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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而今不同了,这个朴晋恩一个人,开口就是一年五十万美元,而看样子,这个郭守云似乎还并不怎么在乎,那他这一年干下来能赚多少钱,就值得探究一下了。
“你真打算给他?”带着一脸惊讶过后愤愤不平的表情,约里宁问道。
“不给,不给又能怎样?”郭守云苦笑一声,说道,“现在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咱们的贸易缺了朴晋恩这一环,就无法走通。在国内那边,咱们合作的一方已经在四处进货了,如果这货物进好了,这路子还是打不通,那咱们的损失可就更大了。”
第二十二章 嫩狸猫VS老狐狸
“这件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啊,”用左手在右手手腕上揉捏着,约里宁带着阴险的笑容说道,“这个整天狗仗人势的软蛋,也许别人治不了他,但是我嘛,嘿嘿,我能把他整得骂自己老子是【创建和谐家园】。”
“别!”郭守云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你可千万别胡来,就像我刚才说的,咱们现在离不开他,你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把他揍了,那咱们以后的生意恐怕就别想做安稳了。”
“那怎么办?”约里宁愕然地瞪着眼,傻乎乎地说道,“难不成就那么便宜他?一年五十万啊,再扣除师部军薪所需要的那一部分,咱们还能赚到钱吗?别忘了,公司可是有我股份的,你赚不到钱,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赚不到了。”
“这钱……”郭守云差点就把“这钱还是能赚到的”这一句话脱口而出,不过也许是出于一个宿世骗子的本能,也许是因为心底里突然萌发出来的那一丝警兆,这几乎到了嘴边上的一句话,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哎,这钱只能看情况再说了,”很自然的转了一个弯,将差点漏出来的口风堵上,郭守云眉头紧皱地说道,“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出货量增大一点,我想在扣除一切之后,每月让大伙分上些红利还是应该没有问题的,这也就是分多分少的事了。”
“哦?这样啊。”从郭守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约里宁的心中微微感到有些失望。他在心里稍一合计,郭守云这种横跨中苏朝的三角贸易,一个月大概只能走上一趟,而十六师每月所需要的军薪,扣除了上面所拨付的那一部分之外,大概还有四五十万的缺口,剩下的还有师部校级以上军官的红利,那么统合起来就算是五十五万卢布。现在呢,朴晋恩又要从公司的利润中每月拿走将近十万美元,这也就是说,他郭守云公司每个月的贸易纯盈利,必然要超过六十万卢布。嗯,现在郭守云的口风很紧,约里宁估算不出这小子自己每月会赚多少,不过单单是每月超过六十万的纯盈利,已经让人够吃惊的了。
“谢尔格,谢尔格?!在想什么呢?”约里宁一时的沉寂,引起了郭守云的注意,他伸手在这位上校的腿上拍了拍,笑道。
“啊,没什么,我在想啊,一会儿该怎么整整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约里宁回过神来,很自然的换上一副坏笑,“说起来,我和他也有快两年没见面了,当初他们那个朝鲜的委派学习班上,我就看他不顺眼,每次见面都要好好的捉弄他一下,嘿嘿,他那时候可是见了我就脸色发白。今天我可要看看,这小子两年了,长了多大本事。”
“呵呵,开开玩笑可以,但是千万别过火,生意要紧。”郭守云笑道。
“我有分寸,”约里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正好这时侯车子到了友谊宾馆门前,他拍拍手,嚷嚷道,“看,到了,把车开到门前头去,那可以少走两步,嘿嘿。”
