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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穿过了通道,外面会有很多的记者,”走在安全通道里,卡尔布辛将军压低声音说道,“你注意了,穿着红色外套的两名塔斯社记者是咱们安排的,她会问你两个问题,一个是问你此次前来莫斯科寻求和平有没有考虑过自身的安全问题,另一个则是你对紧急状态委员会这次发起的政变的看法。你想一想一会儿要怎么回答。我们提前做了估算,从咱们走出安全通道,到通道外口的疏散清理完毕,大概需要三分钟的时间,你回答这两个问题最好拖过三分钟,那样就能避开其他记者那些较为尖锐的问题了。”
“嗯。”郭守云点点头。说实话,他之前还没有遭遇过被记者围堵的情况呢,如今事到临头,虽然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一份忐忑还是无可避免的。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维克托显然把一切都安排的相当周到,两名自己安排的记者抢先提问,这一方面能够给他提供一部分思考的时间,另一方面,也能避免出现尖锐问题时的尴尬。
难怪那些领导人出访的时候,每次面对记者都能那么从容淡定的回答问题,感情他们事先都有了安排了。
随着一步步临近安全通道的出口,跟随郭守云前来莫斯科的六名保镖,也全都打起精神,进入了最后的临战状态,同时呢,在通道两侧紧靠墙壁的位置,两队荷枪实弹的“阿尔法”特战部队士兵,也正不即不离的跟随着郭守云等人向外移动。为了保障此次郭守云莫斯科之行的人身安全,卡尔布辛是把他的老底都搬出来了,除了这全程随行的四十名阿尔法精英之外,在郭守云将要通过的五个街区,也都安排好了明岗暗哨。
什么叫万众瞩目?!
在踏出安全通道的那一瞬间,郭守云真实的体会到了这种感觉。随着他同卡尔布辛以及众多保镖出现在安全通道口外的机场大厅,原本就扰攘一片的机场大厅,顿时沸腾起来,无数的闪光灯,就如同晴朗夜空中频闪的星光一般,顷刻间就布满了整个机场大厅。大批手里拿着麦克风、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你推我搡的奋力向前拥挤,都试图抢一个最佳的位置,以便拿到第一手的新闻,只不过这些所谓的无冕之王并不晓得,今天他们的绝大多数人根本就得不到提问的机会——内定,这年头什么都讲究内定,就连新闻采访也是如此。
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啊,嘿嘿,还不错。郭守云振奋一下精神,脸上带着一份自信的笑容,挺胸阔步的朝前走去。两个问题,他需要回答记者的两个问题,今天,他就要利用这两个问题,再做惊人之语。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要想让大多数人都记住自己,那就必须标新立异,玩出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绝活。
“郭先生,请问您此次莫斯科之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寻求和平吗?还是为了挽救同妮娜小姐之间的婚约?”
“郭先生,现在远东军区、太平洋舰队全面戒备,有消息称这是属于您的授意,请问这种说法是否正确?”
“郭先生,众所周知,您是一个中国人,请问您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为我们谋取和平?”
