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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根本没听出元潇话中的机关,倒也不想隐瞒,抬起头用亮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道:“我今日才做了元家的孩子,豆豆是我的乳名,我还没有正式的名字。”
元潇毕竟大了几岁,经历的事情也多,一听便知道豆豆的身世可能有些蹊跷,看来她大概是个遭父母遗弃的女孩儿,怜惜之心顿起,胸中的怒火似乎也淡了许多。
他倒也没真想【创建和谐家园】,就是想着怎么也得把野丫头的衣裳给她扒了,吓唬吓唬她,可这份怜惜改变了他的心思。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豆豆道:“堂妹干嘛穿粉色的裙子呢?你那么活泼好动,而且皮肤那么白皙,穿绿裙子肯定更好看!”
豆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汤圆堂兄这是在夸自己?
见她小嘴张得圆圆的傻乎乎看着自己,元潇有些小得意地坏笑道:“看你瘦得浑身没有二两肉,还圆豆豆呢,穿上绿色衣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扁豆!”
豆豆一下子就火了,就说这家伙哪儿有那么好心,还关心自己穿什么!
“你这个大白汤圆,还好意思笑话我!”豆豆握紧小拳头朝元潇招呼过去。
元潇可不想在宅子里和她动手,一闪身从旁边溜了,豆豆一拳打空气得大叫道:“你不但是个大白汤圆,还是个黑芯儿的,黑芝麻馅儿的大白汤圆!”
“大西北的小扁豆,哥哥回去睡觉喽!”元潇的声音渐渐远去……
老夫人回屋饮过醒酒汤,洗漱之后便直接躺到了床上,豆豆那张酷似儿媳顾氏的小脸却不停在她脑海中萦绕,她这才想起元蕙那封烫手的书信还没有看。
“梅香,把烛台取过来,灯芯儿拨亮一些,翠姑扶我起来靠一靠,躺着怪难受的。”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
两人赶紧依她吩咐做了,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明亮的烛光下,老夫人终于打开了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方胜。
半个时辰后,吴妈妈见老夫人还是没有动静,大着胆子轻轻敲了敲门道:“老夫人,您想要歇下了么,让奴婢进来伺候。”
“翠姑,进来吧。”屋里传来了老夫人略显嘶哑的声音。
吴妈妈很快便来到了内室,见她还没有休息有些嗔怪道:“您上了年纪本就不该饮酒,偏偏醉了还不肯休息。”
“我睡不着,过来陪我说说话。”老夫人对吴妈妈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翠姑,你在我身边多少年了?”老夫人往床的里侧靠了靠。
“老夫人,奴婢今年都整四十了,打从七岁上便学着在您身边伺候,奴婢啊也算是跟着您享了半辈子的福。”吴妈妈替老夫人掖了掖被子笑道。
“翠姑,我今日留下这孩子你是不是有些想不通?”老夫人阖上了眼睛,沉声问道。
吴妈妈略微一愣,伸出手端过一旁小几上的温水给老夫人喂了一口,这才正色道:“是有些想不通,不过您这样做自有您的道理,您喜欢豆豆姑娘,奴婢便会把她当小主子看。”
“我今日是有些任性,还没有和徵儿商量便把事情定了下来,唉……他们夫妻俩估计又要闹别扭了,可是……翠姑,我真是喜欢这个孩子,宅子里几十个人伺候着我,屋子看似住得满满的,我的心却空落落的,今日两个孩子陪着我用饭聊天,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老夫人说着突然睁开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吴妈妈赶紧取出丝帕给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酸楚,几十年来,她看着老夫人一步步从嫁入高门的新媳妇熬成了如今的老封君,看似风光无限,其中的辛酸又有谁能明白。
“老夫人,二老爷孝顺,您决定的事儿他没有不从的……”吴妈妈本想好好劝慰主子,可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根本没法儿继续说下去。
第六章 祖母心事
“是啊,徵儿是孝顺,打小儿我就告诉他,他是次子,靖南侯的爵位和他无缘,别的勋贵家不能承爵的孩子,要么就是勾心斗角兄弟阋墙,要么就是整日斗鸡走马花天酒地,成年后蒙恩荫寻个差事,一代代就这么混老了,混死了……”老夫人说着愈哽咽起来。
“老夫人……”吴妈妈有些无奈,知道主子这是憋得狠了,今日借着酒劲儿泄一下也好。
“徵儿他大哥虽然也是我一手带大的,然而隔层肚皮隔层山,我对他再好他也和我这继母亲近不起来。当初我在侯府中吃了多少苦徵儿小小年纪便全看在眼里,硬逼着自己弃武从文,十七岁高中状元,大周勋贵中独此一份……没人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苦,他都是为了我……
徵儿少年得志,偏偏在家事上如此不顺,已近而立之年膝下却只有一个病弱的女儿,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老夫人眼神开始迷离,嘴里的话也渐渐含糊不清,吴妈妈拧了热手巾给她擦了脸,伺候她躺下并熄了烛火,自己悄悄退出了内室。
深秋的夜透着一丝寒凉,宅子里除了值夜的家丁和婆子,其余的人早已进入了梦乡,躺在外间软榻上的吴妈妈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元蕙姑奶奶的信上说了什么她并不感兴趣,但这个小姑娘豆豆无疑将会在老夫人母子、婆媳之间掀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三十多年,她比谁都了解主子的不易,表面上看富贵盈门儿孙满堂,其实从来没有一个嫡亲孙子孙女能承欢膝下;整日种花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其实无非是打寂寞时光而已,说来还不如她们这些平凡的妇人。
她只是一个忠于老夫人的奴婢,没有影响二老爷和二夫人的能力,只盼着他们能看在豆豆姑娘和二夫人那么相似,又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的份儿上,应了老夫人,圆了她的梦。
第二日一大早,赵妈妈带着豆豆来给老夫人请安。
一向早起的老夫人却因为昨晚没休息好还在床上歪着,听说豆豆来了便让梅香把她带进了内室。
老夫人的屋子收拾得素雅而极有品味,所有的家具摆设俱是精美不俗,豆豆一走进房间立刻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她从小在大西北的卫所里长大,虽说姑父如今已经是正六品的百户,这些年立下许多军功,得到的赏赐和战利品都不少,姑姑又颇能持家,所以家里从来都不缺钱,但真正的好东西在那样的地方实在罕见得很。
老夫人见她一副好奇的样子对她招招手道:“豆豆过来祖母这里。”
豆豆哒哒地跑到了床边,老夫人抚了抚她的小脸道:“昨晚睡得习不习惯?被褥够不够暖和?”