就像约里宁所说的,军车最后直接停在了宾馆的玻璃旋门前,这样的举动,自然会引来旁人的不满,不过却绝不会有人冒冒失失的站出来指责什么。在苏联的地面上,一个人可以傻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度,但是却不能傻得忘记了什么叫做特权,当然,更不能忘记了特权是什么人才能享受的。
这车一停下,约里宁便像个刚脱困的猴子一样,噌的一下从车里窜了出去,直接奔进了宾馆前门,径直朝服务台的方向跑了过去。
郭守云兄弟俩跟在他后面,在等旋门转角度的时候,守城拽了一下郭守云的胳膊,而后朝正趴在服务台上询问什么的约里宁瞟了一眼。
郭守云也不说话,他笑着点点头,同时拍拍弟弟的肩膀。兄弟同心,有些话不必说出来,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彼此间就心领神会了。
郭守成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他却很有心,他看出来了,这个看上去憨憨的约里宁,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憨直,这小子是在扮猪吃老虎。因为宾馆门前人多,有些话不好直接说,所以他就通过这么一眼神来提醒郭守云,意思是让大哥提防一下那个小子。
对弟弟的意思,郭守云是心领神会,刚才一见面的时候,他的确是看轻了约里宁,可是后来那一番谈话,尤其是约里宁那短暂一刻沉默,让他察觉到破绽。这位表现憨实的年轻上校,显然不是那么简单,郭守云甚至感觉从他的身上,能够依稀看到自己前世刚出道时的影子。心中暗自冷笑,嘿嘿,这叫啥来着……嫩狸猫缠上了老狐狸,咱别的先甭比,就看看谁“毛”多吧。
简单而无声的交流,让郭氏两兄弟的心里都有了谱,他们两个前后脚进了门,而此时的约里宁却已经跑的没了影,估计是问好了房间自己先杀上去了。
对像约里宁这样的人,郭守云还真感觉有些头疼,这家伙明显大有背景,他的背景,估计令伊万诺夫这类少将级别的人都会感觉棘手,否则他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逍遥,更不可能会不把朴晋恩这种人放在眼里。
急急忙忙在服务台问了朴晋恩的房间号,郭守云甚至连电梯都来不及等了,就那么跟守成从楼梯跑上了三楼。当两人从楼梯间的门内出来的时候,约里宁那听着有些滑稽的大嗓门,已经惊动了整个楼层。
“不错嘛,两年不见就加星了,这小白脸的中尉,一转眼就变成了大白脸的少校。”这回郭守云也不用去数房间号了,他可以顺着声音直接找到目标了。
在那房门上印着一个大脚印的房间里,郭守云第一次见到了朴晋恩,这位被守成称为“口气不小”的年轻少校,当时的处境着实有些不妙。
这朴晋恩的个子有些矮小,身材也很孱弱,跟约里宁比起来,那就是两个拳击手在对决,只不过一个是四十五公斤级的,一个是九十公斤级。也不知是为了吓唬他,还是因为两人原本就有仇,反正郭守云看到的,就是约里宁正一手抓着朴晋恩的胳膊,使劲把他往窗户外面推呢,这要是没个人拦着,估计还真就要出人命了。
“妮娜呀,妮娜,”郭守云心中忍不住哀叹,“你有没有那么恨我呀……”
第二十三章 第一场危机
夕阳西下,残霞染天。
布拉戈维申斯克十六师师部招待所的单人房间内,郭守云两指夹着一支烟,静静地站立在窗前,透过那已经布满了灰尘的玻璃窗,远远的眺望着天边一抹越来越显暗淡的晚霞。
男人在吸烟的时候,他的心思并不一定就放在烟上,而此时的郭守云显然就是如此,他手中的那支烟已经燃烧了大半,而挂在烟头上的那一大截烟灰,则恰如其分的说明了他正在走神。
老实说,郭守云本性喜静,虽然他一直都野心勃勃,不甘雌伏,但是相对于那些喧嚣的场合来说,他更喜欢独处在某个僻静的地方,默默的思索一些东西。