……
刚刚走到军警布置的封锁线前面,一个个的问题便铺天盖地的朝郭守云砸过来,老实说,如果没有一定的思想准备,单是这么多的问题一下子涌过来,任谁也会被活生生的砸懵了。
“郭先生,请问您这次来莫斯科寻求和平解决政变问题的方案,有没有事先考虑过您自己的安危问题呢?据我所知,现在有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和平的出现。”就在这七嘴八舌的喧嚣中,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郭守云的身边响起。
凝神看去,郭守云很快就找到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这是一个站在众多记者最前面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多袋采访专用马甲,马甲的胸前位置,挂着一张记者的采访证,上面标注的俄文是:“塔斯社,一线记者,霍尔尼科娃。”
不动声色的跨前一步,郭守云看着眼前这个维克托所安排的“采访托”,面带微笑地说道:“霍尔尼科娃小姐是吧?本来今天我已经想好了面对你们这些记者时的说辞,呵呵,一缕的‘无可奉告’,不过现在你的这个问题我倒是有兴趣回答一下。”
“谢谢郭先生。”霍尔尼科娃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将手中麦克风努力前伸,递到郭守云的面前。
“你问我此次莫斯科之行前,有没有考虑过个人的安危问题。老实说,我考虑过,而且还考虑了很久,嗯,大概有两个小时吧。”郭守云说道,“我知道在如今的莫斯科,有很多人都在打我的主意,他们不希望看到和平局面的出现,不希望这个国家能够在短期内就稳定下来,所以他们攒足了劲要置我这种人于死地。不过我可以坦白的说,我不怕他们,因为我相信,大部分苏联民众都是渴望稳定、渴望和平的,有他们做后盾,这莫斯科即便是有刀山火海,我也敢来趟一趟。”
“那郭先生对这次紧急状态委员会所发动的政变,又有什么样的看法呢?”霍尔尼科娃很聪明,她一听到郭守云的语气停顿下来,立刻就转到了第二个问题上。
“霍尔尼科娃小姐,我想你的这个问题有必要修改一下,”郭守云笑道,“因为在我看来,紧急状态委员会并没有发动什么政变,至少,我不赞同用政变这个词,来解释过去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第一零四章 无所畏惧
紧急状态委员会所发动的不是政变?!在莫斯科国际机场安全通道的出口处,郭守云在接受塔斯社新闻电台记者采访的时候,终于再做惊人之语。
对于在现场的所有记者来说,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新闻了,从现场那些记者的表情来看,他们此时最大的情绪似乎就是激动,无法掩饰的激动,他们甚至考虑着,是不是应该给郭守云送上一副“爆料大王”的桂冠了。
现在苏联国内的局势很明显,紧急状态委员会所发起的政变已经失败了,方方面面的舆论,都在对委员会的那些失败者落井下石,似乎谁不这样做,谁就不能彻底同这个政变组织划清界限一般,更有甚者,现在已经有人将“叛乱”的罪名扣到了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头上。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郭守云来到了莫斯科,这位从一开始就表态鲜明、大张旗鼓支持俄联邦政府的年轻人,却在这么一个公共场合里,面对数以百计的媒体记者公开表态,宣称紧急状态委员会在过去两天所做的事情,并非是政变,当然,也更不可能是什么叛乱。
现在别说是在场的那些记者了,即便是霍尔尼科娃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那一股兴奋,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郭先生能说的详细一些吗?”
炯炯有神的目光在眼前的人群中扫了一圈,郭守云思索片刻之后,坦然说道:“在我看来,紧急状态委员会在过去几天所做的,仅仅是一种尝试,一种力图挽救这个国家的伟大尝试,因此,尽管不赞同他们所采取的这种形式,但是我个人却相当钦佩他们的勇气。就我个人来讲,我希望所有人能够牢记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因为就在过去的这几天里,有一部分苏联真正的国家精英,用他们的前途、名誉甚至是生命做代价,为挽救这个国家作出了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后一次尝试。虽然他们的做法存在着过激的成分,并因此为人们所唾弃,但他们的立场和出发点,却是值得所有人钦佩的。也许我在这里所说的一切,会令很多人心里感觉不舒服,但事实就是事实,我郭守云既然有胆量来莫斯科,那同样也有胆量把这些事实说出来。虽然这份事实现在还只存在于我的口中,但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一切都最终成为历史的时候,认同我的人,也将会越来越多。”
说完这番话,郭守云朝一脸若有所思的霍尔尼科娃微微一笑,脚下一转,迈步朝刚刚由军警们清理出来的通道走去。
郭守云刚才这一番几乎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说法,不仅震动了在场所有的记者,同样也惊呆了紧跟在他身后的卡尔布辛将军。老实说,作为曾经上过阿富汗战场的将军,卡尔布辛见过很多胆大的人,可他却没有见过像郭守云这般胆大包天的人物。本来嘛,现在人人都在努力的撇清同紧急状态委员会之间的关系,他倒好,跑到莫斯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发表了这么一通言论,难道他就不怕惹来叶氏联邦政府的不满吗?