“嗯,睡得很好,谢谢祖母关心。”豆豆笑眯眯点头道。
“马上便是十月了,江南的冬天湿冷湿冷的,屋里又不烧炕,过几****元潇堂兄走了你便搬到祖母这儿,这屋子暖得很,到时候你和祖母一起睡。”老夫人柔声道。
“汤……元潇堂兄要走了?”豆豆一听那家伙要走,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直接把老夫人后面的话忽略了。
“昨晚是不是又和堂兄闹别扭了?”老夫人虽然并没有让人打听两个孩子的事情,但小孩子家什么都写在脸上,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没闹别扭,就是他给我取绰号来着,不过……我也给他取了。”豆豆掰着细嫩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道。
“豆豆啊,你很不喜欢元潇堂兄?”老夫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也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他有些霸道,喜欢欺负人。”豆豆小嘴嗫嚅着,她心里也知道人家根本没有真的欺负她。
“哈哈……祖母怎么听说都是你在欺负他呢?”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豆豆红着小脸挠了挠小脑袋娇声道:“祖母……”
一旁的吴妈妈见老夫人已经从昨晚的伤感中走了出来,觉得十分欣慰。
“豆豆啊,女孩子立身于世,虽说自身要学会坚强,但过刚易折,更多的时候要懂得以柔克刚,遇到事情不一定只有横冲直撞这一种解决办法,与人相处更是这样。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祖母的话你现在可能暂时理解不了,但要好好记在心里。”老夫人怜爱地捏了捏豆豆的小脸,语重心长道。
豆豆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看着老夫人,微微点头道:“祖母我明白了,我再也不和元潇堂兄闹了,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恶,人还是挺不错的。”
不过豆豆这个美好的想法很快便被推翻了。
五日后,元潇向老夫人辞行,吴妈妈带着豆豆把他们一行人送到了庄子外的官道上。
这几日两人倒是没有再争吵,豆豆是因为祖母的话,元潇则是有事要忙,何况两人见面的时候都有旁人,大家都是会“装”的,如何还能吵得起来。
不过鉴于两人从相识到相处,时间不长事儿却不少,豆豆实在对元潇没有太多的好感,此时见他要终于要走了,小脸上不免带出一些欢喜雀跃的情绪来。
元潇本就极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她的小模样心里顿时不好了,他潇小爷就那么讨人嫌?别人送行不说两眼泪汪汪起码也有个依依惜别什么的,怎么到了扁豆这里居然还乐起来!
他收回了已经跨上了马车的一条腿,三两步走到了豆豆面前,冲她微微笑道:“堂妹很高兴?”
豆豆小脑袋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堂兄要走豆豆难过极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再能见到你。”
元潇装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样皱着眉头道:“豆豆妹妹,本来呢,我打算从福建武夷山回来之后便直接赶回京里过年,堂祖母这边就不来打扰了,可一看你这么舍不得为兄,我勉为其难来杭州府和你一起过个年?”
豆豆一听小脸全酸了,“汤圆哥哥……”
元潇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刻意压低声音道:“小扁豆,多吃点儿,过年时争取长成个圆豆豆!”
