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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没有看黄毛和季胖子一眼，而是与季胖子身后的王沈对视片刻。

  “只是一群小角色罢了。”他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轻蔑地笑了笑后便头也不回地朝远处的会场走去了。黄毛则剜了两人一眼，三步并做两步地跟了上去。

  “他又是谁啊？”两人走远后，季胖子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被黄毛称为古翔的青年和他一样穿着北高的校服，可季胖子敢打包票，他们在比赛时没见过这个人。

  “古翔。”王沈明知故问地答道。

  “我知道啊，我是说他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能来中央城区的至少都是校队的成员吧。”季胖子说道。那个瘦高青年带给他的感受与黄毛完全不同，黄毛在他看来是小人得志的典型，但古翔却有种骨子里的孤傲。

  “那场比赛我们杀光了他们的埋伏的部队吧？”

  “这不废话吗？”这故事季胖子逢人便说，他哪能不知道当时的细节，真要较真，他连当时他和王沈从哪个角度展开突袭都说得出来。

  “可是我们保护人质的部队也被他们的一个队员杀光了。”

  事实上，真正看过那场比赛的人都知道，两支队伍的绝对强点其实压根就没碰上，而出于种种原因，他们的教练连那场比赛的录像都没拿到，这也直接导致了王沈到现在都没见到那个切了他们后排的敌队主力。

  “原来是他！”

  季胖子盯着古翔远去的背影许久，但似乎正如古翔所说，他对季胖子与王沈当真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王沈和季胖子却都明白，作为主力带队进【创建和谐家园】邦大赛究竟意味着什么——事实上只要任何有常识的人会知道，稳定的前十顺位，按照个人在大赛中表现，顺位兴许还能高上一两位。

  这个古翔，便是那十位炙手可热的新星之一！

  第四章：选拔前夕

  季胖子和王沈纵有满心不快，在踏入会堂的第一时间便烟消云散了。

  呈阶梯状的座位依次排开，当两人进去时，会堂内已坐了数百号人，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甚是壮观。会堂内的座位颜色各异，用虚拟影像投射出的各高中校徽浮动在各个区域上方，排在前列的无一不是联邦大赛的豪强院校。

  古翔在一群穿着相同校服学生的簇拥下走下台阶，他的到来成功引起了一片骚动。北高的几个老对手大多也回过头，面色不一地向这位炙手可热的新星抱以注目礼。至于王沈和季胖子则悲催了不少，只有门口的迎宾机器人愿意搭理他们。机器人的探头在一排排座位处扫描了一遍后，指向了最末排的空位：“你们的位置在这儿。”

  最后几排，是专门为类似王沈与季胖子这样的学生准备的，这是他们高中第一次有学生有资格参加全联邦制的选拔，所以技术人员连他们高中的校徽都懒得制作——按照以往的经验，那些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高中保不准明年就“绝后”了，制作校徽简直浪费时间。

  “阿沈，那些门是做什么用的。”季胖子【创建和谐家园】还没坐热，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第一排的最前端，排列着几个青色的椭圆形物体，这些一人多高的物体悬浮于台座之上，表面时不时泛起轻微的波纹。物体尽头，则是一块白色的巨型荧幕，待选拔开始，被选中的学生信息便会投射到巨幕之上。

  “那个是传送门。”王沈小声说道，好在几天前，浅浅为他补了课：“只有穿过那些门，才能真正进入中央城区。”说着他抬起了手腕，另一只手的食指一点，淡蓝色的微光便形成了一个小型屏幕，屏幕上的内容定格了在了当日选拔的网页上：“在被学院选中后，学院便会将数据记录在你的全息手表上，没有录入数据的人，就算浑水摸鱼来到了这里，也无法踏足中央城区半步！”

  “这么牛啊。”季胖子兀自感慨起来，这些玩意可要比他们生活的小城区高级多了。不一会儿，季胖子又耐不住好奇心，继续问道：“对了，阿沈，到现在我都还没问过你呢，你希望被哪所学院选中？”