叶氏领导的联邦政府,郭守云会怕吗?坦率的说,他还真是不怕。他所熟知的那段历史告诉他,叶氏通过这一场“8.19”政变,利用地方政府与驻军的力量击垮了来势汹汹的紧急状态委员会,获得了最终的所谓胜利。但是他的胜利来的太过惨淡,以至于惨淡到他在两届的总统任期内,都无法有效约束地方权力的地步。
叶氏还是过于的盼权心切了,他利用地方力量来打击以紧急状态委员会为核心的苏联中央权威,却没有想过这样的做法,会造成地方权限增大,从而影响中央集权的问题。就这么的,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是把紧急状态委员会斗败了,也的确架空了戈氏政府的权力,可是转回头来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布尔什维克党留下来的烂摊子,他根本就无法收拾了。国家中央的威信,早就被他自己砸的破败不堪,地方势力所掌握的国家杜马,整天和他唱对台戏,他的那些所谓权威,仅仅只能影响到莫斯科周围不大的一片地区。的确,作为总统,他有权力解散同他不能保持一致的国家杜马,但是解散了又如何?重新当选上来的杜马议员还是原来那些人,大家伙的继续拧成一团跟他作对。修改宪法?收回地方权力?发布新的改革措施?门都没有,凡是会对地方权力造成影响的法案,国家杜马那里压根就无法通过。
试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作为手握远东大权的一个地方豪强,他会畏惧一个有名无实的叶氏联邦政府?拉倒吧,他不整天跳出来找麻烦,估计联邦中央政府这边就该念“阿弥陀佛”了。
所以说,郭守云现在对叶氏领导的联邦政府可谓是毫不畏惧,只要他这次能够顺顺当当的离开莫斯科,那今后在远东的地盘上,将没有人能够把他怎么样。莫斯科又如何?这个地方虽然是苏联乃至俄罗斯的首都,堪称是整个苏联最繁华的大都市,远东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法同它相比,但是郭守云还就不稀罕这么个破地方,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一切繁华都不是属于他的,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一次离开莫斯科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莫斯科是你们的,这里对我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但是远东是我的,对于每一个与我作对的人来说,那里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三分。”在卡尔布辛的陪同下,郭守云拉着怯生生的维克多步出机场大厅,当站在机场外的广场时,他迎着头顶的骄阳,深深的吁了一口气。
正如之前博罗诺夫斯基所说的,他现在要面对的,将是等候在市区街道两侧的莫斯科民众了,而按照卡尔布辛的说法,尤其是从机场到花园环路这一段的路程比较难挨,因为那些【创建和谐家园】郭守云的激进民族主义分子,几乎都淤积在这一段的道路上。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对郭守云抱有好感的人,以及大量受到暗中势力操控的人,他们同反对郭守云赴莫斯科的激进民族主义分子分成了两个观点截然相反的阵营,从今天中午起,这两个阵营的【创建和谐家园】队伍就已经发生过多次冲突了,所幸的是,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从机场大厅里一走出来,郭守云就感受到了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氛围。只见在偌大的广场上,荷枪实弹的士兵以及手持防暴盾牌、橡胶警棍的警察,用人墙在广场中心隔开了一条通道直达雅罗夫尔大街。以这道人墙隔开的通道为准线,通道左侧的,就是支持郭守云的市民以及花钱雇来的“帮佣”,这些人数不少,他们挥舞着手里的黄色娟绸,高呼着一些欢迎的口号。而在通道的右侧,则是那些激进的民族主义分子,他们高举着一些条幅,上面书写着诸如“黄皮猪滚出莫斯科!”“俄罗斯是俄罗斯人的俄罗斯!”之类的标语,更有甚者,还举着一些郭守云的画像,那张原本还算是英俊的脸上,则被涂抹的乱七八糟的。
很明显,这些民族主义分子是用这些方式,对郭守云进行【创建和谐家园】裸的、恶毒的人身攻击,不过说实话,对于这些人的谩骂与诟病,郭守云丝毫不觉得生气,他只觉得这些人很可怜,真的很可怜。想想吧,他们今天还有闲心在这里指责、谩骂自己,明天呢?毫不客气地说,当明天到来的时候,他们所要面对的,将是失业、穷困、生活无以为继,甚至需要卖儿卖女才能在困境中苟延残喘。而自己今天还是他们口中谩骂侮辱的对象,而到明天呢,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资产,将足够在场的这些人一辈子吃喝不愁。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自己的这些资产,可以说都是从这些人的身上剥夺来的。
