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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太太三太太等人俱在,瞧得李氏和许夷光进来,倒是都比以前客气了不少。
李氏与妯娌两个厮见了,又受了小辈们的礼,便问起许老太太的病情来:“老太太这会儿怎么样了,我方便带着敏敏进去当面向她老人家问个安吗?”许老太太的病,说穿了都是气的,既气许明孝不争气,气郭姨娘一家不知天高地厚,气李氏不依不饶、许夷光多事,也气许明忠不听话大太太带着儿女一起逼她……总之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就对了,她本来
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连日来郁气都积在腹中,终于压制不住了爆发出来时,岂能不来势汹汹?
所以这会儿许老太太已是半昏迷了。但就是半昏半醒间,见了大太太等人,嘴里也没有一句好话,也仍嚷着让大家都出去,她不想见到她们,叫大太太如何敢让李氏和许夷光进去给她问安,谁知道她会把母女两个骂成什么样儿,她自己又会
不会激动之下,病情加重?是故大太太听得李氏的话,只是道:“老太太这会儿正睡着,想是实在支撑不住了,有丫头婆子们守着,二弟妹只管放心吧,倒是不必亲自进去问安了,没的白打扰了她老人家,还是等大夫来了后,看大夫
怎么说吧。”
大太太都这么说了,李氏自然不会坚持,与大太太客气了两句,就与大家一起等起大夫来。不一时,大夫来了,给许老太太诊过脉后,说是气结于肝,郁结于心,所以风邪入体,吃几剂药疏散一下,也就没有大碍了,不过大夫还说,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让许老太太怄气,最好能让她多开怀,多
高兴,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一好,自然身体也就好了。
大太太听得大夫的前半段话,松了一口气,没大碍就好,真有个好歹,自家老爷才被罚了俸禄得了没脸,再丁忧三年,后半辈子哪还敢指望在官场上再所有建树?
可听得大夫的后半段话,大太太那口气便又哽在了喉间。
老太太还好意思怄气,若不是她当年收留了郭家那对【创建和谐家园】母女,再不然她素日好生约束许明孝,或是不那么抬举郭氏那【创建和谐家园】,又怎么会惹出如今这么多事端来,连累全家?
偏她还牛心左性的生了病,也拦着下人不让报,以致拖到现在,差点儿就拖出个好歹来,真是气死人了!
至于要怎么哄她开怀,哄她高兴,现下除非许明孝能官复原职,否则谁能做得到?还是别为难大家伙儿了,直接当没听见大夫这几句话吧。然而再气再恼,大太太也只能忍着,分配起接下来侍疾的任务来:“二弟妹身体不好,就我和三弟妹带了人,一人一夜轮流来吧,白日人多,诚哥儿媳妇也可以搭把手,倒是不必担心照顾不过来,未知三弟
妹意下如何?”长嫂都吩咐了,三太太能怎么说,说她对许老太太的偏心十分不满,不愿意给她侍疾吗?她还等着借大伯子的官位和人脉,为自家儿子将来谋一条好出路,结一门好亲呢,纵有再大的委屈,为了儿女,也
得忍着。
遂笑道:“长嫂如母,自是大嫂怎么吩咐,我便怎么做。”
心里倒羡慕起李氏来,虽然是受了大委屈,可如今全家上下都得捧着敬着,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就是整整十几年的苦,才换了如今一点甘,也忒不划算了,所以,还是别羡慕她了,她本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不是吗?