  中央城区的学院总共二三十来个，可真正有名的也就四所。

  即使从未关注过选拔的人，也听说过北天海、南银盾、西星耀、东华夏四所超级名校，民间传闻，只要踏进四个中任意一所学院的大门，人生就已经成功了一半。里面的学生混的再差，在中央城区担任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问题。

  正因如此，四所学院几乎包揽了前100轮次的选人，也只有同年前百的学生才有资格成为四院选择的目标。

  季胖子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刁钻，王沈目前的处境十分微妙，他恐怕就是那100前后的一员。最了解王沈实力的人莫过于季胖子了，若不是他们着了北高的道，王沈被四院选中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而击败他们的北高最终成了联邦大赛的有力竞争者，因此也有不少人认为王沈只是实力不济。

  “星耀吧。”王沈答道。

  “星耀？为啥？”季胖子问道，他本以为王沈向往的不是华夏便是天海来着。

  这星耀学院并非四院中最著名的。而这四所学院的名字则显示了他们在某个领域霸主级的地位，天海的海空两片战场冠绝联邦；银盾的等离子护盾技术远近闻名；而星耀近期最著名的，恐怕便是他们宣称的量子武器计划了。

  季胖子前几天还在网上看了那篇报道，发布者是星耀现任院长陈远山，联邦科技领域最杰出的院士之一。

  “当然是为了量子武器，你知道如果那技术运用到热武器里会带来多么巨大的革新么？”谈起现代科技，王沈总是兴致高昂。他热爱的不是科学本身，而是科学衍生出的造物——他也看了那场轰动一时的发布会，看完后他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季胖子如同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在这个事关重大的早晨听王沈絮絮叨叨说出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

  好在主持人的出现打断了王沈。

  上台的是一位仪态端庄的中年男士，他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环顾众人一圈。前排的学生传来一片骚动。他们在联邦赛的收官仪式上见过这位中年男人。

  男人清了清嗓子说道：“很高兴今天在这里与大家见面，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纪量生，华夏区现任区长。”语毕，台下一片哗然，华夏区区长，那是掌握着整个华夏区命脉的人，学生们压根没想到区长会亲自来到现场。纪量生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学生们的反应，他特地顿了顿，待骚动渐渐平息后，才继续说道：“我很理解你们此刻的心情。距选拔正式开始还有不到15分钟的时间，在此期间内，每个学院将抽取各自的选择轮次。在座的各位，都是各所高中的佼佼者，你们过去三年的表现将直接作为今天选拔的参考，我由衷的希望各位能被心仪的学院选中——而明年的今天，你们之中有些人的名字将登上最高的荣耀殿堂。”

  说话间，纪量生身后的幕布上映射出了前排不同学院的学生们。他所说的那几人，显然是在前排的这些学生之内。不一会儿，王沈和季胖子在幕布上看见了古翔不可一世的表情。

  与此同时，星耀学院委员区。

  “抽签的结果出来了，前十轮中，我们抽到了第三、第七顺位。”一位老者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大褂上映有群星拱月的图案。这图案，便是星耀学院的校徽。

  然而这位白发老者，竟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少女毕恭毕敬。

  “第一第二位顺位还是华夏学院的吧。”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华夏学院与其他三个院校有所不同，它并非以某种技术见长，而是作为历代政界要员子女摇篮，并常年屹立于四所院校之巅。

  “是啊，和往年一样。”老者答道，他早就习惯了华夏学院一二顺位的选择权——每年最具天赋的两人都被华夏学院收入囊中，这般豪华的阵容，想不称霸联赛都难。

  按照往年的管理，抽签后的15分钟，用于各学院商讨选人。

  “部长，您有什么见解？”老者颇有眼色地问道，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他也是个明白人。他一进门便看见部长桌前全息图像展现的画面，这多半意味着部长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先说说你的看法吧。”少女慢悠悠地转过转椅，嫣然一笑。

