声叫起来,满脸都是肉痛,“就算连上今儿个,她也不过才赏了两日的绿豆汤而已,哪能用得了五十两啊?姑娘一年的月钱,还没有五十两呢!”
许夷光道:“这才六月底呢,既然开了头,至少也得再赏差不多两个月的加冰绿豆汤才是,只给她两日的银子,还不如不给呢,反倒少丢脸一些。”
胡妈妈仍肉痛得不得了:“那也用不了五十两啊。”
这回许夷光不说话了,春分见状,忙笑向胡妈妈道:“妈妈,您不会说多余的,是咱们姑娘请郭姨娘吃茶的啊?她帮主母分了忧,本来太太和姑娘就该赏她才是,平常妈妈姐姐们差事办得好,主子一般不也都有赏吗?”
胡妈妈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儿来,这是拿郭姨娘跟丫头婆子们一般对待呢。
虽然仍肉痛那五十两,不过想到待会儿郭姨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到底好受了些,道:“姑娘,我知道了,这就取银子去。”
许夷光这才又开了口:“不忙,我还有话说。妈妈,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至少咱们院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得立刻让我知道?昨儿郭姨娘赏绿豆汤的事,你如果知道后立刻告诉我,而不是想着没的白让我生气,就什么都不说,娘昨晚上也不会病情加重。娘病着,我和吴妈妈顾不上旁的,你就该越发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是,现在我正缺人手,就不罚妈妈这一次了,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说得胡妈妈羞愧难当,差点儿就跪下了,小声道:“姑娘放心,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在久在内宅沉浸的人,听得李氏昨晚病情又加重了,便知道,八成正是郭姨娘越过太太的次序,赏加冰绿豆汤一事闹的,若是姑娘一早知道,一早就补救了,太太的病当然也就不会加重了。
许夷光点点头:“不会再有下一次就好,取了银子给郭姨娘送去吧。”
等胡妈妈应声而去后,才与春分道:“我记得你与郭姨娘院里的蔻儿走得有点近?去找她打听一下,郭姨娘院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她一向沉得住气,这次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忽然就沉不住气了。”
春分忙应了“是”,道:“若蔻儿真知道什么,我有把握一定能打听到,就怕她什么都不知道,姑娘也知道,郭姨娘跟前儿得用的从来都是紫嫣墨竹两个,其他小丫头子等闲内室都进不去,四姑娘跟前儿也只知书抱琴两个最贴心……不过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第八回打脸
许夷光等春分也出去了,才单手托腮,想起自己如何钱生钱的大计来。
她的医术照师父说来,离出师还早着呢,那想要靠治病救人赚银子,这条路至少短时间内,就明显行不通了,而且她会医术的事,不到必要时候,她不想让更多的人,至少让许府其他人知道,如果真隔三差五就得出门,怎么可能不惹人生疑?
那她还能靠什么赚银子呢?
别说她还没有门路,就算已经有门路了,就她那点本钱,本小自然利微,也不容易啊!
可为了她娘,为了让父亲没有再羞辱她娘的理由和借口,再不容易她也必须去做,还是等下次见了师父,请师父帮她参详一下吧,她有父亲等同于没有,师父便是她的父亲,遇到困难了向自己的父亲请教求助,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这边厢许夷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郭姨娘这会儿却是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撅了过去。
只因胡妈妈方才的一席话:“姨娘,这是我们姑娘让我送来,赏我们二房所有下人加冰绿豆汤的费用,我们姑娘说了,总不能让姨娘出力还出银子吧?这里是五十两,姨娘请点一点吧。”
郭姨娘之前已自许夷光口中听说过这事儿,该气的已经气过了,少不得要跟胡妈妈客气:“二姑娘也太客气了,别说这是我应当为太太分的忧,便不是,也用不了五十两银子这么多啊,胡妈妈且收二十两回去,只留三十两即可,一月十五两,足以大家都喝得丰丰富富的了。”
胡妈妈却笑道:“我们姑娘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多出来的二十两,是我们姑娘请姨娘吃茶的,姨娘这些日子代太太管家有多辛苦,别说我们姑娘了,就是我们这些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姨娘就别与我们姑娘客气了,只管收下吧。”
拿她跟府里得用一些的丫头婆子一样看待,差事办得好了,就得有赏?
许夷光简直欺人太甚!
郭姨娘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美丽的脸看起来也不那么美丽了。
不过,想起自己曾经连那样的绝境都忍过了,所以才能有如今的好日子过,她到底还是把满腔的羞愤和已到嘴边的恶言都生生给咽下了,强笑着与胡妈妈说:“二姑娘爱惜赏茶吃,照理说我不该辞,可二姑娘自己都不甚宽裕,太太更是……我哪好意思收呢,胡妈妈还是把这二十两银子带回去,请二姑娘自己留着用吧。”
自己母女两个都快穷死了,还打肿脸充胖子呢,阖府上下谁不知道!
胡妈妈虽然舍不得银子,可既然领了许夷光的令,当然就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笑着说道:“姨娘既知道自己不该辞,那就快快收下吧,也好让咱们二房上下都知道,我们姑娘对下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姨娘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告辞了,我们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说完欠身一礼,转身出去了。
郭姨娘等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才抓起桌上的斗彩茶盅,狠狠砸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她的大丫鬟紫嫣忙劝道:“姨娘仔细手疼,您是尊贵人儿,何必跟那糟老婆子一般见识?”
郭姨娘冷笑,“我算哪门子的尊贵人儿,在一个破落户眼里,我且跟下人一样,就因为那个破落户占了个‘嫡’字,我真是好恨!”