说罢他一闪身蹿上了马车,使劲儿朝大家挥了挥手,马车很快扬长而去,把豆豆气得咬牙切齿。
元潇走后,老夫人果然把豆豆挪到自己的院里,祖孙俩饮食起居皆在一起。
豆豆身边只有赵妈妈和采青两个伺候的下人,在老夫人看来显然不合适,又挑选了几个丫鬟到她身边伺候,豆豆觉得根本没必要,最终拗不过祖母,还是留下了两个十三岁的大丫鬟和一个八岁的小丫鬟。
两个大丫鬟都十分美貌,一个名叫竹君,瓜子脸,一双杏眼清澈明亮,性格泼辣做事爽利;另一个名叫兰韵,鹅蛋脸,五官极其清秀,尤其是一双长眉入鬓,显得气质卓然。
小丫鬟刚进元宅没多久,豆豆随着采青的名字给她取名为采桑,她性格单纯活泼,倒是和豆豆最合得来。
一切安排就绪,老夫人准备着人去将元徵请到庄子里来商量豆豆的事。
第七章 又闹腾了
大周朝的官员每隔十日便可以有一日休沐,老夫人算好日子【创建和谐家园】去杭州城里请元徵,不料这里人还没出宅子,布政使府的管家谢福却亲自到庄子里来了。?? ?
谢福家世代在老夫人娘家谢府为奴,连姓氏都是主家赐的,他从小便在元徵身边伺候,能力十分出众,对老夫人母子也极为忠心,自从元徵独立开府之后便在府里担任管家一职。
平日里他忙着打理元徵府里的大小事宜,除了年节,很少有空来给老夫人请安,今日突然急匆匆赶来,让吴妈妈等人都有些不安。
老夫人听说是谢福来了就知道一准儿是儿媳妇又出幺蛾子了,忙让人把他请进了屋里。
谢福一进屋便急匆匆跪倒在老夫人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道:“老夫人,求您去府里一趟,奴才实在是没辙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口便有些闷,吴妈妈赶紧上前替她顺了顺气,对谢福有些不满道:“小福子,你都三十大几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老夫人上了年纪,经得起你这样咋呼么!”
谢福顿时涨红了脸,后悔得直揪自己的头,他膝行至老夫人身旁苦着脸道:“老夫人,都是奴才不懂事儿,您先消消气。”
老夫人好容易顺过气来,她对一旁的吴妈妈道:“翠姑,你去找赵妈妈和竹君兰韵两个,让她们好好照顾豆豆,另外让人把马车备好,待会儿你随我进城一趟。”
吴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把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都带了出去。
正房里很快便只剩下老夫人和谢福,她深吸了口气后示意他站起来回话,“说吧,顾氏又闹什么了。”
谢福站起身来回道:“前几日莫神医到府上来,说大小姐的病有治了……”
“什么!湘姐儿的病……”老夫人迫不及待地打断了谢福的话。
“老夫人您别着急,听奴才慢慢道来。莫神医前几日回杭州来了,说大小姐的病他师兄答应给治,但那位公孙神医从不出诊,要想治病就必须让人把大小姐送到他府上,二老爷虽然不舍得,但为了大小姐还是应下了。不料二夫人得知后便闹开了,非说是二老爷容不下她们母女,想……”谢福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烦得很。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不就是怀疑徵儿想要纳妾,嫌弃她生不了儿子,湘姐儿是个闺女身子又弱么!这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儿媳妇每次闹腾说的都是这些,这些年老夫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老夫人,今日闹腾得格外厉害,二老爷的脸都被挠花了……后来不知二夫人又说了什么,二老爷一生气边说要……要休了她,二夫人也火了说是要和离,奴才见事儿要闹大,便封了二门,所以事情应该没有传出府……奴才实在是没辙了,只好亲自来求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儿子的脸被挠花了,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自己生养的儿子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几十年来啥时候和人动过手!做官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年底正是衙门里最忙的时候,顾氏这是想要闹什么!
“老夫人,车备好了。”外面传来了吴妈妈的声音。
“走吧。”老夫人快步走出了正屋。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布政使府邸。
府外和外院都一切如常,看来谢福封了二门这件事情做得很及时,老夫人略微松了口气,在吴妈妈的搀扶下走进了内院。
此时的内院看起来也恢复了平静,丫鬟婆子们俱都四散去做事,倒没有人聚在一起胡乱议论,老夫人转头对身后的谢福道:“小福子,你和你媳妇儿都是好的,内外院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们老爷这些年也亏得有你。”
“这都是奴才份内的事儿,当不得老夫人夸赞。”谢福客气道。
老夫人摆摆手,缓步走进了元徵设在内院的书房。
书房不大,却布置得十分明朗洁净,靠近窗子的地方有一个青花瓷小鱼缸,一身青色儒袍的元徵背对着书房门站在鱼缸边,似乎在给养在里面的几条锦鲤投食。
老夫人一看他还有心思弄这个,一直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徵儿,娘来看你了。”老夫人站在书案旁轻声道。
元徵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背部一僵,却并没有敢把头转过来,继续朝鱼缸里投着鱼食。
“谢福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多大点儿事情居然把娘都惊动了。”只听得他用柔和的嗓音说着,仿佛今日根本没生那些事情。
老夫人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遇到的事情越是艰难就越是这样淡然的态度,就是怕她这个做娘的担心。
她快步走到元徵身边强行把他拉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果然那白皙的右边脸颊上有几道深深的红痕,虽然已经清洗过上过药,还是刺眼得很。
老夫人眼圈立刻红了,颤抖着手想去抚摸儿子的脸颊。
元徵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淡笑道:“娘,没事的,过几日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