约里宁,这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家伙,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妮娜推荐这样一个人到自己的身边来,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是真心的在帮助自己吗?朝鲜贸易中转站的问题已经解决,下一步公司的运作将会全面进入正轨,可想而之,其后续的一系列问题,也会接踵而至,自己要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些问题,都是他郭守云目前所迫切需要却考虑的。
今天下午同朴晋恩之间的谈判,进行的还算是顺利,这个从朝鲜过来的小子显得很好相处,守成所说的那种“口气不小”郭守云倒是没有感觉到,这小伙子甚至还主动提出来要降低回扣的数额,每年的抽成从五十万降到四十万。而那个从乌苏里斯克过来的图巴托中中校,也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提出什么分一杯羹的要求。
这就究竟是为什么?郭守云很清楚,这绝不是他们一时的良心发现,抑或是他这个公司老板有多大的面子,一个亲自出马就能把这些人统统镇住。在郭守云看来,如今的苏联正处在一个全面的转制期,西方价值观的疯狂涌入、旧式国家政策的全面否定、克里姆林宫权力核心的内讧,导致这个国家正在全面走向畸形:畸形的改革、畸形的社会思潮、畸形的社会心态、畸形的价值观,畸形的利益分配体制等等等等。在这种情况下,苏联人,尤其是那些手中握着一定权力的苏联人,必定会在根子上夸大金钱的作用,而忽视国家法律、法令的约束性。郭守云自己的公司从起步到现在,之所以能够发展的如此迅速,正是因为他把握住了这个时机,抓住了苏联地方掌权者的求财心态。
在公司起步之初,郭守云就设想过了,只要他的公司赚到钱,能够进一步同十六师的利益挂上钩,那么要不了多久,布拉戈维申斯克周边的那些地方驻军,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前仆后继的涌上来,拼了命的在他身上咬一口。因此,在昨天听守成提起朴晋恩以及乌苏里斯克的图巴托中校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用钱铺路的准备。他不怕前来分“蛋糕”的人会太多,毕竟他的公司就是靠蚕食苏联国家利益来发展的,像这种地方势力,参加进来的越多,他赚的就越多。
可是这仅仅一天的时间,当他亲自见到朴晋恩与图巴托的时候,情况骤然间起了变化,原本该嚣张的人,突然变的彬彬有礼,原本应该贪财的人,突然沉寂下去,这不用郭守云也能猜到了,状况肯定是出在了约里宁这个不期而至的人身上了。正是因为他的出现,才打掉了朴晋恩的嚣张,按下了图巴托本来应该开出的条件。
这样一来,一个问题出现了,约里宁究竟是谁?他背后所代表的,又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将今天同约里宁见面后的一些细节问题重新回想一遍,郭守云整理出了一大堆的问好。首先,这个小子是妮娜介绍来的,而且看样子他和妮娜相识的时间还不短了,妮娜对这小子的底细非常清楚,可是却没有对自己谈起过。这究竟是因为妮娜对约里宁有所顾忌,还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其次,按照约里宁的说法,他在十六师里受到排挤,至少是得不到重用。可是呢,伊万诺夫一干师部的主要将领,却又没有把他从师部里踢出去,还让他堂而皇之的担任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上校参谋职务。这又说明了什么?再次,妮娜在十六师师部是很受重用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而她同约里宁这个受到排挤的人却又相处的不错,如果说两人之间纯粹是私交,这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开玩笑,这是军队,同时也是一个规模较小的权力角逐场,一个人连队都不会站,怎么受到重用?很显然,这也是一个疑问。最后,约里宁这样一个很普通的上校,却令朴晋恩这样一个朝鲜的世家子弟,以及乌苏里斯克五十六集团军的图巴托中校颇为忌惮,这又说明了什么?