  若是王沈和季胖子在这里便会惊讶地发现，被老者称为部长的少女，赫然就是方才遇到的陈曦！

  “穆叔叔，第三顺位已经很靠前了。”

  第五章：选他！

  选人是门技术活。

  学生想被心仪的学院选中，而学院同样想选中心仪的学生，尤其是高顺位的选择权，每一年的选择都可能决定一所学院未来几年的地位，因此高顺位的每一个名额都是经过学院委员会经过无数次商讨而得出的。甚至往往在选拔开始前，几个学院便有了心仪的人选。

  更多时候，学院都会针对他们现有的阵容进行补强，譬如前场突击型队员很强的学院，会选择补强狙击手、侦查者等功能性的学员。故而大多学生在高中期间就已经向某个方面发展了。

  这种情况便被称为双向选择。

  当然，也会有例外的情况。比如今年，王沈觉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一二顺位该选谁，就算他自己是手握一二顺位选择权的校长，也会毫不犹豫地选纪明雪和李景。当然，如果王沈真的有这样的权力，他绝对会在第三顺位选自己。

  在一个月前落幕的联邦大赛上，纪明雪刚刚与李景携手夺得了冠军，自此，他们完成了三年十二冠的霸业。只有参加过比赛的王沈才知道个中困难，第一年大多选手都是初来乍到的菜鸟，绝大部分人都会把入校的第一年耗费在学习与磨练技巧上。但纪明雪与李景却在第一年率队拿下了三冠，两人不可思的高中生涯就此拉开帷幕。

  更为传奇的则是两人在高中三年还从未输过任何一场比赛，凡是有他们学校参加的比赛，都以碾压之势夺得了头筹。

  在这个领域，认识王沈的都知道他自负极了，他从不对其他的选手赞不绝口。除了这两人。

  说起两人，王沈都恨不得为他们唱上一首《无敌，是多么寂寞》。

  所以若是两人的名字没有出现在第一第二顺位，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可就扔过去了。而他相信很多人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这一届真正的悬念在于第三顺位，因为除了纪明雪与李景，3到10名的差距并不明显。

  “阿沈，你觉得第三顺位是谁？”季胖子也对此十分好奇。

  “当然是我。”王沈白了他一眼答道。

  除了那两人，他可谁都不服。不只是对季胖子，谁这么问他，王沈都敢把话撂这儿。

  “噗！”季胖子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并对王沈的豪言壮志做出了评价：“还是你会做梦！”

  王沈能拿下第三名的可能，估计比漂亮女生喜欢季胖子的概率还要低个好几倍。他们唯一一次打进市赛那次还一轮游了，中央城区的这些大佬们估计连王沈是谁都不知道。选人状况通常如此，前十位竞争激烈场面火爆，十到二十位稍经讨论，而二十之后，那当真是谁的名字眼熟选谁了。比如霍元甲、陈真这种名字顺位一般不会太低，至于黄肚皮、林蛋大这种就属于吃了名字的亏。

  “兄弟，有志气是好事，可你这也太那个什么了。你能在前二十位被选中，都得烧高香了！”

  事实上前二十位已经是季胖子为了照顾王沈心情的友情说法了，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十分渺茫。

  此时在星耀学院的委员休息室里，也在进行着一场颇为激烈的讨论。

  什么？谁？我怀疑你脑子有问题！

  穆老脸上的表情把他的内心活动表露无疑，不过他并不能把这些话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别看陈大小姐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型，据他所知，得罪了大小姐的人，下场大多都不怎么好。这要是把话说出来了，他今天是星耀学院人人敬畏的穆老，但明天估计就成了街边煎饼果子摊上的老穆了。

  可如果让陈院长知道他拿第三顺位的选择权选了这么个人，非得气得把他的胡子给拔光！

  一边是大小姐，一边是大小姐她爹，他现在真是夹在中间难以做人。

  穆老本以为陈曦憋了许久必有高见，结果搞了半天竟然说出一个“王沈”来。他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思来想去半晌才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联想到古翔，他才终于记了起来。