第六十九回苦肉计
等许夷光陪着李氏回到李氏院里,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回到自己院里时,傅御已经离开多时了。悄悄儿问春分,是怎么送他离开的,春分却道:“奴婢也不知道那位公子怎么离开的。当时他用完了早膳,奴婢自然要简单收拾一下,把碗筷都送回厨房,再就是顺便看看走哪条路出去最隐蔽最安全,没想
到等奴婢回来时,他就已经不见了。奴婢先还以为他是藏起来了,到处都找遍了,才确信他是离开了,姑娘,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许夷光摇了摇头:“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该处理的都已经处理了吗?”心里一哂,她本来还想着,傅御此番伤得不轻,就算已经恢复了一晚上,也还很虚弱,所以才特地让春分送他出去,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一夜间就恢复得又能来无影去无踪了,也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
,岂能没有几把刷子?倒是她杞人忧天了。
春分道:“已经都处理了,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姑娘只管放心吧。”
许夷光赞许的“嗯”了一声:“做得好,我有些累了,你服侍我躺一会儿吧。”春分应了,一面服侍许夷光去床上躺下,一面语带迟疑的小声道:“姑娘,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我瞧着他的长相气度,还有言行举止,都不像是普通人。他也应当不是坏人,不然上次也不会帮我们了,可就算他不是坏人,却并不代表,他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姑娘,昨夜的事……不会引来什么,不好的事吧?以后夜间我和谷雨轮流给您值夜好不好,昨夜幸亏遇见的不是坏人,要是坏人,您不是已经……所
以,您就算夜间再不习惯有人在屋里,奴婢这次也要坚持己见到底了,不然,奴婢就只能去禀告太太了。”
许夷光一听这话,就知道春分是真后怕坏了,难怪到现在她的脸色都还不怎么好看,也亏得她稳得住,并没露出什么端倪来,还能像现在这样,有条有据,软硬兼施的劝谏自己。
她笑起来,道:“好丫头,哪用得着去禀告娘,我应了你便是,就像你说的,万一昨夜遇见的是坏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好歹多个人,能多一线生机,只是以后要多辛苦你和谷雨了。”顿了顿,“至于昨夜之事,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傅……那位公子说他把尾巴甩干净了,我们姑且信他的话吧,不然我们也没旁的法子不是吗?这才真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降呢,偏他一眼就认出了我,
让我没办法见死不救。”
春分撇嘴:“姑娘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就算他没有认出您,您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不过天子脚下,那位公子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难道是仇家追杀?”
许夷光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也许……”话没说完,已是睡着了。
看得春分一边摇头,一边给她扯起丝被来。
彼时傅御已经回到靖南侯府了,丁卯正满脸焦急的等在他的院子里,脖子都快要望断了,好容易终于望见他回来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爷,您可终于回来了,您还好吧?”
说着见傅御脸色苍白,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脚步也是虚浮无力,当下也顾不得多问了,忙忙扶着他进了屋去。
等进了屋后,傅御再也撑不住,直往地上瘫去,唬得丁卯忙拼尽全力搀到了床边,急道:“爷,您先休息一下,我这就给您请大夫去。”说完就转身往外跑去。“回来!”让傅御给喘着气叫住了,“你一请大夫,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伤了吗?母亲身体不好,我不想她老人家担心,你替我解开伤口看看吧,应当是伤口又裂开了,上点药包扎一下也就是了,什么大不
了的。”丁卯是知道自家爷脾气的,他发了话,便谁也改变不了了,只得依言给他解开了衣服和绷带,立时倒抽了一口气,结结巴巴道:“爷,我、我没想到竟会把您伤得这么重,还是伤在腹部,您不是说了,您会
适当的躲闪一下,只伤在手臂上吗?爷,您打我骂我吧,再不然,您也射我一箭吧,我真是、真是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着急自责得眼圈都红了。傅御却笑起来:“阿卯,你一个大老爷儿们,这会儿不会是跟个女人一样,要哭吧?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我受了点伤吗,以往我伤得还少了,也没见你哭啊,真是,快把你这副恶心的样子收了,不然爷可
叫所有人进来,看你的笑话了啊。”
丁卯听得这话,心里更难受了,拿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才道:“以往爷是伤得不少,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被自己人,尤其是被阿卯所伤,叫阿卯心里怎能不难受?”
早知如此,他就是死,也不该屈从了爷的软硬兼施,向爷射出那一箭的!傅御见丁卯这个样子,这回不笑了,正色道:“是我让你射的,你如今既然是军人,那服从命令便是你的天职,你是听从上官命令才射出那一箭的,不管后果如何,都不该由你,而该由你的上官来承担,所
以你何罪之有?”
说完放缓了神色,又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担心和自责,你放心,我没事,何况这一箭,千值万值,说不定明年的这时候,你家爷就有媳妇儿了,这下总能高兴起来了吧?”
‘这一箭,千值万值,说不定明年的这时候,你家爷就有媳妇儿了’?