不要小瞧这么一个提问题的思索办法,这是一种很实用的逻辑推理,通过这种方式,郭守云往往能够把一些看似复杂的问题,看个清晰透彻。
正是通过这一场提问,郭守云捋出了一条还不敢肯定的猜想。他猜测,妮娜、约里宁、伊万诺夫,他们这十六师师部里的一干人,大概就各自代表着一方不同的势力。伊万诺夫一方与约里宁一方的争斗,应该已经趋向表面化,他们彼此间貌合神离,也正因为如此,约里宁才会在十六师师部里得不到重用,但是却也不怎么把伊万诺夫他们放在眼里。而妮娜背后的那一方势力呢,他们的地位应该相当超然,甚至可能是伊万诺夫一方与约里宁一方都在拉拢的。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妮娜将约里宁推荐过来的用意就有些复杂了,她可能是希望自己能够多一个选择,也可能是希望让自己在了解更多的内幕之后,知难而退。
“这事情看起来要变得棘手了。”不经意间,被即将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郭守云甩手将它扔在地上,再踏上一脚将它狠狠碾灭。
这个世界上,绝不存在超脱于政治之外的巨富豪商,这一点郭守云非常明白,而现在,随着他的公司正式开始运转,随着各方追逐利益者的加入,一个作出选择的时间表,已经放在了他的眼前。妮娜对他的抵触、伊万诺夫对他的重用、约里宁对他的试探,何尝不是苏联政治圈子里【创建和谐家园】对他做出的表态?是盛是衰、是生是死,也许就融合在一瞬之间的抉择里。以前郭守云也知道这些问题,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才刚刚起步,那些站方向做抉择的问题,离他还稍微远一点,他还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观察、去考虑。但是现在看来,他的想法错了,这些事情,他必须抓紧时间去好好想一想了。
第三卷 新的成就
第一章 军人世家的猫腻
莫斯科东郊的托兹卡亚疗养医院,一直以来都是苏联政府高层官员享受短暂假期的最佳选择,这里的设施齐全、服务完备,当然,最重要的是,只要这名官员的级别够高,那他在这里所享受的一切服务,都是免费的。
说实话,妮娜本人很痛恨这个地方,在她看来,自己的国家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有太多这样的所谓特权疗养院,有太多的所谓特权阶层。两年前,当她离开莫斯科前往远东任职的时候,她就曾经发下过誓愿,终此一生,绝不踏入这种地方半步,可是如今,她又回来了,这对于性情高傲的妮娜来说,实在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一个宽敞而华丽的会客厅,妮娜静静地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在她的对面,一位脸上布满皱纹、但是看上去仍旧威严十足的老人,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睡衣,端坐在一把轮椅里——这就是妮娜的祖父,原伏龙芝军事指挥学院院长、卫国战争中的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谢苗·伊万诺夫大将。在老人的身后,还站立着两个身穿安全委员会蓝色制服的人,其中那个中年人,便是妮娜的父亲,现任安全委员会第第二局(反间谍情报侦察局)局长的维克托·伊万诺夫。至于那个看上去还很英俊,但是面色阴沉的年轻人,则是妮娜的哥哥,现在安全委员会西伯利亚分部任职的雅科夫。
“哎,”谢苗大将的一声叹息,打破了客厅里那沉闷的气氛,他伸手在轮椅的扶手上拍了拍,柔声说道,“中国人,一个中国人,我谢苗最疼爱的小金丝雀,竟然真的和一个中国人纠缠在了一起。”
妮娜没有什么反应,她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咳咳……”一阵儿剧烈的咳嗽之后,谢苗大将微微侧过头,对正在为他捶背的维克托说道,“维奇,那个,那个中国的年轻人,嗯,叫什么来着。”
“郭守云。”维克托慌忙弯下腰,凑到老父的耳边说道。
“噢,对,郭守云,”谢苗大将点点头说道,“我记得你跟我提过,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的父亲,一周前我跟您提过。”维克托回答道。
“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谢苗大将继续问道。
“当时我是收到了从阿穆尔州地方局递交上来的情报,因为其中牵涉到了妮娜所在的部队,所以就专门过问了一下,”维克托说道,“那份情报上说,十六师的伊万诺夫少将、苏西霍夫少将等人,与这个叫郭守云的中国人相互勾结,正在从事违规的走私牟利活动。地方局那边因为这件事情牵涉到了边防驻军,他们不好直接出面,所以申请总局介入调查,我当时考虑,苏西霍夫是您的当初所看重的学生,所以就把地方局的申请压了下来。”
“唔,”谢苗大将沉吟一下,而后扬扬眉毛说道,“你啊,地方局的申请怎么能够说压就压呢?苏西霍夫同志当初的确是我所看重的年轻人,在他升任十六师政委的时候,我也的确说过话,可这也不能成为任何人徇私包庇他的理由吧?在这种类似的事情上,你必须注意一点。”
“是,父亲,我记住了。”维克托慌忙点头称是。
“不过这话说回来了,我还是相信苏西霍夫同志的人品的,”谢苗大将口风一转,继续说道,“现在国防部和中央闹得不可开交,军费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各个军区的日子都不好过啊,昨天同别洛夫同志通了个电话,也曾提到这个,他认为现在地方的部队应该充分利用手中的资源,暂时想办法自己解决一下资金困难的问题……”
“父亲,我也赞同别洛夫元帅的看法,”维克托不等父亲把话说完,便抢着插嘴道,“我当初之所以压下阿穆尔州地方局的申请,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这段时间,地方局方面还不间断的送一些情报上来,他们提到的一个问题,很值得注意。”