穿过机场前的广场,郭守云忍受着右侧纷纷砸来的果皮碎屑,施施然的走上了雅罗夫尔大街,对于右侧人群中所爆发出来的嘘声、倒彩,他连听都懒得去听一下。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惟沉默是最大的蔑视。”对于这些即将失去一切的可怜虫,郭守云就是要蔑视他们,如果辱骂和投掷垃圾就能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奸商、【创建和谐家园】犯之类的存在?这是个现实的世界,郭守云对这一点的认识,比广场的所有人都清楚,与其说用这些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辱骂、投掷垃圾来表示【创建和谐家园】,还不如保持沉默呢。就像克格勃特工培训守则第十八款所提到的那样:“如果不准备动武,就不要拿起武器。”换句话说,那就是对自己所反对的人要嘛不动,只要一动,就必须把对方直接打死,永绝后患。
现在的问题是,谁在计划着对他郭守云动武?毫无疑问,紧急状态委员会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实力了,他们即便是对自己不满,也无力挑动起这么多民众来反对自己了。如果不是紧急状态委员会在背后调唆,那么能够在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人手的,恐怕也就只有叶氏为首的激进派了。
看问题永远不能只看表面,郭守云已经不是幼稚的懵懂青年了,从今天这泾渭分明的两拨【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队伍身上,他敏感地察觉到了蕴藏在背后的阴谋气息。
“想玩阴的,那就来吧。”郭守云无所畏惧。
第一零五章 刺杀
“维克托,看来你的这女婿很不简单啊,”在莫斯科郊外紧邻着莫斯科河的一栋别墅大厅里,一个看上去矮矮瘦瘦、皱纹满面,年纪大概有六七十岁老人,坐在一脸冷漠的维克托对面,笑眯眯地说道,“冷静、睿智、眼光独到,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性子看上去还比较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呵呵,我很喜欢他。”
“呵呵,守云这孩子是不错,不过说他的耿直的,嘿嘿,索布恰克,你还是第一个啊。”维克托将目光从电视上转过来,瞟了一眼对面的老人,那张一贯冷漠的脸上,难能可贵的展露出一丝笑容,“在我看来,咱们身边的那些年轻人里,没有谁能比这个家伙更狡猾了。”
“狡猾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耿直在很多时候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斜倚在远处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的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最关键的一点是,这种狡猾抑或是耿直,会被用在什么地方,用来针对什么人。记得十年前苏斯洛夫同志去世之前,就曾经说过,我们党内的绝大部分同志过于天真了,他们被几十年来党内建设方面所取得的表面成就蒙蔽了双眼,因而不能敏感地察觉到早有一些狡猾的敌人、野心家,已经混入了我们的队伍。当时大部分人都认为他的这种说法过于危言耸听了,可如今看来,苏斯洛夫同志的眼光才是最为精准的。耿直,哼,库拉科夫同志、安德罗波夫同志,还有葛罗米柯同志都很耿直,但是他们的耿直,却将一个毁灭我党的罪魁祸首送到了总书记的职位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耿直,我们说不定……”
“我的久加诺夫同志,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不等老人把话说完,维克托便摆摆手,颇为无奈地说道,“现实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再回过头去抱怨‘曾经如何如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把目光向前看吧,如今跳梁小丑们已经自认为完全掌握了大局,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咱们具体该怎么走,也该好好的核算一下了。”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核算的,”久加诺夫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手又将酒杯放在身边的窗台上,这才说道,“这些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们,完全就是当初那些影子经济所衍生出来的政界代表,对他们的问题,我在六年前的党代会就已经提出来了。这些依靠腐蚀国家经济体生存的败类,早在数年以前就已经不再满足原有的活动空间,所以他们借口追求民主、借口崇尚自由,来牟取他们所需要的政治权力。