紫嫣还待再劝,四姑娘许宓进来了,见郭姨娘明显气得不轻,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娘,您怎么气成这样,谁惹您了?我听说二姐姐打发跟前儿的胡妈妈过来送银子,是不是那老货倚老卖老,惹您生气了?我知道那老货不是好东西,所以立刻赶了过来,谁知道还是来迟了,我这就去二姐姐那儿,为您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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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郭姨娘忙一把拉住了,道:“你连到底怎么一回事都没搞清楚,去讨什么公道啊,别讨一个没趣回来。还有,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要叫我姨娘,你两个弟弟比你小,都从来不会叫错,你都十二岁了,说话间就该说亲嫁人了,难道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吗?”
一席话,说得许宓红了脸,娇羞起来:“谁要说亲嫁人了,我就要留在家里,陪爹爹和娘……姨娘一辈子,好嘛,我以后在人后也叫姨娘,除非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的叫姨娘娘了。”
郭姨娘点点头:“这才对。好了,时辰不早了,老太太那边也快传午膳了,你快过去吧,省得去迟了,就不好了。”
许宓道:“可姨娘您还没告诉我刚才到底怎么一回事呢,我就算听您的不去讨公道,总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
郭姨娘有事一般不瞒女儿的,女儿和儿子可不一样,将来嫁人后,婆婆妯娌妾室通房,谁都得防着,不让她早点接触到这些,将来岂非很快就会被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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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嫣便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二姑娘也是可笑,也不瞧瞧太太除了个空头名分,还有什么,就狂成那样,等哪天太太撑不过一命呜呼了,她只能仰着姨娘和四姑娘的鼻息过活,有她哭的时候!”
许宓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沉声道:“爹爹不是向来最重规矩的吗,姨娘虽只是她许夷光的庶母,那也占了个‘母’字,她却对姨娘这般不敬,等晚间爹爹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爹爹,让她好看!”
紫嫣忙附和:“就是,一定要告诉老爷,让老爷给她们好看!”
郭姨娘却摆手:“这事儿先别告诉老爷,老爷才给了太太难堪,我听说,老爷昨夜还动了手,这会儿心里必定多少有几分后悔与愧疚,若我们在这个当口再说太太的不是,老爷就算再次生了太太的气,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反倒会觉得我们多事的,还是等过几日,有了更合适的时机,我亲口告诉他吧。”
说着轻柔的给许宓理了理乌黑柔亮的头发,“我的宓儿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才,比她许夷光差了什么?我一定会让你以许府嫡小姐的身份,风风光光出嫁的!”
那些因为宓儿庶出的身份,就对她视而不见,便是有心聘她回去,也是聘给庶子的所谓夫人太太们,总有一日,她会让她们后悔曾经的狗眼看人低!
许夷光等胡妈妈回来复了命,知道郭姨娘已经收了银子,她送银子去给郭姨娘做绿豆汤费用的事,也已传开以后,才放心的再次去了李氏的院子。
李氏这会儿吃了她重新开的方子,是真睡着了,她只得自己用了午膳,见李氏睡得安稳,嘱咐了吴妈妈几句,也回了自己屋里歇午觉。
第九回原来
等许夷光一觉醒来,春分打探到消息回来了,“姑娘,蔻儿虽进不了郭姨娘屋里服侍,不过前儿四姑娘去鄢侍郎府做客回来后,大哭了一场,还与郭姨娘发生了争执,蔻儿无意听到两句,说好似是四姑娘在鄢侍郎府受了气,所有夫人太太们都对大姑娘、五姑娘赞不绝口,却正眼也不看三姑娘和她,三姑娘还罢了,她却是个心高气傲的,回来便埋怨郭姨娘,当初为什么要委身给老爷做小,郭姨娘如果是正头娘子,她不就不用受那些个闲气了?”
春分说着,冷笑起来:“若事情是真的,我倒有些同情郭姨娘了,当初要不是郭姨娘委身给了老爷做妾,四姑娘能有如今千金小姐的好日子过么?享受了郭姨娘做妾带来的好处,倒反过来嫌弃郭姨娘为什么不是正头娘子,又想要里子,又想要面子,世上岂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许夷光闻言,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蔻儿还听到什么没有?”
春分摇摇头,“蔻儿就只听了几句,紫嫣就出来赶人了,还发了话,谁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就撕烂谁的嘴。”
许夷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歇会儿吧,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春分便应了“是”,屈膝行礼退下了。
许夷光方继续思忖起来,许宓只比她小三个月,也已经满了十二周岁,该相看人家了。
不止许宓,她另外几个堂姐妹,大姑娘许瑶光,三姑娘许宁,五姑娘许流光,其实都与她年纪相差不大,所以她祖母近来饮宴颇多,应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来要让两户人家的关系最快的亲密起来,联姻也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她们姐妹,平时在府里倒还显不出太大的差距来,至少表面上看,大家的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嫡庶的差距,还不算太分明。
可去了外面,嫡庶之间那种不用说出口,却比任何时候都能让人清楚分明感觉到的巨大差距,就真的很微妙,也很明显了。
尤其许宓还自来心高气傲,仗着许明孝的疼爱郭姨娘的得宠,还有在许老太太跟前儿的体面,在府里除了大姑娘许瑶光这个嫡长女,其他姐妹,她只怕一个也没放在眼里过,一个也觉得比不上她,忽然之间,现实却让她明白,她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现实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能承受得住,才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