“说来听听。”谢苗大将愕然道。
“是这样的,我昨天才收到阿穆尔地方局的新回报,十六师方面,前天向其下属的一万两名官兵,补发了一个半月的拖欠薪水,而在这笔薪水中,有超过六十万的资金,是由郭守云的公司无偿提供的。”维克托瞟了妮娜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到目前为止,整个远东军区六个集团军、九个独立师中,只有十六师解决了士兵薪水拖欠的问题。”
“噢?嘶……这个中国人很有些手段嘛,不过他怎么会无偿拿出这么多钱来?是不是十六师那边给他什么出格的好处了?”谢苗大将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语气稍显严厉地问道。
“出格的地方肯定会有,不过据我所知并不严重,而且地方局那边上交的情报也是这么反映的,”维克托说道,“这个郭守云的贸易有不合法的地方,比如说走私违禁的烟草,低价从十六师手中购买钢材等等。除此之外,他的手脚倒还算是干净。”
“就这些?再没别的出格的地方了?”谢苗大将追问道。
“绝对没有了,地方局那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郭守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因为按照他的做法,他那个贸易公司每月绝大多数的利润,都要以军费的形式打进十六师的帐户,而他本人几乎是没有多少收益。所以呢……”维克托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了解老爷子的脾气,这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够了。
“所以什么?!”果不其然,谢苗大将用力在轮椅扶手上拍了一巴掌,同时愤愤地说道,“所以就认为别人别有所图,所以就认为我们的军队不干净,所以就认为我们的军人会作出一些背叛国家的事情来吗?!哼,依我看,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唯恐军队不【创建和谐家园】。”
“谁说不是啊,”维克托舔舔嘴唇,不无用心地说道,“我一直怀疑远东分部那边渗透进了太多的‘激进派’份子,而这同分部主席费里科诺维奇的纵容不无关系。哼哼,天知道他们这次是不是企图以十六师为突破口,彻底搅乱远东的局势。这段时间以来,我几次向克留奇科夫同志建议,撤消费里科诺维奇远东分部主席的职务,但是无奈,克留奇科夫同志还有顾虑。哎,我真担心照这样发展下去,远东的局势早晚有一天会难以收拾啊。”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倒是值得慎重考虑,”谢苗大将毕竟是上了岁数,有时候喜欢意气用事,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儿子这番话里,其实隐藏了太多其他的东西。“克留奇科夫同志还是年轻了点,有时候魄力不足啊。这样吧,明天晚上家里准备个晚宴,我请几个老家伙过来坐坐,你顺便替我邀请一下克留奇科夫同志,我和他提一下这件事。”
“是,父亲,我知道了。”维克托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他不动声色回答一声,然后同站在身侧的儿子交换一个眼神。
“噢,还有,”谢苗大将看了看始终沉默的妮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那个什么郭……郭什么的年轻人,你找个信得过人去多观察他一下,嗯,像这样的年轻人,如果没有什么过分要求的话,不妨就给他的公司多开一点优惠的条件,毕竟那样也对我们的部队有好处嘛。妮娜啊,你喜欢一个中国人,我不反对,不过前提是,这个人必须禁得住考验,还有,那就是必须加入苏联的国籍,我绝不允许我的孙女嫁给一个纯粹的外国人。”
第二章 大乱初至
四月的北京正在经受着入春以来第一场沙尘的侵袭,但是相对于苏联那边的纷乱来说,这种大自然所带来的困扰,实在算不了什么。
在北京,乃至在整个中国,北京饭店的存在就已为人们所熟知,这个坐落在东长安街与王府井商业大街交汇处的酒店,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而对于郭守云来说,这家酒店对于他自己显然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因为在前世,他就曾经在数次在这里下榻过,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谭家菜。
夜幕初临紫禁城,北京饭店西侧大楼七楼的谭家厅雅间内,点好了一桌酒菜的孙红羽,静静地坐在餐桌边,等候着郭守云和约里宁的到来。等候在雅间里的,并不是只有孙红羽一个人,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这个女人长的不算多么漂亮,单就姿色而言,她只能算是中上的水准,同孙红羽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过这并不意味这女人就是庸脂俗粉之流了,与此相反,她往那里一坐,绝对是一个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眼球的存在,而她吸引的原因,便是她那种素洁高雅的气质,只要看她一眼,人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一个词——知性。
“红姐,”不知道静等了多久,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撇撇嘴说道,“看来你所说的这个郭先生,似乎并不怎么懂得尊重别人啊,让会面的客人枯等一个小时,难道这就是他谈生意开门第一步吗?”