如今,这些人虽然在表面上掌握了国家政权,但是他们绝不会感到安稳,他们会认为,只有政治制度的改变而没有经济基础的协同变化,他们的政权就没有牢固的基础。所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下一步所要做的,就是拼命的拼凑所谓私有化,【创建和谐家园】国家财产,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一个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并能够给与他们支持的私有者阶层。换句话说,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所要实施的第一步计划,应该就是经济改革,而且是将给这个国家带来灾难的全面经济改革,为了打造出一个私有者阶层,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
“我同意久加诺夫的看法,”索布恰克沉思片刻,回应道,“现在这些人所能倚仗的,无非就是民众被蒙蔽之后所产生的热情,以及美国人在背后所给与的支持。但是美国人的银行并不是可以无限支取的钱袋子,他们以往之所以舍得拿出大笔资金来填窟窿,是因为他们抱着颠覆我们政权的目的。如今咱们的政权垮了,美国人的目的达到了,那下一步,激进派们再想从他们那里拿到一分钱,恐怕都不会很容易了。同样的,民众的热情也不可能无限期的维持下去,当尘埃落定,激进派那些所谓的‘民主’谎言终究会被戳穿。在这种情况下,激进派要想继续把持政权,就势必需要打造一个富裕的私有者阶层,从而利用他们的支持,来维持自己的权力。”
从窗前走回到客厅中央的沙发旁边,久加诺夫弯腰从矮桌上拿起烟盒,随手从中抽出一指夹在指缝里,而后就用夹着烟卷的那只手,指着电视上刚刚踏上和平大街的郭守云说道:“所以说,维克托,你的这个女婿现在可是咱们手上的一个宝贝,咱们这一群老家伙,忙忙活活的准备了两年多,现在更方面安排的年轻人也有几十个了。可是现在看看,所有这些年轻人中,只有这个小子最成功,他的这份灵性是天生的,难得的很,当然,如果说是放在几年前,像他这样的人,我会在第一时间把他送上刑场,但是现在……我真担心谢苗老将军会耐不住性子一枪把他干掉。那样的话,今后的远东,免不了也要落到那些跳梁小丑的手里。”
“放心吧,老爷子的性情我在了解不过了,”维克托淡然说道,“刚才守云在机场的那一番变现做得很好,我想他的那一番话,如果被老爷子听到话,肯定会有一定效果的。至于下一步,嗯,下一步就要看看他的意志力怎么样了,如果他能把和平大街这段路挺下来的话,我相信老爷子那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嗯,”索布恰克似乎还有什么顾虑,他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你安排的人保不保险?这苦肉计虽然效果很好,但是却也容易出岔子,如果稍有不慎的话,那恐怕就会弄巧成拙了。”
“我安排的计划什么时候出过岔子?”维克托仍旧是一脸的淡然,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守云不够镇定,如果他事到临头选择退缩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索布恰克与久加诺夫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点点头,而后一起将目光投向了电视屏幕。
此时,郭守云已经在一群保镖与军警的护卫下,走到了和平大街与花园环路的交汇处,按照预先安排的行程,他要在这里左转,踏上花园环路,然后径直向西进入临郊的第二个街区。总的来说,他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了,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那再过半小时,他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我的维克托同志,你的安排真的没有问题吗?”目光盯着屏幕上不断晃动的画面,久加诺夫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
“有问题现在也来不及变动了,现在……”瞟了久加诺夫一眼,维克托淡淡地说道。就在他说了半句话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突然产生了剧烈的震颤,与此同时,刺耳的尖叫声与激烈的枪声交杂在一起,从电视里猛地迸发出来。
“现在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紧盯着电视上那纷乱的画面,维克托说出了他的后半句话。
尽管事前做了周密的防范措施,“阿尔法”特种作战部队几乎精英尽出,在郭守云行进的街区布置了大量的警戒,但是这一场预想中可能出现的刺杀,仍旧是发生了。