难道,爷这出苦肉计,竟是为了讨老婆?丁卯果然顾不得自责与难过了,忙道:“爷,您终于愿意成亲了?是哪家的千金啊?既已定了人选,直接回了太夫人,请媒人上门提亲便是,您玩这一出,又是为的什么?那位小姐就那么好,让您为了她,
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傅御笑起来:“对,就那么好,好到我可以命都不要。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快给我上药吧,咝,【创建和谐家园】疼啊……”
偏他都疼成这样了,敏敏也不肯再收留他一夜。
丁卯见他汗都疼出来了,也顾不得多说了,手脚麻溜的给他清洗了伤口,上起药包扎起来。
等一切终于都忙完了,傅御才擦了额头的汗,喘着气问道:“阿寅探亲还有几日回来?传信给他,让他快点回来,爷等着用他。”以往有关许夷光的事,都是傅御另一个小厮兼亲兵辛寅在打探,他又心细嘴紧,这么多年也就他约莫知道傅御的心思,如今傅御暂时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这辈子非许夷光不娶,可他又实在想更多的了解许夷光这几年的经历,所以是前所未有的迫切希望辛寅能快点儿回来。
第七十回请帖
晚间许明忠回来后,听大太太说了许老太太生病的事,立时沉下脸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打发人去衙门请我回来?”
半夜许老太太开始又拉又泄时,她跟前儿的丫头婆子便唬得要立时回了许明忠和大太太去,老太太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可吃罪不起。可许老太太却不许她们去,说一家子都气她,一家子都没个好的,她既这么苦命,还活着干吗,还不如趁早死了干净,撂下狠话‘谁敢违背我命令的,一律打得半死,再全家卖到煤窑去!’这话一出,哪个丫
头婆子还敢再动?只得更尽心的服侍她,一面盼着早点儿天亮,大太太送了大老爷上朝后,早点儿过来服侍老太太。
也因许明忠四更天便起来上朝去了,自然不知道许老太太半夜就病了的事,所以有此一说。
大太太听得许明忠的话,满心都是委屈,她还不是不想他太累吗。却也不能与他硬碰硬,只得道:“老爷公事冗杂,妾身想着老太太病得不算重,家里人也多,便没打发人去请老爷。老爷也不必担心,老太太吃了药后,已经好多了,大夫也说,老太太吃几剂药就能大愈了
,只是,只是最好能别再让她老人家怄气,能多让她开心,开怀,身体自然也就好了。”
许明忠就不说话了。
自己的老娘自己知道,这次是真窝了一肚子的火,觉得所有人都跟她做对,所有人和事就没有一件顺她心的,可她也不想想,便是皇上,尚且不能事事时时都顺心,何况她?他端起茶喝了几口,才放缓了声调与大太太道:“既然大夫说了,要让老太太多开心,开怀,那便做些让她老人家喜欢开心的事便是。家里如今这个情形,不好请戏班子,叫两个女先儿来说书,却是可以的
,再不然,等老太太好些了,你服侍她老人家去上个香,逛一逛,让她散淡散淡,自然也就不会怄气了。”
说得倒是容易,那个老东西是那么好讨好的吗?就怕做得越多,吃的挂落越多,明明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们大房,凭什么要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咽这个苦果啊!