“怎么,雨桐,这就等的不耐烦了?”孙红羽扭过头来,看了女人一眼,抿嘴一笑说道,“难道说哈佛四年的进修,就把你当初的耐性给耗光了?”
“呵呵,我只是不喜欢别人不尊重我罢了,倒是你,红姐,我记得你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好啊,怎么今天却对那个什么姓郭的如此另眼相看呢?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暧昧吧?”雨桐挤挤眼睛,表情暧昧的调侃道。
“哼哼,你个死丫头不用拿这种话来挤兑我,”孙红羽端起面前桌上的一杯红酒,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笑道,“告诉你,不管是谁,只要能让我每月净赚几十万的话,那别说是枯等一个小时,就算是等几天我都甘之如饴。”
“什么甘之如饴啊?”孙红羽的话声刚刚落地,雅间门外已经传来了郭守云那爽朗的声音,人随声到,在一个服务小姐的带领下,穿了一身灰色西装的郭守云,紧接着便出现在门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摆摆手,示意服务小姐出去,郭守云快步走到桌边,目光在雨桐的脸上一扫而过,而后笑眯眯地说道,“刚才同布拉戈维申斯克那边通了个电话,因此耽搁了,红姐不客气吧?”
“守云太客气了,”孙红羽站起身来,目光凝结在郭守云的脸上,笑意盎然地说道,“临时有事耽搁很正常,我们能够理解。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雨桐,我很要好的朋友。”
“敝姓常,很高兴能够认识郭先生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成功商人。”雨桐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伸出手来说道。
“哦,我也很荣幸能够认识常小姐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郭守云握住对方伸来的小手,嘴里一边客套着,一边却向孙红羽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雨桐是北京首屈一指的轩庭会计师事务所的首席会计师,不仅如此,她还是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精通国际商贸。”孙红羽笑着说道。
“吓,哈佛,”不动声色抽回手,郭守云上下扫了常雨桐两眼,不无夸张地说道,“真看不出来,常小姐竟然还是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佩服佩服,这说来惭愧,郭某人到今天为止,就只读过半年多的书,嘿嘿,差距啊,这就是差距啊。”
常雨桐微微一笑,对郭守云这一番说辞不做反应。在她看来,这个姓郭的显然也同国内如今大部分的暴发户差不多,本身没什么太高的文化,能够快速致富,完全凭的是国家政策以及个人的运气。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郭守云的今生的确是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的前世却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拥有很高智商的天才——只不过他的才能没有用对地方罢了。
经过简单的寒暄,三人各自落座,孙红羽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约里宁上校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你们这段时间不是形影不离吗?”