  他能知道王沈，要多亏了他们被北高淘汰的那场比赛。而古翔，才是他心目中原本第三顺位最合适的人选。

  穆老语重心长，试图让自己的口吻显得委婉和蔼一些：“唉，我的陈大小姐哟！你可别被一些媒体捕风捉影的话蒙蔽了眼睛，我看过那个孩子的录像，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可是这古翔，那就不一般了！像他这种擅长暗杀、潜伏的学……”

  “的确。”陈曦笑嘻嘻地打断穆老的话：“选了古翔，的确能大大增强校队的灵活度，若是他的天赋能迅速兑换成即战力，我们至少能多出三种战术选择，只要他肯接受狙击方面的课程，那么在未来的几年我们未尝不能把他当作建队核心来培养……”

  陈曦说的每一句话穆老都十分满意，那真是字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未维持多久，陈曦便话锋一转，说道：“穆叔叔，您该不会以为我是凭个人喜好胡乱选人的吧？”

  “怎么敢，怎么敢！”穆老连忙摆手：“大小姐，你可真是误会我了！”

  这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让穆老冷汗直流。

  见了鬼了，这小妮子仿佛能读懂他心里的所思所想一般。

  “只是，这王沈……这样吧，大小姐，不是我看不起他，可这个孩子实在不是本届的热门人选，我一定在二十顺位左右选走他，你看这样怎么着？”穆老满脸堆笑，这已经说得足够委婉了，在他看来以王沈那惊鸿一瞥的高光表现，能在前百位被选到就算那小子烧高香了。

  “穆叔叔，你当真看过王沈的录像？”

  “这……当然看过。”穆老嘴硬。

  而现实情况是，他们哪有空闲去看一个排名百位的学生的录像？穆老敢打包票其他学院也没人会去闲得没事翻阅王沈的录像。与北高的那场比赛，他倒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不过那时他和分析师们都将镜头锁定在古翔身上。

  “正好，你再随我看一次吧。”

  陈曦似笑非笑，也不急于拆穿穆老。她将一张凳子搬到身边，示意穆老坐下。她又调试了一下全息屏幕前的按钮，将画面倒退回比赛中王沈与季胖子打算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这一次，穆老卯足了精神，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全息屏幕上的两人。他倒要看看，这个王沈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穆叔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哦。如果看完了这段录像后，你还没改变主意的话……”

  说话间，陈曦按动了播放的按钮，屏幕上的画面动了起来。

  “那明年你就不必再代表学院参加招生了。”

  这句低语被全息屏幕中传来的声音淹没了，玻璃碎裂声回响在房间。一手拉着滑索的王沈破窗而入，季胖子紧随其后，他那肥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震荡手雷，胖子。其他的就交给我吧。”全息图像中的王沈说道。

  第六章：预读

  录像全长2分34秒，从王沈与季胖子破窗而入，直到他们干掉北高后方的最后一个学生。

  不过严格意义上讲，画面呈现出的与其说是精彩激烈的比赛，倒不如说是一面倒的屠杀。录像播放时，穆老一言不发，全息投影结束，他才如梦方醒。

  “如何？”陈曦笑眯眯地问他。

  “这……”穆老老脸一红，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根本没看出王沈的技术特点来！他本带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情，然而这2分多钟，他完全沉浸在了录像当中。这是一场一气呵成的屠杀，以至于穆老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一位学生。

  动真格的话，就连古翔的表现他都能挑出毛病来。

  毕竟纪明雪、李景这种怪物属于极个别的存在，其他高中生大多都是待人雕琢的璞玉。

  这个王沈给人的感觉很怪。

  若不是穆老知道这场比赛就发生在不久前的市赛，那么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推断这是某些无良媒体搞出来的剧本。因为北高的队员实在太配合了，有的人简直像自己拿头去撞王沈的子弹。

  穆老沉默许久，才愣是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录像的来源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