大太太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才把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点头应了许明忠的话:“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服侍好老太太,让她老人家尽快好起来,也会尽全力让她老人家高兴的。”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索性趁机岔开了:“老爷这些日子忙得人都瘦了一圈儿,事情可已有眉目了?妾身想来想去,仍觉得那落井下石之人,真冲的不是咱们家,而是二叔一人,不然那些人既那般神通广大,连二叔的功名都给革了去,要降老爷的级,还不是易如反掌吗?可到头来,老爷只是罚了俸,可见老爷只是被殃及的,所以,真有很大的可能,是二弟妹父亲当年的旧友门生做的,老爷不信顺着这
个方向查查?”许明忠闻言,道:“你当我没顺着这个方向查过吗?可当年李阁老一倒台,他的门生故吏几乎都跟着遭了殃,便侥幸剩下几个,至今也没个四品以上的,哪来的那个能耐?若真有那个能耐,又真存了为二弟
妹抱打不平的心,怎么会一直等到如今才出手,二弟这几年,又不是没有其他小辫子……罢了,这事儿你别担心了,我自有主张,总不会再吃一次亏的。”顿了顿,“对了,你有安排二弟妹侍疾吗?她身体不好,还是别安排她了,你和三弟妹就多辛苦一下吧,三弟和三弟妹此番心里也应当有些不痛快,所以我打算将来分家时,咱们四成,二弟四成,三弟两成
,你找机会把这话透给三弟妹知道,她服侍起老太太来,自然会别谁都跑得快了。”
‘咱们四成,二弟四成,三弟两成’?大太太肺都快要气炸了,这么大的事,听老爷的语气,竟不是在与自己商量,而是在通知自己结果,凭什么啊?他们是长房,依礼分家本来就该占大头,凭什么事先问都不问一下她的意思,便把她儿子们
的家产,分薄了那么多?凭什么?许明忠眼见大太太的脸瞬间阴得能滴出水来,知道她心里不满意自己的分配,赶在她开口之前,道:“夫人,你先别急,听我说,家和万事兴,兄弟不和邻也欺,我呢,是奔着将来宣麻拜相去的,出了这次的事后,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心就更强烈了,那咱们家,就更不能再出事来拖我的后腿了,我们得让人说咱们许家,纵然出了二弟这颗……老鼠屎,也没坏了我们整锅粥才是,你明白吗?夫人放心,你的委屈
为夫都记在心里的,将来一定会替你挣个一品的诰命回来,让你无限风光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大太太还能说什么,纵然仍不忿不甘,到底一品诰命夫人这个大饼太诱人了,若将来她家老爷真能让她如此夫荣妻贵,她如今受点委屈,又有何妨?
遂点头应了许明忠的话:“话是老爷说的啊,我可就等着将来无限风光那一日了,只要真有那一日,别说只是六成家产了,纵然剩下的四成也不要了,我也心甘情愿。”
许明忠捋须笑起来:“这就对了嘛,好男不吃分家田,我和儿子们,难道还会委屈了你们母女婆媳不成?”
于是次日,大太太便抽空把许明忠的话,透露给了三太太知道,果然三太太立时喜得什么似的,抓住大太太的手,感激得红着眼圈,话都说不出来了。由来庶子分家,都是一所宅子几百亩地便打发了,这还是好的,有些做得绝的,连宅子和地都没有,就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把人扫地出门了便算完,如今自家大哥大嫂却肯分两成家产给他们三房,许家再
不济,两成家产也值个几万两了,可见嫡母虽刻薄,大哥大嫂却是好的,就冲这一点,以后她家老爷越发尽心的打理府里的庶务,她加倍经心的服侍老太太又何妨?自此三太太服侍起许老太太来,果然经心多了,还说大太太忙,把大太太那一份儿也给分担了大半,让大太太少受了许老太太不少的气,回去后便忍不住与闵妈妈感叹:“那两成家产,到这会儿我才觉着给
得还是有那么一点值得了!”只是许老太太虽在三太太的经心服侍下,身体很快好了许多,心情却仍持续低迷,直到靖南侯府送了靖南侯太夫人五十五岁生辰宴的请帖来。
第七十一回还有希望?
靖南侯太夫人前番受了惊吓,也是好久都不开怀,哪怕她心爱的小儿子提前回京,日日承欢她膝下,她仍是郁郁寡欢,无精打采的。靖南侯夫人见了,便与靖南侯商量,不日便是太夫人五十五岁的生辰了,虽不是整生,一样可以大办,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亲朋好友们请到府里,再搭了戏台子,好生热闹几日,也许太夫人见了一高兴,
精神就好起来了呢?