“哎,苏联那边出了变故,他心情不好,没心思下来吃东西了。刚才他对我说想自己静一静,还让我跟你道个歉呢。”郭守云叹口气说道。
“怎么,为了格鲁吉亚独立的事情?”孙红羽问道。今天上午中央台的新闻刚刚播报了,苏联的加盟共和国格鲁吉亚,单方面宣布独立,而这已经是苏联即立陶宛之后,第二个宣布正式独立的国家了。只要是稍微关心国际实事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起独立的时间,它意味着鼎盛数十年的苏联,已经走到了迟暮关头。
“嗯。”郭守云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今天这一场变故,让他也觉得很闹心,但是与此同时呢,却也有更多的期待。在他的记忆中,苏联解体阶段似乎还可以算是基本和平的,可是今天布拉戈维申斯克那边传来的消息,明显证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按照刚才同伊万诺夫通话时所了解到的情况,苏联国防部方面已经向全苏部队下达了动员令,命令所有苏军部队,马上进入战时状态,各军区及主要地方部队驻地,开始实行更为严格的军事管制,防止事态向更加难看的方向发展。如有必要,各军区甚至可以在各自的防卫区内实行宵禁。
“这一场变故现在已经影响到远东了,”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瞒着孙红羽,因此郭守云说道,“我刚刚了解到,特列季亚克将军已经按照苏联国防部的要求,命令远东军区各驻军进入战前戒备状态了。现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就今天下午,上千名反对分裂的俄罗斯人,同定居在市里的格鲁吉亚人发生冲突,当场就有十六人丧生,四十多人受伤,几十家商铺被毁,就连市政府和警察局,都受到了冲击。这局势一乱起来,就没法收拾了,我估计那些那些趁火打劫的,这两天都要跳出来了,那些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做生意的外国人,恐怕都要跟着倒霉。”
“警察管不了,那些军队呢,你不是说他们的远东军区都进入战时戒备了吗?难道他们不能把这种暴动镇压下去?”常雨桐有些诧异地问道。
“军队,嘿嘿,军队有军队的考虑,也许这样的事情,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郭守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刚想抽出一支点上,可是看到房间里还有两位女士在场,他又把烟盒放下了,“伊万诺夫说了,他的两个摩化旅在今天下午三点,就已经开到了市郊,但却始终没有进城,就那么看着市区里到处燃起烽烟,你说这是为什么?嘿嘿,这是军队在向莫斯科宣明立场啊。”
“那你弟弟和妹妹怎么办,他们在布拉戈维申斯克岂不是很危险?还有公司……”孙红羽皱着眉头问道。
“哼哼,”两声冷笑,郭守云说道,“在老毛子那边只要舍得花钱,你就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危险,更何况我的公司还是他们十六师的财神,他们也许能够看着整个布拉戈维申斯克陆沉,也绝不愿意看到我的公司遭受任何损失。”
“放心吧,”看了一眼仍旧有些疑惑的孙红羽,郭守云直接说道,“伊万诺夫在电话里都讲清楚了,为了保证公司的安全,他提前派人把守成、东婷接到了公司仓库。现在那里已经筑起了隔离垒,四辆装甲车、五十名士兵,正在担负那里的防御任务,我就不信那些暴民有胆量去触军队的霉头。”
第三章 良心的底线
“那你估计那边的动乱会持续多久?”听郭守云那么说,孙红羽算是安下心来,目前公司运转状况良好,盈利颇丰,她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岔子。
“持续多久?嘿嘿,十年吧。”郭守云心中暗笑,不过像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否则那也太耸人听闻了。若无其事的摆弄着面前桌上的烟盒,郭守云故作思索地说道,“这个恐怕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了,不过按照我的估计,莫斯科那边,恐怕绝不会允许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如果所料不差,由这一次的时间开始,克里姆林宫同苏联军方之间的权力争斗,将会全面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这种争斗只有一个结果,要嘛军方向克里姆林宫低头,要嘛克里姆林宫对军方服软,嘿嘿,不过这话说回来,他们那边打的如何热闹,也影响不到咱们的生意。”
“影响不到你们的生意?”常雨桐紧皱着眉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你恐怕想得有些过于乐观了,苏联全国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的贸易还能顺利进行?这东西走过去,没有安全保障不说,销路恐怕也会成为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