刺杀者选择的地点,是在和平大街与花园环路的交汇处,而狙击点则是选择的一栋临街居民楼四楼。从射击点到郭守云的位置,大概有四百米的距离,老实说,四百米的射击距离不是很远,但是由于最佳的射击点早已被“阿尔法”士兵所占领,所以刺杀者选择的这个射击点从角度上看并不是很好。而这也明显影响到了他的刺杀效果。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卡尔布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眼睁睁地看着郭守云在自己面前中枪倒地,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在的是,那些跟随在左右的士兵以及莎娜丽娃所挑选的保镖训练有素,他们在第一时间便抢到了郭守云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了一道隔离墙,将郭守云以及他身边的维克多严严实实的挡在了圈内。
枪声给街道两侧的围观民众带来了恐慌,几乎是一瞬间,那些欢迎的也不欢迎了,咒骂的也顾不上张嘴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做着一件事——逃命。四散奔逃的人群,给现场的秩序带来一片纷乱,负责安全工作的阿尔法士兵在这种情况下,只得一面向狙击点开枪还击,一面寻机向居民楼实施突入。
一时间,整个交汇路口上枪声大作,场面乱的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中,中枪倒地的郭守云,被一群士兵围在中间,簇拥着挪到了背对着那栋居民楼的一辆军车旁边。
“医务兵!该死的医务兵在哪儿?!”几乎是到了这个时候,卡尔布辛才回过神来,他抻着脖子大吼一声,然后快步朝军车的方向奔去。
第一零六章 骑虎“不”下
在往圈住郭守云的人墙里挤的时候,卡尔布辛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今天负责保护郭守云的任务,是维克托当面交付下来的,他当时就说了,要切实保障郭守云的安全,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这番话中隐含着什么意思,卡尔布辛心知肚明,如果这个任务执行不好,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他也非常清楚。
郭守云在维克托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卡尔布辛早已了然于胸,为了保住这个年轻人,维克托甚至敢于向苏维埃中央委员下杀手,而今,这个年轻人在自己的保护下被人刺杀,这……卡尔布辛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怎么样,伤在哪里?伤在哪里?”挤进人墙,卡尔布辛还没有看到郭守云,就一叠声的追问,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那语气中的惊慌瞒不过任何人。
“放心吧,死不了。”卡尔布辛的话声刚落地,郭守云的声音已经从人堆里传出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同样也些发颤,不过却中气十足,很明显,这一枪没有打中他的要害,不过这一番惊吓肯定是挨着了。
不过之前说的多么信誓旦旦,表现的多么感天动地慨而慷,这一旦刺杀者真的出现了,尤其是在枪声响起,自己左臂受创的那一瞬间,郭守云也是真的害怕了,说真个的,当他被维克多推倒在地的那一时间,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血液翻涌、心脏狂跳,同时小腹一抽一抽,险些就尿了裤子。在浑浑噩噩中,他觉得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最后那一幕,“死亡”这个可怕的字眼,再一次徘徊到了他的身前。
不怕死?这世界上只有不得不去死的人,却绝没有不怕死的人,尤其是对如今的郭守云来说,他事业成功了,可以说整个远东都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今后的好日子相信会一天比一天美满,要让他在这个当口上惨死街头,他才不愿意呢。
听到郭守云在人堆里说话,卡尔布辛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等他挤进人群,亲眼看到郭守云的时候,忍不住又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郭守云可谓是狼狈万分,刺客打来的那一枪,正好打在他的左大臂靠近肩头的位置上,弹头的贯穿力从他的胳膊上撕走了一大片肉,因此咋一看上去,他的整个肩头血肉模糊,挺漂亮的一身白色西装,也染的到处都是血迹。
现在,两名率先挤进来的医务兵,正在给郭守云伤臂做着处理,看到卡尔布辛进来,一名医务兵站起身来说道:“将军,看上去先生伤的不重,连骨头也没有伤到,只是皮肉伤,包扎一下就……”
“闭嘴!”卡尔布辛正没处发脾气呢,医务兵这一番话算是撞到枪口上了。什么叫连骨头都没有伤到?什么叫包扎一下就没事了?这话什么意思,还想让维克托的这块宝贝旮沓继续冒险走下去?