靖南侯一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靖南侯太夫人为何不高兴,别人不知道,他们夫妇还能不知道吗?这是仍恼着他们呢,可母子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现在便是一个母子婆媳冰释前嫌的好契机。
于是夫妇两个商议定后,一声令下,靖南侯府上下便都忙活了起来。
到了发请帖时,素日与靖南侯府交好的勋贵人家自是都有份儿,文官人家三品以上的,不管人家来不来,请帖也要送到,不然就是平白得罪人了。
至于三品以下的,就不用去理会了。
许家如今最高品级的许明忠,也才得四品,许家还才大大的丢了一回脸,本来依照靖南侯的意思,是不欲给许家帖子的。是靖南侯夫人说:“许家二老爷虽宠妾灭妻,许大人夫妇却是好的,许大人此番也只是罚了俸,可见人脉人缘都不差,咱们烨儿是个跳脱的性子,就得配个稳重的媳妇儿才好,那许家大姑娘,我瞧着是真不错,咱们总不能因为叔叔不好了,就把侄女儿也给一并否定了。再者,就算两家不结亲了,许老太太也是咱们家太夫人的救命恩人,救命大恩,咱们家却因着他们家出了事,就把这么大的恩情给抹杀了,
传了出去,很好听么?太夫人知道了,也一定会不高兴的。”
靖南侯方改了主意,道:“那就给许家也送份帖子去吧。”
这才会有了许家忽然收到靖南侯太夫人生辰宴请帖之事。
大太太立时大喜过望自不必说,本来还以为,两家的交往,再不可能更进一步,至多也就以后年节时,靖南侯府不会忘了送自家一份厚礼了。
万万没想到,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靖南侯府何等样人家,怎么会跟那些没见识的人一样拜高踩低?话说回来,以自家的门第,人家根本连踩都懒得踩好吗?
待厚厚的打赏了靖南侯府来送请帖的嬷嬷们,令闵妈妈好生送出去后,大太太便忙亲自拿着喜帖,去了松鹤居见许老太太,有了这桩喜事,老太太总能开怀了吧?果然许老太太见了喜帖后,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道:“本月二十八,不是没几日了?这些日子大家都闷坏了,到了日子,都去,你们妯娌两个,诚哥儿媳妇儿,还有瑶丫头姐妹几
个,都去见识一下侯府的体面和排场,就是时间这么紧,做衣裳打首饰还来得及吗?”
大太太忙笑道:“大家的衣裳首饰都是现成的,母亲只管放心吧。”
许老太太满意的“嗯”了一声,想起李氏和许夷光母女,心里简直一万个不想她们母女去,可不让她们去,别人还真以为自家怎么苛待她们,等闲连门都不让她们出呢。
只得吩咐大太太:“打发个人去告诉你二弟妹一声,让她们母女到时候也一块儿去,总不能全家都去了,单把她们母女留在家里。”大太太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李氏与许夷光此番去了,旁人见了她们母女都好好儿的,还能洗刷掉许家假仁假义的名声,让旁人只当是许明孝薄情寡义呢?毕竟许明孝都那么大的人了,便是父母兄长,也
未必事事都管得住他。
因忙应道:“母亲放心,我下去后就打发闵妈妈告诉二弟妹去。”许老太太又“嗯”了一声,说起届时给靖南侯太夫人准备什么做寿礼来,“靖南侯太夫人那样的老封君,又有贤妃娘娘那般出息孝顺的女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咱们倒是不必一味只准备贵的,关键还得新奇
少见,回头我去我库里瞧瞧,你们妯娌,还有诚哥儿媳妇,也想想你们有没有什么压箱底儿的好宝贝,若有,拿来我瞧过后,觉得可以,公中加倍折银子给你们,总不会亏了你们的。”
这会儿许老太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了,两家结亲是不敢再想了,可如果两家此番后,能走得更近一步,指不定将来五皇子……次子的功名官位,乃至一切不就又能回来了?
一时许老太太令大家都散了,大太太便也带着许瑶光和林氏,回了自己的正房。
闵妈妈已经送完客回来了,见大太太母女婆媳进来,忙笑着上前屈膝行礼:“太太,大奶奶,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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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妈妈笑着应道:“已经好生送走了,太太放心。”一面趁许瑶光和林氏不注意,给大太太使眼色。大太太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了,笑向许瑶光林氏道:“且回你们各自屋里搭配一下衣裳首饰,诚哥儿媳妇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宝贝吧,午饭也不必过来吃了,就在你们自己屋里吃,吃了都好生睡一觉,这些
日子你们帮着我给你们祖母侍疾,也是辛苦了。”
许瑶光与林氏闻言,忙都笑道:“我们哪有娘辛苦,娘才是真的辛苦,更该好生休息一番才是。”林氏做儿媳的哪敢跟小姑子比,又说自己不累,还是留下来服侍大太太吧,让大太太摆手给拒了:“你还不知道我么,从来不会说那些虚的,让你回去休息,就是真让你休息,你呢,就只管放心回去,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