“快,把郭先生抬到车上去,马上转送卫戍军区医院,”恼火归恼火,在知道郭守云伤势不重之后,卡尔布辛终归还是松了一口气,从容镇定似乎在一瞬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站在人群中,瞟了一眼街道对面的那栋居民楼,大声喊道,“伊戈尔,伊戈尔上尉在哪儿?!”
“报告将军同志,伊戈尔同志带人冲到楼里去了。”一名全副武装的少尉在旁边回答道。
“告诉他,一定要给我把那个该死的【创建和谐家园】抓住,不论死活!”卡尔布辛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是让人跑了,他也别再给我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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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布辛同志,”看着卡尔布辛做完这一番表演,惊魂初定的郭守云才呲牙咧嘴地说道,“不用忙了,我现在还不想去医院,我要按计划把这段路走完。”
“还走?!”卡尔布辛现在怕的就是这个,他在郭守云的身边蹲下,攒紧了眉头说道,“我说郭先生,你的勇气值得人钦佩,不过你这种想法着实让我不敢恭维。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莫斯科的确有人要对你动手,刚才这一枪的教训你还没有领会到吗?这次是万幸,如果再来一次,那可就指不定会出什么情况了。更何况你现在有伤在身,急需妥善的治疗,所以我看这次就算了,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我现在还能到此为止吗?”老实说,郭守云也想着到此为止,刚才那中枪的一幕,令他几乎魂飞魄散,尤其是现在胳膊上的伤处,更是痛的要命,虽然说医务兵给他注射了麻醉剂,可要想见效,估计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呢。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现在已经不能退缩了,他事先搞的动静太大了,而这一场枪击显然又将他推到了更为焦点的位置上,看看街周围那些记者,那一声枪响惊跑了围观的市民,却愣是没把他们吓跑,瞅他们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相信如果没有大兵拦着,他们恐怕早就扑上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郭守云如果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一场带有【创建和谐家园】性质的街行,那么丢面子是小事,他个人的威望恐怕也就由此付诸流水了。本来嘛,之前信誓旦旦的说是无所畏惧,而今只不过挨了一枪,受伤的还只是胳膊,这人就整个缩起来了,这件事将来恐怕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尽管现在郭守云已经加入了苏联国籍,但他从根子上来说永远都是一个中国人,因此,国人那种生死是小,面子是大的毛病,他也同样具备。
话说回来了,除了基于面子的考虑之外,郭守云还想到了妮娜,这个到如今为止,唯一让他心中感到些许挂牵的女人,现在恐怕也知道了他受伤的事情,如果他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将这一段路走完,那他在妮娜心中的形象,应该会有所转变的。还有谢苗老爷子,他会不会也会对自己的观感有所转变?
原本如何打动妮娜,让她转变对自己的看法,如何解决掉谢苗老爷子的反感,这两个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郭守云,如今这一场枪击事件,显然给了他这样一个契机,他考虑着,如果自己带伤将这一程走下来,那至少妮娜应该会有所感动吧?
郭守云不愧是一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奸商,他不管对什么都讲究一个利用,不管做什么决定,都首先要评估一下利害得失,即便是对待他自己身上的枪伤,他也要好好利用一下,摊上他这么一个未婚夫,妮娜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妮娜似乎的确应该感到幸运,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郭守云似乎还从没在哪个女人的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拉丽萨、尼基塔、莎娜丽娃,这三个女人都同郭守云有了亲密的关系,可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郭守云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在他的眼里,女人似乎就是一件饰品抑或是一件工具,要让他为了一件饰品、工具去花费心思,那实在太难了。回头想想,如果今天这一幕郭守云是为拉丽萨三女中任何一个人做的,那她们会有什么感受?她们会是一种什么心情?毫无疑问,这三个女人将会幸福的找不着北了。而现在郭守云压根就没盼着妮娜会幸福的找不着北,他只希望这个女人能够给自己一个谅解,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到他身边,做他的妻子,这个要求很高吗?一点都不高吧?至少郭守云觉得不高,他感觉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妮娜还不能受到感动,那他也太委屈了。
胳膊上的伤处很快被医务兵包扎起来,而在地上坐着的这一会儿,注射到伤处外围的麻醉剂也产生了效果,除了有一种【创建和谐家园】辣的感觉之外,痛感倒是暂时消失了。
“我的卡尔布辛将军,”示意包围在身边的保镖将自己扶起来,郭守云依靠在车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事情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这一程我是必须要走完的,哪怕只是做个样子,我也要让所有人都明白,我郭守云言出必行。”
一把搂住卡尔布辛的肩膀,郭守云朝居民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时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个开枪打伤我的家伙,尽量给我弄活得,还有,查清楚谁是背后主使,我这一枪说什么也不能白挨,不就是杀手吗?我……”
郭守云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又扭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一脸担忧的维克多,恍惚间似乎有了什么顿悟。
“还是算了吧,”放下揽在卡尔布辛肩头的胳膊,郭守云沉声说道,“这件事情你回头跟我那位老岳父商议一下再说吧,至于说现在,嘿嘿,你还是先陪我走完这最后的一程。”
“郭先生,你……”卡尔布辛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不用劝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郭守云将手一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想现在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呢,如果让他们如愿了,那我就不是郭守云了。你派人去通知一下那个塔斯社的霍尔什么娃,告诉她,就今天的枪击事件,我会接受她的专访。”
这番话说完,郭守云拉着维克多迈步朝人群外走去。
第一零七章 全都不是一路人
带着胳膊上的枪伤,仍旧穿着那身溅满了鲜血的白色西装,郭守云在卡尔布辛等人的陪同下,踏上了花园环路,继续朝下一个街区迈进了。
而刚才那一起枪击事件,显然将今天的这一场闹剧推向了最【创建和谐家园】,负责现场采访的各个媒体记者,在第一时间便将刚才出现的枪击一幕以及郭守云将带伤继续街行的消息,发布到莫斯科乃至全国各地。
“有人蓄意谋杀‘和平’。”作为塔斯社一线采访记者,霍尔尼科娃在接到了郭守云将接受自己专访的消息后,立刻就面对摄像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同时她还借机向外公布,郭守云将会在街行结束之后,接受她的独家专访,就今天的枪击事件做出他个人的表态。
一场骤然发生的枪击事件,震动了整个莫斯科。其时,正在红场发表个人演说的叶氏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便做出表态。他面对这红场上数以万计的支持者,宣称刚刚发生的这一起枪击事件,彻底暴露了政变者野心不死、不希望俄罗斯出现和平局面的险恶用心。同时,他还公开对郭守云带伤坚持街行的做法给予赞赏,用他的话说,郭守云所走的这一趟,俨然就成了“不畏暴权、舍弃个人安危的民主、自由之旅”。在他的嘴里,郭守云这个远东头号奸商,为侵吞苏联国家资财不择手段的恶人,在一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光荣的、立场坚定的、不畏牺牲的自由主义斗士”。用叶氏的说法,那就是如果俄罗斯能够多出现一些像郭守云这样的人,那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明天无疑将是令人值得期盼的。
对于此时的郭守云来说,红场上的那一番做作的演讲,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其实即便是知道了,他恐怕也对那个什么“自由主义斗士”的称号不感兴趣,至于说像“他”这样的人,郭守云绝不希望俄罗斯出现太多,有他这么一个就很足够了。这世界上可不止是好人希望到处都是好人,恶人也同样希望到处都是好人,不然的话,这恶人还沾谁的便宜去啊。
有了之前的那一场枪击事件,这接下来的行程倒是显得更加平淡了。为了保证不再出现类似的危险状况,卡尔布辛重新调整了部署,增加了郭守云身边的随行护卫,同时,还从“阿尔法”总部调来了两架武装直升机,一刻不停的在队伍前方盘旋警戒。
也许是为了撇清自己同枪击事件之间的联系,之前还对郭守云抵达莫斯科一事漠不关心的俄联邦政府,现在也做出了应对动作,他们不仅调来了大批的莫斯科警察,同时,身为政府总理的西拉耶夫,还专门派来了专使,对郭守云的受伤表示了一下慰问。
经过了这么一番耽搁,当郭守云进入郊区,最终走到谢苗老将军所居住的别墅的时候,莫斯科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